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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医杂著》卷五·

[卷之五] 脐风

小儿初生百日内脐风,方书率用南星、僵蚕等风药,多不效,当作胎毒,泻阳明火邪。马牙亦是胎毒,用针挑破桑树白汁涂之。桑汁主小儿鹅口及口疮、舌上疮,神效。初生小儿,时时与看,频敷桑汁,不然,舌硬紧,渐至撮口,难治。

愚按曾世显云∶婴儿一七之内,腹肚胀硬,脐畔浮肿,口撮不开,攒眉而叫,名脐风。或因剪脐带少短,或因束缚不紧牵动,风入脐中,或因铁器断脐,冷气入内,传于脾络,致舌强唇青,手足微搐,不能吮乳,啼声似鸦,喉痰潮响,急掐破口泡,去其毒水,以艾灸脐中,亦有复生者。治法多端,无如灸法,或以天南星一钱,生姜自然汁调灌,为妙。

[卷之五] 变蒸

小儿不时变蒸,变者异常也,蒸者发热也,所以变换五脏,蒸养六腑。须待变蒸多遍,气血方荣,骨脉始长。

愚按钱仲阳先生云∶小儿在母腹中,乃生骨气,五脏六腑成而未全;自生之后,即长骨脉,五脏六腑之神智,自内而长,自下而上,故生后三十二日一变蒸,始即智意异前。盖人有三百六十五骨,除手足中四十五碎骨外,有三百二十数。自生下,骨一日十段而上之,十日百段,三十二日,计三百二十段为一变,亦曰一蒸。骨之余气,一自脑分入龈中,作三十二齿,则齿数当与变日相合。然而齿有不及三十二数者,由变不足其常也;有或二十八日即止长二十八齿,以下仿此,但不过三十二之数。凡一周遍,乃生虚热诸病,如是十周则小蒸毕也。计三百二十日生骨气,乃全而未壮也。故初三十二日一变生肾生志,六十四日再变生膀胱,其发耳与冷,肾与膀胱俱生于水,水数一,故先变主之。九十六日三变生心喜,一百二十八日四变生小肠,其发汗出而微惊,心为火,火数二。一百六十日五变生肝哭,一百九十二日六变生胆,其发目不开而赤,肝主木,木数三。二百二十四日七变生肺声,二百五十六日八变生大肠,其发肤热而汗,或不汗,肺者金,金数四。二百八十八日九变生脾智,三百二十日十变生胃,其发不食,腹痛而吐乳。此后乃齿生,能言,知喜怒,故云始全也。太仓云,气入四肢长碎骨,于十变后六十四日长其经脉,手足受血,故能持物,能立,能行也。经云变且蒸,谓蒸毕而足一岁之日也。师曰∶不汗而热者发其汗,大吐者微止,不可余治。全婴方云∶变蒸者,长气血。变者上气,蒸者发热也。轻则体热,虚惊,耳冷,微汗,唇生白泡,三日可愈;重者寒热,脉乱,腹疼,啼叫,不能乳食,食而即吐,五日方愈。其候与伤寒相似,但以唇上白泡验之。亦有受胎气壮实,不热不惊,或无证候而暗变者。窃谓此症小儿所不能免,不必服药。古方以黑散子、紫丸子主之,非惟脏腑不能胜受,抑且反伤气血,慎之慎之!尝见一小儿,至二变发热有痰,或治以抱龙丸一粒,卒至不救,可以验矣。然父母爱子之心胜,稍有疾病,急于求医,而医者不究病情,率尔投剂,殊不知病因多端,见症相类,难以卒辨,况古人禀浓,方多峻厉之剂,缓服可也。

[卷之五] 潮热

小儿潮热,或壮热不退,多是变蒸及五脏相胜。不必用药;又多是饮食停积郁热,由中发外,见于肌表。只理其中,清阳明之热而表热自除。不可认作外感,轻易发汗,用小柴胡轻利等药重伤其内。又潮热不退,恐是出痘,亦当审察,勿便用药。

愚按前症若因饮食停积,或腹痛、吐泻,或肚腹膨胀,宜用保和丸以消导健脾;若饮食既消,或腹痛不食,或肚腹膨胀,宜用四君子以保养胃气;若因误行汗下,损伤元气,宜用参、、归、术、陈皮、甘草以补中气。大凡伤食,脾胃必损,宜固胃气,庶无变症。若寅、卯、辰时热者,属肝经也;巳、午、未时热者,属心经也;申、酉、戌时热者,属肺经也;亥、子、丑时热者,属肾经也。当详其虚实而治之。

凡属虚热、实热,投以攻补之剂,其病既不增减,乃是病根深固,而药力未能及耳!须宜多服,功力既至,诸病悉退,切不可改为别治。设或药不对症,祸在反掌,慎之!李阁老子,患潮热,饮食如故,自申、酉时甚,至子、丑时方止,遍身似疥,大便秘结,小便赤涩,热渴饮冷。余以为脾胃实热,传于肺与大肠。先用清凉饮四剂,结热始退;又用四物汤加柴胡、黄连数剂,其疮渐愈。彼欲速效,另用槐角丸之类,诸症益甚,遂求于施院长,亦用四物汤加柴胡、黄连,加桃仁、赤芍药,至百剂而愈。(施院长名鉴字银台弟。)

[卷之五] 大小便白

小儿大小便时时审看。小便如米泔或澄停,少顷变作泔浊,此脾胃湿热也,若大便泔白色,或如鱼冻,或带红,或色黄黑,此积滞湿热也,宜理脾消滞,清中宫,去湿热,节饮食。若忽然变青,此是变蒸也,不必用药;若久不愈,用补脾制肝药一、二服,亦不宜多用。

愚按小便如泔,或大便泔白,宜用肥儿丸;若积滞黄黑,宜用四君子加黄连、木香;若色青日久不复,或兼泄泻,或兼腹痛,当用六君子加木香、芍药;若肌体色黄,小便不利,发黄脱落,鼻下疮痍,嗜土,少食,大便青褐色者,须用栀子茯苓汤。(详见治疳要药下。)

[卷之五] 小儿病多属肝脾二经

小儿病,大率属脾土、肝木二经。肝只是有余,有余之病似重急,而为治却易,见效亦速;脾只是不足,不足之病似轻缓,而为治却难,见效亦迟。二经为病,惟脾居多,用药最要分别。若肝木自旺,则为急惊,目直视或动摇,手足搐搦,风痰上壅等症,此为有余,宜伐木泻肝、降火清心。若脾胃虚而肝木来侮,亦见惊搐动摇诸症,但其势微缓,名曰慢惊,宜补养脾胃,不可错认,将脾经误作肝经治也。

愚按急惊乃风火之症,脾土受制,肝经实热者,用泻青丸径伐其肝,或导赤散以泻其子;肝经虚热者,用六味地黄丸以滋肾水,补中益气汤以养脾土∶则风木自息,脾土自安矣。若因乳食不调,脾胃亏损,木来侮土,似慢惊而见抽搐、摇头、札目、切牙等症,宜用六君子加钩藤钩。若脾胃亏损,寒水反来侮土,成慢惊而见前症,用前药加姜、桂;如未应,更加附子,多有复苏者。

举人杜克宏子,发热,抽搐,口噤,痰涌,此肝胆经实火之症,即急惊风也。先用泻青丸一服,又用六味丸二服,诸症顿退,乃以小柴胡汤加芎、归、山栀、钩藤钩而安,却用补中益气汤而愈。

[卷之五] 急惊

急惊是有余之症,属肝木、心火阳邪太旺,宜直泻之,降火下痰是也。五脏俱有阴阳,如肝气为阳为火,肝血为阴为水。肝气旺则肝之血衰矣,火妄动则水被煎沸不宁矣。阳旺阴消,风火相搏,阴血走散,势所必至也,故亦宜养血。急惊虽属肝、心,然木火旺则肺金受亏,不能平木,木来克土,斯损矣,故亦宜养脾。况治惊诸药,大率祛风、化痰、泻火峻厉及脑、麝辛散之味,易于消阴血、损脾胃者。故治有余急惊之症,先须降火下痰一、二服,后加养血安神之药。若饮食少,大便溏,或吐泻,则当兼补脾胃。若脾胃原虚,当于直泻药中加补脾药。若屡作屡服利惊驱逐之药,便宜认作脾虚血散,治惊药内加养血补脾药,不可用温热丁香等药,恐助胃火,宜参、术、芍药等以补脾中气血,麦门冬、黄连以清金制木。

愚按前症若肝经风热,抽搐,目,筋急,痰盛等症,用四物汤以生肝血,钩藤钩以清肝火,更用四君子以补脾土。若肝经血燥,发热,惊搐,眼,痰盛,筋挛,用六味丸以滋肾水、生肝血,用四君子加芍药以补脾土,生肺金。若肺金克肝木,用六君子以实脾土,芍药、木香以平肺金。若屡服利惊之药而脾胃虚寒者,须用六君子以补脾胃,加丁香、木香以培阳气。若脾土虚寒,肾水反来侮土,而致中寒腹痛、吐泻、少食等症者,用益黄散以补脾土而泻寒水,庶几不致慢惊矣。治当审察虚实。凡症属有余者,病气也;不足者,元气也。故有余当认为不足,思患预防,斯少失矣。

[卷之五] 急惊变慢惊

急惊屡发屡治,用直泻药既多,则脾损阴消,变为慢惊。当主以补脾养血,佐以安心、清肺、制肝之药。

愚按前症多因吐利,脾胃虚损,肝木所乘,或肾水反来侮土所致,故似搐而不搐,先用钩藤饮子;如发搐少退,乃用宝鉴天麻散。若吐利不食,急用木香异功散实其脾土,其病自已;如未应,用六君子加木香、炮姜温补脾土;更不应,急加附子以回阳。盖慢惊之症,外虚热而内真寒也,无风可逐,无痰可驱,但温补脾胃为主。太凡发搐因风则目青面赤,因惊则叫呼搐搦,因食则嗳吐气闷,肺脾虚则生粘痰,喉间作锯声,乃心火不能生脾土,脾土不能生肺金,以致肺不能主气,脾不能摄涎,故涎气泛上,而喉中作声耳!若用祛风、治痰、理气之剂,则气散阴消,而促其危矣。

太平王职坊子,患疟疾,恪用化痰之剂,虚症悉至,殊类惊风,谓余曰何也?余曰∶小便频数,肝经阴虚也;两目连札,肝经风热也;作呕懒食,胃气虚弱也;泄泻后重,脾气虚弱也。用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而痊。

举人余时正子,伤食发丹毒,服发表之剂,手足抽搐;服抱龙丸,目、气喘、痰盛。余谓此脾胃亏损而变慢惊也,无风可祛,无痰可逐,乃虚象也。遂用六君子加附子,一剂而安,再剂而愈。

一小儿,病后遇惊,即痰盛切牙,抽搐摇头,作泻,却服脑、麝、朱砂等剂,以致慢惊而卒。

[卷之五] 惊搐

小儿惊搐之症必有痰,或因惊而痰聚,或因痰而致惊。古人治惊方中,俱兼痰药,必须先治其痰,然后泻火清神。若痰壅塞胸膈不去,则泻火、清神之药,无所施其功也,二陈汤加竹沥,入少姜汁,最稳;痰重者,滚痰丸、白饼子、利惊丸下之。滚痰丸下热痰,白饼子、利惊丸下痰积。在上者宜吐之,重则用药吐,轻则探吐之。若不必吐下,以二陈为主,脾虚有热痰,加白术、芩、连;风痰稠结,加南星、贝母、枳实;胃虚生痰,加白术、麦芽、竹沥。

愚按前症若因心肝二经风热炽盛,两目连札,四肢抽搐,宜治肝清心;若因心经蕴热,叫呼战栗,宜清热安神;若因肺感风邪,气急喘促,宜治痰理肺;若因饮食停滞,嗳吐,困睡,宜消导健脾;若因脾肺虚弱而风痰壅盛,以致前症,但宜补中益气为主。若执用祛风、治痰、理气之剂,则气散阴消,而促其危矣。

大尹刘应昌子,患瘰,恪用化痰之剂,虚症悉至,殊类惊风。又服祛风至宝丹,小便频数,肢体抽搐,或两目连札,切牙,呵欠,或作呕懒食,大便重坠,或泄泻,此土伤而木胜也。用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而痊。

冬官朱小溪子,项间结核,面色痿黄,肌体消瘦,切牙,抽搐,头摇,目札,此肝木克脾土也。用六君子汤、九味芦荟丸而愈。

宪幕顾斐斋玄孙,二周,项结核,两臂反张,索败毒之药。余意其症属风热伤肝,血燥筋挛,未敢敷药。翌早请治,果系前症,遂与六味丸一服,侵晨灌之,午后肢体如常。

儒者王文远子,患瘰,痰盛发搐,服金石香燥之剂,手足筋挛,此肝血复伤而致急惊风也。遂用加味小柴胡加钩藤、山栀、芎、归一剂,又以六味丸料加五味、麦门煎服而安。

小儿忽然惊搐,目上视,摇头,切牙,症候怪异,世俗多作肝经有余之症,投以惊药,岂知饮食停滞,痰涎壅积,亦多类惊者。便须审察有无伤积,腹痛,胸满,呕吐,恶食,轻则消滞化痰,重则探吐滞积,而后调之。又有因感冒、吐泻而发热,气血虚为热所迫,虽见惊症,不可即服惊药,但调治吐泻、感冒,则气自定、热自退,而惊自除矣。

愚按前症若因肝木侮脾土,用六君子加芍药、木香、柴胡;若因脾土虚而自病,用五味异功散。大凡饮食停滞,痰积壅满,而见惊症,实因脾土虚弱,不能运化所致,但健脾胃,则食自消、痰自化。若轻用惊药、风药,反所以成其风而重其病也。况脆嫩脏腑,安能受峻厉之剂耶?若专治其病则误矣。

姚仪部子,每停食身发赤晕,用清中解郁汤而愈,后患摇头,切牙,痰盛,发搐,吐出酸味。待其吐尽,翌日少以七味白术散,后日以参苓白术散调理脾胃,遂不复患。大抵吐后儿安,不必更服药也。

一小儿,停食,服通利之剂作呕、腹胀,此脾胃复伤也。用补中益气汤而愈。

一小儿,两目动札,手足发搐,数服天麻防风丸之类,以祛风化痰,前症不愈,其痰益甚,得饮食诸症稍愈,视其准头及左颊,色青黄。余曰∶脾主涎,此肝木制脾土,不能统摄其涎,非痰盛也。遂用六君子汤加升麻、柴胡、钩藤,二剂,饮食渐进,诸症渐愈,又用补中益气而安。

[卷之五] 小儿用药不宜峻厉

小儿惊药,皆些小丸散,多峻厉,取其易于成功,以之治肝心有余之症,对病则可,中病宜即止,不可以为常也。病势轻浅,只用轻剂,病退便宜和中调理。如牛黄丸三、四十味,乱杂殊甚;凉惊丸非气壮实、肝火旺者,不宜;抱龙丸亦多不见效,且麝、脑香辛太甚,走散真气,又伤脾胃,元气虚则病愈生矣。

愚按小儿之症,有余便属肝经,不足便属脾经。盖有余是病气也,不足是元气也。凡病气有余,元气不足,当补不当泻,况脆嫩脏腑,安能受峻厉之药?前论厥有旨哉!一小儿,数岁,每停食辄服峻厉之剂,后患肚腹膨胀,或呕吐泄泻。余先用六君子汤,诸症渐愈,又用补中益气汤,胃气渐复。

[卷之五] 惊后目动切牙

惊后目微动及切牙,固为肝虚,亦虚中有热。虚者,血不足;热者,气有余。水不足无以制火,而火动故也。但牙床属胃,脾胃虚而有热,亦见微咬,不可专归肝肾。当以补脾为主,加黄连、芍药、川芎,便是泻肝气、补肝血也。生地黄凉心血,故导赤散宜用之;熟地黄补肾血,故地黄丸宜用之。凡肝肾虚症见者,于脾胃药加地黄可也。或以目札、切牙为肝肾虚,专服地黄丸,岂不泥膈生痰,适有以妨于脾胃也。

愚按前症亦有肝热生风,风入于目,目系牵动,则目连札;热入于目,筋脉拘紧,则目直视。若面赤仰卧,摇头切牙,此则心热之所致也。又当别其虚实∶肝实则泻青丸,虚则地黄丸;心实则导赤散,虚则粉红丸;若脾胃虚热,补中益气汤加芍药、山栀,以实脾土、制肝木;若肝肾虚热,用六味地黄丸,以补肾水、生肝木。

奚氏女,六岁,忽然发惊,目动,切牙,或睡中惊搐,痰涎壅盛,或用化痰、祛风等药益甚。余曰∶面青而见前症,乃属肝木克制脾土,不能摄涎而上涌也。当滋肾水、生肝血,则风自息而痰自消矣。遂用六味丸而愈。

一小儿,患前症,痰涎自流,用惊风之药,其症益甚,脾胃益虚。视其面色痿黄,口吐痰涎。用六君子、补中益气而愈。

[卷之五] 小儿好睡

小儿时时好睡,乃脾虚困倦也,不必用温胆汤。睡中惊动不安,是心血虚而火动也。盖心虚则惊动,宜清心、安神、养血、降痰。又胸膈有痰,亦作惊动;又脾胃有伤,郁滞不清,亦惊动不安。此又脾胃与痰所致,非由心血也。宜消食、化痰,食去痰除,则补脾胃。

愚按前症若因心脾气虚有痰,宜用参、术、茯苓、五味以补心气;当归、芍药、枣仁以养心血;橘红、半夏以开痰滞。若脾肺气虚,胸膈有痰,用补中益气汤以补中气;用胆星、天竺黄以化痰涎。若因饮食停滞而作,用四君子汤以健脾胃;用山楂、神曲以消饮食。若因脾虚而好睡,用五味异功散以补脾气;当归、芍药以生脾血。若因母饮酒致儿醉好睡者,以甘草、干葛煎汤解之;不应,用四君子汤。

杨永兴子,七岁,停食吐泻后好睡,睡中兼惊,久治不愈。余曰∶好睡是脾气虚困也,善惊是心血虚怯也。盖心为母,脾为子也,此心火不能生脾土。用补中益气汤及六味丸加鹿茸治之而愈。

[卷之五] 出痘发搐

小儿若因出痘而生惊搐,不必治惊。若身热、耳冷、冷,疑似未明,古方服升麻葛根汤;痘已出及出完,调理气血。只根据丹溪痘疮法,分气血虚实,看红紫淡白、稠密稀疏,及参时令用药。常以脾胃为主,虚寒用陈文秀温补法,实热用解毒法,全在活法通变。

愚按小儿痘疮,未出则补托之,已出及出完则调理之。更当察色、听声,辨其多寡、表里、虚实而治之,庶不有误。世皆宗丹溪、钱氏、陈氏三家之论,又必会而通之,与时宜之,不致胶柱而鼓瑟也。窃谓黑陷、耳冷、切牙、吐泻者,乃脾土虚败,寒水反来侮土归肾之恶候也。用百祥丸泻之,急以四君子、丁香、陈皮、木香、浓朴、炮姜,以温补脾土,身热饮水,黑陷复起,十救一二。盖此症因脾土虚败,寒水乘侮,故陈文秀先生云,若治寒水于既侮之后,何不保脾土于未败之先?此发前人之未发,救后世之误妄。况痘疮发出、成脓、收靥,即痈疽起发、腐溃、生肌,皆脾土元气使然。若黑陷、寒战、切牙、泄泻、喘嗽,即痈疽阳气脱陷、寒气内淫之阴症,急用异功散,倍参、、归、术、姜、附温补脾胃,不可泥其日期,而行解毒、托里等法。但见其虚弱,便宜滋补脾胃,以顾收靥。观丹溪先生治一叟,发热而昏倦,其脉大而似数,与参、、归、术、陈皮大料,二十剂而痘出,又二十剂而脓泡成,身无全肤,又六十剂而安,其义可见。

[卷之五] 益黄散治病

益黄散治脾胃虚冷,故用丁香暖胃,二皮理胃、消食化痰,诃子涩肠胃、止泄固气,甘草和中,仍加白术为当。若非虚冷,泄泻清白及无食积者,去青皮、丁香,加白术、茯苓可也。温胆汤除痰止吐,加白术、芍药、黄连,便是制肝补脾之药。

愚按益黄散乃温补脾胃之剂也。若呕吐。腹痛、泄痢清白,口鼻气冷者,乃寒水反来侮土也,宜用钱氏益黄散。若因热药巴豆之类,或因暑热、伤乳食,损其脾胃而成,吐泻口鼻气热者,乃胃中气虚风热也,宜用东垣安胃散。

[卷之五] 伤风流涕

小儿八岁以下无伤寒,虽有感冒伤风,鼻塞、流涕、发热、咳嗽,以降痰为主,略加微解。凡散利败毒,非幼稚所宜。或冒轻者,不必用药,候二、三日,多有自愈。

愚按前症若手足冷,或腹胀,脾虚也,用六君子汤加升麻、柴胡;若腹胀,或气喘,肺虚也,用四君子汤加柴胡、升麻。经云肺主气而司皮毛,肺虚则腠理不密,外邪易感。凡发表之后,其邪既去,用补脾肺以实其表,庶风邪不能再入。往往表散之后,热嗽不退,复行发表,多变坏症。

吴江史玄年子,伤风,用表散化痰之药,痰盛咳嗽,肚腹膨大,面色白。此脾土虚不能生肺金也。

余用六君子汤加桔梗,一剂顿愈。至三日前症仍作,鼻中流涕,此复伤风寒所致。用前药加桑皮、杏仁、桔梗而愈。

史少参季子,喘嗽,胸腹膨胀,泄泻不食,此饮食伤脾土,而不能生肺金也。用六君子汤,一剂,诸症悉愈。

史木川子,六岁,感冒咳嗽,发散过度,喘嗽,不食,用六君子汤加桔梗而愈。时四月,随其父巡视耕种,忽发寒战,仍复咳嗽,或用发表之剂,痰中有血。余曰∶此成肺痈也。次日吐痰兼脓,用桔梗汤而愈。后元气未复,大便似痢,或用五苓、黄连、枳实之类,痰喘、目札、四肢抽搐。余曰∶此脾气败而变慢脾风也。辞不治,果然。

[卷之五] 惊搐等症误用药饵

小儿或因惊搐,或变蒸,或食积,或寒热往来,误服解表、泻利之药,伤损脾胃,气血难以发生,面黄肌瘦,目动,切牙,发稀,足弱不能行步。此属胃虚,非肝肾也,当长缓调理,复全胃气可也。

愚按药饵偏胜之味,脾胃非所宜也。况小儿之疾,多因乳食不调,寒温失节,亏损脾胃元气,根本不固,而邪得以致之。亦有因乳母六淫、七情、饮食、起居所致。苟不明其本末、辨其缓急,而误用峻厉之药,重伤脾胃生生之气,变症百出,促其夭亡,谁之咎也?丹溪先生《慈幼论》言之详矣。

[卷之五] 风斑及脚指常肿

小儿身常发风斑及脚指常红肿,此脾经风热也。用防风通圣散去硝、黄,加鼠粘子、酒炒黄连,为末服之;亦用防风、白芷、薄荷、黄连、黄芩、黄、黄柏煎汤,避风而浴。

愚按前症若因脾气不足,湿热下注,宜用参、、归、术以补脾气;升麻、柴胡以升阳气;茯苓、泽泻以导湿热。若因食郁内热,宜用四君子汤以健脾胃;山楂、神曲以消饮食;山栀、川芎以清肝热。若因风邪收敛腠理,或浴出见风而患者,宜用补中益气汤以补元气,加芎、芷、羌活以散风邪。洁古先生云∶斑发于肤外而多痛,疹隐于肤内而多痒。大抵安里之药为主,发表之药为佐。

一小儿,瘙痒,发热,体倦,少食。此脾肺气虚,外邪相搏。先用消风散二剂,随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芍药而愈。

一小儿,患此作痛,热渴,服发表之剂,其症益甚,形气倦怠,脉浮而数,此邪在经络,误散表而损其真也。用人参安胃散、补中益气汤而愈。

一小儿,作痒,发热,用犀角消毒散,顿作吐泻,此邪气上下俱出也。其疹果消,勿药自愈。

一小儿,阴囊赤肿,余作胎毒治之而瘥。后患发热、痰喘等症,诊其母有郁火血热,用解郁凉血之药,子母俱服而愈。又患吐泻,小便赤涩,两目动,视其寅卯关脉赤,此属风热。用柴胡清肝散加钩藤钩、木贼草,一剂即愈。

一小儿,腿如霞游走不定,先以麻油涂患处,砭出恶血,其毒即散,用九味解毒散,一剂而安。

一小儿患之,外势虽轻,内苦便秘。此患在脏也,服大连翘饮,敷神功散而瘥。

[卷之五] 小儿无补肾法

小儿无补肾法,盖禀父精而生,此天一生水,化生之源,肾之根也。此根日赖脾胃乳食水谷长养,男至十六而肾始充满;既满之后,婚媾妄用亏损,则可用药补之。若受胎之时,禀之不足,则无可补;禀之原足,又何待于补耶?愚按小儿行迟、齿迟、解颅、囟填、五软、鹤膝、肾疳、齿豁、睛白、多愁,凡此皆因禀受肾气不足,当以六味地黄丸加鹿茸补之。若因精气未满,而御女以通,多致头目眩晕、作渴、吐痰,或发热足热、腰腿酸软,或自汗盗汗、二便涩痛,变生诸疾,难以名状。余常用六味、八味二丸及补中益气之剂加减用之、无不奏效。

一小儿,九岁,解颅,足软,两膝渐大,不能行履,属肾禀不足。用六味丸加鹿茸,三月而能步履。

一小儿,十四岁,肢体倦怠,发热,晡热,口干作渴,吐痰如涌,小便淋沥,或面目赤色,身不欲衣,此亦禀赋不足也。用补中益气汤及前丸而愈。

一小儿,十五岁而御女,大小便道牵痛,服五苓散之类,虚症蜂起,与死为邻。余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八味丸而愈。

一小儿,十三岁,内热,晡热,形体倦怠,食少,作渴,或用清热等药治之,虚症悉具。余以为所禀怯弱,用六味丸加鹿茸补之,不越月而痊。盖古今元气虚实不同故也。

[卷之五] 拟定诸方

治小儿肝经火旺,目睛频动,痰气上升,或壮热惊搐,面色红,脉有力,脾胃无伤,宜泻肝火。

川芎(八分)当归(酒洗)柴胡橘红枳壳(炒)天麻(各六分)甘草(四分)茯苓白芍药(炒,各八分)黄连(四分,酒炒)薄荷(三分)上每服二钱,姜、水煎服。

愚按前症若肝经风热而自病,宜用本方;若肝经血燥而自病,宜用六味丸;若肝木克脾土,宜用四君子汤加升麻、柴胡;若肺金克肝木,宜用泻白散;若肾水不能生肝木,宜用六味丸;若愈后惊悸不寐,或寐中发搐、切牙,宜用归脾汤加茯苓、五味。盖有余者,邪气实也;不足者,真气虚也。凡病有余,当认为不足,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少参王阳湖孙,八岁,伤股骨,正体科续之。余视其面,青而兼黄,口角微掣动,此乃肝木侮脾症也。

且气血筋骨皆资脾土而生,但壮脾气,则所伤自愈。遂用六君子汤加钩藤钩、当归,三十余剂诸症悉愈。

一小儿,三岁,因惊抽搐,发热,痰盛,久用抱龙丸等药以清风痰,反致面色或赤或青。余谓此心肝二经血虚风热而生痰,不足之象也。先用六味地黄丸,以滋养肝肾,佐以六君子汤,少加柴胡、升麻,以调补脾胃,诸症顿退而痊。

治小儿脾经不足,土败木侮,目睛微动,四肢微搐,或潮热往来,脾胃有伤,饮食少进,或泄泻,呕吐,面色黄,脉无力,宜补脾胃。

白术(一钱三分)黄(蜜炙)川芎当归(酒洗)陈皮人参肉豆蔻(煨)神曲干葛(各五分)白芍药(一钱,酒炒)黄连甘草(炙,各四分)半夏白茯苓(各七分)上姜、水煎服。

愚按前症若因脾胃虚弱,用五味异功散补之,虚寒者加木香,或再加炮姜温之;若因脾气下陷,用补中益气汤举之,作渴者用七味白术散主之;若因脾胃虚弱,寒水侮土,用六君子加木香、炮姜温之;若因脾胃虚弱,肝木侮土,用补中益气汤加苓、芍、半夏调之,若因肝木太过,脾土受制,用小柴胡汤加炒山栀平之;若因伤鱼肉等物,宜六君子汤,更加山楂、砂仁消之;若因伤生冷,腹痛,或泻利清白,宜六君子汤加砂仁、木香、炮姜温之;若因伤辛热停滞,呕吐酸水,或大便积利不快,用六君子汤加黄连、吴茱萸、木香和之;若食积去而泄泻不止,用四君子汤加肉豆蔻、补骨脂、木香、煨姜以补脾肾;若泄泻止而饮食少思,宜用白术散以补脾胃。

一小儿,伤食发热,面赤,或用养胃汤、枳实、黄连、山楂治之,更加腹胀,午后发热,按其腹不痛。余以为饮食虽化,而脾胃复伤,用六君子汤数剂而痊。

一小儿,伤食发热,呕吐,面赤,服消导、清热之剂,饮食已消,热、赤如故。余曰∶此胃经虚热耳!用四君子汤加升麻、柴胡各二分,四剂而痊。

一小儿,伤食发热,面赤,抽搐,呕吐,气喘,吐痰。余以为饮食伤脾发热,肺气虚弱所致耳!用六君子汤再加炒黑黄连、山栀各二分,一剂顿安。(余见各类。)治小儿心血虚,睡中惊动不安,或受惊吓而作,主清心安神降痰。

人参半夏(汤泡)酸枣仁(去壳炒)茯神(去心,各一钱)当归(酒洗)橘红赤芍药(各七分)五味子(五粒,杵)甘草(炙,三分)上水煎,入姜汁、竹沥少许,入牛黄半分尤妙。若温暖之月,心经多热,加生地黄、山栀仁各五分,麦门冬七分,淡竹叶。若方饮食,因惊而停滞者,须先消饮食,然后治惊,惊药内仍加白术、麦芽以理脾胃。盖惊则气散,宜收补其气;惊则痰聚,宜消化其痰。

愚按前症若心血不足而心神惊悸者,宜用本方;若木火太过而心神不宁者,宜用导赤散;若木火翕合,风热相搏而病者,用柴胡栀子散;若肝火虚弱,木火未济而病者,用六味丸;若因脾胃食郁生痰,惊动不安者,宜用四君子汤以健脾,神曲、半夏、麦芽以化痰,山栀、芍药以清热;若因饮食停滞,肚腹膨胀,或呕吐泄泻,宜用六君子汤以健脾,用浓朴、神曲以消食。如有痰搐惊症,仍用本方调治。

如见肝经之症,加钩藤钩,方内赤芍药易以白芍药。(治验见各症类。)治小儿食积,郁热发于肌表,潮热往来,主理中清阳明之热。

白术(炒)山楂白芍药(炒,各一钱)黄连(炒)枳实(麸炒)川芎香附米(炒)升麻(各七分)干葛(一钱二分)甘草炙草(各三分)上用姜、水煎服。若食积去后,潮热未除,减山楂,枳实、香附、川芎,加人参、黄、陈皮各五分,再加白术二、三分。有痰加半夏六分。

愚按前症若食积去而热不退,用五味异功散以补胃气;若作呕,少食,用四君子加藿香、半夏以安中气,若泄泻,不食,宜用六君子汤加升麻、柴胡以升补脾气;若久泻不已,宜用补中益气汤以升补阳气;若虚寒,加炮姜、木香,如不应,佐以四神丸以补脾肾;若体瘦,潮热,口渴,大便不调,宜用肥儿丸以消疳积。若不分脾气虚实、有无食积,概用克伐消导、寒凉清热之剂,复伤脾胃生气,反为难治之症。

儒者薛衡甫子,年七岁,身羸,发热,面黄,皆以为内伤瘀血,欲下之。余谓乃脾脏受伤,投以六君子汤加煨姜,两服,饮食顿进,数服,诸症全愈。

一小儿,饮食停滞,服消导之剂。余曰∶此脾胃气虚,故饮食不能克化也。法当调补为善,若数用克伐之剂,脾气益伤,饮食愈停矣。已而腹内又结一块,寒热,潮热,食少,作渴,大便不实。余用四君子汤,饮食渐增,又用补中益气汤而愈。

一小儿,肚腹膨胀,饮食即泻,手足逆冷。余以为脾气虚寒,先用人参理中丸,后用六君子汤而愈。

一小儿,常患停滞,数服克伐消导之剂,以致脾胃虚甚,患吐泻慢脾风而卒。(余见各症类。)治小儿发热感冒,鼻流清涕,或咳嗽吐痰。轻者且勿药,候一、二日多自愈,重者用轻和之剂。

橘红半夏(炮)桔梗川芎(各五分)白茯苓桑皮(蜜炙,各七分)甘草(炙)防风(各四分)薄荷枯黄芩(炒,各三分)白术(一钱)上每服二钱,姜、水煎服。

愚按前症若腠理不密,外邪所感,郁于肺而为患者,宜用本方;若脾胃气虚,不能生肺金而致患者,用补中益气汤;若脾胃气实,肺气壅滞而大肠不利者,用泻黄散;若心火上炎,消烁肺金而致咳嗽者,用六味丸。大凡元气素弱,或患病日久,宜用补中益气汤为主,加以半夏、茯苓、桔梗;若见发搐、切牙等症,皆虚热所迫,亦宜用之;若痰盛,少佐以抱龙丸。若风邪既退,而热痰未已,但健中气,则痰自化而病自愈;若用化痰利气之药,则中气愈虚,痰热愈甚矣。

一小儿,伤风咳嗽,发热,服解表之剂,更加喘促,出汗。余以为肺脾气虚,欲用补中益气汤加五味子补之。不信,乃服二陈、桑皮、杏仁、枳壳、桔梗之剂,前症益甚,又加发搐、痰壅。余仍用前药更加钩藤钩而痊。盖小儿脏腑脆嫩,气血易虚,所用之药虽为平和,亦有偏胜之味,须审察病气形气虚实、在表在里之不同,而治之可也。(治法见伤风鼻流涕条。)治小儿大便色泔白及小便浊或澄之如米泔者,此疳病也。

白术黄连(姜水炒)白茯苓泽泻山楂白芍药(炒,各一钱)青皮(四分)甘草(三分)上姜、水煎服。

愚按前症若因脾气虚而兼湿热者,宜用四味肥儿丸;若兼泄泻,当以白术散间服。

治疳丸小儿要药。

胡黄连芦荟使君子黄连(各五钱,炒)神曲(炒,一两)阿魏青黛(二钱,另研)麝香(少许,另研)上为末,稀糊丸黍米大。每服十丸,清汤下。

愚按前方乃肝脾疳症之药也。或内疳,或疮发于外亦效。盖疳,干也。或因哺食太早,或因恣食甘肥,或因峻剂重亡津液,虚火上炎,或因乳母饮食、起居、七情、劳逸所致。

若口内生疮,身体壮热,腮唇赤色,或咽干饮水,掌热,便赤,盗汗,烦热,啮齿,虚惊。此心经内外疳也,宜用安神丸主之。

若鼻疮,目烂,体瘦,疮癣,或耳前后、项、腋、小腹、内股、玉茎、阴丸肿溃,小便不调,摇头,侧目,白膜遮睛,羞明,畏日,肚大青筋,口渴,下痢。此肝经内外疳也,用地黄、芦荟二丸主之。

若头发稀少,生疮成穗,人中口吻赤烂,或腹大脚细,呕吐泄泻,饮食不思,口干嗜土,泻下酸臭,小便白浊,合目昏睡,恶闻木音。此脾经内外疳也,用肥儿丸主之。

若鼻外生疮,咽喉不利,颈肿,齿痛,咳嗽,寒热,皮肤皱错,欠伸,少气,鼻痒出涕,鼻衄,目黄,小便频数。此肺经内外疳也,用地黄清肺饮主之。

若脑热,身瘦,手足如冰,寒热往来,滑泄,肚痛,口臭干渴,齿龈溃烂,面黧爪黑,遍身生疮,耳内出水。此肾经内外疳也,用地黄丸主之。

大凡虚火上炎,或痘毒上攻,名曰走马疳,为患甚速。敷雄黄散,服大芜荑汤。此症轻则牙龈腐烂,唇吻肿痛;重则牙齿蚀落,腮颊透烂,饮食不入者,为不治。

一小儿,二岁,茎痿湿痒,后阴囊肿,茎中作痛,时出白津。余以为肝火,用龙胆泻肝汤、六味地黄丸而痊。

一小儿,睾丸作痛,小便赤涩,寒热,作呕,乃肝脾之症,用小柴胡汤加山栀、车前子、茯苓而愈。

一小儿,睾丸肿硬,小便黄涩,用小柴胡汤加山栀、车前子并芦荟丸而消。

一小儿,腹内结块,或作痛,或上攻,小便不调,用龙胆泻肝汤、芦荟丸而愈。后形气消铄,发热作渴。此肝木制伏脾土,用补中益气汤及芦荟丸而愈。

一小儿,自脱胎时两目赤肿,或作痒,或生翳。此胎内之肝火也,用芦荟、六味二丸而愈。

一女子,十五岁,患瘰,身发赤晕,形气倦怠。此肝火、血虚所致,用加味逍遥散而赤晕愈,用益气汤、六味丸而瘰消。

一小儿,下疳溃烂,发热作痛;一小儿茎中作痒,不时搔捻;一小儿茎中溃痛,小便秘涩,日晡尤甚,一小儿目痒出水,或项间结核,或两眼连札,或阴囊瘙痒∶俱属肝火,皆用九味芦荟丸,并愈。(余见各类。)治小儿大病后面黄肌瘦,目时动,齿微咬,发稀少,未能大行,因误服解表、泻利伤克诸药而致者,宜长缓调理,复全胃气。

白术(一钱二分)白芍药(酒炒)白茯苓(各八分)人参陈皮川芎(各六分)甘草(炙)黄(蜜炙)当归(酒洗,各四分)半夏山楂(各六分)上用姜、枣、水煎服。

安神镇惊丸惊退后调理,安心神,养气血,和平预防之剂。

天竺黄(另研)人参茯神南星(姜制,各五钱)酸枣仁(炒)麦门冬当归(酒洗)生地黄(酒洗)赤芍药(炒,各三钱)薄荷木通黄连(姜汁炒)山栀(炒)辰砂(另研)牛黄(另研)龙骨(火,各二钱)青黛(一钱,另研)上为末,蜜丸绿豆大。淡姜汤送下,每服三、五丸。

愚按前二方根本之治,防微杜渐之法也。但镇惊丸内多苦寒、辛散、分利之味,病后不宜轻用,恐复伤胃气,而变生他症也。若饮食停滞而见他症,当消导为主;若脾胃损伤而见他症,当健中气。大凡病后元气未复,或因克伐之剂元气复伤,而见前症,但用升补阳气为主,诸症自愈,若专攻其病则误矣。

一小儿,七岁,患急惊将愈,而发热惊悸,或用祛风化痰之剂,更加惊搐,吐痰喘嗽,腹膨,少食,恶寒,又用抱龙等丸,更加大便似痢,寒热往来,殊类风症。先君视之,以为脾气亏损,诸经无所资养而然。用四君子汤为主,少用升麻、柴胡以升补阳气而愈。

治小儿齿肿,流涎,腮肿,马牙,主阳明之热。

升麻川芎白芍药半夏(炒,各七分)干葛生甘草防风黄连(酒炒,各五分)石膏(火过)白术(各一钱)白芷(三分)上水煎,每服二钱。若能漱药者,则含药漱而吐之。漱药不用白术、半夏。

愚按马牙、重舌,因胎毒胃热所致,若用线针刺破出血即愈,不必服药;若因饮食所伤,脾胃虚热而致,宜用七味白术散;若服热药损伤脾胃发热而致,或口舌生疮,宜用人参安胃散;若久病脾胃虚热,口内如无皮状,宜用七味白术散;若脾经阴血不足,午后益甚,宜用四物汤加白术、茯苓、炙草;若脾经阳气下陷,午后益甚,宜用补中益气汤,并用茱萸涂脚心;若疳积虚火炎上,龈齿腐烂,当从疳治,亦有滞颐口角流涎,此由脾气虚冷,不能制其津液也,宜用温脾散;若脾经实热,舌纵涎下,宜用泻黄散。大凡小儿四时皆以养元气、健脾胃为主。若屡有痰症,屡服驱风泻火之药,多患前症,其轻者能节饮食、慎调理,不药自愈。

[卷之五] 序次丹溪小儿痘疮治法

小儿疮疹,大抵与伤寒相似,发热,烦躁,脸赤唇红,身痛头疼,乍寒乍热,喷嚏呵欠,嗽喘痰涎。

始发之时,有因伤风伤寒而得,有因时气传染而得,有因伤食呕吐而得,有因跌扑、惊恐、蓄血而得。或为窜眼惊搐,如风之证,或口舌、咽喉、肚腹疼痛,或烦躁、狂闷、昏睡,或自汗,或下痢,或发热,或不发热,证候多端,卒未易辨,亦须以耳冷、冷、足冷验之。盖疮疹属阳,肾脏无症,耳与、足俱属于肾,故肾之所部独冷,又不若视其耳后有红脉赤缕为真,于此可以稽验矣。调护之法,首尾俱不可汗下,但温凉之剂兼而济之,解毒和中安表而已。虚者益之,实者损之,冷者温之,热者平之,是为权度借喻而言,亦如庖人笼蒸之法,但欲其松耳!盖毒发于表,如苟妄汗,则荣卫一虚,重令开泄,转增疮烂,由是风邪乘间变症者有之;毒根于里,如苟妄下,则内气一虚,毒不能出而返入焉,由是土不胜水,变黑归肾,身体振寒,耳反热,眼合,肚胀,其疮黑陷,十无一生。

汗、下二说,古人深戒。以此观之,疮疹症状虽与伤寒相似,而其治法实与伤寒不同。伤寒从表入里,疮疹所发从里出表故也。如欲解肌,干葛、紫苏可也。其或气实烦躁热炽,大便秘结,则与犀角地黄汤或人参败毒散,又或紫草饮多服,亦能利之。故虽云大便不通者,少与大黄尤宜,仔细斟酌之,若小便赤少者,分利小便则热气有所渗而出。凡热不可骤遏,但轻解之;若无热,则疮又不能发也。

凡疮疹,春夏为顺,秋冬为逆。

疮疹分人清浊,就形气上取勇怯。

凡已发未发,并与紫苏饮。但觉身热,症似伤寒,若未见疮,疑似未明,且先与惺惺散、参苏饮,或人参、羌活辈,热甚则与升麻葛根汤、人参败毒散。但一见红点,便忌葛根汤,恐发得表虚也。

凡痘疮初欲出时,身发热,鼻尖冷,呵欠,咳嗽,面赤,方是痘出之候,便宜服升麻葛根汤加山楂、大力子,其疮稀疏而易愈。

凡痘初出时或未见时,宜服后方,多者令少,重者令轻。方以丝瓜近蒂三寸,连瓜子皮烧灰存性,为末,砂糖拌干吃。入朱砂末亦可。又方朱砂为末,蜜水调服,多者可减,少者可无。

凡痘疮发热之时,便以恶实子为末,蜜调贴囱门上,免有患眼之疾。

凡初出之际,须看胸前,若稠密,急宜消毒饮加山楂、黄芩、酒洗紫草,减食加人参。

初出之时色白者,便大补气血,参、、芎、术、升麻、干葛、甘草、木香、丁香、酒洗当归、白芍药,若大便泻,加诃子、肉豆蔻。

初起时自汗不妨,盖湿热熏蒸而然故也。

有初起烦躁,谵语,狂,渴引饮,若饮水则后来靥不齐,急以凉药解其标,如益元散之类亦可用。

凡疮已出,可少与化毒汤。

出不快者,加味四圣散、紫草饮子、紫草木香汤、紫草木通汤,或快斑散、丝瓜汤。

出太甚者,人参败毒散、犀角地黄汤。

疏则无毒,密则有毒,以凉药解之,虽数帖亦不妨,无害眼之患。

炉灰色白静者,作寒看。

齐涌者,燥者,发者,作热看。黑属血热,凉血为主。

白属气虚,补气为主。

中黑陷而外白,起得迟者,则相兼而治。

凡痘疮分表里、虚实。吐泻少食为里虚,不吐泻能食为里实。里实而补,则结痈毒。陷伏倒靥为表虚。灰白者亦表虚,或用烧人屎。红活绽凸为表实,表实而复补表,则要溃烂不结痂。

痘疮分气虚、血虚,用补药。气虚者,人参、白术加解毒药;血虚者,四物汤中加解毒药。

痘疮分气血虚实,多带气血不足。虚则黄,生血活血之剂助之,略佐以风药;实则白芍药为君,黄芩亦为君,佐以白芷、连翘、续断之类。

调解之法,活血、调气、安表、和中、轻清消毒、温凉之剂兼而治之,二者得兼而已。温如当归、黄、木香辈,凉如前胡、干葛、升麻辈,佐之以川芎、白芍药、枳壳、桔梗、羌活、木通、紫草之属,则可以调适矣。

黑陷二种,因气虚而毒瓦斯不能尽出者,酒炒黄、紫草、人参辈。

黑陷甚者,亦用烧人屎,蜜水调服。出子和方。

痒塌者,于形色脉上分虚实。实则脉有力,气壮;虚则无力。虚痒,以实表之剂加凉血药;实痒,如大便不通者,以大黄寒凉之药少与之,下其结粪。

气怯轻者,用淡蜜水调滑石末,以羽润疮上。

疮干者,宜退火,止用轻剂,荆芥、升麻、葛根之类。

湿者,用泻湿,乃肌表间湿,宜用风药白芷、防风之类。

上引用升麻、葛根;下引用槟榔、牛膝∶助以贝母、忍冬草、白芷、栝蒌之类。

若咽喉痛者,大如圣散、鼠粘子汤。

喘满气壅者,麻黄黄芩汤。烦渴者,甘草散、乌梅汤。下痢呕逆者,木香理中汤。

颜色正者,如上治将欲成就,却色淡者,宜助血药,用当归、川芎、酒洗芍药之类,或加红花。

将成就之际,却紫色者,属热,用凉药解其毒,升麻、葛根、酒炒黄芩、黄连及连翘之类,甚者犀角大解痘毒。

灰白色将靥时如豆壳者,盖因初起时饮水多,其靥不齐,俗呼倒靥。不好但服实表之剂,消息他大小便,如大便秘通大便,小便秘通小便。

小便赤涩者,大连翘饮、甘露饮。

大便秘结,内烦外热者,小柴胡汤加枳壳最当,或少用四顺清凉。

疮疹用药,固有权度。大小二便一或秘焉,则肠胃壅遏,脉络凝滞,毒瓦斯无从发泄,眼闭,声哑,肌肉黧黑,不旋踵而告变矣。

陷入者,加味四圣散,更以胡荽酒薄敷其身,浓敷其足,喷其衣服,并以浓绵盖之;若犹未也,独圣散入木香煎汤;若其疮已黑,乃可用钱仲阳宣风散加青皮主之。钱氏云∶黑陷青紫者,百祥丸下之;不黑者,谨勿下。余知其所下者,泻膀胱之邪也。又云∶下后身热,气温欲饮水者,可治;水谷不消,或寒战者,为逆。余知其脾强者,土可以治水也,百祥丸太峻,当以宣风散代之。泻后温脾,则用人参、茯苓、白术等分,浓朴、木香、甘草各半为妙。盖疮发肌肉,阳明主之,脾土一温,胃气随畅,独不可消胜已泄之肾水乎!此钱氏不刊之秘旨也。

其坏疮者,一曰内虚泄泻,二曰外伤风冷,三曰变黑归肾。

近时小儿痘疮,止宗陈文中木香散、异功散。殊不知彼时立方之时,为运气在寒水司天,时令又值严冬大寒,为因寒郁遏,痘疮不红绽,故用辛热之剂发之。今人不分时令寒热,一概施治,误人多矣。时值温热,山野农家贫贱之人,其或偶中也。

丹溪痘疮治法最为明备,近世通用陈文中木香、异功等方,乃一偏之术。若痘疮虚怯淡白色痒塌,此属虚寒,宜用陈文中方;若发热壮盛,齐涌,红紫色,瘙痒,此属热毒,急宜凉血解毒。自陈文中方盛行后,属虚寒者率得生,属热毒者悉不救。痘是胎毒,古人治法只解毒,然气血虚则逆,毒瓦斯不出及不能成就。故陈文中之法,亦千载妙诀,补前人之未备者。

但温补之法既行,而解毒之旨遂隐,故救得一边,又害了一边。今必详究丹溪,二法通用,斯无弊也。

痘疮属虚寒者,直可延至十数日后方死;属毒盛转紫色者,不过七、八日。盖痘是胎毒,自内出外,二、三日方出齐,毒瓦斯尚在内,出至六日则当尽发于表,七、八、九日成脓而结痂矣。若毒瓦斯盛,不能尽出,过六日,毒反内入脏腑,故须于六日以前,毒瓦斯该出之时,急服凉血解毒之药以驱出之,六日以后,医无及矣,故其死最急。若虚弱毒瓦斯少者,只是气血不足,不能贯脓成就,故绵延日久而后死。此虚实轻重之分也。

痘疮多者,是毒瓦斯多,便先宜解毒,然多则恐气血周贯不足,故随后亦宜兼补药以助成脓血。

愚按痘疹之疾,乃胎禀之热毒,由内发外,虽为有余之症,当泻不当补,然儿体有虚实,积毒有轻重,又在变而通之。考之钱、陈二先生虽俱名家,然就而折衷之,则陈为较优。盖钱之用药偏于清凉,而陈之治法温凉并行,以其深究阴阳造化之妙,故于病之真寒假热与夫真热假寒,罔不知之真而见之定,随症异宜,未尝执泥。假如病属虚热,而元气未至亏损者,施之以钱氏之法,则固当矣。若病气、元气俱虚或俱实者,而不以陈法治之,鲜不致误。且小儿之痘疹,譬即大人之痈疽,治法无异。其热毒蕴于五内,致二便不利,烦热作渴,脉沉实,须用托里、疏通、和荣卫三法。观陈氏异功散、人参白术散、前胡枳壳汤等方,其药品深为得宜,治者详订而遵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