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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汉医学》第2部分·

又《伤寒杂病辨证》曰:「烦热者,因热而苦烦也。其证心胸之间如蒸如焮,热气沸郁,烦扰不安,故名烦热。」成无己曰:「烦热者,与发热若同而实异也。发热者,怫怫然发于肌表,有时而休也。烦热者,因烦而热,无时或歇者也。」二者均是表热,而烦热者,因热而烦,发热乃时发,无时或也,是得之矣。…又有谓手掌、足心烦热者,盖取诸烦扰无可奈何之义也。

然此烦热,非本方证之特有,而同本方含大量地黄之三物黄芩汤、炙甘草汤、黄土汤、芎归胶艾汤、大黄蟅虫丸等证亦有发现者,又无地黄之栀子剂、小柴胡汤、小建中汤等证亦有发现者。仅手掌、足跖之烦热,于驱瘀血剂之大黄牡丹皮汤、桃核承气汤、桂枝茯苓丸、当归芍药散等证亦有发现者,故凭此一证之存在,不可为本方证之特征也。倚息者,倚悬于物而呼吸之意,即伴短气以呼吸也。转胞之胞,即指膀胱,称转胞时,虽为膀胱转移之意,其实不然,是由以下之胞系了戾而来之病名也。溺者,排尿之意。胞系之系,系或紧之义。了戾者,为屈曲旋转之意。膀胱如系之紧者,非输尿管与尿道之外而发病,则此屈曲旋转者,即输尿管也。

故全文之意:「有人问曰:『妇人饮食如平常,然烦热而不得横卧,倚悬于物而呼吸者,何故?』师答之曰:『此病称转胞,因输尿管曲捻,不能排尿之结果也。』故与本方以整复输尿管而使利尿之意也。」

输尿管之屈曲捻转,因组织之紧张力减退,则由此原因之子宫下垂证,亦多以本方为主治也。

八味丸方

地黄3.5克,山茱萸、薯蓣各1.5克,泽泻、茯苓、牡丹皮各1.3克,桂枝、附子各0.9克。

上研细末,以蜂蜜为丸,一日分三回服。若作煎剂时,除附子外,诸药须增量至二倍以上,以水三合,煎成一合服。

八味丸之腹证

地黄治脐下不仁及烦热,具强心作用。地黄合泽泻、茯苓、附子为利尿作用;薯蓣、山茱萸有滋养强壮作用;牡丹皮佐地黄而治烦热,并可和血;桂枝抑制水毒之上冲;附子刺激新陈代谢机能,使脐下不仁等之组织弛纵者可以复旧,并治下体部之冷感,及知觉运动之不全或全麻痹等。故包含是等药品之本方以脐下不仁为主目的,尿利之减少或频数,及全身之烦热,或手掌、足跖之更互的出没烦热与冷感为副目的,更参照上记及下列诸说而用之也可。

先辈之论说治验

《方机》于本方之主治曰:「脚气疼痛,少腹不仁(蕤宾),足冷或痛,少腹拘急,其便不利者(应钟)。」

求真按:「疼痛者,为附子、桂枝之治处。足冷者,附子之疗所也。」

夜尿,或遗尿者。

《建殊录》曰:「某僧一身肿胀,小便不利,心中烦闷,气息欲绝,脚尤濡弱。一医作越婢加朮附汤饮之,数日无效。先生诊之,按至少腹,得其不仁之状,乃与八味丸。一服心中稍安,再服小便快利,未尽十剂而痊愈。」

求真按:「此病恐系慢性肾炎,余亦于此证而烦热不堪病者,与本方而得速效者矣。」

《医方口诀集》本书方条曰:「下焦虚惫,或小便不禁者,或癃闭者,痿痹者,皆可用之。」

《古方便览》本方条曰:「一人患热病后口渴,饮茶汤每日约三四升,小便昼夜五、六十次,其它无少苦,诸治不得奏效。余即作八味丸料使饮之,诸证顿除。」

《成绩录》曰:「一男子腰以下痹,冷痛,手足烦热,舌上黑苔如实状,先生与八味丸而痊愈。」

求真按:「此舌黑苔,必为湿润。」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产后水肿,腰脚冷痛,小腹不仁,小便不利者,以水煮服之。」

淋家,小便昼夜数十行,便了微痛,常有便意,咽干口渴者,称气淋。老人多患斯证,宜此方。又治阴痿及白浊证,小腹不仁无力,腰脚酸软或痹痛,小便频数者,妇人白带甚者,亦宜此方。

求真按:「余亦屡用本方治是等之病矣。」

地黄之医治效用

《本草纲目》曰

地黄

【集解】《别录》曰:「地黄生咸阳川泽黄土地者佳。二月、八月采根阴干。」

弘景曰:「咸阳,即长安也。」

干地黄

【气味】甘寒,无毒。

【主治】伤中。逐血痹,填骨髓,长肌肉。作汤除寒热积聚,除痹。(《本经》)

主男子五劳七伤,女子伤中胞漏下血,破恶血溺血,利大小肠,去胃中宿食。…补五脏内伤不足,通血脉,益气力,利耳目。(《别录》)

助心胆气,强筋骨,长志,安魂,定魄,治惊悸劳劣、心肺损、吐血、鼻衄、妇人崩中血运。(大明)

产后腹痛。(甄权)。

凉血,生血,补肾水真阴,除皮肤燥,去诸湿热。(元素)

主心病,掌中热痛,脾气痿蹶,嗜卧,足下热而痛,吐血。(好古)

生地黄

【主治】治妇人崩中血不止,及产后血上薄心,闷绝,伤身。胎动下血,胎不落。…瘀血,留血,鼻衄,吐血。皆捣饮之。(《别录》)

解诸热,通月水,利水道。(甄权)

《本草备要》曰:「干地黄,甘苦,寒。…凉血,治血虚发热、劳伤咳嗽、痿痹、惊悸、血运、崩中。…长肌肉,利大小便,调经、胎不安。又能杀虫,治心腹急痛。」

由是观之,则地黄有止血,利尿,强壮,强心,解热,镇咳,镇静,镇痛等诸作用也明矣。然以之应用于临床上,当以血脱(南涯翁所说)、血虚(《本草备要》所说),即贫血虚弱与脐下不仁为主目的,烦热及其它症状为副目的。

薯蓣之医治效用

《本草备要》曰:「山药,入脾肺二经,补其不足,清其虚热,固肠胃,润皮毛,化痰涎,止泻痢,…益肾,强阴,治虚损劳伤,…又能益心气,治遗精健忘。」

据此说观之,则本药为滋养强壮性的止泻药矣。

山茱萸之医治效用

《本草纲目》曰

山茱萸实

【气味】酸平,无毒。

【主治】强阴益精,安五脏,通九窍,止小便利,久服明目强力。(《别录》)

治脑骨痛,疗耳鸣,补肾气与阳道,强--,添精髓,止老人尿不节,治面上疮,…止月水不定。(甄权)

暖腰膝,助水脏。(大明)

【发明】

好古曰:「滑则气脱,涩剂所以收之。山茱萸止小便利,秘精气,取其味酸涩以收滑也。」

据以上各说观之,则本药为滋养强壮性的收敛药矣。

麻黄汤之注释

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伤寒论》)

【注】

本方虽与桂枝汤同为太阳病之治剂,然如既述之桂枝汤证,为皮肤弛纵而汗自出者,即水毒不郁滞于体表,身体非不疼痛,然身疼腰痛,骨节疼痛,不至剧烈。又此毒不迫于呼吸器,故不喘。而本方证因皮肤致密而紧张,汗不出,故排泄被阻止,于是水毒迫于肌肉或关节,致成身疼腰痛,骨节疼痛,侵入呼吸器而使作喘也。由此观之,仅由汗出与不出之差,即有霄壤之别,故诊断时务宜谨慎从事,不可有误。

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之,宜麻黄汤。(《伤寒论》)

【注】

所谓太阳与阳明合病者,是指示太阳病不解而转属于阳明之机会与有阳明证时而兼发太阳证之时相似也。前者自表及于里,后者由里达于表也。然太阳、阳明二证,在共存时则相等,而前者为普通所见,故暂置之,今就后者说明之。大概阳明证以泻下可解,然有时病毒之一部欲由皮肤逃遁而现表证,同时有迫呼吸器而发喘证者。此际固有阳明证,而太阳证亦一时的存在也。故成氏所谓太阳与阳明之合病而胸满者,由喘而胸腔之内压增高,压下横膈膜,心下与肋骨弓下部膨满之谓,即喘为主证,而胸满为客证也。故以主证之喘为目的而用本方,则喘与胸满亦皆治愈之意也。

何以特记此无意味之客证之胸满,而犹云不可下之,是亦仲景之深意所在。此喘而胸满与大承气汤证之腹满而喘者颇相类似,而示其鉴别法也。详言之,大承气汤证之腹满而喘,由病毒充实于腹内而成腹满,因腹满而迫使横膈膜上升,致成喘证,是以腹满为主证,而喘为客证也。故以腹满为目的,而以大承气汤泻下病毒时,则腹满与喘皆愈矣,然不能治喘而胸满者,则麻黄汤证之喘而胸满者,暗示不可误为腹满而喘,以大承气汤下之之意也。决断病证之表里主客,为决汗下之重大关键,不可不深留意之。

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伤寒论》)

【注】

当患太阳病,经过十日以上尚不愈时,呈脉浮细而好横卧者,表证之谓外,即表证已解也。设有此状,而胸满骨痛者,可与小柴胡汤。脉但现浮,无他证者,为表证未全去,宜与本方之意也。本条所以称与,不称宜者,称宜为应一时病变之活用手段而权其机宜也。称与者,见目前之证,为一时的处方之谓,寓有依证变化或至于转方,亦未可知之意也。至病证完备,无丝毫疑者,则称主之,是三者之区别也。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须臾,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则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伤寒论》)

【注】

「表证仍在」似非仲景之正文,故删之亦佳。又原文于「服药已」之下有「微除」二字,从尾台氏说认为「须臾」之误,已改之。「目瞑」与「目眩」同。衄血后治病之理与所述于桂枝汤条者无异。又于「阳气重故也」句,虽有诸说,何莫非捕风捉影之论,故不揭之,余亦不知其义。然于本方运用上无大关系,故暂不问亦佳。唯有一要言,「麻黄汤主之」之一句,以在本条之末,似非不作「衄血病瘥之后尚用本方」解。然此由不知仲景之文法之过,盖此句假定续于此,当「发其汗」句之下而解释之,较合于理。

脉浮者,病在表,可发汗,宜麻黄汤。(《伤寒论》)

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伤寒论》)

【注】

以上二条,云「脉浮」,「脉浮而数」,恐省略「紧」字或「有力」等字。

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伤寒论》)

【注】

可参照桂枝汤条,于理无异。

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麻黄汤主之。(《伤寒论》)

【注】

已见首条及太阳与阳明合病条。

救卒死、客忤死,还魂汤主之。(《金匮要略)

译者按:「唐氏《金匮浅注补正本》无此一条。」

【注】

《千金方》本方主治曰:「主卒忤、鬼击、飞尸及诸奄忽气绝而不复觉,或已无脉。口噤拗而不开则去齿下汤,入口不下者,分病人之发,以左右足蹈肩引之则药下,复增一升则立苏。」所谓卒忤者,急卒忤触生气之义。飞尸者,从《肘后方》则游走于皮肤,洞穿脏腑,发每刺痛,变作无常也。鬼击者,卒然着人如刀刺状,胸胁腹内切痛而不可抑按,或为吐血、鼻血、下血,一名称鬼排。然本条之所谓卒忤、飞尸、鬼击者,系体内有病变,不然,唯因某种原因突然皮肤呼吸断绝,当由皮肤排泄之毒物急激袭击头脑之结果,陷于人事不省之谓,则用峻发汗剂之本方,一扫郁滞之病毒,则意识自恢复矣。

麻黄汤方

麻黄、杏仁各11克,桂枝7克,甘草3.5克。

上细锉,以水三合,煎成一合。去滓,一日三回温服。

麻黄加桔梗汤方

于前方中加桔梗6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麻黄汤证,支气管及肺泡内有凝痰,呼吸困难者,本方系余之创设也。

先辈之论说治验

东洞翁于本方定义曰:「治喘而无汗,头痛,发热,恶寒,身体疼痛者。」

《方舆輗》还魂汤条曰:「此方为起死回生之神剂,诚不愧还魂之名也。小儿发搐而死,二三日不醒,间有起之者。余通家一芽儿曾患此证,医生群集,投以惊药数方,且施针灸,治法殆尽,未见一效,病势已发极点,皆曰不治。余后诸医师至,初诊其脉,则可谓沉绝,暂对之,则时见而生机仿佛。因向病家曰:『此子虽病势已危,以余观之,全是热邪郁闭之极,若一得发泄,庶几可以回春。』即作还魂汤与之,使其母抱而被覆之,须臾汗出,即醒。盖还魂汤原无发汗之说,今用之使覆被,出于余之理想,先觉者请政之。余尝值小儿之发热昏沉者,则务发其汗,十不误一。此证遽用金石脑麝,不唯不醒,反引邪深入于内,祸在反掌之间。喻嘉言曰:『若小儿病发热昏沉,务择伤寒名家,循经救疗,则百不失一矣。』真确论也。」

求真按:「现今医家对于此证,除注射樟脑精外,殆无他策,是非其治也明矣,当猛省。」

《生生堂治验》曰:「一女子年甫八岁,患狂痫,休作有时,发则心气恍惚,妄言不已,诸治无验。延至十八年春,愈甚,剧则每夜三四发,医皆束手。父母甚忧之,谒师请治。师挈其女入浴室,以冷水灌之,食顷,乃与麻黄汤,使覆以取汗,二三次,遂不复发。」

求真按:「此治验之证候记载不充分,故用本方之理由亦不明。然恐中神氏谛认此狂痫之原因为皮肤呼吸障碍,所以灌注冷水冲动皮肤,以期药力之透彻乎。」

《方伎杂志》曰:「余十三岁时,病家来请诊,适长兄萝荠他出,王父紫峰君曰:『汝往诊之。』因诊视归,王父问其病证,答曰:『以伤寒头痛如破,恶寒发热,脉浮数而有力。』又问:『以何法治之?』答:『以麻黄汤。』王父笑颔之,乃告使者调合三帖,使温服,可大发汗。翌日诊之,大汗而苦患脱然矣。惟尚有余热,转与小柴胡汤,不日复故,此余之初阵也。」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卒中风,痰涎壅盛,人事不省,心下坚,身大热,脉浮大者,以白散或瓜蒂取吐下后,有可用本方者,宜参考之。」

初生儿,时发热,鼻塞不通,哺乳不能者,用此方即愈。治痘疮见点之时,身热如灼,表郁难发,及大热烦躁而喘,起胀不能者。治哮喘痰潮,声音不出,抬肩滚肚而不得卧,恶寒发热,冷汗如油者,合生姜半夏汤用之,则立效。

按:「哮喘证大抵一年一二发,或五六发,亦有每月一二发者,其发也,必由外感或过食。由外感来者宜麻黄汤、麻杏甘石汤、大青龙汤等。因饮食或大便不利而发者,先以陷胸丸、紫圆等以吐下,疏荡宿滞后,再用对证方为佳。」

求真按:「由余之实验,因饮食或大便不利而发者,可用大柴胡汤、桃仁承气汤、大黄牡丹皮汤之一方,乃至三方者甚多,需陷胸丸及紫圆者,极稀也。」

《橘窗书影》曰:「一妇人临产破浆后,振寒,腰痛如折,不能分娩。前医与破血剂,余诊曰:『脉浮数而肌热,恐系外感,与麻黄汤加附子,温覆使发汗。』须臾,腰痛稍宽而发阵缩。余谓产期将至,使坐草,俄产一女。」

《舒氏女科要诀》曰:「偶医一产妇,发动六日,儿已出胞,头已向下,而竟不产。医用催生诸方,又用催生之灵符,又求灵神炉丹,俱无效。延予视之,其身壮热,无汗,头、项、腰、背强痛,此寒伤太阳之营也,法主麻黄汤。作一大剂投之,使温覆,少顷,得汗,热退身安,乃索食,食迄,豁然而生。此治其病而产自顺,上工之法也。」

求真按:「可见用内服药而使催生之妙。」

麻黄之医治效用

东洞翁曰:「麻黄主治喘咳水气,兼治恶风,恶寒,无汗,身疼,骨节疼痛,一身黄肿。」此说虽不无理,然以本药无应用上之定则为难耳。喘咳水气,原因颇多,则随其异以主治之,故药物亦不得不异也,因而本药不宜泛称主治喘咳水气也。然麻黄主治喘咳水气,在《本草纲目》麻黄发明条下,李时珍曰:「然风寒之邪皆由皮毛而入。皮毛者,肺之合也。肺主卫气,包罗一身,天之象也。是证虽属乎太阳,而肺实受邪气,其证时兼面赤、怫郁、咳嗽、有痰喘而胸满诸证,非肺病乎?盖皮毛外闭则邪热内攻,而肺气膹郁,故用麻黄甘草云。」

又按丹波氏所著《金匮要略述义》之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篇,于本篇中用麻黄者四方,宜作二义观。注家皆谓其证为内饮挟外邪,故用麻黄发其表,是一义也。今验肺胀证多是因宿饮时令而触发者,不必具表候,则用麻黄适取发泄肺中之郁饮,亦犹麻杏甘石汤之意,是一义也。故不可拘泥于一说之下也。

如上所述,本药之效用不问外因或内因等,苟因表闭,即皮肤排泄机能障碍所成之喘咳水气,即能奏效也。若由其它原因者则无关系矣。今补足二氏之说,以现代之解析如下。

凡皮肤与肺脏,俱为气体毒及水毒之排泄机关。不论何种疾病,若皮肤机能被障碍,或被停止时,则肺脏不得不代偿此机能,必要上使气体及水毒之排泄旺盛。然此代偿作用自有限度,故其结果为肺部蓄积此等毒物,其征候发为呼吸困难及喘咳,于此时能用本药,则其峻烈之发表作用使气体及水毒自汗腺排出,则皮肤机能复旧而肺脏之代偿作用之任务解除,则喘咳水气而自消失矣。故麻黄者,因表闭,即皮肤排泄障碍或停止,发为喘咳水气为主目的,其它症状为副目的而用之,否则徒有害而无效也。

然则本药有用于无喘咳水气之候之头痛、身疼、腰痛、骨节疼痛者,又何也?盖因此等证用本药之理亦与喘咳水气无异。此时之气体及水毒,如其情形不过不迫于呼吸器而有侵入头部,或腰部,或关节等之差耳。

由余之经验,假令虽不闻喘咳水气之音响,然听诊胸部认为干性啰音,则即为本药证而无误。何也?是不外为喘咳水气之轻微或潜伏者耳。

《本草备要》曰:「麻黄,辛苦而温,…为肺家之专药。发汗解肌,去营中之寒邪、卫中之风热,调血脉,通九窍,开毛孔,治中风,伤寒,头痛,咳逆上气(风寒郁于肺经。《经》曰:『诸气膹郁,皆属于肺。』),痰哮气喘,赤黑斑毒,毒风疹痹,皮肉不仁,目赤肿痛,水肿风肿。若过剂则有汗多亡阳之患。」

杏仁之医治效用

《本草备要》曰:「杏仁,辛苦甘温而利,泻肺,解肌(能发汗),除风,散寒,降气,行痰,润燥,消积,利胸膈之气滞,通大肠之气秘。治时行头痛,上焦风燥,咳逆上气,烦热喘息。有小毒,能杀虫,治疮、猘狗毒、锡毒。肺虚而咳者禁用。」

《药征》曰:「杏仁,主治胸间之停水,故治喘咳而兼治短气、结胸、心痛及形体浮肿。」

杏仁与麻黄同为治喘而有其别。胸满不用麻黄,身疼不用杏仁。其二物同用者,以有胸满、身疼二证也。

《气血水药征》曰:「以上诸证为水滞气不畅之候,而杏仁终不得逐水。故表有水者,合麻黄以逐之;水在里则合茯苓,或葶苈,或巴豆以逐之。」

《观证辨疑》曰:「喘者,水在咽中而气不行之证也。」

麻黄汤、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桂枝加厚朴杏子汤:

上为表水逆于咽中所致,以杏仁主之。曰身疼,曰恶风无汗,曰发汗,曰太阳病下之后等证,是皆表水逆于咽中之证也。

小青龙汤、小青龙加石膏汤、越婢加半夏汤:

上为里水迫于咽中所致,以半夏主之。曰心下有水气,曰干呕,曰或渴或不渴,曰目如脱状,是皆里水之证也。半夏之所治者,咳而喘;杏仁之所治者,喘而不咳,此其别也。

《和汉药物学》曰

杏仁

【成分】主成分为脂肪油,即杏仁油,含百分之五十分以上。

【应用】为镇咳祛痰药,应用于支气管炎及喘息等。

《药物学》曰:「氰酸(藏化水素)为极有毒之气体也,植物界中多作糖原质而存在。例如由苦扁桃中之糖原质由同时存在之果乳,加水分解,发生氰酸、葡萄糖及挥发苦扁桃油。杏、桃、樱实之核中亦含有同一或类似之糖原质及果乳,故加水捣碎时,亦发生氰酸。氰酸为原形质毒,夺一切动植物之生活机。于高等动物抑遏细胞之酸化作用,故内呼吸及新陈代谢作用缓慢或被制止,因而血液虽流通组织之毛细管,而不被静脉血化,仍作鲜红色,是细胞内发酵素麻痹故也。不仅细胞内发酵素有胶样金属等,触媒作用亦由氰酸而麻痹,即一般有制腐制酵作用,于局所麻痹,于知觉神经末端、皮肤,亦引起钝麻。」

总观以上诸说,则杏仁无独力治水毒之能。水毒在表时,须藉麻黄之协力;在里时,须俟茯苓、葶苈、甘逐、巴豆等之力,始有治喘咳或逐水作用,而以治喘作用为主,镇咳作用为客也。又本药有缓下作用,则宜于实证而不宜于虚证,为其含有脂肪油故也。又此药有镇痛作用,因有麻痹知觉神经末端之性,又含有制腐制酵作用,故有治下等动物性及细菌性疾病之可能性可知。

麻黄加朮汤之注释

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朮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金匮要略》)

【注】

《杂病辨要》曰:「所谓湿者,乃雨湿气、雾露气、卑湿气及山岚瘴气之郁蒸而为淫邪者也。盖六淫之气中于人躯,惟此气濡滞,故渐侵入关节,为痛,为痹,于是有风湿、湿痹之别。关节疼痛而烦者,名曰湿痹。其病在表,宜发汗,此麻黄加朮汤之所宜也。」由此说可解本条。

由余之经验,本方证颇少,而葛根加朮、薏苡仁汤证反多也。

麻黄加朮汤方

麻黄、杏仁各9克,桂枝6克,甘草3克,朮21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麻黄汤证之小便不利者。」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麻黄汤证一身浮肿,小便不利者,随证加附子。」

妇人禀性薄弱,妊娠每因水肿坠胎者,其人用越婢加朮汤及木防己汤等即有坠胎者,宜此方,又合葵子茯苓散亦良。

山行冒瘴雾,或入屈穴中,或于居室浴所,诸湿气、热气郁阏之处晕倒气绝者,俱使连服大剂即苏。

求真按:「本方可知于碳酸气中毒,有吸入酸素以上之妙效。」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为风湿初期发表之药也,历节初期亦可以此方发之。此证脉虽浮缓,然以身体烦疼为目的。若最重者,宜越婢加朮汤。」

甘草麻黄汤之注释

里水,越婢加朮汤主之,甘草麻黄汤亦主之。(《金匮要略》)

【注】

南涯氏曰:「麻黄汤治表水,不治里水;柴胡汤治里水,不治表水。」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按『里水』疑『皮水』之误。《外台》作『皮水,一身面目悉肿』。」

据此二说观之,则里水即皮水之误也明矣。而仲景云越婢加朮汤主之,甘草麻黄汤亦主之者,二方非治同证之意也。但治皮水一点,为二方同一之义耳。本方宜随下说而运用之。

东洞翁曰:「甘草麻黄汤治喘急息迫,或自汗,或无汗者。」

求真按:「治水病而肿胀,或喘,或自汗出,或无汗者。」

南涯氏注《金匮要略》防己茯苓汤条曰:「此证…故四肢先肿而身不肿,与麻黄证异。麻黄证者,身肿而及于四肢也。」

又防己黄耆汤条曰:「凡防己所治者为虚肿,而自下起也。麻黄所治者为实肿,而自上起也。」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千金方》云:『有人患气急,积久不瘥,遂成水肿,如此者众。诸皮中之浮水,致面目身体,自腰以上肿者,皆可以此汤发汗之。』」

《金匮?水气病篇》云:「中皮水,其脉浮,外证浮肿,按之没指,不恶风,其腹如鼓,不渴,当发其汗。」

按此证亦宜甘草麻黄汤。

求真按:「麻黄本以无汗为目的,而诸家兹云有自汗者,乃因此自汗与桂枝汤证之自然自汗者不同。因汗不出,病毒无由发泄,郁积之极,幸开一条血路,而现自汗也。如桂枝汤证其量不多,且不稀薄也。」

甘草麻黄汤方

甘草12克,麻黄24克。

上锉细,以水二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先辈之论说治验

《方舆輗》曰:「按《金匮?水气病篇》中有甘草麻黄汤一方,此虽亦用于里水,然亦属可疑。《金鉴》云:『“里”字当是“皮”字,岂有里水而用麻黄之理乎。』」

一男子六十余岁,患上证。余诊之,即与甘草麻黄汤服之,一夜汗出,烦闷而死。后阅《济生方》有云:「有患气促,积久不瘥,遂成水肿者,服之有效。但此药发表,于老人、虚人不可轻用。」余当弱冠,方脉未妥,逮读《济生》而大悔前非。

《橘窗书影》曰:「一人患久年哮喘,感触风寒,则必发作,不能动摇。余谕之曰:『积年沉疴,非一朝药石所能除,但可先驱其风寒,以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及小青龙汤发表之,表证解,则与麻黄甘草汤。』服二三帖,喘息忽平,行动复常,得以出事。其人大喜,每自效此法而调药有效,经年后,外感稍触,喘息亦大减云。余多年苦思治哮喘,得二法:触觞风寒者主发汗,如森村氏法,为第一法。由寒冷澼饮者,与《外台》柴胡鳖甲汤及延年半夏汤等,驱除其解饮后,以苓桂朮甘汤加没食子(《华冈经验方》),使散服,则喘气大收,是第二法也。」

求真按:「仲景之治法,万病俱随证处方,故喘息之治法亦无一定。浅田氏处方之适宜处,虽不能谓为全无。然由余之经验,诱发于感冒者,以葛根汤、大柴胡汤、桃核承气汤之合方证为最多。葛根汤、桂枝茯苓丸合方或葛根汤、桂枝茯苓丸、大黄牡丹皮汤合方之证次之。麻黄汤、甘草麻黄汤、小青龙汤证等则较少也。又不关于感冒而发作者,大概为大柴胡汤、桃核承气汤之合方,或大柴胡汤、桃核承气汤、大黄牡丹皮汤之合方,殆有百发百中之效,似觉无柴胡鳖甲汤、延年半夏汤之必要。浅田氏为学识渊博、经验丰富之名医也,余亦多从其所学。然从来古方后世折衷家,每有对于古方活用上往往有不彻底之短,此氏所以用如柴胡鳖甲汤、延年半夏汤之愚方乎?」

麻黄附子甘草汤之注释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麻黄附子甘草汤微发汗。以二三日无里证,故微发汗也。(《伤寒论》)

【注】

少阴病者,谓脉微细,但欲寐,且有恶寒、蜷卧、小便清利等证。里证者,与阳证之里证,即阳明证全异。阴证之里证,谓有吐利清谷等之候。本条与次条之麻黄附子细辛汤条均论阴证兼表证之治法,即禀赋薄弱或后天有缺陷者,若患中风或伤寒时不如强壮者之呈太阳、少阳、阳明证,而直发为少阴之症状。初期二三日间,无阴证之里证,即吐利清谷之症状,而现阴证之表证,即微发热、恶寒等之证候,故于发表药之麻黄中加入治阴证药之附子或附子、细辛,如本方或麻黄附子细辛汤,用之以微发汗而治其表证也。所谓微发其汗者,因阴证宜禁汗吐下,然今有表证,故不得已而发表,是发汗不宜令其过度之意也。

水之为病,其脉沉小,属少阴。浮者为风,无水;虚胀者,为气。水,发其汗即已。脉沉者,宜麻黄附子甘草汤。浮者,宜杏子汤。(《金匮要略》)

【注】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金鉴》云:『“气水”之“气”字,当为“风”字。』若无水虚胀者,为风水,发其汗即已。按风水脉沉者,宜此方汗之,当参看防己黄耆汤条。又按《金匮小注》未见杏子汤,恐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子炳以为未妥,谓为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试于事实,子炳为优。」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甘草麻黄汤证之恶寒或身微痛者。」

由此二说,可知本条之意矣。

麻黄附子甘草汤方

麻黄、甘草各14.5克,附子7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五勺,煎成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麻黄附子细辛汤之注释

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伤寒论》)

【注】

少阴病始得之者,初病脉微细而有欲寐之情况,开始即病阴证之谓也。少阴病普通不发热,今反发热。又阳证之发热,脉必浮,今亦反之发热而脉沉。是证与脉反于常规,故云反也。

麻黄附子细辛汤方

麻黄、细辛各14.5克,附子7克。

上细锉,以水三合,煎成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先辈之论说治验

《医经会解》本方条曰:「若少阴证,脉沉,但欲寐,始得之,发热肢厥,无汗者,为表病里和,当用此方以缓汗之。」

《张氏医通》曰:「暴哑声不出,咽痛异常,卒然而起,或欲咳而不能咳,或有痰,或清痰上溢,脉多弦紧,或数疾无伦,是大寒犯肾也,以麻黄附子细辛汤温之。」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麻黄附子甘草汤证之不急迫而有痰饮之变者。」

《方舆輗》曰:「余壮年时治一患者,年甫五岁,病痘初发,与葛根加大黄汤,自第三日放点,至第四日而痘皆没,但欲寐,绝饮食,脉沉,热除,宛然少阴之病状也。因劝转就他医,病家不听,强请治之。再潜心细诊,沉脉之中犹觉神存,乃与麻黄附子细辛汤。翌日,痘再透发,脉复,气力稍增,由是起胀贯脓,顺候也,结痂而愈。惟此儿无热毒,为寻常之痘耳,因多用葛根加大黄汤,使发汗过多,大便微溏,故有此变。此是余初年未熟之咎也,然幸儿未夭折,得免其父母之讥谴,亦大幸矣。」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解少阴之表热。一老人咳嗽吐痰,午后背脊洒淅恶寒后,微似发汗不止。一医以为阳虚之恶寒,与医王汤,无效,服此方五帖而愈。」

求真按:「余亦曾治老人之支气管炎,用本方即得效矣。」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之注释

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伤寒论》)

【注】

麻黄本以无汗为目的,今用于汗出而喘者,乃因《气血水药征》中以麻黄合杏仁则治疼痛而喘,合桂枝则治恶寒无汗,合石膏则治汗出也云。由是观之,本方有麻黄、杏仁、石膏,无桂枝,此所以本方治汗出而喘也。然麻黄与石膏之本方及越婢汤等证之汗与桂枝汤证之自汗全然异趣,乃因伏热而榨出,富黏稠性,臭气强。又无大热云者,《观证辨疑》中以为当有大热而无大热者也云云。《伤寒杂病辨证》中以为有无大热者,大即大表之大,非大小之大,故谓大表无显热,非全无热之谓也云云。故虽有发大热之资格,但现在于体表无大热之谓也。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麻黄9.5克,杏仁、甘草各5克,石膏20~100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五勺,煎成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先辈之论说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甘草麻黄汤证之咳而烦渴者。」

《方舆輗》本方条曰:「虽用小青龙汤以解表,然喘犹甚者,水热结也。此时以麻杏甘石为必效之主方也。」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喘咳不止,面目浮肿,咽干口渴,或胸痛者。兼用南吕丸、姑洗丸。」

哮喘,胸中如火,气逆涎潮,大息呻吟,声如拽锯,鼻流清涕,心下硬塞,巨里动如奔马者,宜此方。待痰融声出之后,以陷胸丸、紫圆之类疏导之。

肺痈,发热喘咳,脉浮数,臭痰脓血,渴欲饮水者,宜加桔梗,有时以白散攻之。

求真按:「尾台氏为东洞翁间接之门人,亦有滥用峻下剂之癖。是以氏关于兼用方所说,不可悉信。」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为麻黄汤里面之药,谓汗出而喘为目的也,其热沉沦于肉里而熏蒸于上肺部者,以麻、石之力解之,故此方与越婢汤有「下无大热」之句也。」

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之注释

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此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金匮要略》)

译者按:「原文无尾句,今从唐氏《金匮浅注补正本》加之。」

【注】

一身尽疼者,一身之关节尽痛也。日晡所者,黄昏时也。「发热」二字在「日晡所」之上者,谓常发热,然至日暮时更增剧之意也。此下是说明病名与病因。

东洞翁本方定义云:「治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之不烦渴有水气者。」然茫然之议论,难以为确据。又当有喘满之证,然是亦非必有之证,故难为定则也。由余之实验,本条明述急性、多发性关节炎之证治。苟存其证,于他病亦可活用之,无待言矣。

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方

麻黄9.5克,甘草5克,薏苡仁19克,杏仁5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治验

《方舆輗》本方条曰:「此汤之证,较麻黄加朮汤则湿邪腻滞稍深,故用薏苡等品欤。夫薏苡,《本经》云治湿痹,《别录》云除筋骨中之邪气,余曾运用于梅毒及痛痹等。」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孕妇浮肿,喘咳息迫,或身体麻痹或疼痛者。治肺痈初起,恶寒息迫,咳嗽不止,面目浮肿,浊唾臭痰及胸痛者。当其精气未脱,兼用白散,荡涤邪秽,则可平复矣。风湿、痛风,发热剧痛,关节肿起者,加朮、附有奇效。」

求真按:「有朮、附之证,方可加之,否则不宜加也。」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治风湿之流注而痛不解者。盖风湿尚在皮肤,未至关节,故只发热身疼痛,此方能强烈发汗。…又一男子,周身生疣子数百走痛者,与此方而即治。」

求真按:「浅田氏谓本方不治关节痛,非也,不可从之。又此方之治疣,不外薏苡仁之作用,故单用之亦可有效,但其陈久硬固者效少。」

薏苡仁之医治效用

肠痈之为病,其身甲错,腹皮急,按之濡,如肿状,腹无积聚,身无热,脉数,此为肠内有痈脓,薏苡附子败酱散主之。(《金匮要略》)

方后云,小便当下血。

求真按:「甲错者,皮肤如鱼鳞之谓。痈脓者,化脓之意。由薏苡附子败酱散之治等证观之,则为此方君药之薏苡仁,其治甲错及化脓也明矣。又此方服后尿量增加,则主药之薏苡仁有利尿作用亦明矣。」

《方机》同方主治曰:「疮家身甲错者。」

求真按:「疮家者,谓有痈肿、疖肿等之皮肤病人也。」

所谓鹅掌风者。

求真按:「鹅掌风者,手掌或足跖甲错者之病名也。」

《方舆輗》同方条曰:「治白带不止,脉沉紧者。此本肠痈药也,余活用于带下,间有效验。」

求真按:「据此说,则薏苡仁能治白带也明矣。」

《千金》苇茎汤,治咳有微热,烦满,胸中甲错者,是为肺痈。(《金匮要略》)

【注】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当以吐脓血臭痰为目的。」

求真按:「薏苡仁为本方之臣药,则其治脓血臭痰也明矣。」

《证治摘要?肺痿肺痈篇》曰:「桔梗汤加薏苡仁则尤有效。一男儿六岁,患肺痈,吐脓血。与桔梗汤加薏苡及犀角,每日使食薏苡粥及鲤鱼脍、干柿等。十余日,脓血日减,月余痊愈。」

肺痈,用薏苡根捣汁,温热服之,其效验最捷,已溃未溃,皆可挽回,诸方所不及也。又云薏苡为肺痈之专药,根汁最有效。(明《韩懋医通》)

《松荫医误》曰:「疣类多出,与薏苡子则有验。肩臂痛如吹出物然,用之亦有验云。」

《本草纲目》曰

薏苡仁

【气味】甘,微寒,无毒。

【主治】筋急拘挛,不可屈伸,久风湿痹。(《本经》)

除筋骨中之邪气不仁,利肠胃,消水肿,令人能食。…止消渴,杀虫。(藏器)

治肺痿、肺气积之脓血,咳嗽涕唾,上气。煎服则破毒肿。(甄权)

去干、湿脚气,大验。(孟诜)

健脾益胃,补肺清热,去风胜湿,…利小便、热淋。(时珍)

归纳上说,本药有治甲错,治脓汁、脓血、白带,利尿,治疣赘发疹,镇痛,镇痉,消炎,解凝诸作用也明矣。余以之加于葛根汤,治项背筋之痉挛(肩凝);又与朮加于同方,治急、慢之关节痛;同桔梗配用于柴胡剂,疗腐败性支气管炎及肺坏疽;配用于大黄牡丹皮汤及大黄牡丹皮汤去芒硝、大黄牡丹皮汤去大黄、芒硝以医鱼鳞癣、阑尾炎及淋病。此药加于猪苓汤及猪苓汤加甘草、猪苓汤加甘草、大黄,治淋病;加于桃核承气汤、大黄牡丹皮汤及其类方桂枝茯苓丸及当归芍药散等,治白带;又单用或配用于诸方,治疣赘,悉收卓效。唯须注意者,薏苡仁之性寒,为利尿药,又为缓下药,则于如石膏剂证之组织枯燥者,及属于下痢阴虚证者,宜禁忌之。

牡蛎汤之注释

牡蛎汤,治牡疟。(《金匮要略》)

【注】

尾台氏曰:「『牡』为『牝』之误,《外台》作『牝疟』,谓疟之寒多者。」

牡蛎汤方

牡蛎、麻黄各4克,甘草2克,蜀漆4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煎成五勺。去滓,顿服。

先辈之论说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甘草麻黄汤证之胸腹有动者。」

尾台氏曰:「此方亦须先于其发时用之,以取大汗则愈。唯蜀漆气臭,间有吐者,吐亦效也。」

桂枝二麻黄一汤之注释

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若形如疟,日再发者,汗出必解,宜桂枝二麻黄一汤。(《伤寒论》)

【注】

尾台氏曰:「『服桂枝汤』以下十八字为白虎加人参汤之条文,错乱混入也。」此说是也,因脉洪大者,未曾有与桂枝汤之理故也。「若」以下虽为本方证,然「宜桂枝二麻黄一汤」之句当接续于「日再发者」之下解,非「汗出解后与本方」之谓。东洞翁本方定义谓治桂枝汤证多,麻黄汤证少者,此说宜从之。

桂枝二麻黄一汤方

桂枝10克,芍药、生姜、大枣各7克,麻黄、杏仁各4克,甘草6.5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五勺,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先辈之论说

《类聚方广义》论本方条曰:「中风伤寒,弃置多日,或发汗后邪气犹缠绕不去,发热恶寒,咳嗽,或渴者,宜选用以下三方。」

求真按:「以下三方,谓桂枝二麻黄一汤、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越婢一汤也。」

疟疾,热多寒少,肢体惰痛者,五七发之后,择桂枝二麻黄一汤或桂枝麻黄各半汤,先发时温覆发大汗,则一汗即愈。若渴者,宜桂枝二越婢一汤,三方皆截疟之良剂也。

桂枝麻黄各半汤之注释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续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不能得小汗出,其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伤寒论》)

【注】

自「太阳病」至「热多寒少」句,自「面色反有热色者」至「其身必痒」句,使接续之即为本方证,其它皆示类证鉴别法。即如其人所以不呕者,因患太阳病,经过八九日顷,当发呕吐与寒热往来而现小柴胡汤证(少阳证)之时期。今反有如疟状(此证为类似于小柴胡汤证之寒热往来也)之外证而疑似于小柴胡汤证,故特云不呕,以示其非小柴胡汤证也。清便续自可者,为普通便通顺之意,然特举之者,以明自里证(阳明证)也。又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者。虽如疟状,日二三发,然脉微缓者,为将愈之征,则不可用本方也。所谓脉微恶寒者,虽如疟状,日二三发,但脉微恶寒者,为体力虚衰,已陷于阴证也,是则禁汗、吐、下之义也。余虽不必解,惟「面色反有热色者」之「热色」二字,为颜面泛赤之意也。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8克,芍药、生姜、甘草、麻黄、大枣各5克,杏仁6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治验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桂枝汤、麻黄汤二方之证相半者。」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痘疮热气如灼,表郁难以见点,或见点稠密,风疹交出,或痘不起胀,喘咳咽痛者,宜服此汤。」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可活用于外邪之坏证者或类疟者不必论,并宜于其它发风疹而痒痛者。一男子患风邪后,腰痛不止,医作疝疗,其痛益剧,一夕使服此方,发汗,脱然而愈。」

桂枝去芍药加麻黄附子细辛汤之注释

气分,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盘,水饮所作,桂枝去芍药加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本条诸说纷纭,余亦无定见,故列载下说以代注释。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桂枝去芍药汤、麻黄附子细辛汤二方之证相合者。」

又曰:「枳朮汤、桂姜枣草黄辛附汤之二方,《金匮要略》中所载,其因与证同而不可别。今审其方剂,桂姜枣草黄辛附汤为桂枝去芍药汤及麻黄附子细辛汤之合方也,而桂枝去芍药汤以头痛、发热、恶风、有汗等为主证,而腹中无结实者也。麻黄附子细辛汤证曰少阴病发热云云。按所谓少阴病者,恶寒甚者也,故用附子,附子主恶寒也。依二汤之证推之,心下坚大而恶寒发热上逆者,桂姜枣草黄辛附汤主之。朮主利水,是以心下坚大、小便不利者,枳朮汤主之。」

《方机》本方之主治曰:「恶寒,或身体不仁,或手足逆冷,而心下坚者,及有痰饮之变者,四肢惰痛,恶寒甚者。世俗所谓劳咳(脊骨之灸)骨蒸,恶热恶寒,心中郁郁,(此处文字不明)心下痞坚者(南吕),无痞坚者(以解毒散及紫圆时时攻之)。」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气分以下』十六字,此枳朮汤证,《医宗金鉴》以为衍文是也。且『气分』二字不似仲景之口气,今据他例推之。上冲头痛,发热喘咳,身体疼痛,恶寒甚者主之。…老人秋冬之交,每有痰饮咳嗽、胸背胁腹挛痛而恶寒者,宜此方,兼用南吕丸。」

尚有其它诸说,因涉冗长,故略之。

桂枝去芍药加麻黄附子细辛汤方

桂枝、生姜、大枣各7克,甘草、麻黄、细辛各5克,附子2.5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五勺,煎成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当汗出如虫行皮中,则愈。

桂枝芍药知母汤之注释

诸肢节疼痛,身体尫羸,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按『尪』,谓瘠病之人也。」

《金匮要略述义》曰:「诸肢节疼痛,身体尪羸(《脉经》作『魁瘰』,《类聚》同,《辑义》讹『魁』为『瘣』,赵原刻作『魁』)。按『尪羸』,恐以『魁瘰』为是。…据此,则『魁瘰』者,盖以《尔雅》之『魁瘣』,谓疼痛之处如盘结磈磊也。」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谓以身体瘣?为目的。治历节经数日,骨节如木之疣而肿起,两脚有微肿而疼痛,因而逆上为头眩、干呕等证者,又用于腰痛、鹤膝风等,又俗称脚气者,此方有效。脚肿如脱者,谓足肿如脱,不能行步也。」

求真按:「余之实验则以前说为非,后二说为是也。即本条是述慢性关节炎,犹如畸形性关节炎之证治。」

桂枝芍药知母汤方

桂枝、知母、防风各5克,芍药3.5克,甘草、麻黄、附子各2.5克,生姜、白朮各5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风毒肿痛,憎寒壮热,渴而脉数,痘疮将欲成脓者。而不能十分灌脓,或过期不结痂,憎寒身热,一处疼痛,脉数者,此为余毒,将成脓也,宜此方。若脓已成者,宜早以铍针割开,兼用伯州散。」

防风之医治效用

《本草纲目》曰

防风

【集解】《别录》曰:「防风生沙苑、川泽及邯郸、琅琊、上蔡。二月、十月,采根曝干。」

【气味】甘温,无毒。

【主治】大风头眩痛,恶风风邪,目盲无所见,风行周身,骨节疼痛。(《本经》)

烦满,胁风痛,…四肢挛急。(《别录》)

治上焦风邪,泻肺实,散头目中之滞气、经络中之留湿,主上部见血。(元素)

【发明】

元素曰:「防风,…治风去湿之仙药也。」

杲曰:「防风治一身尽痛,乃卒伍卑贱之职,随所引而至。…凡脊痛项强,不可回顾,腰似折,项似拔者,…当用防风。凡疮在胸膈以上,虽无手足太阳证,亦当用之。为能散结,去上部风病。人身体拘倦者,风也。诸疮见此证,亦须用之。」

由以上诸说观之,则本药似葛根之作用而缓弱者也。

续命汤之注释

《古今录验》续命汤,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姚云:「与大续命同,治妇人产后去血者及老人、小儿。」)(《金匮要略》)

【注】

中风,脑溢血也。痱,与中风同意,但今为身体一部不能自由之义。冒者,茫然自失之意。昧者,愚之义也。本方虽为麻黄剂,然其中含治阳虚药之人参与干姜,治贫血性瘀血药之当归与川芎,故麻黄汤或大青龙汤或越婢汤证而有虚候,带贫血者,可用之。

续命汤方

麻黄、桂枝、当归、人参、石膏、干姜、甘草、杏仁各4克,川芎3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五勺,煎成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当小汗,薄覆,脊凭几坐,汗出则愈。不汗,更服,无所禁,勿当风,并治但伏不得卧,咳逆上气,面目浮肿。

先辈之论说治验

《方舆輗》本方条曰:「此病虽非风,然热盛脉浮者先用表法,无不可。此时续命汤非为全废之方。今脉不浮,热不盛,犹有用此方者,果何意耶?」

《金匮要略述义》本方条曰:「按此方即为大青龙汤之变方,惟尤氏所谓攻补兼施者,中风之邪气本轻,但以血气衰弱殊甚,故受侵袭。大抵表候为内证所掩,往往使人难以辨认。盖续命汤为发表补虚对待之方,实为中风正始之剂。推其立方之旨,则亦足以明中风所因之理,学者岂可不深味之乎。」

求真按:「本方不过治脑出血之贫血衰弱而带表证者,故不得为中风正治之剂。丹波氏之言,不可悉信。」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妇人有于草蓐得风,头痛,发热,恶寒,身体痹痛,腹部拘急,心下痞硬,干呕微利,咽干口燥,咳嗽颇甚者。若不速治,必成蓐劳,宜此方。」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用于偏枯之初期有效。其它产后中风,身体疼痛者,或风湿涉于血分,疼痛不止者。又可用于后世五积散证之热势剧烈者。」

《橘窗书影》曰:「一妇人得外感,表证解后,右脚拘急,肿痛不能起步,而脉浮数。余诊曰:『热虽解,而脉浮数。此为邪气下注,筋脉不能流通也。与《金匮》续命汤,四五日愈。』」

求真按:「余每以续命汤治前证及历节风,越婢汤证而带血虚者。又用于后世五积散之所主治,有速效。此古方之妙,不可轻侮也。」

一男子年七十余,平日肩背强急,时觉臂痛。一日右肩强急甚,使按摩生疗之,时言语蹇涩,右身不遂,惊而迎医。服药四五日,自若。余诊之,候腹和快,饮食如故,他无所苦,但右脉洪盛耳。与《金匮》续命汤,四五日,言语滑利,偏枯少瘥,脉无偏胜,得以扶杖起步。

麻黄连轺赤小豆汤之注释

伤寒瘀热在里,身必发黄,麻黄连轺赤小豆汤主之。(《伤寒论》)

【注】

钱氏曰:「瘀者,言留蓄壅滞也。伤寒之郁热与胃中之湿气互结,湿蒸如淖淖中之淤泥,水土黏泞而不分。《经》云:『湿热相交,民多病瘅。』盖以湿热胶着,壅积于胃,故云瘀热在里,必发黄也。麻黄连轺赤小豆汤能治表,利小便,解郁热,故以此主之。」

澜氏曰:「此证虽曰在里,必因邪气在表之时有失解散,故今虽发黄,犹宜兼汗解以治之。」

求真按:「澜氏说为是。」

麻黄连轺赤小豆汤方

麻黄、连翘、生姜、杏仁各2.5克,赤小豆24克,甘草1.2克,生梓白皮今以桑白皮代之6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先辈之论说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疥癣内陷,一身瘙痒,发热喘咳,肿满者,加反鼻(详拾掇篇中)有奇效。生梓白皮采用不易,今权以干梓药或桑白皮代之。」

求真按:「余曾以本方兼用伯州散治湿疹内攻性肾炎。」

连翘之医治效用

《本草纲目》曰

连翘

【气味】元素曰:「性凉,味苦。」

【主治】寒热,鼠瘘,瘰疬,痈肿,恶疮,瘿瘤,结热。(《本经》)

通利五淋,小便不利,除心家客热。(甄权)

排脓治疮疖,止痛,通月经。(大明)

散诸经血结气聚,消肿。(李杲)

泻心火,除脾胃湿热。(震亨)

【发明】

元素曰:「连翘之用有三:泻心经客热,一也。去上焦诸热,二也。为疮家圣药,三也。」

好古曰:「为手足少阳之药,治疮疡、瘤瘿、结核有神效。与柴胡同功,但分气、血之异耳。」

《牛山治套》曰:「大人、小儿呕吐不止,可用连翘加入任何药方之内,此家传之大秘密也,口授心传,非其人则勿传。」

《生生堂治验》曰:「某氏儿二岁,患惊风瘥后,犹吐乳连绵不止,众医为之技穷。及先生诊之,无热,而腹亦和,即作连翘汤使服,一服有奇效。」

连翘汤方:连翘三钱。

上一味,以水一合,煎取半合,温服。

据诸说观之,则本药为解凝消炎性利尿药,有时得为镇吐药者,抑亦可谓具消炎利尿之作用也。

赤小豆之医治效用

《本草纲目》曰

赤小豆

【气味】甘酸平,无毒。

【主治】下水肿,排痈肿脓血。(《本经》)

和鲤鱼煮食,善治脚气。(孟诜)

和鲤鱼、蠡鱼、鲫鱼、黄雌鸡煮食,并能利水消肿。(时珍)

【发明】

弘景曰:「赤小豆,逐津液,利小便。」

好古曰:「赤小豆,消水通气而健脾胃。」

藏器曰:「赤小豆和桑白皮煮食,去湿气脾肿。」

由上诸说及余之实验,则本药除其滋养性外,有消炎、利尿、缓下作用也明矣。

桑白皮之医治效用

《本草备要》曰:「桑白皮,甘辛而寒,泻肺火,利二便,散瘀血,下气,行水,清痰,止嗽。治肺热喘满,唾血热渴,水肿胪胀。然性非纯良,肺气虚及风寒作嗽者慎用。作线可缝金疮,刮去薄皮,取白皮。」

由此说观之,则本药为消炎性利尿兼缓下药,有时可作镇咳药者,抑可谓具消炎利尿之作用也。

射干麻黄汤之注释

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射干麻黄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水鸡声者,为痰与气相触之声,在喉中连连不绝也。」苏颂曰:「蛙即今水鸡是也。」陶弘景曰:「蛙与虾蟆一类,小形而善鸣者为蛙。余按水鸡非今之水鸡(秧鸡),蛙即今之青蛙。喉中水鸡声者,当呼吸时,咽喉之内发出如蛙鸣之谓也。」

射干麻黄汤方

射干3.5克,麻黄、生姜各5克,细辛、紫菀、款冬花各3.5克,五味子6克,大枣3克,半夏7克。

上细锉,以水三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先辈之论说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久咳不止,或产后喘咳,颈项生痰疬,累累如贯珠者,去细辛、五味子,倍射干,加皂角子,有效,兼用南吕丸。」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用于后世之哮喘。水鸡声者,形容哮喘之呼吸也。射干、紫菀、款冬花利肺气,合麻黄、细辛、生姜之发散,与半夏之降逆,五味子之收敛,大枣之安中而成一方之妙用。比西洋合炼之制药较胜多多矣。」

故恩师和田先生曰:「本方用于急性肺炎大势解后,有妙效。」

求真按:「先师治急性肺炎,先以桔梗白散,经吐下后,用本方。然本方含细辛、紫菀、款冬花之温药,故发热时不可轻用。」

射干之医治效用

《本草备要》曰:「射干,苦寒有毒,能泻实火,火降则血散肿消,痰结自解。能消老血,行太阴、厥阴之积痰,为治喉痹、咽痛之要药。消结核、癜疝、疟母,通经闭,利大肠,镇肝,明目。」

由此说观之,则本药当为有力之消炎解凝药,有驱瘀血及缓下作用。

紫菀之医治效用

《本草备要》曰:「紫菀,辛温润肺,苦温下气。补虚调中,消痰止渴,治寒热结气,咳逆上气,喘嗽脓血(专治血痰,为血劳之圣药),肺经虚热,小儿惊痫。能开喉痹,取恶涎。然辛散而性滑,故不宜多用、独用。」

由此说观之,则本药当为温性之镇咳祛痰药,兼有和血作用。

款冬花之医治效用

《本草备要》曰:「款冬花,辛温纯阳,泻热润肺,消痰除烦,定惊明目。治咳逆上气、气喘喉痹、肺痿、肺痈、咳吐脓血,为治嗽之要药。」

由此观之,则本药当为温性之镇咳祛痰药。

厚朴麻黄汤之注释

咳而脉浮者,厚朴麻黄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浅田氏曰:「此方之药有似小青龙加石膏汤,然降气之力为优,故用于喘息上气有效。主溢饮者,宜小青龙加石膏,又与射干麻黄汤互用。然此方宜于热强脉浮者,与彼方之用于无热有异也。又富贵安佚之人过于膏粱,腹满而咳者,此方加大黄有效。麻黄与大黄为伍,势如表里,与《千金》黑散同意,有奇效也。」

求真按:「此说甚佳,以之解本条,并可作类方之鉴别法。」

厚朴麻黄汤方

厚朴5克,麻黄4克,石膏20~100克,杏仁、半夏、五味子各7克,干姜、细辛各2.5克,小麦30克。

上细锉,以水三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小青龙汤之注释

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小青龙汤主之。(《伤寒论》)

【注】

平素胃内有停水之人,若患感冒或肠伤寒时,表证与胃内停水因相互错综之关系引起诸般之症状,即干呕者,因胃内停水被表热冲动而上逆;发热者,因有表证;咳者,因表热与停水迫于呼吸器;渴与利,即下痢,因停水之下行;噎者,由咽下之饮食物与上迫之停水冲突也;小便不利者,由于停水上行而不下降;少腹满者,因停水集于下腹部;喘者,表热与停水内迫于呼吸器也。故以麻黄、桂枝解表证,用桂枝抑压水毒之上迫,以细辛、干姜、半夏去胃内停水,用芍药、五味子收固咳嗽及其它,以甘草调和诸药,且缓和组织之紧缩,则宿疴之胃内停水与新病之表证俱可脱然消散,故师断定以小青龙汤主之也。

小青龙汤与大青龙汤之名称,因此二方中麻黄之色青,以拟往古四神,即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之一青龙神之意而命名之也。白虎汤之称呼,因君药之石膏色白,拟白虎神;玄武汤(又名真武汤)之名,因所配之附子色黑,以象玄武神也;朱雀汤(亦名十枣汤)之称,因大枣之色赤,象朱雀神也。

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伤寒论》)

【注】

「小青龙汤主之」一句,当假定接续「发热不渴」句解之。又「服汤已」以下,「汤」即本方,是叙服后起治愈转机,可知始不渴者,因胃内有停水,服药后渴者,药力能驱逐停水,使胃内干燥(比较的),故曰:「寒去欲解也。」

咳逆倚息不得卧,小青龙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倚息者,凭依于物而呼吸之意,即呼吸困难也。

妇人吐涎沫,医反下之,心下即痞,当先治其吐涎沫,小青龙汤主之。涎沫止,乃治痞,泻心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本条是示先表后里之法则,即先宜解表而后可攻里也。涎沫者,如《类聚方广义》云:「程林曰:『连绵不断者曰涎,轻浮而白者曰沫。涎为津液所化,沫为水饮所作。』《百方口诀外传》云:『凡治咳痰以小青龙汤者,其涎沫与咳嗽宜注意,其所吐之痰如淡茶,是名痰沫,此痰沫而喘急者,是小青龙汤之咳嗽也。』」

小青龙汤方

麻黄、芍药、干姜、甘草、桂枝、细辛各3.5克,五味子6克,半夏7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治验

《千金方》曰:「小青龙汤,治妇人霍乱呕吐。」

《御药院方》:「细辛五味子汤(即本方)治肺气不利,咳嗽喘满,胸膈烦闷,痰沫多,喉中有声,鼻塞清涕,头痛目眩,四肢倦怠,咽嗌不利,恶逆恶心。」

《医学六要》曰:「脚气上气喘息,初起有表邪者,小青龙汤加槟榔。」

《医宗金鉴》曰:「小青龙汤,用于杂病之肤胀水肿证,以发汗而利水。」

《建殊录》曰:「一女子患病,众医以为劳瘵也,而处方皆无效,羸瘦日甚,旦夕且死。其父素惧古方,逾月,其女死。后二年,其妹病,其父谒曰:『仆初有五子,四人已亡,其病皆劳瘵也。盖年及十七,则其春正月瘵必发,至秋八月则必死。今季子年十七,又病此,仆固非不知古方有奇效,但惧其多用峻药耳,然顾以缓补之剂救之,未见一效,愿先生治之,虽死亦无悔焉。』先生诊之,气力沉弱,四肢惫惰,寒热往来,咳嗽殊甚,作小青龙汤及滚痰丸杂进,其年未至八月,痊愈复常。」

求真按:「此证虽称痨瘵,其实恐似是而非也,何则?余诊多数之肺结核,未曾见有麻黄剂证也,读者不可轻信之。」

《方舆輗》本方条曰:「初学小青龙为治咳之主方,然小青龙之专效在于逐水发邪,盖此咳由于水与邪相激而发,故用此汤以发邪,则咳自止矣。《金鉴》沈明宗注此方,乃为寒风挟饮而成咳嗽之主方也,可谓能得方意矣。余又读吉益氏《建殊录》有曰:『长门泷鹤台贻书于吉益东洞曰:“凡中风寒邪,有水迎之,则其候有头痛、恶寒、汗出、痰涌、目泪、鼻涕、一身走痛等类,逐水则邪除,故汗出而愈。”于是桂枝、麻黄、细辛、半夏、干生姜辈之才能可得而知矣。』夫医虽小道,然以之事亲与养身,泷氏亦深知此道,原以有力之大儒先生,其所见固与庸医之眼目不同也。」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治表不解而心下有水气喘咳者,又可用于溢饮之咳嗽。其人咳嗽喘急,至于寒暑则必发,吐痰沫而不得卧,喉中如结,心下有水饮也,宜此方。若上气烦躁,宜加石膏。又于胸痛、头疼、恶寒、汗出,与发汗剂,虽为禁法,然于喘而有汗证仍用小青龙汤,与麻杏甘石之用于汗出者同意。一老医传中云:『此证之汗,必臭气颇甚,可为一征。此方用于诸病之目的,主痰沫、咳嗽,无里热之证。』」

求真按:「上二说甚佳,宜玩味之。」

小青龙汤加石膏之注释

肺胀,咳而上气,烦躁而喘,脉浮者,心下有水,小青龙汤加石膏主之。(《金匮要略》)

【注】

肺胀云者,《杂病辨要》曰:「风寒客肺,上气喘躁者,名曰肺胀。」

由肺胀之字义考之,肺胀者,恐为急性支气管炎或同性支气管肺炎兼急性肺气肿也。上气与上逆略同,因咳嗽剧烈之所致,故云咳而上气也。烦躁者,混乱忧闷之义,与上气均为石膏证,故新加之。

小青龙汤加石膏方

小青龙汤中加石膏20~100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

《方舆輗》本方条曰:「大青龙、小青龙加石膏二汤,虽俱有烦躁,然在大青龙系不汗出,在小青龙加石膏系偏于心下有水气,此二方之所以分也。」

又按小青龙本条,其证缓,而《金匮》咳逆倚息不得卧,则颇急矣。此条之烦躁而至于喘,是尤急也,故证立肺胀之名,于方加石膏也。

发热咳嗽,多吐白沫者,以平剂缓图,则不日成劳矣。予乘其初起,用小青龙加石膏而全生保命者,数十人。

大青龙汤之注释

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伤寒论》)

【注】

和久田氏曰:「此章大概以『不汗出』三字(求真按:『因原文云不汗出,故和久田指之』)为主眼。按论中之不汗出,文有异同,其旨趣当各有别,如曰汗不出,曰不汗出,曰无汗,曰不发汗是也。汗不出者,可读虽发汗亦不出,即促使其出汗而仍不出也。不汗出者,可读以汗不出,表有水气,当成汗而出,但不成汗而出也,故以「而烦躁」三字接之,谓汗不出而烦躁也。无,为「有」之反对,宜有汗处,其汗无也,是因表有瘀水之隔,故曰无汗,葛根汤证及麻黄汤证是也。不发汗者,用发汗剂而不发汗也。然则此大青龙汤证,首句冠以太阳中风,是示素无重病,肌表之水,不汗可愈,但今其水不自汗出,故腠理闭塞。脉中有势,而现浮紧,及发热恶寒,身疼痛而烦躁也。」

《活人书》曰:「治大青龙汤之病,与麻黄汤相似,但病最重又加烦躁者,为用此汤之指南,宜复无异议矣。」

柯氏曰:「盖仲景凭脉辨证,只审其虚实,故中风伤寒,不论脉之缓紧,但于指下有力者为实,脉弱无力者为虚。汗不出而烦躁者为实,汗出多而烦躁者为虚。证在太阳而烦躁者为实,证在少阴而烦躁者为虚。实者宜服大青龙汤,虚者不宜服也,此最易知也。」

求真按:「互参以上三说,则本方之用途自然了解。然服之则厥逆云云,是因误用本方也。至于此变证之治法,古说纷纭,未能一致。《尚论?编后条辨及缵论》均云:『宜用真武汤。』东洞亦赞之,殆有定论之观。独吉益南涯反对之曰:『若误服之,即致此逆,筋惕肉?,故云逆也。』《尚论?编后条辨及缵论》中『为逆也』之下有『以真武汤救之』六字,非也。此条是举逆证以戒其误治,非为处方也,诸家之载处方,非作者之本意。若论处方,则为茯苓四逆汤证,非真武汤证也。误治厥逆,未尝见真武汤证也,以甘草之有无可考之。其是非虽难判定,然余往年偶然遭遇此证,茯苓四逆汤仅一服而愈。由此观之,则南涯氏说似优。」

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伤寒论》)

【注】

和久田氏曰:「此条可疑为少阴真武汤之证,就前之中风不剧,而反深也。然此『但身重』一证可疑,故名曰伤寒而用大青龙汤也。少阴真武汤证者,四肢沉重疼痛,然此证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则非有里水所致之重可知,是邪隐伏于肌表之间而未发,大青龙汤为发肌表之水邪及邪气之主方。既辨如前,今若详审无少阴真武证,故以大青龙汤发隐伏之邪气,可自汗出之,不曰主之,而曰发之,可知此方为发汗之主剂矣。余曾治一病妇有如此证者,数日不愈,然使服大青龙汤一帖,一炊时,汗出如流,不日复常。可知古方之妙用矣。」

求真按:「本方为桂枝去芍药汤之加味方,则其腹证亦相类似。中有石膏,则其证常如舌有白苔(或带微黄白色),否则其舌与口唇均干燥无津,宜注意之。」

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金匮要略》)

【注】

溢饮者,《金匮》云:「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谓之溢饮。」

由此观之,则为一种水肿或水气性疼痛证也明矣。然此一证,何以有大、小二青龙汤之异?古来议论纷纷,如尾台氏断此证当以大青龙汤发汗,无关于小青龙汤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之僻说也。因大青龙汤为治外表之水气,不能治心下之水气;小青龙汤治心下之水气,不主外表之水气,则大青龙汤可用于溢饮者较为明显,无可议论也。然于小青龙汤证,若任久不治,则心下之水气不泄,遂泛滥于外表,致成溢饮也。是仲景所以称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而断为不误也。

大青龙汤方

麻黄11克,桂枝、甘草、杏仁各3.5克,生姜、大枣各5.5克,石膏20~100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治验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喘及咳嗽,渴欲饮水,上冲,或身痛恶风寒者。」

《医事惑问》曰:「一男子患肿满,乞诊于余。诊之喘鸣迫息,烦渴,小便不通,因与大青龙汤,经过四十日,无药效,其时疑其药方之当否。余曰:『药效之迟速不可论,当论方诚的中否也。』然犹有疑色,除此外无的中之方也,故犹用大剂。再经二十日,以有急变来告,往观之,前证益剧,恶寒战栗,漉漉汗出,举家骚然,以为命将终矣。余曰:『无关生死事,此所谓“若药不暝眩,厥疾不瘳也”。』犹用前剂,则终夜大汗出,换衣六七次。至翌日,肿满减半,喘鸣亦平,小便快利。再过十日而复常。」

求真按:「余亦曾以本方速愈剧性肾脏炎。」

《生生堂治验》曰:「一妇人产后浮肿,腹部胀满,大小便不利,饮食不进。其夫医也,躬亲疗之,不效。年许,病愈进,短气微喘,时与桃花加芒硝汤,无效。于是请救于师,师往诊之,脉浮滑,按其腹,水声漉漉然。谓其主人曰:『子之术当也,然病犹未知时,则当更求他法。夫当下而不下,即当更吐之,和之。不当,即当发之,所谓开南窗而北窗自通。又张机所谓与大承气汤不愈者,瓜蒂散主之之类也。』主人曰:『善。』因与大青龙汤,温覆之,其夜大发热,汗出如流。翌日,又与之如初。三四日后,小便通利,日数行。五六日间,腹满如忘,与前方几百余帖,复原。」

《方舆輗》本方条曰:「溢饮为四饮之一,此由水气溢于表也,其变或肿如风水者有之,或痛类痛风者有之,比类取大青龙汤微似汗,即愈。」

求真按:「大、小青龙汤方意相似。大青龙者,以大发之剂伍以石膏;小青龙者,虽无石膏,品味八也。其缓急以此亦可知矣。」

喻嘉言曰:「大青龙者,升天而行云雨也;小青龙者,鼓波而奔沧海也。治饮证者,以小青龙为第一义也。」

又吉益氏亦为医中之杰,大叹此论之美为千载之卓见,可谓能知仲景之方矣。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麻疹,脉浮紧,寒热头眩,身体疼痛,喘咳咽痛,不汗出而烦躁者。」

治眼目疼痛,流泪不止,赤脉怒张,云翳四围,或眉棱骨疼痛,或头疼耳痛者。又治烂睑风,涕泪稠黏,痒痛甚者,俱加芣茨佳,兼以黄连解毒汤加枯矾,频频熏洗,每夜临卧服应钟散,每隔五日或十日可与紫圆五分或一钱以下之。治雷头风,发热恶寒,头脑剧痛如裂,每夜不能眠者,若心下痞,胸膈烦热者,兼服泻心汤、黄连解毒汤,若胸膈有饮,心中满,肩背强急者,当以瓜蒂散吐之。

风眼证,暴发剧痛者,若不早行救治,则眼球破裂进出,最为险急之证。急用紫圆一钱至一钱五分取峻泻数行,大势已解,而后宜用此方。随其腹证情形,兼用大承气汤或大黄硝石汤、泻心汤、桃核承气汤等。

治小儿赤游丹毒,大热烦渴,惊惕,或痰喘壅盛者,兼用紫圆或龙葵丸。急惊风,痰涎沸涌,直视口噤者,当先选熊胆、紫圆、走马汤等取吐下后,大热烦躁,喘鸣搐搦不止者,宜以此方发汗之。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为发汗之峻发剂,无待论矣。即其它之溢饮或肺胀,其脉紧大,表证盛者,用之有效。又天行赤眼或风眼初起,此方加车前子以大发汗时,有奇效。盖风眼为目之疫热,故非峻发无效也,此方为麻黄汤之重要者。」

文蛤汤之注释

吐后渴欲得水而贪饮者,文蛤汤主之。兼主微风,脉紧头痛。(《金匮要略》)

【注】

尾台氏曰:「文蛤汤,其证明有错误,验之事实,则自了了。夫此方与大青龙汤较,相差仅一味,惟分量有小异耳。」

此方本为发散之剂,观方后之「汗出则愈」一语可知。「兼主云云」八字,虽似注语,亦足以见其方意。今特举渴饮一证,是与渴欲饮水不止之文蛤散证同。因是以观,则「吐后」以下之十字,其错简断然明矣。按五苓散条所别举之证,正是文蛤汤之证也。本论作文蛤散者,误也。

然本方若随东洞翁之定义,以烦躁而渴,恶寒喘咳急迫者为目的,则可用矣。

文蛤汤方

文蛤9克,石膏20~100克,麻黄、甘草、生姜、大枣各5.5克,杏仁4克。煎法用法同前,汗出即愈。

文蛤散之注释

渴欲饮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金匮要略》)

文蛤散方

文蛤。上为细末,一回以4克入热汤中,搅拌而顿服之。

文蛤之医治效用

文蛤为有斑纹之蛤壳。《本草备要》云:「止消渴,解酒毒,与牡蛎同效。」可知其作用矣。

越婢汤之注释

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不渴,续自汗出,无大热者,越婢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为则按大青龙汤证,无咳嗽冲逆,而有脚挛急之证者主之。『不渴』当作『渴』;『自汗出』之下,当有『或无汗』之字。又越婢汤治一身悉肿,喘而渴,自汗出,恶风者,俱可从之。」

越婢汤方

麻黄11克,石膏20~100克,生姜5克,大枣7克,甘草3.5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恶风者加附子一枚,风水加朮四两。

先辈之论说

《方舆輗》本方条曰:「上体、下体或一身悉肿,脉浮而渴,自汗出,恶风,小便不利,或喘咳者,越婢汤主之。脚气、痛风、疮毒内攻等多此证。又犯风邪久咳等,沐浴而变此证者,往往见之。」

《青州医谈》曰:「伤寒有多汗憎寒,若近衣被,则汗漏不止,去之则憎寒不可忍,数日不止。世医试与柴胡汤、柴胡桂枝汤或桂枝加黄耆汤等,不愈,有变谵语,饮食不进,终至危殆者。逢此证而内热如此其甚者,宜越婢汤。」

求真按:「余曾治类似此证之感冒,如恶寒发热,自汗,口舌干燥,舌有白苔者,与本方得速效。」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之本义云发越脾气,虽同为麻黄剂,而与麻黄汤、大青龙汤异趣,以无大热,自汗出为目的也。故用于肺胀、皮水等,而不用于伤寒溢饮也。又论中之麻黄甘石汤,亦与此方同类。」

求真按:「越婢汤之名称,有云因此方有发越脾气之作用而名者,亦云以仲景得自越国之婢,故有此名者,皆想象之说也。」

越婢加朮汤之注释

里水者,一身面目黄肿,其脉沉,小便不利,故令病水。假令小便自利,此亡津液,故令渴。越婢加朮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里水」为「风水」之误,既如前述。黄肿之黄,非黄疸色意,谓微带黄色也。脉沉为水肿病之脉证,故令病水者,即因脉沉,小便不利,故发水肿病之义也。假令云云者,假令小便频多,则致体液亡失,故令渴之意。然此为行文上必要上作如是记,非小便不利时不渴,惟自利时有渴之义,则其在任何症状皆有渴证可知矣。

里水,越婢加朮汤主之,甘草麻黄汤亦主之。(《金匮要略》)

【注】

见甘草麻黄汤条下。

肉热极,则身体津脱,腠理开,汗大泄,厉风气,下焦脚弱。越婢加朮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尾台氏曰:「按《外台》引《删繁肉极论》曰:『肉极云者,肉变色,多汗,体重怠惰,四肢不欲举,不欲饮食,食则咳,咳则右胁下痛,阴阴引肩背,不得移动,名曰厉风。』」

则本条之义,似无遗憾。然本方可用于脚气,是根据于「下焦脚弱」之四字,不可不附详也。

越婢加朮汤方

麻黄7克,石膏20~100克,大枣5克,甘草2.5克,生姜3.5克,朮5克。

煎法用法同前。

越婢加苓朮汤方

越婢加朮汤中加茯苓7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越婢加朮汤证之有茯苓证者。

越婢加朮附汤方

越婢加朮汤中加附子0.5克以上。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越婢加朮汤证之有附子证者。

越婢加苓朮附汤方

越婢加朮附汤中加茯苓7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越婢加朮附汤证之有茯苓证者。

先辈之论说治验

东洞翁越婢加朮汤定义曰:「治越婢汤证之小便不利者。」

《生生堂治验》曰:「一男子年弱冠,身体满肿,延及阴囊,其大如球,茎几没于其中。师诊之曰:『观汝腹之肿色,似尝有疥癣瘾疹之患。』曰:『然。昔时请治于一医,敷药顿愈。』曰:『此仅攻内。与越婢加朮汤,兼用龙门丸。』每服三十丸,三日一次,数旬而愈。」

求真按:「此系误治皮肤病,使变为肾炎,宜速治之也。」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眼珠膨胀、热痛,睑胞肿起,或烂睑风痒痛羞明,眵泪多者,兼用应钟散,时以梅肉散或以紫圆攻之。」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虽有云治里水者,然越婢汤方后有风水加朮四两,则可知为风水之误。加朮者,与湿邪以麻黄加朮汤同法。《千金》加附子治脚弱,亦因风湿之邪成脚弱者,即今之脚气痿弱也。」

《导水琐言》曰:「脚气不拘干、湿二证,小水短涩而气急,手足甚麻痹,或膝骨弛缓者,可用越婢加苓朮汤。」

求真按:「以余之经验,脚气用此方之证,不若用大柴胡汤之证为多,须注意。」

尼僧年二十八,小疮内陷,成为肿胀,医二三下之,肿益甚,投发表剂,亦无效,困苦极矣。延予诊之,通身浮肿,其肿如鼓,咳逆短气,喘鸣如拽锯。余乃投越婢加苓朮汤,各料重十钱,使兼服三圣丸。自初昏至平旦,服汤药凡五剂,丸药凡四钱。平旦之后,腹中鸣动,小便利一升许,喘鸣减半,尔后小水日益快利。不过十日,满身无水矣。然后所陷之疮,勃然复发,乃以药尽其毒,并制汤药使浴之,三十日而全安。

求真按:「此是由误治而成皮肤病内攻性肾炎,今正治之,并原病亦治。和田东郭之手腕,诚可赞赏,然以紫圆或兼用南吕丸等足矣,无特用三圣丸之必要。又皮肤病再发之际,以兼用伯州散为正。」

《建殊录》曰:「一人左足发疔,疡医治之之后,更生肉茎,其状如蛭,用刀截去,不知所痛,随截随长。至明年,别发一疔,始则如初,尔后每岁以为常。生肉茎者凡五条,上下参差,垂于胫上,众医莫知其故,进药亦无效。先生曰:『我亦不知其因,然治之岂无能乎?』因诊之,心胸微烦,有时欲饮水,脉殊濡弱。作越婢加朮附汤及伯州散,使饮之,时以梅肉散攻之,数日,茎皆脱落而愈。」

一患者病后左足屈缩,不能行步,乃以越婢加朮附汤使饮之,时以紫圆攻之。每攻后,其足伸寸许,出入三月许,行步复常而指头尚无力,不能跂立(垫脚尖站立),益下之不止。一日遽起,欲取架上之物,已而自念,其架稍高,若非跂立,则不能及。因复试之,则已如意矣。

《青州医谈》曰:「一妇人患乳癌,初视核大如梅核,腋下亦有块。服蒙药(镇静剂)后,一时许,割出核重六钱五分。过八日,发热,且疮口大肿痛,因转为越朮附,是破伤湿也。六七帖,有效。又乳之周围及腋下成赤色,左手则生肿色,是流注之证,而越朮附之证也。凡金疮及诸疮疡有如此证,全由外伤者,皆主之。凡破伤湿用越朮附,为古人所未发,当研究之。」

求真按:「所谓破伤湿、流注,用越婢加朮附汤者,虽为华冈氏之伟效,然此方非对于一切种类之破伤湿及流注皆奏效也,有此方证者始治耳。仲景之方剂,万病俱随其证以处之,不当随其病名而处之也。余近来治八岁儿之右肘淋巴腺炎,其证寒热往来(体温39℃),烦渴,口舌干燥,舌有白苔,口苦,食欲不振,恶心,右肘腺部发赤肿痛,不能屈伸,因与小柴胡汤二分之一,加石膏30克服之,三日脱然,可知预定方剂之非。」

一人腋下漫肿,以手按之,有少痛。塾生诊之,以为痞癖,投大黄牡丹皮汤。后先生云:「是流注也。」视其左手果有疵,因与越朮附,兼用紫丸。只水血凝滞,肿痛不得动摇者,越婢汤可也。

葛根加朮附汤,治血闭不回致血弥凝者,有行血凝滞之效,故对于强痛挛急等症颇佳。

桂朮附汤,治毒闭不回,有回气不循之效,故对于痹、瘫、结毒,颇佳。

越朮附汤解水肿之留滞,故风湿、痛风、热痛,治之颇佳,可作参考。

《类聚方广义》越婢加朮汤条曰:「此方加附子,名越婢加朮附汤。治水肿身热,恶寒,骨节疼痛或麻痹,渴而小便不利者,兼用蕤宾丸、仲吕丸等。心下硬满,或腹满,或有块,大便不通者,兼用陷胸丸、大承气汤等。又治诸疡,经久而成流注状者,及称破伤湿者。又治疥癣内攻,一身浮肿,短气喘鸣,咽干口渴,二便不通,巨里动如怒涛者,当兼用仲吕丸、紫圆、走马汤等以下之。又治风湿、痛风,身热恶寒,走注肿起,或热痛,或冷痛,小便不利而渴者,兼用蕤宾丸。治痿躄证,腰脚麻痹而有水气,或热痛,或冷痛者。」

《方伎杂志》曰:「一男子十八九岁时,善患蛔虫。平素胸膈高张,心下痞硬,腹中实满,便秘。先人疗之,患蛔虫痛时,以鹧鸪菜汤逐除其蛔;胸腹烦满,大便燥结时则用调胃承气汤、大承气汤等。是古方信仰之人,故药多服之,自少年之痼毒,得以脱然成健全之人。四十岁时,患痔与淋,甚为难涩,其时余用大黄牡丹皮汤及七宝丸、伯州散等而复原。越年五十,种种劳心之事起,但以饮酒而解愁,故饮量渐加,终日手不脱杯,做事自然怠懒矣。于是渐转薄弱,家族忧其酿成痱偏,事无大小,不经其手。年至六十,发卒中风,昏倒不省人事,半身不遂,双眼闭合,状如死人。邻近之医相议,总之神气不复。时病者离余居远,故至晚使价来乞方,余适不在,故至早晨速赴诊之。与初起无少异云,因与泻心汤,虽自尺泽、委中泻血,然精神亦不少复,因辞归。翌晨,余诣诊之,仍如昨日,别无下手之法。因其身热烦闷,手足不遂,喘鸣,脉浮大,故以越婢加朮附汤,兼用泻心汤法,告明家属难治而归。翌朝,使人来告云:『至于今朝,两便三四行,烦闷喘鸣亦少安。』余又往诊毕,约坐病人枕一时许,则熟视其状,旋开眼如认物状,半身虽不动,似稍有伸缩之机,因又与前二方而归,自是诸证渐退。约一月,能扶之而立,能登厕,家人甚欢。服药一年许,停药休养,一年而愈。」

《橘窗书影》曰:「一人年四十许,客居东京数月,腰以下大肿,筋骨疼痛,不能起居,脉浮大,小便不利。余谓不服水土,湿邪侵入下部所致,与越婢加苓朮附汤,小便快利,水气大减。但腰脚挛急,不得步行,与芍甘黄辛附汤,痊愈。」

越婢加半夏汤之注释

咳而上气,此为肺胀。其人喘,目如脱状,脉大者,越婢加半夏汤主之。(《伤寒论》)

【注】

《尤怡心典》曰:「外邪内饮,填塞肺中,为胀,为喘,为咳而上气,以越婢汤散邪之力多,蠲饮之力少,故加半夏以辅其不逮。不用小青龙者,以脉浮且大,属于阳热证,故利辛寒,不利辛热也。」

尾台氏曰:「目如脱状者,因冲逆而眼目痛甚也。《素问.至真要大论》曰:『病冲头而痛,目如脱,项如拔。』《灵枢?经脉篇》中亦同。」

由此二说,可知本条之意矣。

越婢加半夏汤方

麻黄6克,石膏20~100克,生姜3.5克,甘草2.5克,大枣5克,半夏7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治验

《医宗必读》曰:「社友孙芳其之女,久嗽而喘。凡顺气化痰、清金降火之剂,几乎无不遍尝,绝不取效。一日喘甚,烦躁,余视其目胀出,鼻则鼓扇,脉浮且大,肺胀无疑,遂投以此汤。一剂减,再剂愈。」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越婢汤证之呕逆者。」

为则按:「当有烦渴呕逆之证。」

求真按:「半夏不独治呕逆,此定义未妥。」

《方舆輗》本方条曰:「哮喘经日不治,痰气益盛时,则有目胀出或鼻鼓扇之见证。若脉浮大,是阳热之候,所谓肺胀之证也,以越婢加半夏汤二三剂,可取效。」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主肺胀。其证咳而上气,有喘而气急甚,似支饮。然支饮之喘,初起胸痛或手足厥冷,而气急不得侧卧;肺胀之上气,热势强而卒发,有目如脱状,然非难以侧卧。半夏与石膏为伍时,有破饮镇坠之效,与小青龙汤加石膏、厚朴麻黄汤等同功。又心下有水气,或胁下痛引缺盆者,宜小青龙汤加石膏也。」

桂枝二越婢一汤之注释

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伤寒论》)

【注】

本条之「宜桂枝二越婢一汤」句当接于「热多寒少」句解。脉微弱者云云,谓假令有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之证,而脉微弱者,则不宜以本方发汗。是暗示本方之脉证,必当浮而有力也。

桂枝二越婢一汤方

桂枝、芍药、甘草各5.5克,生姜8.5克,大枣7克,麻黄5.5克,石膏20~100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风湿、痛风之初起,寒热间作,肢体疼重或挛痛,或走注肿起者,此方发汗之后,可与加朮附汤,兼用应钟散、蕤宾丸等。」

求真按:「以本方发汗后不必定与加朮附汤,若确知有朮附证,然后可处之。」

葛根汤之注释

太阳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者,葛根汤主之。(《伤寒论》)

【注】

和久田氏曰:「几几者,以项背强,形容不便反顾伸舒之辞也。因其强极甚,故以此状之。」

尾台氏曰:「成无己云:『音几,引颈貌。几者,短羽之鸟也,短羽之鸟不能飞腾,欲动时则先唯伸其颈,项背强者,欲动时亦如之。』程应旄曰:『几几者,俯仰不自如之貌。』按《素问?刺腰痛论》曰:『腰痛侠脊而至于头,几几然。几几之义,可见矣。』」

浅田氏曰:「盖邪气屯于太阳,则项背几几然而强,不特项强,腰背亦然。《素问》云:『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颈项痛,腰背强是也。」

求真按:「项背强几几之意,依上三说解之,未免有隔靴搔痒之弊。余由多年之研究,知项背强几几者,乃自腰部沿脊柱两侧向后头结节处上走之肌肉群强直性痉挛之意,故病者若自云肩凝或腰背挛痛,可照余说问诊。尚有疑义时,则于右肌肉群,以指头沿其横径强力按压,而触知有凝结挛急,同时病者诉疼痛,则断为项背强几几,百不一失矣。然不拘此证之存否,有不自觉此证者,有虽自觉而触诊上难以确知者亦不少。此则非期问、触诊之周密,与参照外证及脉证而决之不可。而所以无汗恶风者,虽与一般麻黄剂无异,然此恶风寒,除大青龙汤证外,较其它麻黄剂证为剧可知矣。」

太阳与阳明合病者,必自下利,葛根汤主之。(《伤寒论》)

【注】

太阳为表证,阳明为里证,常例病表者不病里。今有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之表证,且有自下利之里证,因设二阳合病之名目。但其真意,此自下利非真正之里证,乃示因无汗,当自表排泄之水毒迫于里之所致也。换言之,乃暗示此下利之原因不在肠而在表,故不问其自下利而以本方解其表证,则自下利可不治而愈矣之意也。本方之止泻作用,因由诸药之协力,使水毒由皮肤排除之结果,然其主动者,但为葛根、芍药。因葛根与麻黄、桂枝,虽俱属发汗解热药,但与此二药异趣,含多量之淀粉,则由其缓和被护作用,于表缓解肌肉痉挛,于里抑制肠蠕动之亢进及缓和被护肠黏膜,故能发挥止泻作用。而芍药之治挛急及止泻作用,尤为已明之事实。

本条所以不说项背强几几者,由余考之,因本条之病证初起即有自下利,故项背之水毒蓄积不甚剧,恰如开放安全瓣之蒸汽罐破裂之关系,故不至现项背强几几证。又麻疹及其它之发疹病不现项背强几几者,亦同此理。因毒物既发出于体表,内毒减少之结果,故不呈此证,又其它病证亦无项背强几几者,水毒之蓄积尚不甚,未达现此证之程度耳。

然则无项背强几几之际,以何种症状为目的而处方?此问题当俟于多年之经验的自得,非笔舌所能形容也。但今为初学者示其一端:第一,当采用间接的诊断法,即诊有表证病者,非桂枝汤证,非麻黄汤证,非小、大青龙汤证,如此表证汤方各证悉否定后,乃可断为本方证也。第二,本方治恶寒作用有力,则有恶寒之证时,先决其非阴证,更否定其为大青龙汤证,然后可肯定为本方证也。第三,如本方之君药葛根,治发疹及小疮有特种之作用,故有此等病证之际,若见有发热恶寒,或恶瘙痒等之表证,则亦可决定为本方证也。其它方法由此类推。

太阳病无汗,小便反少,气上冲胸,口噤不得语,欲作刚痉,葛根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口噤者,牙关紧急也。刚痉者,《金匮》云:「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痉。太阳病,发热汗出,不恶寒者,名曰柔痉。」又曰:「病者身热足寒,颈项强急,恶寒,时头热,面赤,目赤,独头动摇,卒口噤,背反张者,痉病也。」

如上所述,则刚痉者,即现今之破伤风也,本条即说其证治,且本条虽以破伤风为题目而立论,然仲景之真意,非仅为破伤风之证治而述,其实表示项背强几几达于高度时则遂呈破伤风类似之状态,且现此状态者,不问病证如何,悉以本方为主治也。盖凡呈此状态之诸病,即各种之脑膜炎、尿毒证及子痫等,若用本方,每奏奇效,此可得而证之也。

葛根汤方

葛根8.5克,麻黄、生姜、大枣各6.5克,桂枝、芍药、甘草各4.5克。

上锉细,以水三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服。

葛根加半夏汤之注释

太阳与阳明合病,不下利,但呕者,葛根加半夏汤主之。(《伤寒论》)

【注】

不下利,但呕者,可用本方。虽如仲景所论,然下痢且呕吐者,亦可用之。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不仅治合病之呕,平素有停饮(求真按:『停饮者,胃内停水也』),难服本方(求真按:『此指葛根汤也』),或酒客外感等(求真按:『酒客往往有恶心呕吐』),此方以加半夏反能得效。」

盖葛根汤动则害胃,往往食欲不振,致恶心呕吐等,故若胃不健全,有恶心、呕吐之倾向,或认为有胃内停水,则不用葛根汤,而用葛根汤与小半夏汤合方之本方,可预防服用葛根汤之弊。

葛根加半夏汤方

葛根汤中加半夏11克。煎法用法同前。

葛根加桔梗汤方

葛根汤中加桔梗6克乃至9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本方为葛根汤、桔梗汤、排脓汤之合方。治葛根汤证之咽喉痛者,或黏痰难以咯出,或有化脓机转诸病。

葛根加枳实桔梗汤方

前方中加枳实5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本方为葛根汤、排脓散及汤、桔梗汤之合方,故治前方类似诸病。

葛根加石膏汤方

葛根汤中加石膏20克乃至100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本方可作葛根汤与白虎汤合方,故治葛根汤证之有身热、头痛、咽喉痛、烦渴等证。

葛根加桔梗石膏汤方

为葛根加桔梗汤、葛根加石膏汤之合方。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加桔梗、葛根加石膏汤二方证相合者。

葛根加朮汤方

葛根汤中加朮7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汤证之有朮证者,而此方可用于霍乱,已述于前矣。

葛根加薏苡仁汤方

葛根汤中加薏苡仁10克乃至19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汤证之项背强急剧甚者,或关节肿痛者,或排脓者,或有赘疣者。

葛根加朮薏苡仁汤方

为上二方之合方也。

【主治】治上二方证相合者,以上二方为余所创制。

葛根加大黄汤方

葛根汤中加大黄2.5克以上。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汤证之可下者。

葛根加桔梗大黄汤方

为葛根加桔梗汤、葛根加大黄汤二方之合方。 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加桔梗汤、葛根加大黄汤之二方证相合者。

葛根加桔梗薏苡仁汤方

为葛根加桔梗汤、葛根加薏苡仁汤二方之合方。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加桔梗汤、葛根加薏苡仁汤之二方证相合者。

葛根加苓朮汤方

葛根加朮汤中加茯苓7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加朮汤证之有茯苓证者。

葛根加朮附汤方

葛根加朮汤中加附子0.5克以上。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加朮汤证之有附子证者。

葛根加苓朮附汤方

葛根加苓朮汤中加附子0.5克以上。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葛根加苓朮汤证之有附子证者。余用本方于脊髓炎或髓痨,俱效。

先辈之论说治验

东洞翁葛根汤定义曰:「治项背强急,发热恶风,或喘,或身疼痛者。」

《方机》葛根汤条曰:「自痘疮初起至于见点(投以本方兼用紫圆),自起胀至于灌脓,葛根加桔梗汤主之(于本方内加桔梗五分)。自落痂以后,葛根加大黄汤主之(本方内加大黄五分)。若恶寒剧,起胀甚,一身肿胀,或疼痛者,葛根加朮附汤主之(本方内加朮、附子各四分)。若肿胀甚者(桃花散),寒战咬牙而下利者,俱加朮附汤(兼用紫圆)。」

头疮,加大黄汤主之。

小疮,葛根加梓叶汤(以桃花散、蓖麻子擦之。毒剧者,以梅肉散攻之)主之(本方内加梓叶五分)。

诸顽肿恶肿,加朮附汤主之。

瘰疬(日投七宝,梅肉亦可)、便毒、疡、疔之类(以梅肉攻之,或伯州散朝五分,夕五分,用酒送下)、疳疮(选用七宝或梅肉之类),凡诸有脓时则加桔梗。若疼剧时则加朮附。

世俗所谓赤游丹毒之类,皆加朮附汤主之。

《漫游杂记》曰:「有儿约五六岁,病天行痢,二日而发惊痫,直视挛急,身冷脉绝。医将用三黄汤,余止之曰:『痫发于痢之初起,其腹气坚实,虽危不至于死。今外证未散而用三黄汤,则痢毒郁结,将延数十日而不愈。数十日后腹气虚竭,若痫再发,则不能救矣。今日之治,唯有发散一法耳。』乃以葛根发之,兼少用熊胆,经过五日,痢愈,痫不再发。」

痉病有太阳证,其手足类于拘挛瘫痪者,以葛根汤发汗,表证既去,拘挛瘫痪不休者,与大柴胡汤,四五十日则愈。

有一僧三十余岁,来宿于浪速之寓居,卒然感外邪,寒热往来,头痛如割,腰背疼痛,四肢困倦,脉洪数,饮食不进,全与伤寒相类。急作大剂之葛根汤,一日夜进五帖,袭被褥以取汗。如是三日,恶寒稍减,余证如前。余呼塾生曰:「此疫后当为大患,慎勿轻视。」当夜五更起诊,其脉如转索,来去不自由。余意以为受邪不浅,恐陷不起,进葛根汤而增其分量。既而经五日,塾生来告:「红痘点点满面。」余抵掌曰:「有是乎?无他故矣。」翌日,热去,食进,脉如平日,再经二十日而复原。可知年迈患痘者难以透达,而以葛根、桂枝拯其误死也。

吉益先生《险症百问》曰:「世称淋证、梅毒之发于尿道者多,实属淋证者甚稀也。出脓或血而疼痛,小水难通,若得通则快利者,梅毒也,葛根加大黄汤甚效。若难治,则与梅肉散或七宝丸亦可。」

求真按:「若无其证,不可妄用葛根加大黄汤。」

问曰:「梅毒家身体如松树皮者何?」师曰:「梅毒家云云,有与葛根加大黄汤者,若有喘证者,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时以梅肉散攻之,有效。」

求真按:「用葛根加薏苡仁大黄汤,比葛根加大黄汤佳。」

问曰:「脐腐烂,有出脓不已者,有臭者,有无臭者,有痛者,有不痛者,有绵延数年,寒热羸瘦,类于劳证者,何治乎?」师曰:「脐腐烂出脓汁者,以葛根加大黄汤则治。」

求真按:「二方俱宜加薏苡仁。」

妇人有阴处乍起胀而痒不可言,一身各处?动,发热者,有此证发作时,或时发疹,或时口舌咽喉痛。诊其腹,自心下至少腹右方拘急而大硬,经数十岁不已,针灸诸药,无所不至者如何?师曰:「妇人阴处乍起胀云云而有痒者,以蛇床子汤洗之可也。用葛根加朮附汤、应钟散,可也。」

求真按:「自心下至少腹之右方拘急而大硬者,即右腹直肌之挛急也。有此腹证,加以阴处起胀瘙痒、寒热、发疹等之外证,处以葛根汤可也,然至于用加朮附汤则难首肯。盖用之者必不得不确认有朮附证之存在,今无之,虽又用应钟散亦无效,余意代之以起废丸可也。如蛇床子汤之洗涤,不过为对证疗法之优者耳。」

梅毒腐烂,焮痛甚者何也?师曰:「梅毒腐烂焮痛甚云云,处以葛根加朮附汤、梅肉散可也。」

求真按:「南涯氏为东洞翁之长子,虽比父治术稍缓,然尚未脱其习癖,故氏之兼用方说,亦不可悉信。」

《古方便览》葛根汤条曰:「一男子面部发肿毒,渐渐及于两目,或破流脓汁,状如癞疮,臭秽难近,余以此方兼用梅肉散即愈。」

求真按:「此证恐用葛根加桔梗薏苡汤兼用黄解丸为佳。六角氏为东洞翁之门人,亦不免有翁之习气,其说不可不慎也。」

《生生堂治验》曰:「老妇人年六十余,一朝无故觉项背强痛,延及全身,四肢挛倦,不能转侧,及昏,迎师。师诊之,脉紧急也。即举其手指头,皆扎住刺取黑血,即有效。又有一条青筋结于喉旁,即刺之,血大进,由是四肢得以屈伸。因与葛根加大黄汤,三日复原。」

求真按:「就刺络无发言之资格,然其处方于葛根加大黄汤中宜合桂枝茯苓丸或桃核承气汤也。」

《丛桂亭医事小言》曰:「一商妇一至秋间,则常大苦喘息,动作不自由,犹如废人,求治于余,往诊之。支臂于炉架而坐,已数十日不动,亦不能睡。若将此坐形稍倚侧之,则立即喘悸,食仅碗许。问其发时,自脊至颈如板状,回顾亦痛,以一医之劝,用八味丸数百两,喘少减云。与葛根汤五帖许,得以起步,再服痊愈。」

求真按:「余于喘息用葛根汤,本此治验。」

翳者,星也。星者,眼中生肿物,故脓生也。眼中无他疾,故多用葛根汤,惟上逆,故宜斟酌用三黄汤或桂枝汤。

求真按:「此说虽有卓见,但云桂枝汤者,非也。因桂枝汤虽能主治上冲,然不能医眼疾,故治上逆者,当以三黄汤、苓桂朮甘汤、桂枝茯苓丸、桃核承气汤等,斟酌其宜,此当订正者也。」

脑漏者,非鼻病也,是作脓于头脑中,由鼻漏下,此人头痛隐隐,泪脓交出。若鼻渊亦与是病同因,然患鼻渊之人,有他病时,可愈。鼻渊与脑漏,证同而轻重异,病由风寒者为多。酒客患者多轻证,仅有恶臭,无脓气也,感冒时则发,风邪去则其证退矣。劳心之人受其障大也,方用葛根汤、五物解毒汤等,加辛夷有效。

求真按:「此说虽庞杂,然上颚窦蓄脓证用葛根汤,卓见也。原氏云加辛夷,然余以为加桔梗、石膏,或加桔梗、薏苡仁为优。」

凡人身发疮疥、痤痱则发热,此时医之投药,以发散败毒剂发表之为宜,此为古今同法。此法亦可为痘疮初起之治疗,催脓功效第一,因逐毒出外则无死证矣。

夫达表戴毒温散,以桂枝为上,非桂枝则不能达于四肢以解肌,桂枝合于温补之药,主四肢厥冷等云者,未读古书之误也。一旦欲达肌表,当以葛根汤为佳。不辨桂枝之味,则恐有实实之弊,不易用之。近时发惊,亦单服葛根汤。又于下利最妙,从速逐毒为第一,解毒为第二。…见毒痘,不可用定法,毒气内壅,则表气难达,行将焦枯黑陷,当用黄连解毒汤,或三黄汤,或一角、紫圆之类,内壅通畅速,则痘势快活亦速矣。善治者,此时仍用葛根汤频服,多味相合之方,钝且不值,当以单用为贵。

求真按:「此说颇能说明天花、麻疹及其它发疹病不得不用葛根汤之故,学者须熟读玩味之。」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此方主治项背强急也。故善治惊痫、破伤风、产后感冒、卒痉、痘初起等之角弓反张、上窜搐搦、身体强直者,宜随证兼用熊胆、紫圆、参连汤、泻心汤等。」

治麻疹初起,恶寒发热,头项强痛,无汗,脉浮数,或干呕下利者。若热炽,咽喉刺激,心胸烦闷者,兼用黄连解毒汤。

痘疮序热,惊搐腹痛,或呕吐下利者,先用紫圆得快利二三行后,可用此方。若呕吐不止,直视惊搐不安者,更用紫圆或熊胆。有蛔者,可用鹧鸪菜汤。若见点不齐及起胀不灌脓者,选用桔梗、黄耆等,兼用伯州散炼蜜为膏,或本方加鹿角等亦佳。若发痘疔者,当速以铍针挑破,去其恶血,否则危险竞起,遂难救治矣。若收靥以后,余热不退,脉数恶寒,一处疼痛者,将成痘痈也,宜加大黄以驱逐残毒。

小儿遗毒烂斑及赤游风,兼用紫圆、龙葵丸、梅肉丸等。

疫痢初起,发热恶寒,脉数者,当先用本方温覆发汗。若呕者,加半夏汤以取汗后,将大柴胡汤、厚朴三七物汤、大小承气汤、调胃承气汤、桃核承气汤、大黄牡丹皮汤、大黄附子汤等,随各证处之,以疏荡里热宿毒。咽喉肿痛、时毒痄腮、疫眼焮热肿痛,项背强急,发热恶寒,脉浮数者,择加桔梗、大黄、石膏,或兼用应钟散、再造散、泻心汤、黄连解毒汤等。

本方加朮、附,名葛根加朮附汤,治发斑证。每发恶寒发热、腹痛者及风疹瘙痒甚者,兼用再造散。

求真按:「东洞、南涯、尾台三氏之时,疑朮附证多,故频用加朮附汤,但现在此证甚稀,则不可轻用之。又尾台氏尝用再造散,但能活用伯州散,亦已足矣。」

头疮、疥癣、下疳、杨梅疮等,及一切疮疡,不论未成脓、已成脓,凝?肿痛者,皆当加朮附汤以排毒,兼用应钟散、伯州散、梅肉丸、七宝丸等,或本方中选加川芎、大黄等,使毒速酿脓为佳,宜加朮附汤。当候脓成,以铍针割开后,选用排脓散及汤,或大黄牡丹皮汤兼用伯州散,随毒之轻重,于五日、十日间,以梅肉散攻之。

鼻渊、脑漏、鼻齆、鼻中息肉等之臭脓滴溉,或浊涕不止,不闻香臭者,皆由头中郁毒淤液之所致,脑漏尤为恶证。若不早制之,则或至不起,俱宜加朮附汤,兼用再造散。如息肉者,缚以磠砂散或瓜蒂一字吹鼻中,则清涕多漏而息肉旋消矣。

求真按:「息肉者,鼻茸也。磠砂散、瓜蒂末,夺取组织水分之性强,故若以此药吹入鼻腔内,能使鼻茸缩小,但有刺激鼻黏膜及鼻泪管之弊。」

痈疽初起,壮热憎寒,脉数者,以葛根汤发汗后,转以加朮附汤而促其酿脓,脓成者,速可入针。若心胸烦闷,郁热便秘者,宜兼用泻心汤、大柴胡汤等。

凡诸疡肿、流注、附骨疽、痘痈、臀痈等之漫肿,皮色不变,其毒深潜而远隔肌肉者,若脓已成,则脓处必皮毛微作枯槁色,若可割开者,认定此处入针,则百不失一。但其候法至微,若非面前指授,则不能悉其蕴奥。

凡陈痼结毒,凝闭不动,沉滞难发者,以葛根加朮附汤、桂枝加朮附汤、乌头汤等鼓动之,振发之,兼以七宝丸、十干丸等驱逐之,更以梅肉散荡涤之。若有不治者,盖亦稀矣。

求真按:「此乃转化慢性炎证,使成急性炎证之治法也。」

《方伎杂志》曰:「一男子右眼瞳子处,年年生星翳。三年,目之星翳胞肿溃,其痕白色如痘痕,视物不见云。余瞟之,眵泪不出,不痛痒,亦无赤脉,但溃破之迹如新月形覆瞳子。问其经过之详细情形,云三岁时曾患痘疮。余思其毒未净尽,潜伏痼滞,而为星翳胞肿之祸胎。告以难治,以葛根汤加桔梗,兼用紫圆,使日日通利二三行。…与前方一月许,白色次第淡薄,凹处亦少浅。仍尚前方,稍能见物。…用前方,又廿日许,能见《论语》之本文。又用前方廿日许,已能读注文。其时白色已极薄,凹处亦高矣。…再用前方一月许,眼睛复常。…今已三十年,眼无少许之患,因始终不转方,驱毒务尽,故不再患也。」

一人携四五岁之小儿相遇于途,云小儿有眼病,故视之,为胎毒眼,两目为厚翳顽膜所敷掩。谓之曰:「非容易之证也。」乃乞治,使服葛根加桔梗汤,兼用龙葵丸。每十天许,入梅肉丸二分,大下之,另用生生乳(详拾掇篇中)以新汲水调极薄,顽膜渐渐消却,其顽膜四五十日而快复。以生生乳、紫圆等浸眼,若无定见,不能妄用,以甚难也,非师传决不可用。

逸仙曾疗山梨某者,其人感触瘴毒,病颇甚,经数医,麻痹诸证虽渐渐治愈,继发浮肿而不能治。适因鲁西亚船来,托治于鄂医。鄂医使水药涂于全身,并服其丸药,次次水泻。一月许,水气虽治,又发为周身疼痛如历节风状,鄂医虽用种种方法不能愈。因起病已久,辞归江户,又经西医数人医治而不瘥。后乞诊于余,视之面色如土,一身肉脱,粗糙如干蛙,脉微数。病者云身痛有作辍,近来更少力,故居宅少出。遇天气晴和,则游步于近边,然于途中,每因疼痛忽发,一步亦不能行,其时则坐于路旁,不拘身体手足,其痛处命从仆以指头按之,则暂时痛止。其痛之发也,如霹雳之骤起,疼痛之状,难以言语形容,此后气分渐渐爽快,得以行动矣。余思之,此由瘴毒未尽故也。于是每日以葛根加朮附汤,兼用通天再造散一钱,两便快利,痛之作辍日减。服一月许平愈,再服前方一旬许,残毒如洗。

葛根之医治效用

本药治效概述于前。兹再举二三学说于下以补足之。

《本草纲目》曰

葛根

【气味】甘,辛平。无毒。

【主治】消渴,身大热,…诸痹。…解诸毒。(《本经》)

疗伤寒、中风头痛,解肌发表,出汗开腠理,疗金疮,治胁风痛。(《别录》)

治胸膈烦热、发狂,止血痢,通小肠,排脓破血。(大明)

作粉止渴,利大小便,解酒,去烦热。(开宝)

【发明】

弘景曰:「解温病之发热,疗金疮断血之要药也。」

杲曰:「解肌热,治脾胃虚弱泄泻之圣药也。」

徐用诚曰:「其用有四:止渴,一也。解酒,二也。发散表邪,三也。发痘疹难出,四也。」

《和汉药物考》曰

葛根

【基本】属豆科植物,药用其根部,冬月采掘曝干。

【附录】葛根中含有多量之淀粉,称葛粉,供药用,与天花粉同。

葛根黄连黄芩汤之注释

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连黄芩汤主之。(《伤寒论》)

【注】

和久田氏曰:「此由误治,致热内攻而下利者。泻内攻之热,则下利与喘自治矣,故用芩、连以解胸中之热。促者,来数而时一止之脉也。其促者,由于误治,然犹数者,表未解也。其喘而汗出者,由内攻之热与下且合气逆而发,因喘而汗出也。中间插『而』字,示喘为主之意,故泻胸中之热,与和解其表,则喘自愈而汗随止矣。然以表不解,故用葛根以解表也。按葛根虽无解表之明文,其项背强几几者,乃表证也。考《外台》有以独味葛根治表邪,则亦可知其主治表证,解项背强也,此方有甘草以缓内外之急也。要之,遇项背强,胸中烦悸而有热者,不问其下利及喘而自汗之证之有无,可用此方也。因而可知酒客病、火证、热疮、汤火伤、小儿丹毒等,俱可以此方活用也。」

求真按:「此说虽可解析本条,然谓促脉为来数而时一止者,非也,宜参照脉应及诊脉法。」

葛根黄连黄芩汤方

葛根19克,甘草5克,黄连、黄芩各7克。

煎法用法同前。

先辈之论说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项背强急,心下痞,心悸,下利者。」

求真按:「不必须项背强急。」

《方舆輗》本方条曰:「下利初发,用桂枝汤、葛根汤之类以解表证,但脉益促、热尚盛者,可用此汤。小儿之痢疾热炽,难用下剂之证,多效。」

求真按:「此用于表证半解后,非谓全解后用之也。」

《类聚方广义》本条曰:「治平日项背强急,心胸痞塞,神思悒郁而不舒畅者,或加大黄。」

求真按:「本方加大黄,即本方与泻心汤合方。然依余之经验,此方加味,不如用葛根汤与泻心汤合方,或葛根汤兼用三黄丸(泻心汤之丸方)之处反多。项背强急,心下痞塞,胸中冤热,眼目、牙齿疼痛,或口舌肿痛腐烂者,若加大黄,其效尤速。」

《橘窗书影》曰:「凡大热下利挟惊者,葛芩连也。昏睡不醒者为重证,下利剧者亦葛芩连也。缓者,葛根加黄连。」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治表邪下陷之下利有效。尾洲医师用于小儿疫痢之下利,屡有效云。余亦于小儿之下利多经验之。此方之喘,为热势内壅之处,非主证也。古人用于酒客之表证者,活用也。加红花、石膏治口疮,亦同。」

发汗剂之禁忌

咽喉干燥者,不可发汗。(《伤寒论》)

【注】

咽喉干燥者,为当部体液缺乏之结果,不宜更夺取之,此发汗疗法在所禁忌。如肺结核、喉头结核者,准此例。

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伤寒论》)

【注】

淋家,为膀胱尿道有疾患者。便血,尿血也。

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伤寒论》)

【注】

疮家有二说。有谓因割而成贫血者,有谓患腐骨疽、骨疡、溃疡等久排脓血者,未有定论,然减少血液、组织液则一也。又曰虽身疼痛,此证类似麻黄汤证之身疼痛,恐医有失误之虞,故特加不可发汗也。本条之痉,与葛根汤条之刚痉异,由发汗益失其既虚乏之体液,肌肉之营养失调所致。

衄家,不可发汗,汗出必额上陷,脉紧急,直视不能瞤,不得眠。(《伤寒论》)

【注】

额上陷者,体液亡失,前额部组织退缩也。直视者,谓眼球不能回转,而注视一点也。不得?者,不能视也。

亡血家,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栗而振。(《伤寒论》)

【注】

寒栗者,寒怖振身也。

汗家,不可发汗,发汗必恍惚心乱,小便已,阴疼,宜禹余粮丸。(《伤寒论》)

【注】

阴,谓阴部。小便已而疼者,则适当尿道口也。禹余粮丸方,后世不传。

应用发汗剂之科学的根据

仲景用发汗剂处颇多,且其种类亦繁,然仲景之法与方,为自古以来经验之结晶品。若非经科学的研究,则发汗由如何的机转而发生,又因之排除如何物质,不能洞悉其理由。森岛博士之所说,为阐明仲景理论之一半,揭之于下,以供活用仲景方之参考。

《药物学》有曰:「汗者,为汗腺之分泌物,其反应为酸性、中性或亚尔加里性也。新鲜之汗,虽为亚尔加里性,然由分泌后之分解,又因由皮脂腺分泌之脂酸,当成中性或酸性。故多量发汗时,有亚尔加里性反应者为常。」

汗中含有1%~2%之固形分,其中主要者为食盐、尿素及其它少量之磷酸盐、硫酸盐、尿酸类之肌酸酐、芳香体之粪臭质等种种代谢产物。

据阿卢罗阿之检验,汗有毒性。试于体重一公斤之犬,注射十至十五立方公分于血管中,则发肠胃之症状,于十五乃至八十四小时内可致死云。

汗量之多寡,由于摄收水量、气温、运动之如何而不一定。在普通之安静状态,体重一公斤之人,于二十四小时中约十立方公分。汗中固形分之量,随汗量之增加,而减其相对量,然其绝对量,则显著增加。由过剧之劳动等流汗时,其窒素量往往一昼夜有达一克者,即人体之全窒素量排泄约12%也,此时之食盐量,亦约达1%。如以霍乱及尿毒证等尿分泌阻滞时,其量愈增大,而至于皮肤上形成尿素及食盐之结晶。

异常成分,如碘水银之毒物,在糖尿病患者之糖,安息香酸摄后之安息香酸,及马尿酸,及食葱蒜等之后,有特殊臭气之挥发分,得以证明于汗中。

汗量普通虽与皮肤血行之速度成比例。汗在常态,以体温调节为其主要任务,然于异常时,汗能排泄多量之水、食盐、尿素等,在一定度中,有代偿肾脏机能之力。往昔医师每以疾病之原因,概为由有害物蓄积于体内,多主发汗、利尿、泻下等方法,欲速排泄之,故发汗药似有滥用之弊。惟欲排除代谢产物或蓄积于体中之异常物质而用发汗药者,固极合理也。现今普通,则只用于下列诸证:

一、有浮肿渗出液混浊等时,发汗可使血液浓厚,有促进此等吸收之效。此时利尿药亦非无效,然尿分泌,因不由神经系兴奋,故血液达一定之浓度,即使不用利尿之剂,而用兴奋神经之发汗药物,亦能有作用也。

二、肾脏之急性或慢性机能不全时,发汗可由皮肤排泄尿中应排之水分及代谢产物,以减轻肾脏之负担,且有预防尿毒证之效。

在一定之尿闭证,发汗后,因血液之渗透压下降,或腹腔蓄水减退,有呈现尿利者。

三、水银或铝等中毒之际,可发汗以促其排泄。

四、热性传染病及气道之急性卡他、感冒等之初期,可使用发汗药。

此说论旨致密正确,余亦得力颇多,然不能首肯处亦不少。因其谓往昔医师每以疾病之原因,概属有害物蓄积于体内,多主发汗、利尿、泻下等之方法,欲速排除之,有诘其不当之口吻。然疾病之原因,古今不变,概因有害物蓄积于体内,而其它之原因,实不过其诱因也。故主发汗、利尿、泻下等方法,欲速排除之,乃至当之见解,无可议也。又谓有滥用发汗剂之弊,今按西洋古代之医师,暂置不论,仲景则未尝滥用之,又奉仲景说之医家,亦惟期其不误用而已。又云现今普通使用于下列诸证,分四项目,仅举十余病证,发汗剂用途如是其狭,恐非医术进步之征,实其退步之象矣。此余所以对于此说,不能全信也。

少阳病篇

少阳病之注释

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伤寒论》)

【注】

《金鉴》曰:「口苦者,热蒸胆气上溢也。咽干者,热耗其津液也。目眩者,热熏眼发黑也。」此揭中风伤寒邪传少阳之总纲,凡篇中称少阳中风伤寒者,即具此证之谓也。

柯氏曰:「太阳主表,头项强痛为提纲。阳明主里,胃家实为提纲。少阳位于半表半里,故仲景特揭口苦、咽干、目眩为提纲。盖口、咽、目之三者,不可谓之表,又不可谓之里,是由表入于里,里出于表之处,故谓之半表半里也。苦、干、眩者,他人所不知,惟病者独知之,所以诊家不可无问法也。」

南涯氏曰:「少者,微少也。阳气盛于里位者,谓之少阳。口苦、咽干、目眩者,此其候也。曰口、曰咽、曰目,皆里位也。曰苦、曰干、曰眩,皆热气上进所致。气稍盛于里,不能畅达于表者,此阳气微少之状也,因名曰少阳。」

求真按:「归纳以上诸说,则本条之意义自明。概括言之,不问为伤寒,为中风,及其它诸病,总有口苦、咽干、目眩之自觉证者,皆可准少阳病治之,实亦少阳病诊断法之大纲也。然咽干、目眩二证,非少阳病亦有之,难为准据。唯口苦一证,无所疑似,可为确征。以之为主目标,他二证为副目标,后可肯定为少阳病也。苦、干、眩三证于半表半里炎证之余波,上达于口腔、咽头、眼球,可知矣。」

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目赤,胸中满而烦者,不可吐下,吐下则悸而惊。(《伤寒论》)

【注】

少阳中风,是口苦、咽干、目眩之候。以中风而两耳无所闻、目赤者,与口苦、咽干、目眩同,乃胸腹间炎证之余波,迫于头脑使然也(可知柴胡剂所以治重听、耳聋、眼疾矣)。胸中满者,说详后,为胸胁苦满之略文。胸中满而烦者,即因胸胁苦满而烦闷也。下谓少阳病在半表半里,而非在里者,故可和之,而不宜吐下也。若误用吐下,必至于心悸而惊躁。唯其不可吐下,故宜主以小柴胡汤也。

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此属胃。胃和则愈,胃不和,则烦而悸。(《伤寒论》)

【注】

《金鉴》曰:「脉弦细,少阳之脉也。上条不言脉,此言脉者,补言之也。头痛、发热、无汗,伤寒之证也,又兼见口苦、咽干、目眩少阳之证,故曰属少阳也。盖少阳之病,已属半里,故不可发汗。若发汗,则益伤其津,而助其热,必发谵语。既发谵语,则是转属胃矣,若其人津液素充,胃能自和,则或可愈,否则津干热结,胃不能和,不但谵语,且更烦而悸矣。」

求真按:「注语『若其人』以下,非是,不可从。」

王氏曰:「凡头痛发热,俱为在表,惟此头痛发热为少阳,何也?以其脉弦细,故知邪入于少阳之界也。」

求真按:「本条之前半,说少阳病与太阳病之鉴别法,而后半论少阳病误为太阳病,因误治而生变证也。即头痛发热虽似太阳病,然太阳病脉必浮,今脉弦细,则非太阳病而为少阳病明矣。又少阳不可发汗者,因少阳病脉弦细而不浮,非由发汗可解之机,故不可以桂枝、麻黄、葛根剂。发汗则谵语者,若误以桂、麻、葛剂发汗,徒竭其津液,使胃肠枯燥,至成阳明病,而发谵语,此处暗示为调胃承气汤证也。此属胃者,因误汗而谵语,转属于阳明之谓也。『胃和则愈』以下,盖谓因误汗而谵语者,以调胃承气汤除热毒,调和胃肠,则治愈矣。若不然,至成烦闷而心悸动矣云云。」

总括上列三条解释之:凡所谓少阳病者,不问其由太阳病转入,或由自然发生,均在胸腹二腔之限界部的脏器组织发生炎证,其余波迫于上部,成为定则的口苦、咽干、目眩,且有时使两耳聋、目赤、头痛,波及于外表而使发热。因非表病,故脉不浮;非里病,故脉不沉。因位此二者之间,故脉亦准之而在浮沉之中位,呈为弦细之象,故当严禁汗吐下也。此乃述少阳病之大纲,至于细目,揭载于下,与诸条不相矛盾。例如严禁汗吐下,并柴胡桂枝汤之发汗,大柴胡汤之泻下是也。

小柴胡汤之注释

太阳病,十日以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伤寒论》)

【注】

本条大意已粗辨于前卷麻黄汤条下,兹欲详论之。脉浮细者,浮脉兼细脉也。嗜卧者,横卧多眠之意,然与无病安眠不同。因自患太阳病,十日以上不治,故有多少之疲劳,因病毒侵及内脏,故使身神倦怠,横卧嗜眠也。胸满者,胸胁苦满也。胁痛者,侧胸痛也。设者,假设之辞,承上文而言。全文之意,谓脉浮细嗜卧者,若有胸胁苦满、侧胸痛之见证则可与小柴胡汤也。云与,不云主之者,因本条不如次条为小柴胡汤之正证也。

由仲景此论观之,则胸膜炎、风湿性胸肌炎、肋间神经痛等,可为本方之适应证。

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伤寒论》)

【注】

伤寒云五六日,中风所以不举日数者,因前者太阳病不解,而转入于少阳,率自发病经过五六日为常,故揭既略之日数,欲示后者不必有如是之经过,随时得以转入之意,故不记日数也。往来寒热者,寒热往来之意,即恶寒去则发热现,发热去则恶寒现,常为恶寒与发热交代的出没之热状,与恶寒发热同时存在之表证的恶寒发热大异。此为太阳病与少阳病之重要鉴别点,故学者当切记之。胸胁苦满有二义:一谓他觉的证候,触诊时觉肋骨弓里面有抵抗物。一谓自觉的证候,《伤寒论集成》云:「『满』与『懑』通,闷也。闷而加苦字,更甚之词也,犹苦病、苦痛、苦患、苦劳之苦。」又考《小补》注曰:「苦者,《集韵》作困。苦满者,便是苦闷也。」《伤寒杂病辨证》云:「胸胁满者,胸胁之间气塞满闷之谓,非心下满也。胁满者,谓胁肋之下气胀填满,非腹满也。」如是之胸胁苦满,云肋骨弓下部有填满之自觉而困闷也。

默默不欲饮食之默默,《伤寒论集成》云:「嘿嘿,又作默默。」《汉书?匡衡传》云:「默默而自不安。」柳宗元诗云:「嘿嘿含悲辛。」喻昌云:「默默即昏昏之意,非静默也。」又《伤寒论正义》云:「默默不欲饮食(默默者,不好语言也。不欲饮食者,郁滞故也)。」默默不欲饮食者,因病毒郁滞于肋骨弓下部,是以精神郁郁,言语饮食无气力也。

心烦之心,亦有二义:一指精神,一指心脏。然此处并称二者谓之烦,伤寒杂病辨证》云:「烦者,《增韵》训为闷,按烦本热闷之义,故三阳皆有烦。」成无己曰:「烦,热也。」《三因方》云:「外热曰躁,内热曰烦。」柯琴曰:「热郁于心胸者,谓之烦。发于皮肉者,谓之热是也。又为假苦恼难忍之貌,如烦痛、疼烦、烦渴、烦逆、烦悸、烦满、烦躁、躁烦之烦是也。凡此等证三阴亦有之,而互为寒热,则不可但以热视之。」故此处之心烦,即谓因内热,而精神及心脏有苦闷之情也。

喜呕者,《伤寒论集成》云:「喜与善通。」喜呕者,谓数呕吐也。按喜、善、好三字互训,并有「数」义。《左传?襄公二十八年》云:「庆氏之马善惊。」《正义》云:「善惊,谓数惊也。」古有此语,今人谓数惊为好惊,亦犹此意。《汉书?沟洫志》云:「岸善崩。」师古注云:「言喜崩也。」《字典》之喜字注云:「…喜与憙同,好也。」又憙字注云:「好也,又省作喜。」合考之,则喜、善、好三字,皆宜训「数」也,即屡作呕吐之意也。或胸中烦而不呕,言胸中烦者,与心烦之局限于心脏者异。盖是胸中全部悉烦,然未至侵入心脏,故比心烦则热毒较轻耳。善呕者,因水毒被热毒激动,故热毒炽盛者,呕吐亦强剧。然轻微者,不呕吐为常也。是以热毒剧烈,心烦喜呕。其缓弱者,仅为胸中烦而不呕吐也。渴者,因水毒下降而不上迫。腹中痛者,水热二毒侵及胃肠神经也。胁下痞硬者,即胸胁苦满,谓肋骨弓里面抵抗物增大,达于肋骨弓下也。心下悸,小便不利者,热毒迫于心脏,或肾脏也。不渴者,因水毒上攻。身有微热,而不往来寒热者,因本来热毒缓弱也。咳者,热水二毒,迫于呼吸器也。种种各证,皆以本方为主治之义也。但自「往来寒热」至于「心烦喜呕」止,为本方之正证。「或」字以下,《伤寒论集成》云:「其『或』字以下之数证,即是所兼之客证,不问其兼与不兼,皆得以小柴胡汤主之也。」盖人体有虚、有实、有老、有少、有有宿疾者、有无宿疾者,故邪气所留之处虽同,而所兼各证不一,其种种不同有若此者。

如上所说,不过为其客证耳。故本方之正证,当以胸胁苦满为主目的,以此诸客证为副目的而用之可知也。

本仲景此论,可知本方能适应于肠伤寒、感冒、往来寒热诸病(例如疟疾等)及脑、心脏、呼吸器、胃肠、肾脏等诸疾患矣。

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也,以法治之。(《伤寒论》)

【注】

郑氏曰:「少阳、阳明之病机,分于呕渴之中。若渴则为转属阳明,呕则仍在少阳。如呕多则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因病未离少阳也,服柴胡汤,则呕当止。若服柴胡汤已,加渴者,是为热入胃府,耗津消水,此属阳明胃病矣。」

钱氏曰:「但云以法治之,而不言其法者,盖法非定法也。假令无形之热邪在胃,烁其津液,则以白虎汤法解之;若津竭胃虚,则又以白虎加人参汤法救之;若为有形之实邪,则有小承气及调胃承气汤和胃之法;若大满实,而潮热谵语,大便硬者,则有大承气攻下之法;若胃既实,身热未除者,则有大柴胡汤两解之法等。若此一类,当随时应变,因证随宜耳。」

求真按:「本条之意,上二说虽详,然以余之经验,遇此宜用小柴胡加石膏汤,或大柴胡加石膏汤者颇多。后世医派虽常用小柴胡汤与白虎汤合方之柴白汤,不如用小柴胡加石膏汤为简捷也。」

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胁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伤寒论》)

【注】

伤寒四五日者,患伤寒经过四五日顷,为自表转入少阳之时期,因欲显此候,故举概略之日数。身热者,《伤寒杂病辨证》云:「身热者,大热也。」以「太阳上篇曰身大热,干姜附子汤曰身无大热」等可征,其位属于阳明,与微热相反。盖微热者,潜在里也。身热者,显发在表也。大抵「身」字以「表」言,如身黄、身疼、身凉之类可见。注家或以为表热,或以为里热,纷然词费。《中西深齐》曰:「身热者,胸腹常热也,而其热在肌肤,得之使人身重微烦也,…如小柴胡汤曰:『身热,恶风。』则是治三阳合病者取于少阳者也,非谓往来寒热之变态也。总以上诸证观之,皆邪热传里,未成实证,而表里俱热者,但较纯在里者为轻耳。他若称表热,称外热者,亦均系身热,总当以不可下为法。」

如上说,即热之根源在于半表半里,或在于里,而现热于皮肤,然仅自他觉的得以知之,非如表证之翕翕恶寒发热,又非如前条之寒热往来也。所谓颈项强者,《伤寒论正义》云:「颈项强(此证亦非表证。葛根汤条云项背强,此条云颈项强也。背属表,颈属里,以是可知葛根、柴胡之别矣),意义尚未明显。」

《腹证奇览》云:「如柴胡汤,非项背强也。所谓颈项强,胁下满者,乃胁下满之应也,是因缺盆强及耳后也。」

此说虽近是,然尚未的确。由余之实验,颈项强者,乃自肩胛关节部,沿锁骨上窝之上缘,向颞颥骨乳突起部挛急之谓也。故小柴胡汤与葛根汤证之项背强大有区别,此临床上重要之点,不可忽也。又胁下满者,是胸胁苦满之略,与前颈项强上下相应者也。手足温者,如陆氏曰:「手足温者,手足热也,乃病人自觉其热,按之不可得也。」病者自觉手掌、足跖热者,为下条四肢烦热之轻微证。渴者,为有热,故云手足温而渴也。要之本条,是说本方之证治,并可知暗示此证与表证,尤其与葛根汤证之鉴别法。

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与小柴胡汤。(《伤寒论》)

【注】

见太阳病篇小建中汤条。

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伤寒论》)

【注】

不论伤寒或中风,若现柴胡汤证之一确证,即据之处以柴胡汤,不必诸证悉具也。所谓一确证者,分述如下。刘栋曰:「凡柴胡汤正证中之往来寒热一证,胸胁苦满一证,默默不欲饮食一证,心烦喜呕一证之四证中,但见一证,即当服柴胡汤。其它各证,不必悉具也。」

此谓四证中之一证,仅就伤寒五六日条云尔。若下条之呕而发热者,及诸黄腹痛而呕者,亦得为其确证,不可不知。但诸确证中之尤确者,胸胁苦满也。

凡柴胡汤病证而下之,若柴胡证不罢者,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伤寒论》)

【注】

钱氏曰:「蒸蒸者,热气自内达于外,如蒸炊之状也。邪在半里,不易达表,必得气蒸肤润,振战鼓栗,而后发热汗出而解也。」

《顾氏溯源集》曰:「翕翕者,热在表也。蒸蒸者,热在里也。绎「蒸」字之义,虽不言有汗,而义在其中矣。」

《伤寒论集成》曰:「蒸蒸者,内热貌。蒸蒸而振者,热欲出而遏于外,则为振寒也。凡病人已经数日之后,药能中于膏肓,则间有振寒发热而解者,岂唯下后为然哉?亦岂唯柴胡汤为然哉?」

尾台氏曰:「凡用大、小柴胡汤,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者,所谓战汗也。伤寒累日,虽已经汗、下之后,柴胡证仍在者,当复用柴胡汤,必蒸蒸而战栗,大汗淋漓,所患脱然而解矣。宜预告病家,若发振寒,则以重衾温覆而取汗,当使勿失其候。」

求真按:「本条是述本方之瞑眩转机,诸解无遗憾矣。今更欲进一步解释,爰揭一适例于下。」

《建殊录》曰:「某僧请诊治,…因复诊之,前证皆除,但觉胸胁苦满,乃书小柴胡汤方与之。僧归后,信而服之,虽有别证,亦不复改他药。一日,俄大恶寒,四肢战栗,心中烦闷,不能呼吸。弟子惊愕,欲更延他医。病者掩心徐言曰:『宁死不更服他药。』复连服小柴胡汤数剂,少顷,蒸振烦热,汗溢腹背,至是旧患诸证,一旦顿除,四体清快,大异往昔。僧乃作书,遣价走谢先生云。」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伤寒论》)

【注】

过经者,分述如下。

《续医断》曰:「过为经过之过,…经为经络之经,经脉血道是也。其病过经脉而迄于内,故带表里之证。及于内者,谓之过经,所以分病状也。」

《伤寒论集成》释:「过经者,邪气既过经脉之表,转入于少阳或阳明之辞也。故每称少阳或阳明者,盖表解之意也。过者,《字典》云:『越也,超也。』又曰:『经过之过。』…。经者,经脉之经。」

即太阳病者,介乎血液淋巴,而转入于少阳或阳明之意。本条之过经者,谓太阳病转入于少阳也。故全文之意,太阳病过经于少阳,即自转入经过十余日,医误以二三次泻下之,其后再经四五日,仍为柴胡证,即胸胁苦满依然者,可先与小柴胡汤之谓也。

伤寒十三日不解,胁胸满而呕,发潮热,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证,下之而不得利,今反利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潮热者,实也。先宜小柴胡汤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汤主之。(《伤寒论》)

【注】

潮热者,《观证辨疑》云:「潮热者,实热也。旧释潮热曰:『以热如潮信之时来也。』然则日晡所发热,亦以时来,何以别之?古之命名也密,若以时命之,则何不曰夕热,此非潮信之义可知矣。又按潮热者,取其充实之义。海水若潮,则海隅、江曲、空穴、岩间之水,无所不充。潮热若发则身体、手足、胸腹各处之热,无不充满,故曰:『潮热者,实也。』有潮热者,水不能走于外,为身重,为腹满,为短气,而发热,则遂成潮热。故汗出时,则其热不潮,水未实也。其水未实时,则必发热,调胃承气汤证是也。其所举潮热者,以小柴胡汤、大陷胸汤、大承气汤等方中,有逐水之药也,学者宜注意之。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者。凡热性病,以汤剂下之为法,医以丸药攻下之,故仲景责其失治法也,何则?凡热性病用下剂者,非为得以通便,系驱逐热毒为主目的,故用寒药,配有消炎性之大黄、芒硝成汤剂,为合理。若用富于刺激性且热性之巴豆及其它配合之丸药,极不适宜也。又发潮热者,实也者。凡发潮热之病证,概为实证,先宜小柴胡汤以解外之『外』字,非外证(表证)之义。本来柴胡加芒硝汤证,为少阳阳明之合病,比小柴胡汤证则为内位,对于其内则云外,以示病位之深浅也。故所谓解外者,以小柴胡汤解少阳证之意也。」

全文之意云:「伤寒经十二、三日不治,胸胁苦满而呕吐,至日没时发潮热,不间断的微下利者,此本柴胡汤证,故虽与普通之下剂,亦不下痢。今自反对之下痢观之,则明为医者与以峻烈之丸药而失其治法,姑置不论,然自尚有潮热观之则为实证也明矣。故先与小柴胡汤治其少阳证(尤其是呕证),后宜以柴胡加芒硝汤为主治也。」

尾台氏曰:「『先宜』以下十一字,为后人之注文,宜删去。其所以潮热微利者,所谓内实证,有燥屎,或有臭秽之毒,故加芒硝也。医者宜就病人体验之。」

此说似是而实非也。盖潮热微利者,宜柴胡加芒硝汤,虽如尾台氏说,然本条之病证,加有胸胁满而呕,有呕证者芒硝不适,故仲景不拘于潮热微利,先与小柴胡汤以治呕吐,呕止后,用柴胡加芒硝汤以治潮热微利。换言之,以小柴胡汤主治呕证,为一时权宜之手段,此证去,即当转方,故不云主之,而云与之也。柴胡加芒硝汤,治潮热微利,可持长用之,故不言与之,而云主之也。其理甚明,无可异议,何得以为注文而删去之?《伤寒论?阳明篇》曰:「伤寒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伤寒呕吐甚时,假令有阳明证,不可以下剂攻下之,是暗示先以小柴胡汤镇呕后,然后可下之意,故尾台氏之说之错误益明矣。

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伤寒论》)

【注】

妇人中风者,妇人之感冒也。七八日续得寒热者,自患感冒经过七八日许,得往来寒热也。经水适断者,由月经适来,得往来寒热时,月经偶然闭止之谓。然亦有因往来寒热而不闭止,或因闭止而为往来寒热也。此为热入血室者,感冒之热陷入子宫之意。其血必结者,闭止之经血凝结于生殖器及胃肠等处之义也。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者,解如字义。然仲景特加此一句者,是示因此而得寒热,因寒热而月经闭止、凝结也。总而言之,复言其寒热如疟状,发作的往来寒热也。

治热入血室,宜用本方,虽如仲景此论。然《瘟疫论》于此证云:「经水适断,血室空虚,其邪乘虚传入,邪胜正亏,经气不振,不能鼓散,其邪为难治,且血结而不泄,邪气何由即解乎?」与适来者,有血虚、血实之分。由是观之,热入血室有血虚(贫血)、血实(多血)之别。若本方不与治贫血的驱瘀血药,或治多血的驱瘀血剂合用,则难达完全所期之目的。以余之经验,前者宜本方加地黄,或本方与当归芍药散合用,或与当归芍药散加地黄合用;后者宜本方加石膏与桂枝茯苓丸合用,或与桂枝茯苓丸加大黄合用。此皆鄙见取舍于许叔微、马印麟、刘完素、浅田宗伯四氏之说,兹列四氏之所论于下而批评之。

许叔微着《本事方》曰:「小柴胡地黄汤,治妇人、室女之伤寒发热,或发寒热,经水适来,或适断,昼明了,夜则谵语,如见鬼状者。亦治产后恶露方来,忽尔断绝者。」

求真按:「此方治小柴胡汤证,有贫血之候而成烦热者,但不能治热入血室。」

马印麟有言曰:「经水适断时,瘟邪内搏,血结不散,邪无出路,昼则轻,夜则热重,谵语发渴,此热结瘀血也。用小柴胡汤,去半夏,加花粉、桃仁、红花、牡丹皮、生犀角等味,以破血逐邪。如腹满而痛,不大便者,前方中酌加熟大黄而微利之。」

求真按:「马氏之用小柴胡去半夏加花粉者,即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之意,其故不出主治其渴为目的。以余之经验,则本病之渴,是石膏之渴,非瓜蒌根之渴,故当用小柴胡加石膏汤者,不当处以小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也。又小柴胡汤加桃仁、牡丹皮等,不外驱瘀血之意,然颇庞杂,故不如小柴胡汤合用桂枝茯苓丸之正当也。又加用大黄者,宜以腹满、腹痛、便秘之有无(有参照此等证候之必要),与脉应之沉实(谓比小柴胡汤之脉应也),舌之黄苔为目的。」

刘完素着《保命集》曰:「治产后感于经水适断之异证,手足牵搐、咬牙、昏冒,宜增损柴胡汤(求真按:『增损柴胡汤方,即小柴胡加石膏、知母、黄耆也』)。」

求真按:「小柴胡汤加石膏、知母,为小柴胡汤白虎汤合方之意,然不如小柴胡汤加石膏之简捷也。」

浅田氏《勿误药室方函口诀》小柴胡加地黄汤条曰:「此方许叔微为热入血室之主剂,不拘经水适断,血热之甚者有效。凡治血热,有三等之别:头疼面赤,耳鸣齿痛者,宜小柴胡加石膏。血气刺痛,心下冲逆呕吐者,宜小柴胡加红花。五心烦热,日晡发寒热如疟者,宜小柴胡加鲜芐。」

求真按:「浅田氏喋喋于小柴胡加红花者,盖由不知小柴胡与桂枝茯苓丸之合方证也。」

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而脉迟,身凉,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也。当刺期门,随其实而取之。(《伤寒论》)

【注】

山田正珍曰:「『经水适来』四字,当在『得之七八日』之下。又原文有『随其实而取之』者,《成本》、《玉函》、《脉经》是『随其实而泻之』,二说俱当,兹随解之。妇人中风,发热恶寒,得之七八日,经水适来者,谓妇人患感冒,发热恶寒,将及七八日时,适逢月经来潮也。热除,脉迟,身凉者,因表热内陷于子宫,是以外表之热去身凉,浮数之脉,变为迟脉,而此迟脉,即胸胁下满,如结胸状之应征。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者,自左肋骨弓下沿同侧腹直肌,至下腹部紧满挛急之意(所谓其血必结是也)。如结胸状者,大陷胸汤条云:『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少有潮热,自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此云如结胸状,谓其状态酷似彼证也。又谵语者,为血热侵及头脑。当刺期门,期门者,《甲乙经》云:『期门者,肝募也。在第二肋端,不容旁一寸五分,直上于两乳。』不容者,《德本遗稿》云:『不容者,鸠尾(胸骨剑状突起尖端之直下部也)下一寸,点墨,横量于胁一寸处也。』」

由此观之,则不容即在自两乳头所引之垂直线与胸骨剑突之尖端下一寸处所引水平线之交叉点处,左右各一,谓俱存于腹直肌内也。刺之,谓刺其络也,即示可施于左期门也。随其实而泻之者,期门为瘀血充实之所,谓可于其充实处泻血之意也。

本条之病证,刺络有效,虽如仲景所论。然余实验此证,选用小柴胡汤与桂枝茯苓丸合方,或小柴胡汤、桂枝茯苓丸加大黄合方,小柴胡加石膏汤、桂枝茯苓丸合方,小柴胡加石膏汤、桂枝茯苓丸加大黄合方之一,虽不兼刺络,犹能奏效也。鄙见系发源于吴、钱二氏之说,兹列于下。

吴氏《瘟疫论》曰:「妇人之伤寒时疫,与男子无二。惟经水适断、适来,及崩漏、产后等,与男子稍有不同耳。夫经水之来,乃血满于诸经,归注于血室,下泄为月水。血室一名血海,即冲任之脉也,为诸经之总任。经水适来,则疫邪不入于胃,乘势而入血室,故夜发热谵语。盖卫气昼行于阳,与阴不争,故昼明了也;夜行于阴,与邪相搏,故夜则发热谵语,至夜只发热而不谵语者,亦为热入血室,因有轻重之分,不必拘于谵语也。《经》曰:『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胸膈并胃无邪,勿以谵语为胃实而妄攻之,但热随血下时,则自愈矣。若如结胸状者,血因邪而结也,当刺期门,以通其结。《活人书》治以柴胡汤,然不若刺期门之效捷也。」

求真按:「说明月经来潮之由来,及昼日明了,至夜发热谵语之理,虽不免附会,其它则甚佳也。然云小柴胡汤效果,不若刺期门之效捷,是仅知单用柴胡汤之法而不知前举合用法之故,不可从之。」

钱乙曰:「小柴胡汤中应量加如牛膝、桃仁、丹皮类之血药。其脉迟身凉者,或少加姜、桂、及酒制大黄少许,则取效尤速,所谓随其实而泻之也。若用补不应者,人参亦当去取,尤不可执方以为治也。」

求真按:「小柴胡汤加牛膝、桃仁、牡丹皮之类,不如小柴胡汤合用桂枝茯苓丸之正当。脉迟身凉者,加姜、桂、及酒制大黄,又小柴胡汤中去取人参等说俱误,不可从之。」

妇人伤寒发热,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者,此为热入血室。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伤寒论》)

【注】

自「妇人伤寒发热」至「此为热入血室」云云者,谓妇人当患伤寒而发热,适遇月经来潮,日中精神虽明了,至日没时则谵语,且现奇怪之状态,恰如见妖怪者,此为热内陷于子宫也。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者,如下说。

方氏曰:「无,禁止辞。犯胃气者,言下也。必自愈者,伺其经行之血下,则邪热得以随血而俱出,犹如鼻衄之红汗,故言自愈也。盖警人勿以妄攻而致变乱之意。」

方氏、程氏、汪氏俱曰:「胃气及上二焦者,谓汗吐也。」

山田正珍曰:「无犯胃气者,以似谵语如见鬼状之承气证,宜辨之。」

若不施汗、吐,又不以大承气汤而误下,一任自然,则热毒伴经血被排出于体外,故必自然而愈。然此以月经通顺为前提,若不然者,当准前条施治。

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当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濈然汗出者愈。(《伤寒论》)

【注】

下血,谓子宫出血也。濈然,汗出貌。本条之病证,亦宜准前条之治法。

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伤寒论》)

【注】

自「伤寒」至「汗出而解」止,谓伤寒经过五六日顷,为病毒转入于少阳之时期。此时当呕吐与发热,以不在小柴胡汤证之外,指此呕吐发热发于同时,是以谓柴胡证悉具也。然医不知此,用下剂误下后,尚依然有柴胡证(胸胁苦满证也)者,虽经误治,未成逆证,故再与柴胡汤时,必瞑眩而治愈也。「若」字以下,示柴胡剂(胸胁苦满证)、大陷胸汤(结胸)、半夏泻心汤(痞)三证之鉴别法,即心下部膨满而硬,有自他觉的疼痛者,名结胸,主治以大陷胸汤。但心下部膨满,无他觉的疼痛,称为痞者,则不以胸胁苦满为主治,而以心下满为主治,是以柴胡汤非适中之方,宜用半夏泻心汤也。上之鉴别法,临床时甚关紧要,将更详论之:柴胡剂主胸胁苦满,而不主心下(大柴胡汤证有心下急,且必有胸胁苦满,当知肋骨弓下毫厘之关系,为结胸与痞之区别);结胸证者,心下部必膨满而硬,有自觉、他觉的疼痛;痞证者,虽心下部膨满,而有自发痛,然不坚硬,且无压痛,是三证之区别也。

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胁满不去者,小柴胡汤主之。(《伤寒论》)

【注】

仲景虽称此为阳明病,然胸胁苦满未去者,是少阳阳明合病也。溏者,《伤寒杂病辨证》云:「溏者,即鹜溏也。」《灵枢》云:「多热则溏而出麋。」马莳注云:「溏者,秽不坚而杂水者也。」楼英曰:「鹜溏者,寒泄也。鹜,鸭也。大便如水,其中小有结粪者也。」总观以上诸说,则溏义尽矣。盖其证比下利为稍轻,但旧时微溏者,为虚寒,故即为下痢之稍缓弱者。所谓小便自可者,与小便自调同,尿量度数,与平常无异。由是观之,则本条为说明本方治肠伤寒性之下痢作用。然以余之实验,则本方不特限于此病。凡一般之急性、亚急性、慢性胃肠炎,尤以小儿之疫痢、消化不良证等最有奇效。若效力微弱时,宜加芍药;有不消化之便,或黏液、黏血便时,宜加大黄;有口舌干燥、发热、烦渴等证时当更加石膏。盖余根据本条及下条之「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及黄芩汤、黄芩加半夏生姜汤、白虎汤诸条,潜心精思,综合玩索而得之者也。

阳明病,胁下硬满,不大便而呕,舌上白苔者,可与小柴胡汤。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身濈然而汗出解也。(《伤寒论》)

【注】

钱氏有曰:「不大便为阳明里热,然呕则又为少阳证矣。若邪实于胃,则舌苔不黄即黑,或干硬,或芒刺。舌上白苔,为舌苔之初现,若夫邪初在表,舌尚无苔,既有白苔,虽邪未必全在于表,然犹未入于里也,故仍为半表半里证。」

锡氏曰:「不大便者,下焦不通,津液不得下也。呕者,中焦不治,胃气不和也。舌上白苔者,上焦不通,火郁于上也。与小柴胡汤,可调和三焦之气,而白苔去,津液得下,而大便利,胃气因和,而呕止,三焦通畅,气机旋转,身濈然而汗出解也。」

尾台氏曰:「阳明胃实证,舌色多黑。若未至黑,必煤黄色也。此条虽称阳明病,实阳明、少阳之并病,所以白苔也。苔本以黑为义,故加以白字。《素问.五脏生成篇》云:『黑如?者死。』此虽非论舌色,亦可并发苔字之义。」

求真按:「阳明病,虽有腹满,然无胁下硬满及呕、舌上白苔等,故仲景虽称阳明病,其实非单纯之阳明病,而为少阳与阳明之并病也明矣。故以胁下硬满及呕、舌上白苔三证为目的,而可与小柴胡汤也。若与之,则胸部以上被障碍之脏器组织机能得以复活,上逆之体液得以下降,枯燥之肠胃被滋润而调和而大便通顺,体液疏通之结果得以发汗,诸证悉治也。以非下剂之小柴胡汤,反有泻下作用之妙,其故盖可知矣。尾台氏曰:『阳明病发潮热云云,阳明病胁下硬满云云,此二章,盖所谓少阳阳明之并病也。过此等证,反有宜柴胡加芒硝汤或大柴胡汤者,临证之际,宜注意之。』是或一理,可作参考。」

阳明中风,脉弦浮大,而短气,腹都满,胁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鼻干不得汗,嗜卧,一身及面目悉黄,小便难,有潮热,时时哕,耳前后肿,刺之小瘥,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无余证者,与麻黄汤。若不尿,腹满加哕者,不治。(《伤寒论》)

【注】

先辈多以为本条非仲景之正文,余亦然之。今特列之者,以其不无可资于治术,即作注文,亦无不可。

求真本时时哕句,以本方配用橘皮(本方加橘皮,即为本方、橘皮汤合方之意)治呃逆及恶心呕吐、干咳频发。因耳前后肿句,以本方加石膏治耳下腺炎、耳后及颈部淋巴腺炎、乳突炎等。又活用此意,疗睾丸炎得卓效,学者试之。

本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若已吐下、发汗、温针,谵语,柴胡汤证罢,此为坏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伤寒论》)

【注】

以法治之,与随证治之同,其它可参照既述之注释。

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伤寒论》)

【注】

仲景称呕而发热者,其实系呕吐、发热兼备之意。故不论呕吐后发热,或呕吐与发热同时,或发热后呕吐者,均以本方为主治,可知矣。

伤寒瘥后,更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脉浮者,以汗解之;脉沉者,以下解之。(《伤寒论》)

【注】

此谓伤寒大半瘥后,再发热者,虽大概主治以小柴胡汤,然若脉浮者,宜治以发汗剂;脉沉者,宜治以泻下剂也。

尾台氏曰:「按瘥后,更发热者,有三义。死灰欲再燃者,宜与小柴胡汤;其热因新外感而发者(求真按:『脉浮者是也。』),宜选用麻黄、桂枝二汤以发汗;因过食宿滞者(求真按:『脉沉者是也。』),宜审其证,以枳实栀子大黄豉汤、大柴胡汤、调胃承气汤、大承气汤等下之。」此说是矣。然诸方之外,尚有竹叶石膏汤、麦门冬汤应用之机会,不可不知。

诸黄,腹痛而呕者,小柴胡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诸黄,诸种之黄疸也。此证腹痛、呕吐者,本方主治。虽如仲景之论,假令腹痛,虽不呕吐,然有胸胁苦满者,亦可知以本方主治之矣。

问曰:「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难,何谓也?」师曰:「新产血虚,多汗出,喜中风,故令病痉。亡血、复汗、寒多,故令郁冒。亡津液,胃燥,故大便难。」

产妇郁冒,其脉微弱,呕而不能食,大便反坚,但头汗出。所以然者,血虚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以血虚下厥,孤阳上出,故头汗出。所以产妇喜汗出者,亡阴血虚,阳气独盛,故当汗出,阴阳乃复。大便坚,呕不能食,小柴胡汤主之。病解能食,七八日,更发热者,此为胃实,大承气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本条论产后之痉、郁冒、大便难、胃实之四证。本方所关者为前三证,惟后一证治法不同,即自「新产血虚,多汗出」至「小柴胡汤主之」止,可作如下之读法:新产血虚,多汗出,喜中风,故令病痉,大便坚,呕而不能食,小柴胡汤主之。产妇郁冒,其脉微弱,呕而不能食,大便反坚,但头汗出,所以然者,血虚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大便坚,呕而不能食者,小柴胡汤主之。其余不过补足此等章句而已,试注释于下:

本条之痉,与葛根汤证(刚痉)不汗出异。因分娩而血虚,即贫血,汗出多,大便坚,呕而不能食。假令虽喜中风,善感冒,亦病不在表,而在半表半里也明矣,故谓本方主治之也。又郁冒者,《明理论》云:「郁者,郁结而气不舒者也。冒者,昏冒而神不明者也。」此即现今之脑贫血。其呕而不能食,大便反坚者,虽不外于本方证,然此证大便不坚为常,今反大便坚,故云反坚也。而所以致此者,吉益南涯云:「大便反坚,呕而不能食(是水毒在上,故呕而不能食,下无水气,故大便坚),为水毒集于上半身,下半身缺乏故也。」又自「所以然者」至「必冒」止,是说发郁冒之理。贫血者,则四肢厥冷,四肢厥冷时,则必发郁冒。然四肢厥冷,不独因贫血之故,有水毒亦然,故郁冒亦同此理(由大汗出而解,则明为水毒之所主矣)。冒家欲解者,冒家服小柴胡汤而欲解之义。大汗出者,《金匮要略述义》云:「冒家大汗出,即是小柴胡汤适宜之效,亦与少阳病振汗相类。」如上条凡柴胡汤之病证,下之,若柴胡证未罢者,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之类,即因战汗而治者也。以是可知郁冒、头汗、大便难、四肢厥冷,不外因水毒之变动,而本方有镇痉、镇静、止汗、镇呕、通便、利尿诸作用矣。病解能食者,为服用小柴胡汤之结果,即痉证、郁冒或大便难等证已治愈之征。以下如七八日再发热者,非少阳病,而为胃实,即阳明病矣,故以大承气汤为主治也。

妇人在草蓐,自发露得风,四肢苦烦热,头痛者,与小柴胡汤。头不痛,但烦者,三物黄芩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金匮》作「但烦」者,《千金方》作「但烦热」者,《千金》为是,兹随解之。但烦热者,但四肢烦热之略。草蓐者,产褥之意。自发露得风者,褥妇自己暴露其肉体而患感冒也。四肢苦烦热者,谓四肢烦热颇剧,而以手掌、足跖为尤甚之意。

《方舆輗》三物黄芩汤条曰:「临盆之际,露体用力,无暇他顾,此时风寒乘虚袭入,又有血气尚未平复,轻举妄动,而感于邪,此皆在草蓐自发露得风之类也。其证恶寒发热,头痛,脉浮,不即用解肌药,以为新产后不宜发汗,使邪气延绵,将成烦热。然犹头痛者,与小柴胡汤即可解。如头不痛,但至于烦者,则黄芩汤所主治也。此证虽可用小柴胡加地黄汤或加味逍遥散,然不如黄芩汤之简捷。所可惜者,此药苦劣难吃,故世医以黄连代苦参,或依本方加甘草。余按加甘草犹可,去苦参,有失仲景之方意。《别录》云:『苦参,除伏热。』」

求真按:「不可用苦参之代用药。」

《百疢一贯》曰:「恐是产后蓐劳证。…先生云:『此证宜小柴胡合三物黄芩汤。』二方治蓐劳,非他方所能及也。三物黄芩用于强热;小柴胡用于轻热。若未至严重,止宜三物黄芩汤。先生活用此方,尝用于妇人自十六、七岁经水断绝成为劳病者,有效。若用此方以下虫,则益佳。果若此,则纵见劳状,虽危可治矣。先生常加甘草而用之,因难吃也。」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草蓐者,为产褥也。凡四肢苦烦热,头痛者,非特产后中风如是,即男女之诸血证、久咳、劳瘵、及诸失血后,多有此证,宜选用二方。」

本条有此三说可解。然以余之经验,凡四肢苦烦热者(除三物黄芩汤证),有本方宜加地黄者,有宜加石膏者,或本方兼用泻心汤者,或本方兼用黄连解毒汤者(或丸亦可),或本方加石膏合用桂枝茯苓丸,或合用当归芍药散者,常不能一定,须审腹脉外证以处方,不必固执也。

小柴胡汤方

柴胡9.5克,黄芩、人参、甘草、大枣、生姜各3.5克,半夏7克。

上锉细,以水三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或冷服。

小柴胡加石膏汤方

小柴胡汤中加石膏20~100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石膏证者。

小柴胡加桔梗汤方

小柴胡汤中加桔梗6~9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桔梗证者。

小柴胡加桔梗石膏汤方

小柴胡加石膏汤、小柴胡加桔梗汤之合方也。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加石膏汤、小柴胡加桔梗汤之二证相合者。

小柴胡加橘皮汤方

小柴胡汤中加橘皮7~12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橘皮证者。

小柴胡加橘皮石膏汤方

小柴胡加石膏汤、小柴胡加橘皮汤之合方也。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加石膏汤、小柴胡加橘皮汤之二证相合者。

小柴胡加橘皮桔梗汤方

小柴胡加桔梗汤、小柴胡加橘皮汤之合方也。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加桔梗汤、小柴胡加橘皮汤之二证相合者。

小柴胡加薏苡仁汤方

小柴胡加薏苡10~19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薏苡仁证者。

小柴胡加桔梗薏苡仁汤方

小柴胡加桔梗汤、小柴胡薏苡仁汤之合方也。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加桔梗汤,小柴胡加薏苡仁汤之二证相合者。

小柴胡加茯苓汤方

小柴胡汤中加茯苓7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茯苓证者。

小柴胡加苓朮汤方

小柴胡加茯苓汤中加朮7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加茯苓汤证兼朮证者。

小柴胡加枳实汤方

小柴胡汤中加枳实6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枳实证者。

小柴胡加芍药汤方

小柴胡汤中加芍药6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芍药证者。

小柴胡加大黄汤方

小柴胡汤中加大黄2.5克以上。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汤证兼大黄证者。

小柴胡加枳实芍药汤方

小柴胡加芍药汤、小柴胡加枳实汤之合方也。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加枳实汤、小柴胡加芍药汤之二证相合者。

小柴胡加芍药大黄汤方

小柴胡加芍药汤、小柴胡加大黄汤之合方也。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小柴胡加芍药汤、小柴胡加大黄汤之二证相合者。

合方之方法(共通药物以多量者为合方之用量)

所谓合方者,集合二方乃至数方内之共通药物与非共通药物而组成一方之方法也。若共通药物用量有多少者,以多量者为合方之用量。兹将葛根汤与桃核承气汤之合方列后,余可以此类推。

葛根汤方:葛根8.5克,麻黄、大枣、生姜各6.5克,桂枝、芍药、甘草各4.5克。以上七味。

桃核承气汤:桃仁7克,桂枝、甘草、芒硝各6克,大黄12克。以上五味。

葛根汤桃核承气汤合方

葛根8.5克,桃仁7克,麻黄、大枣、生姜各6.5克,桂枝、甘草、芒硝各6克,芍药4.5克,大黄12克。以上十味。

小柴胡汤之腹证

应用小柴胡汤之主目的为胸胁苦满。使病者仰卧,医以指头自肋骨弓下沿前胸壁里面向胸腔按抚压上之际,触知一种之抵抗物,并同时有压痛,是即胸胁苦满证也。故胸胁苦满者,适当肝、脾、胰三脏之肿胀硬结处,即使此等脏器毫无异状,亦时常得以触诊。若此抵抗物之处反多,是必有种种之关系。其主要者,恐由该部淋巴腺之肿胀硬结。盖胸胁苦满之主目的,即为脑或五官、咽喉、气管、支气管、肺、胸膜、心、胃、肠、肝、脾、胰、肾、子宫等各病证,而有抵抗物时,投以小柴胡汤则可随之而治愈,此抵抗物亦渐次消失,此为几多经验之事实。由此观之,其理除求于淋巴系统之外,无他辞可以说明之。是余所谓之胸胁苦满之腹证,大概不外属于前胸壁里面部的淋巴腺肿胀硬结,所以仲景创立小柴胡汤者,为治此续发的淋巴肿胀硬结及原发的病证也。又此淋巴腺之肿胀硬结,非其应用之主目的,毕竟不过是续发的变状。不惟容易得以触知,且常因硬结而不变也。

先辈之论说治验

《古今医统》曰:「张仲景着《伤寒论》,专以外伤为法,其中顾及脾胃元气之秘诀,世医鲜有知之者。观其少阳证之小柴胡汤,用人参,则防邪气入于三阴,或恐脾胃稍虚,邪气乘入,必用人参、甘草,固脾胃以充中气,是外伤未尝非内因故也。可见仲景之立方,神化莫测,或者只以外伤是其所长,内伤是其所短,此诚瞽论也。」

求真按:「此说虽不尽完善,然对照徐灵胎云小柴胡汤之妙在人参,于立方本旨亦不无窥见一斑之助。」

小柴胡汤治瘰疬、乳痈、便毒、下疳及肝经之一切疮疡,发热潮热,或饮食少思。

求真按:「此等证,宜本方加石膏、桔梗或兼用黄解丸为多。」

柯氏曰:「小柴胡汤为脾家虚热、四时疟疾之圣药。」

【注】脾家者,胃家之意。虚热者,对于阳明实热而言,则为纯虚无热可知。

《千金方》云:「黄龙汤(求真按:『即本方也』),治伤寒瘥后,更头痛、壮热、烦闷之方。」

《直指方》小柴胡汤主治曰:「治男女诸热,出蕴隆(蕴隆者,郁热之意),又伤暑,发大热,头痛,自汗,咽疼,烦躁,腹中热缓,诸药无效者,最良。」

求真按:「此证宜加用石膏汤。」

治刚痉有热。

求真按:「宜与仲景所论新产妇人有三病对照。」

咽干,喉塞,亡血家,淋家,衄家,疮家,动气,并不可汗等,皆用此汤。

求真按:「可与太阳病篇『发汗剂之禁忌』及『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不可发汗条』,对照。」

《伤寒绪论》曰:「伤寒盗汗责在半表半里,为胆有热也,专用小柴胡汤。」

求真按:「肺结核多盗汗,为小柴胡或小柴胡加石膏汤证也,不可误用黄耆剂。」

《名医方考》小柴胡汤主治曰:「疟发时,耳聋胁痛,寒热往来,口苦喜呕,脉弦者,名曰风疟,此方主之。」

《济阴纲目》曰:「小柴胡汤治妇人风邪,带下五色。」

求真按:「此证为热入血室之变态,故本方亦能治之。」

《易简方》曰:「柴胡汤,小儿温热悉能治疗。」

求真按:「小儿诸病,多以小柴胡汤为主治,宜注意之。」

《证治准绳》小柴胡汤主治曰:「痘疮,发热甚而呕者,宜服之。」

求真按:「可见呕而发热者,不论何证,悉皆以本方主治之。」

《保赤全书》曰:「痘疮靥后,身热不退,或寒热往来者,用小柴胡汤。」

《正体类要》曰:「小柴胡汤,治一切扑伤等证。因肝胆经火盛作痛,出血,自汗,寒热往来,日晡发热,或潮热身热咳嗽发热,胁下作痛,两胠痞满者。」

求真按:「由头部打扑,发为外伤性神经证,与本方加石膏,得速效。」

《保命集》曰:「治产后日久而脉浮数者,宜使服三元汤(小柴胡汤合四物汤又名柴胡四物汤)。」

求真按:「四物汤由当归、川芎、芍药、地黄四味成方,后世虽尊崇之,然若选用师之芎归胶艾汤,或当归芍药散,更无此方之必要。则此证宜用小柴胡汤与当归芍药散之合方。」

产后日久,虚劳针灸各药俱无效者,宜使服三分汤(小柴胡汤合四物汤加白朮、茯苓、黄耆)。

求真按:「此证亦宜用前节之合方。」

《得效方》曰:「小柴胡汤,治岚嶂溪源蒸毒之气。自岭以南,地毒苦炎,燥湿无常,人多患此状。血乘上焦,病欲来者,使人迷困,甚则发躁而使狂妄,亦有使哑而不能言者,皆由败毒瘀心,毒涎聚脾所致。此药中加大黄、枳壳各五钱。」

求真按:「此说病原病理,虽未必合理,然示小柴胡汤治脑证则是矣。加大黄、枳壳(与枳实同),其证兼有大柴胡汤类似之证。」

《伤寒蕴要》小柴胡汤之近代名医加减法曰:「若胸膈痞满不宽,或胸中痛,或胁下痞满,或胁下痛者,去人参加枳实、桔梗各二钱,名柴胡枳壳汤。」

求真按:「此证宜处以小柴胡汤枳实芍药散之合方(小柴胡加枳实芍药汤),而加桔梗者,殆因有咽痛,抑或黏痰,难以咯出,或有此证而胸痛,或有化脓机转。不然者,则不可加之。若加桔梗,即为小柴胡汤、排脓散、排脓汤合方之意。依余之经验,此二合方证,肺结核颇多。若有热炽,口舌干燥者,宜更加石膏。」

若胸中痞满,按之痛者,去人参,加瓜蒌仁三钱,枳实、桔梗各二钱五分,黄连二钱,名柴胡陷胸汤。

求真按:「此证宜处以小柴胡汤、小陷胸汤、排脓散之合方,而肺结核多有此证。若有石膏者,宜更加之。」

若脉弦虚,发热口干,或大便不实,胃弱不食者,加白朮、茯苓、白芍药各一钱五分,名参胡三白汤。

求真按:「此证宜用小柴胡加芍药苓朮汤,然有时宜处以小柴胡加茯苓汤,或小柴胡加苓朮汤。」

若发热烦渴,脉浮弦数,小便不利,大便泄利者,加四苓散而用之,名柴苓汤。

求真按:「此证宜用小柴胡汤与五苓散之合方。」

若内热颇甚,错语,心烦不眠者,加黄连、黄柏、山栀仁各一钱,名柴胡解毒汤。

求真按:「此证宜小柴胡汤与黄连解毒汤,或与第二黄连解毒汤合用。然味甚苦,颇难服饮,故余常以小柴胡汤兼用黄解丸,或第二黄解丸。」

《内台方议》小柴胡汤条曰:「如发热小便不利者,和以五苓散。呕恶者,加橘红。胸中痞结者,加枳实。」

求真按:「小柴胡加橘皮汤,不仅治恶心呕吐有效,即呃逆及干咳频发诸病(百日咳、肺结核等),亦有奇效。若热炽烦渴者,加石膏。祛痰困难者,更加桔梗,或随腹证,宜合用排脓散。」

《本草权度》曰:「玉茎挺长者,亦湿热也,加连于小柴胡汤。」

求真按:「此证可用本方兼黄解丸。」

《万病回春》曰:「小柴胡加青皮、山栀,治胸胁胀痛,喘咳吐痰。」

求真按:「此证宜小柴胡加橘皮汤,兼用黄解丸。」

《医方口诀集》小柴胡汤条(余常用之,有五口诀。)曰:「其一,伤寒半表半里证,加减用之。其二,温疟初发,增减用之。(求真按:『本方虽说有治疟之效,然无胸胁苦满证,则不可妄用』)其三,下疳疮及便毒、囊痈之类,凡在前阴之疾,皆用本方。(求真按:『本方非阴部疾患之特效药,故虽有此部病证,然不呈胸胁苦满者,则不可滥用』)其四,胸胁痛而寒热往来,因怒而成病之类,凡属肝胆者,皆以本方治之。(求真按:『有本方证病者,往往易怒,是以未必为此证之特征,故不可仅据此而处剂』)其五,寡尼室女,寒热往来,头痛,胸胁牵引,口苦,经候失常者,似疟非疟,似伤寒而非伤寒,此热入血室也。以此方为本药,再随证作佐使用之。古书中,劳瘵骨蒸者,多以本方加秦艽、鳖甲等药主之。(求真按:『肺结核虽说以本方证为多,然无胸胁苦满者,则不可妄用。加用秦艽、鳖甲者,后世家传统的恶癖也,不可从之』)」余虽未试,然非无其理,故为口诀之五。

一女子病疟,热多寒少。一医用药而呕,一医用药反泄。请余诊治时,疟利并作且呕,脉之,但弦。投以本方加芍药,未至五帖,诸证并瘳。

求真按:「此为疟疾兼胃肠炎也,以小柴胡加芍药汤而兼治之,有速效。」

一寡妇,不时寒热,脉上鱼际,此血盛证也。用本方加地黄治之而愈。

一妇人,身震颤,口妄言,诸药不效,以为郁怒所致。询其故,盖因素嫌其夫,含怒久久,以本方治之稍可,又用加味归脾汤而愈。

求真按:「此证用本方,非也。加味归脾汤,虽于酸枣仁汤加减而成。然仅后世医家之捏造,芜杂不足取。若由初病,处以小柴胡汤与酸枣仁汤之合方,更有一层捷效。」

一室女十四岁,天癸未至,身发赤斑而痒痛,左关脉弦数,此因肝火血热也。以本方加生地、山栀、丹皮,治之而愈。

求真按:「此证宜用小柴胡汤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兼用黄解丸。」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小柴胡汤,治胸胁苦满,往来寒热,心下痞硬而呕者。」

《建殊录》曰:「一人生五岁,哑而痫,痫则日一发或再发,虚尪羸惫,旦夕待毙,且苦闷之状,日甚一日。父母之情,不忍坐视,愿先生一诊,虽死无悔。先生因是诊之,心下痞,按之濡,乃作大黄黄连汤使饮之。约百日许,痞去而痫不复发。然胸胁烦胀,胁下支满,哑尚如故。又作小柴胡汤及三黄丸,与之,时以大陷胸丸攻之。半年许,一日乳母抱儿倚门间眺,适有牵马而过者,儿忽呼曰:『牟麻(马也)。』父母喜甚,乃襁负俱来,以告先生。先生试拈糖果,以挑其呼。儿忽复呼曰:「牟麻(日本以甘美之味,总呼牟麻。马亦曰牟麻,因其国音相通也)。」父母以为过其所望,踊跃不自胜。因服前方数月,言语卒如常见。」

求真按:「胸胁烦胀者,云胸廓之一部(尤其是下部),沿其左右经而隆起也。胁下支满者,胁骨弓下有支障物膨满之意,故胁下痞硬之轻度者,俱以柴胡剂为应用之目标也。」

一贾人,面色紫润,掌中脱肉,四肢痒痛,众医以为癞疾,处方皆无效。先生诊之,胸胁烦胀,心下痞硬,作小柴胡汤及梅肉丸而杂进之。数十日,掌肉复原,紫润始退。

一男子十四岁,通身浮肿,心胸烦满,小便不利,脚尤濡弱,众医无效。先生诊之,胸胁烦胀,心下痞硬,作小柴胡汤使饮之。尽三服,小便快利,肿胀随减。未满十服,痊愈。

求真按:「此证若与以小柴胡加茯苓汤,或小柴胡加茯朮汤,则当更加捷效。」

凡患恶疾者,多由于传继,其身发时,有辱及祖先者。江洲一贾人患之,谒先生求诊治。先生诊视之,面色紫润,身体遍烂,按其腹,两胁拘急,心下痞硬。先用小柴胡汤和解胸腹,后作七宝丸使服之。半年许,诸证全退。

《方机》本方主治曰:「若上逆者,柴胡加桂枝汤主之,本方内加桂枝五分。若本方证呕逆剧者,倍半夏。汤熟,加生姜汁一钱。」

求真按:「是本方合生姜半夏汤之意,故有效,然多处均随小半夏汤之方意,方中加重半夏、生姜即可。」

火热痫,宜服麦门冬加石汤,间有宜柴胡加石汤者。

求真按:「麦门冬加石汤、柴胡加石汤,为麦门冬加石膏汤、小柴胡加石膏汤之略称也。」

《成绩录》曰:「一男子患疟,他医已与药。一二发后,一日大汗出不休,因请先生。先生与小柴胡加石膏汤,乃复原。又男子患耳聋,胁下硬,时时短气上冲,发则昏冒不能言,两脚挛急,不能转侧,每月一二发。先生诊之,投以小柴胡汤兼硫黄丸而愈。」

《险症百问》曰:「产后耳鸣或耳聋者,师曰:『宜苓桂朮甘汤、小柴胡汤,随其证而投之,兼用应钟散。』」

求真按:「前证可用上之二方,虽如南涯氏说,然此等之外,可处以柴胡姜桂汤、大柴胡汤、桃核承气汤者不少。又南涯氏主张兼用应钟散,余以三黄丸或黄解丸为优。」

吉益南涯曰:「小柴胡加石膏汤,治耳前耳后肿者。」

原南阳曰:「又瘰疬亦为劳形,盖合病者,同为死证也。此亦系瘀血之因,虽不与劳并病,亦有死者。马刀疮亦有名马刀挟瘿者,因其根盘似马刀故。瘰疬之形状,耳下及颈项处,累累历历凝结于皮肤之内。此凝结物与俗名痰核者同,无底浅根。此非因痰之故,皆由瘀血结于络中,小柴胡加石膏汤有神验。」

华冈青州曰:「柴胡加石,不仅治胸胁,头目之病亦可用之。柴胡散血凝气聚;石膏解伏凝,或云解散。概括言之,散肿之谓也。」

由以上三说观之,则小柴胡加石膏汤者,为一种消炎解凝剂明矣。

《古方便览》本方条曰:「表热散后,气痞不欲食者宜之。凡是小儿惊风,或夜不寐者宜之。疳证,下利发热、胁腹满,宜兼用紫圆。妇人产后,寒热如狂者,有此方证。疟疾宜随其腹证用之。古今一概以小柴胡汤用为疟疾之专方,然多不效者,皆因以寒热为准据,而不知腹证故也。东洞先生以诊腹为主教弟子,若不精于诊腹者,则不能治疾病。」

求真按:「不特以本方治疟疾如此,万病俱宜以腹证为主目的,非然者,反有害而无效也。东洞翁之英名,至今不朽者,因首倡诊腹法,且精其术之故也。」

水肿,有胸胁苦满,小便不利者,宜兼用三黄丸或平水丸。

一男子年四十余,初于手背发肿毒。愈后,一日忽然恶寒发热,一身面目浮肿,小便不通。余诊之,心下痞硬,胸胁烦胀,乃以此方及平水丸杂进,小便快利而愈。

求真按:「本方亦为一种利尿剂,不必兼用平水丸。」

一妇人发黄,心中烦乱,口燥,胸胁苦满,不欲食。数日后,目盲无所见。余乃作此汤及芎黄散与之,目遂复明。一月余,诸证痊愈。

求真按:「由余之经验,黄疸证,宜用小柴胡汤,或小柴胡加石膏汤,兼用枳实栀子豉汤,或合用枳实栀子大黄豉汤处颇多。」

一男子吐血,数日不止,日益剧。余诊其腹,胸胁烦胀而痛,乃作此方,二三剂而奏效。

求真按:「此证宜兼用三黄丸或黄解丸。」

一男子,年三十,患伤寒,四肢逆冷挛急而恶寒,其脉沉微,欲毙。诸医投以参附剂无效。余诊之,胸胁苦满,乃与此方二三剂而应,其脉复续,使服二十余剂,痊愈。

求真按:「不究病原,而遇心脏衰弱,即手足无措,妄用参附剂之后世家,恰如滥用樟脑制剂等强心药之西医家而希冀收得效果者,同一见解。小柴胡汤虽非心脏衰弱之特效药,然能于其病原处发生作用,故不治心力而自能恢复。此余所以云古医道中虽无强心剂之名,而有其实者也。」

一男子年五十余,得一病常郁郁不乐,独闭户塞牖而居,闻鸡犬之声则惕然而惊,上冲目昏,寐卧不安,或遗沥漏精,饮食无味。百治不效,绵延三年许。余诊视之,胸胁苦满,乃以柴胡加桂汤及三黄丸使饮之,时以紫丸攻之。三月,病痊愈。

求真按:「是本方治神经衰弱之左证也。」

一女年十八,咳嗽吐痰,气上冲而头目昏眩,四肢倦怠,心志不宁,寒热往来,饮食无味,日就羸瘦而不愈,约一年许。众医皆以为劳瘵。余诊之胸胁烦胀,乃以小柴胡加桂汤及滚痰丸使服之。三月许,收全效。

求真按:「此证虽称劳瘵,实似是而非也。若真为肺结核,则兼用滚痰丸,有害而无效也。」

《生生堂治验》曰:「一妇人患伤寒,经水适来,谵语如见鬼状,且渴欲饮水,禁而不与,病势益甚。邀先生诊之,脉浮滑,是热入血室兼白虎汤证也。即与水不禁,而投以小柴胡汤。曰:『张氏所谓其人如狂,血自下,血下者愈。』病势虽如此,犹当从经水而解也。五六日,果痊愈。」

求真按:「此证用小柴胡加石膏汤,为至当之方。中神氏不加之者,因其证比较的轻微,代之以冷水也。古人曰:『水,天然之白虎汤也(其主药为石膏)。』以是可知其义矣。又氏察病势虽如此,答以当从经水而解,果如其言。由是观之,则肠伤寒之毒素,可由经血排除也明矣。是以余谓中药方对传染病之疗法,以驱逐细菌性毒素为主的原因之一也。」

《方伎杂志》曰:「一女子年十六七,患咳嗽吐血,寒热往来,经水不转,柴瘦而心气郁郁。其证如劳瘵初起,然脉急数无度,食不能进。告以难治,用柴陷汤兼泻心汤。反盗汗出、动悸、口燥等证,转服柴胡桂枝干姜汤。三月许,诸证大宜,但吐血或止或出。至翌春,经行后不来,时已服药四月矣,欲梳头而发脱如尼。至秋,病愈而大快,可谓幸矣,然毕竟由用心用药故也。通计服药十月许。」

求真按:「此证恐系肺结核。余于同证,亦用柴陷汤,即小柴胡汤小陷胸汤之合方,或用小柴胡汤、小陷胸汤、排脓散之合方,或加石膏、黄解丸,或兼用第二黄解丸,而痊愈者,屡矣。」

一男子年三十余,患咳逆吐血,经数医不愈。其证寒热时作,咳逆不止,时时吐血,倚床高枕,不能仰卧安眠,舌唇燥白,脉浮数大无力,精力脱乏,胸部动甚。余以小柴胡汤、小陷胸汤合方加桔梗,昼夜使服六贴。十日许,血止,寒热咳嗽大减。又一旬许,至近边散步,再发寒热,咳嗽,吐血颇多。此次复发,恐不能治愈,仍用前方与泻心汤,交互服之,咳嗽渐减,热亦渐退,血亦渐止。五旬许,痊愈。将养一月余,出而就职。

求真按:「此病初起,即宜兼用泻心汤。」

《麻疹一哈》曰:「有一妇人,年四十五,患麻疹。其证或发热或不发热,时或头疼目眩,背强而疼烦,或如疟状而无汗,郁闷不乐,饮食渐减。六七日,始进葛根汤,无效,乃按其腹状,胸胁烦闷,胁下微痛,痼瘕如盘,应指而痛,大便秘结,小便短少。更进小柴胡汤及三黄丸,大便快利,汗出如流,疹子从汗而出。疹子收后,专治痼瘕,而后诸证痊愈,健履倍常。」

求真按:「小柴胡汤证之颈项强,误认为项背强,处以葛根汤,所以无效。以是知二者分别,不可稍忽也。」

《餐英馆治疗杂话》小柴胡汤条曰:「此方应用极广,不仅伤寒半表半里证而已。凡万病寒热往来者,古人亦云价值千金。应用之目的,左胁下拘挛,或凝按则痛,往来寒热者,无不效,所谓胸胁苦满是也(求真按:『胸胁苦满者,有左右平等者,有右侧强度比左侧强者,又不无反之者,但不限存于左侧耳。又此方不必以其寒热往来为主目的』)。疟疾,寒热各半者,与桂枝汤合用有效(求真按:『小柴胡合桂枝汤,即柴胡桂枝汤,此方治疟疾,虽可不论,然不以寒热相半者为目的,说详下』)。风劳证,寒热往来,或只发热,咳嗽,自汗,或有盗汗等证者,加秦艽、鳖甲,诚妙。此出于《医方口诀》,余亦每有经验(求真按:『凡加味,必当随证,不可漫然加秦艽、鳖甲也』)。妇人经行不顺,发寒热如疟,或诸病因怒而发者,加香附子、青皮、木香、莪朮妙(求真按:『非因怒而发病,因有病而发怒也,此后世俗医妄论,不足取。又此证宜小柴胡汤与桂枝茯苓丸合用,无须用此等加味也』)。徐春甫合四物汤,名柴物汤。余曾治验一妇人,二十四,月事不顺,小腹结块,时痛时止,三四年不愈,形体颇瘦,饮食无味,以后即脐腹疼痛不已。一医以大黄牡丹皮汤,或桂枝茯苓丸加大黄之类攻之,仅能下利,块物与刺痛依然不愈。求治于余,亦无别法,唯思用下剂如桃核承气汤,兼用螝蛤一味为丸,或用济生通经丸等,但更不动,刺痛益甚。于是计穷,只以左胁之拘挛为目的,用柴物汤。约四五日,下如鱼肠物,红白相杂。于是余思柴物汤无下瘀血之理,或系前用之强烈攻里剂未曾发生泻下作用,因用此汤而起缓下乎?此非柴物之效也。后遇同病者,以为从前之柴物汤,一时偶然之效,故不敢用,仍用通经丸、抵当丸之类,频攻血块,但唯增刺痛,而不能泻下,因用柴物加莪朮、苏木、郁金等,则下白物六七块,调理数日全愈。此病人有凝物在左胁下,按之则痛,往来寒热等证。后见同证者,前医投以桃核承气、硝石大圆等,仍自若。余用柴物汤,得速效。虽不知柴物下血块之所以然,但已经验数人,故觉必有下血块之理,生等当更宜经验之。」

求真按:「以上病证,不宜用柴物汤,当处以小柴胡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此合方之排除瘀血,由于当归、川芎之作用,而他药援助之。又上病者之胸胁苦满,甚于左侧者,是不独小柴胡汤证然也。当归芍药散证之瘀血,亦由冲逆凝集于此部,故可以合用此二方者。乃不悟此而以为小柴胡汤之胸胁苦满限于左侧,此大误也,不可从之。因云不仅当归芍药散证,即桂枝茯苓丸、桃核承气汤证,亦屡因瘀血冲逆凝结于左肋骨弓下或心下也。故此时若当小柴胡汤或大柴胡汤证存在之胸胁苦满,必右侧甚于左侧。」

许学士以小柴胡加生芐,用于热入血室证,名小柴胡加芐汤。又见妇人耳鸣,手足麻痹疼痛证,皆由血滞,以小柴胡加桂枝汤再加大黄,有大效。大黄者,妇人之圣药也,此见《古方节义》。

求真按:「此证宜小柴胡汤、桂枝茯苓丸加大黄之合用方。大黄者,非特妇人为圣药,用之得当,则男子、妇人皆圣药也。」

又小儿感于风邪,表证已去大半后,余热不清,大便不利、烦渴者,用小柴胡汤加大黄以代大柴胡汤,见《幼幼集》。

求真按:「不拘小儿大人,若表证未全去,不可加用大黄。又以烦渴及大便不利为大黄应用之目的,非也,何则?烦渴者,为石膏之主治,无关于大黄。大便不利,虽为大黄之主治,然此外小柴胡汤非不能治之。」

痢疾,热气强,里急后重者,或伤食腹痛之类兼有外邪,表里俱热,痛不止者,宜用大柴胡汤。

求真按:「若无大柴胡汤之腹证,不可用。」

蛔虫,身热不退者,以小柴胡加黄柏、乌梅、苦楝皮、山栀子、干姜、细辛,去大枣,有奇效。见《全生集》,名加味小柴胡汤,又载于《回春》。

求真按:「此证似宜小柴胡汤与鹧鸪菜汤互用,或小柴胡汤加鹧鸪菜、大黄,余药可暂置之。身热不退者,加干姜、细辛之热药,非也,不可从。」

夜静昼热者,热在气分,小柴胡汤加山栀、黄连、知母、地骨皮。昼夜俱热者,热在血分,小柴胡合四物汤。又伏暑发热,汗出而渴,不语者,暑入心包络也,小柴胡加茯苓等有别效。

求真按:「小柴胡汤加山栀子、黄连者,即同方加黄解丸,或兼用第二黄解丸之意。小柴胡汤合四物汤者,即同方与当归芍药散加地黄合方之意。小柴胡汤加茯苓者,即同方合小半夏加茯苓汤之意。是皆本于此等之合方,然预定是等之方剂,配当各种之病证,不无胶柱鼓瑟之谬见,为识者所不取也。宜详审病者之脉、腹、外证而处以适方。而小柴胡汤四物汤之合方,即小柴胡汤与当归芍药散加地黄之合方,温药包含当归、川芎、白朮等,故用于有微热者,虽非不可,但热气炽盛者服之,不但无效,反而有害也。」

若手足心烦热,并言及左胁者,则小柴胡无不治之。又邪气在表里,阴阳不分,其证寒热往来,或渴而小便涩,或下利者,合五苓散名柴苓汤。凡肝胆二经之病,总以小柴胡汤为佳,但以左胁下之挛急紧缩为目的,则有百发百中之效。

求真按:「如所谓阴阳不分及肝胆二经等语,后世派之陈言也,不可取。又小柴胡汤不仅以左胁下为目的,已述于前矣。」

俄而耳鸣、头目郁冒者,多由郁怒所致,合香苏散则百发百中,见于《众方规矩》。

求真按:「非因郁怒而郁冒,是由所伏之病毒,每因郁怒而诱发,此证宜小柴胡汤合用半夏厚朴汤为佳。」

又曰:「灸后发热烦闷,加黄连、山栀子。若不止,则加艾叶。」此亦经余屡试无误。然灸后发热之重证,非此方所能治,详载经验于后之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条。

求真按:「小柴胡汤加黄连、山栀子,不若同方兼用黄解丸也。」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小柴胡汤条曰:「此方以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呕吐,或耳聋者为目的。凡有此等证,虽有胃实之候,亦可与柴胡。即老医所说『胁下与手足心无汗者,虽有胃实证,亦可与柴胡』之意也。总之处此方者,以两胁痞硬拘急为目的,即所谓胸胁苦满是也。又胸腹痛而拘急,与小建中汤不愈,用此方。今人多积气,感受风邪,热闭于里而不发者,则必心腹疼痛,此时积也。其施针药无效者,与此方可速愈。」

求真按:「积气,后世派之病名也,不足取。凡不问感冒与腹痛,若见胸胁苦满证,则悉以本方主治之。」

小儿停食,兼有外邪,或如疟状者,以此方解之。又久久大便不通者,此方亦能通大便而解病,即上焦和,津液通之义也。后世名三禁汤者,盖用于禁汗、吐、下故也。

求真按:「是师所谓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之略也。」

又此方加五味子、干姜,用于风邪迫于胸胁,舌上有微白苔,引两胁而咳嗽者,治验见《本草衍义》之序例中。

求真按:「本方加大热之干姜与微温酸涩之五味子,若系阴阳交错之证,则尚佳,然吾人通常遇之阳性证,则颇不宜。余于此证,加重本方中之大枣,更加用大量之橘皮,有奇效。」

又加葛根、草果、天花粉,用于寒热如疟,咳嗽甚者,此东郭之经验也。

求真按:「此证可以本方合用葛根汤。」

《温知堂杂着》曰:「考古来治诸病方中,无不配以健胃药者,如大小柴胡汤等,虽云解热剂,不如称健胃剂为妥当。」

求真按:「大小柴胡汤,既为解热剂,又可作健胃剂。既为通便催进剂,又可作止泻剂。既为镇咳祛痰药,又可作镇呕利尿药。其它难以枚举,此古方之所以微妙也。」

论古方与后世方之关系

后世医之读《伤寒》、《金匮》也,徒拘泥其文辞之表面,不能推察其真意。仅知仲景方之单用,不悟加味合用之活机,遂以古方寡少,难应众病,杜撰无数之劣方,故学者切戒,不可惑溺于此种谬论焉。虽然,后世方亦不无可取之处,其大半皆渊源于仲景之古方,故寓有加味或合方之意义者不少,非绝无参考之价值,不可尽废,但须学者之对于后世方,必以仲景方为准据,取其当然者,而舍其不当然者耳。余今列举后世方与仲景方对比者,欲使学者知其一端焉。

《医方口诀集》曰:「抑肝散,专治肝经虚热,发搐,或发热咬牙,或惊悸寒热,或木乘土而呕吐痰涎,腹胀食少,睡卧不安者。」

柴胡、甘草各五分,川芎八分,当归、白朮炒、茯苓、钩藤各二钱。上水煎,子母同服。加蜜丸,名抑青丸。

一产妇未及满月,发热,胁痛,咳嗽,肢体搐动,唇目抽搭,医用补血调气之剂再三,其证弥盛,反加小便涩少。因证已急,延余诊之,六脉弦数,余反复思之,莫得病因。因摒人细问其情,乃夫以实告曰:「如此如此。」因举本方,未三帖而平。后与加味归脾汤而愈。夫产后新血未充,真元未固,凡事情一忤,则怒火如焰,致焚身命。医者临机,稍有疑惑,不可不细问之。

《蕉窗方意解》抑肝散加芍药汤条曰:「此药亦四逆散之变方也,其腹形虽大概与四逆散同样,然拘挛浮于腹表,为抑肝散之标的。四逆散当以拘挛沉于腹底为标的。抑肝之方,以多怒、不眠、性急等证颇甚者为主证。此主证为肝气亢极之征,肝气亢极,则肝火炽盛,肝血亦随而损耗,故以归芍润肝血,川芎疏肝血,柴胡、钩藤、甘草缓肝气。但肝气既亢极而引上胸胁,肠胃之水饮亦不下降而引上,佐以疏肝、缓肝、润肝之药,和其两胁及心下,则水饮亦易下降矣,此由苓朮利水之功也。」

本方无芍药,甘草之分量亦少,按此药专以润缓肝气为主,故余常合芍药甘草汤用之。

又按此方用归、芍、川芎,专以润血,即润皮肤枯燥之意。全体为四逆散之变方,加川芎、当归、白芍,犹逍遥散为小柴胡之变方,加用归、芍也。逍遥散之用苓、朮,亦与抑肝散之用苓、朮同意。

《餐英馆治疗杂话》曰:「此方本为小儿肝血不足而动肝火的发热,有惊搐、咬牙等证者而设,此人所共知也。然小儿禀受不足,体质薄弱,面部及全体肉色白无润泽,甚至以小刀少割而不出血者,及腹部虚软,惟腹左肌稍硬,然无虫积之候,由恼怒性急而成者,皆肝血不足之证,久服此方佳。又用于大人半身不遂,和田氏之经验也。用于不寐证有效者,前温胆汤条云:『不寐证,有因虚者,有因痰饮者,能辨脉腹证,方可处之。』此方用于不寐及半身不遂者,其腹证自心下至任脉,有挛急动悸,气聚于心下有痞状,医以手按之,则左不见痞,问之则云痞。又左胁下虽软,稍有硬肌,问之当不怒,若有怒,则不云无效。此二证俱宜加芍药。」

求真按:「以上之抑肝散及抑肝散加芍药汤之适应证,本可用小柴胡汤、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柴胡桂枝汤中之一方与当归芍药散合用为最适当。但后世医不知此法,遂致杜撰劣方也。兹举小柴胡汤、当归芍药散合方之例,如当归芍药散方由当归、川芎、茯苓、朮、泽泻、芍药十三味,与抑肝散加芍药汤对比,如下图。」

小柴胡汤当归芍药散合方

泽泻 芍药 白朮 茯苓 芎藭 当归 甘草 柴胡 大枣 半夏 人参 黄芩 生姜

钩藤 芍药 白朮 茯苓 芎藭 当归 甘草 柴胡

抑肝散加芍药汤方

如图所示,二方共通之药,达七种之多,以是可知抑肝散加芍药汤之合用法,由一知半解而生也。

《和剂局方》曰:「逍遥散,治肝家血虚火旺,头痛目眩,头赤口苦,倦怠烦渴,抑郁不乐,两胁作痛,寒热,小腹重坠,妇人经水不调,脉弦大而虚者。」

芍药酒炒、当归、白朮炒、茯苓、甘草炙、柴胡各二钱,加煨姜三片、薄荷少许煎服。

《蕉窗方意解》逍遥散条曰:「是亦小柴胡汤之变方也。但与小柴胡汤较,则稍有肝虚之形,与补中益气汤比较,则胃气不甚薄弱,故方中不用参者也。其腹形,心中痞硬,两胁亦稍有拘挛。若用黄芩、半夏等所组成之小柴胡汤,则味劣难服,故用少带和剂之当归、芍药、柴胡、甘草四味,平缓心下及两胁,以薄荷开胸膈及胃口,以白朮、茯苓下胃中之水饮,即所以消导水道也。」

本方加牡丹皮、山栀子,名加味逍遥散,是有镇摄肝肾虚火之意。…按宜用加味逍遥散者,见证亦有多种,而无一定。兹举其一妇人胎产前后,口舌赤烂证等,有用此方而愈者。此证可谓因肝肾之虚火,迫于心肺所致。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逍遥散条曰:「此方为小柴胡汤之变方,比小柴胡汤稍有肝虚之形,比医王汤则胃气不甚薄弱者也,谓此方专治妇人虚劳。其实体气不甚强壮,平生血气薄,肝火亢,或寒热往来,或头痛,口苦,或头赤,寒热如疟,或月经不调,或小便淋沥涩痛而混浊,所谓一切肝火皆有效。《内科摘要》加牡丹皮、山栀子者,有镇肝部虚火之能。譬如胎产前后之口赤糜烂者有效,是治虚火上炎也。东郭加地黄、香附子者,宜于肝虚之证,水分动悸颇甚,两胁拘急,而思虑郁结者。」

求真按:「以上逍遥散之适应证,宜小柴胡汤或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柴胡桂枝汤中之一方,与当归芍药散合用为适当。加味道遥散之适应证,以前方兼用黄解丸或第二黄解丸为宜。产前后口舌赤烂者,前方加地黄,又兼用黄解丸或第二黄解丸为宜。然后世俗工不知此,遂杜撰此等之劣方。」

《医方口诀集》补中益气汤条曰:「补中益气汤,内伤诸证及诸病阳气下陷者,此方主之。」黄耆一钱五分,人参、甘草各一钱,陈皮、白朮、当归、柴胡各五分,升麻三分。上药水煎服。

余常用之,有六口诀:夫内伤病,头痛,恶寒发热,寒热往来,身痛,口干甚,似外感。1.细察之,果有内伤不足之候,则用此方,此其一也。2.禀受虚弱之人,感受风寒而病,此为内伤挟外感之候。内伤重者,则用此方,从六经之见证而加减之;外感重者,先用外感之药,后以此方调理之,此其二也。3.禀受虽壮实,已历汗吐下,犹未愈者,必用此方,是因邪尽而正气虚之故,此其三也。4.疟久不愈者,必投此方。盖因病久,则气血虚,而邪气深入,以人参、白朮、当归、黄耆补气血,升麻、柴胡升发陷邪,陈皮行痰故也。其余泻利、咳嗽等疾,阳气下陷者,皆宜用之,此其四也。5.手足痿弱或挛痛,或半身不遂,或身如虫行者,多属脾胃虚弱。医为中风之候,用二陈、四物、排风、顺气之类。然细察脉证,当用此方,此其五也。6.日晡发热,小便淋沥,大便燥结,舌裂口干,自汗盗汗者,为阴血虚,用此方,兼与八味丸,或此方合地黄丸料,煎而用之亦可,此其六也。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医王汤条曰:「此方东垣本建中汤、十全大补汤、人参养荣汤等加减而成。后世俗医虽有种种之口诀,然究竟宜用于小柴胡汤之带虚候者,不可拘于名义,而谓补中益气之升提。其虚候云者,第一,手足倦怠。第二,语言轻微。第三,眼势无力。第四,口中生白沫。第五,饮食无味。第六,喜好热物。第七,当脐动悸。第八,脉散大无力等。八证之内,若有一二证,即为此方之目的而宜用之。其它薛立斋所谓饮食劳倦而患疟痢等证,脾胃因久虚而不能愈者,龚云林所谓气虚卒倒、中风等证,因于内伤处着眼而宜用之。前述总以有少阳柴胡之适证,兼内伤者与之,则无误矣。故不拘男女,因虚劳而成杂证,长服此方有效,尤以妇人为最有效。又用于诸痔脱肛之类,多疲乏者。又此证而好热物者,宜加附子,虽云口渴者,亦不以附子为苦也。」

求真按:「上列诸证,宜用小柴胡汤、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柴胡姜桂汤等方中之一方,与当归芍药散合用之,而以为补中益气汤证者,因眼光不能透彻师论之所致也。」

同书柴葛解肌汤条曰:「此方余家新定之,宜用于麻黄葛根二汤证未解,已进于少阳而呕渴甚,四肢烦疼者,此《局方》之十神汤,《六书》之柴葛解肌汤,其效为优。柴胡,黄芩,半夏,甘草,麻黄,桂枝,芍药,石膏,葛根,生姜。」

求真按:「此方因误认葛根和石膏汤与小柴胡汤之合方证而组成,故无用此方之必要。依余之经验,凡感冒稍剧者,不论太阳证之现否,既兼发少阳证者,则不宜举用葛根汤,宜于起初即用葛根汤小柴胡汤之合方,先制其机。若咽痛,或有黏痰难以咯出之情者,则宜加桔梗。有口舌干燥、烦渴高热等情者,更宜加大量之石膏。假令虽发严重之流行性感冒及同性肺炎者,其效亦可期日而待也。」

柴胡之医治效用

《药征》曰:「柴胡,主治胸胁苦满也,兼治寒热往来,腹中痛,胁下痞硬。」

历观上方,柴胡主治胸胁苦满也。其它治往来寒热,或腹中痛,或呕吐,或小便不利者,此一方之所主治,非一味之所主治也。为则按:「《伤寒论》中寒热、腹痛、呕吐、小便不利等,不用柴胡者多。若胸胁苦满而有前证者,则主以柴胡,因此可知柴胡之所主治矣。」

《本草纲目》柴胡部中,往往以寒热往来为其主治。夫世之所谓痞疾,其寒热往来也剧,有用柴胡治愈者,有不愈者,于是质之仲景之书,其用柴胡也,无不有胸胁苦满证。今乃施诸胸胁苦满而寒热往来者,其应犹响。不仅疟疾如是,百疾莫不皆然。无胸胁苦满证者,则用之无效。是则柴胡之所主治也,在彼而不在此矣。古来未正解仲景之书者,莫不以柴胡为一种之解热药。自东洞翁蹶起,高唱前说后,世医始得其真面目,故以此为本药之应用主目的。

《本草纲目》曰

柴胡根

【气味】苦平无毒。

【主治】心腹肠胃中结气,饮食积聚,寒热邪气,推陈致新,…明目益精。(《本经》)

【注】结气,谓无形物之聚集。积聚,谓有形物之凝结。故饮食积聚者,即食水二毒凝集之谓也。

除伤寒心下烦热,诸痰热结实,…大肠停积,水胀,及湿痹拘挛。亦可作浴汤。(《别录》)

【注】痰热结实,水热二毒凝结之意,如胸胁苦满,亦属此类。停积,与积聚同义。水胀,水肿也。湿痹拘挛者,水气性麻痹兼肌肉挛急之意,即脚气及类似此证之谓也。

治热劳之骨节烦疼,热气,肩背疼痛,劳乏羸瘦。下气消食,宣畅气血,主时疾之内外热不解。(甄权)

【注】热劳,有热性肺结核也。肩背疼痛,颈项强也。时疾,流行性疾患也。

除烦,止惊,益气力,消痰,止嗽,润心肺,添精髓,治健忘。(大明)

除虚劳,散肌热,去早晨潮热,寒热往来,胆瘅,妇人产前产后诸热,心下痞,胸胁痛。治头痛眩晕、目昏赤痛障翳,耳聋耳鸣,诸疟及…妇人热入血室,经水不调,小儿痘疹之余热,五疳之羸热。(时珍)

【注】疳者,不问原因如何,是小儿羸瘦衰弱、神经过敏等证候的病名之总称也。

《本草备要》曰:「柴胡,苦微寒。…宣畅气血,散结,调经。…治伤寒邪热,痰热结实,虚劳肌热,心下烦热,诸疟寒热,头眩,目赤,呕吐,胁痛,口苦,耳聋,妇人热入血室,胎前产后诸热,小儿痘疹,五疳羸热。散十二经之疮疽、血凝、气聚,效同连翘。」

《纲目》及《备要》所论,概涉及问题之枝叶,不无擅弄抽象的文字之弊。但皆由诸家实历之成果,不无扩充仲景学说之处。学者宜分其真伪而取之以为本药应用之副目的。

半夏之医治效用

《药征》曰:「半夏,主治痰饮呕吐也,兼治心痛,逆满,咳,悸,腹中雷鸣。」

此说是也,欲以意解之。半夏者,因胃内有停水而上逆,发为恶心呕吐为目的而用之。若恶心呕吐已愈,则心痛逆满,咳,悸,腹中雷鸣诸证,虽不治亦自然消散矣。且本药不独恶心呕吐发作时有效,即于其间歇时,亦可用之。故不可忽略其既往证之问诊。就中如恶心,不过纯然是自觉证,故病者若未说明时,易被忽略,是以问诊不可不注意之。

如上所述,本药以恶心或恶心呕吐为目的而应用之,但有时须要此药物,而病者反不呈是等症状而现他证者不少,故对仲景关于本药配合剂之论及下列记诸说,须熟读而玩味之,以明了其应用之范围。

《本草纲目》

半夏根

【气味】辛平有毒。

【主治】心下坚,胸胀,咳逆,头眩,咽喉肿痛,肠鸣,下气,止汗。(《本经》)

【注】咳逆者,咳嗽频发也。头眩,即为眩晕。肠鸣者,肠内水鸣也。下气者,下水毒之意。而本药治眩晕之事实,因半夏为小柴胡之臣药,治乘车、乘船时等之恶心呕吐及眩晕而明,故半夏之主治眩晕,必有恶心,或恶心呕吐并发,或相继而发者可知。

消心腹胸膈之痰热满结,咳嗽上气,心下急痛坚痞,呕逆,消痈肿,疗痿黄。(《别录》)

【注】痰热满结者,水热二毒凝结之意。然本药不能医热毒,只能解散水毒之结聚。又能治心下急痛坚痞,消痈肿,疗痿黄,即疗黄疸也,亦可知限于由水毒的原因者。例如上窦蓄脓证,不外于水毒的痈肿,故能治之,即为本药有用之处。

消痰,下肺气,开胃,健脾,止呕吐,去胸中之痰满。(甄权)

【注】下肺气者,使上逆于肺之水毒下降之意。开胃,健脾,为互文,即健胃之义。而本药所以有祛痰、镇咳、健胃作用者,因驱逐呼吸及消化器内之水毒而生者也。又兼有黏液被溶解作用,亦与有力焉,可以《青州医谈》为证。

小儿秃疮后,赤光不能生发者,炼半夏末贴之,则发自生。又半夏有稀释黏液之效,以半夏泻心汤之类可以知之。治痰厥头痛,消肿散结。(元素)

【注】痰厥头痛者,因水毒上逆而头痛也。

治眉棱骨痛。(震亨)

除腹胀,目不得瞑,白浊,梦遗,带下。(时珍)

【注】眉棱骨痛者,鼻骨疼痛也。目不得瞑者,不眠证也。白浊,即尿之白浊。梦遗,遗精也。眉棱骨痛,目不得瞑者,由水毒上逆于头部。腹胀者,由水毒郁滞于腹部也。白浊、梦遗、带下者,由水毒泛滥于下体部也。

【发明】

成无己曰:「半夏之辛,以散逆气、结气,除烦呕,发音声,行水气而润肾燥。」

求真按:「半夏之散逆气、结气,除烦呕,发音声者,皆由利尿作用之结果也。」

宗奭曰:「今人惟知半夏去痰,不言益肾,盖能分水故也。脾恶湿,湿则濡困,困则不能治水。《经》云:『湿胜则濡泻。』一男子夜数如厕,或教以生姜一两,半夏、大枣各三十枚,水一升,瓷瓶中慢火烧为熟水,时呷之,便已也。」

【注】此病者夜间数水泻者,因肾机能障碍,致水毒停滞于肠管,失却代偿作用之结果。自服用半夏而止泻者,因此药能解除肾机能障碍,使尿利复原,肠管遂行代偿作用之任务故也。

机曰:「…若涎者,脾之液。美味高梁炙?,皆能生脾胃湿热,故涎化为痰,久则痰火上攻,令人昏愦,口噤,偏废,僵仆,蹇涩不语,生死旦夕。自非半夏、南星,曷可治乎。」

【注】美味佳肴,不知有节,则胃肠内生水热二毒。若久置不理,则二毒遂上迫头脑,诱发脑出血,此证若非半夏、南星,无效。然大小柴胡汤,对于此证有效者,不可不云方中臣药半夏作用之大力也。

时珍曰:「脾无留湿不生痰,故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半夏能主痰饮及腹胀者,为其体滑而味辛性温也,体滑能润,辛温能散,亦能润,故行湿而通大便,利窍而泄小便也。」

【注】由此说观之,则呼吸器内之停水咯痰,及胃肠内之蓄水黏液,腹部之膨满等,皆由水毒使然,只因其存在部位之不同而异其形体耳。又半夏主治此等诸证,可知其有水毒低降力与利尿作用。然不含何等泻下药而小柴胡汤所以能顺通大便者,亦可谓因佐药内之半夏作用故也。

《本草备要》曰:「半夏,辛温有毒。体滑,性燥,能走,能散,能燥,能润。和胃健脾,补肝润肾,除湿化痰,发表开郁,下逆气,止烦呕,发音声,利水道(燥去湿故利水)。治咳逆头眩(火炎痰升则眩),胸胀咽痛,痰疟不眠,反胃吐食。散痞除瘿(瘿多属痰),消肿止汗。」

柴胡加芒硝汤之注释

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胁满而呕,日晡所发潮热,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证,下之而不得利,今反利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潮热者实也,先宜小柴胡汤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汤主之。(《伤寒论》)

【注】本条已解说于小柴胡汤条矣,今更补足之。东洞翁曰:「柴胡加芒硝汤,治小柴胡汤证而苦满难解者。」又曰:「小柴胡汤证有坚块者主之。」此说有理,故本方因之可活用矣。然《蕉窗杂话》云:「按先生于《伤寒论》柴胡加芒硝汤章云此证日脯所发潮热。潮热者,实也,则是证带阳明胃实证矣,故宜用承气汤。然胸胁满而呕证未去,故用芒硝加于大柴胡汤中,是即大柴胡、大承气之合方中去厚朴之方也。」

吉益南涯、浅田宗伯二氏亦主张同说,非不有理。然肯定大柴胡加芒硝汤,非否定柴胡加芒硝汤也,二方俱宜随证而活用之为是。

柴胡加芒硝汤方

小柴胡汤之方中加芒硝7克。

煎法用法同小柴胡汤。

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之注释

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治疟病发渴者,亦治劳疟。(《金匮要略》)

【注】

治疟病发渴者,即治疟疾有渴证者之意。但此渴证,是虚热所致,非实热使然,故不加石膏而加瓜蒌根。去半夏者,因体液已枯竭,非有水毒也。又治劳疟者,乃治疲劳困惫之义。仲景就本方之应用,不言及疟疾以外者,是仲景将托此病而述其用途,非本病之外,不可用之之意也。故宜用小柴胡汤之病证而无半夏证,有瓜蒌根证者,或加有疲劳困惫之状者,特不限于疟疾焉。凡一切病证而宜与此方者,即用之为佳。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小柴胡汤证渴而不呕者。」

又尾台氏《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此方与小柴胡汤异者,惟渴与呕耳,宜照小柴胡标准而运用之。」

如上所述,亦不外此意。余以本方加麦门冬、地黄,兼用第二黄解丸,而治肺结核之身体枯瘦,微咳虚热,手掌足跖烦热者屡效。

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方

小柴胡汤方中去半夏加瓜蒌根5克。煎法用法同前。

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再加麦门冬地黄方

前方中加麦门冬10克,地黄7克。煎法用法同前。

柴胡桂枝汤之注释

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肢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伤寒论》)

【注】

本条之病证,是太阳桂枝汤证未去,已转入少阳,与小柴胡汤证合并矣,故用桂枝汤与小柴胡汤之合方。如本方者,发热微恶寒证,即二方证之相交错者。凡伤寒经过六七日顷,为从太阳转入少阳之时期。适此时,若完全转入少阳,更不带表证时,当往来寒热,但本条病证已转入少阳,尚未离表证,而桂枝汤证依然,故不往来寒热,而为发热微恶寒也。肢节烦疼者,四肢关节剧痛之意,以桂枝汤证为主也。微呕者,为桂枝汤证之干呕与小柴胡汤证心烦喜呕之合并者。心下支结,心下痞硬之带急迫者。而本条云心下支结,不云胸胁苦满者,此系省略法,非无此证之意也。

发汗多,亡阳谵语者,不可下,与柴胡桂枝汤,和其荣卫,以通津液,后自愈。(《伤寒论》)

【注】

谓发汗过多,为亡失体液。至于谵语者,不可泻下,当与本方,调和血液、淋巴,且使疏通,则自愈也。不可下云者,恐或以此谵语,误认为阳明胃实证而用大小承气汤等下剂,故诫之也。

尾台氏《类聚方广义》本方条云:「发汗多,亡阳谵语云云,是禀赋脆薄之人或见斯证,与表虚里实之谵语相似而不同,宜审其证以施治。若属表虚里实者,宜选用调胃及大小承气汤。此说可从。」

《外台》柴胡桂枝汤方,治心腹卒中痛者。(《金匮要略》)

【注】卒中痛者,突然疼痛之意也。

柴胡桂枝汤方

桂枝、黄芩、人参、芍药、生姜、大枣各3克,甘草2.2克,半夏6.5克,柴胡8.5克。

煎法用法同前。

柴胡桂枝加石膏汤方

前方中加石膏20~100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柴胡桂枝汤证而兼石膏证者,用本方自余始。

先辈之论说

《伤寒绪论》曰:「伤寒,若脉浮紧而潮热盗汗,则柴胡桂枝汤。」

求真按:「本方治脉浮弱者,但不能治浮紧。」

《三因方》曰:「柴胡加桂汤(余曰:『是即本方也』)治少阳伤风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胁下满,手足温,口苦而渴,自汗,其脉阳浮阴弦者。」

《伤寒六书》曰:「阳明病,脉浮而紧,必潮热,发作有时。但脉浮,必盗汗出,柴胡桂枝汤。」

《仁斋直指方》曰:「柴胡桂枝汤,腹中左右上下动气筑触,不可汗下,用此汤。」

求真按:「此说但可供参考,不可妄信。」

《证治准绳》曰:「柴胡桂枝汤,治疟,身热,汗多者。」

求真按:「疟疾身热汗多者,有石膏剂证也,不可混同。」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柴胡桂枝汤,治小柴胡汤、桂枝汤之二方证相合者。」

求真按:「此说是也,足以为本方之定义。」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发汗期已失,胸胁满而呕,头疼身痛,往来寒热,累日不愈,心下支撑,饮食不进者,或汗下后,病犹未解,亦不增重,但热气缠绕不去,胸满微恶寒,呕而不欲食,过数日,若愈,若不愈者,间亦有之。当其发热期之初,宜用此方,重复取汗。」

求真按:「禀赋薄弱之人患感冒时,往往发生此证,非必误治而后然也。」

妇人无故憎寒壮热,头痛眩晕,心下支结,呕吐恶心,肢体酸软,或麻痹郁郁,恶于对人,或频频欠伸者,俗谓之血道,宜服此方,或兼泻心汤。

求真按:「此证恐宜用小柴胡汤、桂枝茯苓丸之合方,或本方兼用泻心汤(三黄丸),或本方兼用黄连解毒汤(黄解丸)为宜。盖妇人之疾病,每有原因不明者,多由于瘀血。今将合方与本方之关系,列图于下。」

小柴胡汤方 桂枝茯苓丸

柴胡 黄芩 人参 甘草 大枣 生姜 半夏 桂枝 芍药 茯苓 牡丹皮 桃仁

柴胡桂枝汤方

治疝家腰腹拘急,痛连胸胁,寒热休作,心下痞硬而呕者。

求真按:「是仲景之所谓心腹卒中痛也,附以现代的病名,即热性肠疝痛是也。」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世医虽为风药之套方,然尚不误,而以结胸之类证心下支结为目的之药也。因有表证之残余,故用桂枝也(求真按:『虽非我药之套方,然非无风味也』)。《金匮》有用于寒疝腹痛,即今之所谓疝气者。又肠痈将生,腹部一面拘急,肋下牵强,其热状似伤寒而非者,宜此方(求真按:『不仅阑尾炎初期之腹痛有效,其经过中用大黄牡丹皮汤等便反不通,而腹痛、恶心、呕吐、上冲、发热者,与之有速效。然此不过为一时的处置,即镇痛后,亦可复与本方也』)。又世医用此方,适当《伤寒蕴要》之柴葛解肌汤,即小柴胡汤加葛根芍药者是也(求真按:『感冒时,有时用柴胡桂枝汤,有用小柴胡汤加葛根、芍药,即桂枝加葛根汤、小柴胡汤合方之机会。又如上述,可用葛根汤、小柴胡汤合方等,则不可预为肯定者也』)。又此方加大黄,用于妇人心下支结而经闭者,是奥道逸法眼之经验也(求真按:『此证宜用小柴胡汤、桂枝茯苓丸之合方。若有大黄证,则更加之为佳』)。」

《温知堂杂着》曰:「风湿,肢节痛疼者,柴桂加苍朮,有效者多,不必拘于风湿门诸方也。初起多宜葛根加苍朮者,乌、附、当、麻之类无效者,大抵宜此方。盖柴胡桂枝汤条有肢节烦疼,外证未去者为目的故也。近来余屡以此方得奇效。」

求真按:「此证用柴胡桂枝汤加石膏,或用小柴胡加石膏汤与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屡得奇效。」

柴胡桂枝干姜汤(柴胡姜桂汤)之注释

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中,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多,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伤寒论》)

【注】

据「已发汗而复下之」以观,则此汗下为误治明矣。故此误治,为因本来体质薄弱,致成胸胁满微结以下之变证。若体质不虚弱,假令虽经误治,不致有此变证,当现小柴胡汤证也。而胸胁满微结,为胸胁苦满之轻微者,不外于左右腹直肌上端,与前胸壁里面间,存有微小硬结物之谓,若不精细诊之,则不易发觉。又小便不利,与小柴胡汤证异,而为心脏之衰弱。渴而不呕者,由胃内有虚热,非水毒上攻于口腔也(方中有瓜蒌根,无半夏、生姜也)。但头汗出多者,水毒于头部而使脱汗也(方中含桂枝甘草汤,所以能沉降上冲。含牡蛎,所以能收涩脱汗也)。

又往来寒热为少阳病之左证,是柴胡之主治处。心烦者,为病毒侵入头脑,主以牡蛎为治者也。

柴胡姜桂汤,治疟寒多有微热,或但寒不热。(《金匮要略》)

【注】

当疟疾之往来寒热时,发强剧恶寒而续发微弱的发热,或但恶寒而不发热者,以本方为主治之意也。而寒多有微热者,为发方中之热药干姜证强,而现冷药之柴胡、黄芩、瓜蒌根证弱也。而但寒不热者,由于干姜证强度,而柴胡等证全被压伏也。因是本方治恶寒作用颇有力,但治发热作用则至微弱也。总之有高热病者,宜禁忌之。虽然,若以此热状为目的而处方时,恐有片言断狱之失,故用之者,不可不参照前条也。

柴胡桂姜汤方

柴胡9.5克,桂枝、干姜、黄芩、牡蛎各3.5克,瓜蒌根5克,甘草2.5克。

煎法用法同前。

柴胡桂枝干姜汤之腹证

东洞翁以本方治小柴胡汤证而不呕不痞(求真按:「『痞』下略一『硬』字」),上冲而渴,胸腹有动者为定义。如本方比小柴胡汤证,则因本方不含生姜、半夏,故无恶心、呕吐;无人参,故心下不痞硬;有桂枝、甘草,故有上冲急迫之证;以有瓜蒌根,亦有渴证;有牡蛎,故胸腹动,即心脏及腹部之大动脉搏动较着也。此二方证之不同处,余当参照以前之所述。

先辈之论说治验

《建殊录》曰:「某生尝读书苦学,有所发愤,遂倚几废寝者七昼夜,已而独语妄笑,指摘前儒骂不绝口。久之,人觉其发狂。先生诊之,胸肋烦胀,脐上有动气,上气不降,作柴胡姜桂汤使饮之,时以紫圆攻之,数日复常。」

有贾人,每岁病发时,头面必热,头上生疮,痒极而搔之则腐烂,至凋落之候,则不药而自已者数年矣。来求诊治,先生诊之,心下微动,胸胁支满,上气殊甚,用柴胡姜桂汤及芎黄散。一月许,诸证痊愈,后不复发。

《古方便览》曰:「一妇人,平生月经不调,气上冲,两胁急缩,腰痛不可忍。其经将行时,脐腹?痛,下如豆汁,或如米泔水,一日或半日即止。如是者已十二三年。余诊之,胸胁苦满,脐上动悸甚,乃作此方及硝石大圆杂进之,时时下泄赤黑之脓血。服数月,前证得以痊愈。」

求真按:「此证恐可用本方与桂枝茯苓丸之合方,或兼用下瘀血汤,或起废丸。」

《成绩录》曰:「远州一农夫三十余岁,自去年起,郁冒时发,时少吐血,盗汗出,往来寒热,微渴,脐旁动甚。就先生请治,与柴胡姜桂汤而愈。」

一女子素有痫证,一时患疫,诸医疗之,无效。迎先生乞诊治,其腹有动,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大便燥结,时时上冲,昏不识人,日夜二三发,乃与柴胡姜桂汤及紫圆攻之,不一月,诸证悉除。

一男子恒易惊恐,胸腹动悸挛急,恶寒,手足微冷,虽夏月亦须覆衣,若惊后,必下痢,得大黄剂则利甚,十余年不瘥。就先生,请诊治,与柴胡姜桂汤而愈。

一男子,平居郁郁不乐,喜端坐密室,不欲见人,动辄直视,胸腹有动气,六年许不愈。先生诊之,与柴胡姜桂汤而愈。

一患者请医,医诊之,以为外邪,与药而愈,自亦以为邪已解矣,乃梳发浴身,而疾复发,烦渴引饮,胸腹有动,明日即愈,愈而复发,每一发约隔六七日。如是数次,医不为虚,即为邪热,虽药之亦不愈。遂请先生,先生曰:「此医误矣,疟耳斯疾。」使服柴胡姜桂汤,不过数帖,疾去如失。

一人居恒口吃,谒先生曰:「仆患口吃已久,自知非普通医药可效,特来求先生,幸勿以为罪也。」先生问曰:「其吃日日相同否?」士曰:「否,时有剧易,若心气不了了时,则必甚。」先生曰:「可。」乃诊之,心胸之下无力,胸腹动甚,因与柴胡姜桂汤。告之曰:「服之勿惰。」士受剂,去后,贻书谢曰:「积年之病,全得复原矣。」

《蕉窗杂话》曰:「某老人患尿闭证,一医虽频用八味丸料,然点滴不通。经数日,病人苦极,求治于余。余即用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得以顿愈。…唯左胁下拘挛而有动悸,是因水饮上逆,故成前证。」

求真按:「所谓左胁下拘挛者,即左腹直肌挛急之意,亦即为桂枝茯苓丸或当归芍药散之腹证。但因热药吴茱萸比较的奏效观之,则非前丸之证,是后散之证也。故此病证,用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者,其变则也。处以柴胡姜桂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者,其正则也。」

一妇人,胎前患脚气痿弱,小水不利。三四日,渐一行。因其腹候,用柴胡姜桂加萸苓,使久服前方。小便渐利,日约四五行,其足得以行立。

求真按:「此证亦宜用柴胡姜桂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不当处以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也。和田氏为古方后世折衷家,不知合方之机,是以惯用畸形方也,不可从之。依余之经验,当归芍药散兼有驱瘀血利尿之二作用,能治知觉及运动之不全麻痹,所以脚气痿弱有效也。」

《方舆輗》本方条曰:「此方所主,虽同于胸胁,但较大小柴胡证,则不急(求真按:『非如大柴胡汤证之心下急也』),不硬(求真按:『非如小柴胡汤证心下痞硬之意』),是腹中无力而微结者也。此腹多蓄饮,或带动悸者(求真按:『如此说,则本方证之腹部一般软弱无力,多有停水于胃内。此停水非如生姜、半夏证之上迫也,为腹部大动脉搏动者也』)。」

《上古天真论》云:「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云云。是养性之要道,延寿之真诀也。而今天下升平,万民形乐而志苦,风俗与上古相反,于是乎人患虚怯而疝痫,不无留饮,故此药自然盛行于世,亦有故矣。

虚劳之初,多由风邪感召,汉谚云:「伤风不醒变成劳」,即此之谓也。又留饮家数被微风,遂有成劳状者,此等证总宜柴胡姜桂汤。余少时,视世医之治疗,若值此证,遽投参、归、地之类,甚用獭肝、紫河车等药(求真按:「用此等药者皆后世派医家也」),余亦同之。今刀圭之道渐辟,俗医亦不以姜、桂入口,无乃道与时有污降乎?

求真按:「本方虽亦可用于肺结核,但用之者,宜以前记仲景所论及腹证为目的,余说仅备参考而已。」

一高僧,病证多端,其最苦者,为肩背强痛。日使小沙弥按摩之,甚用铁锤、铁尺以击之,如是者二三年。服药、刺络、灼艾等法,无所不施,而无一效。余诊之,其病全是柴胡姜桂汤之所主。余谓:「肩背之患,我无智术,只有柴胡姜桂汤以治本证,肩背亦或可安乎?」即作剂与之,服仅六七日,诸证十去六七。经久,肩背强痛不治而自愈矣,其功效实出意外。师大欢喜,赠谢缯宝焉。

求真按:「此证非肩背强痛,是颈项强痛也,故本方所以有效。」

《青州医谈》曰:「又麻疹之后,成劳证者多。余用柴胡姜桂汤兼服解毒散(求真按:『与余之黄连解毒丸同方』)治数人,不长服者,无效。」

柴胡姜桂汤条下,有心下满微结(求真按:『非心下满微结,是胸胁满微结也』)。夫满与微结,甚难窥视,究属如何?曾质于琴山翁(求真按:『琴山是村井氏,东洞翁之学生也』)。翁曰:「是甚难窥,唯于脐边动悸高者,其心下满而微结也。譬如河流之上源,有巨石阻之者,其下必激发也,其理相似。有此象者,不拘何病,皆可奏效也。梅毒久年不愈等,用此方而得奇效者,不胜枚举。」

求真按:「村井、华冈二氏,俱不知胸胁满微结之义,徒摸索于暗中,其说不可信也。然其认腹证而处方,则梅毒及其它万病有效者,事实也。此古方之所以微妙,非西医梦想所能及也。」

《麻疹一哈》曰:「一女子年十八许,未婚,发热蒸蒸,疹子出而不收。三四日,光彩灿烂,两颧如赤朱,两耳蝉鸣,头疼目眩,经水不利已二三月矣。按其腹状,胸胁支满,腹中有动,脐边而结实,若按之,则通达腰脚。因作柴胡姜桂汤及浮石丸使服之,大便下利,日二三行,月经来而倍常,诸证渐减,光彩徐销,疹子亦减。二十四五日,全复旧。」

求真按:「是因月经闭止,瘀血冲逆于头脑,致两颧额如赤朱,且使两耳蝉鸣,头疼目眩,故宜用本方与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兼用下瘀血丸或起废丸也。」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凡劳瘵、肺痿、肺痈、痈疽、瘰疬、痔漏、结毒、梅毒等证,经久不愈,渐就衰惫,胸满干呕,寒热交作,动悸烦闷,盗汗自汗,痰嗽干咳,咽干口燥,大便溏泄,小便不利,面无血色,精神困乏,不耐厚味者,宜此方。」

求真按:「如此说,一般衰弱慢性病者,患本方证甚多,宜注意之。」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亦治结胸之类证,水饮微结于心下(求真按:「非微结于心下,是微结于胸胁也」),小便不利,但头汗出者,骨蒸初起,由外感而显此证者多,与此方加黄耆、鳖甲有效(求真按:「此证宜本方合用桂枝茯苓丸,不宜加黄耆、鳖甲也」)。高阶家加鳖甲、芍药,名缓痃汤,用于胁下或脐旁有痃癖而成骨蒸状者(求真按:「左胁下痃癖,即凝块者,由瘀血冲逆于此部也。此瘀血块有常存于脐部者,俱宜主治以桂枝茯苓丸,故此证宜本方合用桂枝茯苓者,非加鳖甲、芍药也,不可从之」)。又此方宜以微结为目的,津液结聚于胸胁,不滋于五内,而干咳出者,此固不比小青龙汤等因心下水饮而痰咳频出者也,又非加小柴胡加五味子、干姜汤之胸胁苦满而胸肋引痛者,唯用于由表证而来,身体不疼痛,虽有热,但脉不浮,或头汗、盗汗、干咳者。又用于疟之寒多热少者,有效。又水肿证,心下不和,筑筑动悸者,因水气合时病之积聚,聚于心下者,宜此方加茯苓(求真按:「此证宜本方合用苓桂朮甘汤」)。又此方证由左胁下刺痛难缓者,或有澼饮证者,加用吴茱萸、茯苓(求真按:「是祖述和田氏之说,其非已述于前矣」)。又妇人之积聚兼水饮,时时冲逆,肩背强急者,有验(求真按:「此非肩背强急,是颈项强也」)。」

《橘窗书影》曰:「一妇人产后恶露尽后,时时恶寒面热,舌上赤烂,但头汗出,心下微结,腹满,小便不利,腰以下有微肿。医或为蓐劳,或为黄胖,众治不验。余诊为血热挟蓄饮证,与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自秋至明年春,旧疴已愈逾半矣。仍守前方,遂得全治。于是沉疴痼疾,皆乞诊而至矣。」

一妇人年四十余,脐旁有块已数年矣。时时冲逆,心下动悸,不能行步,腰以下有水气,面色萎黄,经水不调治宜先行其水,并利其血,与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兼用铁砂丸。服数日,小便夜中快利五六行,脐旁之块次第减小。数旬,诸证痊愈。

求真按:「上二证,宜处以柴胡姜桂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

一妇人年二十七八,产后发头痛目眩。一西医治之,反甚。胸胁微结,小便不利,腹中有动悸,饮食不进,时发寒热,或身振振而摇,每每头眩,不能闭目,夜间惊惕不得眠,或如身坐舟中,不得片刻安,每使二人抱持之。众医杂投滋血、镇痉、抑肝等药,凡二年,依然无寸效。余诊曰:「病沉痼,不当急治,宜先利其胸胁,镇定动悸,使心气得旺,则上下之气得以交通,头眩身摇自安矣。」主人深以为然。因与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夜间使服朱砂安心丸。时正严寒,其证虽有动静,但使主人确守前方而服之,至翌年春而愈。

一妇人产后患头眩,身体不能动摇,即蓐卧亦如坐舟中,若欲维持其身,须使人扶持,且心下动悸,足心冷汗濈濈然出而浸蓐上。诊之,为贫血之候,饮食如故,脉亦和平,经事亦不失期,因与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兼用妙香散。数月后,虽头汗止,心下动收,但目眩未止,惟起居可以无需扶持矣。然身体血气枯瘦,头重如戴百斤之石,与联珠饮,间服长灵散,头眩日减。一日,右足股间肿起,逐逐如流注状。余以为头中之瘀浊下流,为肿疡,必佳兆也。因贴膏以俟脓期,使疡医刺之,疮口收后,头眩随止。前后历七年而全治。

求真按:「上二证,当处以本方与苓桂朮甘汤(茯桂朮甘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或兼用黄解丸及第二黄解丸也。因前治验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腹中有动悸,时发寒热者,本方证也。身体振振动摇,每因头眩不能开目者,茯桂朮甘汤证也。身如坐舟中,不得片刻安,每使二人抱持者,即泽泻汤证之冒眩也。但因此病者发于分娩之后,故当被推测为贫血,不能用治冒眩作用之外无能力之泽泻汤,则宜处以冒眩与贫血兼治之当归芍药散矣。后之治验,产后头眩,身体不能动摇,蓐卧亦如坐舟中,须使人扶持,得以维持其身及头重如戴百斤石者,是苓桂朮甘汤证与当归芍药散证之杂出也。心下动悸,足心冷汗濈濈而出,浸及蓐上者,即本方证也。故此二病,初起即当与本方及苓桂朮甘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矣。浅田氏不知此理,滥用本方加吴茱萸、茯苓,故轻证虽能以渐收效,然遇重笃者,虽经数月,仅得少效而止,终至用联珠饮而得已。此方,原由南阳氏不明苓桂朮甘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证,而用苓桂朮甘汤合后世方之四物汤(当归、川芎、芍药、地黄等份)而成为不伦不类的方剂而已。其所期之效果不问可知矣。浅田氏以如是之治疗术,故其得以全治也,前后费时七年之久,以是可知用方之不可忽略矣。」

一妇人外感不解,日日发有定时,恶寒发热如类疟,汗出不止。众医治之,月余无效,或谓风劳,或谓血热,议论不一。余诊曰:「脉沉弦,且心下微结,有蓄饮,有动悸,恐系邪热水饮并郁之证,与柴胡姜桂加鳖甲、茯苓。」后因时时气郁干呕,兼用三黄泻心汤加香附、槟榔、红花,作泡剂服之。二三日,诸证减半。不数旬而痊愈。

求真按:「此证当用本方、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兼用泻心汤为是。」

一妇人年五十余,外感后热不解,时时发热如疟,盗汗出,胸腹动悸,目眩耳鸣,或肩背强急,头上如戴大石,耳如闻撞大钟。经众医一年余,无寸效。余用柴胡姜桂汤加黄耆、鳖甲,数十日,热减,盗汗止。因去黄耆、鳖甲,加吴茱萸、茯苓,兼用六味地黄加炼铁砂,诸证痊愈。

求真按:「此证宜先与本方及桂枝茯苓丸之合方,热去后,当处以本方及当归芍药散之合方。」

一人外感后,咳嗽声哑久不愈,将成肺痿。余用麦门冬汤加桔梗,兼用六味生津液,病减半。一日,冒雨出行,途中即觉恶寒颇甚,归家即壮热大渴,身体酸疼。急使延余,翌日始至。寒热已止,但脉浮弦,惟腰以下懈怠。余曰:「恐成疟疾,当俟明日处方。」翌日,果发振寒大热,渴而引饮,汗出如流,即与小柴胡加知母、石膏。四五日,疟邪大解,头痛,心下支结,小便不利,自汗不止。因转与柴胡姜桂汤加黄耆、鳖甲,诸证渐安,但隔日少觉恶寒,精气不爽,乃使于拂晓时服反鼻霜。疟全止后,以补中益气汤加芍药、茯苓调理之,咳嗽声哑亦愈。

求真按:「此疟初期,宜与小柴胡加石膏汤(加知母亦佳)及桂枝茯苓丸之合方。中期宜用本方与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善后疗法,宜用本方与当归芍药散用之合方,兼用伯州散。而用本方加黄耆、鳖甲,及补中益气汤加芍药、茯苓者,非也。」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之注释

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伤寒论》)

【注】

本方即系小柴胡汤加龙骨、牡蛎、铅丹、桂枝、茯苓、大黄也。如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小柴胡汤证胸腹有动、烦躁惊狂、大便难、小便不利者,是治小柴胡汤证加心下部膨满(桂枝、茯苓、大黄主治之),胸腹动(龙骨、牡蛎、茯苓主治之),烦躁惊狂(龙骨、牡蛎、铅丹、茯苓、桂枝主治之),大便难(大黄主治之),小便不利(桂枝、茯苓、大黄主治之)等证。其谵语者,湿热上攻头脑也。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里水外行也。」

吉益南涯、和田东郭二氏以本方是大柴胡汤加龙骨、牡蛎,是否如此,尚难确定。兹列之于下,以供参考。

《伤寒论正义》曰:「胸满烦惊(烦惊者,如狂状,因伤寒外袭,故致胸满烦惊),小便不利(因水气热结,而致小便不利),谵语(是有内热之候),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伤寒不解,致外袭胸满,不得外出,故身重不能转侧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此方者,大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也)。」

《蕉窗方意解》本方条曰:「是亦于大柴胡汤方中加龙骨四两、牡蛎五两者也。即大柴胡汤证,自胃口至胸中多蓄饮,而欲镇其饮之激动药也。故本论亦有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自胃中蓄饮至胸中,而胃中蓄有燥屎实热之证也。」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方

柴胡7克,半夏5.5克,大枣、生姜、人参、龙骨、铅丹、桂枝、茯苓、牡蛎各2.8克,大黄3.5克。

煎法用法同前。

尾台氏曰:「此方似脱甘草、黄芩。宋版有黄芩一两半。」此说如是。

先辈之论说治验

《伤寒类方》曰:「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能下肝胆之惊痰,而以之治癫痫,则必有效。」

《经验集录》本方主治曰:「治小儿连日壮热,实滞不去,寒热往来而惊悸者。」

《方机》本方主治曰:「本方证(求真按:『本方者,即小柴胡也』),胸腹有动者,失精者(俱是应钟),胸满烦惊者(解毒散,或紫圆),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

《方舆輗》本方条曰:「此方以胸满烦惊为主证,其余皆客证也。徐氏《伤寒类方》等,以各药配各证,似属详审而实非也。学士唯于『胸满烦惊』四字上用工夫,宜变通。当时流行于世间之痫气疾重者,即烦惊也。称柴胡腹者,概即胸满证也,此方诚最上之良法矣。善动悸者,加铁砂则更佳。于是当世之医以铁砂为治动悸之药,一概用之。《素问》以发狂而善怒,用生铁落,又有下气疾之效。《本纲》云:『镇心,安五脏,治痫疾。』铁之功,专在于是,吾辈切记之。生铁落者,为炉冶间铁上落下之屑。凡药中所用之铁精、铁华、粉铁、铁锈之类,皆同类也。」

《餐英馆治疗杂话》本方条曰:「此方用于痫证及癫狂屡得效,如前所记。今世病气郁与肝郁者十有七八,肝郁者,为痫证之渐,妇人尤多肝郁与痫证。若能知此,当今之杂病,不难治疗矣。《伤寒论》用于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者。此数证中,以胸满为主证,烦惊及小便不利为客证也,是因胸满,则胸中自烦,烦则心神不安,触事而惊也。气上行于胸膈而结,故郁而不行,因此小便不利,故用此方之标准,为胸满也。若由大小便秘而烦惊者,则正面之证矣。又痫证之证候不一,因病或夜寐时,目见种种形色者,或水气由脐下上攻,呼吸短促,发如脚气之状,手足拘急,甚者如痉病之反张,夜若偶眠,则见种种之梦。虽所见之证候不同,若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者,则必当用此方。痫狂证,加铁粉,有别效。癫狂并挟痫痰者,加青礞石镇坠胸膈之痰,甚有效。又一种痫证,别于脐下而悸动,上攻心胸,发则呼吸短促,手足拘急,日七八次,或十余次,当用苓桂朮甘汤或苓桂甘枣汤之类。其中由少腹至心下,水气上冲,脐下善动悸者,苓桂甘枣汤为佳。病人似有容体自下上迄于胸中,每发则眩晕,宜苓桂朮甘汤,此证有用奔豚汤,有用五苓散者。《金匮》瘦人脐下有悸,吐涎沫而癫眩者,此水也。肾水侮心火而上行者,宜选用此四方中之一。《金匮》曰:『外证小便不利,宜以渴为目的。』然而不见癫证,因有肝郁证,而次第增剧,心腹膨胀,或痞塞至于胸中,大小便不利,肩背气塞等之病人,男人虽少,妇人为多,世医用顺气和中,沉香降气之类,亦不动,此证非气郁,肝郁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甚有效,只宜以胸满为标准。又有一诀,灸后发烦热证,用小柴胡加山栀子、牡丹、黄连、艾叶之类,烦热不退者,此火邪入心经,迫乱神明,见烦惊等证者,柴胡加龙牡之效速也。此亦以胸满为标准,有起死之效焉。」

求真按:「此说颇佳。但本方非特以胸满为目的,是胸胁苦满,兼胸满为目的也。」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狂证,胸腹动甚,惊惧避人,兀坐独语,昼夜不眠,或多猜疑,或欲自杀,不安于床者。治痫证,时时寒热交作,郁郁而悲愁,多梦少寐,或恶于接人,或屏居暗室,殆如劳瘵者。狂痫二证,亦当以胸胁苦满、上逆、胸腹动悸等为目的。癫痫居常胸满上逆,胸腹有动,及每月二三发者,常服此方不懈,则无屡发之患。」

求真按:「诸家论本方治癫痫有效,余未知其然否,但稻叶克礼以大柴胡汤兼用桃核承气汤治此证。余亦以大柴胡汤、桃核承气汤、大黄牡丹皮汤之合方,兼用黄解丸,治同证。由此观之,则本方必非癫痫之专药明矣。诸家之论,不可轻信。」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为镇坠肝胆郁热之主药,故不仅伤寒之胸满烦惊已也。凡小儿惊痫、大人癫痫,均宜用之。又有一种中风,称热瘫者,应用此方佳。…又加铁砂,以治妇人之发狂。此方虽于伤寒,亦不相左,至于杂病,与柴胡姜桂汤虽同为主治动悸之方,但姜桂取虚候,此方宜取实候而施之。」

求真按:「如上说,柴胡姜桂汤与本方均为主治胸腹动悸及脑证。所异者,彼系虚证,此有实证也。即彼之腹证为胸胁满,微结,腹部软弱而悸动者,此则胸胁苦满,及胸满,腹部比较的充实而悸动者也。二方宜鉴别之。」

《生生堂治验》曰:「一妇人幼患癫痫,长而益剧,立辄晕倒,少时乃苏,日一二发。如是者三十余年,医治无效。其主人偶闻先生之异术,乃来请治。往诊之,脉紧数,心下硬满,乳下悸动。谓先生曰:『心神惘惘,饮食亦不安,数十年来如一日也。』视其颜色,愁容可怜。先生慰之曰:『可治。』病妇实不信之,乃使服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精神颇旺。使调服瓜蒂散五分,吐黏痰数升,臭气冲鼻,毒减过半。于是仅五六日发一次,周年痊愈。其间行吐剂约十六次,彼病未愈时,性忌雷声,闻即发病。用瓜蒂散后,虽迅雷震动,彼仍不畏。」

一老妇有奇疾,每见人,面有疣赘,屡经医治,无寸效。先生诊之,脉弦急,心下满。使服三圣散八分而吐之,后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由是不复发,时年七十许矣。

一妇年五十余,恚怒时,则少腹有物,上冲心而绝倒,牙关紧急,半时许,自苏。月或一二发。先生诊之,胸腹动悸,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数旬而愈。

一妇人年五十,右半身不仁,常懒于饮食,月事不定,每行必倍于常人。先生以三圣散一钱,约吐冷黏痰二三升,由是饮食大进。切其腹,胸满,自心下至少腹,动悸如奔马,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数月痊愈。

铅丹之医治效用

铅丹,不外为铅之化合物,故有收敛、镇静、镇痉、杀虫、杀菌作用也明矣,尚宜参考下说。

《本草纲目》曰

铅丹

【主治】吐逆,反胃,惊痫,癫疾。除热,下气。(《本经》)

惊悸,狂走,消渴。(甄权)

镇心安神,止吐血及嗽,敷疮长肉及汤火疮,染须。(大明)

治疟及久积。(宗奭)

坠痰,杀虫,去怯,除忤恶,止痢,明目。(时珍)

【发明】

成无己曰:「仲景龙骨牡蛎汤中用铅丹,乃收敛神气以镇惊也。」

好古曰:「可止脱而固气。」

时珍曰:「铅丹,体重而性沉,味兼咸…,能坠痰去怯,故治惊痫、癫狂、吐逆、反胃有奇效。能消积杀虫,故治疳疾、下痢、疟疾有实积。能解热拔毒,长肉去瘀,故治恶疮肿毒及入膏药,为外科必要之物也。」

大柴胡汤之注释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伤寒论》)

【注】

过经者,表证已解,转入于少阳或阳明之谓也。反二三下之者,以不当泻下之少阳病而下之,故云反也。此虽误下,其后四五日间,尚有柴胡证者,宜先与小柴胡汤。虽与之,而呕吐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以小柴胡汤非其治也,故以大柴胡汤泻下则愈矣。心下急,尾台氏曰:「心下急,拘急也。」丹波元坚曰:「心下急之急字,无明白之解说。」柯氏曰:「急,满也,犹未明了。考『急』是『缓』之对,盖谓有物窘迫之势,非谓拘急也。」李氏《脾胃论》曰:「里急者,是腹中不宽快也。盖以所谓『不宽快』释『里急』虽不当,而于『心下急』则其义甚切贴,与桃核承气汤条『少腹急结』之『急』同义。」山田业广曰:「《说文》,急,褊也。褊者,如大人着小儿衣服而行也,始能了解『心下急』之义。所谓仲景之文,一字不苟者,实可佩服也。注家皆以急迫解者,犹似隔一层也。」

今征之事实,前说非也,后二说当以山田氏说为是。所以致此者,病毒集积于此部故也。郁郁者,小柴胡汤证之默默增进也。微烦者,微微烦闷之意。特加此二字者,为欲示大柴胡汤证,虽比小柴胡汤证之默默增进而至于郁郁之剧,但与大承气汤证之心中懊?而烦之猛剧者比,则不及焉。

由此观之,本条是明伤寒病机,始于太阳病,次转入少阳,由小柴胡汤证进展于大柴胡汤证,且暗示由大柴胡汤证有移行于阳明病之机转,皆所以说明大小柴胡汤之类证鉴别,兹详论之。大小柴胡汤内含生姜、半夏,故能治呕证。但其发挥镇呕作用,是限于胸胁苦满,而非心下急者。即无内实之候,病毒不内实,故不便秘(小柴胡汤虽不无治便闭之作用,但其便秘,非因内实,是由水毒上逆而不下降也),是以方中无泻下内实病毒之枳实、大黄也。然大柴胡汤中亦有生姜、半夏,其镇呕作用虽与小柴胡汤类似,特以此证不仅胸胁苦满,且有心下急证,即病毒内实而便秘者,故与水毒比较容易下降之小柴胡汤证不同。其上逆之水毒,而为内实之病毒,阻止下降之机,故致呕证增剧,是以方中有生姜、半夏外,更有枳实、大黄也。尾台氏以此二方证,别其呕之剧易曰:「小柴胡汤证曰喜呕,曰干呕,曰呕,其用生姜重只三两耳:此方证(求真按:『此方证者,指大柴胡汤证也。』)曰呕不止,曰呕吐,其用生姜至五两。是用生姜之多少,须随呕证之剧易而增减也。」偏归于生姜之多少,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夫小柴胡汤证不过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而已;至于大柴胡汤证则呕不止,郁郁微烦,其故因心下急,即病毒内实所致。故由小柴胡汤中去病毒止遏性之人参、甘草,加有驱逐水毒作用之枳实,与泻下药之大黄,且增量生姜以应之,此二方之分别也。但大柴胡汤由小柴胡汤而出发,故共通之药物甚多,其作用亦相类似。故仲景关于大柴胡汤之论,亦多由小柴胡汤变通者可知矣。

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复往来寒热者,与大柴胡汤。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胁也。但头微汗出者,大陷胸汤主之。(《伤寒论》)

【注】

伤寒经过十余日顷,为现阳明里实证之时期,故云热结在里也。然若纯属阳明证时,当发恶热或潮热,而无往来寒热也。今以往来寒热,更加以「复」字者,欲示本条之病证非纯阳明证,是少阳、阳明之合病。及大柴胡汤是治少阳证之末期兼治阳明证初期之剂也。

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下痞硬,呕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汤主之。(《伤寒论》)

【注】

伤寒发热,汗出不解者,是伤寒发热时,以发汗而汗出不解之略也。伤寒表证,即有恶寒发热时,当服适证之发表剂,而不因汗出,病仍不解也。心下痞硬者,胃部自觉停滞膨满,按之则硬固之意,虽非与心下急有别义,但明其自他方面观察之情状也。呕吐而下利者,示呕吐为主,而下利为客也。本条之病证,无经过由表证而小柴胡汤证,至于大柴胡汤证之缓慢次序,即由表证直入于大柴胡汤证者,故为本方证中之最剧者。依余之经验,本方应用于由暴饮、暴食等之急性胃肠炎、大肠炎、赤痢等之机会极多。

伤寒后,脉沉,沉者内实也。以下解之,宜大柴胡汤。(《伤寒论》)

【注】

伤寒后脉沉者,伤寒至后日现沉脉之意,是暗示浮细或弦细脉之小柴胡汤证至后日变为沉脉之义。又沉者,内实也。凡呈沉脉者,为消化管内病毒充实之征,故此沉脉,非沉弱、沉细、沉微之沉,当能察得沉实、沉迟、沉滑之沉也。又由末句「宜大柴胡汤」观之,可知此内实即心下急之谓也。

按之心下满痛者,此为实也。当下之,宜大柴胡汤。(《金匮要略》)

【注】

凡触诊心下膨满且有压痛者,其为实证明矣,当以大柴胡汤下之也。

病者腹满,按之不痛者为虚,痛者为实,宜下之。舌黄未下者,下之则黄自去。(《金匮要略》)

【注】

病者当腹部膨满,按压之不觉疼痛者为虚证,故禁忌下剂。按之疼痛者,实证也,宜下之。而此腹满加舌有黄苔,未经泻下者,下之则黄苔自去之意。病者腹满云云,由《玉函经》「下之则黄自去」之「下」,「宜大承气汤」观之,则仲景所论之实证,明为大承气汤证。但现时此证颇少,反以大柴胡汤证为多,故宜改为「病者心下痞而硬满,按之不痛者为虚,痛者为实,当下之。舌黄未下者,下之则黄自去,宜大柴胡汤」,能与事实相符。故载本论于此。

大柴胡汤方

柴胡9.5克,黄芩、大枣、芍药各3.5克,生姜6.5克,枳实5克,半夏7克,大黄2.5克。

煎法用法同前。

大柴胡加芒硝汤方

大柴胡汤中加芒硝7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大柴胡汤证兼芒硝证者。

大柴胡加厚朴汤方

大柴胡汤中加厚朴5~12克。煎法用法同前。

【主治】治大柴胡汤证兼厚朴证者。本方,余所创设也。

其它之加味合方,概可仿效小柴胡汤法,兹略之。

大柴胡汤之腹证

本方证之胸胁苦满比诸小柴胡汤则甚强,屡达于肋骨弓下,其左右之内端相合,而连及于心下,则心下急。其余波左右分歧,沿腹直肌至下腹部,即所谓「腹直肌之结实拘挛者」是也。而此胸胁苦满,为柴胡及副药之黄芩、枳实、大黄之所治。心下急,为枳实、芍药及佐药之大枣、大黄之所疗。腹直肌之结实拘挛(与瘀血性者异,以右侧高度为常),为枳实、芍药、大枣之所治也。故能精究是等之药能者,即为意会腹证之快捷方式也。

先辈之论说治验

《医方集解》本方条曰:「此少阳阳明也,故加减小柴胡、小承气而成一方。少阳固不可下,然兼阳明腑证时,则当下,宜大柴胡汤。」

《直指附遗》曰:「大柴胡汤,治下痢舌黄口燥,胸满作渴,身热腹胀,谵语者,必有燥屎,宜于下后服木香、黄连之苦以坚之。」

求真按:「若微渴,则本方犹能治之,至其甚者,非加用石膏则无效。又下后用木香、黄连以止泻,非也。因本方非主疏通大便,以驱逐病毒为目的。迄至其减尽为止,不拘便通之多少也。亦可持长用之,至病毒完全消失为止。假令泻下的用本方,亦自能止泻者也。」

又疟疾热多寒少,目痛,多汗,脉大者,则以此方微利为度。

求真按:「不可以微利为度,当以证尽为度。」

《伤寒绪论》曰:「伤寒斑发已尽,外势已退,内实,不大便,谵语者,以小剂之凉膈散或大柴胡微下之。」

又潮热,胁下汗出者,为胆实,宜大柴胡汤。手足心汗出者,为胃实,宜大承气汤。

求真按:「此说供参考固佳,但不可妄从。」

《医经会解》曰:「本大柴胡汤证,则当下(求真按:『本大柴胡汤证,则当以大柴胡汤下之之意』)。医以丸药下之而病不解,胸胁满而呕,日晡所潮热微利者,仍宜加芒硝以再下。」

连日不大便,热盛烦躁,舌焦口渴,饮水短气,面赤,脉洪实,加芒硝。

心下实满,连左胁,难以转侧,大便闭而痛,加瓜蒌、青皮。

求真按:「此证宜本方合用小陷胸汤。」

昏乱谵语者,加黄连、山栀子。

求真按:「此证宜本方合用黄连解毒汤,兼用黄解丸。」

发狂,加生地、牡丹皮、玄参。

求真按:「此证宜本方合用桃核承气汤。」

发黄,加茵陈、黄柏。

求真按:「此证宜本方合用茵陈蒿汤。」

鼻血,加犀角。

求真按:「此证宜本方加用石膏。」

夏月热病,烦躁,脉洪大者,加知母、麦门冬、石膏。

求真按:「加知母、石膏,可也。加麦门冬,非也,因此药物适于虚证,不适于实证故也。」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小柴胡汤证之腹满拘挛而呕剧者。治小柴胡汤证之胸腹拘挛而可下者。」

求真按:「此说是也,宜与前述腹证对照,其旨可了然矣。」

《芳翁医谈》曰:「一妇人妊娠数月,适当夏暑,下利,呕哕,终而嘘唏,嗳气不已。诸医踟蹰,家人狼狈,无法救治。寻发晕如眠,乃以熨斗盛炭火,用酽醋注火上,以熏患妇之鼻,别作大柴胡汤…使服之,晕乍止,熟眠而安。」

求真按:「以峻烈之食醋注火上而蒸发之,使病人吸入,刺激鼻黏膜之知觉神经末梢,由反射作用使恢复意识,不过救急方法耳。故本方主治之余证,不难推知矣。」

《方机》本方主治曰:「心下满痛,大便不通者。胸胁苦满,腹拘挛,大便不通者。」

《漫游杂记》曰:「痉病,有太阳证,其手足拘挛,类瘫痪者,以葛根汤发汗。表证既去,拘挛瘫痪不休者,与大柴胡汤,四五十日愈。」

求真按:「痉病用本方,刚痉用大承气汤,是由仲景理论脱胎而来也。」

一人病疫,经十五日不解,请余诊之。面赤,微喘,潮热,舌强,狂吼,脉数急,胸腹硬满,有时微利。医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数日,病益剧。余曰:「是因初病时发汗不彻,邪气郁菀而入里,欲为结胸也,可下之。」作大柴胡汤与之。翌日,大便二行,胸满渐减,下痢亦止。作小柴胡加枳实汤与之,日二帖。三日,大便秘而不通,与大柴胡汤。又秘,则又与。如是三十日而得愈。

求真按:「喘鸣,非必为麻黄之主治也可知矣。」

《续建殊录》曰:「一人患腹痛,忧惨愤懥者数年矣,来谒求诊。先生诊之,疾在胸胁,且心下有物,几将成块,按之则痛,身体羸瘦,面如菜色,大便硬,饮食减。先生与服大柴胡汤,岁余,病稍退,以他故停药。半年,病复发。心下之毒果成块,大如瓜,硬且满。病者苦之,喜怒如狂。他医治之无效,复迎先生。又使服前方,兼用芍药散。三月,大下臭秽,病痊愈。」

求真按:「此证初起,即处以大柴胡汤、当归芍药散之合方,则其经过更可缩短也。」

一男子,卒然气急息迫,心下硬满,腹中挛痛,但坐不得卧,微呕,小便不利,与以大柴胡汤,诸证悉愈。

一男子卒患腹中痛,渴而时呕,不大便数日,小便快利,短气息迫,头汗不止,舌上黑苔,心下硬满,按之则痛,手不欲近,四肢微冷,脉沉结。乃与大柴胡汤,大效。

求真按:「此证虽似阴证,但由腹、脉、舌、诸证观之,则可断为阳证而举本方。」

一商人,志气郁郁,呕不能食,平卧数十日。自心下至胁下硬满,按之则痛,时时呃逆,夜则妄语,而无热状,脉沉微,乃与大柴胡汤。服之后,下利黑物,诸证痊愈。

求真按:「自心下至胁下硬满,有压痛者,主证也,其余不过客证耳。所以不以脉之沉微,亦与本方也。又此方治呕吐呃逆者,因方中含生姜、半夏,即小半夏汤故也。但欲使此作用更加有力,可再加橘皮,是即本方与橘皮汤合方之意也。」

《成绩录》曰:「一男子,每饮食即觉触掠胸上,心下结硬,大便秘,久治无效。请先生诊,使饮大柴胡汤而愈。」

求真按:「此证恐是轻度的食管狭窄也。」

一人曾患所谓痫证,居恒颇大食,食后惟惊有音响,则忽觉饥,不得不食,胸胁高动,与大柴胡加茯苓、牡蛎汤而愈。

一男子恒怵惕怯悸,凡所触目,虽书画器物,悉如枭首,或如鬼怪,故不欲见物。然有客访之,则一见如亲故。其人归去,则恋恋悲哀,瞻望不止,如是数月,百事咸废。于是求治于先生。先生诊之,胸腹有动,心下硬满,大便不通,剧则胸间如怒涛,其势延及胸肋,筑筑现于皮外,乃与大柴胡汤加茯苓、牡蛎。服数剂后,秽物屡下,病减十之七八。既而头眩频起,更与苓桂朮甘汤,不日而旧疴如洗。

另一男子所患亦略与前证相同,但所见诸物,以为人首。始遇人,则必畏惧。稍相识,则不然。其人去,则反悲哀。是以虽家人亦不得出外。若出外,则不堪眷慕,遂致晕绝。先生诊之,胸腹高动,为向来所未见,且胸骨随动而有声,乃与大柴胡加茯苓、牡蛎汤,大下秽物而愈。

求真按:「此二证俱由下秽物观之,虽属精神病,亦可知为自家中毒之一分证耳。」

《蕉窗方意解》本方条曰:「本方虽即为小柴胡汤之变方,但热候颇高,是柴胡证中兼有胃实之气味,故其蒸蒸之热候。本论亦云『郁郁微烦』,即以形容蒸蒸出热之根本,潜伏于心下之烦乱,而较痞硬为尤甚。至于心下之状态,则本论有『心下急』。急者,急缩也,是以用柴胡以缓两胁,黄芩以透胸中及心下,芍药、大枣以和心下,半夏、生姜以散胸中、胃口之停饮,大黄、枳实泻下胃中之热便,则各药之奏效适与病势相当,故本论亦有『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之句也。呕不止者,谓心下之证候,与小柴胡汤证不同,虽用小柴胡而呕仍不止也。故本论有『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之句也。由此可知应用大黄、枳实之旨趣矣。」

求真按:「此说虽非完善,然颇佳,宜玩味之。」

《蕉窗杂话》曰:「凡用大柴胡汤及柴胡加芒硝汤(求真按:『此柴胡加芒硝汤,即大柴胡加芒硝汤也』)处,而用承气汤(求真按:『此即大承气汤也』),则泻下虽同,然两胁及心下之痞硬则宽缓无力,此处宜留意。承气汤之腹候,在心下则宽,自脐上至脐下则极胀硬有力也。」

求真按:「据此说,可知大柴胡与大承气二汤腹证之区别矣。」

总之,胸肋与鸠尾间,成如「?」二种之形。若其人之胸肋成如「人」之狭形者,则多患瘵疾者也。余曾屡试,若见此形者,则此证受自先天,愧不能治之。

求真按:「由余之经验,上腹角成钝角者,则胸廓及头部短厚,所谓属于卒中质者,多见大柴胡汤之腹证。其锐角者,胸廓扁平,头部细长,所谓属于劳瘵质者,多诊为小柴胡汤之腹证,故若有此二种体质之人,用大小柴胡汤,则或能改造(比较的)是等之体质,得以预防脑出血及肺结核之发生,是仲景所谓『上工治未病』之治法也。」

俗谓卒中风证,心下急缩甚者,可治。心下及脐下如蜕,而见洪大弦紧等脉,面上戴阳者,不治。

求真按:「心下急缩甚者,即本方证之心下急也。」

肝实之眼(求真:「按眼下略一疾字」),可用大柴胡。

求真按:「肝实者,谓强度之胸胁苦满也。」

某人右足有病,已十五年,虽骑马步行即觉麻痹而不用。由六月上旬求治于余,余诊察之,用大柴胡汤。病人云:「前曾用巴、遂、大黄等多矣,初用虽下,至二三日则不下矣。任用多少大黄等药,亦不下。总而言之,有大黄之药,无一效验者。」于是用本方至中旬,云因感风邪而有热,故请再诊。热气虽强,风邪不见,自服大柴胡至是,一日有下利一二行,再经二日,腹部大痛,下如古之杂巾者无数,有如棒形长八九寸,以刀切之不易。至十四五日许,下如上之秽物者无数,于是痛解热止,足之麻痹亦忘。近日暑天,惟着木屐,初往来北野之代参,午时归。又直行东福寺,至暮方归。又夜行至细川屋铺。由是得免十五年来之苦恼矣。

求真按:「此病者之发热、腹痛、下秽物者,是为本方瞑眩症状,因方能彻于患处之反映也。又本方不特有效于此证,若能中其肯綮,则如脚气之浮肿型、麻痹型、萎缩型等,悉皆治之,有神效。」

大抵平日口臭颇甚之男子,则宜加大黄、石膏之类以取下。

求真按:「此证概属大柴胡加石膏汤证。」

一妇人久不受孕,详其脉腹,用大柴胡汤后,即有孕矣。

求真按:「恐因服用本方后,郁毒退出,血行佳良之故。余曾治左睾丸缺除之十五岁男子,随腹证处以本方,睾丸遂渐次下降,全入于阴囊内,唯比右侧稍小,以是可知古方之妙矣。」

《东郭医谈》曰:「凡今云中风,皆系类中风者,因腹内有积气,左右之气不顺,闭塞于左或右故也。当时病人之腹里成积气,宜注意诊腹而与药。但世医对之,惟注意于手足等之疼痛,或漫延成痿躄等证,不知治手足气血所附之腹里。若腹里治,而足病无不治之理。…中风足不仁之病,宜用大柴胡加甘草,后用抑肝散加芍药,有治愈者。」

求真按:「用本方加甘草时,反不如本方合用桃核承气汤之机会较多。抑肝散加芍药之非,已辨于前矣。」

一男子三十五岁,形甚肥满,但寝卧时,盗汗出而息甚苦,外无别证。此病人幼年时不肥满,自二十二三顷,渐成肥满,是留饮也。用大柴胡汤加甘草,分解心下之饮物而愈。

求真按:「此证不外于肥胖病,故以本方治之,不难推想也。但由余之经验,此病不仅因于水毒,血毒亦有杂入,故宜用大柴胡汤或大柴胡加厚朴汤合用桃核承气汤及大黄牡丹皮汤者为尤多。其贫血者,殊以前方合用当归芍药散为多。」

《百疢一贯》曰:「中风偏枯证,左脐旁有块,上长于胁者,此为偏枯之原。见乏者,十有八九可以渐渐治疗,用大柴胡汤有效者也。」

求真按:「左脐旁有块,由此块渐增长而上于胁,此不外为桂枝茯苓丸之腹证,故不可不以本方合用桂枝茯苓丸焉。」

又曰:「龟胸、龟背,可知多由毒成,且龟胸必后于龟背而成者。轻者,大柴胡汤或山茧汤;重者,大陷胸汤之类,宜随证用之。」

求真按:「龟胸(鸠胸)、龟背(脊柱前弯证),虽不无小陷胸汤及大陷胸丸证,但以本方证为最多,老人之前弯证亦然。」

《古方便览》本方条曰:「有一男子,年四十余,患卒倒,不知人事,醒后,半身不遂,舌强不能语,诸医无效。余诊之,胸胁痞硬,腹满甚而拘挛,按之则彻于手足,乃作此方使饮。十二三日,身体略能举动。又时以紫圆攻之,二十日许,得以痊愈。」

一酒客年五十余,左胁下硬满大如盘者已久。腹皮挛急而痛,烦热时发,喘逆不得卧,面色萎黄,身体羸瘦。丙申之春,发潮热如燃火不愈者五十余日。余乃作此方使饮,凡五十余剂,其热稍退。又时时以紫圆攻之。病者信服前方一年许,旧疴尽除。

一妇人年三十四五,患热病十八九日,谵语,烦躁不安,热不退,不饮食,诸医以为必死。余诊之,胸肋烦胀,腹满而拘挛。乃以此方服六七日,腹满去而欲食。以此方出入二十日许,收全效。

《方舆輗》本方条曰:「世谓大柴胡汤为疝、痫、留饮等证之胸腹满急者的效之方剂也。夫柴胡者,善理胸胁。庸医虽以柴胡为寒热之药,但柴胡之实效主理胸胁,其治寒热者,亦以寒热为少阳之证也。少阳之位,配于身体系胸胁,故以柴胡理胸胁时,则寒热随而治矣。其证据为太阳表热与阳明里热,用任何药无效故也。此义熟读《伤寒论》者,自能分辨之。然有一说,柴胡之用于胸胁,凡患在左胸者,如鼓之应桴,若在右胸者,虽与数十剂,如石投水然。此虽长沙未及论,但余数十年来得心应手之诀也。余曾以此语人曰:『人身,一也,何有左右之别乎?盖人身虽一,既有表里上下之别,则左右岂无别乎?余非敢好僭越,是由天地阴阳之理,人身造化之机耳。』」

求真按:「此说前半颇可,后半极非,不可信之。」

《生生堂治验》曰:「一人年知命,卒倒不省人事,半身麻木。先生刺其口吻及期门即苏,后与大柴胡汤(有心下急、腹满等证),兼敷遂散。三年后,复发,竟死。」

求真按:「此病者若行刺络,及用本方与桂枝茯苓丸合方兼黄解丸,或可预防其再发。」

《餐英馆治疗杂话》本方条曰:「当今半身不遂而不语者,世医虽皆以中风名之,然因肝气塞于经络,血气运行不畅,致成半身不遂之证者,于世不少。属肝实者,宜用此方,尤宜以自左胁至心下有凝结状,或左胁筋脉拘挛,按之则痛,大便秘,喜怒等证为目的,是近世古方家之新发明,间有奏效者。…又痢疾初起,有发热,心下痞呕等证者,此方可用,亦和田家之口诀也。男女至成人时,每有发少,与年不相应者,肝火也,此方有大效,此中华医书所未载,亦和田氏之发明也。若用此方,则既脱之发,能复生云,余未试用。又四逆散,亦颇佳云。」

求真按:「此说和田氏之效颦也,不可尽信。」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麻疹,胸胁苦满,心下硬塞,呕吐,腹满痛,脉沉者。治狂证,胸胁苦满,心下硬塞,膻中动甚者,加铁粉,有奇效。」

平日心思郁塞,胸满少食,大便二三日或四五日一行,心下时时作痛,吐宿水者,或其人多胸胁烦胀,肩项强急,脐旁大肌坚韧,上入胸胁,下连小腹,或痛,或不痛,按之则必挛痛,或兼吞酸嘈杂等证者,俗称疝积留饮痛,宜长服此方。当隔五日或十日时,用大陷胸汤或十枣汤等以攻之。

求真按:「胸满少食者,胃部有停滞膨满之感,不能多食也,与食无气力、不欲饮食之小柴胡汤证大相径庭。肩项强急,为颈项强之误。脐旁之大肌坚韧,上入胸胁,下连小腹者,两侧腹直肌结实挛结之谓也。或痛者,此肌有自发痛之意。或不痛者,无此自发痛之义。按之必挛痛者,不拘自发痛之有无,必有压痛之谓。其说本方之腹证,可谓详审矣。然关于兼用方之所论,是泥守东洞翁之僻说,不可轻轻附和之。」

治梅毒沉滞,头痛耳鸣,眼目云翳,或赤眼疼痛,胸胁苦满,腹部拘挛者,时以紫圆、梅肉散等攻之。大便燥结者,加芒硝为佳。

《方伎杂志》曰:「余三十岁时,因冈田炎藏赠书牍,故傍几案以翻阅。至夜半,卒然恶寒战栗。因家人已卧,炉火又灭,不得温暖,药亦不服,虽蒙衾卧,仍甚战栗。至翌日,咽喉肿塞,即所谓急喉痹是也。遂乞诊于家兄萝齐。但因咽喉至口,凝肿不能开,故咽中之形未见。荆妻大忧,迎岳父河本道一先生。视咽中,亦不能刺喉痹针,呕气逆上,不能用药。热气盛于咽喉,声音亦不少出,肿痛颇甚,滴水难通,不能施治,但苦居耳。然过四日夜,忽咳嗽,创处破溃,由此言语通,呕气减,粥亦可下,乃用桔梗汤加大黄。因血气方盛,虽受苦痛三四日,故疲劳不甚,饮食随进,六七日间,即复旧。有病人,冒风雪而出,即咽喉微疼,声音漏鼻,语言不辨。看护者虽惊怖,但余以其有肿痛,亦有前方。经二旬,尚不愈。因令仰卧,而诊其腹,胸胁烦满,心下痞塞,腹拘挛,吐涎沫,有呕气,故不拘咽喉之声音,用大柴胡汤。一月许,声音出,所患尽已。以后四十年,无何种之疾患。故治病者,宜随腹证以用药也。」

求真按:「本方之治咽喉肿痛,固由全方之作用,然由主治之柴胡(可参考柴胡之医治效用)、半夏(可参考半夏之医治效用及半夏苦酒汤条下之证治)、枳实、芍药(可参考枳实及芍药之医治效用并枳实芍药散条下之证治等)等之治效也可知矣。」

《麻疹一哈》曰:「一儿年二旬,发热三四日,疹子遍发,稠密干燥,色紫黑,烦渴引饮,烦闷不眠,谵语如见鬼状,人事不省。按其腹,热如烙,胁腹微满,大便难,小溲不利。因与白虎汤,尽十帖,诸证渐安,疹子亦收。但身热犹未退,胸膈满闷,大便不通。五六日,两目黯然,昼不见物,更与大柴胡汤,又兼与芎黄散,并时以紫圆攻之,每服下利数行。五十日许,痊愈。」

求真按:「此证初起即当用本方加石膏汤。」

又曰:「一女子十七岁,疹后患耳聋,用药数十日,不知,乞余诊治。按其腹,胸胁满闷,小腹坚块,大便四五日一次,经信不来者二三月矣。因与大柴胡汤及承气丸,约三十日许,大便日二三行,经利倍常,时或下黑血块数枚,至是耳复聪。」

求真按:「此证宜用本方合用桃核承气汤。因胸胁满闷者,本方证也。小腹坚块者,桃核承气汤证也。而本方治耳聋者,由《少阳病总论》中曰「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云云,可知矣。桃核承气汤亦疗之者,由此方成于桂枝甘草汤之加味方可知。」

山田业广曰:「业广于明治十二年初冬,感受微邪,咳嗽频频,虽用有桂、麻、瓜蒌、苏子、杏仁诸方不愈。因饮食起居如常,不以为意。至本年二月初,咳嗽特甚,声哑短气,息迫如哮喘。一日并发嘈杂怔忡,诊脉有结代之象,始知不可轻视。使小儿诊腹状,谓有心下硬满之形,为大柴胡汤之候。因思弱冠之时,咳嗽久不愈,先友伊泽榛轩,处以宋版大柴胡汤(求真按:『他版《伤寒论》之大柴胡汤方无大黄,惟宋版者有之。故于大柴胡汤之上,加以“宋版”二字』)而愈。因急用大柴胡汤,七八日,咳嗽十减五六。继用二十日许,诸证渐愈。以七十余岁之人,而有大柴胡汤之证,寿命当未有艾也,窃喜之。以大柴胡汤治喘息,古人已有,不可以浅学视之。」

求真按:「古人概不知本方可多用,虽如故尾台、山田氏之名医,尚须至穷时用之而悟其伟效也。本方不特疗实证之喘息、咳嗽、胸痛等,若去大黄,加大量之橘皮,或合用半夏厚朴汤时,有本方证而不可下之肺结核及其它一般虚证之咳嗽发作等,能镇压之,试之可知。」

《温知堂杂着》曰:「同业某妻,年三十许,本年某月经期之前,月经过多不止,时左小腹急痛而冲逆于心下。某医用当归芍药散、桂枝茯苓丸等皆无效。又用麻醉镇痛之西药,则仅能减轻一时的痛苦,不能根本治疗。如此者三十日许,痛苦益甚。发则四肢厥冷,寸脉沉微,颜面苍白,汗出,至于人事亦不省,经血虽大减,但尚有少许云。于是延一西医,用强壮及防炎药。又招余往诊之,皮肤苍白,身体羸瘦,肚腹悉拘急,按之则痛,舌上有黄苔,不思进食,大小便不利,曾施灌肠术及导尿数回。余曰:『身体虽衰弱与贫血,然语气尚盛,诸证皆实,不足畏也。』使服大柴胡加当归、甘草,翌日大便通利,肚腹缓解,痛苦不再发。数日后,转内消散,饮食日进而全快。在治疗时,西医谓此证为子宫内膜炎,专注意于局部治疗,故不能愈。然中医之治法则稍异,因肚腹如此拘急,为有瘀物之候,腹内不能融通,若用局部治法,故难立效。又留滞于小腹之血液不得循环,故由子宫出血,难以阻止。余之用大柴胡加味者,务使腹部得以缓解。腹部既缓解,肠胃自健运,血液亦随而循环,则子宫内膜炎自愈,自然之良能亦随而恢复矣。故治疗时,局部固宜注意,但须于全体无损后,然后顾及之,此当注意者也。」

求真按:「藤田氏说甚佳。然用大柴胡汤加当归、甘草,不若用大柴胡汤合用当归芍药散或芍药甘草汤。与内消散时,不若用大柴胡汤去大黄合用当归芍药散。」

《橘窗书影》曰:「一人年四十余,小腹左旁有坚块,时时于心下冲逆刺痛,或牵腰股而痛,不能屈伸俯仰,大小便不利。医作寒疝治,益甚。余诊之,脉沉紧,舌上黄苔干燥,与大柴胡汤加茴香、甘草,大小便快利,疼痛大减,霍然而愈。按世医之治寒疝,概投乌、附辛温之剂而益激者,用此方屡奏效。盖本《外台?疝门》治腹中卒痛者用柴胡桂枝汤之例,其痛轻者,用柴桂,重者用此方。」

求真按:「此证用本方加茴香、甘草,变例也。用本方与芍药甘草汤之合方,正例也。然由小腹脐旁有坚块云云观之,二方俱不适宜(比较的),可用本方与桃核承气汤之合方。又浅田氏云:『其痛轻者,柴桂。重者,此方。』亦谬见之甚者也。此二汤不拘于痛之轻重,宜随其脉、腹及外证而用之。」

又曰:「一人患疫痢,日数十行,头痛,时时恶寒,口渴不食,上厕则肛门如灼,焮痛颇甚。御番医师阪本元安与芍药汤及疏涤之剂,反增剧。余诊曰:『此太阳与阳明合病,虽经数日,表证犹在,宜发汗。』即与大剂葛根汤,使发汗。至翌日,下痢渐减,头痛恶寒亦止。连服一日,肛门之苦亦忘,但舌苔不去,心下时时急迫,饮食不进。因与大柴胡汤,不日,诸证痊愈。」

四逆散之注释

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伤寒论》)

【注】

少阴病者,脉微细,但欲寐也。四逆者,四肢厥逆之意。谓有此厥逆现象,或有以下之证者,为本方所主治也。但本方证非真少阴病,本方亦与少阴病之主方四逆汤异。无热药之干姜、附子,则无治阴证之能力。然仲景谓本方证为少阴病四逆,方名亦名四逆,虽似矛盾,抑亦深意之所存。欲示本方之治热厥时,疑似于少阴病之寒厥也。因里热极时,阻止血流,使人之四肢厥逆,而呈阴证之外观,实与阴证之四肢厥逆(寒厥),内外俱厥冷者异。表虽厥冷而里有热,所谓表寒里热者(热厥)是也。故不可被表证之阴状所惑,以直治其里热,为古今寒热二厥之大别。本方证虽本来为阳热证,然可能热极而疑似寒厥,则呈热厥之证。虽然,此证甚少,故本方通常不拘于冒头之五字,而以下列腹证为主目的,仲景谓其人或咳云云及诸家之说为副目的而运用之,可也。

四逆散方

甘草、枳实、柴胡、芍药各3克。

煎法用法同前大柴胡汤方此为散方之用量。若为煎剂当增量二倍以上。

四逆散之腹证

本方之腹证,酷似于大柴胡汤。其所异者,因彼含大黄,故其腹部现一般之实状,有内部充实之触觉,按之则觉抵抗。本方无大黄,故有虚状,内部按之则空虚而无抵抗。又本方无生姜、半夏,故无恶心呕吐;无黄芩、大黄,故热势不剧,舌苔亦稀也。虽然,此方中含枳实、芍药、甘草,有带枳实芍药散、芍药甘草汤之方意,故腹肌之挛急急迫,反较大柴胡汤证为甚,此是二者之别也。

先辈之论说治验

《蕉窗方意解》本方条曰:「是亦大柴胡汤之变方也。其腹形专凝聚于心下及两肋下,延及胸中、两胁而拘急。然少实热,故不用大黄、黄芩,其主药亦唯缓和心下及两肋下也。再《本论》说明证候略而不详,且文章亦不见于正文,恐系后人所附。全部之腹形,若能领会心下肋下之状,如上所述者,虽四肢逆厥,亦可以此药治之,与真少阴之四逆厥,其脉状、腹候等大有不同也。又疫兼痫证,其甚者,发为谵语烦躁而呃逆等证,用陶氏散火汤之类无寸效者,用本方即验。固不及用呃逆之药,心下及肋下、胸中成强硬状态者,即不误矣。证候外有发为种种之证候者,必不可眩惑于见证。余多年用此药以治疫证及杂证,并及种种之异证,不可胜数,真稀有之灵方也。常用之,可知其效之不凡。」

求真按:「古来活用本方,以和田氏为嚆矢。故其议论极痛切,学者宜熟读之。」

《蕉窗杂话》曰:「一人年四十,得病已十八年,其间唯服用一医之药不绝。其证头痛眩冒,惟席上行步耳,因是面细长而瘦皱,苍白无血色,骨瘦如柴,月经亦十年不行矣。腹候,右脐旁有疝块,胁肋之下亦甚拘挛。余即用四逆散加良姜、牡蛎、刘寄奴,使服之。并日施灸火于风市、三里、三阴交各穴,始终不转方。尚未期年,胁腹渐大,肌肉渐长,如无病时,头眩郁冒等证,亦已如洗,月信亦稍稍至矣。」

求真按:「此证可用四逆散合用当归芍药散。」

一老人患鼻渊已三年,诸医以为肺虚,百治不效。后应东武之役,过京师,求治于余时,其人两鼻流浊涕极多,与四逆散加吴茱萸、牡蛎,使服之。翌日自京出发而东去,于途中日服三帖。至品川之前日,浊涕鼻水已停止而不流矣。此证自古以来,均作肺部之病,多用辛夷、白芷之类。又有云成自风邪后之余邪者,均误也。是皆由肝火上逆于肺,上下之气隔塞而成也。

求真按:「此蓄脓证也,可用本方加薏苡仁,合用当归芍药散。」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治痢疾,累日下利不止,胸胁苦满,心下痞塞,腹中结实而痛,里急后重者。」

求真按:「余亦当用本方治同证。」

《橘窗书影》曰:「一人年十四,气宇闭塞,颜色青惨,身体羸瘦,医以为劳瘵。余诊之,任脉拘急,胸中有动悸,自左胁下延鸠尾烦闷。余以为癖疾所为,与四逆散加鳖甲、茯苓。数日,烦闷去,拘急解,气宇大开。但四肢无力,倦怠,因与《千金》茯苓汤,数旬痊愈。」

求真按:「此证先宜四逆散、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后用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再加地黄、麦门冬为是。《千金》茯苓汤,后世方也,合茯苓、人参、柴胡、麦门冬、地黄、桂枝、芍药而成。故与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再加地黄、麦门冬者,大同小异也。」

一人年年患脚气,惟今年不发,但心下痞塞,任脉拘急,郁闭而不堪职业。余与四逆散加吴茱萸、茯苓,数日,腹里大和。然饮食不美,元气颇馁,与柴芍六君子汤。元气不旺时,避免职业,恬然静养,遂不药而愈。

求真按:「此证初起,宜用四逆散与当归芍药散之合方,终用小柴胡加橘皮汤与当归芍药散之合方。」

一人患心下痞塞,任脉拘急,有动气,不得安眠,时时吐血。医与滋补之剂,无效。余诊曰:「非虚证也,肝火所为,宜和畅腹中,清凉肝火为治。」与四逆散加黄连、茯苓,兼用黄连解毒散,数旬,宿疾渐愈。

求真按:「此证可用四逆散、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兼用黄解丸也。」

一女子脊骨六七椎之上,突起如覆杯,胸膈亦高张,气分因而郁塞,不能工作,腹里拘急,背觉强硬,伸屈不灵。余与四逆散加钩藤、羚羊角,兼用大陷胸丸,经过旬日,胸腹宽快。但气色不甚旺,益进前方,脊骨凹没,身体如故。

求真按:「依余之经验,结核性之脊椎炎、股关节炎等证,因瘀血存在者甚多。故此病宜四逆散、桂枝茯苓丸之合方,兼用大陷胸丸治之。」

枳朮汤之注释

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盘,水饮所作,枳朮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难经.五十六难》曰:『肥气在左胁下,如覆杯。』可见『旋杯』为『覆杯』之误。且已云如盘,又云如覆杯者,言心下坚大如盘,其形状中高边低也。按之虽外坚,但内如无物,故曰如覆杯,是水饮所作也。此条及木防己汤之痞坚、十枣汤之痞硬满、甘遂半夏汤之坚满、大陷胸汤之石硬,其形状虽不同,然均属于水饮,但因缓急剧易及兼证之各异,故不仅主方不同也。又按五十六难之『如覆大盘』,疑为『大如覆盘』之误。」

本条由此说虽可解,但由余之实验,是述肝脾二脏中之一种肿大,连及于心下之证治也。是以本方单用于此证者颇少,而与大小柴胡汤合用之处较多也。

枳朮汤方

枳实25克,朮7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煎成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或冷服。腹中奂,即当散也。

先辈之论说

《千金月令》曰:「主结气方。」

白朮、枳壳(炒)各等分。

捣筛,蜜丸,如梧桐子大,空腹时,以饮送下二十五丸。

治隔气,心胸间痛方。

前方加神曲,各一两为散,不计时候,以热酒调下一钱。

《脾胃论》曰:「枳朮丸(求真按:『此即本方之丸方也』),宽痞,消食,强胃。」

《保命集》曰:「束胎丸(求真按:「此亦本方之丸方也」),宜于妊娠八九月。」

《医统》曰:「枳朮汤,治产后浮肿之属气者。」

求真按:「随病名拟方者,皆非也,不可从之。」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心下坚满,小便不利者。」

求真按:「前述鄙见。据此说,可以想见本方之治腹水作用矣。」

《丛桂亭医事小言》曰:「又心下有大结块,如盘,如覆杯,水饮所作也,此为仲景之所论者。凡酒客恶酒,并忌闻酒气之后,其心下必成如是之症状,此因酒病所致。初起用中正汤等即可治矣。已成水肿,则死。若用枳朮汤与甘遂丸一下,而治如大柴胡或柴胡加芒硝之腹证多者,可十全三四。」

求真按:「是述肝脏硬变证之证治。但与甘遂丸或单用枳朮汤,均属下策。宜本方合用小大柴胡汤及柴胡加芒硝汤等,或兼用甘遂半夏汤为是。」

枳实芍药散之注释

产后腹痛,烦满不得卧,枳实芍药散主之。(《金匮要略》)

【注】

曰产后腹痛,暗示疼痛在下腹部也。烦满不得卧者,其烦闷因于腹部膨满,由此腹满与疼痛,而不得横卧之意。然仲景列本方于《妇人产后病门》之关系上论之,则不独止于下腹痛。若有胸痛,或心下痛,或痈脓等,在于下列之腹证者,则可用之。

师曰:「产后腹痛,法当以枳实芍药散。假令不愈者,此为腹中有瘀血着脐下,宜下瘀血汤主之。亦主经水不利。」(《金匮要略》)

【注】

只称产妇腹痛,恐于腹痛之下,省略「烦满不得卧」五字。因本方非产妇腹痛之特效药,乃其主治兼烦满者耳。

枳实芍药散方

枳实、芍药各等分。

上二味,杵为散,服方寸匕,日三服。并主痈脓,以麦粥下之。

求真按:「本方服法,宜作散剂,但现在不用麦粥,改为如下之煎剂为常。」

枳实、芍药各6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五勺,煎成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温或冷服。

枳实芍药散之腹证

本方之腹证,包含本方及大柴胡汤、四逆散等,尤其类似于四逆散之腹证,但以无胸胁苦满为别。

先辈之论说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腹满拘挛,或痛者。」

《险证百问》曰:「半产后,腹痛,呕吐,发热,下利,不食,或吐下蛔虫,舌正赤色者。师曰:『半产后腹痛』云云,枳实芍药散可也。呕吐止,则与当归建中汤。有蛔虫者,可与鹧鸪菜汤。」

求真按:「据此,本方似有镇呕作用,但未知其然否。」

排脓散之补遗

疮痈肠痈浸淫病之脉证并治法曰(《金匮要略》)

问曰:「寸口脉微浮而涩,法当亡血,若汗出。设不汗者云何?」 师曰:「若身有疮,被刀斧所伤,亡血故也,此名金疮。无脓者,王不留行散主之。有脓者,排脓散主之。排脓汤亦主之。」

排脓散方

枳实十六枚,芍药六分,桔梗二分。

上三味,杵为散。取鸡子黄一枚,以药散与鸡黄相等,揉和令相得,饮和服之,日一服。

求真按:「仲景称脉证并治云云,是有治方而无脉证者,恐系后世亡佚。然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疮家胸腹拘满,或吐黏痰,或便脓血,又有疮痈而胸腹拘满者主之。』此为不可易之确论,则本方可随之运用矣。但现今用之者,改为如下之煎剂,而不用卵黄耳。」

枳实、芍药各5克,桔梗2克。

煎法用法同前。

排脓散之腹证

本方不过加微量之桔梗于枳实芍药散中,则于腹证上亦不能分彼此,但因有桔梗之参加,则治痈脓作用更为有力,而且有祛痰作用为异耳。

先辈之论说治验

《医通》曰:「排脓散,治内痈,由脓便而出。」

《方机》本方条曰:「疮痈痛,欲溃脓者(梅肉)。」

《险证百问》曰:「青州云:『有眼下鼻旁之一处肿起者,初起头痛,肿处亦微痛,色全不变。久不愈,其肿渐大,痛渐增,遂溃脓而死。又有一证,其初为上齿之一处疼痛,拔其齿视之,有小孔甚深,但不觉痛。师曰:“眼下鼻旁之一处肿起”云云。以排脓散,兼用伯州散,时时以梅肉散攻之,间有得效者。』」

《成绩录》曰:「一人便脓血已五年,来浪华从医治,三年。一门人,虽与桂枝加朮附汤及七宝丸,无效。遂请先生诊之。腹满挛急,小腹硬,而底有硬物,重按之,则痛。乃与排脓散,受剂而去。未几来谢曰:『宿疴尽除矣。』」

《类聚方广义》本方条曰:「东洞先生以本方合排脓汤,名排脓散及汤,治诸疮痈。随各症状而兼用应钟、再造、伯州、七宝等。骨槽风,脓溃后,不收口者,必因毒之根蒂着于齿根,故不拔去其齿,决不能全治。须先拔去其齿,而后可与此方,必有效也。当兼用伯州散,时以梅肉散下之。产后恶露壅滞,发为小腹痈,臀痈等,腹部拘挛而痛,大便泄利,心下痞塞,不欲饮食,而有呕、有咳者,亦宜此方,兼用伯州散。咽喉结毒,腐烂疼痛,颈项生结核者,宜兼用鼹鼠丸。用鼹鼠丸者,则咽喉更加腐烂,而后渐渐平复,结核亦随而消却。」

求真按:「用伯州散颇佳,无特用鼹鼠丸之必要。」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排挞诸疮疡为最有效,其妙处在桔梗合枳实。局方之人参败毒散,连用枳壳、桔梗,亦此方意。用枳实于发散,用当归于下气者,为古本草之说。又此方活用于煎汤时,宜与排脓汤合方。」

求真按:「本方有可合排脓汤,有不可合排脓汤,于通常不能一定。」

桂枝生姜枳实汤之注释

心中痞,诸逆,心悬痛,桂枝生姜枳实汤主之。(《金匮要略》)

【注】

胸痹者,心脏部有异常感觉病证之总称。心中痞者,谓心脏部有闭塞之自觉也。诸逆者,云气逆、呕逆、吐逆、哕逆等证也。

所谓心悬痛者,《类聚方广义》曰:「按《素问?玉机真藏论》曰:『心悬如病饥。』《王注》曰:『心中虚,如病饥。』《至真要大论》曰:『饥而不欲食云云,心如悬。』《灵枢?经脉篇》曰:『如心悬,如病饥。』师傅篇曰:『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此证有痛者,即心悬痛也。《伤寒杂病辨证》曰:『盖心痛有结痛、悬痛之异,心中支结而痛时,此谓结痛。若弦引他处而痛时,此为悬痛。悬与弦通,悬癖,古或作弦癖。』巢源云:『癖气在胁肋间,觉有弦起,则咳唾引胁下而悬痛,此谓悬癖之所以也。悬痛,以弦痛而可征。』如上云云,则本条当即述狭心证之证治者也。」

桂枝生姜枳实汤方

桂枝、生姜各9克,枳实15克。

上细锉,以水二合,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冷或温服。

先辈之论说治验

东洞翁本方定义曰:「治胸满上冲,或呕者。」

又曰:「按,当有呕证。又按,『痞』之下,脱落『满』字乎。」

《方机》本方主治曰:「逆满,吐水,不受水药者(消块,或南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