《曹氏伤寒金匮发微》第2部分·
桂枝加大黄汤方
即前方加大黄(二两)
hillman太阳桂枝汤证。本应发肌理之汗。所谓发热有汗解则愈者也。设不解其外而反攻其里。肌理中未尽之汗液。尽陷为太阴寒湿。由是腹满时痛。设验其病证。按之而不痛者。桂枝倍芍药以止痛。使其仍从肌理而解。若按之而实痛者。则其肠中兼有宿食。于前方加大黄以利之。使之表里两解。然后病之从太阳风陷者。仍从太阳而解。益可信太阴之病由。直接太阳。不在三阳传遍之后矣。
太阳能阴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
病至脉弱。血分中热度已低。芍药苦泄。能达血分之瘀。若脉道不充。按之而见虚弱。则血分不能胜芍药之疏泄。故于当用桂枝汤之证。芍药当减其分两。设其人续自便利。便当从自利而解。间亦有宿食未尽。腹中满痛。当用大黄者。分剂亦汉从减。所以然者。以肠中本自通利。不似大实满者之难于见功。必得重用大黄。仲师言胃气虚易动。亦谓肠中通而宿食易去。原非有深意存乎其间。指桂枝加大黄证言之。非指倍芍药证言之也。
少阴篇
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寝也。
阴寒之证。血为水气所败而热度低弱。故脉微细。阳热主动而阴寒由主静。故但欲寝。黄坤载谓脉微细必兼沉。说殊有理。盖沉为里寒如井水之无波。如坚冰之无气。故于法当温而不当发汗。少阴无表热。惟脉沉反发热者。为太阳少阴表里同病。(太阳寒水属三焦、自腰以上有淋巴微管、自腰以下直达膀胱、乃有淋巴系统、腰中即足少阴藏、太阳标热本寒、寒水下陷少阴之藏、标热外出皮毛、故表里同病。)有麻黄附子细辛汤一方。得之二三日无里证者。有麻黄附子甘草汤一方。所谓无里证。少阴虽见虚寒。而太阳水气。尚未化为痰湿也。故但用开表之麻黄。温藏之附子。而无俟细辛以除饮。外此则脉沉者宜四逆汤。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宜附子汤。下利脉微者与白通汤。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而烦者。白通加入尿猪脆汁汤。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宜真武汤。亦有寒饮干呕者。宜四逆汤。盖温里方治为多焉。大抵少阴一证。寒极则死。阳回则生。是故同一恶寒卷卧。手足温者可治。而逆冷者不治。但举一端。可以得其要领矣。
少阴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寝。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虚。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少阴病欲吐不吐。用焦水道。因寒停止。蒸气不得上行也。水气不得上行。则上膈燥而不润。心营因燥而烦也。但欲寝者。阴寒在下而阳气不宣也。寒水在下。故自利。下寒则蒸气不得上行。故口燥渴。膈上下津液皆虚。所为引水自救也。巧久病之人。小便必黄者。阳气未绝于内也。至下焦虚寒,不能制阴寒之水。则肾阳已绝。故不受阳热蒸化。而小便反白。固知久病而小便色白者。皆危脉微细而沉。利不止。厥逆。揽呕而烦。故曰少阴病形悉具。上有虚热。下有实寒。剧投热药。必将倾吐而出。非用苦寒之猪胆汁。及减寒之人尿。引之下行。恐不能受。夫惟曲以调之。乃能尽白通汤之力而收其效。但令肾水得从温化。蒸气上行。则心烦燥渴愈。下行之不便。亦将色变矣。
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此属少阴。法当咽痛而腹吐利。
脉右三部主水与气。属阳。左三部主精与血。属阴。脉之阴阳俱紧者。惟太阳伤寒无汗者有之。以其寒邪薄于外。血热抗于里。相持而不相下也。若见此脉而反汗出。则非表寒外束。而实为孤阳外越。孤阳外越者。阴寒内剧阳气外脱而不归其根也。是故不在太阳而属少阴。虚阳在上。故咽痛。阴寒在下。故吐利。此与上节略同。为假热实寒证。盖亦白通汤加入尿猪胆汁之证也。
少阴病。下利。咳而谵语者。被火气却故也。小便必难。以强实少阴汗也。
太阳寒水。以少阴肾脏为关键。寒水不能不作汗外泄。乃下陷于寒水之藏。由下焦直泄膀胱。夫惟寒水拥阴。一时肾膀胱中不能容纳。乃溢入回肠而为自利所以为少阴之本病也。惟咳而谵语。则为少阴证所本无。揆其所以至此变证者。则以火劫发汗之故。火劫发汗则阳气张。燥热上薄于肺则咳。燥热迫胃中津液外泄。则胃热上蒙脑气。昏暗而为谵语。阳热张于上。吸其下行之水道。故小便难。臂之打火这者。细微之火气在管中。能吸住人体。令毛孔中寒湿于皮外。此证浮阳因炎上浮。吸其下行之水。亦犹此也。愚按下利者决不谵语。已见谵语。当不复下利。此节当云少阴病下利。咳而谵语者。被火气却故也。则本病变病。较然分折。耦意咳而谵语。当用调胃承气汤。使腑滞下得。则燥热之气除。而咳与谵语可止。如是。则火气不吸引于上而小便能矣。
少阴病。脉细沉数。病为在里。不可发汗。
少阴为病。由太阳寒水下陷用焦。此时腰以上淋巴微管。阳气渐减。不与肌理毛孔相接泄为汗液。故脉细而沉数者。寒水下陷。孤阳将脱之象也。若更以表寒之故。误认为表阳不足。误用麻桂。强责汗液外泄。热势必阳气散亡而不归其根。而恶寒益胜。仲师所以有不可发汗之戒也。
少阴病。脉微。不可发汗。亡阳故也。虚尺脉弱涩者。复不可下之。
少阴一证。血分中热度既低。不能外达肌理。水分中阴寒凝互。不能外达皮毛。脉微则无阳。于无阳之证而发其汗。则阳气以外散而益薄。如炽之散。如火之减。其人固已死矣。脉涩则血少而阴竭。于血少阴竭之证而下之。则阴血以下而益燥。如木之枯。如草之萎。而其人又死矣。此阳微所以不可发汗。阴虚所以不可下也。按太阳篇中脉微。此里虚。须表实。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脉涩为汗出不彻。更发汗则愈。脉象与些二证略相似。特此为太阳证言之耳。若已传少阴。则不惟脉微者当温。脉涩者亦当温。盖温则有气气发。则阴生兹阴。则无气无气则阴不生。内经言劳者温之。正此意也。
少阴病。脉紧。至七八日自下利。脉暴微。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为欲解也。虽烦下利。必自愈。
淋巴系统统水液壅阻。不得阳气以和之。则阴寒隔塞不通。如坚冰积雪久而益硬。故其脉沉弦而搏指。名之日紧脉之所以紧者。与寒犯太阳之浮系同。阴邪迫而阳气内抗也。少阴病脉紧至七八日。已过一候。使一候之中。阳气当回。借如严冬暴寒。三五日必渐回媛。此证寒去利下。肠胃凝互积垢。与寒水俱从大便宣泄。如冰之解。如雪之消。而川谷沥淇矣。阴寒不见压迫。即里阳不复抵抗。脉因暴微。阴寒内解。里阳外达。故手足反温。脉紧反缓。虽至发烦下利。必不至死。此少阴一证。所以阳回即生。益可证前条脉微脉涩者。皆非温药不治矣。
少阴病,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卷卧。手足温分。可治。
少阴病。恶寒而卷。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
少阴为病。独阴无阳。为必死之证。下利而利自止。则寒水已去而微阳当复。恶寒卷卧。为少阴本病。设恶寒卷卧而手足逆冷。利虽自止。此证尚不可恃。所以然者。脾胃主四肢。脾胃绝。故四肢冷。内经所谓无胃则死也。惟手足温,则中阳未绝。投以四逆汤大剂。可以克日奏攻。故云可治。但亦有恶寒卷卧而不下利者。譬之冬令雨雪不甚。虽当阳回冲冰泮之期。绝无淹水流溢。时自烦者。阳回之渐。欲去衣被。则阳气勃发之象也。盖人之一身动作。奋发则毗乎阳。幽味则毗乎阴。方其恶寒卷卧。一幽味纯阴之象也。时自烦。则郁而欲动矣。烦而欲去衣被。则心气勃发。皮毛肌腠。阳气充溢矣。此证水气从下消。当从汗解。但用桂枝加附子汤。便当一汗而愈。故亦云也。
少阴中风。脉阳微阴浮者。为欲愈。
中风之证。由太阳而紧在太阴。故病发于肌理。内应于脾藏。肌理不解。太阳水气。乃由手少阳三焦(即淋巴输尿管之原名。)而陷少阴之藏。此证脉本浮缓。及水气下降。脉必沉而紧。若右三部阳脉见微。则水气不甚至可知。左三部阴脉见浮。则在里风寒不甚又可知。从子至寅上。
天将大明。必极昏间。星芒烟烟。犹未也。气将转阳。必极阴寒。雾露不收。犹未也。自子至寅上。天光渐极昏黑。(俗称寅卵不通光)阳气益复剑束。(俗名五更寒)乃晦极将明。阴极转阳之大机也。少阴病之但欲寝卷卧一昏间之象也。恶寒脉微细。一独阴之象也。乃卷卧者忽然欲去衣被。恶寒者忽然发热内烦。是即少阴病之转机。今以晦极将明寒极将回之证。必于晦极将明寒极将回时验之。故必从子至寅上。不见昏间阴寒之象。方可信为欲解。否则曰之方中。阳气甚隆重。寒病遇此。何常不稍稍和暖。然天阳一过。而证情如故矣。岂可恃为欲解乎。
少阴病。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脉不至者。灸少阴七壮。
太阴少阴为病。多由太阳寒水内陷。陷于脾。则并胃中宿食不走大肠而为自利。其壮如涂泥。证属太阴陷于肾。则并手少阳三焦而为病。上中二焦。属淋巴微管。淋巴微管中水液泛四出。胃不能受。则上逆而为吐。下焦属淋巴系统。(即输尿管)淋巴系统水道横流。不及输泄。则混入大肠为利。其壮如河堤。证属少阴。一则为溏泄。一则为洞泄。此太阴少阴之辨也。惟人一落千丈身之阳热。内藏于血。水受血热蕴蒸。乃化为气为汗为津液为溺为白血球。血中热度渐低。(不足华氏九十五度)水乃渐寒。寒则泛滥。于是上吐而下利。手足及全身肌肉。皆受气于统血之脾脏。血中热愈低。则手足俱冷。而一身肌肉俱寒。所以然者。为其一身之水液。一如严冬奚涧生气减绝也。惟手足不逆冷反热者。为不死之证。虽脉不至。但须灸足少阴太奚穴七壮。太奚在外踝骨上。切姜成片。烧艾绒以灸。艾一团为一壮。使隔绝之里阳。与表阳相接。病必无害。盖火气虽微。使血行脉中。则甚有力。观太阳篇微数之脉节。当自悟之少阴病。八九日。和身手足尽热者。以热在膀胱。必便血也。桃核阴气汤主之(此条订证。)
此证与小便色白者。相反。寒水太盛。则表证为手足逆冷。为恶寒卷卧。里证为下利不止。为小便色白。所以然者。以一身之血分。热度低弱。不能蒸化水液故也。若少阴无阳之证。延至八九日。忽然一身及手足尽热。此即上节谓手足不逆冷反发热不死之证也。然后文突接以热在膀胱必便血也二语。殊难解说。夫一身肌肉及手足。皆微丝血管及经脉流知之处。皆为脾藏所主。则一身手足尽热。似与膀胱绝无干涉。不知血分热度增高。水液必受灼烁。故久病发热之人。小便必黄赤而短。今以寒尽阳回之证。水气渐微。一身阳热蕴蒸。始而小便短赤。断而大便坚而色黑。热乃由肾及膀胱。胞中血海。遇湿热郁蒸之气。势必化为环血。外见少腹胀满硬痛之证。此与本篇三急下证大同小异。皆寒尽阳回之证。当下以桃核承气汤。使瘀血从大便而出。其病秘愈。然则本文必便血也下。当是脱去桃核承气汤主之七字。如此。则本文以字文交。方有著落。以之为言因也。盖因蓄血之证。原不能自行便血。其中自有治法在。若以为桃花汤证。则大误矣。
少阴琐但厥。无汗而强发之。必动其血。未知从何道出。或从口鼻。或从目出者。是名下厥上竭。为能治。
少阴为病。但厥无汗。为阴寒在里。阳气不能外达。此本四逆汤证。但温其里寒。水得温自能作汗。若强发其汗。三焦水液既少。不能供发汗之用。阳热随药力暴发。必牵动全身阳络。血随阳升。一时暴决而出于上穹。如黄河之溃堤平吾。山而溢钜野。不能限其所之。故或从口鼻出。或从目出。卒然虽以预定。气脱于下。血冒于上脱。如垂死之离魂。冒如大辟之去首脱者不还。故曰厥冒者立罄。故曰竭阴阳并脱故称难治。此与妇人倒经败血出于口鼻者。固自不同。鄙意当用大剂灸甘草汤以复既亡之阴。复重用龙牡姜附以收散之阳。或能于十百之中。挽救一二。此亦仲师方外之微旨也。
少阴病。恶寒。身卷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
少阴病恶寒。表阳虚也。身卷而利。里阳虚也。手足逆冷。中阳不达四肢也。盖人一身之卫气。为水液所蒸化。而卫气之强弱。实视血中热度高下为标准。血中热度渐低。皮毛中水液不能不化气。卫阳因见微弱而病表寒。人一身之肌肉。皆为孙络所密布。血热与外寒相抗。是生表热。因为一时暴烦欲去衣被者。若一身肌肉血热数不充。则血中黄色之余液。盖成寒水。而郑卧不起。寒水下陷肠胃。中阳既败。阳气不达四肢。手足因而逆冷。此证为独阴列阳。故云不治。盖人之将死。其血先寒。血不温。则水不化气。营气亡于内,而后卫气亡于外。于无治治法中求一线生路。惟有大剂四逆汤。或能救什一于千百也。
少阴病。吐利。燥烦者。死。
少阴为病。水气在心下。渗入于胃。胃不能受。因而吐逆。水气从三焦下注。输尿管容量太窄。不能不相受。泛滥而入大肠。因而自利。阴寒内据。真阳外浮。是生燥烦。目欲望瞑而寝不安。口欲望言而心不耐。一精气将脱之象也。脾胃内绝。谷气不达四肢。因而手足逆冷。试观无病之人。饥则身寒。饱食之后。即一身手足皆热。此即脾胃阳气。外达四肢之明证。今绝粒多日。故冷嘲热讽至肘膝。此即内经所谓则死之证也。
少阴病。寒水太甚。则为自利。若下利已止。便当寒尽阳回。此利止手足温者所以可治也。然必身和脉微。时见微汗。乃为阴阳自和。若阴竭于下而阳脱于上。则必有眩胃之变。盖血虚之人往往头眩。下寒愈甚。必见戴阳。耦意此证。当重用龙骨牡蛎以谮阳。四逆汤以温肾。用大补气血之地潞参以固脱。譬之。油灯欲灭。火必忽然大明。或烟飞于上。益以膏油则火归其原矣。或亦愚者之千虑也。
少阴病。四逆。恶寒而身倦。脉搏不至。不烦而燥者。死。
少阴病。四逆。恶寒而身倦。此四逆汤证也。加以脉搏不至。则通脉四逆汤证也。此证以阳回而生。以寒极而死。故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若不烦而澡。则心阳绝而肾阴独张。所谓阴凝于阳也。夫少阴一证。但令有一线微阳。即属再生之机。医者志在救危。甯不效而受谤。毋有方而不用。张隐庵谓知死之所去。即知生之所从来。得一线生机而挽回之。功德莫大。真至言也。
少阴病。六七日。息高者。死。
此俗所谓肾不纳气也。六七日已尽一候。一侯已过。寒水之藏当得寒尽阳回。此时三焦水道貌岸然。当渐化气。里气既和。血分不受阴寒逼迫。而脉之沉紧者当去。吸入之气当静。盖水与气本是一源。无病之人。吸入之气。由鼻直抵丹田。呼出之气。由丹田直出肺窍。此无他。气之下行为水。肾因收摄于下。水之上行为气。肺乃通调于上也。肾气下绝。肺气上脱。其息乃高。金匮云。在下焦者其吸远。难治。高则易出。远则不至。同一例也。
少阴病。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复烦燥。不得卧寝室者。死。
少阴为病。大率寒水太胜。水气愈寒。则血中热度愈低。其脉因微而细沉。重阴之人。不能受清阳之气。故终日昏昏欲睡。此为少阴本证。汗出不烦。则心阳大衰。自欲吐者。阴寒迫于下。胃中阳气垂绝也。盖少阴之病。以中阳为生化之本。故恶寒倦卧手足温者可治。以胃中阳气。尚能旁达四肢也。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以心阳郁而欲动。终不为阴寒所陷。譬之久闷思嚏。久卧思起。虽不虑达。所原。其中尚有动机存焉。若夫汗出不烦。则心阳将绝。自欲吐。则胃阳将绝。此时若早用厥阴篇通脉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或可挽救一二。若以为病者安静不足虑。五六日后。自处烦燥。不得卧寝。真阳外脱。已无救矣。此仲师言外之微旨。向来注无人道及。为可恨也。
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
麻黄附子细辛汤方
麻黄细辛(各二两)附子(一枚炮)
右三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渣。服一升。日三服。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麻黄附子甘草汤微发汗。以二三日无里证。故微发汗也。
麻黄附子甘草汤方
麻黄甘草(灸各二两)附子(一枚炮)
右三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一两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
此二节为少阴初病。及其未见吐利逆冷诸里证。先行发汗。预防里证之治法。后节无里证二语。原自赅上节方之。后节得之二三日。即为申明前节始得之义。要其为有表热无里证可以发汗而愈则一也。且前节之脉沉实。赅后节言之。金匮水气篇云。水气病。其脉沉小。属少阴。虚胀者属气水。发其汗即已。脉沉者。宜麻黄附子汤。列方治。实为麻黄附子甘草汤。此即始得少阴病,必见沉脉之明证。初非见沉脉者。但宜麻黄附子细辛汤。不见沉脉者。方可用麻黄附子甘草汤也。盖太阳伤寒。未经发汗。水气由手少阳三焦。(即西医所谓淋巴系统)并注寒水之藏。即为少阴始病。水气下注。故其脉沉。少阴始病。太阳标阳。不随寒水下陷。故反发热。水壅寒水之藏。输尿管太窄。不能容纳。始溢回肠而病自利。少阴始病。水气未经泛滥。故不见里证。反发热者。水藏之寒。不与表气相接。故于麻黄附子汤中。用气辛味烈之细辛。温水藏而散其寒。使水气与表热相和而作汗。但无里证者。水气虽陷。与太阳标阳。曾隔绝。寒水之下陷。实由中阳之虚。故于麻黄附子汤也。用灸甘草以益中气。使中气略舒。便当合淋巴微管乳糜。外达皮毛而为汗。张隐庵乃独认麻黄附子甘草汤为发汗之剂。于麻黄附子细辛汤则否。要其误。特因前一节发汗字。后节有微发汗句。强作解人。独不见金匮水气篇心下坚大如磐证。桂甘姜枣麻辛附子汤下。有分温三服。汗出如虫行皮中即愈训乎。岂加桂甘姜枣。纥能发汗。去桂甘姜枣。即不能发汗乎。况麻黄附子加灸甘草。尚能发汗。易以辛温散寒之细辛反谓不能不发汗。有是理乎。是所谓以其昏昏使人昏昏也。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湎。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
黄连阿胶汤方
黄连(四两)阿胶(三两)黄芩芍药(各二两)鸡子黄(二枚)
右五味。以水六升。先煮三物取三升。去渣。内阿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少阴为病。多由寒水下陷。阴寒内据。阳气格于四肢。故手足逆冷。里寒既胜。表阳复虚。故恶寒倦卧。水气溢入大肠。故自利。究其阴尽阳回。亦当在七日经尽之后。要未有二三日以上即病阳热者。黄坤载云。水藏在阳明为不足。在少阴为有余。有余则但欲寝。本篇之首章是也。不足则不得卧。阳明篇时有微热喘冒不得卧是也。阳动阴静。和去天渊。断无二三日前。方病湿寒。二三日后。遂变燥热之理。此盖阳明府热之伤及少阴。非少阴之自病。其说颇为近理。为向来注家未能见及。胃中燥热上薰。故心中烦。阳热张于上。故不得卧。考其病原。实为血亏液耗。故不这白虎承气证。而为黄连阿胶汤证。按人一身之血原。起于人胃之谷食。谷食多胶粘之性。其津液所化。即为白血球。既而随营气上升。达于心肺二藏。乃一变而红血球。今以胃中燥热。阻其血生之原。则心肺无所承受。不特心脏血少而生烦。肺营不得承胃中水谷之液,而水之上源垂绝。方用苦降之芩连以清上热。阿及芍药补血得瘀。加生鸡子黄二枚培养中气。而滋生血生津之原。(按西说鸡子含有发抠泊、以助消化力、中有硫磺磷质。按磷质为骨与髓之未成者、鸡骨本小、今在卵中、当以出卵之鸡推算、为数甚微。惟流质为鸡子黄金部分。热力硫磺。在中医原系增长胃中消化力之品。大致含水量于发抠油中。资人骨内细胞之基质、愚按此即白血球这原质,又言鸡卵含有甲种维生素、能防止结膜干燥症、卵黄更含有乙种维生素、能防脚气病、予按所谓维生素者、为精血环周之原料。足以滋燥除烦、心肾之交、实有赖乎。但使津血渐复。心气得下交于肾。肾气得上交于心。乃得高枕而卧焉。
小阴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恶寒者。当灸之附子汤主之。
附子汤方
附了(二枚炮)白术(四两)人参(二两)茯苓芍药(各三两)
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打。温服一升。日三服。
少阴病。得之一二日。正阴寒方盛之时。不应便知五味。隐庵矣五味释口中和。是不然。口中和当是不燥不吐。不燥则水气在上。不吐则胃无热。不能与水气相抗。惟胃中无热而水气独盛。其证当下利而手足逆冷。不当独见背寒。其皆恶寒。则太阳之表证也。以少阴病而兼太阳表证。是宜先灸风池风府以泄其表。然后用附子汤以温其表。按六气之病。惟温病不当被火。以其津液先耗也。少阴证而见表寒。则在里之寒湿必甚。与温病之不当被火者。适得其反,故不妨先用灸法。以微除其表寒而通阳气。续乃用生附子白术祛皮中水气。且水寒则中气不达。于是用人参以和之。茯苓以降之。水寒则血凝。更用芍药以泄之。而表里通彻。此亦先解温其里之意也。
少阴病。身体疼。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
俾主肌肉及四肢。惟肾主骨。少阴为病。水胜而血寒。血中热度低低。阳气不能外达于肌肉。故身体疼。四肢为诸阳之本。阴寒内据。则中阳不达四肢而手足寒。水寒则湿凝。湿流关节则痛。水寒血凝。里阳不达。故其脉沉。而治法特主附子汤以温里。水得温则卫阳复。而渗入骨节之寒湿。足以化气外出而内痛止。血得温则营气达而肌肉手足之热度高。不复以脉络凝瘀而见逆冷竣疼诸证。所以独不用灸者。为其无太阳之表寒也。
少阴病,下利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
桃花汤方。
赤石脂(一角一半整用一关筛末)干姜(一两)粳米(一升)
右三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渣。内赤石脂方匕。温服七合。日三服。若一服愈余勿服。
少阴为病。水凝而血败。寒水过多。不及注肾膀而为溺。乃溢入回肠而下利。水寒血凝。浸成朽腐。乃便脓血。非温化其寒而填止其湿。不惟下利不止。而脓血又将加剧。此证先下利而见脓血。与金匮先便后血正同。故桃花汤方治亦与金匮黄土汤略相似。方中用亦石脂。与用宠中黄土同。用干姜与用附子同。用粳米与用甘草同。惟下血为湿热伤血而下注。与水寒伤血不同。故彼方有黄芩而本方无之。下血为鲜血。与腐败而成脓血者。又不同。故彼方有养血之阿胶地黄。而本方无之。此则二证之不通治也。试观壅疽之成。有湿热壅阻。血络腐败而成脓血者。有寒湿壅阴血络腐败而成脓血者。若夫少阴之下利而见脓血。表热不生而脉微细。其为水寒血败何凝。妇人多淋带者。其经水必淡。血先腐也。无脾为统血之藏。而主一身之孙络。血之热度。以阴寒而益低。血之形质以浸灌而始败。自经渗漏不止。脾藏生血之膏液。益复空虚。故仲师立法。但令寒湿并去。脾精得所滋养,即下利脓血当便愈。盖此证寒湿为第一因。由寒湿浸灌。致内脏血络腐败为第二因。由下利而脾精耗损为第三因。方治所以用赤石脂。为主药。干姜次之。而粳米又次之也。譬之之炉灰止水。黍谷回春,土膏发而百物生矣。少阴病。水盛于里。故恶寒。水寒而夺其血之温度。故无表热。二三日至四五日。已将及一候。设令阳气渐复。在里之寒水,当从阳化乞。肌表外泄为汗。惟水寒内据。血络凝瘀。乃病腹痛。譬之冬令手足寒郁而血凝。因病冻疳。始则结而成块。久则痒痛溃烂。少阴病之腹痛便脓血。何以异此。假令当未下利未便脓血之时。一见硬痛。急用四逆汤以温之。阴寒内解。水气四出。则小便当利。小便利水道得所输泄。决不至溢入大肠而下利不止。且阴寒一解。肌肉得温。脉络渐和。即不当更便脓血。所谓曲突徒薪也。惟其失此不治。水道壅塞。因见小便不利。水溢后阴。则下利不止。水寒血腐。因便脓血。证情与前证同。故治法亦同。桃花汤命意。说已见前。兹不赘
少阴病。下利。便脓血者。可刺。
师但言下利便脓血者可刺。而不言所刺何穴。张隐庵举可刺之由。为脓血之在经脉。此说良是。柯音伯直以为当刺期门。不知同一下血。不能不研求虚实而辨其所从来。金匮云妇人中风。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当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但头汗出。当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敢然汗出者愈。今谓水寒血腐之少阴证。可与阳热血实者。同治此正。与醉余梦呓略无差别。然则谓当刺期门者。妄也。按此证孙梓材言当刺脐下一寸关元。此穴为任脉上行经穴。下通胞中血海。上承脾之大络。刺之以泄寒毒。外复以附子或姜片。灼艾而灸之。使寒湿得温化气。下利脓血愈。盖火气虽微。散入脉络中而力甚巨也。又云此证若兼小便不利。当得兼刺合谷。不应。则更刺气海。陈藏器之所指幽门二穴。交信二穴。虽不若柯音伯之迂远。然究不若刺关元之信而有微耳。
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燥欲死者。吴茱萸黄汤主之。吴茱萸汤方
吴茱萸(一升洗)人参(三两)生姜(六两)大枣(十二枚)
右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渣打。温服七合。日三服。
少阴为病。设但见吐利手足逆冷。此外绝无兼证。则方治当用四逆理中。要无可疑。其所以四肢逆冷嘲热讽者。则因上吐下利。中脘阳气微弱。不能旁达四肢故也。顾同一吐利手足逆冷之证。而见烦燥欲死。即不当妄投四逆理中。所以然者。中阳既虚。则上下隔塞不通。浮阳上扰。因病烦燥。姜附热药。即以中脘隔塞之故。不能下达反以助上膈浮热而增其呕吐。故但宜缓以调之。方中但用温中下气之吴茱萸以降呕逆。余则人参姜枣。皆所以增胃汁而扶脾阳。但使中气渐和。津液得通调上下四傍。而呕吐烦燥当止。水气微者。下利将随之而止。设呕吐烦燥止而下利未止。更用四逆理中以善其后。证乃无不愈矣。上可于言外体会而得之。
少阴病。下利。咽痛。胸满心烦者。猪卢汤主之。
猪虞汤方
猪卢(一角)
右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渣。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和令相得。温分六服。
病至三阴。大抵水寒湿胜。故下利一证。见于太阴者固多。见于少阴者亦复不少。惟少阴之下利。当与手足厥恶寒卷卧相因。寒水胜而中阳败也。至于阴寒下注。胃液少而阳热上浮。乃有咽痛胸满心烦之证。胃液虚则胃底胆汁化燥。燥气上炎于食管。因病咽痛。肠胃中秽浊下行畅遂。上气始退。故有大便行后。因得噫嗳而胸闷始解者。有大便后得欠伸而胸膈始宽者。惟肠胃中淋巴微管乳糜。以下利而日减。大便即不得畅行而见后重。由是上气不通而病胸满。胃居膈下而心居上。胃热上薰。心乃烦乱。之三证。病气皆见于上。而病根实起于下利。因下利而胃中胰液卒液馋涎一时。并涸大便因是不得畅行。仲师因立猪卢汤一方。用猪卢以补胰液。加炒香之米粉以助胃中消化力。若饭灰然。引胃蜀下行。但令回肠因润泽而通畅。则腐败秽可一泄而尽。下气通则上气疏。咽痛胸满心烦且一时并愈矣。(近世验方、用猪油二斤熬去渣、加入白蜜一斤炼熟、治肺热声哑、意即本此。)
少阴病二三日。咽痛者。可与甘草汤。不差。与桔梗汤。
甘草汤方
甘草(二两生用)
右一味。以水三升煮取升半。去渣。分温再服。
桔梗汤方
即前方加桔梗(一两煎法同前)
何以知为少阴病。以脉微细但欲寝也。脉微细则营热日消。但欲寝则卫阳日损。二三日咽痛。则已寒慢阳回。而病在食营。胃热胜而燥气上逆。治之者当以清胃热为主。此固尽人而知之。然何以不用白虎汤而用生甘草一味。盖生甘草能清热而解毒。胃热上蒸。血分郁久成毒。若疮疡然。痛久则溃烂之矣。仲师用甘草汤。盖先于未成咽疡时预防之治也。然则不差何以有桔梗汤。盖胃中燥热上历。肺叶受灼则热痰胶固而气机不得宣达。非开泄肺气。则胃中郁热不得外泄。故加开泄肺气兼有针性之桔梗。以破咽中热痰以润滑而易出。胃中热邪且随之俱泄。而咽痛可立止。予常见道土宋左丞治咽喉证。常用青梅去核。中包明樊。轩瓦上煅灰。吹入病人咽中。热痰倾吐而出。虽疮已成者。犹为易愈。此变仲师用桔梗汤之遗意也。
少阴病。咽中伤。生疮。不能语言。声不出者。苦酒汤主之。
苦酒汤方
半夏(十四枚0七乃水之生成数、十四乃偶七而成、偶中之奇也)鸡子(一枚去黄)
右二味。内半夏着苦酒中。以鸡子壳置刀环中。安火上。令三沸。去渣。少少含咽之,不差更作三剂。此节病证治法。历来注家。多欠分晓。先言咽中伤而后言生疮。则因伤而成疮。可知。然咽中何以伤。此不可不辨也。不能语言为疮痛。与不能饮食同。此言略无深意。但声不出。又属何因。日声不出者。非无声也。有所阻凝故也。盖此证始因咽痛。医家刺以刀针。咽中遂伤。久不收口。因而生疮。至于不能语言。风痰阻塞。声乃不出。若酒易汤方治。以止痛润燥为主。生半夏入口麻木。有止痛之能。而下达风痰。犹恐其夫之燥也。渍之以苦酒。则燥气化。所以止痛涤痰而发其声也。鸡蛋白以润燥。西医谓有中种维生素。能防止结膜干燥证。而又恐其凝滞也。合以能消鸡蛋质之苦酒。则凝质化。所以润咽中疮痛。而滋养以补其伤也。近世相传喉中击伤饮食不下验方。用鸡蛋一枚。钻孔去黄留白。入生半夏一枚。用微火煨熟。将蛋白服之。伤处随愈。亦可证咽中伤为刀针之误。生半夏蛋白之能补疮痛矣。日咽之不差更作三剂者。宜缓治不宜峻攻也。
少阴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汤主之。
半夏散及汤方
半夏(洗)桂枝甘草
右三味等分。务别寿节已。合治之。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不能散服者。以水一升煎七沸。内散两方寸匕。更煎三沸。下火令小冷。少少咽之。
少阴病咽痛。前既有甘草桔梗汤矣。此更列半夏散及半夏汤方治。既不言脉象之异。又无兼证可辨。则促师同病异治。究属何因。前条但言咽痛。本条独言咽中痛。此其可知者也。方中用生半夏,取其有麻醉性以止痛。并取其降逆去水以达痰下行。意当与咽中伤节同。用生甘草以清热而解毒。意当与甘草汤方同。惟桂枝一味。不得其解。按近世吴氏咽喉秘集中。有寒伏喉痹一证。略方此证肺经脉缓寒重。色紫不甚肿。若误用凉药。久必烂。其方治有用细辛桂枝麻黄者。甚至有呛食音哑六脉迟细之阴证。用麻黄三钱桂枝一钱细辛二钱者。然则此咽中痛证。脉必迟细而缓。其色当紫。其肿亦必不甚。然则仲师之用桂枝。亦所以宣通阳气耳。以其寒在血分故用桂枝而不用麻黄。且绿少阴不宜强责其汗故也。(咽痛用桂枝、近世无人能解。)
少阴病。下利。白通汤主之。
白通汤方。
葱白(四茎。)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打。分温再服。
少阴病。下利。脉微者。与白通汤。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烦者。白通加猪胆汁汤主之。服汤脉暴出者死。微续者生。
白通加猪胆汁汤方
即白通汤加人尿(五合)猪胆汁(一合)右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内胆汁人尿。和令相得。分温再服。无胆汁亦可。
少阴为病。原以水盛血寒为的证。水盛则溢入回肠而下利。血寒则肢冷而脉微。血寒则水不化气。真阳不能上达。白通汤用葱白以升阳。干姜附子以温中下。但使血分渐温。寒水化气上达。则下利当止。若服汤后利仍不止。水之盛者益盛。血之寒者益寒。而见厥逆无脉。甚至浮肠胃于膈上。而见干呕心烦。热药入口。正恐格而不受。故于白通汤中针寒之人尿。苦寒之猪胆汁。引之下行。迨服药竟。热药之性内发。阳气当行。脉即当出。但脉暴出为阳脱。譬之油灯垂灭。忽然大明。微续者为阳回。譬之炉炭将燃。起于星火。此为生死之大机。诊病者不可不知也。
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此条订证)
真武汤方
茯苓芍药生姜(各三两)白术(二两)附子(一枚炮)
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七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角。细辛一两。干姜一两。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二两。若呕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成半角。肾脏下接膀胱。原属一身沟渠。而昼夜输泄其小便。然必血分充足。阳热无损。水道乃行。若阴寒在下。沟渠为之不通。譬之科令池治。虽不遇坚潦水不降水道。犹为壅塞。故少阴阴寒之证。二三日至四五日。寒水泛滥。并入太阴而成寒湿。腹与四肢为太阴部分。寒湿入腹则腹痛。湿与水不同。水则倾泄。湿则粘滞。小便所以不利也。寒湿停蓄腹部。中阳不达于四肢。故四肢沉重。寒湿凝互阻其血络。因而疼痛。故真武汤方用芍药以定痛。茯苓生姜术附以散寒而行水。此固少阴病水气在里之治法也。惟疼痛下自利三字。直可据后文或下利三字而断为衍文。其人或咳下。为本方加减治法。咳者加五味姜辛。所以蠲饮。小便利者去茯苓。不欲其利水太过。下利去芍药加干姜。欲其温脾。不欲其若泄。呕者去附子加生姜。以水在中脘。不在下焦。故但发中脘之阳。而不欲其温肾。此又少阴病水气外泄之治法也。少阴病。下利者。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及不恶。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
通脉四逆汤方
甘草(三两)干姜(三两强人四两)附子(一枚生)
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渣。分温再服。其脉即出者愈。面色赤者加葱九茎。腹中痛者。去葱加芍药一两。呕者加生姜二两。咽痛者去芍药加桔梗一两。利止脉不出者。去桔梗加人参二两。
少阴为病。水寒而血败。水渗肠胃。则中脘阳衰。不能消融入胃之饮食。而完谷不化。阴寒内据而虚阳外浮。故里寒而外热。血中热度低弱。温度不达四肢。冷血厥冷。血为寒水浸灌。不能流通脉道。故脉微欲绝。内真寒而外假热。故身反不恶寒而面色赤。寒湿内陷。故腹痛。水气留于心下。胃中虚寒。故干呕。湿痰阻塞肺管。故咽痛。阴气以下利而日损。故利止而脉不出,通脉四逆汤。用甘草干姜以温中焦。生附子以温下焦。盖水盛血寒。为少阴本病。故以下利清谷手足厥逆为总纲。惟兼见脉微欲绝。乃为通脉四逆汤本证。盖胃为生血之原。胃中寒则脉微。按太阳篇脉结代用灸甘草。则本方之甘草。亦当用灸。惟里寒外热。外内不通。因病戴阳。面色乃赤。故加葱以通之。血络因寒而瘀。腹中为痛。故加苦平之芍药以泄之。呕者。为胃中有水气。故加生姜以散之。咽痛为湿痰阻滞。故加有石破天惊生之桔梗以开之。利止脉不出为里阴虚。故加人参以益之。此地又通脉四逆汤因证加减之治法也。
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四逆散方
甘草枳实柴胡芍药
右四味各十分。研筛。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咳者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分俱去声)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炮令坼)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日三升。煮取三升。去渣。以散方寸匕内汤中。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少阴病手足厥逆。原属水寒血败之证。故有恶寒卷卧腹痛下利诸兼证。若四逆而不见恶寒卷卧腹痛下利。其不为水寒血败。要无可疑。故不宜四逆汤之辛温。而宜四逆散之疏泄。所以然者。阳气不达四肢同,所以不达于四肢者异也。胃为生血之源。而主四肢。水寒血腐。故血不温度不达于四肢。而手足厥逆。湿痰与食滞交阻中脘。故血中温度不达于四肢。而手足亦见厥逆。但观四逆散方治。惟用甘草则与四逆汤同。则用枳实以去湿痰宿食之互阻。用柴胡以解外。用芍药以通瘀。但使内无停阻之气。外无不达之血热。而手足自和矣。此四逆散所以为导滞和营之正方也。惟兼咳者加五味干姜。与治痰饮用苓甘实辛同。五味实辛同。小便不利加茯苓。与用五茯苓散同。惟下利而悸。则加桂枝。所以通心阳也。腹中痛加熟附子一枚。所以温里阳也。肺与大肠为表里。肺气阻塞于上。则大肠拥滞于下而见泄利下重。譬犹置中通之营于水孟。以一指捺其上。则滴水不出。去其指则水自泄矣。泄利下重。于四逆散中重用薤白。与胸痼用栝蒌薤白汤同意。皆所以痛阳而达肺气。肺气开于上。则大肠通于下。若误认为寒湿下利而用四逆汤。误认湿热下利而用白头翁汤。误认为宿食而用承气汤。则下重益不可治矣。
少阴病。至六七日。正阴尽阳回之候。阳回则病机当见阳明。所谓少阴负趺阳为顺也。按阳明篇浮热在表。水湿内蕴。则有渴欲饮水小便不利之证。故有猪苓汤方治。导水邪而清血热。今下利未止而见咳与呕之兼证。则为水湿内蕴。与阳明篇小便不利同。渴心烦不得眠。则为热在血分。与阳明篇渴欲饮水同(饮水为饮寒水)况必烦不眠。尤为湿热留郁营分显据。此所以宜猪苓汤。猪苓汤方中。所以重用阿胶也。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少阴病。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少阴之证。多死于阴寒。不死于阳热。故黄坤戴以少阴负趺阳为顺释全篇大旨。见地特高。三急下证。虽亦为亢阳之过。然终异于独阴无阳之证。令人无记措手。故予即从关于阳明者。以申黄氏未尽之义。口燥咽干当急下者。口与咽为饮食入胃之门户。胃中燥实。悍热之气上冲咽喉。则水之上源先竭。而下游将涸。口燥咽干。所当急下者此也。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痛。口干燥。病机亦出于胃。胃中阳热。协胃底胆汁下陷。则胃液涸而胃之上口燥。故心下必痛。口干燥者。舌苔或黄燥。或焦黄。而上下津液将竭。此下利纯青。由于胆汁与胃液同涸。所当急下者此也。六七日腹胀不大便。不惟胃燥。并大肠亦燥。常见不大便者。小溲或短赤而痛。肾阴以肠燥而竭。腹胀不大便。所当急下者此也。独怪今医家。遇口燥咽干者。则用生地石斛瓜蒌根。腹胀不大便者。则用五仁苁蓉白蜜。其在清热养阴。卒之阴液告竭。终于不救。为可痛也。
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
四逆汤方
甘草(二两)干姜(两半)附子(一枚生)
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渣。分温再服。
少阴为病。水寒血败。前已屡言之矣。脉沉则为血寒。血寒于里。则皮毛肌腠间水液浸灌。愈不得化气外出。而表里皆寒。垂死之人。所以逼身青紫者。温气先绝。而热血先死也。(今人动称发斑伤寒危证、不知早用温药、原不必有此现象。)玩急温之三字。便可知生死之机。问不容发。四逆汤用生附子一枚。若畏生者猛峻。而改用熟附子。畏干姜辛热而改用炮姜。则无济矣。
少阴病。饮食入口则吐。心中温温欲吐。复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脉弦迟者。此胸中实。不可下也。当吐之。若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可吐也。当温之。宜四逆汤。
饮食入口即吐。有肠胃隔寒不通而热痰上窜者。于法当下。此金匮大黄甘草汤证也。惟肠胃不实而气逆上膈者。不在当下之例。所谓心中温温欲吐者。譬如水之将沸。甑底时泛一呕。气之上逆者不甚至。故欲吐而复不能吐。(今人谓之泛恶。)始得之手足寒。则中阳不达可知。脉弦为有水。迟则为寒。寒水留于心下。故曰胸中实。此与太阳篇气上冲咽喉不得息者同例。彼言胸有寒。为水气在心下。故宜瓜蒂散以吐之。此言胸中实。亦心下有水气。故亦宜瓜蒂散以吐之。仲师所以不列方治者。此节特为水阴寒证不可吐而当温者说法。特借不可下而当吐者以明其例耳。惟膈上有寒饮干呕。其方治似当为半夏干姜散。轻则小半夏加茯苓汤。仲师乃谓四逆汤者。按金匮云呕而脉弱。小便复利。身有微热见厥者。难治。四逆汤主之。少阴本证。脉必微细。四肢必厥逆。水寒血冷。与金匮脉弱厥相似。而为阴邪上逆之危候。故亦宜四逆汤也。
少阴病。下利。脉微涩。呕而汗下出。必数与日更衣。反少者。当温其下。灸之。(此条订证)
少阴病。下利。脉微涩。此为水分太多。血之热度。受寒水压迫而益见低弱。此本四逆汤证。若呕而汗出。肺胃气疏于上。而小肠之垢。必将以上部开泄而脱然下坠。故知必数更衣。盖一呕即汗出。汗一泄则更衣一次。汗再出则更衣二次。故云必数更衣。反少者。则为浮阳在上。吸引大肠水液而不得泄。然则当温其上之上字。当为下字之误。所灸必在足少阴太溪三阴交诸穴。盖温下以收散亡之阳气。兼以温在里之虚寒。否则呕而汗出。方苦浮阳在上。而又温其上以张其烟。稍知医理者。尚不肯为。奈何诬仲师乎。
厥阴篇
《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足厥阴肝脏。居胃之右。而复冒其半体。若醉人侧弁相出入。肝叶中为脆所寄。胆汁由胆管渗于十二指。液肝液馏涎合并。为消融水谷之助。惟胃中热,则胆兼之胆汗苦燥故尔。金匮论消渴。首列厥阴为病。次燥之胆汁用事。然后见消渴之证也。更即金匮男子亦一斗。肾气丸主之。盖手少阳三焦。通行水道。中含为汗。夜则随行阴之卫气下走注于宗筋。天之将明。慎重。缘是精液日削。胆炎之超于下游者。反成捷径。胆于是引水以自救。故小便愈多。口中愈渴。胃中消化之有在胃中者。最能消食故也。上厥阴之病消渴。由于(病痰饮)俗工强分上消中消下消。抑末也。肝为藏血之充足得以。涵养胆汁而柔其刚。燥之性也。老年夜少人心有所怫郁。一时含怒未发。心中猝然刺痛。俗谓于心。故心中热疼。此与七情郁怒伤肝之病。似异》此篇原稿不对。
特暴。不似消渴之由于积渐也。若夫水盛血寒。胃中凝积湿痰而胆火不炀。乃生尤虫。湿痰充实于胃。食入则上泛。用语饥不能食。胃中胆汁无消谷之力。因而纳减。尤以久饥难忍。上出于膈。故闻食臭而出于口。此厥阴证之病饥不能食即吐尤。实由胃中寒湿。胆火不能消谷。腐秽积而虫生也。语云流水不腐。动气存焉耳。污池积秽鳅鳟生焉有积秽为之窿宅也。故乌梅丸一方。干姜细辛以去痰而和胃。乌打梅以止吐。川椒以杀虫。黄连柏以降逆而去湿。当归以补血。人参以益气。附子桂枝以散寒而温里。故服后尤虫从大便挟湿痰而俱去。方中杀虫之药。仅有咱椒一味。余多除痰去湿温中散寒之药。可以识立方之旨矣(须知湿痰之生、由于胆汁不能消水、而胃中先寒、胃中即寒、尤虫乃得滋生、湿痰即尤虫之巢穴。)以上三证。大要厥阴从中见少阳之盛衰。致成燥热寒湿诸变。惟下之利遂不止。则承上饥不能食言之。盖此证水盛大血寒。饥不能食。原系胃中湿痰阻塞。若有宿食。便不当饥。倘凝为宿食而误之。利必不止。所以然者。以其人血分热度低弱。不能化水为气。泄出肌表。加以胃底胆汁为湿痰所遏。不能不消水。而肠胃中淋巴管。因亦被湿痰淤塞。失其排泄水液之权。故一经误下。水热乃直越小肠而不可止也。本条自消渴下。为胆炎太甚之证。饥不欲食下。为胆火不足之证。嗣人恐学者惑于俗工寒热错杂之谬论。故特分晰言之。
厥阴中风。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
凡藏之主血者。皆谓之阴。肝为之藏。故称厥阴。人之一身。水以寒而主泄。水之所以能泄者。血热为之蒸化也。血以温而主藏。血之所以常温者。水借血热而散为气。阴寒不加陵逼之病。与太阴少阴同。阳回则生。寒极则死。(血寒则死、故死后有口及遍身青黑者。)向者医家固称阴为风木。以肝主筋。当如木之条达而不当郁结也。此喻亦为近理。借如春风始生。草木萌芽。山谷启秀。郊野凡花。当是。时天气温和。厥阴之藏宜必无病。若夫寒风萧条。旷野寂寞素雪。晨飞率霜久飘。木始病矣。吾意厥阴之病中风。手足脉必沉弦。风入腠理。营血暴阴。脾阳阴曷。故脉沉而手足当寒。脉微浮为欲愈者。以血分之热度渐高。营气有外达之机。风将从肌腠解也。(此证宜桂枝加附子汤)张隐庵乃日。风为阳邪。脉主阴血。得阴血之微浮。而热病当愈岂知厥阴中风。原不为热病乎。若夫脉不脉不浮而见沉弦。在里而不能出表。风将何自而解。故曰不浮为未愈也。
厥阴病欲解时。从丑于卵上。
厥阴为病。不从标本。而从中见之少阳。故有胆火合胃中燥热而病消渴及心中热痛者。亦有湿痰在胃遏其相火水盛血寒而病吐尤者。然则厥阴之欲解。其为热证乎。其为寒证乎。舍此而不辨。何以知丑至卵上之欲解也。吾即据本篇通例释之。仲师言厥少热多。其病当愈。寒多热少。其病为进。热不除便脓血者不必死。不下利厥不止者必死。则本条所谓欲解。其为寒尽阳回之证。要无可疑。考镦上属黎明。为天光初发之候。每岁之中。惟夏至节令属卵正。冬至节令属末卵初。余则自杀谷雨至处暑。皆在卵之上半时。自白露至来岁清明。皆在卵之下半时。然则卵上固阴尽阳回之定候。而不可更变者也。然必日自丑至卵在夜半。当阳回半子之后。属阴中之阳。嗣是由寅而卵。虽日未见光。而阳气已动。设厥阴寒证。当此微阳渐转之时。手足之厥者渐和。脉之沉弦者渐浮。或有微热而渴其脉反弱。神色清湛。即去愈期不远。若独语如见鬼状。则犹为厥阴血热。而非正气之复。为其脑气昏也。惟神色渐清。乃真为向愈。若必待日中阳盛。阴寒略减。不愈时而厥逆恶寒如故矣。岂可恃为欲解乎。(按条大旨、与少阴略同。)
厥阴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
厥阴之病。最忌寒湿。寒湿太盛。则少阳阳热为水邪所遏。故常有下利不渴之证。惟其寒尽阳回胃中阳气。合胆汁而化燥。然后渴欲冷饮。但微阳初复。不能多饮。故曰少少与之。所以不用人参白虎汤者。则以厥阴之渴。若死灰复然。涓滴可减。不似阳明之渴。势燎原非一勺所能奏功。故厥阴之渴。无人参白虎证。又按此证必出于下利之后与太阳证汗后之渴略同。皆为胃中液虚生燥。故欲饮水者。皆当少少与之以和胃气。但使胃气一和。已无余病。惟厥阴一证。下利止后。三焦水邪尽泄。不似太阳汗后。尚有寒水留阻膈上。使津液不得上行。故厥阴之渴。亦必无五苓散证也。
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虚家亦然。
张隐庵日。四逆而厥。温之犹难。岂有下之之理。今日不可下。所以申上交下之利不止之意。此说良是。然所以为是说者。正为后文当下者致辨。盖不可下者其常。可下者其变也。按后文云。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必口伤烂赤。盖四肢兼气于胃。胃中寒而见厥。固当用四逆以温之。若胃中有湿痰遏其中阳。不得达于四肢。或胃中有宿食。热邪内郁。则阳气亦不达于四肢而手足厥。此与太阳初病不发热数日后始见表热者正同。故先厥而后热。此厥之所以当下也。惟厥但手足冷。逆则冷过肘膝。冷过肘三合板者必无热证。故不第日厥。而日诸四逆厥。此即不可下之确证。但手足无措冷者。则固有热证也。设非手足见厥之证。实有当下者。何待促师之赘说乎。至如虚家之不可下。特连烦及之耳。
伤寒。先厥后发热而利者。必自止。见厥得利。
厥逆炽阳不达四肢。以为风起四末者。妄也。中阳不运。则淋巴斡中水液不得外泄(淋巴斡在胸中、为水液入胃气水外泄之总区。)脾湿内亭。因而下利。此本四逆汤证。不待再计者也。本节云先厥后发热而利者。必自止。此寒尽阳回之候。不烦顾虑者也。日见厥复利。此寒湿未尽。由阳入阴之候。所当急温者也。是故大汗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汤主之。大汗而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恶寒者。四逆汤主之。何常寒热错杂耳。若夫不可下条所云虚家亦然。则以亡血而厥。为血分热度愈低。故身热减而脉道虚也。
伤寒。始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为除中。食以素饼。发热者。知胃气尚在。必愈。恐暴热来而复去也。后三日脉之。其热续在者。期之旦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发热六日。厥反九日。后发热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与厥相应。故期之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脉之而脉数。其热不罢者。此为热气有余。必发疤脓也。(此条订证)
厥阴之证。先厥后热者。其病当愈。厥不还者。其病必死。究其所以发热者。则与太阳伤寒略同。太阳伤寒。其始水液在皮毛。为表寒所遏。故无热。其继血热抗于肌理。水液由寒化温。故发热。厥阴之手足冷。亦由寒湿太甚。血中温度不得外达之故。惟其病由寒湿。故必兼下利。惟其血中热度与寒湿战胜。故先厥后热。盖先厥者。病也。后热者正气复也。明乎此。然后可以辨厥阴之生死。而本条传写变误。亦可藉以订证。不至为张隐庵注文所误。盖本条举病证。为先热后厥。厥为病气胜。始发热六日。六日之后。旋得见厥。延至九日未已。而加之以下利。此正属寒湿过重。急当回阳之证。但得发热即可不死。厥而利者。其脾阳本虚。当不能食。若反欲食。恐系寒湿下越太急。自胃以上。直达肛门。而绝然不守。故有久利之人。醒时思食。食已。稍稍思睡。即已遗矢。每食皆然。俗名肝肠直。凡下利见此证者。十不活一。名曰除中。(张隐庵注云、中土之气外除也、不可通、盖幽门无所阻也。)所以然者。为其胃气先绝也。惟食之以麦饼。食已发热。因知其胃气尚在。(金匮云、病人素不喜食者、忽暴思之、必发热也。)试观饥者身常恶寒。至饱食之后。手足忽然转热。此即胃气尚存之明证。故厥者食后发热。真可决其必愈。然犹恐浮阳之暴出旋减。夜间俟三日之后。诊其脉而见浮数。乃可决为寒尽阳回。而向愈之期。即在旦夜半。旦日为平旦。夜半者。天阳微动之时。正上所言丑至卵上也。惟血分热度。亦不可以太过。以六日之发热。九日之厥。续行三日之热。两两相较。为日适相当也。若更后三日。热仍未解。则为血热太过。血热太过者。必涠脓。非谓发生外证及一切内壅也。然则食以素饼下不发热之不字。实为衍文。否则下文恐暴热来出而复去云云。俱不可通矣。
伤寒脉迟。六七日。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脉迟为寒。今与黄芩汤复其热。腹中应冷。当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必死。
伤寒脉迟。为寒湿太甚血分虚耗之证。胃为生血之原。胃气虚寒。则谷气不能生血。脉道因迟。前于阳明篇食难用饱条已略见一班。盖脉迟者。胃必虚冷也。设遇此虚冷之脉证。不用理中以温之。反用黄芩汤以消其仅存之阳气。则向之食难用饱饱则微烦者。至此并不能食。常见有寒湿下利之证。服苓芍汤后。腹中痛而利益甚者。按太阳伤寒于栀子汤条内。尚有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之之戒。而况黄芩之寒。甚于栀子。虚实寒者误服之。有不腹痛下利者乎。若下利之后。反能纳谷。说必上纳下泄。自胃中下十二指肠小肠直抵肛门者。中间绝无阻凝。一如关门之不守。故曰除中。盖不待完谷不化之变。而已知其必死矣。
伤寒。先厥后发热。下利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为痹。发热无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脓血。便脓血者。其喉不痹。
肺与太阳为表里。先厥后热。下利当止。原系厥阴顺证。盖寒湿将尽而阳气复也。惟血分热度太高。上迫胸中淋巴斡。水液外泄为汗。肺胃燥热。因致咽痹。所谓大移热于肺也。若先先厥后发热而无汗。利以当止而不止。血分之热直与肠中湿邪混杂而使脓血。大肠之热不移于肺。故其喉不痹予按咽痛为燥气上淫肺胃。厥阴之证。与少阴略同。要其便脓血。则大相远异。少阴之便脓血。为水寒血败。故方治宜桃花汤。厥阴之便脓血。为阳回血热。故独宜白头翁汤。不惟脉之微细滑数。大胆迳庭。而少阴之昏昏欲睡。厥阴之多言善怒。情形正自不同也。
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微者。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
冬令暴寒。四五日必渐回阳。厥阴证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后必发热。寒尽阳回之理。宜亦与之相等。或始病发热者。后必见厥。但血热被寒湿郁伏者。久必反抗。夫所谓厥深热亦深厥微热亦微者。譬如冬令雨连绵坚冰凝互。阳气伏藏。天气转阳。其发益烈。此天时之可证者也。又如以手入冰雪中。冻僵之后。至于指不能屈。久而血热内发炽炭不敌其热。此人体之可证者也。须知厥阴之证。重寒则死。阳回则生。虽血热反抗太甚。有时便血及拥脓。以视一厥不还。则大有闲矣。夫厥阴寒湿之证。原不当下。上文下之利不止。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言之已详。此又何烦赘说。惟寒郁于外。热伏于里。则其证当俟阳热渐回而下之。俾热邪从下部宣泄。而病已愈矣。若发其汗。则胃中液涸。胆火生燥。乃一转为阳明热证。为口伤烂赤所由来。此正与反汗出而咽痛痹者同例。由其发之太过而阳气上盛大也。此证向予在四明医院新亲见。及予往诊。已满口烂赤。检其前方。则为最轻分量之桂枝汤。案中则言恶寒。夫病在太阳而用桂枝。虽不能定其确当与否。然犹相去不远。既而病转阳明。连服白虎汤五剂。前医以为不治。老友周肖彭属予同诊。问其状。昼明了。暮则壮热。彻夜不得眠。夫营气夜行于阳。日暮发热属血分。昼明夜昏与妇人热入血室同。热入血室用桃核承气。则此证实以厥阴而兼阳明燥化。病者言经西医用泻药下大便一次。则中夜略能安睡。诊其脉。沉滑有力。予因大承气汤。日一剂。五日而热退。肖彭以酸枣仁汤善其后。七日而愈。
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设六日当复厥。不厥者自愈。厥终不过五日。以热五日。故知自愈。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
冬令暴寒。五日之后。天气必转温和。若转阳之后。严寒复作。必较前为甚。所以然者。以地中郁伏之阳气。不复能反抗故也。伤寒厥阴证之手足见厥。殆与冬令天时相等。仲师云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近世医家多以未经寓目。不能深信。然其理要可恁也。盖伤寒水分太多。血热不能相抗。则手足见厥。厥尽阳回。则血分热度渐高。水被蒸化为气。阴阳乃相顺接。而不复见独阴无阳之变。然犹恐浮阳之出而复去也。故必五日热后不见厥。乃可决为向愈。否则血分热度愈低。必将复厥。向愈之期。犹未可恃也。夫所谓阴阳气相顺者。血为阴。气为阳。血分热度。合华氏暑表九十五度。(今则病表九十八度半)太阳寒水被蒸成热。然后化气外泄。或含于皮毛之里而不大泄。阳之所以卫外为固者。实由营阴热度与之俱化。所谓相顺接也。若营热不及九十五度。则水分不受蒸化。譬之斧底薪火微细。斧中满贮寒水。焉能成沸汤而气上出哉。是不为水火既济而为火水之未济也。所谓不相顺接也。若营热以渐而减。则里阳不达四肢。而肘足逆矣。凡但手足冷者为厥。冷过肘膝者为逆。厥实赅冷过肘膝者言之。仲师恐人误会。故特举逆冷而申明之。而全篇言准此矣。
伤寒脉细而厥。至七八日。谑冷。其人燥。无暂安时者。此为藏厥。非尤厥也。尤厥者。其人吐尤。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尤上入其膈。故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尤闻食臭出。其人自吐尤。尤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乌梅汤方
乌梅(三百枚)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一角)蜀椒(去汗)当归(各四两)桂枝、附子(炮)人参、黄药(各六两)
右十味。异捻。节合治之。以苦酒浸乌莓一宿。去核。蒸之五升米下。饭熟。捻成泥。和药令相得。内臼中。与密杵二千下。圆如梧桐子大。先食后服十圆。日二服。稍加至二十圆。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及寒为病。血热盛则与表寒相拒而脉紧。更盛则表里皆热而脉大。脉微而厥。则血分热度低弱。不言可知。至七八日虐冷。则已愈一候而不见回阳。是为独阴无阳之的证。且其人燥急。坐卧不安。并无暂时之休息。则阴寒内据。孤阳外越。一出而不还矣。谓之藏厥。所谓藏厥者。别于尤厥言之也。然既名之日藏厥。其病究在何藏。此不可辨也。若第以肝脏言之。而脉固心所主也。四肢及虐。固脾所主也。燥又肾寒阳越之证也。既以厥阴证名之可乎。大抵藏厥一证。由于水胜血寒。血中热度太弱。则主血之心脏寒而脉道微。统血之脾藏寒。而四肢及虐冷。则一身阳热脱根外出。而燥无暂安之时。是宜白通猪胆汁汤。盖合三阴而俱病。不当专以厥阴论治。藏厥者。因寒而厥。不同尤厥之因痛而厥也。尤厥为病虫不动则安。静若无病之人。虫动则痛。则号叫反侧而见烦。此证因寒湿内拥。积为痰涎。尤即从此滋生。譬之。庇秽蕴湿。则生。鼠妇蜀水成淖乃生。孑孓藏寒而尤生。其情形适相等也。病尤之人。胃中为湿痰所据。纳谷常少。尤饥而上窜于膈则痛。痛即号叫。少定得食而呕。即又号叫不已。所以然者。尤争食而吐涎。(尤中多痰涎、其质略蜗牛。)咽中不能受。随时泛出。甚则尤随方呕之时。倾吐而出。因其病为寒湿痰涎。故特用温中散寒除痰去湿之乌梅丸。以破尤虫巢穴。尤乃无所容身。不得不从大便出矣。(多则五十余条、少亦二三十条)亦主久利者。正以能去寒湿故也。
伤寒。热少厥微。指头寒。默默不欲食。烦燥数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热除也。欲得食。其病为愈。若厥而呕胸胁燥满面者。其后必便脓血。
阴寒与阳热相等。则其病当愈。所谓阴阳和者。必自愈也。此证热少厥微。指头尚见微寒。盖即上热微厥亦微之证。默默不欲食。则中气犹为未复。烦燥数日。则为浮阳上冒。若小便利而色白。则外有浮阳。里无余热。按少阴篇小便色白。为下焦虚寒。厥阴之小便色白。则为病后热除。厥阴所以贵热除者。盖阳回之后。太过恐有脓血之变证也。但必里热除而欲得食者。方是中气已复。为病愈之确证。能食则中气达于四肢。而手足当温。胃气和而不呕。所谓有胃则生也。若厥而呕。则胃气不和而中阳不达。胸中淋巴斡及腰下输尿管。重为湿邪所阻。阳气不通而见烦满。烦满面者。所机否塞。郁而不纾之象也。夫浮阳无所依附。则不伤血分惟湿与血热化合。乃致蕴蒸阴络。久久腐败。故其后必便脓血。此证与少阴便脓血者。寒热悬殊。治法异。一或差误。皆足杀人。说详先厥后发热条。兹不赘
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结胸。小腹满面。按之痛者。此冷结有膀胱关也。
此承上节胸胁满言之。凡见厥者。中阳不能外达。胸中必见抑郁。若病者自言胸中舒泰如常。则手足之。不起于腹胃虚寒可知。但手足之厥冷。究属何因。此正不可以无辨。厥逆之原有二。不在中脘。即在下焦。但验其少腹满痛拒按。即可决为冷结膀胱关元。(关元在脐下一寸)而为寒伤血海。按少阴篇云。少阴开门见山八九日。一身手足尽热者。以热在膀胱必便血也。盖血得热则行。故知其必便血。得寒则凝。故可断为血结。正不难此例而得之也。
伤寒发热四日。热反三日。复厥五日。其病为进。寒多热少。阳气退。故为进也。厥阴之名义。原以阴寒过甚手足冷为标准。为其水寒血败。胆胃之阳热。有时而来续也。病愈之期。当以寒尽阳回为验。是故厥少热多。则为将愈。寒多热少。则为病进。师言伤寒发热四日厥反三日。复热四日。又言厥四日。热反三日。复厥五日。皆假设之辞耳。其实厥一日。复热二日。亦为当愈。厥反三日。亦为病进。原不必拘于日数也。惟七日热不余者。则为阳热太过。故必便脓血。说详热少厥微第。不赘。
伤寒六七日。脉微。手足厥冷。烦躁。灸厥阴。厥不还者。死。
厥阴为病。常例厥不过五日。至过一候之期。而脉微手足厥冷。血分热度之弱。已不可支。然使里阳伏而不出。尚有回阳之望。若夫心烦冤而不舒。手足燥动而不息。则为阴血寒于里。而微阳脱于外。法当灸足厥阴穴。若大敦太冲膝关五里等。引上出之浮阳。使之下行。则其厥当还。若其不还。则如夕阳欲没草际。微曛香炭成灰。炉余星火。虽日一息尚存。固已不可久恃矣。
伤寒发热。下利。厥逆。燥不得卧者。死。
伤寒厥阴证。以先厥后发热下利者为顺。以发热下利而并见厥逆者为逆。厥逆为水盛血寒。中阳不达于四肢。阴尽阳回乃见发热。虽下利未止。一见阳回发热。后必自愈。若发热下利。一时并见厥逆。固已阴寒内据。而孤阳不归其根。设其人暂得安静。夜中卧寝。尚有酣适之时。元气犹未散也。至于燥不得卧。则阴极似阳。柔和之气矣。少阴篇云。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寝者死。脉不至。不烦而者死。厥阴之病。亦正同此例也。
伤寒发热。下利至甚。厥不止者。死。
此亦先见发热后见厥利之恶候也。此证如火著孟中汾酒。上火而下水。遇风即灭。虽标阳暂存一不能持久。又如灯盏之中膏油垂尽。火离其根。飘烟反出于烟气之末。盖阴阳离决之象也。耦意此证虽云必死。急用理中加生附以收外散之阳。加赤石脂禹余粮以因下脱之阴。尚能十活一二。或亦仁人之用心也。
伤寒六七日。下利便发热。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阴列阳故也。(此条订证)
厥阴一证。虽日阳回则生。而阳气暴出者。亦在必死之例。六七日下利。在后节本系不治之证。盖本节不利之不为下字之误。而利两字。实为衍文。当云六七日下利。便发热。其人汗出不止者。死。以六七日之厥。七日后忽然下利。正在下利。便见发热汗出不止之阳脱证。故云必死。如此则便字方有著落。谓其与下利一时并见也。如此则与末句有阴无阳。亦为密合无间。发热在六七日后。则六七日之厥。不待言而可知。下利在六七日后。则六七日之不利。反为赘说。故知不字当为下字也。按少阴篇。下利厥逆无脉。服白通加猪胆汁汤。脉暴出者死。微续者生。汗出不止。与脉暴出同。正如。烟气上离薪之飘火。立见减熄。欲其复燃。岂可得乎。故曰有阴无阳也。
伤寒五六日。正厥阴证寒尽阳回之候。所谓厥终不过五日也。结胸乃胸膈不宽舒之谓。非如太阳之证。有误下成结胸之证也。所谓不结胸者。盖胸中淋巴斡。中医谓之主焦。寒尽阳回。其中水液。当随阳外散。故上膈无痞闷之变。水湿不流入回肠。无下利腹胀之变。故腹濡。惟血分不充。动脉管中。不能不十分流动。故脉虚。血分热度愈低。势当复厥。此与上厥应下之条。适得其反。此证或因水寒血败。或因阳热太甚。伤及血分。致下利而便脓血。要之为亡血则一。此时血之温度。急用四逆汤以助之。尚恐不及。若经误下。焉有不死者乎。愚按此节正申明诸四逆不可下条虚家亦然之义。上条未明言虚家之为气与血。此更指血以实之。
发热而厥。七日。下利者。为难治。
厥阴之证。以先厥后发热者为顺。为其阴寒去而真阳复也。若外有表热。依然四肢逆冷。则表热已属虚阳。若已经一候而不厥不还。更加之以下利。则寒湿太甚。将恐下利不止。不免虚阳上脱。此其所以难治也。
伤寒脉促。手足。厥者。可灸之。
伤寒厥阴证。最忌血热消亡。脉促与太阳篇之脉紧同。在藏之血热。与寒湿相抗。脉因见促。血热为寒温阻隔。不能外达四肢。手足因厥。故必灸厥阴之穴以助阳气。但令血热战胜。阳气外达。而手足自温矣。
伤寒。脉滑而厥者。时有热也。白虎汤主之。
脉滑属阳明。金匮腹满寒疝宿食篇云。脉数而滑者。此有宿食。下之愈。宜大承气汤。呕吐秽下利篇云。下利脉迟而滑者。实也。利未欲止。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下利反滑者。当有所去。下乃愈。宜大承汤。此可证脉滑之属阳明矣。厥阴证之脉滑而厥。胃底胆汁合胃中燥火生热。异于宿食不化。而手足之厥。实为阳盛格阴。故宜阳明证之白虎汤以清里热。但使中阳外达四肢。而厥逆自和矣。
手中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
当归四汤汤方
当归。桂枝。芍药。细辛。(各三两)大枣(二十五枚)甘草。通草(各二两)
右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
当归四逆加吴茱萸汤方
即前方加生姜(半角)吴茱萸(二升)
右以水六升。清酒六升。煮取五升。温分五服。
脾主四肢。亦主肌肉。心主血。亦主脉。水气胜则血寒。血之温度不达四肢。故手足逆冷。血热不充分肉。故身寒。水气留结心下。寒伤动脉之血。脉管中营分不充。故脉细欲绝。要知此证为水分太过。血分不足。故方用当归以补血。细辛通草以散寒而行水。所以助心营而起欲绝之脉也。合桂枝汤去生姜而倍大枣。所以扶脾阳而温手足之厥及肌肉之寒也。若其人内有久寒。心下水气。不免渗入于胃。胃底胆汁不能相容。又必抗拒而见呕逆。故于本方中加吴茱萸以止呕。生姜以和胃。仲师虽未明言。要可于无字处求之。诸家解说。泥于本文。失之未核。
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恶寒者。四逆汤主之。
大汗出而热不去。病情似转阳明。然何以内拘急而四肢疼。此不可不辨也。凡筋脉拘急之痉证。则四肢及项背拘急。但拘急在表面不在内。盖人之内脏。遇温则舒。遇寒则缩。故常有病痰饮而腰腹部分如带紧缚者。此即拘急之明证也。疼与痛微有不同。疼即欲名竣痛。湿流关节之病。往往有之。即此二证。已可决为寒湿在里之病。而不去之表热浮阳。而非转属阳明矣。于是寒湿下陷回肠。则病下利。寒湿伤及血分。血热不能外达四肢肌肉。则兼见厥逆而恶寒。此其所以宜四逆汤也。
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嘲热讽者四逆汤主之。
大汗泄于肌表。则胸中淋巴斡发泄太甚。而膈上当病干燥。若大下利。则十二指肠以下淋巴微管乳糜。亦当以宣泄太过而病干燥。若其人血热尚存。当必以水液既尽而一身手足肌肉。但有。死阴而无生阳。危在旦夕。矣常见下利之人。日数十次。一身手足。俱冷如冰。按之粘腻。似有汗液。所异于死人者。仅有一丝鼻息耳。非急用大济生附子干姜以温之。甘草以和之。病必不愈。盖视前证为尤危。所当急温者也。
病人手足厥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中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须吐之。宜瓜蒂散。
病人手足厥冷。阳气不达于四肢。此正无可疑者。然阳气何以不达。此不可以不辨也。夫阳气之不达。大致阻于水湿。但有水分过多。充溢内脏。阳气消亡而手足厥冷者。亦有水分不多。湿痰阻于上膈。阳气内伏而手足厥冷者。阳气消亡。则独存不化之寒水。故其脉沉弦。或微细。阳气内伏者。阳气与湿痰相持不下。故其脉乍紧。故其为病。属邪结胸中。阳气郁于上膈。故心中满而烦。湿痰渗入胃中。故肌不能食。此与太阳篇气上冲咽喉不得息。似异而实同。惟其湿痰阻于胸中。故吸气不得入。亦惟湿痰阻于胸中。故阳气不得出。此其所以并宜二之。且并瓜蒂散也。
伤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当服桂枝甘草汤。却治其厥。不尔。水渍入胃。必作利也。(此条订证。)
凡水气在膈上者。宜散之。此即金匮水在腰以上当发其汗之义也。厥阴证厥而心下降职。此时水在膈间。阻塞中脘。阳气不得外达四肢。水气在上焦者。不当参用下焦药。故太阳篇心下有水气已成留饮者。则为小青龙汤证。此即散之之义也。其有发汗过多。阳气上盛。吸水气上冲而心下悸者。则为桂枝甘草汤证。桂枝以助阳气。使之散入肌理而泄。甘草和中而健脾。能助桂枝外散之力。此即桂枝汤发肌理之汗用甘草之义也。又能止上凌之水气以定心悸。此即脉结代心动悸用灸甘草汤之义也。然则厥阴篇之厥而心下悸者。与太阳发汗过多水气凌心者。同为上焦之证。水在上焦。不当用利水之伏苓。然则恐其水渍入胃作利。而先治其水。亦汉用桂枝甘草汤。此云当服茯苓甘草汤。则传写之误也。师云却治其厥。不出方治。盖即白通四逆诸方可知。使学者于言外领取之。
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厥冷。下部脉不至。咽喉不利。吐脓血。泄利不止者。为难治。麻黄升麻汤主之。
麻黄升麻汤方
麻黄(二两半)升麻(一两一分)当归(一两一分)知母、黄芩、芍药、萎(各十八铢)石膏、白术、干姜、桂枝、茯苓、甘草、天门冬(去心各六铢)
右十四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一两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渣。分温三服。相去如饮三斗米顷。令尽。汗出出愈。
厥阴伤寒。原有表寒里热当下之证。所谓厥应下之者是也。若大下之后。热除脉和。则其病当愈。若夫寒湿因大下而陷。阳气不达。手太阴动脉沉迟。至于手足厥冷。寒湿在下。血分之热度益低。甚至下部趺阳太冲脉不至。寒湿甚而陷。阳气不达。手太阴动脉沉迟。至于手足厥冷。寒湿在下。血分之热度益低。甚至下部趺阳太冲脉不至。寒湿甚矣。然全系寒湿而不见他证。其病犹易治也。乃按其病情。亦既水寒血败。又因肝脏阴虚而胆火逆。胃底胆汁生燥。上冲肺部。以至咽喉不利而吐脓血。加以在下寒湿为病而泄利不止。是为上热下寒。此时欲清上热。则增下寒。欲温下寒,则增上热。故曰难治。麻黄升麻汤。君麻麻黄升麻。以升提下陷湿而外散之。所以止下利也。当归补血。黄芩以清胆火。知母石膏以清胃热。所以止吐脓血也。萎(生)天冬以润肺。所以利咽喉不利也。白术干姜芍药桂枝茯苓甘草。所以解水分之寒湿。增营分之热度。而通利血脉也。但令水寒去而营热增。手足之厥冷自解矣。
伤寒四五日。腹中痛。若转气下趋少腹者。此欲自利也。
此一节见寒湿下利之证。同于太阴少阴者也。厥阴病厥不过五彩缤纷日。则当四五日间。正寒尽阳回之候。若寒湿趋于足太阴部分而见腹中痛。此时不剧下利。或将水寒血败而见下脓血之桃花汤证。设或腹中否塞之气。忽然冲动。漉漉有声。直下而痛及少腹。必将转为寒湿自利之四逆汤证。试观病悬饮内痛者。服十枣汤后。始而痛在中脘。继而痛及腹部。迨后痛至少腹。乃不逾时而大下之矣。又如病阳明证者服大承气汤后。亦必气走少腹而后下。此大使欲行。气必下趋少腹之明证也。非用下药而转气趋少腹。用语知其欲自利也。
伤寒本自寒下。医复下之。寒格更逆吐。若食入口即吐。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主之(此条订证)
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方
干姜、黄连、黄芩、人参(各三两)
右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渣打。温再服。
伤寒本自寒下。此厥阴证之寒湿下利。同于太阴少阴之证也。于法当温。乃医以为协热利。循经通因通用之例。而更以承气汤下之。于是肠胃虚寒。阻格上之阳气。夫胃气寒者。多病吐逆。伏寒在内。格阳于上。谓之一寒格。寒结于肠胃。则十二指肠不能容胆汁之灌输。少阳上逆。必病呕吐。故有食入口中即吐之变。则其证为胸中有热。肠胃有寒邪。然则医复吐下之。当云医复下之。寒格更逆吐下。当云寒格更逆吐。前句吐字。后句下字皆衍文耳。盖此证与太阳篇呕而腹痛之黄连汤证略同。故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方治。亦与黄连汤相似。所不同者。惟彼方多甘草桂枝半夏大枣而无黄芩耳。按金匮下利脉滑者。当有所去。大承气汤主之。是知热利原有当用下法者。医乃误寒利为热利而复下之耳。治法无下利而使之吐者。故知吐字当衍也。太阳篇而腹痛。为上热下寒。其为格逆吐之。证。与此正同。而方治之并用黄连干姜亦与此同。故知当云寒格逆吐。而下字当衍也。
下利。有微热而渴。脉弱者。令自愈。
下利。脉缓有微热。汗出令自愈。设复紧。为未解(此条订证)
厥阴下利。证属寒湿陷大肠。其脉当见沉紧。而其外证。必兼逆恶寒而口不渴。无表汗又不待言矣。夫下利一证。寒极则死。阳回则生。阳气之回又必能微热为候。所以然者。正恐亢热暴出。反有便脓血之变也。但微热为寒尽阳回之第一步。又当参验其表里。或里湿尽见渴。或利下后上膈未尽之水气。从肌表外泄为汗。其证皆当自愈。故仲师并云令自愈也。予按上节言脉弱与微热相合。是也。下节言脉数与微热不合。则传写之误也。(脉数当见壮热)然则数字当为何字之误。日观于下文得紧为未解。即可知为缓字之误矣。盖寒湿利脉必沉紧。故必转为中风有汗之浮缓脉。然后汗出而利止。故脉复见沉紧。即可断为利未欲止也。
下利。手足厥冷。无脉者。灸之不温。若脉不还。反微喘者。死。
此寒极则死之证也。下利而手足厥冷。则中阳不达于四肢。水寒伤血。至血分中热度消歇。而脉伏不鼓。是当通灸三阴诸葛亮穴。使阳气四达还而手足当温。若既灸之后。手足依然逆冷。脉之伏者。依然不还。而上膈反见微喘。则是血寒于里。脱胎换骨于外。有卢篇。无能为力矣。按此第之末。少阴负趺阳为顺句。当是少阴篇脱简。与上文义不相连属。另条附释于后。
小阴负趺阳者。为顺也。
少阳之证。重阴则死。回阳则生。虽厥阴之病。大略与少避孕药相似。但此语明指少阴。故黄坤载悬解移置少阴篇中。以为虽三急下证。治之得法。皆可不死。故少阴见阳明证者无死法。此即手足温者可治。欲望去衣被可治之例也。
下利。寸脉反浮数。尺中自涩者。必圃脓知。
下利。则寒水陷于回肠。其脉必见沉迟。而反见浮数者。即为寒尽阳回之验。若浮数之脉。但见于寸口而尺中自涩。尺中涩为血少阴竭。前于少阴尺脉弱涩不可下之条下。已略申其绵旨。但涩为凝定不流之脉。故在太阳能为汗液凝涩不彻。则当重发其汗而流通之。少阴阳虚而尺脉弱涩。为阳虚之后。阴液不能作汗。则当温药以助之。独至厥阴之尺中脉涩。为胞中血海上连冲任。凝涩不通。其证必兼腹痛。上有热。下有瘀。故必圃脓血也。此非桃花汤证。亦非白头翁汤证。脓血尽则脉涩自愈。此即呕拥脓尽自愈之例也。
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
下利清谷之证。前于阳明少阴篇中两见。而皆为四逆汤证。温之尚恐不及。岂有攻表之理。按此条当为太阴篇错简。盖太阳寒水不能不作汗。下并太阴寒湿。冲激肠胃。始有下利清谷之变。少阴为寒水之藏。寒水泛滥。进入肠胃。故不惟病情与太阳同。即治法亦同。此证表热里寒。前于阳明少阴二篇。已举其例。则此证亦当为表热里寒。本太阳证而内陷太阴。表证仍在。故有不可攻表之诫。编慕者误列厥阴耳。胀满原属太阴寒证。下利清谷中阳已不可支。更误发其汗。致一线微阳外散。阴寒乃独据中宫。譬犹瓷中贮水遇寒成冰。瓷且因之暴裂。若经误治而成此变证。要惟有大剂回阳。尚当于会百之中。救一二。独怪近世庸工。遇此恶候。谬称肝郁。日服金铃子散。以至于下救。是真不知死活者也。
下利脉沉弦者。下重也。脉大者。为未止。脉微弱数者。为欲自止。虽发热不死。
脉之沉弦为水。下利而见沉弦。则寒水直趋回肠而见下重。此本四逆汤证。必俟阳气恢复。其病方愈。然脉之沉弦。一转而为滑大。则寒去而水未去。一变而为热利下重之白头翁汤证。此所以诊其脉大。不待问而决其为未止也。惟按其脉于微弱之中。略见数脉。乃为阳气渐回。而利当止。内经云。肠癖身热则死。寒则生。为其湿与热并居肠胃。欲清其热。转滋其湿。欲燥其湿。转增其热。古未有白头翁方治。故曰死。其实非死证也。惟阳气渐回。脉不见滑大者。虽当发热。要为寒尽阳回之验。此其所以不死也。
下利。脉沉而迟。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热。必郁冒。汗出而解。
下利清谷者。病人必微厥。所以然者。下虚故也。(此条订证)
此节文义。下利清谷。当在汗出而解下。其面戴阳为衍文。盖下利脉而迟。证情原属寒湿。其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热。即血分热度犹存。可断为阳回之渐。阳热蕴蒸。乃见郁冒。郁冒不已。外达皮毛肌腠。乃能汗出而解。此寒去阳回。所以为向愈之微也。若夫下利清谷。水盛大血寒。其人必脉微而肢厥。所以然者。为其阴寒下注。肠胃中阳气垂绝。急温之尚恐不用及。岂复能郁冒而解。此可知下利清谷者为另一证。当病人必微厥上。今本列必郁冒上。实为传写倒误。然则仲师所谓下虚。正以久利虚寒言之。盖以见阳热不回者未欲愈也。其面戴阳。似系赤注文。传写者误列正文耳。(此条金匮亦焉误)
下利。脉数而渴者。今自愈。设不差。心圊脓血。以有热故也。
下利一证。最忌寒湿内蕴。血分中热度低弱。寒湿内蕴则不渴。血热则脉虚微。此本四逆汤证。今见脉数而渴。则湿邪将尽而血热渐复。此不治自愈之证也。问亦有即愈者。则一变而圊脓血。盖即白头翁汤证。所谓热利下重也。此又阳气回复失之太过者。然究为不死之证。慎毋嫌前后违异。而狃于四逆之方治也。
下利后。脉绝。手足厥冷。啐时脉还。手足温者。生。脉不还者。死。
下利脉绝。则心房血寒。欲强心房。莫如附子。手足厥次序则脾藏血寒。欲望温脾藏。莫如干姜灸草。服药后啐时。心房得温而脉还。脾藏得温而手足之厥冷转热。则其病可以不死。盖此证不惟手足之厥冷。而肢体常有冷汗。粘腻如膏汕。按之冷如井底石。病者魂营营飞越帐顶。身摇摇如堕万丈之深坑。直待阳回之后。膏汗始剑。神魂方定。盖去死不远矣。若服药后脉绝不还。则一身精血俱寒。殚祝融全力不能即死之灰。罄橐驼平生。未便活已枯之树。有惜其施治之太晚而已。
伤寒下利。日十余行。脉反实者。死。
伤寒下利日十余行。似犹未为甚至也。据病情论。则脉当浮弱。而反实者。盖腹中有物下行。太急则血气冲于上。故妇人之将产,则其脉洪大而搏指。大便时用力太猛。则其脉亦搏。指搏者。气下坠而脉上实也。下利日十余行。脉不应实。今反实者。则是血气胶固成痞。壅阻回肠之内。虽下而不得通也。此证攻之不行。温之则生燥。故多有致死者。耦意当借用大黄牡丹汤以下之。兼通血分瘀。倘挽救一二。此亦仁人之用心也。张隐庵乃以日二余行为三阴三阳皆虚。故主死。世固有日夜八九十行。服大黄附子汤而愈者。岂三阴三阳反不虚耶。
下利清谷。时寒外热。脉微欲绝。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此条订证)
处利清谷为完谷不化。胃中无火可知。胃底无胆汁。则不能消水。水挟谷食未消者。下走十二指肠。则回肠直趋而下。是为里寒。寒据中宫。阳浮于外。。乃病外热,外热则汗出。里寒则手足见厥。按汗出而厥上。当脱脉微欲绝四字。故用通脉四逆汤以强心阳而助血热。但使阳热渐回。其脉当出。手足当温。且温里则水化为气。在表之浮阳。亦以无所底拒而归其根。而诸恙除矣。
热利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
白头翁汤方
白头翁(二两)黄连、黄药、秦皮(各三两)
右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何以知为热利。手足不寒而脉数。秽气逼人者是。下重者。湿与热并而下气不通也。气不通。则秽物不得宣泄。白头翁汤方治。于气阻,气阻之由。根于湿热。不更用疏气药者。所谓伏其主也。
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晨。乃攻其气。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
此节原文。当列太阳能篇医下之条上。编慕者误列厥阴也。盖太阳失表。则内陷太阴而病下利胀满。医者误与阳明吐后胀满同治。下以调胃承气。遂至下利清谷不止。此病情之次第。可以意会者也。故未经误下。因下利而胀满。与因胀满而误下。至于下利清谷。均为四逆汤证。利止而表未解。至于身体疼痛。均之为麻黄汤证。若夫桂枝为误。已详论太阳篇中。兹不赘。(又按前后两条皆白头翁汤证、中间此条、亦夹杂不论。)
下利欲饮水者。阳回之后。其利当止。阳回而利不止。即有便脓血之变。以阳热太重故也。但未便脓血之时。早有见端。当以欲饮水为之验。盖胃中生燥则渴。欲饮水而下利未止。则肠中湿热未尽。而络脉受其蕴蒸。故方治亦以清凉养血之白头翁为主。而佐之以秦皮。清热之黄连为辅。济之以燥湿之黄柏。此又将见下重未用语便脓血之期。而先发制病之治法也。
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
不大便之谵语。下利色纯青。皆当用大承气汤尽人而知之矣。但有燥屎而下利。既无肠胃枯燥之变。亦无胆汁下泄之危。所以谵语者。燥屎不能随水液下行。秽浊之气上薰于脑。而脑气昏也。里热不甚至。故不需针寒之芒硝。且以肠中恶物胶固而坚。利用浸润而下后。若一过之水所能去。下利时宜早去矣。何待药乎(按此条为阳明病、非厥阴本证、缘下利腹胀满及欲饮水条、比例及之)
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
下利耗其津液。则在表浮阳不收。而在里余热不去。因病虚烦。此在太阳篇中。原属栀豉汤证。厥阴篇中何庸更列此条。盖亦为下利腹胀满及欲饮水条比例言之也。下利后更烦。当以心下为验。若按之石硬。或痛。则有痰涎与宿食胶结胃中。而为大小陷胸汤证。惟按之而濡。乃可决为虚烦。但清其余邪足矣。又按太阳篇心下痞按之濡为大黄黄连泻心汤证。此但云按之心下濡。其为无痞可知。有痞则为实。无痞则为虚。实则里有实热。虚则里为虚热。此泻心栀豉之辨也。
呕家有瘫脓者。不可治呕。脓尽自愈。
厥阴一证。常以中见之少阳为病。少阳之证善呕。故呕亦为厥阴之正病。厥阴寒尽阳回之后。阳热太甚。伤及血分。不行则便脓血。上出则呕拥脓。所以病延血分者。以胆火伤及血络故也。予按厥阴篇中便脓血与呕壅脓皆无方治。以鄙测之。便脓血者。当用排脓散以攻而去之。呕壅脓者。当用排脓汤。以开而泄之。按此证蓄血而成脓。病出于肝脏之热。而表证当见于目。以肝开穹于目故也。百合狐惑阴阳毒篇云。病者脉数无热。微烦。默默但欲卧。汗出初得三四日。目赤如鸠眼。七八日目四皆黑。若能食者。脓已成也。赤小豆当归散主之。凝即此证也。但此证不当止呕。当令毒从口出。脓尽而血自和。否则强欲止呕。母留于中。有内溃而死耳。
呕而脉弱。小便复利。身有微热。见厥者。难治。四逆汤主之。
胃中虚寒。则呕而脉弱。下焦虚寒。故小便自利。阳气浮于外。故身有微热。阴寒据于里。故手足见厥。外阳而内阴。其象为否。为阴长阳消。故曰难治。张隐庵独指身有微热为阴阳之气通调。殊不可通。四逆汤温肾而暖胃。故以为主治之方也。
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
寒湿留于上膈。脾胃因虚寒而不和。则干呕而吐涎沫。清阳不升。浊阴上逆。则为头痛。俗以为肝阳上升者。谬也。吴茱萸汤。吴茱萸以祛寒而降逆。人参姜枣以补虚而和胃。即其病当愈。盖其所以头痛者。起于干呕气逆而上冲也。其所以吐涎沫者。起于脾胃虚寒则生湿。胃寒则易泛也。考吴茱萸辛温主中下气。最能散肝脏风寒。故于厥阴寒证宜也。
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
肝脏阴虚。则胆胃上逆。因有呕而发热之证。盖太阳水气不能作汗。因成湿痰。留积上膈。至少阳胆火郁而不达。则上泛而为呕。寒湿在皮毛之里。正气与之相抗。是生表热。此证必先形寒。或兼头痛。发有定候。即当为疟。且其脉必弦。为其内有湿痰也。其口必苦。为其胆汁上浮也。小柴胡汤。柴胡以疏表。黄芩以清里。半夏以降逆。人参灸草姜枣以和中。则呕止而热清矣。按此方治疟。最为神效。今人废启不用。是不惜也。予谓此证。若但热不寒。当从桂枝白虎汤例。于本方中加石膏知母。若寒重热轻。当从太阳能伤寒例。加桂枝干姜。明者辨辽宁。
伤寒。大吐下之。极虚复极汗者。其人外气怫郁。复与之水。因得哕。所以然者。胃中寒冷故也。(此条订证)
伤寒大吐大下之。则津液内损。极虚而复极汗。则津液外损。外气怫郁者。阳气因极汗外浮。而表热不彻也。津液内损则渴。若以发热而渴之故。而误为实热。复以冷水与之。即病寒呃。此无他。汗吐下之后。胃本处虚实寒。复与之水。以益胃中之寒。要其所以发汗者。在五苓散而不在水。况按之本文。初未常言暖水乎。向来注家。含糊读过。可笑亦可钤也。
伤寒。秽而腹满。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即愈。
伤寒呃逆之证。有宜橘皮生姜汤者。有橘皮生姜竹茹汤者。此其常也。然予曾见昆陵蒋姓伤寒发黄证。不大便而呃。四日矣。予以大承气加茵陈蒿下之。黄去而呃亦止。然后知仲师所谓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即愈信而有微也。至小溲不利之呃逆。予未之见。但以里测之。当与不大便同。盖必下部无所阻碍凝。然后吸入之气。与呼出之气。流动而冲和。虽间有噫嗳。而其气自顺。一有阻凝。则入既不顺。出乃愈激。故前部不利则用五苓。后部不利则用承气。不烦凝虑者也。
霍乱篇
问曰。病有霍乱者何。答曰。呕吐而利。是名霍乱。
病之有霍乱也。始见于汉书严助传。所谓夏月暑时。欧泄霍乱之病相随属者是也。其病南方为甚至。西北高燥之地。实所罕见。盖地气卑湿遇天时阳气外张。蒸气之人益炽。汗泄太甚至则营热燥渴。渴则冷饮。设饱食之后。继以冷食譬之冷茶与热茶挽和。冷嘲热讽羹与热羹挽和。不旋踵即泛沤。上下动摇。已成臭恶之物。此无他。热者有气。冷者无气。冷加于热则气不行。湿蕴于内。湿蕴则宿食。朽腐糟粕。冒于上水湿渍于下。中气忽然倒乱浊气反开。清气反降。上欧而下泄矣。故知霍乱之名。专以吐利交作言之。近世医家。遇不吐不利之证。漫以干霍乱为名。不可解也。
问曰。病发热头痛身疼恶寒吐利者。此属何病。答曰。此名霍乱。霍乱自吐下。又利复更发热也。
前节既以呕吐而利为霍乱之定名。此为不兼他证者言之。犹易辨也。若见发热头痛身疼恶寒而仍兼吐利者。则易与太阳伤寒相混。促师恐人不辨其为霍乱。而漫以麻黄葛枝二汤为治。故设问答以明之。使人知旋治之缓急。此亦太阳篇先救其里。后身疼之例也。故无论表里同病。及吐利而表证仍在者。皆当后救其表。此伤寒霍乱之所同。不可以混治者也。自以所谓利止更复发热者。谓先治其里吐利而表证仍在也。此即先本后标之例也。谨按五月阴气生于黄泉之下。至六月则为二阴。七月则为三阴。虽天时甚热诚则人身胸腹。按之常冷。与井水相应。是为伏阴。加以长夏湿土司令。瓜果冷饮混投伏阴部分。皆足以伤中气。况大汗旁泄之期。皮毛大开。书苦炎热。夜中贪凉。风露必乘其虚而闭遏汗孔。由是三焦水气。与未尽之魄汗。混杂为一。表气不通。则兼病伤寒。中气不通。则吐利交作。治以四逆理中。药剂太轻。尚恐不及。以致四肢逆冷无脉而死。予友丁甘仁每论及此。为之痛恨。无如近世市医不知天时。不通易理。创为霍乱新论。多用苓连苦寒之品。中气已败。而医更败之。则是不死于天时。不死于病。而死于医也。往年章次公治杨志一病。曾论及此。因附存之。问变有浮阳在上。阴寒在下。须热药冷服而始受者。又有浮热上冲。必先投萸连折其气。始能受热药者。要其为里寒则一。是在临证时明辨之耳。
伤寒其脉微涩者。本是霍乱。今是伤寒。却四五日至阴经。阳转入阴。必利。本哎下利者。不可治也。欲似大便而反矢气。仍不利者。此属阳明也。便必鞭。十三日愈。所以然者。经尽故也(此条订正)
伤寒其脉微涩。此在三阴篇中。原为四逆汤证。所以然者。体温弱而结液不能化气。水盛而血寒也。本是霍乱。今是伤寒。即承上节利止更发热言之。谓霍乱止而表证仍在也。设当其发热恶寒头痛身疼在太阳之时。即用麻黄加术汤救其表。则不难一汗而愈。惟其失此不治。四五日后。太阳水气合并太阴。转闻过则喜寒湿下利。然则上转入阴。当为阳转入阴之误。谓其由太阳失表。转入太阴。盖即阳去入阴之说也。日本呕下利者。不可治。非谓其必死也。谓其上热下寒。不可专治下利也。此证欲治下利。必用热药。格于上热。而入口即吐。当奈何。故上热轻者。有热药冷服之治。或用黄连汤。温凉并进。或白通汤中加入人尿猪胆汁。降呕逆而兼温里寒。此皆不可治治法也。惟三阴之证。独阴则死。加阳则生。故必转属阳明。湿尽便硬。然后当愈。日欲似大便反矢气仍不利者。湿尽之明证也。霍乱之证。起于暑令。与中风同。以六日为一候。十三日为阳明经过之一日。故十三日愈。下文所谓过之一日当愈也。
下利后。当便鞭。鞭则能食者愈。今反不能食。到后经中颇能食。复过一经能食。过之一日当愈。不愈者。不属阳明也。
霍乱一证。本属吐利。则便硬为难。若大便转燥。则寒湿除而中阳当复。故能食以便硬为期。日今反不能食。到后经中颇能食。谓三候之少阳十八期内也。当传少阳。而胃底消食之胆汁当盛。故偏能食。惟期属阳明者。愈期在阳明期后一日。即上文所谓十三日。十三日不愈。或至过经四五日而愈者。阳气之回复。当兼系少阳阳明也。
利止。恶寒脉微。而复利。亡血也。四逆加人参汤主之。(此条订证)
四逆加人参汤方。
于四逆汤内加人参一两。(余依四逆汤服法)
霍乱本吐利。若利止之后。恶寒脉微而复利。此为统血之脾藏。不得血中温和之气发脾阳而消水。故使复利。盖血之水气至热。血不足。热减而寒胜。此盖申上文脉微涩条而补其方治。利止字当恶寒上。亡血也三字。直谓统血之脾阳。以久利而虚耳。非吐衄便血之谓。故方剂但用四逆加人参。而绝无当归生地阿胶之属。为其立方本旨。原为增长血中温度。而设,非谓亡有形之血也。
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
理中丸方
人参甘草白术干姜(各三两)
右四味。捣筛为末。蜜和为丸。如鸡子黄大。以沸汤数合。和一丸研碎。温服之。日三四服。夜一服。腹中未热。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汤。汤法以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若脐上筑者。肾气动也。去术加桂四两。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三两。下多者。还用术。悸者加茯苓二两。渴欲得水者。加术。足前成四两半。腹中痛者。加人参。足前成四两半。寒者加干姜。中前成四两半。腹满者。去术加附子一攻。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许。微自温。勿揭衣被。
凡物冷热相挽。则味变而质败。近人冷于饱食之后。饮冰冻汽水。或冰淇淋。往往发霍乱之证。所以然者。冷与热参杂腹中。中气滑乱而吐利作也。气上冲。则头痛而发热。表有寒,则身疼痛。惟霍乱当先治里。前于发热头痛条下已详言之。治里有热多寒之辨。热多则标阳在上而渴欲饮水。寒多则寒湿在下而不用水。饮水者患其停水。故用五苓散以泄之。不用水者。患其里寒。故用理中丸汤以温之。而表证从缓焉。
吐利止而身痛不休者当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汤小和之。
此节申明后治其表之例。夫吐利止而身痛不休。原有二因。一为太阳水气凝互皮毛。则必兼恶寒。一为太阳水气凝互肌腠。则不兼恶寒。兼恶寒。便汉用麻黄汤以达之。所以解表也。不兼恶寒者。但须桂枝汤以和之。所以解肌也。此小大轻重之辨也。
吐利汗出。发热恶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汤主之。既吐且利。小便复利。而大汗出。下利清谷。内寒外热。脉微欲绝者。四逆汤主之。
浮阳上冲则吐。而发热汗出。阴寒内据。则下利而恶寒。水气胜而血热不达。则四肢拘急而手足逆冷。寒水太甚。则三焦无火。而小便自利。溢入肠胃者。为下利清谷。水盛血寒。则脉欲绝。凡见以上诸证。皆当与三阴寒湿下利同治。故均以四逆汤为主治之方也。
吐已下断。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脉微欲绝者。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主之。
通脉四逆汤加猪胆汁方
甘草(二两灸)干姜(三两强人可四两)附子(大者一枚生去皮破八片)猪胆汁(半合)
右四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渣。内猪胆汁。分温再服。其脉即来。无猪胆。以羊胆代之。吐已下断。张隐庵谓吐无所吐。下无所下。津液内竭。此说是也。然何以有汗出而厥诸证。汗出者。浮阳亡于外也。阳浮于外。则里气已虚而四肢厥逆。阴液内耗。关节不濡。故四肢拘急不解。寒凝血败。故脉微欲绝。然何以不用四逆汤而用通脉四逆汤加人尿猪胆。盖血寒于下。于法当温。故用干姜附以温之。然温其中下。恐犹不能载阳气现时上出。故加葱白。但此津液内竭之证。吐下虽止。犹不免干呕而内烦。非加针寒之人尿若寒之猪胆汁导之下行。必将为浮阳所格。下咽即吐。此即热药冷服之意。而又加周密者也。
吐利发汗。脉平。小烦者。以新虚不胜谷气故也。
此节为病后正气复者言之。服四逆汤而吐利止。服桂枝汤而发汗已。其脉已平。可无他虑矣。然于食后往往烦满气短。究其所以然。以吐后而胃气一虚。下后而胃气再虚。发汗而胃气三虚。胃虚则胰液胆汁并耗不能消谷。故不胜谷气减其食则愈。故不另立方治。
阴阳易差后劳复篇
伤寒。阴阳易之为病。其人身体重。少气。少腹里急。或引阴中拘变。热上冲胸。头重不欲举。眼中生花。膝胫急者。烧袒散主之。
烧昆散方右取妇人中昆。近隐处。剪烧灰。以水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小便即利。阴头微肿则愈。女人取男子中昆烧灰。
妇人伤寒新差。男子与之交。余邪恶从廷孔吸入宗筋。谓之阴易。男子病后与妇人交。余邪由惯输廷孔。谓之阳易。如俗所传过癞者然。即云伤寒新差。即当证明所病者为何经。自来注家。多欠分晓。盖三阳无寒湿。三阴多寒湿。而三阴症之新差。又必在寒尽阳回之期。未盖之湿邪。乃一变而成湿热。苟令化热之湿浊渗入前阴。轻则为淋浊。重则腐烂而内溃。身体重者。太阴之湿象也。少气者。湿伤气也。少腹里急。或引阴中筋变。膝胫拘急者。寒湿在下也。热上冲胸。头重不欲举。浊热上僭。清阳为之蒙翳也。取中昆近阴处烧灰和服。以浊引浊。使病从何处受即从何处出。夫磁场石引铁珀引灯芯。同气相感也。故食瓜而病者。治以瓜皮汤。食谷而病者。治以饭灰。其理同也。近世医家。既不识病原之为湿蜀。又不明同气相感之理。无怪论及烧昆散。反憎其秽亵无理也。
太病差后。劳复者。枳实栀子豉汤主之。
枳实栀子豉汤方
枳实(三枚灸)栀子(十四枚)香豉(一升悬里)
右三味。以清浆水七升。空煮取四升。内保枳实栀子。煮取二升。处豉。更煮五六沸。去渣。温分再服。复令微似汗。若有宿食者。内大黄博基子大五六枚。服之愈。
大病差后。精气消渴。静以养之。犹恐本原之难复。若夫病后劳力。则百脉张而内热易生。汗液泄而表阳不固。内热生则不思饮食。表阳虚则易感风寒。烦热在里则在气易塞。风邪外袭。则表气不濡。枳实以降之。栀子以清之。香豉以散之。而表里自和矣。若以病后中虚。便当从宿营食治。但加大黄如博基子大五六枚。不烦用大小承气者。则以病后胃虚。不胜重剂故也。
伤寒脉浮者。以汗解之。脉沉实者。以下解之。更发热。小柴胡汤主之。(此条订证)
伤寒差已。非谓病之自差也。大法脉浮者以汗解之。脉沉实者以下解之。可知脉浮者数语。当在差已上。传写倒误也。若差已后更复发热。表无太阳实寒。里无阳明实热。或由差后乏力多卧。表气不张。脾藏留湿。不能不外达皮毛耳。故祗需小柴胡汤以解外。使湿去表和。其热自退。此物为病后不胜重剂言之。不然。服枳实栀子汤。复令微似汗。有宿食加大黄。前条已详言之。脉浮者数语。不几成赘说乎。
大病差后。从腰以下有水气者。牡蛎泽泻散主之。
牡蛎泽泻散方
牡蛎、泽泻、蜀漆(洗去腥)、海藻(洗去针)、栝蒌根、商陆根、葶藤子(以上各等分)
右七味。异寿。下节为散。更入臼中治之。白饮和服方寸匕。小便利。止后服。
凡人。久卧生湿。积湿则生痰。湿痰凝互。则水道为之不通。若阴沟日久瘀塞者然。人之一身水气。至腰上而大泄。肾与膀胱左右并有管相接。以出小便。风经所谓决渎之官水道出焉者是也。然则腰以下正为水道宣泄之冲。不当留积水气。自大病久卧百脉停顿。必有败津留滞其中。水与败津化合。则胶固而成痰蜀。并居血络阻下行之路。水道为之不通。故必用蜀漆葶藤以泻痰。商陆以通瘀。涨藻以破血络之凝结。海藻含有碘质。能清血毒。故疮痈多用之而病根始拨。君牡蛎泽泻者。欲其降而泄也。用栝蒌根者。所以增水液。欲其顺水而行也。此利小便之大法。异于五苓散之不兼痰湿者也。
大病差后。喜唾久不了了。胃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中丸。
胃中有热,则黄浊之痰。金匮但坐不卧之十枣汤证也。胃中有寒。则吐涎沫。金匮痰饮篇之小青龙汤证也。若大病差后之喜唾。则胃中本无上泛之涎沫。咽中常觉梗塞。所出但有清唾。此与吐涎沫者略同。而证极轻缓。痰饮之吐涎沫。以吐黄浊胶痰为向愈之期。喜唾者。亦当如是。为其寒去而阳回也。至于久不了了。则胃中微寒。非用温药。断难听其自愈。然汤剂过而不留。尚恐无济。故必用理中丸以温之。使得久留胃中。且日三四服。以渐而化之,则宿寒去而水气消矣。
伤寒解后。虚赢少气。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主之。
竹叶石膏汤方
竹叶(二把)石膏(一升)半夏(半斤)人参(三两)甘草(二两)粳米(半斤)麦冬(一升)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渣。内粳米。煮米熟。汤成去米。温服一升。日三服。
伤寒解后。无论从汗解与从下解。其为伤胃除则一。中气虚而胃纳减。故虚赢少气。阴伤则胃热易生。胃热上升。而不得津液以济之。故气逆欲吐。师用竹叶石膏以清热。人参甘草以和胃。生半夏以止吐。粳米麦冬以生津。但得津液渐复。则胃热去而中气和矣。
病人脉已解。而日暮微烦。以病新差。人强与谷。脾胃气尚弱。不能消谷。故令微烦。损谷则愈。
病已脉和。当可免除邪之留恋矣。间亦有日暮微烦者。非病也。盖其病差差。脾胃尚虚。不能不剧胜谷食。谷食停而湿热内蕴也。然何必在日暮。盖日暮为地中蒸气上升草木炭气张发之候。胃中新食壅阻成湿。与此升发之气相感。骤然上蒙。因见烦热。则但损谷。其烦当止。更不须大黄五六枚也。
伤寒所致太阳病。痉湿曷三种。宜应别论。以为与伤寒相似。故此见之。
痉证有太阳。有阳明。湿证有太阴。有太阳。中热中渴。虽初病恶寒。而实与伤寒有别。仲师列三证于伤寒之后。正欲使人辨于疑似之间耳。
太阳病。发热无汗。恶塞者。名曰刚痉(此条订证。)
太阳病发热汗出。不恶寒者。名曰柔痉。
痉。原作痊。陈修圆金匮浅注以为痉之误。是也。然何以有刚柔痉之别。盖人之一身。血热而水寒。发热则血热胜。无汗则水气未泄。伤寒之证。无汗者多恶寒。则无汗之胜。正不得云反恶寒。无汗者表实。水气遏于外。脉络张于内。两不相下。故曰刚痉。若发热汗出不恶寒。则表气已疏。无筋紧张之象。故曰柔痉。
太阳病。发热。脉沉细者。名曰痉。为难治。(此条订证)
此节节末。当好金匮补出为难治三字。传为认脱也。发热无汗者脉。搏必浮紧。有汗者。脉必缓。若一见沉脉。便是痉证。故同一发热有汗之太阳证。而脉反沉迟。即为柔痉。而于桂枝汤本方内。加生津之栝蒌根以濡其筋脉。然本条之脉沉而细。为标热本寒。亦宜栝蒌桂枝汤加附子以温经。而其证当愈。盖里气不温则水寒不能化气。无生津之药。不能外濡筋脉。若徒恃桂枝以解肌。正恐津液加耗。而益增强急。故曰难治。非谓此证之不治也。
太阳病。发汗太多。因致痉。
太阳之病。有失表而传阳明者。亦有汗液太泄而传阳明者。伤寒如此。痉证亦然。惟筋脉强急。则为痉证所蜀异。而要亦未裳不同。曾见燥实之阳明证。亦有两足拘变不能复地者。又有从髀关下经伏兔牵右膝而不伸者。经之要大承气汤证。可以悟发汗致痉之大旨矣。
病者身热足寒。颈项强急。恶寒时头热。面赤。独头动摇。卒口噤。背反张者。痉病也。
此节前后绝然二证。不可以混治。身热足寒颈项强急恶寒。为无汗之刚痉。属太阳能。即金匮所谓葛根汤主之者是也。时头热。至背反张。肠胃及筋脉俱燥。为痉病最剧之证。属阳明。即金匮所谓与承气汤者是也。中风本先发热。风从上受。而不及于下。故身热而足寒。颈项强急。为风寒袭经终。恶寒者。表未解也。此葛根汤方治。所为寓生津于发汗之中者也。若夫胃热上薰。则头热而面赤。热邪郁于脑部。则目脉赤。血热挟风。循神经上冲颠顶。则独头动摇。牙龈筋脉。以液涸而强急。故卒口噤。燥矢郁于内。筋脉变于外。故背反张。大承气汤方治。所为急下存阴。而间不容发者也。
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者。此名湿痹。湿痹之候。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其小便。同经云。湿流关节。又云。湿胜则濡泻。故关节疼痛而烦。小便不利。大便反快者。名曰湿痹。痹者。闭塞不通之谓。痹于外。则毛孔塞而汗液不通。譬之不毛之地。蒸气内郁。痹于内。则下焦拥而小便不利。譬之浊秽之淖。涓滴不流。表气不达。则水气窜于节介。空隙处。筋络受其浸。权始则竣疼。继则烦热。里气不通。则三焦水气与膏液并居阻其肾藏。输尿之上源粘腻。而不泄。水乃上泛窜入回肠而大便反快。脉沉而细者。太阳之气不能外内之明证也。师言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此特据湿痹下焦言之耳。若但见关节疼痛而烦则湿痹在腰以上。但发其汗即愈。此可于风湿相搏节领悟之。
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疼。发热。身色如似熏钠。
内经云。脾藏湿。又云脾主肌肉。一身尽疼者。太阳阳气不宣。肌肉为滋腻之邪所闭塞。血分热度蕴蒸于内。则发为表热。而身色熏钠黄。大便坚。小便利者。宜桂枝附子汤去桂加术。小便不利者。宜麻黄加术汤。已详阳明系在太阴条。若八九日间贱然汗出者。大便必硬。宜茵陈蒿汤。
湿家其人但头汗出。背强。欲得被复向火。若下之早。则哕。胸满。小便不利。舌上如胎。以丹田有热。胸中有寒。渴欲得水而不能饮。口燥烦也。
湿家之为病。外痹于毛孔。内痹于下焦。前条已详之矣。痹于毛孔。故表汗不泄而但头汗出。痹于下焦。积垢淤塞水道而小便不利。邪入太阳经输。故背强。寒水郁于毛孔之内。帮欲得被复向火。此时表寒未解。下之太早。则太阳寒水内陷胸膈。寒湿在里故呃而胸满。太阳标阳以误下而陷入膀胱。故丹田有热。舌上如苔者。以上湿下热惟之。必白腻而兼有黄色也。热在下焦。蒸气上薄阳明。故渴欲饮水。湿在上膈。故不能饮。口燥而心烦。溃溃无奈何之象也。此证出于误下。师不立方。陈修圆以黄连汤补之。最为近理。鄙意于原方加吴茱萸以止呃。似较周密。盖呃为寒呃。非竹茹橘皮汤所能止也。
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若下利不止者亦死。
太阴湿证。本属虚寒。血分热度最低。所忌阳气外脱。阴液内亡。所异大便溏泄畅适。则粘滞之腐秽当去。小便一利。其病当愈。而非太阳将传阳明上湿下燥者可比。若一经误下。无论经粘滞之秽物。如胶痰粘著肠胃。非芒硝大黄一过之力能尽。而下后血热不能外达。或转致阴阳离决。阳上脱。则额上汗出微喘。小便复利者。必死。其阳脱而阴复不守也。阴气脱。则下利不止而亦死。为其回肠旋折之处。不复留顿里阳。不能运化水气而阴气下绝也。
问曰蚬湿相搏。一身尽疼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医云此可发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答曰。发其汗。汗大出。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风湿俱去也。
太阳之证。身疼痛者。救表皆宜麻黄汤。惟湿证则非一汗所能愈。以太阳与太阴同病也。故治湿证。但有麻黄加术汤。麻黄杏仁甘草薏苡汤。表里同治。然后风湿俱去。此风湿初病无汗之治法也。但方治固宜抉择。寒病向愈。亦贵有天阳之助。师言值天阴下雨不止。医发其汗。汗大出。风气去。湿气在。故不愈者。一以见麻黄汤之不合于风湿。一以见发汗之必当其时。地中水气上蒸。空中水气下降。人体中粘滞不化之湿。方且应天时而发故有天将雨而足先痒者。亦有当雨而肚腹胀满者。乃又虚其毛孔。以为受湿之地开门揖盗是表里两受其困也。即使风湿并治。期病者微汗而解。且犹不愈。况令汗大泄乎。但此特为风湿无汗者言之耳。若夫汗出严恶性循环风。及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骨节疼烦掣不得屈伸。近之一则痛剧者。金匮另有方治。不在此条例。
湿家病。身上疼痛。发热。面黄而喘。头痛。鼻塞而烦。其脉大。自能饮食。复中和。无病。病在头中寒湿。故鼻塞。内药鼻中则愈。
湿病上半身疼痛。虽非一身尽疼者可比。要为湿伤肌肉。肌肉为络脉所聚。血热与邪相抗。因而发热。湿家身色本黄。湿在上体。故但面黄。湿困肌理而伤及肺气。因而喘息。头痛鼻塞而烦。脑气为风湿所阻也。脉不沉细而大。则证象在表。其为当发汗与否尚未可定。观其尚能饮食。腹中无病。但见头痛鼻塞。即可知为风中于脑。吾乡陈葆厚先生每用细辛薄荷豆蔻研末。令病者吸入鼻中。时有小效。此亦红领纳药鼻中之意也。然此证风中于脑。湿凝而气阻。似不如用荆芥防风蔓荆子紫苏蝉衣等煎汤。薰令汗出。似较纳药鼻中为胜。并附存之。
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此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
风伤皮毛。寒伤肌腠。乃病身疼。内经所谓形寒饮冷则伤肺者。此证是也。盖风寒由表入肌。汗液未泄者。悉凝聚而成寒湿。湿伤肌肉。故一身尽疼。卫气外闭。营血内抗。是生表热。此即前条法当汗出而解之证。若疼痛甚者。宜桂枝麻黄各半汤。若表热甚者。宜桂枝二越婢一汤。或用麻黄加术汤。随证酌剂可也。
太阳中热者。喝是也。其人汗出恶寒。身热而渴也。
近日市医动称伏气此谬论也。夫太阳篇中。既明言太阳温病矣。此更言太阳能中热。太阳中喝。可见六气外感。断无伏气可言。如内经所言。病伤寒而成热者。先夏至为病温。后夏至为病暑。不过谓一二日间。寒病化热。非谓冬令之伤寒久伏而化热也。不然。伤寒三候阳明脉大失时不治有津液枯竭而死者。正恐当夏至前后而墓草茺矣。故曰言伏气者谬也。蝎之为义。从日渴者。谓暴于日中而渴也。今有暴于烈日之中燥渴不止者。计惟以凉水徐与之。使不伤其正气。设有医者在旁。津津而谈伏气则乡愚皆笑之矣。谓明系今日所受之病,何医生言隔年事也。夏令皮毛开泄。热邪直中肌腠。肌腠受灼。故汗出。所以恶寒者。皮毛虚而风犯之也。身热而渴。汗出则津液少而血分增热。故肌肉俱热。胃汁外散。故渴也。此证仲景用人参白虎汤。与太阳篇渴欲饮水及口燥渴心烦皆微恶寒者同法。可见本条之恶寒。正与太阳篇之微恶寒同。明者辨之。
太阳中喝者。身热疼重。而脉微弱。此以夏月伤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
有阳热之中喝。有阴寒之中喝。太阳中喝固属热证。至于身热疼重。脉微弱。便可决为湿困脾阳。脾主肌肉。天阳外迫故身热。寒湿拥阻肌理故疼重。人身之毛孔一日不死。则一日悍气外泄。不能不受水然则师云夏月伤冷水水行皮中所致。其旨安在。盖畏热之人。日以凉水浸灌。则皮中汗液悉化寒水可知。水行。皮中者。为本体汗液外受凉。水所化而非皮毛之可以进水也。皮毛无汗。阳气不得外泄。肌肉困于水湿。血热被压。故脉微弱。仲师于金匮出一物瓜蒂汤。历来注家。不知其效用。予治新北门永兴隆板箱顾五郎亲见试之。时甲子六月也。予甫临病者卧榻病者。默默不语。身重不通牒在转侧。诊其脉则微弱。证情略同太阳中喝。独一呕吐。巧其病因。始则饮高梁大醉。醉后口喝。继以井水浸香瓜五六枚。卒然晕倒。因念酒性外发。遏以凉水浸瓜。凉气内薄。湿乃并入肌腠。此与伤冷水水行皮中正复相似。予乃使店友向市中取香瓜蒂四十余枚。煎汤进之。入口不吐。须臾尽一瓯。再索再进。病者即沉沉睡。逼身微汗。迫醒而诸恙愈矣。
太阳中喝者。发热恶寒。身重而疼痛。其脉弦细芤迟。小便已。沥沥然毛耸。手足逆冷。小有劳。身即热。口开前板齿燥。若发汗则恶寒甚。加温针发热甚。数下则淋甚。
发热恶寒。身重而疼痛。小便已。沥沥然毛耸。手足逆冷。全似太阳表寒证。所异者。脉不见浮紧而见弦细芤迟耳卫虚故弦细。营虚故芤迟。见此脉者。不当汗下。全书成例具在。不可诬也。小工劳。身即热。口开前板齿燥。则阴虚之的证矣。然但凭证象而论。恶寒身痛似麻黄证。身热口开前板齿燥似承气证。然卫阳本虚之人。发汗则其表益虚。故恶寒甚。以营阴本虚之人。下之则重伤其阴而淋甚。以阴亏之人而加温针。故发热甚。此证忌被火与太阳温病绝相类。所不同者。营卫两虚耳。故脉证不同如此。按此亦人参白虎汤证。若西瓜汁梨汁荷叶露银花露。并可用之以解渴也。
跋
余八九岁入挚时。家君即酷嗜岐黄家言。间为人治病。取著厅效。时年甫三十。以当时肆力举文字。未边问世词后南走湖湘。北游齐鲁。行医中恒以方书自随。未裳一日暂废。及自维县归。家居数载。假即与晨中钱性芳。朱翔云冯箴若诸先生互相讨论。以阐发经旨为要务。而以刘李张朱之溺于一偏为非是。里中时医闻之。多何汉其言而不之信。以是不治于众口。道尼不行。岁已未。悬壹于泥上。以利济世人疾若为事。亦不悄屑屑于诊金之多寡。以是贫病者或或赖之。词是孟河丁甘先生复陴主广益中医专门学校讲席授课。四力于医。于伤寒金匮二书。尤多所论著。于经文之错误。多所改正。不取前人望文生训。庚午年。始成伤寒发微一书。命男及吴县门人陈道貌岸然南分任钞写。稿岁于家。今年春。始托丁君济华谵剞劂,而校正文字之役。则嘱沉君石顽。二君皆曾受学于家君者。故尤服膺师说。昔汉人治经。贵重帅承。故尔汉经生。多以经卫名世。若二君者。其亦有吧人之遗意乎。余不文。乐二君之相与有成。而家君之书行将传世也。受略书数语于后。以志其梗概云。辛未五月端节后二日男锡嘉汉跋。
金匮发微
汉南阳张机仲景撰江阴曹家达颖甫注
藏府经终先后病脉第一
问曰。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日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以调之。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任用之。经日。无实实。无虚虚。补不足。损有余。是其义也。余藏准此。
此节借肝病传脾。以明上工治未病之说也。肝脏血虚。则其叶燥挺而压于脾。脾气郁。则痛涎腹部。遂有腹中急痛之证。伤寒论云。阳脉急。先予小建中汤。盖桂枝汤其味本甘。加饴糖则其味益甘。内经所谓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即实脾之说也。脾王不必泥四季。但泾土当旺之时即是。长夏用小建中。即病胀满。故曰勿补。中工不知因肝脏血虚之故。而用甘味以实脾。而以小建中汤为治肝补脾不二法门。则大误矣。盖肝之味酸。而中含有胆液则苦。肝与胃同居膈下。而胃实为生血之原。肝胆之液。渗入胃中。并能消食。寒则吐酸。肝之液也。热则吐苦。胆之液也。要之为胃气不和。胃气不和。则无以资历肝藏之血。且泾胜则肝胆不调。故多呕泾。泾之所聚。尤病乃作。然则所谓补用酸。助用焦苦者。以乌梅丸言之也。但焦苦当言苦温。以乌梅之酸。合细辛干姜蜀椒桂枝附子之温。及黄连黄柏之苦燥。而后胃温泾化。肝胆之郁。方得条达。更有胃中虚寒。干呕吐涎沫。则专用苦温之吴茱萸汤。而不用酸以补之者。此证寒泾初起。肝脏未虚。故但需助胃阳而止呕也。若夫益用甘味以调之者。乃专指建中汤言之。以上三法。皆为肝虚而设。凡病虚则生寒。实则生热。故有肝乘脾。肝乘肺。而刺期门者。亦有厥深热深而当下者。亦有肝实血热。热利下重。而用白头翁汤者。若不问虚实。而概用建中汤以治肝补脾。不病胀懑。即病烦躁。故曰。不任用之。无实实。无虚虚。补不足。损有余。当是古经文。见扁鹊难经。酸入肝至要妙也一段。述中工谬论。不著紧要。特删去之。从黄坤戴悬解例也。
夫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如水能载舟。亦能复舟。若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客气邪风。中人多死。千般灾难。不越三条。一者。皮肤所中。经络受邪。内入藏府。为外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搏。壅塞不通。为所内因也。三者房室金刃虫兽所伤。以此详之。病由都有尽。若人能养慎。不令邪风干革命忏经络。适中经络。未流传府藏。即医治之。四肢感觉重滞。即导引吐纳针灸膏摩。勿令九窍闭塞。更能无犯王法。禽兽炎伤。房室勿令竭乏。服食节其新热酸苦甘辛。不遗形体有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腠者。是三焦通会元真之处。理者。是皮肤藏府之文理也。(许半龙日、从经络传达室藏府、当人外因、血脉壅塞不通为内因、原本倒误、今从其说校正。)
人禀五常。不过言人之禀五德耳。浅注谓日在五气之中。非也。于以下方说到风气。便知所谓因风气而生长者。人得风中空气。则精神爽健。然必清晨吸受。方为有益。故昔人多有吹卯时风而得大寿者。然亦不右太过。过则为病。譬如今人多喜吸受空气。甚至天寒地冻。夜中开窗眠睡。有不病伤寒者乎。此即风气生万物。亦能害万物之说也。是何异水能戴舟。亦能复舟。要惟本体强者。乃能无病。故藏府元气充足。呼息调畅。然后眠食安而营卫和。若外来之客气邪风。亦当思患预防。否则中人多死。假如风中皮毛肌腠。则病伤寒中风。风中于筋。则病拘攀。风中府藏。即口噤不识人。风中于头,则颠眩或疼痛或口眼不正。风中于体。则半身不遂。是谓邪风。且风为百病长。合于燥则病燥。合于湿则病湿。合于寒则病寒。合于暑则病暑。是谓客气。然治之得法。犹有不死者。若夫疫疠之气。暴疾之风。中人往往致死。此节为全书大纲。故特与外因不外不内因三条以为之冠。六气之病。起于皮毛肌腠。故善治病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膏。今以皮毛肌腠不固。邪中经络面临主藏府。是为外因。四肢九窍。血脉相搏。脾胃主四肢。中阳不运。风湿困于四肢。则四肢为之不举。肝开窍于目而资于肾。肾阴耗而肝火盛。则自为之昏。紧开窍于耳而资于脑。脑气亏而肝火张。则耳为之聋。肺开窍于鼻。风邪袭肺。则鼻中不闻香臭。胃开窍于舌。胃中宿食不化。则口中不知五味。胃与大小肠下穹窍在肛门。胃燥则大便闭。三焦下穹在膀胱。湿痰阻其水道。则小溲不利。阳热结于膀胱。则小溲为之不利。是谓内因。若夫房室之伤。则病内热惑虫。金刃之伤。缓则溃烂。急则病破伤风。虫兽之伤。毒血凝瘀。甚则走窜周身而死。(金刃初伤用小苏叶打烂涂之、不致出血太过。毒蛇咬伤、用壁虫入面暂内捣涂即愈。疯狗咬伤、血必走窜大肠、凝结成魂、久则发狂、宜抵当汤下之。)是为不内不外因。即此三因推之。全书大纲。略尽于此。凡此者惟防范者能免之。挽中皮毛肌腠。即用麻黄桂枝二汤以发之。然后病机不传经络。即传经络。未及藏府。即用葛根汤以发之。则外因之内陷者寡矣。血脉不流通。则四肢为之重滞。然当甫觉重滞。或用八段锦十二段锦法。使筋节舒展。或吸气纳于丹田。而徐嘘散之。使用身血分水分。随之运行。甚至或湿壅关节。时作竣痛。则针灸以通阳气。膏摩以破壅滞。则内因闭塞九窍者寡矣。然犹必安本分以避弄辟。远山林以避蛇虎。远壮第以保精髓。节衣服之寒暖。节五味之过当。务令营卫调适。内外强固。六淫之邪。乃无入其腠理。则病之成于不内不外者又寡矣。所谓腠理者。人身肌肉方斜长短大小不等之愧。溱合而成。溱合处大隙即谓之腠。肌肉并系而成块。众系之小隙。即谓之理。胸中淋巴系统。发出之乳糜水液。出肌腠而成汗。故曰通会元真者。固有之元气真。血分中营阳及之。水分中卫阳亦及之。故曰通会文理。即合并成块之肉丝,不独肌肉有之。即胃与小肠大肠并有之。各具淋巴微管。发出水液。故仲师连类及之耳。其实病气之始入。原不关乎内藏也。
问曰。病人有气色见于面部。原闻其说。师日。鼻头色青。腹中痛。若冷者死。鼻头色微黑者。有水气。色黄者。胸上有寒。色白者。亡血也。设微赤。非时者死。其目正圆者。痉。不治。又色青为痛。色黑为劳。色赤为风。色黄者。便难。色鲜明者。有留饮。
气色之见于面部者。无病之人亦有之。借如夏令行烈日中则面赤。暴受惊恐则色白。此其易知者也。明乎此。乃可推病之人气色,日鼻鼻头色青腹中痛者。鼻之上部尽头处。非鼻准之谓。相家谓之印堂。医家谓之关下。小儿下利。印堂多见青色。腹痛不言可知。下利手足逆冷。为独阴无阳。故曰苦冷者死。湿家身色薰黄者。黄中见黑色也。今印堂微见黑。故知其水气。湿病属脾藏。脾统血。血中有黄色之液。湿胜而血负。病在营。故其其色黄黑相杂。水气属三焦肾与膀胱。病卫。故印堂微黑。胸中为饮食入胃发生水液之处。其水液由脾阳生发。中医谓之中焦。西医谓之淋巴系统。胸中有寒。是病留饮。故萎黄见于印堂。血不华色则白。故亡血者色白。人饮酒则面有赤色。行日中及向火并同,为其血热内盛。阳气外浮也。伤寒阴寒内剧据。真阳外脱。慢亦面见赤色。是谓戴阳。此证多属冬令。故曰非时者死。谓非夏令血热张发之候也。按寒饮之色黄。失血之色白。或全见面部。戴阳之赤色。或见额上及两颧。不定在鼻之上部。故无鼻头字。非省文也。而色既辨。然又必验之于目。刚痉无汗。周身、筋脉紧张。故目系强急而目正圆。此证脉必直上下行。内经所谓但弦无胃也。故曰不治。目色青。少年妇人时有之。或不必因病而见。然往往有肝郁乘脾。而腥中急痛。若夫色黑为劳。与女劳痹额上黑同。凡人目中瞳人则黑。其外微黄。惟女劳则瞳人外圈俱黑。吾乡钱茂材信芳。诊宋姓病断其必死。不三月果死。予问故。钱日。女劳目之外眶尽黑。法在必死。盖瞳人精散处溢。如卵黄之忽散。臭败随之矣。风邪中于头。则入于目而目脉赤。荆芥防风蝉衣疆虫等味薰洗足以愈之。仲师固无方治也。色黄便难。是谓谷瘅。宜茵陈蒿汤。惟鲜明有留饮。当指目鲜泽者。及目下有既形者言之。若专以目论。则巧媚妇人。固自有明眸善睐者。何裳留饮乎。
师日。病人语声寂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痛。
无病之人。语声如平时。虽高下疾徐不同。决无特异之处。寒湿在骨节间。发为竣痛。故怠于语言而声寂寂。转侧则剧痛。故喜惊呼。心膈间为肺。湿痰阻肺窍。故语声喑喑然不彻。头痛者出言大则脑痛欲裂。故语声喑喑然细而长。不敢高声语也。
师日。息摇肩者。心中坚。息引胸中上气者亥。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叶沫。(此条心中坚当为心下坚之误。)
痰饮留于膈间。则心下坚满。痰饮篇所谓虽利心下续坚满。膈间支饮人喘满心下痞坚。寒疝篇脉紧大而弦者。必心下坚。则此云摇肩心中坚者。其必为心下坚之误无疑。心为君主之藏。不能容纳外邪。惟心下为膈与胃相逼处。痰湿流于膈间。则气为之阻碍而气不顺。至于两肩用力摇动。则心下之坚满可知矣。此为湿痰凝固之证。所谓宜十枣汤者也。至于引胸中上气而咳。即后文唳则上气之证。吐黄蜀者宜皂荚丸。有水痰者宜射于麻黄汤。张口短气者。肺痿味沫。即后篇所谓肺痿之证。以上三者。皆出于主气之肺。辨息至为切近。故类及之。
师日。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则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不治。息由丹田上出肺窍是为呼。由肺窍下入丹田是为吸。呼吸略无阴凝。乃为无病之人。人惟中脘宿食不化。则吸入之气。至中脘而还。不能下入丹田。故出纳转数。下之则上下通彻。略无寄人室凝。此大承气汤。所以为承接中气之用也。然有本为大承气证。始病失下。病久精气耗损。肠胃枯燥而死者。即有久病虚赢。一下正随邪恶尽。以致虚脱而死者。因此后医失误。转授前医以为口实。而硝黄遂成禁例。然则仲师言虚者。不治为法当早下言之非为见死不救之庸工言之也。(大下后食腹同此例。)若夫肺虚而吸气乏力故吸也促。肾虚而纳气无权故吸远。促者上焦不容。远者下焦不摄。故曰难治。其不日不治而日难治者。肺壅肺痿肺胀及膈间有留饮。其吸皆促。为其有所阻也。亡血失精。其吸皆远。为其不相引也。数者皆有方治。而愈期正不可知。故曰难治。至于呼吸动摇振振。其人必大肉痿陷。大骨枯槁。午后微热。死在旦夕。虽便扁鹊复生。无能为役矣。
师日。寸口脉动者。因其王时而动。四时各随其色。非其时。色脉皆当病。
此寸口以两手六部言之。凡脉之大小。小视血分热度之高下。血分之热度。又以天时之寒暖为盈脑。天时至春而疏达。则其脉调畅。夏而张发。则其脉盛大。秋而收束。则其脉敛抑。冬而闭藏。则其脉沉既。所谓因王时而动也。夏令天气炎热。血分热度既高。甚有而色及掌心发红色者。亦有八九月间天气渐寒。红色渐变为白色者。此固因于血热之高低。非可以五色配四时也。不然。春日肝王。冬日水王。曾未见有春日色青。冬日色黑者。五色配四时之谬。固已不攻自破。然则四时各随其色。亦不过分赤白二色。以见血热之高低耳。非其时色者皆法当病。直以天时温暖。血不华色。营气不充脉络言之。亦以天时苦寒。血热暴张。面赤脉洪者言之。然则假令肝王色青及肝色青而反白二语。皆当删去。此必非仲师之言。或由门人袭内经东方生木节意而附会之。不可为训。
问曰。有未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不去。有至而太过。何谓也。师日。冬至之后早子。夜半少阳起。少阳之时。阳始生。天得温和。此为未至而至也。以得甲子而天未温和。此为至而不至也。以得甲子而天大寒不解。此为至而不去也。以得甲子而天温如盛夏五六月时。此为至而太过也。
此一节。论天时气之愆伏。(愆太过也伏不足也。)以见病气所由受。未至而至数语。当是古医家言。师特借冬至后甲子以起例。古者十一月甲子塑夜半冬至为历元。则冬至后甲子当在正月。日夜半少阳起者。不过略言阳气初回。内经所谓春三月发陈之期也。当此期内。地气方得温和。春未至而地气转阳。故曰示至而至。皮毛早开。风邪易袭。多桂枝证。若时令当温不温。即为至而不至。设当春令阳回之时,而天气忽然大寒。春行冬令。是谓至而不去。皮毛未开。寒邪中之。多麻黄证。春气方回忽然大热如盛夏五六月。春令夏行。是谓至而太过。汗液大泄。津液早亏。多人参白虎证。四气之转移。莫不皆然。此特一隅之举耳。得甲子不过陈述故训。勿泥。
师日。病人脉。浮者在前。其病在表。浮者在后。其病在里。腰痛背强不能行。必短气而极也。(浮在前当病表实、以麻桂二汤发之、固已一汗而愈、若浮在后则里虚、血不充脉、发其汗则里液益虚、以致不能行、短气而竭、其不死机希、皆其致死之源、因医家见其脉浮、以为表实而强为发汗、不知浮在后不当发汗也。)
脉浮在前。是通关前后言之,是谓表实。在后是指关后独浮言之。浮在关后。而不及关前。则脉管中血液不足。可知脉浮在表。为麻黄桂枝二汤证。若浮不及关以上。则血分本虚而不当发汗。此即淋家不可发汗。失精家不可发汗之意。太阳之里属少阴。脉之浮属太阳。不见微细病固无内传少阴之理。然太阳能之脉。夹抵腰中,即谓之里可也。脊为督脉经隧。腰为实少阴之藏。肾与膀胱为表里。自腰以下有两管。注小溲于膀胱。中医谓之下焦。西医谓之输尿管。即为其病在里亦可也。阴虚之人。强责其汗。势必牵涉于肾。腰竣背强。犹为太阳本病。至于阴寒精自出。逡削不能行。则水之上源。因发汗而渴。而下流亦涸矣。短气而竭是者。则以肾虚不能纳气故也。况阴虚必生内热。内热薰灼。至于骨痿髓枯。焉有不死者乎。
问曰。经云。厥阳独行。何谓也。师日。此为有阳无阴。故称厥阳。
油灯将灭。火必大明。膏油竭于下。则光气脱于上。是故虚实劳不足之人。日晡有微热。甚至者入夜壮热。至有喉痹口燥而烂赤者。此火。如煤油如火酒。救之以水则漂焰益张。扑之。以灰则息矣。故昔人有甘温清热之法。内经所谓劳者温之也。然补血养阴。正不可少。若油灯之添油者然。但恐不能不受重剂耳。倘更以寒凉。焉有不死者也乎。
问曰。寸脉沉大而滑。沉则为实。滑则为气。实气相搏。血气入藏即死。人府即愈。此为卒厥。何谓也。师日。唇口青身冷为入藏。即死。如身和汗自出为入府。即愈。
大气挟血。并而上逆。则寸口见沉大而滑之脉。但举寸口。则关后无脉可知。气血宛于上。冲动脑气。一进昏晕而为暴厥。血逆行而入于脑。则血络暴裂死。故唇口青。青者。血凝而死色见也。若冲激不甚。血随气还。身和汗出而愈矣。须知入藏入府为假设之词。观下文在外入里可知。不然。气血并而上逆。方异其下行为顺。岂有入藏即死。入府即愈之理。门人章次公言入藏为脑充血。脑膜为热血冲破。一时血凝气脱。故唇口青身冷者死。脑固藏而不泻也。入府为气还三焦脉络。散入肌腠皮毛。故身和汗出者生。三焦固泻而不藏也。此与内经所谓气与血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还则生。不还则死。其义正同。否则云并走于上矣。内经虽未明言脑。而其旨甚明。尤在泾犹强指为腔内之五藏。通乎否乎。章说较鄙人为详尽。故并存之。
问曰。脉脱入藏即死。入府即愈。何也。师日。非为一病。百病皆然。譬如浸淫疮。从口起流向四肢者可治。从四肢流来入口者不可治。病在外者可治。入里者难治。
上节独言寸口。则有上无下。脉垂脱矣。则此云脉脱。当指无脉言之。陈修圆以为脱换之脱。非也。按伤寒论云。利厥无脉。服白通汤加猪胆汁。脉微续者生。暴出者死。微续者。胃气尚存。故曰入府即愈。暴出者真藏脉见故曰入藏即死。非为一病下。特推广言之。譬之浸淫疮。湿热兼毒之皮肤病也。天痘溃烂入口者死。广疮入口者死。若小儿天泡疮黄水疮。未见有从四肢流入口者。盖亦外病流脂水者。通名浸淫耳。病在外者可治。入里即死。以伤寒病论。则三阳可治。三阴难治。以痉疽言。则仲痛色红者可治。平陷色白甚至痛者难治。故师言百病皆然也。
问曰。阳病十八。何谓也。师日。头痛。项腰脊臂脚步掣痛。阴病十八。何谓也。师日。咳上气喘哕咽阳鸣胀满必痛拘急。五藏病各有十八。合为九十病。人又有六微。微有十八病。合为一百八病。五劳七伤六极。妇人三十六病。不在其中。清邪居上。浊邪恶居下。大邪恶中表。小邪中里。谷托之邪。从口入者。宿食也。五邪恶中人。各有法度。风中于前。寒中于后。泾伤于下。风令脉浮。寒令脉急。雾伤皮腠。泾流关节。食伤脾胃。极寒伤经。极热伤络。
治病以明理为先务。设病理不明。死守成方。则同一病证。且有宜于彼而不宜此者。则阳病十八一节。当是为拘守成方治病者言之。然变证虽多。岂可拘于十八之数。阳病十八。阴病十八。五藏病各有十八。六微复有十八病。令学者于此。昏无所得。若涉大川。不见津涯。卒致临证不敢用药。谤徨歧路。不知所归。此亦仲师之过也。惟善读书者。正不当以辞害意。今姑就所举之病名而释之,凝者关焉。病在外体为阳。寒邪袭表。体温郁而不达。则阳热上冲而病头痛。风中于肪。郁而不达。则病头痛。肠胃不通。燥气上于脑。则病头痛。阂疟发热。血气上入于脑。则病头痛。又有气挟热血宛而犯脑。则亦病头痛。头痛同而所以为头痛者不同。项为太阳经脉出脑下行之路。风寒外束。热血抵抗。胀脉历兴。项因强痛。寒凝太阳之脉。发为脑疽。则项亦强痛。项之强痛同而所以强痛者不同。腰为少阴寒水之藏。下按输尿管而输入膀胱。寒湿内阻三焦。水道不通。则病腰痛。强力举重。气阻胁下,则病腰痛。汗出为冷。久为肾著。则腰下冷嘲热讽痛。腰痛同而所以为腰痛者不同。太阳能经络。夹脊抵腰中。而脊髓则为督脉。寒袭于表。经络不舒。则背脊痛。强力入房。伤其督脉。则背脊亦痛。脊痛同而所以为脊痛者不同。四肢者。诸阳之本。湿流关节。则臂脚步掣痛。风中四末。四肝不用。则臂脚亦掣痛。血不养筋。筋络强急。则臂脚亦掣痛。此外复有肢节疼痛。脚步肿如脱之历节。阳明燥实。伤及支脉。右髀牵掣膝外廉而痛。寒湿流筋髀肉内痛。掣痛同所以掣痛者不同。复有脚气肿痛者。痛而腹中麻木。属血分。宜四物加生附牛膝防已呈萸木器厂瓜以治之。腹中急痛者。属气分。宜鸡鸣散以治之。又有血络不通。脚变急者。宜芍药甘草汤以治之。有肠燥伤筋而脚变急者。宜大承气以治之。此又脚病之不同也。然则阳病十八与多数而言之也。病在内脏为阴。风伤于肺则咳。膈间支饮则亥。肠中燥气犯肺则亥。亥固不必同也。谬痰在中脘。不能不一时倾吐则上气。水痰在心下。阳气欲升不得则上气。上气固不同也。寒缚表阳。外不得汗则喘。元气下虚。肾不纳气则喘。喘固不必同也。呃逆之证。有属胃气虚寒者。有属大肠腑滞不行。及膀胱小溲不利者。则哕固不同也。咽当为噎。老年之人。血气并亏。有食未入胃。梗于胸膈而不上者。又有噎膈之证。既入于胃。梗塞而不下者。是噎又不同也。水湿入肠。下利不止。则病肠鸣。痰饮为病。水入肠间。则亦肠鸣。虚劳之人。亦复肠鸣。是肠鸣又不同也。太阴寒湿。则腹中胀满。水结膀胱。则少腹胀满。宿食不化。则腹中胀满。血结胞门。则少腹胀痛。是胀满又不同也。久事伛偻。胸中阳气否塞。则心痛微背。阴寒凝结膈。则亦心痛彻心。是心痛又不同也。虚劳之人输尿管不通小便不利而腰痛者。小腹为之拘急。下后发汗。津液亏耗。则筋脉为拘急。是拘急又不同也。然则阴病十八。亦举多数言之也。若夫五脏之病,散见内经及元化中藏经者。不胜枚举。第就本书著录者言之。日肺痿。日肺郁胀。日肺中风。日肺中寒。日肺饮。日肺水。此肺病之可知者也。日肝中风。日肝中寒。日肝著。日肝乘脾。日肝乘肺。日肝虚。日肝实。此肝病之可知者也。日心中风。日心中寒。日心中痛。日心下痞。日心下悸。日心烦。日心。此心之可知者也。日脾中风。日脾中约。日脾水。此脾病之可知者也。日肾著。日水在肾。日奔脯。此肾病之可知者也。谷瘅。宿食。呕吐哕。反胃。消渴不能食。食已即吐。胃病也。肠壅下利清谷。不大便。圊脓血。肠病也胁下痛。小便不利。遗溺。三焦病也。寒则下重便血。热则为痔。小肠病也。呕吐。口苦耳聋。下利纯青。胆病也。膀胱无专病。时与三焦相出入。此六府病之可知者也。然则五脏病各有十八。合为九十。微在十八病。合为一百八病。要不过示人病出了经。寒热虚实之不同者。居其多数。不当泥成法以为治耳。不然病之变证。多端一切以十八限之。而谓绝无增减有是理乎。据后文五劳七伤六极。妇人三十六病。不在其中。便可识立言之旨。在多数而不在定安数。自此以下。略为疏折病源。风露中人。挟高寒之气。故清邪居上。湿热蕴蒸。挟地中水气而出。故浊邪居下。六气中人。起于皮毛。故大邪中表。气体先虚。邪乃乘之。故小邪中里。系即谷字。传写者误作系耳。饪尤本作饪。饼也。谷饪之邪。从口入者。为宿食。胃中胆汁胰液不足。消化之力薄也。日五邪中人。各有法度。胃邪之中人。各不可变易之处。风为阳邪。已至上。为阳气方盛。故风中于前。寒为阴邪。申至戌上。为阴风始出。故寒中于暮。湿从地升。太中于下。足先受也。雾散空中。故中于上。头先受也。风脉浮缓其表疏也。寒脉浮急。其表实也。雾伤皮腠。乃生癣疥。湿流关节。因病历节。食伤脾胃。是病腹痛。极寒伤经。项背斯痛。极热伤络。不病吐衄。即圊脓血。可以识辨证之大纲矣。
问曰。病有急当救里救表者。何谓也。师日。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体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也。
此下二节。皆以治病缓急言之。治病大法。固当先表后里。如伤寒论太阳未罢。阳明化燥。先其表。后攻其里。此其常也。若夫太阳失表。一经误下。汗反入里。遂有水激中脘。直走小肠大肠。至于完谷不化者。此时水寒湿陷。中阳垂绝。危在须臾。虽有身痛当汗之太阳表证。正当置为后图。而急温其里。臂之侍疾之人。忽闻兴下失火。势必坌息往救彼其心。非不爱病者。有急于此者也。若内脏无病。但有身疼痛之表证。则一汗可以立愈。不烦再计矣。(此条见伤寒论)
夫病痼疾。加以卒病。当先治其卒病。后乃治其痼疾也。
病之暴起者易变。而痼疾则无变。变则加剧。不变则固无害也。故曰先治卒病者。伤寒也。虽然痰饮痼疾也。感于表寒而病。可用小青龙汤以汗之。膈间支饮。痼疾也。伤寒胃家实。可用大陷胸汤以下之。然则痼疾卒病,何裳不可同治乎。善治病者。可以观其通矣。
师日。五脏病各有所得者愈。五脏病各有所恶。各随其所不喜者为病。(得、古作合解、音会、与人契全日相得)
五脏病各有所得者愈以五味为最近。本篇首节举例甚至明。肝虚者补用酸。故厥阴病之乌梅丸。以乌梅为君。肝虚乘脾。则腹中急痛。急痛者。肝叶燥而压于脾。脾气不舒。痛延腹部。因用甘草味之药以实脾。故小建中汤方治。以饴糖为君。若入心。故泻心汤降逆方治。以黄连为君。辛入肺。故十枣汤泻痰泄水方治。以芜花为君。(近人以芥菜卤治肺瘫、白芥子治痰饮、同此例。卤入肾。故小便不利之蒲灰散。以蒲灰为君。(此节水中莒蒲烧灰、近人以为蒲黄则误。)
茯苓或盐汤。治小便不利。亦此意也。此五脏之病。各有所得而愈之大略也肺恶寒而主皮毛。寒由皮毛犯肺。则病伤寒,汗出不彻。水在膈间。即病喘咳。脾恶湿而主肌肉。外风凝互肌腠。因病中风。留著不去。渗人关节。因病历节。湿与水并居。留于中脘。即病痰饮。下陷大肠。即病下利。泛滥充塞。即病水肿。心恶燥亦恶水。胆胃燥气上薄心藏。则心气不足。而病吐血衄血。是为泻心汤证。水气凌心。则心下悸。是为小青龙汤证。肝恶燥。燥则胆火盛而病消渴。肝恶拂郁。有所逆则乘脾。而腹中急痛。肝又恶湿。湿胜而血败。秽浊年聚。尤病乃作。肾恶寒。水寒则血败。因病下血。肾又恶燥。藏燥则精竭。筋脉不舒。因病痿辟。此五藏各有所恶之大略也。脾喜燥而恶湿。多饮茶酒。则病湿痰。多卧湿地。则病风痹。肺喜温而恶寒。形寒饮冷。则病寒饮。风寒袭肺。皮毛不开。则病风湿。肾喜温而恶水。水停胁下。则小便不利。不病腹满。即病腰痛。肝喜凉而恶热。血虚生燥。则病善怒。气上撞心。(心为君主之藏、无所谓喜、亦无所谓恶、其偶亦有病、变不过他藏所牵及耳。心喜静而恶人人皆但不在病情之中、故不述)血热伤络。则便脓血。此则五脏之气。随其所不喜为病之大略也。要而言之。脾脏湿。故恶湿。肺腑凉。故恶寒。心脏热。故恶热。肾多水。故恶水。肝脏合胆火生燥。故恶燥。此藏气有余而为病者也。然发汗太过。脾精不濡。痉病乃作。肠胃燥实。肺热叶焦。乃生痿辟。心阳不振。则脉郁结代。肾寒精冷。令人无予。肝脏血寒。则病厥逆。然则藏气不足。又何裳不为病乎。究之治病当求其本。断无成亦之可拘。读金匮者。亦观其通焉可耳。
病者素不应食。而反暴思之。必发热也。
此三句当别为一节。古本与五脏病混而为一。以致不可解说。陈修圆以为藏气为病气所变。直臆说耳。夫日素不应食。原非素不喜食。为使病本不欲食者言之耳。此证或出于病后。或出于病之将愈。盖病气之吉凶。原以胃气之有无为验。病固有时证悉去。始不能纳谷以致于死者。此固有胃则生无则死之明证也。但胃气之转。为病者生机。与脉伏之复出同。脉暴出者死。渐起者生。故胃气之转。亦以渐和为向愈。暴发为太过。夫胃主肌肉常人过时。忍饥则瑟恶寒至饱食之后肢体乃渐见温和。故厥阴篇有厥利欲食以素饼而发热。热者即为不死之。微但病后胃火太甚。即有急欲得食。食已即发壮热。而病食复者,予于家人见之。亦有阳明燥热。饱食之后。以致累日不大便。一发热而手足拘攀者。予于沉松寿见之。此仲师劳复篇中所以用博棋大五六枚之大黄。内经治痿所以独取阳明也。
夫诸病在脏。(此脏字当作藏历之藏解、谓病藏证在里也、非指五脏、学者其勿误)欲攻之。当随其所得而攻之。如渴者与猪苓汤。余皆放此(猪苓汤方见伤寒论阳明篇又见后消渴证中、以猪苓之利湿、所以通其小便、以阿胶之滋阴、所以解其渴、此猪苓汤所以为利小便而兼解其渴之神方也、攻其实而补其虚、惟仲师能深知其内情。诸病在脏为里证。别于皮毛肌腠筋络言之。非谓五脏也。此节表明因势利导之治法。特借渴者与猪苓汤以起例。盖下利则伤津液而渴。加以小便不利。水气在下。是当以利小便为急。然又恐甚其渴。与猪苓汤。则既解其渴。又利小便。此一举两得之术也。如伤寒转矢气。及宿食下利脉滑。可用大承气。亦此例也。
痉湿喝脉证第二
太阳病。发热无汗。恶寒者。名曰刚痉。
太阳病发热汗出。而不恶寒。名曰柔痉。
此二证。说解详伤寒发微。风寒外薄。血热内张。正与邪相争。故名刚痉。汗出表疏。正气柔弱。不与邪争。故名柔痉。
太阳病。发热。脉沉而细者。名曰痉。为难治。
此条见伤寒论。盖痉为津液枯燥之证。卫气不和于表。故发热。营气不足于里。故脉沉细。发热为标阳。脉沉细则为本过时。里气不温,则水寒不能化气。是当用栝蒌桂枝以解表。加熟附以温里。释详伤寒发微兹不赘。
太阳病。发汗太多。因致痉。
此条典见伤寒论。释解具详伤寒发微。兹不赘。
夫风病。下之则痉。复发汗。必拘急。
风病。陈修圆以为发热有汗之桂枝汤证。是不然。太阳病固自有先下之不愈。因复发汗。表里俱虚。其人因致冒。终以自汗解者。亦有下后气上冲。而仍宜桂枝汤者。亦有误下成痞。误下成结胸者。独发汗致痉之证。为中风所希见。则所谓风病者。其为风温无疑。夫风温为病。其受病与中风同。所以别于中风者。独在阴液之不足。故脉浮自汗心烦脚攀急者。不可与桂枝汤。得汤便厥。所以然者。为其表阳外浮。里阴内虚。阴不抱阳。一经发汗。中阳易于散亡也。俱此犹为证变未甚也。更有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息鼾。言语难出之证。一经误下。即见小便不利。直视夫溲。若火劫发汗。则瘛痤如惊阐。所以然者。里阴素亏。误下则在上之津液下夺。日系因之不濡。火劫则在里之津液外烁。筋脉因之不濡。津液本自不足。又从而耗损之。风燥乃益无所制。故上自日系。下及四肢。无不拘急。而痉病成矣。不然。本篇汗出发热不恶寒之柔痉。与伤寒温病条之不恶寒。何其不谋而合乎。是知中风一证。津液充足。虽误汗下。未必成痉。惟津液本虚者。乃不免于痉也。
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
此条见伤寒太阳篇。盖人之汗液。由卫气外出者属水分。由营气外出者属血分。身疼痛。原系寒凝肌腠。急当发汗以救表。惟疮家营分素亏。一经发汗。血液重伤。至于不能养筋。一身为之拘急。是亦投鼠不忌器之过也。夫病至无可措手。要当用药薰洗。使邪从外解。而不当任其疼痛。如浮萍叶本荆芥薄荷防风等味。俱可煎汤薰洗。但使略有微汗。疼痛当止。(语详伤寒发微)
病者身热足寒。颈项强急。恶寒。时头热。面赤。目赤。独头动摇。卒口噤。背反张者。痉病也。若发其汗。其脉如蛇。
此条见伤寒论本篇而佚其后半节。身热至恶寒。为葛根汤证。时头热至背反张。为大承气汤证。(语详伤寒发微)惟发其汗下。当有衍文。痉病之未成。原有属于太阳而当发汗者。惟已传阳明。燥气用事一经发汗。即见经脉强急。不当有寒湿相得。其表益虚。恶寒益甚。之变数语似属湿证脱文。不知者误列于此。陈修圆明知阳邪用事。热甚灼筋。不当恶寒。犹为之含混强解。此亦泥古之过也。愚按若发汗其脉如蛇。独承上时头热面赤以下言之。非承上身热足寒言之也。内经云。肝主筋。肝脏血虚生燥。则其脉弦急。后文所谓直上下行是也。发其汗。其脉如蛇。乃肝真藏脉见。五脏风寒积聚篇所谓肝死脉浮之弱按之如索不来或曲如蛇行者死也。盖痉病脉本急。重发汗,则经脉益燥。直上下行之弦脉。一变而成屈难伸之状。脉固如此。筋亦宜然。一身之拘急可知矣。黄坤载以为即直上下行。非是。
暴腹胀大者。为欲解。脉如故。及伏弦者。痉。(此节承上节言之、脉如故、即上之其脉如蛇也。)
夫痉脉。按之紧如弦。直上下行。
痉病之成。始于太阳。而传于阳明。太阳水气。受阳明燥化。阴液消烁。筋脉乃燥。但阳明不从标本而从中气。容有一转而入太阴者。伤寒太阳篇发汗后腹胀满面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即此证也。痉病本由血少。统血之脾藏当虚。而复以发汗张其虚气。病乃转入太阴。而腹部虚胀。病机由表入里。筋脉不更受灼。故为欲解。惟下文脉如故。反伏弦。则殊不可通。沉弦则非曲如蛇行矣。何得云如故耶。按此反字当为及字。传写之误也。脉如故。即上节曲如蛇行之谓。沉弦。即下节直上下行。。其所以屈曲如蛇者。为其脉中营气不足。汗后阳气暴张。气欲行而血不从也。所以直上下行者。为血分热度增高。脉道流行。暴张而副省长也。夫血少则筋燥。悬生物之筋于风中可证也。热血灼筋,则亦暴宿。投生物之肉于沸油中可证也。故痉病之作。由于筋之受灼。验之于脉。无不可知。血虚固伤筋。血热亦伤筋也。
痉病有灸疮。难治。
痉病为风燥伤筋之证。血虚不能养筋。而复加以灸疮。使其证属中风传来。则当用栝蒌根以生津。桂枝汤以发汗。然又恐犯疮家发汗之戒。故云难治。但里急于外。又不当先治灸疮。耦意先用芍药甘草加生地以舒筋。加黄耆防风以散风。外用圹灰年久者。调桐油以清热毒而生肌。其病当愈。陈修圆浅注谓借用风引汤去桂枝干姜一半。研末煮服。往往获效。盖此方主清热祛风。揆之于里。当自可用。
太阳病。其证备。身体强。几几然。脉反沉迟。此为痉。栝蒌桂枝汤主之。
栝蒌桂枝汤方。
栝蒌根(二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
右六味。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微汗。汗不出。食顷。啜热粥发之。
太阳病。其证备。则颈项强痛。发热自汗。恶风之证也。身体强几几。背强急而不能舒展。邪陷太阳输也。自非将成痉证。则有汗之中风。脉宜浮缓。而不宜沉迟。夫痉脉伏弦。沉即为伏。迟为营气不足。此正与太阳篇无血尺中迟者同例。血不养筋。而见沉伏之痉脉。故以培养津液为主。而君桥蒌枝。仍从太阳中风之桂枝汤。以宣脾阳而达营分。使卫与营和。汗出热清。筋得所养。而柔痉可以不作矣。
太阳病。无汗。而小便反少。气上冲胸。口噤不得语。欲作刚痉。葛根汤主之。(葛根汤方、葛根四两、麻黄三两去节、桂枝、甘草灸、芍药各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三升、去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复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汤法将息及禁忌。)
太阳病无汗。小便少。气上冲。此与太阳篇下后气上冲。可与桂枝汤如前法同。惟筋强急。牙关紧而见口噤。风痰阻塞会压而不得语。实为刚痉见端。以气上冲而用桂枝。此为太阳中风正治法。惟本证为风寒两感。寒互皮毛。内阻肺气。故外见无汗。内则会压隔阻。故本方于桂枝汤加麻黄。期于肌表双解。太阳经输在背。邪陷经输。久郁生燥。于是背反张。卧不苦席之变。故于肌表双解外。复加葛根。从经输达邪外出。而刚痉可以立解。所谓上工治未病也。按此方本为太阳标热下陷经输而设。故加清热润燥上升之葛根。于背强痛者宜之。推原所由成。以外风陷太阳为标准。无论刚痉柔痉一也。柔痉起于中风。故用栝蒌桂枝汤。栝蒌生上行。主清经络之热。功用与葛根同。刚痉之成。起于风寒两感。故用葛根汤。盖非风不能生燥。非风窜经输恶性循环不成痉。可以识立方之旨矣。
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惊急。必介齿。可与大承气汤(大承气汤方、大黄四两酒洗、厚朴半斤灸去皮、枳实五枚灸、芒硝三合、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枳朴、取子升、去渣、内大黄煮二升、内芒硝更上微火一两沸、分温再服、得下利、余勿服。)
风燥入阳明之府。津液受灼。上膈乃有湿痰。痰阻胸膈。风痰塞会压。而阳热上灼。牙关之筋燥急。则口噤。背脊经输干燥。则卧不着席。周身筋脉液干而缩。故肢惊于下。齿龄于上。可与大承气汤。此亦急下存阴之义也。盖必溲其燥热。然后膈上之风痰。得以下行。周身筋脉。亦以不受薰灼而舒矣。下后叶其余药者。正以所急筋脉。非燥矢宿食可比。故不日宜而日兴。独怪近世儿科。既不识痉病所由来。而概名为惊风。妄投镇惊药。杀人无算。为可恨也。
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者。此名中湿。亦名湿痹。湿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利。
前篇日湿流关节。又日湿伤于下。盖太阳病汗出不彻。由腠理流入肢节空隙。因病竣疼。是为历节所由起。阳气为寒湿所遏故内烦。脉之沉细。在痉病为寒水在下不能化气。湿病亦然。湿者。水及膏液合并。滞而不流。若痰涎然。下焦垢腻。故小便不利。水道壅塞不通。溢入回肠。故大便反快。大便有日三四行。而饮食如故者。是宜五苓散倍桂枝。但得阳气渐通。而小便自畅。大便之溏泄。固当以不治治之。余解详伤寒发微。不赘。
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疼。身色如薰黄也。
湿家之病。起于太阳寒水。表汗不出。则郁于肌理。而血络为之不通。一身尽疼者。寒湿凝互肌腠也。此证则恶寒。继则发热。终则湿热蕴蒸。而身色晦暗如薰黄。湿证小便不利。大率以麻黄加术为主方。师所以不出方治者。要以病变多端。随病者之体温为进退。血分温度不足。易于化寒。温度太高。易于化燥。未可执一论治也。说解详伤寒发微。
湿家。其人但头汗出。背强。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则哕。或胸满。小便不利。舌上如胎者。以丹田有热。胸上有寒。渴欲得饮而不能饮。则口燥烦也。
但头汗出。约有二端。阳热之证。阴液内竭。则但头汗出。寒湿之证。毛孔闭塞。则亦但头汗出。寒湿郁于经输。故背强。(此与太阳病之项背强同)寒互皮毛。内连肌肉。恶寒甚至者。遂欲得被子向火。(此与太阳伤寒同)此时正宜麻黄加术汤以发其汗。使水气外达。中气化燥。不得已而后下。然下之太早。水气太甚。随药内陷。与人体之膏液并居。留于上膈。则渍寒呃胸满。陷于下焦。则滋腻之湿。阻于水道。小便为之不利。此证寒湿在上。郁热在下。故有时渴欲饮水。水入口而不能不咽。促师不立方治。陈修圆补用黄连汤。(语详伤寒发微)
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若下利不止者。亦死。
湿家水异。水可从小便去。而湿不可去。水清。而湿浊也。与燥反。燥结者易攻。而湿不可攻。燥易去而湿粘滞也。故下之而湿流上膈。故有胸满小便不利之变。但此犹易为治也。至下后阳气上脱。至于上汗出如珠。微喘而气咻咻若不续。阴液下脱。而小便反利。或下利不止。疾乃可为矣。按伤寒阳明证。于下法往往慎重者。亦以太阳之传阳明。下燥不胜。上湿恐下后利遂不止也。否则宿食下利脉滑者。犹当用大承气汤。何独于阳明证而反不轻用乎。
风湿相搏。一身尽疼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医云。此可发其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盖发其汗。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风湿者。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风湿俱去也。
太阳病。发汗后。或自汗。风邪乘之。毛孔闭塞。汗液之未尽者。留著肌理成湿。一身肌肉尽痛。是为风湿相搏。此证本应发汗。现太阳伤寒之体痛同。后文麻黄加术汤。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其主方也。以麻黄之发汗。白术薏苡之去湿。本期风湿俱去。然适当天时阴雨。病必不去。药可与病气相抵。而地中之湿。与雨中之寒。决非药力所能及。故虽发汗。病必不愈。(说解伤寒发微)
湿家,病身上疼。发热。而黄而喘。头痛鼻塞而烦。其脉大。自能饮食。腹中和。无病。病在头中寒湿。故鼻塞。内药鼻中则愈。
湿家身上疼。非一身尽疼之比。风湿在皮毛。故发热。湿郁则发黄。湿在上体故而面黄。肺气不宜故喘。头痛鼻塞。风湿入脑之明证也。惟内药鼻中则愈。仲师未出方治。予每用煎药薰脑之法。倾药于盆。以布幕首薰之。汗出则愈。(详伤寒发微、头痛甚者加独活。)
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
麻黄加术汤方
麻黄(三两去筋)桂枝(二两)甘草(一两)白术(四两)杏仁(七十个去皮尖)
右五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渣。温服八合。复取微汗。
太阳寒水。发于外者为汗。壅阻皮毛之内即成湿。故太阳伤寒。皮毛不开。无汗恶寒发热体痛者。宜麻黄汤以汗之。湿家发热身疼者。宜麻黄加术汤以汗之。加术者。所以去中焦之湿也。盖水湿凝互肌肉。血终停阻。乃病疼痛。壅疽。之生患难与共处必先疼痛者。血络瘀结为之也。故欲已疼痛者。必先通其不通之血络。阴疽之用阳和汤。亦即此意。若急于求救。而灼艾以灸之。断葱以熨之。或炽炭以薰之。毛孔之内汗液被灼成菌汗乃愈。不得出而血络之瘀阻如故也。况火劫发汗。汗溲而伤血分。更有发黄吐血衄血之变乎。
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此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
麻黄薏苡甘草汤方
麻黄(半斤)杏仁(十个去皮尖)薏苡(半两)甘草(一两灸)右做麻豆大。每服四钱匕。(匕者。茶匙也、四钱匕者、四茶匙也。)水一盏半。煎八分。去渣温服。有微汗。避风。
一身尽疼。为寒湿凝互肌理。血络阻滞作痛。若阴疽然。前文已详言之。发热者。寒湿外闭。血分之热度。以阻呃而增剧也。日晡所为地中蒸气上腾之时。属太阴湿土。故阳明病欲解时。从申至戊上。所以解于申至戌上者。为热盛大之证。当遇阳衰退阴盛而差也。明乎此。可知申至戌上为太阴主气。湿与湿相感受。故风湿之证。常当日晡所剧。究病之所由成。则或由汗出当风。或由久伤取冷。内经云。形寒饮冷则伤肺。肺主皮毛。务令湿邪和表热。由皮毛一溲而尽。其病当愈。师所以用麻黄汤桂枝加薏苡者。则以薏苡能去湿故也。
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已黄、耆汤主之。
黄已黄耆汤方
防已(一两)甘草(半灸两)白术(七钱半)黄耆(一两一分)
右做麻豆大。每抄五钱匕。生姜四片。大枣一枚。水盏半。煎八分。去渣温服。喘者。加麻黄半两。胃中不和者。加芍药三分。气上冲者。加桂枝三分。下有陈寒者。加细辛三分。服后当如虫行皮中。自腰下如冰。后坐被上。又以上被子绕腰下。温令微汗差。
脉浮为风。身重为湿。汗出恶风。为表气虚,而汗溲不畅。此亦卫不与营和之证。防已溲热。黄耆助表气而托汗畅行。白术灸甘草补中气以胜地湿。此亦桂枝汤助脾阳俾汗出肌腠之意也。(按本条方治下所列虫行皮中云云、殊不可通。此证本非无汗、不当云服药后令微汗差。本方四味俱和平之剂、非尽汗猛剂。何以服之便如虫行皮中、且何以腰下如冰冷、谬二。且阳明久虚无汗、方见虫行皮中之象、为其欲汗不得也、何以服汤后反见此壮、谬三。此必浅人增注、特标出之。
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桂枝附子汤方、桂枝四两、附子三攻炮去皮破八片、生姜三两切、甘草二两切、甘草二两灸、大枣十二枚擘、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渣、分温三服)若大便坚。小便自利。去桂枝加白术汤主之。
白术附子汤方
白术(一两)附子(一枚泡去皮)甘草(二两灸)生姜(一两半)大枣(六枚)
右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温三服。一服觉身痹。半日许再服都尽。其人如里状。勿怪。即是术附并走皮中。遂水气。未得除故耳。
此条见太阳篇。说解详伤寒发微。于不呕不渴及大便坚小便自利二证。辨则至为明聊。兹特举其示备者言之。桂枝附子汤。为阳旦汤变方。而要有差别。阳旦之证。表阳盛而营血示为湿困。故加桂以助芍药之浅营。此证脉见浮虚而涩。表阳已虚。营血先为湿困。故但加熟附以温里。以营虚不可浅。而去疏营气芍药。阳旦所以用生附者。所以助里阳而浅在表之水气也。此用熟附三枚者。所以助表阳而化其湿也。彼为表实。此为表虚也。顾同一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转侧。不呕不渴之证。何以大便燥小便自利者。便须加白术而去桂枝。加术为去湿也。大便坚小便自利。似里已无湿。而反加白术。身烦疼不能自转侧。似寒湿独留于肌腠。而反去解肌之桂枝。此大可疑也。不知不呕不渴,则大便之坚直可决为非少阳阳明燥化。小便自利。则以阳气不行于表三焦。水道以无所统摄而下越也。盖此证小便色白。故用附子以温肾。湿痹肌肉。故加白术以扶脾。但使术附之力。从皮中运行肌表。然后寒湿得以从汗解。津液从汗后还入胃中。肠中乃渐见润泽。大便之坚。因当以不治治之。
附服白术附汤后见象解。商书云。若药勿螟眩。厥疾弗瘳。旨哉言乎。篇中大剂每分温三服。独于白术附子汤后。详言一服觉身痹。痹者。麻木之谓。凡服附子后。不独身麻。即口中额上俱麻。否则药未中病。即为无效。予裳亲验之。继之日三服都尽。其人如冒状。勿怪。即术附并走皮中。水气未得除故耳。夫所谓里冒者。如中酒之人。欲呕状。其人头晕眼花。愦愦无可奈何。良久朦胧睡去。固已渍然汗出而解矣。此亦余所亲见。独怪今之病家。一见麻木晕。便十分悔恨。质之他医。又从而痛诋之。即病者已愈。亦称冒险。吾不知其是何居心也。
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甘草附子汤主之。(甘草附汤方、甘草二两灸、附子二枚炮去皮、白术二两、桂枝四两、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则解、能食、汗出复烦者。服五合、恐一升多者。宜服六七合为妙。)此与上节并见太阳篇。于伤寒发微烦掣疼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此可见寒湿流入关节。表里气血隔塞不通。(此与疮溃作痛略同、盖气血以不通而痛也。)不通则痛。此证暴为湿。积久即成历节。汗出短气。亦与历节同。湿犹在表。故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不似历节之纯为里证。风阳引于外。故小便不利。惟证情与历节同源。太方治亦相为出入。甘草附子汤。用甘草白术桂枝。与桂枝芍药和知母同。用熟附子二枚。与乌头五枚灸草三两同。惟一身微肿。似当用麻黄以发汗。仲师兼而不用者。正以湿邪陷入关节。利用缓攻也。否则发其汗而大汗出。风去而湿不去。庸有济乎。
太阳中喝。发热恶寒。身重而疼痛。其脉弦细芤迟。小便已。洒洒然毛从。手足逆冷。小有劳。身即热。口开前板齿燥。若发其汗。则恶寒甚。加温针。则发热甚。数下之。则淋甚。
中喝系在太阳。则伏气之说。正当不攻自破。发热恶寒。似伤寒。身重疼痛。似风湿。小便已洒洒然毛从。手足逆冷。又似表阳大虚。所以有此见象者。夏令天气郁蒸。汗液大溲。则其表本虚。表虚故恶寒。感受天阳。故发热。加以土润溽暑。地中水气上升。易于受湿。湿甚。故身重而内痛。小便已。洒洒然毛从者。暑令阳气大张。毛孔不闭。表虚而外风易乘也。所以手足逆冷者。暑湿郁于肌肉。脾阳顿滞。阳气不达于四肢也。是证营卫两虚。卫虚故脉见弦细。营虚故脉见芤迟。小有劳。身即热。口开。前板齿燥。此证要属阴虚。卫阳本虚之人。发汗则卫阳益虚。故恶寒甚。阴虚之人而加温针。故发热甚。营阳本虚之人。下之则重伤其阴。故淋甚。此证忌汗下被火。与太阳温病略同。但彼为为实证。故汗下被火后。多见实象。此为虚证。故汗下温针后。多见虚象。要之为人参白虎竹膏汤证。固不当以形如伤寒。妄投熟药也。
太阳中热者。喝是也。汗出恶寒。身热而渴。白虎加人参汤主之。(白虎人参汤方、知母六两、生石膏一斤碎细绵里、甘草二两灸、粳米六合、人参三两、上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
暴行烈日之中。则热邪由皮毛入犯肌腠。于是有太阳不热之病。外热与血热并居。则身热而汗出。暑气内侵。胃液旁溲为汗。则中燥热。因病渴饮。寒水沾滞。卫阳不固皮毛。故表虚而恶寒。陈修圆谓太阳以寒为本。虽似相去不远。究不免失之含混。此证用人参白虎汤。与太阳篇口燥渴心烦微恶寒同。然则本条所谓恶寒。与伤寒中风之恶寒甚者。固自不同也。
太阳中喝。身热疼重。而脉微弱。此以夏月伤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一物瓜蒂汤主之。
瓜蒂汤方
瓜蒂(二十个)
右以水一升。煮取五合。去渣顿服。
夏令地中水气随便阳上蒸。是为暑。暑者。湿热相搏之动气也。此气不著于人体则已。著于人体。无有不身热疼痛者。以有热复有湿也。但此证脉当浮大。所以然者。以血受阳热蒸化。脉道中热度必高。高者脉大。有表热而病气在肌肉。属太阳部分之第二层。与中风同。其脉当浮。而反见微弱之脉者。是非在浚寒泉瓷其涠濯。或者中宵露处卧看星河。皮中汗液未出者。乃一时悉化凉水。此即心下有水气之水。不由外入。水渍皮中。因病疼重。暴感阳热。转被郁陷。因病身热。瓜蒂苦泄。能发表汗。汗出热泄。其病当愈。伤寒发微中附列治验。兹不赘述。(予意浮萍煎汤薰洗、亦当有效、他日遇此证、当试验之)
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证治第三
论日。百合病者。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也。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然。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不行。饮食或有美时。或有不欲闻食臭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诸药不能治。得药则剧吐。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其脉微数。每溺时头痛者。六十日乃愈。若溺时头不痛。淅淅然者。四十日愈。若溺快然。但头眩者。二十日愈。其证或未病而预见。或病四五日而出。或二十日或一月后见者。各随证治之。
百合之病。余未之见。然意则可知。仲师以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为提纲。即可知其病在肺。盖饮食入胃。由脾阳运行上承于肺。乃朝百脉而输精皮毛。百脉精液得以沾既而不燥者。肺为水之上源。足以贯输而不竭也。故肺主一身治节。而独为五脏主。肺主皮毛。过于发汗。则肺液由皮毛外泄。而水之上源一渴。肺与大肠为表里。过于攻下。则太阳寒水由大肠下陷。而水之上源再竭。咽为食管。喉为气管。并接会压。吐之太过。则胃液竭而肺液亦伤。而水之上源三竭。三者之中。荀犯其了。则肺必燥。肺燥则无以滋既百脉。而百脉俱病。加以肺阴虚耗。病延血分。阴络内伤。肠中败血瘀阻。或由上源虚耗。胃中生燥。因病渴饮。或久渴不愈如消渴状。况肺阴一虚。易生内热。水泽不降。虚阳外浮。是生表热。病情不同。皆当以补肺之百合为主治之方药。此百病之大略。可由方治而揣测者也。肺阴不濡。则浊气不降。清气不升。诸藏之气。悉为顿滞。是太胃气顿滞。则欲食而不能食。意与萧索。百事俱废。故常默然。且肺阴不降。胆火上逆。因病烦躁。故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肺阴虽伤。胃气尚存。故饮食或有美时。然以筋脉懈弛。不能动作。中脘易于停顿。故或有不欲闻食臭时。肺主皮毛。肺阴伤则卫阳不能卫外。微觉恶风。故似寒无寒。津液不濡皮毛。时苦干燥。故如热无热。口苦者。肺阴不能滋既中脘而胆胃燥也。小便赤者。水之上源不足而下焦热郁也。溺时头痛者。水液下泄。郁热上冲于脑也。冲激不甚。则太阳穴经脉跳动。而但见淅淅然似痛非痛小便畅适。但有浮阳上冒。而病头弦。则其病更轻。若不知其肺阴之虚。而误投药剂。热药入口即吐。为其阴虚而内热也。凉药入胃即利。为其初无实热也。所谓如有神灵者。正如左氏传所云普候梦二竖。居膏之上。药所不能攻。针所不能达。使良医无能为力也。但病者身形虽如微和。其脉必见微数。微数者。肺阴亏而水之上源不足以即五脏而濡百脉。五脏热郁而经脉俱燥也。故此证但补肺阴,而诸恙不治当愈。譬之发电总机一开。而万灯齐明。万机齐动。所谓伏其所主也。此证或未病而见者。肺阴先虚也。或既病而见者。肺阴因病而虚也。或二十日一月后见者。则药误也。所以致此病者不同。故治法亦略有差别。此证大抵出于失志怀优之人。平时本郁郁不乐。以致此病一发。行住坐卧饮食。不能不自主。若有鬼物驱遗之者。口中喃喃。时欲速死。又如前生怨鬼索命。世无良医。无怪乡愚病此。召幽灵而女巫唱秋贲之鬼曲。设香颤而道士擅司令之淫威。未收愈疾之功。而已室如悬击矣误用哉。
百合病。发汗后者。百合知母汤主之。
百合知母汤方
百合(七枚)知母(三两)
右先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去其水。别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渣。别以泉水二升煎知母。取一升。后合煎一升五合。分温再服。
百合病。下之后者。百合滑石代赭汤主之。
百合没有石代赭汤方。
百合(七枚)滑石(三两碎绵里)代赭石(如弹丸大一枚碎绵里)
右先煎百合如前法。别以泉水二升。煎滑石代赭取一升。去渣打后合和重煎。取一升五合。分温再服。
百合病。吐之后者。百合鸡子汤主之。
百合鸡子汤方
百合(七枚挚)鸡子黄(一枚)
右先煎百合好前法。内鸡子黄搅匀。煎五分温服。
百合病。不经吐下发汗。病形如初者。百合地黄汤主之。
百合地黄汤方
百合(七枚掣)生地黄汁(一升)
右先煎百合如前法。内地黄汁。煎取一升五合。分温再服。中病勿更服。大便当如漆。
太阳寒水。由三焦下达膀胱为溺。由肾阳蒸化膀胱。外出皮毛为汗。故溺与汗为一源。寒水下陷。轻则为蓄水。重则为蓄血。。汗之由肺出皮毛者。属水分。由脾出肌腠者。属血分。故血与汗为证。营为血之精。行于脉中。卫为水之精。行于脉外。人一身之水。藉血热面化气。故肌腠孙络温而后皮毛固。一身之血。得水液而平燥。故三焦水道通而后血海濡。今方治标准。可知病之轻重。汗伤肺阴者。治以百合知母汤。但滋肺阴已足。下后水液下出大肠。由府病累及藏阴。湿热逗留为病。则治以百合滑石代赭汤。吐后液亏。阳气上冒。累及主脉之心藏。而怔忡不宁。或至不能卧寐。则治以百合鸡子黄汤。此其易知者也。惟不轻吐下发汗。而见百脉俱病自来注家。未有知其病由者。陈修圆知其病在太阳。不能从伤寒太阳篇悟到太阳之变证。黄坤载识为瘀浊在里。不能定瘀浊之名。识病而不能彻底。非所以教初学也。予以为此证直可决为太阳标热内陷蒸成败血之证。故方治用百合七枚以清肺。用生地黄汁以清血热。(一升约今一大碗、须鲜生地半斤许。)血热得生地黄汁清润。则太阳标热除。败血以浸润而当下。观其分温再服。大便如漆。可为明证矣。(按肠中本无血、惟热郁蒸腐经络乃有之。此亦利下脓血之类、观于病蓄血者大便必黑。于此证当可了解。)
百合病。一月不解。变成渴者。百合洗方主之。
百合洗方
百合一升。以水一斗。渍之一宿。以洗身。洗已。食煮饼。勿以卤豉也。
病至一月不解。则肺阴伤于里而皮毛不泽。脾阳停于里而津液不生。内外俱燥。遂病渴饮。此非水气停蓄。阻隔阴液而不能上承。不当用猪苓五苓之方治治之。仲师主以百合洗方。已食以不用卤豉之蒸饼。其意与服桂枝汤后之啜热粥略同。盖食入于胃。营气方能外达。与在表之卫气相接。然后在表之药力。乃得由皮毛吸入肺脏。而燥热以除。所谓营卫和则愈也。其不用卤豉。以百脉既病。不当走血故也。
百合病。渴不解者。桥蒌牡蛎散主之。
桥蒌牡蛎散方
桥蒌根、牡蛎(熬等分)
右为细末。饮服方寸匕。日三服。
百合洗方。所以润肺主之皮毛。以肺藏张翕之气。原自与皮毛之张翕相应。易于传达。臂之百川赴海。一区所受。万派同归。又惟其未也。更食煮饼以助脾阳。使里气外出。引药力内渍肺藏。而其为渴当差。其不差者。必浮阳上升。肺藏之受灼特甚也。栝蒌根清润生津。能除肺胃燥热而濡筋脉。观柔痉用栝蒌桂枝汤可知。牡蛎能降上出之浮阳。观伤寒柴胡龙牡救逆汤可知。合二叶以为方治。即降浮阳。又增肺液。渴有不差者乎。然必杵以为散者。则以病久正气不支。药当渐进也。试观久饥之人。骤然饱食则死。徐饮米汤则生。可以知用药之缓急矣。
百合病。变发热者,百合滑石散主之。
百合滑石散方
百合(一两灸)滑石(三两)
右二味为散。饮服方寸匕。日三服。当微利者止服。热则除。
人体之府藏。清阳内涵则凉浊阴。内蕴则热伤寒传阳明。由于胃浊失降。其明证也。百合病内脏虽燥。其初固无表热。变热者。久郁而生热也。此证阳气与阴液俱虚。肠胃初无宿食。欲去郁热。三承气汤俱非所宜。白虎斤竹叶石膏虽能清热。而不能疏其瘀滞。仲师言方。用百合滑石散。滑石剂量三倍于百合润燥。滑石以清热。石质重滞。取其引热下行。但使服后微利。其热当除。所以用散者。亦因病久正虚。不宜汤剂也。
百合病。见于阴者。以阳法救之。见阳攻阴。复发其汗。此为逆。见阴攻阳。乃复下之。此亦为逆。
见于阳者。以阴法救之。盖统上七节言之。水液不足。卫阳大伤。故曰见于阳。养阴泄热。故曰以阴法救之。百合病为似病非病之证。所谓见于阴者以阳法救之。本篇既不列病状。又无方治。读金匮者。不无疑虑。不知肺阴既伤。阳气外浮。故用百合养其肺阴。若营阴不达。当以扶助脾阳主治。即不当用百合。且不得谓之百合病矣。岂能更列于本篇乎。按太阳篇云。病人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此证卫强营弱。为阴。故曰见于阴。桂枝汤能振脾阳。故曰以阳法救之。若夫阳浮于外。复发汗以壮里阴。阳乃无所制。阴盛于里。复下之以伤中阳。阴乃寝成寒中。故皆为逆也。
狐感之为病。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卧起不安。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不欲饮食。恶闻食臭。其面目乍赤乍黑乍白。蚀于上部则声嘎。甘草泻心汤方之(甘草泻心汤方、甘草四两灸、黄芩、干姜、人参各三两、半夏半升、黄连一两、大枣十二枚、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渣在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蚀于下部则咽干。苦参汤洗之。蚀于肛者。雄黄薰之。
苦参汤方
苦参一升。以水一斗。煎取七升。去渣。薰洗。日三。
雄黄薰法
雄黄一叶为末。筒瓦二枚合之。烧。商肛薰之
狐淫兽也。诗有狐绥绥。为寡妇欲嫁鲽夫而作。左氏春秋秦人卜与晋战。其系日乘三去。三去之余。获其雄狐。占之日。夫狐蛊。必其君也。盖晋惠公蒸于贾君。有人欲而无天理。故秦人以狐名之。此可证狐为淫病矣。又晋候有疾篇。有晦淫惑疾之文。下文申之日。夫女。--而晦时。淫则有内热惑蛊之疾。内热为女劳痹。惑蛊为二证。惑即本篇虫蚀之证。蛊则聚毒虫于雍。令自相食。或用暇墓。或用蜈蚣。最后通牒存其一。即为蛊。相传南方有此术。妇人于其所爱者将行。以蛊灰暗饮食中约期不至。即毒发而死。左氏传以三证并称。又可证惑为淫病矣。以理断之。直今之梅毒耳。盖阴阳二电。以磨擦生。火重之以秽浊虫生。遂成腐烂。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不过强分病名。而其实则一。按此证先蚀于阴。阴蚀已。则馀毒上攻而蚀于喉。并有蚀于鼻者。俗谓之开天窗。譬之郁伏之火。冒屋而出也。鼻烂尽。其人可以不死。蚀于上部则声嘎。会压穿也。蚀于下部则咽干。火炎上也。惟蚀于肛者甚少。或者其乐童欢。世所称龙汤阳毒。盖即指此。所以状如伤寒者。以头痛言也。毒发于宗筋。则其热上冲于脑而头痛。俗谓之杨梅风。宜水磨羚羊角以抑之。所以默默欲眠。起则颠眩者。小便数而痛剧也。(或用车前汁饮之、亦有小效。)所以目不得闭。卧起不安者。昼夜剧痛。欲卧而不得也。所以不欲饮食恶闻食臭者。小便结于前。故不欲饮。大便闭于后。故不欲食。浊阴不降。中气顿滞。故恶闻食臭。热毒攻于上。故面目乍赤。脓血成于下。故面目乍黑。营气既脱。加以剧痛。故面目乍白。以促师方治巧之。狐惑之为虫病。灼然无可疑者。苦参汤洗阴蚀。则以苦参味性寒。兼有杀虫功用也。雄黄末薰肛蚀。亦以雄黄功用。去毒而兼能杀虫也。然则蚀于上者。何不用杀虫之品。日病起于下。虫即在下。蚀于喉。不过毒热上攻耳。(此厥阴证之口伤烂赤同。)故重用解毒之甘草为君。半夏黄连以降之。黄芩以清之。恐其败胃也。干姜以温之。人参大枣以补之。其不用杀虫之药者。口中固无虫也。陈修圆不知此证之为梅毒。乃至欲借用乌梅丸。夫证见乌梅丸能愈梅毒者乎。亦可笑已。
病者脉数。无热微烦。默默但欲卧。汗出。初得之三四日。目赤如鸠眼。七八日。目四皆黑。若能食者。脓已成也。赤豆当归散主之。
赤豆当归散方
赤小豆(三升浸令芽出爆干)当归(二两)
右二味。杵为散。浆水服方寸匕。日三服。
文日。脉数无热微烦。但欲卧汗出。无无脉数。此为阳中有癯。自汗出为脓未成。阳癯条下已历历言之。惟瘕将成之状。疮瘕篇初无明文。此云初得之三四日。目赤如鸠眼。内热蕴蒸之象也。又云七八日皆皆黑。若能食者。脓已成也。目四皆黑。为内瘕已腐。而败血之色见。此当是疮癯篇诸肿节后脱文。传写误录于此。赤豆当归散治肠中所下之近血。则此条当为肠癯正治。妇人腹中痛用当归散。亦以其病在大肠而用之。可见本条与狐惑篇阴阳毒绝不相干。特标出之。以正历来注之失。
阳毒之为病。而赤。斑斑舅锦纹。咽喉痛。吐脓血。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主之。
阴毒之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去雄黄蜀椒主之。
升麻鳖甲汤方
鳖甲(手指大一片灸)雄黄(半两研)升麻、当归、甘草(各二两)蜀椒(炒去汁一两)
右六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顿服之。老小再服。取汁。肘后千金方阳毒用升麻汤。无鳖甲。有桂。阴毒用甘草汤。无雄黄。
邪中之人。血热炽盛为阳。血寒凝结为阴。此不难意会者也。然则阴阳毒二证。虽未之见。直可援证状而决之。阳毒为阳盛之证。热郁于上。故面赤斑斑如锦纹。热伤肺胃。故吐脓血。阳毒为凝寒之证。血凝而见死血之色。故面目青血凝于肌肉。故身痛如被杖。二证皆咽痛者。阳热薰灼固痛。阴寒凝阻亦痛。咽痛同而所以为咽痛者不同。以方治论。则阳毒有虫。阴毒无虫。譬之天时暴热。则蛰虫咸仰。天时暴寒。则蛰咸俯。盖不独阳毒方治有杀虫之川椒雄黄。面阴毒无之。为信而有微也。方中升麻。近人多以为升提之品。在本经则主解百毒。甘草亦解毒。则此二味实为二证主要。鳖甲善攻。当归和血。此与癯毒用灸甲片同。一以破其血热。一以攻其死血也。又按千金方阳毒升麻汤无鳖甲有桂。阴毒甘草汤无雄黄。以后文水四升煮取一升顿服取汗观之。似升麻鳖甲汤中原有桂枝。后人传写识脱耳。
疟病脉证并治第四
师日。疟脉自弦。弦数者多热。弦迟者多寒。弦小紧者下之差。弦迟者可温之。弦紧者可发汗针灸也。浮大者可吐之。弦数者风发也。我饮食消自止之。
弦为少阳之脉。此尽人皆知也。然疟病何以属少阳。则以手少阳三焦寒水不得畅行皮毛之故。究其病由。厥有数因。人当暑令。静处高堂遂宇。披襟当风。则汗液常少。水气之留于皮毛之里者必多。秋风一起。皮毛收缩。汗液乃凝互肌理。是为一因。劳力之人。暑汗沾渍。体中阳气暴张。不胜烦热。尽则浴以凉水。夜则眼当风露。未经秋凉。皮毛先闭。而水气留著肌理者尤多。是为二因。又或秋宵若热。骤冒晓凉。皮毛一闭。水气被遏。是为三因。三因虽有轻重之别。而皮里膜外。并留水气。故其脉皆弦。痰饮之脉必弦者。由其水气故也。太阳寒水痹于外。一受秋凉。遂生表寒。营血受压。与之相抗。是生表热。故有寒热往来之变。惟水气轻者。随卫气而动。休作日早。其病易愈。水气重者。随营血内伏。休作日晏。其病虽愈。血热内张。故脉弦数而多热。水寒外胜。故脉弦迟而多寒。长女昭华治多热者。用小柴胡汤另石膏知母。治多寒者。则加干姜桂枝。此本孙氏千金方。每岁秋间。治愈者动至数十人。足补仲师方治之关。至如弦小紧者不之差。或不尽然。所谓小紧者。或即温疟其脉如平之谓。盖温疟之为病。但热不寒。即寒亦甚微。渴饮恶热。不胜烦苦。本属阳明热证。用桂枝白虎汤后。表虽解而腹及少腹必胀痛。亦必大便不行。予裳治斜桥一妊妇。先病温疟。继病腹痛。先用桂枝白虎汤。愈后。继以腹痛下利。用大承气汤而愈。后治一年近不惑之老人亦然。可见下之而差。为温疟言之。辛未六月。浦东门人吴云峰患间日疟。发则手足攀急麻木。口苦吐黄水。午后热盛谵语。中夜手足不停。脉滑数而弦。用大柴胡汤下之。一剂而差。此可证当下之疟脉。不定为弦小紧矣。迟为血寒。故弦迟者可温之。弦紧为太阳伤寒之脉。水气留著皮毛。故可发汗。留著肌腠。故可针灸。浮大之脉。阳气上盛。证当自吐。不吐其胸必闷。故可用瓜蒂赤小豆散以吐之。至谓弦数者为风发。证状未明。以理断之。大约阳暴发。两手拘攀。卒然呕吐。若呈生之证。所谓以饮食消息止之者。不过如西瓜汁芦根汤菜豆汤之类。清基暴出之浮阳。然究不如大柴胡汤。可以刈除病根也。惟此证病后胃气大伤。饮食少进。当以培养胃气为先务。此又不可不甘落后知耳。
病疟结为疫瘦。如其不差。当云何。师日。此名疟母。急治之。以月一日发。当十五日愈。设不差。当月尽解。宜鳖甲煎丸。
鳖甲煎丸方
鳖甲(十二分灸)乌扇(三分烧即射干)黄芩(三分)柴胡(六分)鼠妇(三分蒸)干姜、大黄、桂枝、石苇(去毛)厚朴、紫葳(即凌霄)半夏、阿胶(各三分)芍药、牡丹(去心)魔虫、人参(各一分)瞿麦(二分)蜂窠(四分灸)赤硝(十二分)蝉螂(六分熬)桃仁(二分去皮尖研)右二十三味为末。取煅龟下灰一斗。清酒一斗五升浸灰。矣酒尽一半。着鳖甲于中。煮令泛烂如胶漆。绞取汁。内诸药煎为丸。如梧子大。空心服七丸。日三服。千金方用鳖甲十二片。又有海藻三分。大戟一分。无鼠妇赤硝二味。
病疟之由。不外寒热。早用加减小柴胡汤。何至十五日一月而始愈。况一月不差。结为微浸之说。尤不可信。此传写之误也。疟母之成。多在病愈之后。岂有疟未差而成疟母者。此痞或在心下。或在脐下。大小不等。惟鳖甲煎丸至为神妙。或半月而消尽。或匝月而消尽。予向治朱姓板箱学徒。及沙姓小孩亲验之。盖此证以寒疟为多。胎疟亦间有之。他疟则否。北人谓疟为脾寒。南人谓无痰不成疟。二者兼有之。脾为统血之藏。脾寒则血寒。脾为湿藏。湿胜则痰多。痰与血并。乃成微浸。方中用桃仁历虫蝉螂鼠妇之属以破血。宁历以涤痰。君鳖甲攻痞。而又参用小柴胡汤以清少阳。干姜桂枝以温脾。阿胶芍药以通血。大黄厚朴以调胃。赤硝瞿麦以利水而泄湿。疟母乃渐攻而渐消矣。细玩此节文义。当云病疟结为微浸。如其不差当云何。师日。名曰疟母。当急治之。以月一日发。当十五日愈。设不差。当月尽解。宜鳖甲煎丸。陈修圆黄坤载辈望文生训。殊欠分晓。
师日。阴气孤绝。阳气独发。则热而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呕。名曰阐疟。若但热不寒者。邪气内藏于心。外舍分肉之间。令人消烁肌肉。
此节为温疟标准。阴气孤绝。或由汗出太过。或由亡血失精。水分不足。血热独强。温疟之证。其脉不弦者。水分虚也。水分不足。则亢阳无制。是为厥阳独行。故此病不发。则如平人。一发即身热如灼。渴欲饮冷。气短胸闷。其苦不可言喻。手足热者。谓不似寻常疟证。手足尚见微寒也。欲呕者。阳气上亢。胆胃逆行也。但热不寒。故名阐疟。(说文、阐、劳也、人劳则阳气张、观于劳力之人、虽冬令多汗、阳气以用力外出之明证也)邪气内脏于心。外舍于分肉之间。不过形容表里俱热。非谓心脏有热。各藏各无热也。予谓胃主肌肉。观下文肌肉消烁。此证当属阳明。原人一身肌肉。由水分与血分化合。水液本自不足。又经表里俱热。亢热薰灼。血分益增枯燥。则既类尧肌如腊。欲求如郭重之肥见恶于季康子者。不可得矣。大肉痿陷。大骨枯槁。能久存乎。
温疟者。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烦疼。白虎加桂枝汤主之。
白虎加桂枝汤方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甘草(二两灸)粳米(二合)桂枝(三两)
右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
温疟之为病。太阳标热并入阳明之证也。太阳之气不宜。则阳明之热不去。此仲师用桂枝白虎汤之义也。外无水气压迫。故其脉不弦。一身无寒但热。骨节烦疼。及腰竣时呕。则诸疟并有之。不惟温疟为然。此于诊病时亲见之。但不如温疟之甚至耳。独怪自来注家。多称冬不藏精。水亏火盛。若内经疟论冬中风寒。气藏骨髓。遇大暑而发云云。尤为茺诞。治贵实验。安用此浮夸之言。使非阳明实热。何以温疟服桂枝白虎汤愈后。乃又有大承气汤证耶。
疟多寒者。名曰牡虑。蜀漆散主之。
蜀漆散方
蜀漆(洗去腥)云母石(烧二日夜)龙骨(各等分)
右三味。杵为散。未发前。以浆水服半钱匕。
疟之所以多寒者。皮毛为水气所遏。阳气不得宣也。水气留询问上膈。则寝成痰涎。故世俗有无痰不成疟之说。蜀漆为常山苗。能去湿痰。故用之以为君。云母石本经主治中风寒热。如在舟车。是为止眩镇风阳之品。龙骨当为牡蛎之误。本经牡蛎主治咳逆。并言治痰如神。水归其宅。可见蜀漆散方治。专为风痰眩晕而设。盖上膈之湿痰去。然后阳气得以外达。益可信无痰不成疟之说。为信而有微矣。
补三阴疟方治。
疟之轻者日发。血分热度渐低。则间日发。热度更低。则间二日发。世俗谓之三阴疟。然此证仲师无方治。俗工又不能医。故常有二三年始愈者。予蚤年即好治者。有乡人以三阴疟求诊。诊其脉。迟而弱。予决其为正气之虚。为之凝方。后此乡人愈后。将此方遍传村苍。愈十余人。后于李建初书塾诊其侄克仁之子。脉证并同。即书前方授之。二剂愈。名常山草果补正汤。此方并治虚疟。癸酉十月初三日。麦加利银行茶役韩姓子。寒热日三四度发。服此汗出而愈。方用常山四钱。草果四钱。生潞党五钱。茯苓四钱。全当归八钱。生白术四钱。灸草五钱。川芎三钱。熟地一两。小青皮三钱。知母二钱。半夏三钱。生姜八片。红枣九枚。
中风历节病脉并治第五
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
不明风之为义。不足以知中风之病。臂之擎飚乍发。林木披靡。风从东受。则木靡于西。风从西来。则木靡于东。本体所以偏斜不正者。风力之所著。偏也。故口眼喁僻。半身不遂所受之风。虽有轻重。而一面之暴受压迫则同。然则风之著于人体者。偏左病即在左。血气乃受约而并于右。血气乃约并于左。血气不行之手足。乃废而不用。故曰当半身不遂。但臂不遂者。此这寒湿痹于筋络。当用葳灵仙独活等合桂枝附子汤以治之。不当与中风同治矣。脉为血分盈虚之大验。血虚故脉微。(与伤寒太阳篇脉微脉涩同)风为阳邪。其气善于鼓动。故脉数。盖脉微者不必数。虚固多寒也。脉数者不必微。固多实也。今半身不遂。脉微而有数象。故决为中风使然。然则卒然晕倒痰涎上涌。两脉但弦无胃者。岂得谓之中风耶。予常治四明邬炳生右手足不用。与无锡华宗海合治之。诊其脉。微而数。微为血虚。其人向患咯血便血。营分之虚。要无可疑。日常由外滩报关行夜半回福田庵路寓所。风邪乘虚。因而致病。以伤寒之例求之,则脉为风。以杂病之例求之。则数亦为风。疟脉之弦数为发。可为明证。予因用麻黄汤外加防风潞参当归川芎熟地等味。宗海针手足三里风池委中肩并合谷环跳跗阳丰隆离钓等穴而灸之。三日即能步行。独怪金元四家。主痰主火主风。而不辨其为虚。根本先诊。独不见候氏黑散有人参芎归以补虚。风引汤重用龙骨牡蛎以镇风阳之犯脑耶。又不见防已地黄汤之重用地黄汁耶。
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博。邪在皮肤。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泄。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恶。喁僻不遂。邪恶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恶入于府。即不识人。邪入于藏。舌即难言。口吐涎沫。
伤寒论中有中风。杂病论亦有中风。同名而异病。究竞是一是二。此不可以不辨也。仲师云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博。邪在皮肤。此即太阳伤寒麻黄汤证也。此时营血不虚。络脉中热血出而相抗。因病发热。表气未泄。则犹宜麻黄汤。设汗液从皮毛。即当用中风之桂枝汤以助脾阳。俾风邪从络脉外泄。然此为营血不虚者。言之也。营血不虚,则所中者浅。而其病为伤寒论之中风。营血既虚。则所中者深。而其病即为杂病论之中风。是故素病咯血便血之人。络脉久虚。伤寒正治之法。遂不可用。伤寒论所以有亡血发汗之戒也。脾为统血之藏而主四肢。风中络脉。乃内应于脾而旁及手足。于是或左或右而手足不举矣。故其病源与太阳篇之中风同。而要有差别。风著人体。外薄于皮毛肌腠。散在周身。则气散而缓。惟偏注于一手一足。则气聚而急邪薄于左。则正气并于右。薄于右。则正气并于左。正气以并居而急。邪乃从之。因有口眼喁斜半身不遂之变。风之所著。受者见斜。昔诗人有寒食束风御柳斜。轻燕受风斜面之句。可为喁僻偏枯之明证也。至如后文所列四证。惟入于藏一条。为半身不遂者所必有。其余不过连类及之。夫所谓邪在于络肌肤不仁者。则风与寒湿相杂之证也。湿凝于肌。则络为之痹。故有不痛不痿麻木不仁者。亦有湿胜而成顽癣者。此证治之未必即愈。不治亦必无死法。是为最轻。所谓邪在于轻即重不胜者。以太阴经病言也。盖风之中人。皆由血虚。风从肌腠而入。阻隔脾阳。阳气不达于肌肉。则身为之重。
此风湿为病,脉浮身重,防己黄芪汤证也。所谓邪入于府即不识人者,以阳明府病言之。风之中入,由于血虚,虚则生燥,如吐下后大便不解者,然不认识人者;即阳明篇发则不识人之证,故燥热在下,则阳气上冲入脑,而神志昏蒙。下之以大承气汤,脑中阳热下降,神志即清,所谓釜底抽薪也,只有入藏之说,向无确解。陈修园主心肾,黄坤成则主心肾脾,所谓三藏之脉,俱连舌本,但未见愈疾之方,而空言聚讼,徒贻笑柄耳。世传中风不语用黄芪、防风各数两煎汤,以大盎盛之,放置一会儿再薰之,冷则再煎、再薰,一日即能言,此为黄九峰法。镇江蒋实素用之入煎剂,名黄风汤(九峰医药传世、蒋为门人著有)大抵正气引邪上行,脑气闭塞,鼻窍不通,喉窍独开,故口中流涎,所以难言者。脉为风激,血蓄于脑,舌本之脉,牵制而愈短也,黄风汤只二味,一以祛风,一以补正,先令从鼻窍薰入于脑,脑气一疏,则脉之牵制者缓,脑舌本能转,鼻窍开而喉窍顺也。章次公以脑为藏而不泻,卒厥为血蓄于脑,故入脑亦名入藏,今西医亦以中风为脑充血,揆之此证。理解并合,山川可以崩竭,此义不可改也。
寸口脉迟而缓,则为寒,缓则为虚,营缓则为之血卫缓,则为中风,邪气中轻,则身痿而瘾疹,心气不足,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风之中入,必乘营血之虚,脉之所以迟也,营虚则风从卫分传入者,营血热度不足以相闭拒,风就得以乘闭而入,此中风之大略也。邪气中轻,身疮瘾疹,当即世人所认为之风疹,其病犹在表也。应当治其毒蛭及上海姚金福室人,并以麻黄加术汤取效。又在清和方治愈一老年妇人,亦用此方,可为明证。只有心营不足,风邪转入里,肌肤、胸为太阳出入之道路,上、中二焦为水分、气分分布之统区也(西医谓之淋巴结),风从皮毛传入遏,其清阳之气阻水液之散布,故使其胸满而短气。张仲景不用此方治疗。他常用桂枝汤去芍药加人参、白术、防风、黄芪,助心阳而补脾阴,使营气略和,风将自息,风用此汤似不合病。
防己地黄汤
治疗病症:
如狂状,妄行,自言自语不停,无寒热,其脉浮。
防己、甘草各一分桂枝、防风各三分
以上四味药,以酒一杯浸渍,绞取汁,生地黄二斤,咀蒸之,形如斗米饭,久以铜器盛药汁,更绞地黄汁掺和,分次服用。
不明病理者,不可与论古人之方来治疗,蓄风邪失表之证,往往随经而瘀热于里,太阳标热内陷,因致热伤血海,太阳证所以蓄血也。此节病由,说病如狂状,妄行,自言自语不停,无寒热,其脉浮,此为中风而营血于下。与风吸百脉血充脑部,舌难言而口吐涎者,症状自不相同。热结在里,故无表热,病在太阳之府,故脉浮。如狂、喜、妄,在伤寒为蓄血之证。独语如见鬼状为热入血室,张仲景成功之例子具在,不可诬也。只有伤寒之蓄血为血实,故用抵当汤、桃核承气汤以下之,中风则本由血虚,虚者不可重虚,故可用防己地黄汤,重用地黄汁,以清瘀血,防己以泄湿,防风以疏风,甘草、桂枝以扶脾而解肌,此法正与百合证用地黄汁同服。后中病亦,当大便如漆蓄血同也。
方解附
候氏黑散解
候氏黑散.主大风,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者。
菊花四十分白术、防风各十分桔梗八分黄芩五分
细辛、甘草、人参、茯苓、当归、川芎、牡蛎、蒙石、桂枝各三分
以上十四味杵为散,酒服方寸匕,每日一服,初期服二十日,温酒调服,禁一切鱼肉、大蒜,平常适宜冷食,六十日止。如果药积腹中不下的话,热食即下也,冷食自能助药力。
古人所立方治,一方有一方的作用,如作用不可知,当于病理求之;一方有一方的主名,如主名不可知,当于药味求之。候氏黑散一方,主治大风、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者。四肢烦重,为风湿痹于外;心中恶寒不足为气血伤于里,脾阳不达于四肢,故烦重。血分虚而热度不充内藏,故心中恶寒,此病理之易明者也。桂枝为伤寒论中风主药,防风以祛风,菊花能清血分之热(合地丁草能愈疔毒)黄芩能清肺热,白术、茯苓以祛湿,湿胜必生痰,故用桔梗以开肺,细辛、干姜及牡蛎以运化湿痰,但是湿痰的产生,是由于气血两虚,所以用人参以补气,当归、川芎以和血,此药味之可知者也,只有蒙石一味,不怎么了解,近代人张锡纯始发明为皂石,按皂石色黑,能染黑布,主通燥粪而清内藏蕴湿。张三丰伐木丸用此以治黄瘴,俾内藏蕴湿,湿从大便而解者,正是此理。然则方之所以名为黑散者,实以皂石色黑为取名之。如黑虎丹、锡丹之例。想要知道病属气血两虚,风湿痹于表里,处方治疗以实主疏通,而不主固涩。崂瘴腹胀,治疗用以硝石、蒙石散,也是此意。由此观之,方后所说初服二十日,温酒调服者,借药力之通行脉络也。禁一切鱼肉、大蒜者,唯恐其更增湿热,使其为药力之障碍也。至于如果四十日常宜冷食以助药力,特以不用温酒言之。若四十日常食冷饮及粥,不病也会宿食,必病寒中。风疾未除,新病又发作,治病者固当如是乎,去皂石,热者速行,冷即缓下,所以欲药积腹中者,则以太阴蕴湿,有如油垢,不是一经过水就能去尽的。喻嘉言所谓的固涩诸药,使之积留不散,以渐填空窍,彼既误皂石为明石,于立方之宗旨已论。岂知,药于腹中,其人已胀满死也。陈修园从而称之是以何异疳者之唱,既者之听乎,亦可笑已。
风引汤解
风引汤治除热瘫瘅
大黄、干姜、龙骨各四两桂枝三两甘草、牡蛎各二两
寒水石、滑石、赤石脂、白石脂、紫石英、石膏各六两
以上十二味杵粗筛,以革囊盛之,取三指撮,井花水三升煮沸,温服一升,治大人风引。少小惊癔疳瘕日数发。医所不疗,除热方。巢氏说:脚气也适宜风引汤。本修说:除热瘫瘅,方后附有服用之法及主治;又说:治大人风引、小儿惊癔疳瘕日数发,医所不疗,除热方,病以风引为名,似当以半身不遂为主要,所谓正气引邪过僻不遂者是也。但是,风起于四末,则为偏中风,中于头则为眩晕,以方治致之。治疳瘕必有经验,治偏中必无济于是。所以说,除瘫瘅者,不一定以偏中言之也。血不过头,就如手上刀伤,以指按伤处,按于头顶,其血自止。只有风阳及于上,则一身之气血,一时并入于脑,故有卒然晕倒,痰涎上涌而死者。热血蓄于脑而脑膜为之暴裂也(西医称之为脑充血)血逆行于上,则百脉为之牵制,小儿所以病疳瘕者,亦由于此。蓄此类病证,胸中先有热痰,外风引之所以并热血而上入于脑,如风起水涌者。然方中大黄用以泄热,非以通滞。此与泻心汤治吐血同。所谓釜底抽薪也。干姜炮用,能止脑中上溢之血,像在常熟见某钱肆经理鼻衄,纳炮姜灰尽于鼻中,其衄血即止。所谓煤油着火,水泼益涨,灰扑立止也。(此味下脱注炮序)所谓用龙骨、牡蛎者,此与伤寒太阳篇误下烦惊谵语,用柴胡加龙骨、牡蛎。火迫去之发为惊狂。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及下后烧钴,烦燥主桂甘龙牡汤,用意略同。二味镇浮阳之行脑,而牡蛎又有运痰下行之力也。所以用桂枝甘草汤。桂枝汤方法原来之所以祛邪风而于本方风引之义,固未适合。所以桂枝汤发脾阳之汗而出之肌理,原为营气不虚者设。如果营气本虚,阳气张发于上,卫气被吸引而上,逆非状中土而厚共堤防,不足以制卫逆,而痰与热血将一时并入于脑,此即发汗过多,心下悸欲得按,主以桂枝甘草汤。脐下悸欲作奔豚,主以苓桂甘草汤之例。欲其不能蝓中脘而上冒也。其余所用寒水石、滑石、紫石英、石膏,不过是清凉重镇,使诸藏百脉之气不受外风牵引而已。主中只有赤石脂、白石脂二味,至为夹难不伦。喻嘉言寓意草所救治寒湿下利,颇著特效。伤寒利在下焦之禹除熳汤。寒湿下利之桃花汤,赤石脂并为要药,可见其功用,全系止涩,与上用大黄之意,绝然相反。所以有用此方则已,若用此方,此二味究当除去,否则药不合病,且更生诸药之助力也。
头风摩散解
头风摩散:大附子一枚盐等分
以上二味为散,沐了,以方寸匕摩疾上,令其药力行。
此方之义不可知,只有近代人所传偏头痛、目赤用食盐和水涂太阳穴,半日之间,其痛立止,消当是此方造意。加以附子,善走风阳之入脑者,应当用更易散,此与纳药入鼻中同,不开于内藏者也。
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沉即为肾,弱即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痛,黄汗出,所以称为历节。
肺主一身治节,独为五藏,主故近世诊病者,都是取决于手太阴动脉,伤寒金匮所说的寸口,皆统开前后言之。(此磨本不缺,另有太阴脉浮而弱一条,恐入待言,因不明为手太阴动脉,故略言之)大凡历节之成要,外乎水寒血败,血痹于下,则营气不能上承,故手太阴之脉必弱,水气胜则阳气不升,故脉沉。此证以湿留关节为大纲。关节为筋与骨交会之所,汗出入水,不用麻黄加术汤以发之,寒湿伤筋,所以筋痛,伤骨所以骨痛。肝主筋,血不行所以筋痹,肾主骨髓,日败所以骨痹,而脉之沉弱应之,蓄人之一身,气分多地水分,则脉浮,水分多于气分,则脉沉,所以历节常见沉弱之脉,即可决为汗出入水所致。人身之汗孔,随肺气而张发,水渍于外,毛孔中要有正气抵拒,涓滴不能渗入,所以病此者,凉者浸灌于外,皮中汗液悉化寒水。水寒则伤血,心为主血之藏,所以张仲景说如水伤心。如水伤心云者,原不是所谓水气凌心也,水湿渗入关节,所以历节痛。太阳标热而欲出,所以发黄汗,(黄汗在腋下,着衣成黄色),此为历节之第一因。
跌阳脉浮而滑,滑则杀气实,浮则汗自出。
太阴脉浮而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搏,即疼痛如掣。
盛人脉浃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疼不可屈伸,此皆饮酒当风所致,
此节前半节以跌阳寸口之脉求出历节根原,寸口即手太阴动脉,陈修园本作少阴者误也,跌阳脉在小儿紧鞋带处,为胃脉之根,跌阳脉浮而滑,浮为阳气外出,滑则为杀气,实浮则汗自出,按宿食篇所说:脉数而滑者实也,也有宿食下之愈,外汗出而内有宿食,有似阳明府病,未可定为历节,所以此证当并取决于手太阴动脉。太阴脉浮为风,邪在太阳,弱为血虚,(营气不能上承与前证略出)风气著于肌理,则湿邪凝冱而血为之痹,然但专京寸口而观,可决为汗出当风,终不能断为酒后之汗出当风,蓄饮酒汗出当风,其肌肉先痹,此时不用桂枝汤以发之。则湿热蒸于内,而腑渴不行,跌阳之脉,因见浮滑,脾阳不运于四肢,于是营血内停,风湿就流于关节。手太阴动脉因见浮弱(太阳病中风,脉本浮缓,湿痹于外,血之热度愈低,就变浮弱)风束于外,湿不得泄,湿与血并,遂成阴寒,故疼痛如掣,此为历节。所以手足节骱外,疼痛不可屈伸,此为历节之第三因。
诸肢节疼痛,身体廷赢,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
桂枝芳药知母汤方
桂枝四两芍药三两甘草、麻黄、附子各二两炮白术、知母、防风各四两生姜五两
以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温服七合,日三服。
历节一证,大率起于皮毛肌腠,阳气不能外达,寒湿遂留于关节,此即肢节疼痛所由来,所谓不通则痛也,身体廷赢者,统血之藏久虚,不能营养分肉也,脚肿如脱者,寒湿下注之象也,头眩为血虚(西医谓之脑贫血,亦有见于历节治愈之后者)气短为湿胜(病痰饮者,多喘,湿胜故也)独胃中尚有浮热,故温湿欲吐。温如釜中冷水被炭火下迫,釜底时有一沤上浮,,俗名胃泛。
桂枝芍药知母汤方,只有知母一味主治欲吐,余则桂芍甘草生姜以通阳而解肌,麻黄、附子、白术以开表而祛湿,防风以祛风,方治之妙不可言喻,予当治一戴姓妇人亲验之,但病因与张仲景所举在有不同,乃知肢节疼痛,张仲景特下一诸字,正以其所包者广也,蓄此妊娠八月为其夫病求医,抱而乘车,病人身重,将腹中小儿压毙,夫病愈而妻病腹痛,乃求医,医药而堕之腐也,妊妇本属血虚,死胎既下,因贫不能善后,湿毒留顿腹中,久乃旁溢肢节,死血与寒湿并居,因病历节手足拘掣,入夜手足节骱剧痛,旦日较缓,其为阴寒,无疑近两年矣,予因用原方每两折为二钱,用熟附块四钱,二剂不应,二诊改用生附子,汗乃大出,两剂,肢节便可屈伸,足肿亦小,独手发出大泡,有脓有水,将成溃烂,予用丁甘仁法,用大小蓟各五钱、丹皮一两、地骨皮四钱以清血热,二剂而痂脱,遂与未病时无异,以为可无患矣,忽然阴痒难忍,蓄湿毒未尽而下注也。予因令其用蛇床子煎汤薰洗,良痒未几入市购物,卒然晕倒,诸恙退而血虚之真象见,予以乃用大熟地一两、潞党参五钱、川芎、当归各四钱、龙骨牡蛎各一两,凡二十余剂而止,今已抱子矣。
味酸则伤筋,筋伤则缓,名曰泄,咸者伤骨,骨伤则痿,名曰枯,枯泄相搏,名曰断泄,营气不通,卫不独行,营卫俱微,三焦无所御,四层断绝,身体赢瘦,独足肿大,黄汗出,经冷,假令发热,便为历节也。
浪如星,巨舟覆,顺则利济,逆则杀人者,均之水也。鸟焚巢,旅人号,炊晕之所需,素出之可畏者,均之火也。故服食寒暖酸苦辛,皆常有节,于首篇已详言之,今特于历节证之。人皆知酸味之善敛,而不知其性最易发酵,今试以针化水,投醋其中,则如汤之沸溢出盆盎和面涂伤能去瘀血,非之挥发之性力能破血耶。此可各酸之所以补肝,实因酸味发扬肝藏血液,得遂其修达之性,而无寒胀痛之病也,若味过于酸则血液发挥太甚,久且不足以养筋,而筋为之缓,病在血液旁泄,故名曰泄,皆知咸味之为润下。而不知其性暴烈,今试投验于炽炭炉中,则火力加猛,多食盐,验而渴者,非以苦燥之质,足以伤津耶,此可知咸之所以补肾,实因咸味燥烈,能排下焦之水,而无助下硬满之变也,若味过于咸,则津液灼烧太甚,髓不足以充骨,而骨为之痿,病在精髓内枯,故名曰枯,血以发而过泄,精以燥而曰枯,汗液乃不达肌表,故曰断泄,营气不通,卫不独行,则阴弱而阳亦微,肾阳不能统摄水道,故三焦无所御,肝阴不能养筋,故曰四属断绝,血虚而湿在下,故身赢,而足肿血虚而湿胜。阳气不能达表,故黄汗时出腋下,寒湿流注于足,故胫冷。以上诸证,并属阴亏湿胜,若风寒乘虚侵入其表,气风湿相搏,乃外热发而内疼痛,故发热便为历节,此为历节之第四因。
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
乌头汤治脚气疼痛,不可屈伸
麻黄、芍药、黄芪、甘草各三两炙乌头(五枚咀以蜜二升煎,取一升即出乌头)
以上四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蜜煎中更煎之,服七合不知,尽服之。
历节一证,大约寒湿痹于关节,阳气痹于肌表,阴痹而阳欲外泄,则热发而黄汗,阳痹而寒湿阴于筋脉,则疼痛不可屈伸,此为阴寒重证,非桂枝芍药知母汤所能通治,故不得已而用乌头汤,亦犹蛄劂重证,乌梅丸所不能治,不得已用甘草粉蜜汤也,按乌头为附子之母,若芋婆然,其颗甚小,一枚约有今权三钱,五枚则一两半矣,然则麻黄、芍药、黄芪、炙甘草之各三两,不当如日知绿折成七成八分也,尽以两计可折,以枚计则无可折,岂古今药剂权量,初无沿革耶,此方重用乌头,以历节足肿胫冷,确定为少阳寒湿而用之,与寒痛用大乌头煎,同徐忠可乃谓膝胫不冷,似可加黄柏、知母,夫使膝胫不冷,岂可用乌头五枚矣,足见张仲景既殁,医家更无通才也。
蒙石汤治脚气冲心
蒙石二两
以上一味以浆水一斗五升,煎三五沸,浸脚良。
方用蒙石二两,以浆水一斗五升煎,三五沸浸脚良,陈修园以为疼痛不可屈伸,以乌头汤主,至于冲心重证,似难以外治伟功似也,然近世所传验方,白蒙二两,地浆水十大碗(掘地灌水和泥取出,名曰地浆)新杉木三四片,煎六七沸,用杉木桶盛之,浸脚,留一半徐徐添入,上用衣被围身,使略有汗,洗毕,饮稀粥一碗,如不愈,用前方加硫黄三钱,无不愈参,按此方即即张仲景原方,本书尚多脱漏,特补出之。蓄脚气一证,湿胜于下,挟风阳而上升,故其气冲心,方中所以用蒙者,以蒙能燥湿故也。所以用地浆水者,钱乙所谓以土茯水,水得其平,风自止也,所以用杉木者,以杉木燥湿能治脚肿痛也(柳于厚救死方曰,得脚气,夜半痞绝,发块如石,昏困且死,郑洵美伟杉木汤,食顷天下,块散而气通,用杉木节一升,橘叶一升,槟榔十枚打,童便三升煎,一服下,止后服)所以使其略有微汗者,欲其气之外散,所以加用硫黄者,则以硫黄难燥热,能引大肠积涸下行。与他药炎上者不同,故冲心之脚气,亦得借引涸下行之力,使不上冒也,然则方用白蒙,不如用皂蒙为胜,以皂蒙引涸下行之力。与石硫适相等也,辛未八月,乡人庄姓病此,两足肿大,气急心痛易肌,此证气分居多,而寒湿不甚,长女昭华投以加味鸡鸣散,方用吴茱萸五钱,木瓜五钱,槟榔三钱,黑豆五钱,桔梗三钱,青陈皮各三钱,苍白术各三钱,生甘草一钱,生黄芪五钱,紫苏六两,生姜一大块,浓煎服之,一夕而足肿全消,此八月十四日事也,附录之以为临证之一助,又按,痛者属气分,麻木在少腹属血分,予曾治焦店潘姓,用加味四物汤取效,方用川芎三钱,当归五钱,白芍四钱,生地一两,吴茱萸三钱,木瓜三钱,生附子二钱,防己三钱,牛膝一两,三剂而愈,与病属气分者不同,存以补参。
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
问曰:血痹之病,从何得之,师曰:夫尊荣人,骨弱肌腠盛重,因疲劳汗出,卧不时动摇,加被微风遂得之,但以脉自微嫱在寸口,关上小紧,宜针引阳气。令脉和紧去则愈。
血痹初得之状仲师初无明文,但云尊荣之人骨弱,肌腠盛重因疲劳汗出,卧不事动摇,加被,微风遂得之,自来注家,多未明了。予特快其隐情而发之大约与虚痨失精家病,原相伯仲耳,夫所谓尊荣之人者。美人充下,陈左雍,而右抱,卧必宴起,纳杀不多,静坐终日,动时愫少,脾阳先已不振(腑肉乏吸收作用)肌肉难盛,腠理实虚,加以肉甓,既多,精气遂削,精髓空虚,骨乃荏弱,有受外邪,固已不能任事,况又入房汗出,全身动摇,微风袭之,血受风遏,阳气不达,阴会遂凝,此风不受于肩井,即受于风池,风府,以其背在上也,故知其臂必麻木,背必疼痛,平时脉本微浃,而关上独见小紧者,正以痹在上部不及中下也,此病在草野之夫,不足为患,独纨绔少年,气体素弱,因而成痹,故但需针炙所病之穴,俾血从内动,即风从外解,而运费去脉和矣,玩则愈二字,此意自见,丁甘仁云,五之门诊,所以多,多用轻药者,彼固未有重病也,亦此意也,近有富人金姓,多姬侍,时发病,无锡华宗海钱即愈,后宗海难上海,求诊于宁波平亦如之,倘今不异于古所云耶。
血痹,阴阳俱微,寸口关上微,尺中小紧,外证身体不仁,如风痹关,黄芪、桂枝五物汤主之。
黄芪桂枝五物汤方
黄芪三两芍药三两桂枝三两生姜六两大枣十二枚
以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温服七日合,日三服
病至气血两虚,与上节本原柔脆,正虚病轻者,固自不同,寸口关上脉微,尺中小紧,阴血不充阳气,寒之脉证也。气血不通,故身体不仁,如风痹状,甚则两足痿弱或更因阳气闭塞不濡分肉,麻木不知通处,此证治法,以宜达脾阳俾风邪从肌肉外泄为主,故用解肌去风之桂枝汤,去甘草而用黄芪者,正以补里阴之虚,而达之表也,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脉极虚亦为劳。
阴虚生内热,阳气外张,故脉大,阳衰生里寒,阴血不通,故脉极虚,脉大则发热,脉极虚则恶习寒,病情详后文药不实,男子面色薄,主渴及之血,卒喘悸脉浮者,里虚也。
此节为望色审证及脉而知虚劳之病也,面色之夺厚薄,视其人之气血为转移,气血充则颊转丰腴,无论诸如渥丹为厚,即夫如凝脂亦为厚,气血不充,则枯白不华,无论面如削瓜为薄,即肥白如瓠者亦为薄,为其精亏而血少也。
精亏则生内热,而引水自救,故主渴,血少则色天不泽,故主之血,此一望而可知者也,肾不纳气则喘(此为精竭者所必有)心营虚耗则悸(此为之血所必至)虽喘与悸皆有虚实之辨,要惟虚劳之喘,坐卧则略定,稍动则肩摇而息浊,是为卒然而喘,与汗出饮水之喘,痰饮之喘,不能暂停者,固不同也,虚劳之悸略无惊恐则坦坦如平人,若据梧沉思,忽闻对座高声或凝神夜坐,忽风灯旁物影,不觉怦然大动,是为卒然而悸,与水气凌心之悸,烦热之悸绝我断者,又不同也,至谓脉浮为里虚,则为促师失辞,原其意殆指浮取则见重,按若无芤脉,承上渴及之血言之,否则浮为在表,浮则为风,伤寒浮紧,中风浮缓岂得概谓之里虚耶。
男子脉虚沉弦,无寒冷,短气里气,小便利面色白时,目瞑兼衄,少腹满,此为劳使之然。
凡脉风沉弦者,不主里水,即主表寒,卫虚则生寒,营虚则生热,故表邪风沉弦者,心有寒热,今无寒热则非表邪可知,虚阳不归其根,故短气,里急者,似胀非胀,似痛非痛,而中气否塞也,小便不利而少腹满者,三焦水道由肾下达膀胱,水道得温则行,过寒则冻,肾阳既耗,水道遂瘀,按此证必兼腰痛,当见好眠,睡忍小便者,其腰必痛,水瘀肾藏,以膨急而伤也,否则,其膀胱必痛,亦以膨急而伤也,若夫肾阳以多欲而伤,则水藏虚寒,其气不能上下行不上行,则与水之上源隔绝,而见气短里急,不下行,则下流之,转泄无力,而见小便不利,少腹急,下文虽有小建中一方以治里急,八味肾气丸以治小便不利,自非猛自恋艾。实于生命无济,倘如西厢记所云,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虽虚,其奈之何。
劳之为病,其脉浮大,手足烦,春夏剧,秋冬差,阴寒精自出。瘦削不能行(上节面色白时目瞑兼衄,当在此节劳之为病下)。上节言肾阳之虚,小便不利与少腹急为连文,与下少腹拘急,小便不利同,面色白之语属阴虚,为此节脱简,今订正之,血虚而阳络之未空,不能上荣颜面,因而色白,脑为髓海,髓之精则以目睛为标,精竭而脑虚,目睛失养,不能胜阳光逼,故时目瞑,阴虚而浮阳充脑,气热则颅骨之缝开,故兼衄,此证惟目瞑者。予所亲见,予诗友吴华表名希鄂者,诗才高尚,当患房劳证,畏阳光虽盛暑,必以黄布帘窗机与人对时,忽然闭目良久,人皆谓目力之不济,而不知脑气不能濡养,眸子不能久耐阳光也,手足烦为掌心足底皆热,脾阴虚也,春夏不胜阳热,故剧,秋冬阳气伏,伏故差阴虚之人,相火不能蛰藏,宗筋易举易泄,而胆火益弱,头益冷,宜乎脾肉日削,欲行不得,而一步之折摇矣。
男子脉浮弱而浃为无子,精气清冷,易始干坤,生生之义大矣,繁辞传曰,夫干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其所以象人体者,尽人能言之,人子始生,则母之交骨开,故谓之关,寡欲则无二偶而肾阳义,故静专而动谊,此即大生之义也,若男子之脉,以阳气不足而浮弱,以精血不足而浃,则其实藏元阳必虚,而交感之时,精冷而不能有子,此证惟羊肉当归汤足为疗治。冬令服二三剂,定当黍谷回春,虽妇人有痛淋,亦能生子,屡试而效,阎者倘能传布功德莫大焉(予所定之方用生羊肉三胁,当归四两,生附子一枚,生姜四两,附子无麻醉性,羊肉不膻,生姜不辣,服此者向无流产,忽惧)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芤迟为清杀之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龙骨牡蛎汤主之。
桂枝龙骨牡蛎汤方
桂枝、芍药、生姜各二两大枣十二枚龙骨、牡蛎各三两
以上七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失精之情不同,始则有梦而遗,是尚有相火也,至于不梦亦遗,而肾阳始败矣,又其甚则醒时亦遗,而肾阳益败矣,少腹弦急,属阴下注而小便不利也,阴头寒,精气虚而寒湿下注宗筋也,目之瞳入视脑气盈虚为出入,脑气以精血两竭而虚,故曰眩((此与痰饮之眩少阳病之眩不同)此与历节之头眩同,精神恍惚,开目则诸的旋转,闭目则略定,世传防眩汤,间有特效,录之以为救急之助,方用党参半夏各三钱,归芍熟地白术各一两,川芎山萸各五钱,天麻三钱,陈皮一钱,轻者四五剂,可以永久不发,予早年病此,嘉定秦芍舱师曾用之,惟多川芎三钱耳,至今三十年无此病,皆芍师之赐也,发者惟血之余,故少年血盛则墨,老年血衰则白,至于肾藏寒,胞中血海之血,乃不能合督脉上行于脑,脑气不濡而发为之落,此正如高秋风燥,草木黄落者,然脉失精则虚,之血则芤,下利清杀则迟,劳之所以精者,相火不能蛰藏也,所以失血者,阴气益虚,相火益炽,阳根拔于下,血海之血乃随之而上脱也,所以下利清杀者,人体精血日损,水分益寒,入胃之水饮以不得温化而下陷也,胆火下泻,真阴不守,在男子则为失精,在女子则为梦交,于是脉芤而见动脉微而见紧,泄之愈甚,阴寒愈急,若更以滋阴降火之剂投之,则阳气愈不得升,阴液益无统摄,故用桂枝汤以扶脾阳,加牡蛎龙骨以固肾阴,独怪近世医家,专用生地石斛,麦冬、知母、玉竹黄柏一切阴寒滋腻之品,吾不知其是何居心也。
男子平人脉虚弱,细微者,喜盗汗也。
人体血分多于水分,则热度高而脉道利,应指者修达而卫和,水分多于血分,则热度低,而脉道窒,应指者虚弱而微细,水分多则卫强血分少则营弱,凡人醒时则阳气外达,寐则阳气内守,卫所以夜行于阴也,卫气内守则营气当夜行于阳之时,不能外泄,故寐者无汗,惟卫气不守营气从之乃为盗汗,盗汗者卫不与营和也,按伤寒之例,卫不与营和先时以桂枝汤发汗则愈,更加龙骨以镇浮阳,牡蛎以抑上逆之水气,则盗汗当止,师难不出方治,读者当观其通也。
人年五六十,其病脉大者,痹侠背行,若肠鸣马刀侠瘦者,皆为劳得之。
少年气血俱盛,则脉当实大而动数,老年气血俱虚,则脉当虚细而安静,此其常也,至于病脉固不尽然,人当用力太过,阳气外张,则其脉必大,此固不可以年齿论,然则师言其病,脉大痹侠背行者,尽谓劳力阳伤于前,阳张汗泄,故始病倦怠,见浮大之脉,毛也不闭,风寒乘之汗液未尽者,乃悉化为湿,背毛钢于寒湿,因侠背而痹,但既痹之后,阳气一虚,即脉不应大,此证初起,当与风湿同治,麻黄加术,麻黄杏仁薏仁甘草二汤,皆可用之。至于痹证既成,则其脉当微,而为黄芪五物证,所以然者,痹在太阳部分阳气已为寒湿所困,岂有阳气不达而其脉反大者乎。
若阴寒内据,孤阳外越,则其脉亦大,阴寒内据,则水走阳关而为肠鸣,此证不见下利,即病腹痛,宜四逆理中辈,至于外证见马刀侠,凝则脉见弦大,进医以为小柴胡证,其实不然,马刀之状,若长形小蚌,生于腋下,坚硬如石,久乃成脓溃烂,侠凝生于头项,连连如贯珠,初起用旱烟杆中烟油涂之,三日即消,外科小金丹亦可用之,日三服,每服二粒,以消为度。此证虽起于失志易怒,究与阴疽相类,其中必有寒湿结毒,小柴胡汤必然无济,若不早治,一二年后溃烂不收,未有不死者也。
脉沉小迟,名脱气,其人疾行则喘喝,手足逆寒,腹满甚则溏泄,食不消化也。
脉沉小而迟,是为水寒血败,血分热度愈低,津液不能化气,故名脱气,疾行则喘喝者,肾虚不能纳气也,血分之热度弱而又弱,故手足逆寒,寒水下陷,故腹满而溏泄,胃中无火,故食不消化,按此条在伤寒论中为少阴寒湿证,亦当用四逆理中主治。
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虚寒相搏,此名为革,妇人则半产,漏下,男子则亡血失精。
脉弦为阳气衰,脉大而芤为阴气夺阳,衰则中寒,阴夺则里虚,两脉并见,其名曰革,浮阳不降,则阳不摄阴,阴不抱阳,则精血寒陷,此条见妇人杂病篇,治妇人半产漏下,则有旋覆花汤,而男子亡血失精,独无方治,而补阳摄阴之法要以天雄散为最胜。天雄以温下寒,龙骨以镇浮阳,白术桂枝以扶中气,而坎离交济矣。黄坤载云,后世医法不传治,此乃用清凉滋润,中气崩败,水走火飞,百不一生,今之医士不可问也,谅哉斯言。
天雄散方
天雄三两炮白术八两桂枝六两龙骨三两
上四味杵为散,酒服半钱匕,日三服,不知稍增之。
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痛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小建中汤方,桂枝三两,甘草二两,芍药六两,大枣十二枚,生姜三两,饴糖一升,上六味,经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腹饴,更上欲火消解,温服一升,日三服)里急以下诸证,用小建中汤,此乃第一篇,所谓治肝脾之方治也,厥阴含少阳胆火,胆实则气壮而强,胆虚则气馁而悸,腹为足太阴部分,肝胆之火逆于太阴,则腹中痛,厥阴之脉络于阴器,胆火下泄,则梦失精,阴泄于下脑应于上,则为衄,脾精不行于四肢,故四肢痛楚而手足烦热,脾精不上承,故咽干而口燥,其病在脾,致病之由则为肝胆,此证肝胆俱虚而不任泻,故特出建中汤以补脾,使肝藏不虚,则胆火潜藏,
岂能曳肾阴而伤脾藏,故又云肝虚则用此法也。
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
黄芪建中汤方,即小建中汤内加黄芪一两半,余依上法,若气短胸满者,加生姜,腹满者去枣加茯苓一两半,及疗肺虚损不足,补气加半夏三两。
虚劳一证,急者缓之以甘,不足者补之以温,上节小建中汤其主方也,但小建中汤于阳虚为宜,阴阳并虚者,恐不能收其全效,仲师因于本方外加黄芪以补阴液,而即以黄芪建中为主名,此外之加减不兴焉,气短胸满加生姜者,阳气上虚,故气短,阴于阳位,故胸满,因加生姜以散之腹满,所以去枣加茯苓者,腹满为太阴湿聚,防其雍阻脾气也,因去大枣加茯苓以泄之,湿去而脾精上行,然后肺肺得滋溉之益,故肺之虚损亦主之,补气所以加半夏者,肺为主气之藏,水湿在膈上,则气虚而喘促,故纳半夏以去水,水湿下降,则肺气自调,其理甚明。陈修园以为匪夷所思,不免自矜神秘,尽彼第见俗工以补为补而不知以泻为补,故自负读书得闻耳。
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之(八味肾气丸见妇人杂病篇)
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此肾阳不充之证也,肾藏虚寒,则水湿不能化气,膨急于上则腰痛,膨急于下则少腹拘急,此证仲师主以崔氏八味丸,然予曾用之,绝然不应乃知陈修园易以天雄散为不刊之论也。原肾藏所以虚寒者,则以肾阳不藏之故,肾阳不藏,则三焦水道得温而气反升,水欲下泄,虚阳吸之,此水道所以不通也,方用龙骨天雄以收散亡之阳,白术补中以制逆行之水,桂枝通阳以破阴鬻之寒,于是天晴云散,水归其壑矣,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主之。
薯蓣丸方
薯蓣三十分人参七分白术六分茯苓五分甘草二十八分当归十分干地黄十分芍药六分芎穹六分麦冬六分阿胶七分干姜三分大枣百枚为膏桔梗五分杏仁六分桂枝十分防风六分神曲十分豆黄卷十分柴胡五分白敛二分
上二十一味,末之炼蜜和丸,如弹子大,空腹酒服一丸,
百丸为剂,虚劳诸不足是为正虚,风气百疾是为邪实,正虚则不
胜表邪,散邪实则不应调补,此尽人之所知,若正虚而不妨达邪,
邪实而仍应补正,则非尽人所知也,仲师虚劳篇于黄芪建中、八
味肾气丸已举其例,后于气血两虚,外感风邪者,出薯蓣丸统治
之方,所用补虚凡十二味,舍薯蓣、麦冬、阿胶、大枣外,实为
后人八珍汤所自出,去风气百疾者凡九味,白敛能散结气,治壅
疽疮,欲疮口愈,冻疮出箭镞止痛,大率能通血络壅寒而排泄之
力为多,尽风之中人,肌腠外闭而脾阳内停,方中白敛,所以助
桂枝之解肌也,风中皮毛,则肺受之,肺气被阻,咳嗽乃作方中
用桔梗、杏仁所以开肺也,气血两虚,则血分热度愈低,因生里
寒,方中用干姜所以温里也,风气外解必须表汗,然其人血虚,
设用麻黄以发之,必致亡阳之变,故但用防风、柴胡、豆卷以泄
之,且风著肌肉,脾阳内停,胃中不无宿垢,胃纳日减,不胜大
黄、枳实,故但用神曲以导之,要之补虚用重药,惟不胜邪也,
开表和里用轻药,惟伤正也,可以识立方之旨矣。
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
酸枣仁汤方
酸枣仁二升甘草一两知母、茯苓各二两川芎一两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酸枣仁得六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酸枣仁汤之治虚烦不寐,予既屡试而亲验之矣,特共所以然,
正未易阴也,胃不和者,寐不安,故用甘草、知母以清胃热。
藏血之藏不足,肝有虚而属气不能归心,心阳为之不敛,故用酸枣仁以为君,夫少年血盛,则早眠而晏起,老年血气衰,则晚眠而晨兴,酸枣仁能养肝阴,即所以安魂神而使不外驰也,此其易知者也,惟茯苓、川芎二味,殊难解脱,尽虚劳之证,每兼失精亡血,失精者留湿,亡血者留瘀,湿不甚,故仅用茯苓(茯苓无真者,予每用猪苓、泽泻以代之,取其利湿也)瘀不甚,故仅用川芎,此病后调摄之方治也。
五劳虚极赢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夏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肩甲错两目黯黑,缓补虚,大黄蜇虫丸主之。
大黄蜇虫丸方
大黄十分蒸黄芩二两甘草三两桃仁一升杏仁一升芍药四两干地黄十两干漆一两烧令烟尽鏖虫一升去翅足熬水蛭百枚熬蛴螬百枚熬蜇虫半升熬
上十二味末之,炼蜜和丸,小豆大,酒服五丸,日三服。
大黄蛰虫丸主治为五劳虚极赢瘦腹满不能饮食,外证则因内有干血,肌腠甲错,两目黯黑,立方之意,则曰缓补虚,夫桃仁芍药干漆,所以破干血(芍药破血,人多不信,试问外科用京赤芍何愈)加以鏖虫、水蛭、蛴螬、蛰虫诸物之攻瘀,(鏖虫俗名地鳖虫,多生髓下垃圾中,伤药中用之,以攻瘀血,今药肆所用硬杀黑虫非是)有实也,大黄以泻之。有热也,杏仁、黄芩以清之,其中惟甘草缓中,干地黄滋养营血,统计全方,以攻邪者多而补正者少,仲师乃曰缓中补虚,是有说焉,营之强寇在境,不痛加剿除,则人民无安居之日,设漫为招抚,适足以养疽遗患是攻瘀,即所以缓中,缓中即所以补虚也,今有患阳明实热者,用大承气汤不死,用滋阴清热之药者,终不免于死,则本方作用可以比例而得之矣。
肺痿肺瘫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
问曰:热在上焦者,因咳为肺痿,肺痿之病,从何得之,师曰,或从汗出,或从呕吐,或从消渴,小便利数,或从便难,又被快药下利,重亡津液故得之。
热在上焦二语,为仲师所常言(见下五藏风寒积聚篇)兹特借此发问,以研求肺痿所从来,夫既称热在上焦,便当知上焦在人体中居何部位,焦字究属何义,固不当如庸工所言三焦有名而无形也,尽上焦在胸中,即西医所谓淋巴斡,为发水成汗输出毛也作用,中焦在胃底即西医所指谇肉,中医即谓之脾阳,为吸收小肠水液,由上焦输入肺藏作用,散布未尽之水液,乃由肺下降,由肾藏注膀胱,是为下焦,合上中下三部观之,方显出焦字之义。譬之釜中煮饭蒸气上浮,其饭始干,蒸气化水,仍回于下,釜底之饭,久久而焦可见焦之为义,为排泄水液之统名,而排泄作用,实由于少阳胆火,师言热在上焦,因咳为肺痿,便可知病由燥热矣。故仲师历举燥热之病由经答之。曰或从汗出者,肺主皮毛,呼吸与之相应,太阳表汗,由肺外出皮毛,汗出太多,则肺藏燥,曰或从呕吐者,呕吐为胆胃上逆,胆胃气燥,则上灼肺藏,肺藏之液与之俱涸,曰或从消渴者,消则胆火逼水液而泄出肾膀,渴则胃中热而引水自救,随消随渴,则肺藏之液以涸,曰小便利数者,肺为水之上源,水从下焦一泄无余,则上源告竭,曰或从便难又被快药下利重亡津液者,大肠与肺为表里,大肠燥则肺藏与之俱燥,以视肺痈,但有虚实之别耳,故治此证者,火逆之麦门冬汤,肺痈之千金苇茎汤,并可借用。仲师固未出方治也。按内经云,肺热叶焦,则生痿壁,尽上源绝则下流涸,津液枯燥,不濡筋脉,而两足挛急,此因痿成擘之证,予于沉松寿亲见之,尽始则病后能食,继则便难,终则脚挛急,故治痿属取阳明也(章次公在红万字会治痿证,用大承气及鲜生地、玉竹、知母等味重剂,五剂而瘥,是时重证者为虚扶摇,痞者始则两足不能移动,继则自行走去,尽步膻如常矣)曰寸脉数,其人咳,口中反有浊唾涎沫者,何师曰,肺痿之病,若口中辟辟燥咳即胸中隐隐痛,脉反滑数,此为肺壅,咳吐脓血,脉数虚者为肺痿,数实者为肺壅。
上文但举肺痿病,由然犹未详,肺藏燥热之脉何如也,曰:寸口脉数,热在肺也,曰其人咳,气上逆也,脉数而气逆,病当口燥乃口中反有粘腻之司唾涎沫,可见肺藏之津液被燥气蒸逼,患化痰涎,故可决为肺痿,所以别于肺壅者,以其津液随热外泄而不内闭也,至于口中辟辟作声,燥咳无津,每咳则胸中隐隐作痛,便可决为肺痈者,壅也,尽此证肺络为外邪壅塞,变而生热,热伤血滞,因而成痈,风袭于肺故咳,血变成胀,故胸中隐隐作痛,血络壅则营分热度增高,故脉数,肺中热变血腐,故咳吐脓血,要之肺痿之与肺壅,皆出于热,不过为虚实之辨,故脉数相似,浮而虚者为痿,滑而实者为壅也。
问曰,病咳逆,脉之何以知其为肺壅,当有脓血,吐之则死,其脉何类,师曰寸口脉浮而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浮则汗出,数则恶寒,风中于卫,呼气不入,热过于营,吸而不出,风伤皮毛,热伤血脉,风舍于肺,其人则咳,口干喘满,咽燥不渴,多吐浊沫,时时振寒,热之所过,血为之凝滞,畜结壅脓,吐如米粥,始荫可救,脓成则死。
咳逆之证有痰饮,有风邪,有水气,所以决定为肺壅者,要有特异之脉证,肺壅之死证,固以吐脓血为最后一步,要其最初病因则甚轻,揆仲师所举脉证,特为中风之证。其脉浮,发热自汗恶寒,此宜桂枝汤以发之者也,今曰寸口脉浮而数,泛则为风,数则为热,则汗出,数则恶寒,风中于卫,呼气不入,热过于营,吸而不出其与太阳中风发热汗出鼻鸣干呕者何异。或早用桂枝汤以发其汗,宜必无肺壅之病,惟其失时不治,改风热内陷肺藏,久久寝成肺壅,究其所以然,风伤皮毛,则内含于肺,热伤肺络,则变为咳嗽,但初见口干喘满,咽燥不渴,多唾浊沫时时振寒,虽非若前此之桂枝汤证,苟能清燥极肺,其病犹易愈也,惟其热变肺藏,肺中血络凝阻,若疮疡然,其始以血络不通而痛,痛之不已,遂至蒸化成脓,吐如米粥,则内壅已成,始崩尚有方治,脓溃则万无一生,此肺壅之大略也。
上气面浮肿,肩息,其脉浮大,不治,又加利,尤甚。
上气喘而躁者,此为肺胀,欲作风水,发汗则愈。
肾不纳气,则气上冲,肺气壅塞,则气亦上冲,但面浮肿,则痿黄而不泽,肩息则气短而不伸,加以浮大之脉,则阳气将从上脱,故曰不治,又加下利,则阳脱于下也,此上气以肺肾两虚而不治者也,若夫喘逆而躁疾,则为肺实,而胀为风遏太阳寒水不能外达皮毛之证,欲作风水则为风水未成,尽风水既成必至一身尽肿,此证独无,故曰发其汗,即愈,麻黄加术汤、越婢汤、小青龙汤,俱可随证酌用此上气以肺实而易愈者也。
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遗尿,小便数,所以然者,以上虚不能制下故也,此为肺中冷,必弦多涎唾,甘草干姜汤以温之,若服汤已渴者,属消渴(甘草干姜汤方,甘草四两炙,干姜二两炮,上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痰之言萎,若草木然,烈日暴之,则燥而萎,水泽渍之,则腐而萎,本条吐涎沫而不渴之肺痿,与上燥热之肺痿要自不同,所谓不渴必遗尿,小便数者,上无气而不能摄水也,气有余即是火气不摄水,则肺中无热,可知然,则仲师所谓肺中冷实为肺寒,眩为水气上冒,多涎唾,则寒湿在上也,故宜甘草干盖子汤以温之,陈修园以为冷淡之,冷不可以不然,服汤已而渴者,何以属燥热之消渴也,便可知甘草干姜方治专为寒,肺痿设矣。又按伤寒太阳篇,干姜甘草汤治,误用桂枝汤发汗、伤其脾阳,而手足见厥冷而设,故作干姜甘草汤以复其阳,便当厥愈足温,但治厥倍干姜,治痿倍甘草耳,此亦虚寒用温药之明证也。(此方治寒肺痿,要为升发脾精上滋肺藏而设,章次公云)
咳而上气,喉中水难声,射干麻黄汤主之
射干麻黄汤方
射干三两麻黄、生姜各四两细辛、紫菀、款冬花各三两大枣七枚半夏半升五味子半升
右九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麻黄两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太阳水气,不能作汗外泄,则留著胸膈而成寒饮,饮邪上冒则为咳,胸有留饮吸入之气不顺,则为上气,呼吸之气引胸膈之水痰出纳喉间,故喉中如水难声,格格而不能止,此固当以温药和之者也,故射干麻黄汤方治,麻黄、细辛、半夏、五味子并同小青龙汤,惟降逆之射干,利水之紫菀(本草有云,能通小便)散寒之生姜,止咳之款冬,和中之大枣,则与小青龙汤异,究其所以然,咳而上气之证,究为新病,不似痰饮之为痼疾,及时降气曳水开肺散寒,尚不至寝成痰饮,外此若细辛之治咳,五味之治气卫,生麻黄之散寒,生半夏之去水,不惟与小青龙汤同,并与苓甘五味姜辛半夏汤同,可以设立方之旨矣。
咳逆上气,时时吐浊,但坐不得眠,皂荚丸主之
皂荚丸方
皂荚八两刮去皮蹶炙蜜丸梧子大,以枣膏和汤服三丸,日三夜一服。
上节云,咳而上气,是不咳之时,其气未必上冲也,若夫咳逆上气,则喘息而不可止矣,此证惟背雍叠被六七层,尚能垂头而睡,倘叠被较少,则终夜呛咳,所吐之痰黄浊胶粘,此证予于宜统二年侍,先妣邢太安人病亲见之。先妣平时喜食厚味,又有烟癖,厚味被火气蒸灼,因变浊痰,气吸于上,大小便不通,予不得已,自掣皂荚丸进之,长女昭华煎枣膏汤如法尽夜四服,以其不易下咽也,改丸如绿豆大,每服九丸,凡四服,浃晨而大小便通,可以去被安睡矣(后一年,闻晋乡城北朱姓老妇,以此证坐一月而死,可惜也)
咳而脉浮者,厚朴麻黄汤主之,咳而脉沉者,泽漆汤主之
厚朴麻黄汤方
厚朴五两麻黄四两石膏如鸡子大杏仁半升半夏半升干姜、细辛各二两小麦一升五味子半升
上九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小麦熟,去滓,纳诸药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泽漆汤方
半夏半升紫参一本作紫菀生姜、白前各五两甘草、黄芩、人参、桂枝各三两泽漆三升以东流水五斗煮取一斗五升泽漆即大戟苗性味功用与大戟相同,今泥上药肆无此药即用大戟可也
上九味咀,内泽漆汤中煮取五升,温服五合,至夜尽
咳而脉浮,水气在胸膈间,病情与痰饮同,咳而脉沉,水气在肩下,病情与痰饮异,惟病原等于痰饮,故厚朴麻黄汤方治,略同小青龙汤,所以去桂枝、芍药、甘草者,桂芍甘草为桂枝汤方治,在伤寒论中,原所以扶脾阳而泄肌腠,中医所谓脾阳即西医谓腑,在胃底,为吸收小肠水气发舒津液作用,属中焦,此证咳而脉浮,水气留于胸膈,胸中行气发水作用,西医谓之淋巴斡,中含乳糜,属上焦,去桂芍甘草加厚朴者,正以厚朴去湿宽胸,能疏达上焦太多之乳糜故也。人体之中,胃本燥热,加以胸膈留饮,遏而愈炽,所以加石膏者,清中脘之热,则肺气之下行者顺也,所以加小麦者,咳则伤肺,饮食入胃,由脾津上输于肺,小麦之益脾精,正所以滋肺阴也(妇人藏燥,悲伤欲哭,用甘参大枣,悲伤欲哭,属肺虚,三味皆补脾之药,可为明证也)此厚朴麻黄汤大旨,以开表蠲饮为主治者,惟病原异于痰饮,故泽漆汤方治,君行水之泽漆(本草利大小肠,治大腹水肿)而去水之生半夏、利水之紫菀佐之(原作紫参非)咳在上则肺热不降,故用黄芩以清之,白前以降之,水在下则脾藏有寒,故用生姜以散之,桂枝以达之,水气在下则胃气不濡,故用人参甘草以益之,此泽漆汤大旨,以去水肃肺和胃为主治者也。
火逆上气,咽喉不利,上逆下气,麦门冬汤主之
麦门冬汤方
麦门冬七升半夏一升人参、甘草各二两粳米三合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火逆一证,为阳盛极阴,太阳篇所谓误下烧针因致烦燥之证也,尽此证胃中津液先亏,燥气上逆,伤及肺藏,因见火逆上气,胃中液亏,则咽中燥,肺藏阴伤,则喉中梗塞,咽喉所以不利也,麦门冬汤,麦冬、半夏以润肺而降逆,人参、甘草、粳米、大枣以和胃而增液,而火逆可愈,喻嘉言不知肺胃同治之法,漫增清燥极肺汤,则不读书之过也。
肺壅,喘不得卧,葶苈大枣泻肺汤主之
葶苈大枣泻肺汤方
葶苈熬令黄色捣丸如弹子大大枣十二枚
上先以水三升煮枣取二升,去枣,内葶苈煮取一升,顿服。
咳而胸满,振寒,脉数、咽干,不渴,时出蜀唾腥臭,久久吐脓如米粥者,为肺壅,桔梗汤主之(桔梗汤方,桔梗一两,甘草二两,上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温再服,则吐脓血也)肺为主气之藏,风热壅阻肺窍,吸气不纳,呼气不出,则喘,喘急则欲卧不得,叠被而倚息,证情与但坐不得眠之咳逆上气者相近。
但不吐蜀耳,壅脓未成,但见胀满,故气机内闭而不顺,此证与支饮不得息者,同为肺满气闭,故宜葶苈大枣泻肺汤,直破肺藏之变结,用大枣者,恐葶苈猛峻,伤及脾胃也(此与皂荚丸用枣膏汤同法)至如咳而胸满,尽即喘不得卧之证,见于内藏者,热郁于肺,皮毛开而恶风,故振寒,血热内炽,故脉数,肺液被风热灼烂,故咽干,口多涎沫,故不渴,要其使明,胸中便隐隐作痛,时出蜀唾腥臭,至于失时不治,吐脓如米粥,则肺壅已成。桔梗汤方治,桔梗开泄肺气,兼具滑泽之针性,以去滋垢,倍甘草以消毒,使脓易吐出,而壅自愈矣。排脓汤之用桔梗,亦即此意,剧者赤小豆当归散,亦可用之,热重者,千金苇茎汤亦可用之,苇茎即芦根,瓜辨不知何物,许半龙、章次公俱以冬瓜仁代之,亦通,尽冬瓜仁在肠壅大黄牡丹汤方治中,为保肺泄肠之品也,惟犀黄丸一方,最为消毒上品,初起时服之一料,无不愈者。方用犀黄五分,元寸五分,净乳香没药各二两,先将乳没研细,然后和入犀黄元寸,加糯米粉五钱,捣和为丸,如秫米大,每服三钱,又有俗传单方,用隔年针芥卤,每日半杯,和豆腐浆饮之,胸中梗塞顷之吐出脓血,日进一服,吐至无脓为度,而痈即愈矣。此皆补经方所未仅俾,济世者资采择为辛未七朋望后予治浦东陈姓一证,胸中痛,咯痰腥臭如米粒,初诊用桔梗一两,甘草五钱,五剂而胸痛止,二诊用葶苈五钱,黑枣十二八,五剂而如米粒之脓尽,三诊用千金苇茎汤,五剂而腥臭尽,岂知病根未拔,九朋初十日复来,咯痰腥臭如昔,但不似米粥耳,予仍用桔梗汤加冬瓜仁、昆布、海澡、大小蓟以消余毒,另授以犀黄丸九钱,令其日进一服,病者遂不复至,尽已愈矣,致肺壅初起脚骨必痛,或舌下肿起一粒,以刀针破之,脓已成者,其血紫黑,未成者淡红,服犀黄丸百不一失,医者审之,已巳三月,长女昭华治愈王姓肺壅,亦用犀黄丸取效,附录之以告同志。
咳而上气,此为肺胀,其人喘,目如脱状,脉浮大者,越婢加半夏汤主之。
越婢加半夏汤方
麻黄六两石膏半升生姜三两大枣十五枚甘草二两半夏半升
上六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黄,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肺胀咳而上气,烦躁而喘,脉浮者,心下有水,小青龙加石膏汤主之
小青龙加石膏汤方
麻黄、芍药、桂枝、细辛、干姜、甘草各三两五味子、半夏各半升石膏二两
上九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强人服一升,赢者减之,日三服,小儿服四合。
咳而上气,为民下有水,为咳嗽吸引而上冲,不咳之时则其气如平,与咳逆上气之全系燥热不同,前条已详辨之,惟水气所从,来则起于太阳失表,汗液留积胸膈间,暴感则为肺胀,寝久即成痰饮,使其内藏无热,则难不免于咳必兼见恶寒之象,惟其里热与水气相搏,乃有喘咳,目如脱状,或喘而并见烦躁,发之脉浮者,当以汗解,浮而大,则里热甚于水气,故用越婢加半夏汤,重用石膏以清里而定喘,脉但浮,则水气甚于里热,故用蠲饮之小青龙汤加石膏以定喘,重用麻桂干辛,以开表温里,而石膏之剂量独轻,观麻杏石甘之定喘,当可悟二方之旨矣。
奔豚气病脉证第八
师曰,病有奔豚,有吐脓,有惊怖,有火邪,此四部皆从惊发得之,此一节,因奔豚起于惊发而连类以及他证,吐脓为肺壅,桔梗甘草汤证也(见上篇)误列百合狐惑篇之赤小豆当归散,肠痈方治,亦可用之,火邪有太阳阳热,以水董,下陷胞中,固脓血者,仲师未出方治,称意当用桃核承气汤以下之,亦有太阳寒水,因炙而陷下焦,邪无从出,腰以下重而痹者,俟其阳气渐复,乃能汗出而解(并见太阳篇)独惊怖一证,未见,太阳病加温针必惊,火劫亡阳则为惊狂,此本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证,予谓暴感非常而病惊怖者,病情正与此同。所以然者,以二证立有热痰上冲脑部故也,特无太阳表证者,但用蜀漆、龙骨、牡蛎已足,仲师以其与奔豚同出一原,故类举之耳。
师曰,奔豚病从少腹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后还止,皆人惊恐得之。
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
奔豚汤方
甘草、川芎、当归、黄芩、芍药各二两半夏、生姜各四两生葛五两甘李根白皮一升
上九味以水二斗,煮取五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奔豚之病,少腹有块贲起,发作从下上冲,或一块,或二三块,大小不等,或并而为一方其上冲,气促而痛,及共下行,其块仍留少腹,气平而痛亦定,但仲师言从惊恐得之,最为精确,与难以所云从季冬壬癸日得之者,奚啻郑昭宋龚之别,予当治平姓妇,其人新产,会有仇家至门寻事毁物漫骂,恶声达户外,妇大惊怖,嗣是少腹即有一块,数日后,大小二块,时上时下,腹中剧痛不可忍,日暮即有寒热,予初投以炮姜、熟附、当归、川芎、白芍,二剂稍愈,后投以奔豚汤二剂消,惟李根白皮,为药肆所无,其人于谢姓园中得之,意得痊可尽亦有天幸焉。
(发汗后)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至心,炙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主之(桂枝加桂汤方,桂枝五两、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二枚,上五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服一升)
伤寒论此节发端,无发汗后三字,尽衍文也,烧针令发汗,本桂枝汤证,先服桂枝汤不解,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之证,乃针后不用桂枝汤,风邪未能外泄,寒气乘虚而闭针孔,夫风池本少阳之穴,风府以营脉之穴而属少阴,二穴为寒邪所遏,则少阳抗热,挟少阴卫气,一时暴奔而上,此所以针处核起而赤,必发奔豚也,故仲师救逆之法先炙核上,与桂枝加桂汤,比即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之成例,所以汗而泄之不令气机闭塞,吸而上冲也。
余详伤寒发微太阳篇兹不赘
发汗后,脐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方茯苓半斤甘草二两大枣十五枚桂枝四两上四味,以甘澜水法,取水二斗,置大盆内,以杓揭之,上有珠子五六千颗相逐,取用之也)
发汗则伤阳,阳虚而水气上凌,则脐下悸,欲作奔豚者,不过水气为浮阳吸引,而非实有瘫瘕也,故仲师苓桂甘枣汤方治,用茯苓以抑水,桂枝以通阳,甘草、大枣培中气而厚提防,使水邪不得上越,后煎以甘澜水揭之至轻使不邪之上越,脐下之悸平,奔豚可以不作矣。余详伤寒太阳篇,兹不赘。
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第九
师曰,夫脉当坂太过不及,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极虚也,今阳虚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
诊病者之脉,阳有余,阴不足,则为发热自汗之中风,以阳有余而阴不足也。故其脉右浮而左弱。阳不足阴有余,则为胸膈引痛之胸痹,故其脉右微而左弦,营弱而卫强,故脉有太过不及,阳虚而阴盛,故脉亦有太过不及。胸痹之证,阳气虚于上,而阴寒乘之之证也,阳气主上,阳脉微,故知在上焦(上焦在胸中,西医谓之淋巴斡,为发抒水液之统机,微管中并有乳糜,乳糜停阻,则凝结而痛)心之部位在胸中,故曰胸痹心痛,与心中坚痞在心中,俱为仲师失辞,脉弦为有水,为阴寒,水气与寒并结胸中,故痛,是可于左脉沉弦决之。
平人无寒热,短气不足经息者实也。
其人素无他病,忽然肺窍气短,而呼吸不顺,非留饮阻于膈上即宿食留于中脘,与胸痹之阴寒上越者不同。法当蠲饮导滞,仲师以其与胸痹相似而举之,使人知虚实之辨也,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寸口脉沉而迟,关上小紧数,栝蒌薤白白酒汤主之。
栝蒌实一枚捣薤白半升白酒七升
上三味同煮取二升,分温再服。
凡人劳力则伤阳,耐夜则寒袭,然而采芙蓉膏泽一榻明灯冒,城郭星霜五更寒,柝卒不病此者,尽以卧者,阳不散行者,阳独张也,惟劳国伛偻之人,往往病此,予身者,在同仁辅元堂亲见之,病者但言胸背痛,脉之沉而蔷尺,至关上紧,虽无喘息咳吐,其为胸痹,则确然无疑,问其业,则为缝工,问其病因,则为寒夜伛偻制裘,裘成稍觉胸闷,久乃作痛,予即书栝蒌薤白白酒汤授之。方用瓜蒌五钱,薤白三钱,高梁酒一小杯,二剂而痛止,翌日复有胸痛者,求诊,右脉沉迟,左脉弦急,气短问其业,则亦缝工,同其病同脉,则大同而小异,予授以前方,亦二剂而瘥,尽伛偻则胸膈气凝,用力则背毛汗泄阳所,虚而阴气从之也,惟本条所举喘息咳唾,所见二证皆无之,当移后节不得卧上为其兼有痰饮也。
胸痹不得卧,心痛澈背,栝蒌薤白半夏汤主之
栝蒌薤白半夏汤方
栝蒌实一枚捣薤白三两半夏半升白酒一升
上四味同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咳而上所,时吐浊,但从不得眠,与此证不得卧相似,惟不见黄厚胶痰,则非皂荚丸证可知,咳逆倚息不得卧为风寒外阻,吸起痰饮。与此证不得卧同,而心痛澈背为独异,则非小青龙汤证可知,夫肺与皮毛,束于表寒,则寝成留饮,甚至倚息不得卧,惟胸背痛为胸痹的证,固当从本证诊论治,特于前方加生半夏以蠲饮,所以别于前证也。
胸痹,心中痞气,气结在胸,胸满胃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人参汤亦主之
枳实薤白桂枝汤方
枳实四枚薤白半斤桂枝一两厚朴四两
上五味以水五升,先煮枳实、厚朴,取二升去滓,内诸药,数沸,分温三服。
人参汤方
人参、甘草、干姜、白术各三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寒缚于表,而肺气内停,清阳之位固已为阴霾所据,日久遂变痰涎,痰积于上,故胸中痞,气留积不散,胸中为上焦,发水行气之道路,下焦水道,由肾下接膀胱,肾膀并在胁下,胸中阻塞胁下,水气为阴霾所吸,乃从胁下逆行,冲迫心下,当见土润溽暑之时,云阴尽晦,地胁中水气,为在上蒸气吸引,暴奔于上,俗名挂龙,自非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降之,安在于顷刻之间,俾天光下济,枳实栝蒌实运痰下行,譬之雨,薤白通阳,譬之雷,厚朴燥湿,譬之风,而胸中阴霾之气乃一泄无余矣,上无所引,则下无所吸,胆得胸满一去,而胁下逆抢自定,至于人参汤一方,乃服,汤后调摄之方,而非胸痹正治,明者辨之。
胸痹、胸中气寒,短气,茯苓杏仁甘草汤主之,橘枳生姜汤亦主之
茯苓杏仁甘草汤方
茯苓三两杏仁五十两甘草一两
上三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温服一升,日三服,不差更服。
橘枳生姜汤方
橘皮一斤枳实三两生姜半斤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温再服
胸中气塞,其源不二,一由水停伤气,一由湿痰阻气,水停伤气,以利水为主,而用茯苓为君,佐杏仁以开肺,甘草以和中,而气自顺,湿痰阻气,以疏气为主,而君橘皮枳实以去痰,生姜以散寒,而气自畅,证固寻常,方亦平近,初无深意者也。
胸痹缓急者,薏苡附子散主之
薏苡附子散方
薏苡十五两大附子十枚炮
上二味,杵为散,服方寸匕,日三服
胸痹缓急,仲师以薏苡附子散为主治之方,薏苡去湿,附子散寒,此固尽人能言之,但缓急二字,毕竟当作何解,病状未知,而妄议方治,恐亦误人不浅也,尽胸为太阳出入之道路,湿痹则痛,平时痛缓,遇寒则痛急,故谓之缓急,方用薏苡以去湿,大附子以散寒,欲药力之厚,故散而服之,病不可以急攻,故缓而进之,方中薏苡用至十五两,大附子十枚,以今权量计,大附子每枚当得一两半,则十枚亦得十五两矣,谁谓古今权量之不同耶。
心中痞诸逆,心绞痛,桂枝生姜枳实汤主之
桂枝生姜枳实汤方
桂枝、生姜各三两枳实五两
上三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湿痰阻于膈上,则心阳以不运而痞,心阳不运,则胸中之阳气虚,阳虚于上,肾邪凌之,卫气逆之,而心为之绞痛,治之者当伏其所主,扶心阳破湿痰,则痞去而痛止矣,此用桂枝枳实生姜之意也。
心痛澈背,背痛澈心,乌头赤石脂丸主之
乌头赤石脂丸方
乌头一分炮蜀椒、干姜各一两附子半两赤石脂一两
以五味末之,蜜丸如桐子大,先食服一丸,日三服,不知稍加服,前证心痛澈背,既出栝蒌薤白半夏汤方治矣,此并见背痛澈心之证,其不当以前方混治,固不待言,按五藏风寒积聚篇云,心中寒者,其人苦病,心如瞰蒜状,剧者心痛澈背,背痛澈心,譬如虫注,脉浮者,自吐乃愈,然心何以中寒,何以如瞰蒜状痛,何以如虫注,何以自吐乃愈,与乌头赤石脂丸证是一、是二,皆不可知也。尽此证与胸痹同,阳微于上,阴乘于下也,如瞰蒜者,形容无可奈何之状,谚所谓猢狲吃辣椒也,注之言窘,背方痛而已窘于心,心方痛而又窘于背,一似虫之窘于前后,故如虫注,心阳衰微,阴寒乘之,自生湿痰,心阳始不受困也,尽此即乌头赤石脂丸证,以肾邪之凌心也,故用止涩之赤石脂(邓桃花汤及赤石脂禹余粮汤,可见止水功用)。方中乌头炮用,附子生用,一以固表阳,一以去肾寒,其中皆有学意,独怪近日药肆,至于不仅生附子有书于方版者,反以为怪,则庸工之教也(脉浮者能吐,故无方治,此证脉必沉紧,故别出方治如此)
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第十
趺阳脉微弦,法当腹满,不满者必便难,两肢疼痛,此虚寒从下上也,当以温药服之。
趺阳脉在足背,为胃脉根,其脉当滑大而和,今以微弦之脉见于趺阳,是谓阴邪上逆,是生胀满,譬之裘水坚冰,沃以沸汤,犹恐不济,稍事迟疑,则若然崩裂矣。所以然者,寒之力百倍于热也,是故寒入太阴,则腹满,不满亦必痰涎壅阻,浸成痼瘕,而大便不通,寒水上逆,则水道不行而两肢疼痛,两肢为下焦水道从出之路,寒水膨则腰中痛,引两肢,所谓虚寒从下上者,为水邪将上干阳位也,仲师但言温药服之而未出方治,称意当用大黄附细辛汤,所以然者,以腹满兼有寒痰故也。(门人俞哲生腹满脉弦者无宿食,宜附子粳米汤,便难者有宿食,故宜温下,亦通)
病者腹满,按之不痛为虚,痛者为实,可下之,舌黄未下者下之,黄自去。
同一腹满,要有阴寒宿食之辨,宿食则按之而痛,不按亦痛,阴寒亦时而痛,按则痛止,然证情时有变化,不当有先入之见,予曾与丁济华治肉铺范姓一证,始病喜按,既服四逆汤而愈矣。翌日剧痛,按之益甚,济华决为大承气证,书方授之,明曰,问其蛭愈矣,又与陈中权黄彖鼎诊药姓女孩,始病腹满不食,渴饮不寐,既下而愈矣,翌日病者热甚,予乘夜往诊,脉虚弦而面戴阳,乃用附子理中汤,一剂而瘥,可见腹满一证,固有始病虚寒得温药而转实者,亦有本为实证,下后阴寒乘虚而上越者,倘轨而不化,正恐误人不浅也,至于舌苔黄厚或焦黑,大承气一下即愈,此庸工能知不具论。腹满时减,复如故此为寒,当与温药。
腹满不减,减不足言,仲师既出大承气方治矣,此却以时减时满为寒,知虚实之言辨,即在减与不减矣,尽宿食有形,阴寒无形,有形者不能减,无形者,能减,此人之所易知也,当视同乡章向青腹满证,病经半载,马泽人投以熟附子,则稍减,予改用生附子三钱,佐以干姜白术,五六剂减其太半,六月中至上海,以方示恽钱樵,以为不必再服,由恽处方服之,无效,后赴丹阳访贺医,乃用海参汤、韭菜子等味,曰及此湿令治愈,乃不复发,回江阴后,服至十余剂,病乃大痊,乃知去病方治,不可太过也。
病者痿黄,燥而不渴,胸中寒实,而利不止者死。
病者痿黄,寒湿之象也,燥而不渴,寒湿隔于中脘,胃中无热而津不上输也,胸中寒实而利下不止,是为上下俱寒,生阳俱绝,故仲师以为必死,然用大剂术附以回阳,用去湿之赤石脂,禹余粮以止涩下焦,或亦当挽救一二也。
寸口脉弦者,即胁下拘急而痛,其人啬啬恶寒也。
寸口脉弦者,即太阳病,浮紧之脉,太阳之脉,出脑下项夹背脊抵腰中,太阳本寒,入里,故齐下拘急而痛,啬啬恶寒,病在皮毛,此当用葛根汤,使下陷之寒邪循经上出而外运皮毛,便当一汗而愈,尽齐下之拘急,原待于项背强也,夫中寒家喜欠,其人清涕出,发热,色和者善嚏。
中寒,其人下利,以里虚也,欲嚏不能,此人肚中寒。
寒有微甚不同,轻者在肺,是为表寒,重者在肚,是为里寒,不日在肚者,以太阳寒水与太阴湿土混杂病,在脾而不在胃也,胃气郁而欲伸,故喜欠。肺窍之气,经寒化水,故清涕出,善嚏者,清寒入肺窍,肺中热气与之相冲激也,骨中之血与寒相抗,故发热,寒不入营,故色和,此证俗名伤风。以荆防姜苏煎薰头面而即愈者也,但失此不治,寒水陷入太阴,即病下利,寒入于里,不得外泄,故欲嚏不得,此时惟有重用五苓散,使水气从小便出,庶为近之,所谓因势利导也。
夫瘦人绕脐痛,必有风冷,杀气不行,而反下之,其气必冲,不冲者,心下则痞。
风邪挟寒,由肌腠入,则脾阳为之不运,表受风寒者,多不欲食,此杀气所由停也,杀气停则浊不行,故绕脐痛,此寒积也。治此者即宜四逆理中,否则亦当温下,若误用寒凉,则气必上冲,所以然者,宿食去而风寒不去也,按太阳篇下之后,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不上冲者,不得与之,所以然者,气上冲,则负邪不因下而陷,故仍宜村枝汤,若不上冲而心下痞,便当斟酌虚实,而用泻心汤矣。
病腹满,发热十日,脉浮而数,饮食如故,厚朴七物汤主之
厚朴七物汤方
厚朴半斤甘草、大黄各三两大枣十枚枳实五枚桂枝二两生姜五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八合,日三服,呕者加半夏五合,下利去大黄,寒多者加生姜至半斤
解外与攻里同治,此俗医所诃,系为厉禁者也,病见腹满发热是为表里同病,十日脉数,饮食如故,则里实未甚,而表邪未去,表邪为风,故用中风证之桂枝汤而去芍药,里实为大便硬,故用和燥气之小承气汤,此仲师参变方治,不从先表后里之例者也,辛未秋七月,予治虹雨庙弄,吴姓小儿,曾用此方,下后热退腹减,疑用补脾温中法,病家不信,后仍见虚肿,延至八月而死,可惜也(下后脾虚,则气易胀,虚而寒气乘之,则寒亦能胀,)腹中寒气,雷鸣切痛,胸胁逆满,呕吐,附子粳米汤主之
附子粳米汤方
附子一枚炮半夏、粳米各半升甘草一两大枣十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