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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集三国蜀 · 诸葛亮

诸葛亮集

卷一

草庐对

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於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命,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雄。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东)〔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上)〔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闇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者)〔著〕於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三国志》卷三十五《蜀志?诸葛亮传》。

为後帝伐魏诏

朕闻天地之道,福仁而祸淫;善积者昌,恶积者丧,古今常数也。是以汤、武修德而王,桀、纣极暴而亡。曩者汉祚中微,网漏凶慝,董卓造难,震荡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残剥海内,怀无君之心。子丕孤竖,敢寻乱阶,盗据神器,更姓改物,世济其凶。当此之时,皇极幽昧,天下无主,则我帝命,陨越於下。昭烈皇帝体明叡之德,光演文武,应乾坤之运,出身平难,经营四方,人鬼同谋,(日)〔百〕姓与能。兆民欣戴,奉顺符谶,建位易号,丕承天序,补弊兴衰,存复祖业,诞膺皇纲,不坠於地。万国未静,早世遐殂。朕以幼冲,继统(冯)〔鸿〕基,未习保傅之训,而婴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载前绪,未有攸济,朕甚惧焉。是以夙兴夜寐,不敢自逸,每从菲薄以益国用,劝分务穑以阜民财,授才任能以参其听,断私降意以养将士。欲奋剑长驱,指讨凶逆,朱旗未举,而丕复陨丧,斯所谓不然我薪而自焚也。残类余丑,又支天祸,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诸葛丞相弘毅忠壮,忘身忧国,先帝托以天下,以勖朕躬。今授之以旄钺之重,付之以专命之权,统领步骑二十万众,董督元戎,龚行天伐,除患宁乱,克复旧都,在此行也。昔项籍总一强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於东城,宗族(如焚)〔焚如〕,为笑千载,皆不以义,陵上虐下故也。今贼效尤,天人所怨,奉时宜速,庶凭炎精、祖宗威灵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吴王孙权同恤灾患,潜军合谋,掎角其後。凉州诸国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当)〔富〕、康植等二十余人诣受节度。大军北出,便欲率将兵马,奋戈先驱,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师贞势并,必无敌矣。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莫敢抗也,故鸣条之役,军不血刃,牧野之师,商人倒戈。今旍麾首路,其所经至,亦不欲穷兵极武。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国有常典,封宠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支叶、中外,有能规利害、审顺逆之数,来诣降者,皆原除之。昔辅果绝亲於智氏,而蒙全宗之福;微子去殷,项伯归汉,皆受茅(士)〔土〕之庆。此前世之明验也。若其迷沈不返,将助乱人,不式王命,戮其妻孥,罔有攸赦。广宣恩威,贷其元帅,吊其残民。他如诏书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称朕意焉。○《三国志》卷三十三《蜀志?後主传》裴注引《诸葛亮集》。

请宣大行皇帝遗诏表

伏惟大行皇帝迈仁树德,覆焘无疆,昊天不吊,寝疾弥留,今月二十四日奄忽升遐,臣妾号咷,若丧考妣。乃顾遗诏,事惟太宗,动容损益;百寮发哀,满三日除服,到葬期後如礼;其郡国太守、相、都尉、县令长,三日便除服。臣亮亲受敕戒,震畏神灵,不敢有违。臣请宣下奉行。○《三国志》卷三十二《蜀志?先主传》。

南征表

初谓高定失其窟穴,获其妻子,道穷计尽,当归首以取生也。而邈蛮心异,乃更杀人为盟,纠合其类二千余人,求欲死战。○《北堂书钞》卷一百五十八。

前出师表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於内,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於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敦攸之、费禕、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也。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於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以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陈和穆,优劣得所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後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於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也,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指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於乱世,不求闻达於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白)〔自〕枉屈,三顾臣於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驰驱。後值倾覆,受任於败军之际,奉命於危难之间,迩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惧,恐付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北)〔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於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禕、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戮允等,以章其慢。陛下亦宜自谋,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追惟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泣,不知所云。○《蜀志》本传。

後出师表

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能)〔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非)〔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偏安於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适疲於西,又务於东,兵法乘势,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後安。今陛下(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及良、平,而欲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举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计殊绝於人,其用兵也,髣孙、吴,然困於南阳,险於乌巢,危於祁连,偪於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後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任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年矣,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合、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宝)〔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驻与行事不可息)〔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虚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於楚,当此之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後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後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此,难可逆见。臣鞠躬尽力,死而後已,至於成(则)〔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也。○《蜀志?本传》裴松之注。裴注云出张俨《默记》。

荐吕凯表

永昌郡吏吕凯、府丞王伉等,执忠绝域,十有余年,雍闓、高定偪其东北,而凯等守义不与交通。〔臣〕不意永昌风俗敦直乃尔!(以凯为云南太守,封阳迁亭侯)。○《三国志》卷四十三《蜀志?吕凯传》。

弹李严表

(都尉李)严少为郡职吏,用性深刻,苟利其身。乡里为严谚曰:「难可狎,李鳞甲。」○《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六。

弹李平表

自先帝崩後,平所在治家,尚为小惠,安身求名,无忧国之事。臣当北出,欲得平兵以镇汉中,平穷难纵横,无有来意,而求以五郡为巴州刺史。去年臣欲西征,欲令平主督汉中,平说司马懿等开府辟召。臣知平鄙情,欲因行之际偪臣取利也,是以表平子丰督主江州,隆崇其遇,以取一时之务耳。平至之日,都委诸事,群臣上下皆怪臣待平之厚也。正以大事未定,汉室倾危,伐平之短,莫若之。然谓平情在於荣利而已,不意平心颠倒乃尔。若事稽留,将致祸败,是臣不敏,言多增咎。○《三国志》卷四十《蜀志?李严传》。

弹廖立表

长水校尉廖立,坐自贵大,臧否群士,公言国家不任贤达而任俗吏,又言万人率者皆小子也。诽谤先帝,疵毁众臣。人有言国家兵众简练,部伍分明者,立举头视屋,愤诧作色曰:「何足言!」凡如是者不可胜数。羊之乱群,犹能为害,况立托在大位,中人以下识真伪耶?○《三国志》卷四十《蜀志?廖立传》。

又弹廖立

立奉先帝无忠孝之心,守长沙则开门就敌,领巴郡则有闇昧闒茸其事,随大将军则诽谤讥诃,侍梓宫则挟刃断人头於梓宫之侧。陛下即位之後,普增职号,立随比为将军,面语臣曰:「我何宜在诸将军中!不表我为卿,上当在五校!」臣答:「将军者,随大比耳。至於卿者,正方亦未为卿也。且宜处五校。」自是之後,怏怏怀恨。○《三国志》卷四十《蜀志?廖立传》裴注引《诸葛亮集》。

公文上尚书

平为大臣,受恩过量,不思忠报,横造无端,危耻不辨,迷罔上下,论狱弃科,导人为奸,侠情狂志,若无(王)〔天〕地。自度奸露,嫌心遂生,闻军临至,西向托疾还沮、漳,军临至沮,复还江阳,平参军狐忠劝谏乃止。今纂贼未灭,社稷多难,国事惟和,可以克捷,不可苞含,以危大业。辄与行中军师车骑将军都乡侯臣刘(琦)〔琰〕、使持节前军师〔征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南郑侯臣魏延、前将军都亭侯臣袁琳、左将军领荆州刺史高阳乡侯臣吴壹、督前部右将军玄乡侯臣高翔、督後部後将军安乐亭侯臣吴班、领长史绥军将军臣杨仪、督左部行中监军扬武将军臣邓芝、行前监军征南将军臣刘巴、行中护军偏将军臣费禕、行前护军偏将军汉成亭侯臣许允、行左护军笃信中郎将臣丁咸、行右护军偏将军臣刘敏、行护军征南将军当阳亭侯臣姜维、行中典军讨虏将军臣上官雝、行中参军〔昭武中郎将臣胡济、行参军建义将军臣阎晏、行参军偏将军〕臣爨习、行参军裨将军臣杜义、行参军武略中郎将臣杜祺、行参军绥戎都尉臣盛勃、领从事中郎武略中郎将臣樊(政)〔岐〕等议,辄解平任,免官禄、节〔传〕、印绶、符策,削其爵(士)〔土〕。○《三国志》卷四十《蜀志?李严传》裴注引。

上言追尊甘夫人为昭烈皇后

皇思夫人履行修仁,淑慎其身。大行皇帝,昔在上将,嫔妃作合,载育圣躬,大命不融。大行皇帝存时,笃义垂恩,念皇思夫人神柩在远飘颻,特遣使者奉迎。会大行皇帝崩,今皇思夫人神柩已到,又梓宫在道,园陵将成,安厝有期。臣辄与太常(卿)臣赖恭等议:《礼记》曰:「立爱自亲始,教民孝也;立敬自长始,教民顺也。」不(志)〔忘〕其亲,所繇生也。《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昔高皇帝追尊太上昭灵夫人为昭灵皇后,孝和皇帝改葬其母梁贵人,尊号曰恭怀皇后,孝愍皇帝亦改葬其母王夫人,尊号曰灵怀皇后。今皇思夫人宜有尊号,以慰寒泉之思,辄与恭等〔案〕諡法,宜曰昭烈皇后。《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故昭烈皇后宜与大行皇帝合葬,臣请太尉告宗庙,(露布)〔布露〕天下,具礼仪别奏。○《三国志》卷三十四《蜀志?甘皇后传》。

上事表

臣先遣虎步监孟(琥)〔琰〕据武功水东,司马懿因渭水涨,以二十日出骑万人,来攻(琥)〔琰〕营。臣作(竹)〔车〕桥,越水射之,桥成驰去。○《太平御览》卷七十三。

祁山表

祁山去沮县五百里,有民万户。(嘱)〔瞩〕其丘墟,信为殷矣。○《水经注》卷二十《漾水》注。

耽文山、泽山、司弥瘗山、娄山、辟龙山。

举蒋琬密表

臣若不幸,後事宜以付琬。○《三国志》卷四十四《蜀志?蒋琬传》。

临终遗表

伏念臣赋性拙直,遭时艰难,兴师北伐,未获全功,何期病在膏(盲)〔肓〕,命垂旦夕。伏愿陛下清心寡欲,约己爱民,达孝道於先君,布仁心於寰宇,提拔隐逸,以进贤良,屏黜奸谗,以厚风俗。〔臣初奉先帝,资仰於官,不自治生。今〕臣家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孙衣食,自有余饶。臣身在外,无别调度,随时衣食,悉仰於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盈财,以负陛下也。○《蜀志?本传》。

街亭自贬疏

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臣明不知人,料事多闇,《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蜀志?本传》。

正议

昔在项羽,起不由德,虽处华夏,秉帝者之势,卒就汤镬,为後永戒。魏不审(戒)〔鉴〕,今次之矣;免身为幸,刑在子孙。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齿,承伪指而进书,有若崇、竦称莽之功,亦将偪於元祸苟免者耶!昔世祖之创迹旧基,奋羸卒数千,摧莽强旅四十余万於昆阳之郊。夫据道讨淫,不在众寡。及至孟德,以其谲胜之(方)〔力〕,举数十万之师,救张合於阳平,势穷虑悔,()〔仅〕能自脱,辱其锋锐之众,遂丧汉中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获,旋还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淫逸,继之以纂。纵使二三子多逞苏、张诡靡之说,奉进驩兜滔天之辞,欲以诬毁唐帝,讽解禹、稷,所谓徒丧文藻烦劳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为也。又《军诫》曰:「万人必死,横行天下。」昔轩辕氏整卒数万,制四方,定(四海)〔海内〕,况以数十万之师,据正道而临有罪,有可得而(千)〔干〕拟者哉!○《蜀志》本传裴注引《诸葛亮集》。

绝盟好议

权有僭逆之心久矣,国家所以略其衅情者,求犄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绝,雠我必深,便当移兵东(戍)〔伐〕,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中原。彼贤才尚多,将相辑穆,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持,坐而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策之上者。若孝文卑辞匈奴,先帝优与吴盟,皆应权通变,弘思远益,非匹夫之为(分)〔忿〕者也。今议者咸以权利在鼎足,不能并力,且志望以满,无上岸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非力有余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高当分裂其地以为後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於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於我,我之北伐,无东顾之忧,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权僭之罪,未宜明也。○《蜀志?本传》裴注引《汉晋春秋》。

上先帝书

亮夜算太乙数,今年岁次癸(亥)〔巳〕,罡星在西方;又观乾象,太白临於雒城之分,主於将帅,多凶少吉。

为法正答或问书

(帝)〔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偪,近则惧孙夫人生变於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狠)〔狼〕跋,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孝直使不得行其意耶!○《三国志》卷三十七《蜀志?法正传》。

答法正书

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亡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刘璋闇弱,自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匕)〔爵〕加则知荣;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於斯而著矣。○《蜀志?本传》裴注引郭冲五事。

答关羽书

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翼)〔益〕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三国志》卷三十六《蜀志关羽传》。

与杜微书

服闻德行,饥渴历时,清浊异流,无缘咨觏。王元泰、李伯仁、王文仪、杨季休、丁君干、李永南兄弟、文仲宝等,每叹高志,未见如旧。猥以空虚,统领贵州,德薄任重,惨〔惨〕忧虑。朝廷主公今年始十(人)〔八〕,天资仁敏,爱德下士。天下之人思慕汉室,欲与君因天顺民,辅此明主,以隆季兴之功,著勳於竹帛也。以谓贤愚不相为谋,故自割绝,守劳而已,不图自屈也。○《三国志》卷四十二《蜀志?杜微传》。

答杜微书

曹丕纂弑,自立为帝,是犹土龙刍狗之有名也。欲与群贤因其邪伪,以正(其)〔道〕灭之。怪君未有相诲,便欲求还於山野。丕又大兴劳役,以向吴、楚。今因丕多务,且以闭境勤农,育养民物,并治(田)〔甲〕兵,以待其挫,然後伐之,可使兵不战民不劳而天下定也。君但当以德辅时耳,不责君军事,何为汲汲欲求去乎!○同前。

答李恢书

行当离别,以为惆怅,今致氍(毹)〔 〕一以达心也。○《太平御览》卷七百八。

与刘巴书

刘公雄才盖世,据有荆土,莫不归德,天人去就,已可知矣。足下欲何之?○《三国志》卷三十九《蜀志刘巴传》裴注引《零陵先贤传》。

与刘巴论张飞书

张飞虽实武人,敬慕足下。主公今方收合文武,以定大事;足下虽天素高亮,宜少降意也。○同前。

答李严书

吾与足下相知久矣,可不复相解!足下方诲以光国,戒之以勿拘之道,是以未得默已。吾本东方下士,误用於先帝,位极人臣,禄赐百亿。今讨贼未效,知己未(未)〔答〕,而方宠齐、晋,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叡,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於九耶!○《三国志》卷四十《蜀志?李严传》裴注引《诸葛亮集》。

又与李严书

吾受赐八十〔万〕斛,今蓄财无余,妾无副服。○《北堂书钞》卷三十八。

与张鲁书

灵仙养命,犹节松霞,而享身嗜味,奚能尚道?○《艺文类聚》。

与张裔书

君昔在(柏)〔陌〕下,营坏,吾之用心,食不知味;後流迸南海,相为悲(难)〔叹〕,寝不安席;及其来还,委付大任,同奖王室,(吾)自以为与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举雠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犹不相(许)〔谢〕也,况吾但委意於元俭,而君不能忍耶?○《三国志》卷四十一《蜀志?杨洪传》。

与张裔蒋琬书

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也。○《三国志》卷四十四《蜀志?姜维传》。

又与张裔蒋琬书

须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约甚敏於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汉室,而才兼於人,毕教军事,当遣诣宫,觐见主上。同前。

又与张裔蒋琬书

令史失赖,掾属丧杨禺,为朝中损益多矣。○《三国志》卷四十五《蜀志?杨戏传》注。

与蒋琬董允书

孝起前临至吴,为吾说正方腹中有鳞甲,乡党以为不可近。吾以为鳞甲者〔但〕不当犯之耳,不图复有苏、张之事出於不意。可使孝起知之。○《三国志》卷三十九《蜀志?陈震传》。

与孟达论李严书

部分如流,趣拾罔滞,正方性也。○《三国志》卷四十《蜀志?李严传》。

与孟达书

往年南征,岁(未及)〔末乃〕还,适与李鸿会於汉阳,承知消息, 然永叹,以存足下平素之志,岂徒(托空)〔空托〕名荣,贵为(华)〔乖〕离乎!呜呼孟子,斯实刘封侵陵足下,以伤先帝待士之义。又鸿道王冲造作虚语,云足下量度吾心,不受冲说。寻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东望,故遣有书。○《三国志》卷四十一《蜀志?费诗传》。

与步骘书

仆前军在五丈原。原在武功西十里。马(家)〔冢〕在武功东十余里,有高势,攻之不便,是以留耳。○《水经注》卷十八《渭水》注。

与陆逊书

家兄年老,而恪性疏,(令)〔今〕使典主粮谷,粮谷军之要最,仆虽在远,窃用不安。足下特为启至尊〔转〕之。○《三国志》卷六十四《吴志?诸葛恪传》裴注引《江表传》。

与孙权书

汉室不幸,王纲失纪,曹贼纂逆,蔓延及今,皆思剿灭,未遂同盟。亮受昭烈皇帝寄托之重,敢不竭力尽忠。今大兵已会於祁山,狂寇将亡於渭水。伏望执事以同盟之〔义,命将北征,共靖中原〕,同匡汉室。书不尽言,万希昭〔鉴〕。○《艺文类聚》。

又与孙权书

所送白眊薄少,重见辞谢,益以增惭。○《太平御览》卷三百四十一。

答司马懿书

使杜子绪宣意於公威也。○《三国志》卷十五《魏志温恢传》裴注引《魏略》。

与(足)〔兄〕瑾论白帝兵书

兄嫌白帝兵非精练。到所督,则先帝帐下白眊,西方上兵也。嫌其少也,当复部分江州兵以广益之。○《太平御览》卷三百四十一。

与兄瑾言赵云烧赤(岸)〔崖〕阁道书

前赵子龙退军,烧坏赤(岸)〔崖〕以北阁道。缘谷一百余里,其阁梁一头入山腹,其一头立(桂)〔柱〕於水中。今水大而急,不得安柱,此其穷极,不可强也。○《水经注》卷二十七《沔水》注。

与兄瑾言大水赤崖桥阁悉坏书

顷大水暴出,赤崖以南,桥阁悉坏。时赵子龙与邓伯苗,一戍赤崖屯田,一戍赤崖口,但得缘崖与伯苗相闻而已。○同前。

与兄瑾言治绥阳谷书

有绥阳小谷,虽山崖绝重,谿水纵横,难用行军。昔(?)〔逻〕候往来,要道通(入)〔人〕。今使前军斫治此道,以向陈仓,足以扳连贼势,使不得分兵东行者也。○《水经注》卷十七《渭水》注。

与兄瑾论陈震书

孝起忠纯之性,老而益笃,及其赞述东西,欢乐和合,有可贵者。○《三国志》卷三十九《蜀志?陈震传》。

与兄瑾言孙松书

既受东朝厚遇,依依於子弟。又子乔良器,为之恻怆。见其所(吴)〔与〕亮器物,感用流涕。○《三国志》卷五十一《吴志?孙翊传》。

与兄瑾言殷礼书

(感)〔殷〕德嗣秀才,今之侨肸者也。○《太平御览》卷一千。

与兄瑾言子乔书

乔本当还成都,今诸将子弟皆得传运思惟,宜同荣辱。今使乔督五六百兵,与诸子弟传於谷中。○《蜀志?本传》裴松之注。

与兄瑾言子瞻书

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耳。○《蜀志》本传。

诫子书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薄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欲)〔须〕静也,才(欲)〔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九。

又诫子书

夫酒之设,合礼致情,适体归性,礼终而退,此和之至也。主意未殚,宾有余(豪)〔倦〕,可以至醉,无致於乱。○《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七。

诫外生书

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情欲,弃凝滞,使庶几之志,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忽田仲)〔忍屈伸〕,去细碎,广咨问,除嫌吝,虽有淹留,何损於美趣,何患於不济。(不)〔若〕志不强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滞於俗,默默束於情,永窜伏於凡庸,不免於下流矣!○《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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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集 卷二

答蒋琬教

思惟背亲舍德,以殄百姓,众人既不隐於心,实又使远近不解其义,是以君宜显其功举,以明此选之清重也。○《三国志》卷四十四《蜀志?蒋琬传》。

与李丰教

吾与君父子戮力以奖汉室,此神明所闻,非但人知之也。表都护典汉中,委君(与)〔於〕东关者,不与人议也。谓至心感动,(始终)〔终始〕可保,何图中乖乎!昔楚卿屡绌,亦乃克复,思道用福,应自然之数也。愿宽慰都护,勤追前阙。今虽解任,形业(自满)〔失故〕,奴婢宾客百数十人,君以中郎参军(吕)〔居〕府,方之气类,犹为(其可复)〔上家。若〕都护思负一意,君与公(王)〔琰〕推心从事者,否可复通,逝可复还也。详思斯戒,明吾用心。临书长叹,泣涕而已!○《三国志》卷四十《蜀志?李严传》裴注引。

与张裔教

去妇不顾门,萎韭不入园,以妇人之性,草莱之情,犹有所耻,想忠壮者意何所之?○《太平御览》卷九百七十六。

黜来敏教

将军来敏对上官显言:「新人有何功德而夺〔我〕荣资与之耶?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昔成都初定,议者以为来敏乱群,先帝以新定之际,故遂含容,无所礼用。後刘子初选以为太子家令,先帝不悦而不忍拒也。今上即位,吾闇於知人,遂复擢为将军祭酒,违议者之审见,背(所疏先帝)〔先帝所疏〕外,自谓能以敦厉(俗薄)〔薄俗〕,帅之以义。今既不能,表退职,使闭门思愆。○《三国志》卷四十二《蜀志?来敏传》裴注引。

称姚胄教

忠益者莫大於进人,进人者各务其所尚;今姚掾并存刚柔,以广文武之用,可谓博雅矣,愿诸掾各希此事,以属其望。○《三国志》卷四十五《蜀志?杨戏传》注引。

与群下教

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若远小嫌,难相违覆,旷阙损矣。违覆而得中,犹弃敝蹻而获珠玉。然人心苦不能尽,惟徐元直处此不惑,又董幼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於十反,来相启告。苟能慕元直之十反,幼宰之殷勤,有忠於国,则亮可少过矣。○《三国志》卷三十九《蜀志?董和传》。

又与群下教

昔初交州平,屡闻得失,後交元直,勤见启诲,前参军於幼宰,每言则尽,後从事於伟度,数有谏止;虽资性鄙暗,不能悉纳,然与此四子终始好合,亦足以明其不疑於直言也。○同前。

与参军掾属教

任重才轻;故多阙漏。前参军董幼宰,每言辄尽,数有谏益,虽性鄙薄,不能悉纳。幼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於十反,未有忠於国如幼宰者也。亮可以少(其)过矣。○《太平御览》卷二百四十九。

劝将士勤攻己阙教

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贼,而不能破贼为贼所破者,则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校变通之道於将来;若不能然者,虽兵多何益!自今以後,诸有忠虑於国,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成,贼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蜀志》本传裴注引《汉晋春秋》。

昔孙叔敖乘马三年,不知牝牡,称其贤也。○《艺文类聚》卷九十三。

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惟仰锦耳。○《太平御览》卷八百十五。

转运教

计一岁运,用蓬旅簟千万具。○《太平御览》卷七百八。

南征教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作斧教

前後所作斧,都不可用。前到武都〔一日〕,鹿角坏刀环千余枚,赖贼已走。〔若未走,无所复用〕。问自(今)〔令〕作部刀斧〔数〕百枚,用之百余日,初无坏者。尔乃知彼主者无意,宜收治之,非小事也。若临敌,败人军事矣。○《太平御览》卷三百三十七、七百六十三。

作匕首教

作部作匕首五百枚,以给骑士。○《北堂书钞》卷一百二十三。

作刚铠教

敕作部皆作五折刚铠,十折矛以给之。○《太平御览》卷三百五十三。

贼骑来教

若贼骑左右来至,徒〔从〕行以战者,陟岭不便,宜以车蒙陈而待之。地狭者,以锯齿而待之。○《北堂书钞》卷一百十七。

军令

闻雷鼓音,举白(幡)〔幢〕绦旗,大小船皆进战,不进者斩。闻金音,举青旗,船皆止,进者斩。〔若贼近,徐还;远者,疾还〕。○《北堂书钞》卷一百二十。

军令

闻鼓音,举黄帛两半幡合旗,为三面员陈。○《北堂书钞》卷一百十七。

军令

连冲之陈,以狭而厚,〔为利阵〕。令骑不得与相离,〔护侧骑与相〕远。《北堂书钞》卷一百十七。

军令

敌以来进持鹿角,兵悉却在连冲後。敌已附,鹿角里兵但得进踞,以矛戟刺之,不得此驻,起驻妨弩坏。○《太平御览》卷三百十七。

军令

始出营,竖矛戟,舒幡旗,鸣鼓角。行三里,辟矛戟,结幡旗,止鼓角。未至营三里,复竖矛戟,舒幡旗,鸣鼓角。至营,复结幡旗,止鼓角。违令者髡。○《太平御览》卷三百三十九。

军令

战时,皆取船上布幔、布衣渍水中,积聚之,〔以助水淹〕。贼有火炬、火箭,以掩灭之也。〔违令者髡翦耳〕。○《北堂书钞》卷一百三十二。

军令

选三部司马,皆限力举二百斤以上,前驱司马便大戟田基司马取能挽一石七 以上弓。○《太平御览》。

军令

凡战临陈,皆无讙哗,明听鼓音,静视幡麾,麾前则前,麾後则後,麾左则左,麾右则右,不闻令而擅前後左右者斩。○《太平御览》卷三百四十一。

军令

军行济河,主者常先沈白璧,文曰:某主使者某甲(收)〔敢〕告於河,贱臣某甲作乱,天子使某帅众济河,征讨丑类,故以璧沈,惟尔有神裁之。○《太平御览》卷五百二十六。

军令

两头进战,视麾所(止)〔指〕,闻三金音,止,二金音,还。○《太平御览》卷三百四十一。

军令

军列营步骑士以下皆著兜鍪。○《太平御览》卷三百五十六。

军令

帐下及右陈各持彭排。○《太平御览》卷三百五十七。

军令

金鼓幢麾隆冲皆以立秋日祠。先时一日,主者请祠,其主者奉祠。若出征有所克获,还亦祠。向敌祠,血于钟鼓。秋祠及有所克获,但祠,不血钟鼓。祝文:某官使主者某,敢告隆冲钟鼓幢麾。夫军武之器者,所以正不义,为民除害也。谨以立秋之日,洁牲黍稷旨酒而敬荐之。○《太平御览》卷五百二十六。

军令

〔今〕荆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发调,则人心不说;可语刘荆州,令〔国中〕凡有游户,皆使自实,因录以益众可也。○《蜀志?本传》裴注引《魏略》。

军令

尝以己丑日祠牛马先。祝文曰:某月己丑,某甲敢告(先牛先)〔牛马先〕。马者,用兵之道,牛(马)者,军农之用。谨洁牲黍稷旨酒,敬而荐之。○《太平御览》卷五百二十六。

军令

军行,人将一斗乾饭,不得持乌育及幔,余大车乘帐幔,什光耀日,往就与会矣。○《北堂书钞》卷一百三十二。

兵法

知有所甚爱,知有所不足爱,可以用兵矣。故夫善将者,以其所不足爱者,养其所甚爱者。士之不能皆锐,马之不能皆良,器械之不能皆坚固也,处之而已矣。兵之有上中下也,是兵之有三权也。孙膑有言曰:「以君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此兵说也,非马说也。下下之不足以与其上也,吾既知之矣,吾既弃之矣。中之不足以与吾上,下之不足以与吾中,吾不既再胜矣乎?得之多於弃也,吾斯从之矣。彼其上之有三权也。三权也者,以一权而致二者也。管子曰:「攻坚则瑕者坚,攻瑕则坚者瑕」。呜乎!不从其瑕而攻之,天下皆强敌也。

兵法秘诀

镇星所在之宿,其国不可伐。又彗星见大明,臣下纵横,民流亡无所食,父子死离,夫妇不相得。四维有流星,前如(几)〔瓮〕,後如火,光景天,如雷声,名曰天狗。其下饥荒,民疾疫,群臣死。流星东北行,名天(国)〔冈〕。天海之口,必有大水土功。又四维有流星,入以後有(日)〔白〕气如云,状如车轮,是谓啮食。其下大兵,中国多盗贼。又有星如,见(斗北)〔北斗〕,名为旬始。天下大乱,诸侯争雄。○《太平御览》卷三百二十八。

兵要

军已近敌,罗落常平明以先发,绝军前十里内,各案左右下道,亦十里之内。数里之外,五人为部,人持一白幡,登高外向,明看隐蔽之处。军至,转寻高而前。第一见贼,转语後第二,第一诣主者,白之。凡候见贼百人以下,但举幡指;百人以上,便举幡大呼。主者遣疾马往视察之。○《太平御览》卷三百三十一。

兵要

凡军行营垒,先使腹心及乡导前觇审知,各令候吏先行,定得营(也)〔地〕,壁立军分数,立四表候视,然後移营。又先使候骑前行,持五色旗,见沟坑揭黄,衢路揭白,水涧揭黑,林薮揭青,野火揭赤,以本鼓应之。立旗鼓,令相闻见。若渡水踰山,深邃林薮,精(饶)〔骁〕勇骑投搜数里无声,四周绝迹。高山树顶,令人远视,精兵四向要处防御。然後分兵前後,以为镇拓,乃令辎重老小,次步後马,切在整肃,防敌至,人马无声,不失行列。险地邪径,亦以部曲鳞次,或须环(过)〔回〕旋转,以後为前,以左为右,行则鱼贯,立则雁行。到前止处,游骑精锐,四向散列而立,各依本方下营。一人一步,随师多少,咸表十二辰,竖立旗,长二丈八尺,(密)〔审〕子午卯酉地,勿令邪僻,以朱雀旗竖午地,白虎旗竖酉地,玄武旗竖子地,青龙旗登卯地,招摇旗竖中央。其樵牧饮食,不得出表外也。○《太平御览》卷三百三十一。

兵要

人之忠也,犹鱼之有渊,鱼失水则死,人失忠则凶。故良将守之,志立而名扬。○《太平御览》卷二百七十三。

兵要

不爱尺璧而爱寸阴者,时难遭而易失也。故良将之趋时也,衣不解带,足不蹑地。○同前。

兵要

责之而不骄,委之而不专,扶之而不隐,免之而不惧,故良将之动也,犹璧之不朽。○同前。

兵要

良将之为政也,使人择之,不自举;使法量功,不自度。故能者不可蔽,〔不能者〕不可饰,妄誉者不能进也。○同前。

兵要

言行不同,竖私枉公,外相连诬,内相谤讪,有此不去,是谓败乱。○《北堂书钞》卷一百十三。

兵要

枝叶强大,比居同势,各结朋党,竞进憸人,有此不去,是谓败徵。○同前。

兵要

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以败;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以胜。

兵要

督将以下,各自有幡。军发时,幡指天者胜。○《北堂书钞》卷一百二十。

兵要

若能力兼三人,身与马如胶漆,手与剑如飞 ,诚宜宠嘉。○《太平御览》。

作木牛流马法

木牛者,方腹曲头,一(股)〔脚〕四足,头入颔中,舌著於(度)〔腹〕。载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曲者为牛头,双者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垂者为牛(古)〔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秋轴。牛仰双辕,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牛不饮食)。流马尺寸之数,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去〕前轴孔四寸五分,广一寸。前杠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长二寸,广一寸。後(细)〔轴〕孔去前杠(孔)分墨一尺五分,大小与前同。後脚孔分墨去後轴孔三寸五分,大小与前(後同)〔同。後〕杠孔去後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後载克去後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长一尺八寸,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後杠与等板方囊二枚,厚八分,长二尺七寸,高一尺六寸五分,广一尺六寸,每枚受米二斛三斗。从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後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长一寸五分,广七分,八孔同。前後四脚,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靬长四寸,径面四寸三分。孔径中三脚杠,长二尺一寸,广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蜀志?本传》裴注引《诸葛亮集》。

八陈图法

八陈既成,自今行师,庶不覆败矣。○《水经注》。

朝发南郑牋

朝发南郑,莫宿(墨)〔黑〕水,(四十五)〔四五十〕里。○《水经注》卷二十七《沔水》注。

师徒远涉帖

师徒远涉,道里甚艰,自及褒、斜,幸皆无恙,使还,驰此,不复旦。○《太平御览》。

汉嘉金书

汉嘉金朱提银,采之不足以自食。○《郡国志注》。

论交

势利之交,难以经远。士之相知,温不增华,寒不改叶,能贯四时而不衰,历险夷而益固。○《太平御览》卷四百六引《要览》。

论光武

曹植曰:「汉之二祖,俱起布衣。高祖阙於微细,光武知於礼义。高祖又鲜君子之风,溺儒冠,不可言敬。辟阳淫辟,与众共之。诗书礼乐,帝尧之所以为治也,而高祖轻之。济济多士,文王之所以获宁也,而高祖蔑之不用。听戚姬之邪媚,致吕氏之暴戾,果令凶妇肆酖酷之心。凡此诸事,岂非寡计浅虑,斯不免於闾阎之人,当世之匹夫也。世祖多识仁智,奋武略以攘暴,兴义兵以扫残,破二公於昆阳,斩阜、赐於汉津。当此时也,九州鼎沸,四海渊涌,言帝者二三,称王者四五,若克东齐难胜之寇,降赤眉不计之虏,彭宠以望异内陨,庞萌以叛主取诛,隗戎以背信毙躯,公孙以离心授首。(耳)〔尔〕乃庙胜而後动众,计定而後行师,於时战克之将,筹画之臣,承诏奉命者犹宠,违令犯旨者颠危。故曰,建武之行师也,计出於主心,胜决於庙堂。故窦融因声而景附,马援一见而叹息。」

诸葛亮曰:曹子建论光武,将则难比於韩、周,谋臣则不敌良、平,时人谈者,亦以为然。吾以此言诚能美大光武之德,而有诬一代之俊异。何哉?追观光武二十八将,下及马援之徒,忠贞智勇,无所不有,笃而论之,非减曩时。所以张、陈特显於〔前者,乃自高帝动多阔疏,故良、平得广於忠信,彭、勃得横行於〕外。语有「曲突徙薪为彼人,焦头烂额为上客」,此言虽小,有似二祖之时也。光武神略计较,生於天心,故帷幄无他所思,六奇无他所出,於是以谋合议同,共成王业而已。光武称邓禹曰:「孔子有回,而门人益亲。」叹吴汉曰:「将军差强吾意,其武力可及,其忠不可及」。与诸臣计事,常令马援後言,以为援策每与谐合。此皆明(知君)〔君知〕臣之审也。光武上将非减於韩、周,谋臣非劣於良、平,原其光武策虑深远,有杜渐曲突之明,高帝能疏,故陈、张、韩、周有焦烂之功耳。○《金楼子》第四卷《立言篇》。

论诸子

老子长於养性,不可以临危难。商鞅长於理法,不可以从教化。苏、张长於驰辞,不可以结盟誓。白起长於攻取,不可以广众。子胥长於图敌,不可以谋身。尾生长於守信,不可以应变。王嘉长於遇明君,不可以事暗主。许子将长於明臧否,不可以养人物。此任长之术者也。○《长短经》卷一《任长》。

论让夺

范蠡以去贵为高,虞卿以舍相为功,太伯以三让为仁,燕哙以辞国为祸,尧、舜以禅位为圣,孝哀以授童为愚,武王以取殷为义,王莽以夺汉为篡,桓公以管仲为霸,秦王以赵高丧国,此皆趣同而事异也。明者以兴,暗者以辱乱也。○《长短经》。

与先帝论黄忠

忠之名望,素非关、马之伦也,而今便令同列。马、张在近,亲见其功,尚可谕指;关遥闻之,恐必不悦,得毋不可乎!○《三国志》卷三十六《蜀志?黄忠传》。

与先帝论荐刘巴

运筹策於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远矣!若提枹鼓,会军门,使百姓喜勇,当与人议之耳。《三国志》卷三十九《蜀志?刘巴传》裴注引《零陵贤传》。

论斩马谡

夫亮所以能制胜於天下者,用法明也。是以杨(千)〔干〕乱法,魏绦戮其仆。今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耶!○《三国志》卷三十九《蜀志?马谡传》裴注引《襄阳记》。

论来敏

敏乱群,过於孔文举。○《宋书》卷六十二《王微传》。

称许靖

靖人望,不可失也,借其名以竦动宇内。

称庞统廖立

庞统、廖立,楚之良才,当赞兴世业者也。○《三国志》卷四十《蜀志?廖立传》。

称蒋琬

公(立)〔琰〕托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者也。○《三国志》卷四十四《蜀志?蒋琬传》。

又称蒋琬

蒋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也。其为政以安民为本,不以修饰为先,愿主公重加察之。○同前。

称董厥

董令史,良士也。吾每与之言,(慎思)〔思慎〕宜适。○《蜀志》本传。

称殷礼

不意东吴菰芦中,乃有奇伟如此人!○《太平御览》卷一千。

答惜赦

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曾不语赦也。若刘景升、季玉父子,岁岁赦宥,何益於治也!○《三国志》卷三十三《蜀志?後主传》裴引《华阳国志》。

答姜维

彼本无战情,所以固请战者,以示武於其众耳。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耶!○《蜀志?本传》裴注引《汉晋春秋》。

谕参佐停更

夫统武行(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蜀志》本传裴注引。

论谏

若留外人,则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伤破,父兄死丧,留外人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又(吏)〔夷〕屡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今(欲使吾)〔吾欲使〕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粗安故耳。○《蜀志?本传》裴注引《汉晋春秋》。

谢贺者

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於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蜀志?本传》裴注引。

司马季主墓碑铭

玄漠太寂,混合阴阳,天地交判,万品滋彰。先生理著,分别柔刚,鬼神以观,六度显名。○《真诰》卷十四。

柘东城石刻

碑即仆蛮,为汉奴,夷畏誓,常以右搘捂。

南中纪功碑阴铭

万岁之後,胜我者过此。

黄陵庙(可)〔记〕

仆躬耕南阳之亩,遂蒙刘氏顾草庐,势不可却,计事善之,於是情好日密,相拉总师。趋蜀道,履黄牛,因 江山之胜,乱石排空,惊涛(宿)〔拍〕岸,敛巨石於江中,崔嵬漓岏,列作三峰,平治洚水,顺之其道,非神扶助於禹,人力奚能致此耶?仆纵步环览,乃见江左大山壁立,林麓峰(蛮)〔峦〕如画,熟视於大江重复石壁间,有神像景见焉,鬓发须眉,冠裳宛然,如采画者。前竖一旌旗,右驻一黄犊,犹有董工开导之势。古传所载黄龙助禹开江治水,九载而功成,信不诬也。惜乎庙貌废去,使人太息。神有功助禹开江,不事凿斧,顺济舟航,当庙食兹土。仆复而兴之,再建其庙号,目之(日)〔曰〕黄牛庙,以显神功。

梁甫吟

步出齐东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子?田(强)〔疆〕古(治)〔冶〕氏。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艺文类聚》卷十九。

算计

今上县之战,更在贼门,战地平如案。○《书钞》一百五十七。

杂言

我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北堂书钞》卷三十七。

二十八宿分野

角、亢、(氏)〔氐〕,郑,兖州:东郡入角一度;东平、任城、(由)〔山〕阳入角六度;泰山入角十二度;济北、陈留入亢五度;济阴入氐一度;东平入氐七度。

房、心,宋,豫州:颍川入房一度;汝南入房二度;沛郡入房四度;梁国入房五度;淮阳入心一度;鲁国入心三度;楚国入心四度。

箕、尾,燕,幽州:营州(人)〔入〕箕中十度;上谷入尾一度;渔阳入尾三度;右北平入尾七度;西河、上郡、北地、辽西东入尾十度;涿郡入尾十六度;渤海入箕一度;乐浪入箕三度;玄菟入箕六度;广阳入箕九度。

斗、牵牛、须女,吴、越,扬州:九江入斗一度;庐江入斗六度;豫章入斗十度;丹阳入斗十六度;会稽入牛一度;临淮入牛四度;广陵入牛八度;泗水入女一度;六安入牛六度。

虚、危,齐,青州:齐国入虚六度;北海入虚九度;济南入危一度;乐安入危四度;东莱入危九度;平原入危十一度;淄州入危十四度。

营室、东壁,卫,并州:安定入营室一度;天水入营室八度;陇西入营室四度;酒泉入营室十一度;张掖入营室十二度;武都入东壁一度;金城入东壁四度;武威入东壁六度;炖(威)〔煌〕入东壁八度。

奎、娄、胃,鲁,徐州:东海入奎一度;琅邪入奎一度;琅密入娄一度;(阳城)〔城阳〕入娄九度;胶东入胃(七)〔一〕度。

昴、毕,赵,冀州:魏郡入昴一度;钜鹿入昴三度;常山入昴五度;广平入昴七度;中山入昴一度;清河入昴九度;信都入(十)〔毕〕三度;赵郡入毕八度;安平入毕四度;河间入毕十度;真定入毕十三度。

觜、参,魏,益州:广汉入觜一度;越巂入觜三度;蜀郡入觜一度;犍为入参三度; 牁入参五度;巴郡入参五度;汉中入参九度;益州入参七度。

东井、舆鬼,秦,雍州:云中入东井一度;定襄入东井八度;雁门入东井十六度;代郡入东井二十八度;太原入东井二十九度;上党入舆鬼二度。

柳、七星、张,周,三辅:弘农入柳一度;河南入七星三度;河东入张三度;河内入张九度。

翼、轸,楚,荆州:南阳入翼六度;南郡入翼十度;江夏入翼十二度,零陵入轸十一度;桂阳入轸六度;武陵入轸十度,长沙入轸十六度。○《晋书》卷十二《天文志》。

阴符经序

诸葛亮叙曰:所谓命者,性也。性能命通,故圣人尊之以天命,愚其人而智其圣,故曰,天机张而不死,地机弛而不生。观乎《阴符》,造化在乎手,生死在乎人,故圣人藏之於心,所以陶甄天地,聚散天下,而不见其迹者,天机也。故黄帝得之以登云天,汤、武(男)〔得〕之以王天下,五霸得之以统诸侯。夫臣易而主难,不可以轻用。太公九十非不遇,盖审其主焉。若使哲(上)〔士〕执而用之,立石为主,刻木为君,亦可以享天下。夫臣尽其心,而主反怖有之,不亦难乎?呜乎!无贤君,则义士自死而不仕,莫若散志岩石,以养其命,待生於泰阶。世人以夫子为不遇,以秦仪为得时。不然,志在立宇宙,安能驰心下走哉?丈夫所耻。呜乎!後世英哲,审而用之。范蠡重而长,文种轻而亡,岂不为泄天机?天机泄者沈三劫,宜然。故圣人藏诸名山,传之同好,隐之金匮,恐小人窃而弄之。

阴符经注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注:以为立天定人,其在於五贼。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穷;小人得之,轻命。◇注:夫子、太公,岂不贤於孙、吴、韩、白,所以君子小人异者,四子之勇,至於杀身,固不得其主而见杀矣。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注:奇器者,圣智也。阴阳相胜之行,时昭乎进乎象矣。天垂象,圣人则之,推甲子,画八卦,考蓍龟,稽律历,则鬼神之情,阴阳之理,昭著乎象,无不尽矣。八卦之象,申而用之,六十甲子,转而用之,神出鬼入,万明一矣。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机杀)〔杀机〕,天地反覆。◇注:按楚杀汉兵数万,大风杳冥,昼晦,有若天地反覆。

诸葛亮集 卷三

《便宜十六策》

治国第一

治国之要,其犹治家。治家者务立其本,本正则末正矣。夫本者,倡始也;末者,应和也。倡始者,天地也;应和者,万物也。万物之事,非天不生,非地不长,非人不成。故人君举措应天,若北辰为之主,台辅为之臣佐,列宿为之官属,众星为之人民。是以北辰不可变改,台辅不可失度,列宿不可错缪,此天之象也。故立台榭以观天文,郊祀、逆气以配神灵,所以务天之本也;耕农、社稷,山林、川泽,祀祠祀福,所以务地之本也;庠序之礼,八佾之乐,明堂辟雍,高墙宗庙,所以务人之本也。故本者,经常之法,规矩之要。圆凿不可以方枘,铅刀不可以砍伐,此非常用之事不能成其功,非常用之器不可成其巧。故天失其常,则有逆气,地失其常,则有枯败;人失其常,则有患害。经曰:「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此之谓也。

君臣第二

君臣之政,其犹天地之象,天地之象明,则君臣之道具矣。君以施下为仁,臣以事上为义。二心不可以事君,疑政不可以授臣。上下好礼,则民易使,上下和顺,则君臣之道具矣。君以礼使臣,臣以忠事君。君谋其政,臣谋其事。政者,正名也,事者,劝功也。君劝其政,臣劝其事,则功名之道俱立矣。是故君南面向阳,著其声响,臣北面向阴,见其形景。声响者,教令也,形景者,功效也。教令得中则功立,功立则万物蒙其福。是以三纲六纪有上中下。上者为君臣,中者为父子,下者为夫妇,各修其道,福祚至矣。君臣上下,以礼为本,父子上下,以恩为亲,夫妇上下,以和为安。上不可以不正,下不可以不端。上枉下曲,上乱下逆。故君惟其政,臣惟其事,是以明君之政修,则忠臣之事举。学者思明师,仕者思明君。故设官职之全,序爵禄之位,陈璇玑之政,建台辅之佐,私不乱公,邪不干正,此治国之道具矣。

视听第三

视听之政,谓视微形,听细声。形微而不见,声细而不闻,故明君视微之几,听细之大,以内和外,以外和内。故为政之道,务於多闻,是以听察采纳众下之言,谋及庶士,则万物当其目,众音佐其耳。故经云:「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为心。」目为心视,口为心言,耳为心听,身为心安。故身之有心,若国之有君,以内和外,万物昭然。观日月之形,不足以为明,闻雷霆之声,不足以为听,故人君以多见为智,多闻为神。夫五音不闻,无以别宫商,五色不见,无以别玄黄。盖闻明君者常若昼夜,昼则公事行,夜则私事兴。或有兴嗟之怨而不得闻,或有进善之忠而不得信。怨声不闻,则枉者不得伸,进善不纳,则忠者不得信,邪者容其奸。故《书》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此之谓也。

纳言第四

纳言之政,谓为谏诤,所以采众下之谋也。故君有诤臣,父有诤子,当其不义则诤之,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恶不可顺,美不可逆;顺恶逆美,其国必危。夫人君拒谏,则忠臣不敢进其谋,而邪臣专行其政,此为国之害也。故有道之国,危言危行,无道之国,危行言孙,上无所闻,下无所说。故孔子不耻下闻,周公不耻下贱,故行成名著,後世以为圣。是以屋漏在下,止之在上,上漏不止,下不可居矣。

察疑第五

察疑之政,谓察朱紫之色,别宫商之音。故红紫乱朱色,淫声疑正乐。乱生於远,疑生於惑。物有异类,形有同色。白石(加)〔如〕玉,愚者宝之;鱼目似珠,愚者取之;狐貉似犬,愚者蓄之;栝蒌似瓜,愚者食之。故赵高指鹿为马,秦王不以为疑;范蠡贡越姜女,吴王不以为惑。计疑无定事,事疑无成功。故圣人不可以意说为明,必信(失下)〔夫卜〕,占其吉凶。《书》曰:「三人占,必从二人之言。」而有大疑者,「谋及庶人」。故孔子云,明君之治,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不患外不知内,惟患内不知外;不患下不知上,惟患上不知下;不患贱不知贵,惟患贵不知贱。故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马为策己者驰,神为通己者明。故人君决狱行(明)〔刑〕,患其不明。或无罪被辜,或有罪蒙恕,或强者专辞,或弱者侵怨,或直者被枉,或屈者不伸,或有信而见疑,或有忠而被害,此皆招天之逆气,灾暴之患,祸乱之变。惟明君治狱案刑,问其情辞,如不虚不匿,不枉不弊,观其往来,察其进退,听其声响,瞻其看视。形惧声哀,来疾去迟,还顾吁嗟,此怨(情之结)〔结之情〕不得伸也。下瞻盗视,见怯退还,喘息却听,沈吟腹计,语言失度,来迟去速,不敢反顾,此罪人欲自免也。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治人第六

治人之道,谓道之风化,陈示所以也。(陈)〔故〕经云:「陈之以德义而民与行,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日月之明,众下仰之,乾坤之广,万物顺之。是以尧、舜之君,远夷贡献,桀、纣之君,诸夏背叛,非天移动其人,是乃上化使然也。故治人犹如养苗,先去其秽。故国之将兴,而伐於国,国之将衰,而伐於山。明君之治,务知人之所患卑服之吏,小国之臣。故曰,卑服无所不克,莫知其极,克食於民,而人有饥乏之变,则生乱逆。唯劝农业,无夺其时,唯薄(败)〔赋〕敛,无尽民财。如此,富国安家,不亦宜乎?夫有国有家者,不患贫而患不安。故唐、虞之政,利人相逢,用天之时,分地之利,以豫凶年,秋有余粮,以给不足,天下通财,路不拾遗,民无去就。故五霸之世,不足者奉於有余。故今诸侯好利,利兴民争,灾害并起,强弱相侵,躬耕者少,未作者多,民如浮云,手足不安。经云:「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贵无用之物,使民心不乱。」各理其职,是以圣人之政治也。古者齐景公之时,病民(不)〔下〕奢侈,不遂礼制。周、秦之宜,去文就质,而劝民之有利也。夫作无用之器,聚无益之货,金银璧玉,珠玑翡翠,奇珍异宝,远方所出,此非庶人之所用也。锦绣纂组,绮罗绫縠,玄黄衣帛,此非庶人之所服也。雕文刻镂,伎作之巧,难成之功,妨害农事,辎軿出入,袍裘索(释)〔襗〕,此非庶人之所饰也。重门画兽,萧墙数仞,()〔冢〕墓过度,竭财高尚,此非庶人之所居也。经云:「庶人之所好者,唯躬耕勤苦,谨身节用,以养父母。」制之以财,用之以礼,丰年不奢,凶年不俭,素有蓄积,以储其後,此治人之道,不亦合於四时之气乎?

举措第七

举措之政,谓举直措诸枉也。夫治国犹於治身,治身之道,务在养神,治国之道,务在举贤,是以养神求生,举贤求安。故国之有辅,如屋之有柱,柱不可细,辅不可弱,柱细则害,辅弱则倾。故治国之道,举直措诸枉,其国乃安。夫柱以直木为坚,辅以直士为贤,直木出於幽林,直士出於众下。故人君选举,必求隐处,或有怀宝迷邦,匹夫同位;或有高才卓绝,不见招求;或有忠贤孝弟,乡里不举;或有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或有忠质於君,朋党相谗。尧举逸人,汤招有莘,周公采贱,皆得其人,以致太平。故人君悬赏以待功,设位以待士,不旷庶官,辟四门以兴治务,玄纁以聘幽隐,天下归心,而不仁者远矣。夫所用者非所养,所养者非所用,贫陋为下,财色为上,谗邪得志,忠直远放,玄纁不行,焉得贤辅哉?若夫国危不治,民不安居,此失贤之过也。夫失贤而不危,得贤而不安,未之有也。为人择官者乱,为官择人者治,是以聘贤求士,犹嫁娶之道也,未有自嫁之女,出财为妇。故女慕财聘而达其贞,士慕玄纁而达其名,以礼聘士,而其国乃宁矣。

考黜第八

考黜之政,谓迁善黜恶。明主在上,心昭於天,察知善恶,广及四海,不敢遗小国之臣,下及庶人,进用贤良,退去贪懦,明良上下,企及国理,众贤雨集,此所以劝善黜恶,陈之休咎。故考黜之政,务知人之所苦。其苦有五。或有小吏因公为私,乘权作奸,左手执戈,右手治生,内侵於官,外采於民,此所苦一也;或有过重罚轻,法令不均,无罪被辜,以致灭身,或有重罪得宽,扶强抑弱,加以严刑,枉责其情,此所苦二也;或有纵罪恶之吏,害告(欣)〔诉〕之人,断绝语辞,蔽藏其情,掠劫亡命,其枉不常,其所苦三也;或有长吏数易守宰,兼佐为政,阿私所亲,枉克所恨,逼切为行,偏颇不承法制,更因赋敛,傍课采利,送故待新,夤缘徵发,诈伪储备,以成家产。此所苦四也;或有县官慕功,赏罚之际,利人之事,买(赏)〔卖〕之费,多所裁量,专其价数,民失其职,其所苦五也。凡此五事,民之五害,有如此者,不可不黜,无此五者,不可不迁。故《书》云:「三载考绩,黜陟幽明。」

治军第九

治军之政,谓治边境之事,匡救大乱之道,以威武为政,诛暴讨逆,所以存国家安社稷之计。是以有文事必有武备,故含血之蠹,必有爪牙之用,喜则共戏,怒则相害;人无爪牙,故设兵革之器,以自辅卫。故国以军为辅,君以臣为佐,辅强则国安,辅弱则国危,在於所任之将也。非民之将,非国之辅,非军之主。故治国以文为政,治军以武为计;治国不可以不从外,治军不可以不从内。内谓诸夏,外谓戎、狄。戎、狄之人,难以理化,易以威服,礼有所任,威有所施。是以黄帝战於涿鹿之野,唐尧战於丹浦之水,舜伐有苗,禹讨有扈,自五帝三王至圣之主,德化如斯,尚加之以威武,故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夫用兵之道,先定其谋,然後乃施其事。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习兵革之器,明赏罚之理,观敌众之谋,视道路之险,别安危之处,占主客之情,知进退之宜,顺机会之时,设守御之备,强征伐之势,扬士卒之能,图成败之计,虑生死之事,然後乃可出军任将,张禽敌之势,此为军之大略也。夫将者,人之司命,国之利器,先定其计,然後乃行。其令若漂水暴流,其获若鹰隼之击物,静若弓弩之张,动如机关之发,所向者破,而勍敌自灭。将无思虑,士无气势,不齐其心,而专其谋,虽有百万之众,而敌不惧矣。非雠不怨,非敌不战。工非鲁般之目,无以见其工巧;战非孙武之谋,无以出其计运。夫计谋欲密,攻敌欲疾,获若鹰击,战如河决,则兵未劳而敌自散,此用兵之势也。故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惧。是以智者先胜而後求战,闇者先战而後求胜;胜者随道而修途,败者斜行而失路;此顺逆之计也。将服其威,士专其力,势不虚动,运如圆石,从高坠下,所向者碎,不可救〔止〕,是以无敌於前,无敌於後,此用兵之势也。故军以奇计为谋,以绝智为主,能柔能刚,能弱能强,能存能亡,疾如风雨,舒如江海,不动如泰山,难测如阴阳,无穷如地,充实如天,不竭如江河,终始如三光,生死如四时,衰旺如五行,奇正相生,而不可穷。故军以粮食为本,兵以奇正为始,器械为用,委积为备。故国困於贵买,贫於远输,攻不可再,战不可三,量力而用,用多则费。罢去无益,则国可宁也,罢去无能,则国可利也。夫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故善〔攻〕者不以兵革,善守者不以城郭。是以高城深池,不足以为固,坚甲锐兵,不足以为强。敌欲固守,攻其无备;敌欲兴陈,出其不意;我往敌来,谨设所居;我起敌止,攻其左右;量其合敌,先击其实。不知守地,不知战日,可备者众,则专备者寡。以虑相备,强弱相攻,勇怯相助,前後相赴,左右相趋,如常山之蛇,首尾俱到,此救兵之道也。故胜者全威,谋之於身,知地形势,不可豫言。议之知其得失,诈之知其安危,计之知其多寡,形之知其生死,虑之知其苦乐,谋之知其善备。故兵从生击死,避实击虚,山陵之战,不仍其高,水土之战,不逆其流,草上之战,不涉其深,平地之战,不逆其虚,道上之战,不逆其孤;此五者,兵之利,地之所助也。夫军成於用势,败於谋漏,饥於远输,渴於躬井,劳於烦扰,佚於安静,疑於不战,惑於见利,退於刑罚,进於赏赐,弱於见逼,强於用势,困於见围,惧於先至,惊於夜呼,乱於闇昧,迷於失道,穷於绝地,失於暴卒,得於豫计。故立旌旗以视其目,击金鼓以鸣其耳,设斧钺以齐其心,陈教令以同其道,兴赏赐以劝其功,行诛伐以防其伪。(画)〔昼〕战不相闻,旌旗为之举,夜战不相见,火鼓为之起,教令有不从,斧钺为之使。不知九地之便,则不知九变之道。天之阴阳,地之形名,人之腹心,知此三者,获处其功。知其士乃知其敌,不知其士,则不知其敌,不知其敌,每战必殆,故军之所击,必先知其左右士卒之心。五闲之道,军之所亲,将之所厚,非圣智不知用,非仁贤不能使。五闲得其情,则民可用,国可长保。故兵求生则备,不得已则,静以理安,动以理威,无恃敌之不至,恃吾之不可击。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以实待虚,以生待死,以众待寡,以旺待衰,以伏待来。整整之旌,堂堂之鼓,当顺其前,而覆其後,固其险阻,而营其表,委之以利,柔之以害,此治军之道全矣。

赏罚第十

赏罚之政,谓赏善罚恶也。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赏赐知其所施,则勇士知其所死;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畏。故赏不可虚施,罚不可妄加,赏虚施则劳臣怨,罚妄加则直士恨,是以羊羹有不均之害,楚王有信谗之败。夫将专恃生杀之威,必生可杀,必杀可生,忿怒不详,赏罚不明,教令不常,以私为公,此国之五危也。赏罚不明,教令有不从。必杀可生,众奸不禁;必生可杀,士卒散亡;忿怒不详,威武不行;赏罚不明,下不劝(力)〔功〕;政教不当,法令不从;以私为公,人有二心。故众奸不禁,则不可久;士卒散亡,其众必寡;威武不行,见敌不起;下不劝功,上无强辅;法令不从,事乱不理;人有二心,其国危殆。故防奸以政,救奢以俭,忠直可使理狱,廉平可使赏罚。赏罚不曲,则人死服。路有饥人,厩有肥马,可谓亡人而自存,薄人而自厚。故人君先募而後赏,先令而後诛,则人亲附,畏而爱之,不令而行。赏罚不正,则忠臣死於非罪,而邪臣起於非功。赏赐不避怨雠,则齐桓得管仲之(功)〔力〕;诛罚不避亲戚,则周公有杀弟之名。《书》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此之谓也。

喜怒第十一

喜怒之政,谓喜不应喜无喜之事,怒不应怒无怒之物,喜怒之间,必明其类。怒不犯无罪之人,喜不从可戮之士,喜怒之际,不可不详。喜不可纵有罪,怒不可戮无辜,喜怒之事,不可妄行。行其私而废其功,将不可发私怒,而兴战必用众心,苟合以私忿而合战,则用众必败。怒不可以复悦,喜不可以复怒,故以文为先,以武为後,先胜则必後负,先怒则必後悔,一朝之忿,而亡其身。故君子威而不猛,忿而不怒,忧而不惧,悦而不喜。可忿之事,然後加之威武,威武加则刑罚施,刑罚施则众奸塞。不加威武,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众恶不理,其国亡。

治乱第十二

治乱之政,谓省官并职,去文就质也。夫绵绵不绝,必有乱结,纤纤不伐,必成妖孽。夫三纲不正,六纪不理,则大乱生矣。故治国者,圆不失规,方不失矩,本不失末,为政不失其道,万事可成,其功可保。夫三军之乱,纷纷扰扰,各惟其理。明君治其纲纪,政治当有先後,先理纲,後理纪;先理令,後理罚;先理近,後理远;先理内,後理外;先理本,後理末;先理强,後理弱;先理大,後理小;先理身,後理人。是以理纲则纪张,理令则罚行,理近则远安,理内则外端,理本则末通,理强则弱伸,理大则小行,理上则下正,理身则人敬,此乃治国之道也。

教令第十三

教令之政,谓上为下教也。非法不言,非道不行,上之所为,人之所瞻也。夫释己教人,是谓逆政,正己教人,是谓顺政。故人君先正其身,然後乃行其令。身不正则令不从,令不从则生变乱。故为君之道,以教令为先,诛罚为後,不教而战,是谓弃之。先习士卒用兵之道,其法其五:一曰,使目习其旌旗指麾之变,纵横之术;二曰,使耳习闻金鼓之声,动静行止;三曰,使心习刑罚之严,爵赏之利;四曰,使手习五兵之便,斗战之备;五曰,使足习周旋走趋之列,进退之宜;故号为五教。教令军陈,各有其道。左教青龙,右教白虎,前教朱雀,後教玄武,中央轩辕。大将军之所处,左矛右戟,前戈後弩,中央旗鼓。旗动俱起,闻鼓则进,闻金则止,随其指挥,五陈乃理。正陈之法,旗鼓为之主:一鼓,举其青旗,则为直陈;二鼓,举其赤旗,则为锐陈;三鼓,举其黄旗,则为方陈;四鼓,举其白旗,则为圆陈;五鼓,举其黑旗,则为曲陈。直陈者,木陈也;锐陈者,火陈也。方陈者,土陈也;圆陈者,金陈也;曲陈者,水陈也。此五行之陈,辗转相生,冲对相胜,相生为救,相胜为战,相生为助,相胜为敌。凡结五陈之法,五五相保,五人为一长,五长为一师,五师为一枝,五枝为一火,五火为一撞,五撞为一军,则军士具矣。夫兵利之所便,务知节度。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壮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给粮牧,智者为谋主。乡里相比,五五相保,一鼓整行,二鼓习陈,三鼓起食,四鼓严办,五鼓就行。闻鼓听金,然後举旗,出兵以次第,一鸣鼓三通,旌旗发扬,举兵先攻者赏,却退者斩,此教令也。

斩断第十四

斩断之政,谓不从教令之法也。其法有七,一曰轻,二曰慢,三曰盗,四曰欺,五曰背,六曰乱,七曰误,此治军之禁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故设斧钺之威,以待不从令者诛之。军法异等,过轻罚重,令不可犯,犯令者斩。期会不到,闻鼓不行,乘宽自留,避回自止,初近後远,唤名不应,车甲不具,兵器不备,此为轻军,轻军者斩。受令不传,传令不审,迷惑吏士,金鼓不闻,旌旗不,此谓慢军,慢军者斩。食不禀粮,军不省兵,赋赐不均,阿私所亲,取非其物,借贷不还,夺人头首,以获其功,此谓盗军,盗军者斩。变改姓名,衣服不鲜,旌旗裂坏,金鼓不具,兵刃不磨,器仗不坚,矢不著羽,弓弩无弦,法令不行,此为欺军,欺军者斩。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按旗不伏,举旗不起,指挥不随,避前向後,纵发乱行,折其弓弩之势,却退不斗,宜左或右,扶伤举死,自托而归,此谓背军,背军者斩。出军行将,士卒争先,纷纷扰扰,车骑相连,咽塞路道,後不得先,呼唤諠哗,无所听闻,失乱行次,兵刃中伤,长短不理,上下纵横,此谓乱军,乱军者斩。屯营所止,问其乡里,亲近相随,共食相保,不得越次,强入他伍;干误次第,不可呵止,度营出入,不由门户,不自启白,奸邪所起,知者不告,罪同一等,合人饮酒,阿私取受,大言警语,疑惑吏士,此谓误军,误军者斩。斩断之後,此万事乃理也。

〔军有七禁,一曰轻,二曰慢,三曰盗,四曰欺,五曰背,六曰乱,七曰误,此治军之禁也。若朝会不到,闻鼓不行,乘宽自留,回避务止,初近而後远,唤名而不应,军甲不具,兵器不备,此谓轻军。有此者斩之受令不传,传之不审,以惑吏士,金鼓不闻,旌旗不,此谓慢军。有此者斩之食不廪粮,军不部兵,赋赐不均,阿私所亲,取非其物,借贷不还,夺人头首,以获功名,此谓盗军。有此者斩之若变易姓名,衣服不鲜,金鼓不具,兵刃不磨,器仗不坚,矢不著羽,弓弩无弦,主者吏士,法令不从,此谓欺军。有此者斩之闻鼓不行,叩金不止,按旗不伏,举旗不起,指麾不随,避前在後,纵发乱行,折兵弩之势,却退不,或左或右,扶伤举死,因托归还,此谓背军。有此者斩之出军行将,士卒争先,纷纷扰扰,军骑相连,咽塞道路,後不得前,呼唤諠哗,无所听闻,失行乱次,兵刃中伤,长将不理,上下纵横;此谓乱军。有此者斩之屯营所止,问其乡里,亲近相随,共食相保,呼召不得,越入他位,干误次第,不可呵止,度营出入,不由门户,不自启白,奸邪所起,知者不告,罪同一等,合人饮食,阿私所受,大言惊语,疑惑吏士,此谓误军。有此者斩之〕

思虑第十五

思虑之政,谓思近虑远也。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故君子思不出其位。思者,正谋也,虑者,思事之计也。非其位不谋其政,非其事不虑其计。大事起於难,小事起於易。故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是以九重之台,虽高必坏。故仰高者不可忽其下,瞻前者不可忽其败。是以秦穆公伐郑,二子知其害;吴王受越女,子胥知其败;虞受晋璧马,宫之奇知其害;宋襄公练兵车,目夷知其负。凡此之智,思虑之至,可谓明矣。夫随覆陈之轨,追陷溺之後,以赴其前,何及之有?故秦承霸业,不及尧、舜之道。夫危生於安,亡生於存,乱生於治。君子视微知著,见始知终,祸无从起,此思虑之政也。

阴察第十六

阴察之政,譬喻物类,以觉悟其意也。外伤则内孤,上惑则下疑;疑则亲者不用,惑则视者失度;失度则乱谋,乱谋则国危,国危则不安。是以思者虑远,远虑者安,无虑者危。富者得志,贫者失时,甚爱太费,多藏厚亡,竭财相买,无功自专,忧事众者烦,烦生於怠。船荡则水入,囊穿则内空,山小无兽,水浅无鱼,树弱无巢,墙坏(屈)〔屋〕倾,堤决水漾,疾走者仆,安行者迟,乘危者浅,履冰者惧,涉泉者溺,遇水者渡,无楫者不济,失侣者远顾,赏罚者省功,不诚者失信。唇亡齿寒,毛落皮单。阿私乱言,偏听者生患。善谋者胜,恶谋者分,善之劝恶,如春雨泽。麒麟易乘,驽骀难习。不视者盲,不听者聋。根伤则叶枯,叶枯则花落,花落则实亡。柱细则屋倾,本细则末挠,下小则上崩。不辨黑白,弃土取石,虎羊同群。衣破者补,带短者续。弄刀者伤手,打跳者伤足。洗不(立)〔必〕江河,要之却垢;马不必骐骥,要之疾足;贤不必圣人,要之智通。总之,有五德:一曰禁暴止兵,二曰赏贤罚罪,三曰安仁和众,四曰保人定功,五曰丰挠拒谗,此之谓五德。

诸葛亮集 卷四

卷四

《将苑》

兵权

夫兵权者,是三军之司命,主将之威势。将能执兵之权,操兵之要势,而临群下,譬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随所遇而施之。若将失权,不操其势,亦如鱼龙脱於江湖,欲求游洋之势,奔涛戏浪,何可得也。

逐恶

夫军国之弊,有五(吾)〔害〕焉:一曰,结党相连,毁谮贤良;二曰,(移)〔侈〕其衣服,异其冠带;三曰,虚夸(奴)〔妖〕术,诡言神道;四曰,专察是非,私以动(象)〔众〕;五曰,伺候得失,阴结敌人。此所谓奸伪悖德之人,可远而不可亲也。

知人性

夫知人之性,莫难察焉。美恶既殊,情貌不一,有温良而为诈者,有外恭而内欺者,有外勇而内怯者,有尽力而不忠者。然知人之道有七焉:一曰,间之以是非而观其志;二曰,穷之以辞辩而观其变;三曰,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四曰,告之以祸难而观其勇;五曰,醉之以酒而观其性;六曰,临之以利而观其廉;七曰,期之以事而观其信。

将材

夫将材有九。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而知其饥寒,察其劳苦,此之谓仁将。事无苟免,不为利挠,有死之(劳)〔荣〕,无生之辱,此之谓义将。贵而不骄,胜而不恃,贤而能下,刚而能忍,此之谓礼将。奇变莫测,动应多端,转祸为福,临危制〔胜〕,此之谓智将。进有厚赏,退有严刑,赏不逾时,刑不择贵,此之谓信将。足轻戎马,气盖千夫,善固疆埸,长於剑戟,此之谓步将。登高履险,驰射如飞,进则先行,退则後殿,此之谓骑将。气凌三军,志轻强虏,怯於小战,勇於大敌,此之谓猛将。见贤若不及,从谏如〔顺〕流,宽而能强,勇而多计,此之谓大将。

将器

将之器,其用大小不同。若乃察其奸,伺其祸,为众所服,此十夫之将。夙兴夜寐,言词密察,此百夫之将。直而有虑,勇而能斗,此千夫之将。外貌桓桓,中情烈烈,知人勤劳,悉人饥寒,此万夫之将。进贤进能,日慎一日,诚信宽大,闲於理乱,此十万人之将。仁爱洽於下,信义服邻国,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识地理,四海之内,视如室家,此天下之将。

将弊

夫为将之道,有八弊焉,一曰贪而无厌,二曰 贤嫉能,三曰信谗好佞,四曰料彼不自料,五曰犹豫不自决,六曰荒淫於酒色,七曰奸诈而自怯,八曰狡言而不以礼。

将志

兵者凶器,将者危任,是以器刚则缺,任重则危。故善将者,不恃强,不怙势,宠之而不喜,辱之而不惧,见利不贪,见美不淫,以身殉国,壹意而已。

将善

将有(字君)〔五善〕四欲。五善者,所谓善知敌之形势,善知进退之道,善知国之虚实,善知天时人事,善知山川险阻。四欲者,所谓战欲奇,谋欲密,众欲静,心欲一。

将刚

善将者,其刚不可折,其柔不可卷,故以弱制强,以柔制刚。纯柔纯弱,其势必削,纯刚纯强,其势必亡;不柔不刚,合道之常。

将骄

将不可骄,骄则失礼,失礼则人离,人离则众叛。将不可 , 则赏不行,赏不行则士不致命,士不致命则军无功。无功则国虚,国虚则寇实矣。孔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将疆

将有五强八恶。高节可以厉俗,孝弟可以扬名,信义可以交友,沈虑可以容众,力行可以建功,此将之五强也。谋不能料是非,礼不能任贤良,政不能正刑法,富不能济穷,智不能备未形,虑不能防微密,达不能举所知,败不能无怨谤,此之谓八恶也。

出师

古者国有危难,君简贤能而任之。齐三日,入太庙,南面而立;将北面,太师进钺於君。君持钺柄以授将,曰:「从此至军,将军其裁之。」复命曰:「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退。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恃功能而失忠信。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同寒暑,等劳逸,齐甘苦,均危患;如此,则士必尽死,敌必可亡。」将受词,凿凶门,引军而出。君送之,跪而推毂,曰:「进退惟时,军中事,不由君命,皆由将出。」若此,则无天於上,无地於下,无敌於前,无主於後,是以智者为之虑,勇者为之斗,故能战胜於外,功成於内,扬名於後世,福流於子孙矣。

择材

夫师之行也,有好斗乐战,独取强敌者,聚为一徒,名曰报国之士;有气盖三军,材力勇健者,聚为一徒,名曰突陈之士;有轻足善步,走如奔马者,聚为一徒,名曰搴旗之士;有骑射如飞,发无不中者,聚为一徒,名曰争锋之士;有射必中,中必死者,聚为一徒,名曰飞驰之士;有善发强弩,远而必中者,聚为一徒,名曰摧锋之士。此六军之善士,各因其能而用之也。

智用

夫为将之道,必顺天、因时、依人以立胜也。故天作时不作而人作,是谓逆时;时作天不作而人作,是谓逆天;天作时作而人不作,是谓逆人。智者不逆天,亦不逆时,亦不逆人也。

不陈

古之善理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昔者,圣人之治理也,安其居,乐其业,至老不相攻伐,可谓善理者不师也。若舜修典刑,咎繇作士师,人不干令,刑无可施,可谓善师者不陈。若禹伐有苗,舜舞干羽而苗民格,可谓善陈者不战。若齐桓南服强楚,北服山戎,可谓善战者不败。若楚昭遭祸,奔秦求救,卒能返国,可谓善败者不亡矣。

将诫

《书》曰:「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狎侮小人,罔以尽人力。」固行兵之要,务揽英雄之心,严赏罚之科,总文武之道,操刚柔之术,说礼乐而敦诗书,先仁义而後智勇;静如潜鱼,动若奔獭,丧其所连,折其所强,耀以旌旗,戒以金鼓,退若山移,进如风雨,击崩若摧,合战如虎;迫而容之,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卑而骄之,亲而离之,强而弱之,有危者安之,有惧者悦之,有叛者怀之,有冤者(卑)〔申〕之,有强者抑之,有弱者扶之,有谋者亲之,有谗者覆之,获财者与之;不倍兵以攻弱,不恃众以轻敌,不傲才以骄人,不以宠而作威;先计而後动,知胜而始战,得其财帛不自宝,得其子女不自使。将能如此,严号申令,而人愿斗,则兵合刃接而人乐死矣。

戒备

夫国之大务,莫先於戒备。若夫失之毫厘,则差若千里,覆军杀将,势不踰息,可不惧哉!故有患难,君臣旰食而谋之,择贤而任之。若乃居安而不思危,寇至而不知惧,此谓燕巢於幕,鱼游於鼎,亡不俟夕矣!《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又曰:「豫备无虞,古之善政。」又曰:「虿尚有毒,而况国乎?」无备,虽众不可恃也。故曰,有备无患。故三军之行,不可无备也。

习练

夫军无习练,百不当一;习而用之,一可当百。故仲尼曰:「不教而战,是谓弃之。」又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然则即戎之不可不教,教之以礼义,诲之以忠信,诫之以典刑,威之以赏罚,故人知劝。然後习之,或陈而分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走而却之,别而合之,散而聚之。一人可教十人,十人可教百人,百人可教千人,千人可教万人,可教三军,然後教练而敌可胜矣。

军蠹

夫三军之行,有探候不审,烽火失度;後期犯令,不应时机,阻乱师徒;乍前乍後,不合金鼓;上不恤下,削敛无度;营私徇己,不恤饥寒;非言妖辞,妄陈祸福;无事喧杂,惊惑将吏;勇不受制,专而陵上;侵竭府库,(檀)〔擅〕给其财。此九者,三军之蠹,有之必败也。

腹心

夫为将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无腹心者,如人夜行,无所措手足:无手足者,如冥然而居,不知运动;无爪牙者,如饥人食毒物,无不死矣。故善将者,必有博闻多智者为腹心,沈审谨密者为耳目,勇悍善敌者为爪牙。

谨候

夫败军丧师,未有不因轻敌而致祸者,故师出以律,失律则凶。律有十五焉,一曰虑,间谍明也;二曰诘,谇候谨也;三曰勇,敌众不挠也;四曰廉,见利思义也;五曰平,赏罚均也;六曰忍,善含耻也;七日宽,能容众也;八曰信,重然诺也;九曰敬,礼贤能也;十曰明,不纳谗也;十一曰谨,不违礼也;十二曰仁,义养士卒也;十三曰忠,以身殉国也;十四曰分,知止足也;十五曰谋,自料知他也。

机形

夫以愚克智,逆也;以智克愚,顺也;以智克智,机也。其道有三,一曰事,二曰势,三曰情。事机作而不能应,非智也;势机动而不能制,非贤也;情机发而不能行,非勇也。善将者,必因机而立胜。

重刑

吴起曰:鼓鼙金铎,所以威耳,旌帜,所以威目,禁令刑罚,所以威心。耳威以声,不可(以)不清;目威以容,不可不明;心威以刑,不可不严。三者不立,士可怠也。〔故〕曰,将之所麾,莫不心移;将之所指,莫不前死矣。

善将

古之善将者有四,示之以进退,故人知禁;诱之以仁义,故人知礼;重之以是非,故人知劝;决之以赏罚,故人知信。禁、礼、劝、信,师之大经也,未有纲直而目不舒也。故能战必胜,攻必取。庸将不然,退则不能止,进则不能禁,故与军同亡;无劝戒则赏罚失度,人不知信,而(资)〔贤〕良退伏,谄顽登用;是以战必败散也。

审因

夫因人之势以伐恶,则黄帝不能与争威矣。因人之力以决胜,则汤、武不能与争功矣。若能审因而加之威胜,则万夫之雄将可图,四海之英豪受制矣。

兵势

夫行兵之势有三焉,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天势者,日月清明,五星合度,慧孛不殃,风气调和。地势者,城峻重崖,洪波千里,石门幽洞,羊肠曲沃。人势者,主圣将贤,三军由礼,士卒用命,粮甲坚备。善将者,因天之时,就地之势,依人之利,则所向者无敌,所击者万全矣。

胜败

贤才居上,不肖居下,三军悦乐,士卒畏服,相议以勇 ,相望以威武,相劝以刑赏,此必(然)〔胜〕之徵也。士卒惰慢,三军数惊,下无礼信,人不畏法,相恐以敌,相语以利,相嘱以祸福,相惑以妖言,此必败之徵也。

假权

夫将者,人命之所县也,成败之所系也,祸福之所倚也,而上(下)〔不〕假之以赏罚,是犹束 猱之手,而责之以腾捷,胶离娄之目,而使之辨青黄,不可得也。若赏移在权臣,罚不由主将,人苟自利,谁怀斗心?虽伊、吕之谋,韩、白之功,而不能自卫也。故孙武曰:「将之出,君命有所不受。」亚夫曰:「军中闻将军之命,不闻有天子之诏。」

哀死

古之善将者,养人如养己子,有难,则以身先之,有功,则以身後之,伤者,泣而抚之,死者,哀而葬之,饥者,舍食而食〔之〕,寒者,解衣而衣之,智者,礼而禄之,勇者,◇赏而劝之。将能如此,所向必捷矣。

三宾

夫(二)〔三〕军之行也,必有宾客,群议得失,以资将用。有词若县流,奇谋不测,博闻广见,多艺多才,此万夫之望,可引为上宾。有猛若熊虎,捷若腾 ,刚如铁石,利若龙泉,此一时之雄,可以为中宾。有多言或中,薄技小才,常人之能,此可引为下宾。

後应

若乃(圆)〔图〕难於易,为大於细,先动後用,刑於无刑,此用兵之智也。师徒已(成)〔列〕,戎马交驰,强弩才临,短兵又接,乘威布信,敌人告急,此用兵之能也。身冲矢石,争胜一时,成败未分,我伤彼死,此用兵之下也。

便利

夫草木丛集,利以游逸;重塞山林,利以不意;前林无隐,利以潜伏;以少击众,利以日莫;以众击寡,利以清晨;强弩长兵,利以捷次;踰渊隔水,风大暗昧,利以博前击後。

应机

夫必胜之术,合变之形,在於机也。非智者孰能见机而作乎?见机之道,莫先於不意。故猛兽失险,童子持戟以追之,蜂虿发毒,壮夫旁徨而失色,以其祸出不图,变速非虑也。

揣能

古之善用兵者,揣其能而料其胜负。主孰圣也?将孰贤也?吏孰能也?粮饷孰丰也?士卒孰练也?军容孰整也?戎马孰逸也?形势孰险也。宾客孰智也?邻国孰惧也?财货孰多也?百姓孰安也?由此观之,强弱之形,可以决矣。

轻战

螫虫之触,负其毒也;战士能勇,恃其备也。所以(锐)〔锋〕锐甲坚,则人轻战。故甲不坚密,与肉袒同;〔弩不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无矢同;中不能入,与无镞同;探候不谨,与无目同;将帅不勇,与无将同。

地势

夫地势者,兵之助也,不知战(他)〔地〕而求胜者,未之有也。山林土陵,邱阜大川,此步兵之地。土高山狭,蔓衍相属,此车骑之地。依山附涧,高林深谷,此弓弩之地。草浅土平,可前可後,此长戟之地。芦苇相参,竹树交映,此枪矛之地也。

情势

夫将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喜利者,有仁而不忍者,有智而心怯者,有谋而情缓者。是故勇而轻死者,可暴也;急而心速者,可久也;贪而喜利者,可遗也;仁而不忍者,可芳也;智而心怯者,可窘也;谋而情缓者,可袭也。

击势

古之善斗者,必先探敌情而後图之。凡师老粮绝,百姓愁怨,军令不习,器械不修,计不先设〔卒不练习〕,外救不至,将吏刻剥,赏罚轻〔懈〕,营伍失次(次),战胜而骄,可以攻之。若用贤授能,粮食羡余,甲兵坚利,四邻和睦,大国应援,〔粮备有余,政教不虚〕,敌有此者,引而计之。

整师

夫出师行军,以整为胜。若赏罚不明,法令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之师,无益於用。所谓整师者,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当,退不可逼,前後应接,左右应旄〔与之安〕,而不与之危,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矣。

厉士

夫用兵之道,尊之以爵,赡之以财,则士无不至矣;接之以礼,厉之以信,则士无不死矣;畜恩不倦,法若画一,则士无不服矣;先之以身,後之以人,则士无不勇矣;小善必录,小功必赏,则士无不劝矣。

自勉

圣人则天,贤者法地,智者则古。骄者招毁,妄者稔祸,多语者寡信,自奉者少恩,赏於无功者离,罚加无罪者怨,喜怒不当者灭。

战道

夫林战之道,昼广旌旗,夜多金鼓,利用短兵,巧在设伏,或攻于前,或发於後。丛(载)〔战〕之道,利用剑楯,将欲图之,先度其路,十里一场,五里一应,偃戢旌旗,特严金鼓,令贼无措手足。谷战之道,巧於设伏,利以勇斗,轻足之士淩其高,必死之(死)〔士〕殿其後,列强弩而冲之,持短兵而继之,彼不得前,我不得往。水战之道,利在舟楫,练习士卒以乘之,多张旗帜以惑之,严弓弩以申之,持短兵以捍之,设坚栅以卫之,顺其流而击之。夜战之道,利在机密,或潜师以冲之,以出其不意,或多火鼓,以乱其耳目,驰而攻之,可以胜矣。

和人

夫用兵之道,在於人和,人和则不劝而自战矣。若将吏相猜,士卒不服,忠谋不用,群下谤议,谗慝互生,虽有汤、武之智,而不能取胜於匹夫,况众人乎。〔故《传》曰:「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

察情

夫兵起而静者,恃其险也;迫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众树(?)〔动〕者,车来也;尘土卑而广者,徒来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半进而半退者,诱也;杖而行者,饥也;见利而不进者,劳也;鸟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吏怒者,倦也;数赏者,窘也;数罚者,困也;〔先暴而後畏其众者,不静之至也〕;来委谢者,欲休息也;币重而言甘者,诱也。

将情

夫为将之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军火未然,将不言寒;军幕未施,将不言困;夏不操扇,雨不张盖,与众同也。

威令

夫一人之身,百万之众,束肩敛息,重足俯听,莫敢仰视者,法制使然也。若乃上无刑罚,下无礼义,虽〔贵〕有天下,富有四海,而不能自免者,桀、纣之类也。夫以匹夫之刑,令〔之〕以赏罚,而人不能逆其命者,孙武、穰苴之类也。故令不可轻,势不可通。

东夷

东夷之性,薄礼少义,捍急能斗,依山堑海,凭险自固,上下和睦,百姓安乐,未可图也。若上乱下离,则可以行闲,闲起则隙生,隙生则修德以来之,固甲兵而击之,其势必克也。

南蛮

南蛮多种,性不能教,连合朋党,失意则相攻,居洞依山,或聚或散,西至崑仑,东至洋海,海产奇货,故人贪而勇战,春夏多疾疫,利在疾战,不可久师也。

西戎

西戎之性,勇悍好利,或城居,或野处,米粮少,金贝多,故人勇战斗,难败。自碛〔石〕以西,诸戎种繁,地广行险,俗负强很,故人多不臣,当候之以外衅,伺之以内乱,则可破矣。

北狄

北狄居无城郭,随逐水草,势利则南侵,势失则相遁,长山广碛,足以自卫,饥则捕兽饮乳,寒则寝皮服裘,奔走射猎,以杀为务,未可以道德怀之,未可以兵戎服之。汉不与战。其略有三:汉卒且耕且战,故疲而怯,虏但牧猎,故逸而勇,以疲敌逸,以怯敌勇,不相当也,此不可战一也。汉长於步,日驰百里,虏长於骑,日乃倍之,汉逐虏发(斋)〔齎〕粮负甲而随之,虏逐(漠)〔汉〕则驱疾骑而运之,运负之势已殊,走逐之形不等,此不可战二也。汉战多步,虏战多骑,争地形之势,则骑疾於步,迟疾势县,此不可战三也。不得已,则莫若守边。守边之道,拣良将而任之,训(後)〔锐〕士而御之,广营田而实之,设锋堠而待之,候其虚而乘之,因其衰而取之,所谓资不费而寇自除矣,人不疲而虏自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