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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闻杂记》卷之一明 · 李乐彦

董渐川古今粹言

人纔学便湏知有着力处既学便湏知有得力处今当于何处着力陆平泉云不过庸德之行庸言之谨

杨慈湖云学者通患在于思虑议论之多而不行孔子忠信笃敬之训

范文正公谓贾内翰曰君不忧不显惟不欺二字可终身行之内翰自谓平生用之不尽

薛文清公云舍而不求曰忘求之太过曰助长

胡力庵每颂此语谓学者所患正为忘字自朝至暮念念不忘便是圣贤

薛文清公常言心如镜敬如磨镜不敬便昏了所以说学有缉熙于光明

慈湖遗书云学者涵飬有道则气味和雅言语闲静临事而无事

文公训子帖云大槩礼数要恭谨详缓不要仓皇颠错

顾东江尝言人家夜饮晏起乃奸盗所由始

诉讼一事最当谨始使官司公明可恃尚不当为或官司虽无心而吏人佐使亦何所不至有是而后悔之固无及矣况邻里所争不过侵占田界逋欠钱物及凶悖凌犯耳徐徐谕之可也李参政汉老作其叔父成季墓志云居乡则以困畏不若人为哲真达识也

后生才俊者父兄当以为忧不当以为喜湏常加检束令熟读经书训以宽厚恭谨勿使与浮薄者游处不然其可虑之事盖非一端哺鳒撝斨BR>王静泉见户内日晷指之云光阴不可再得如何容易放他过去

伊川云今人于外事外对象件要好只有自家一个身与心却不要好待得外事外物好时自家身与心已先自不好了也

凡人妆成十分好不如真色一分好

陆平泉云朋友者今日之典籍典籍者往时之朋友籍溪教诸生于工课余暇以片纸书古人懿行或诗及铭赞之有补于人者粘置壁间俾往来诵之咸令精熟

康节诵希夷之语曰得便宜事不可再作得便宜处不可再去有诗云珍重至人尝有语落便宜处得便宜盖可终身行之也

张魏公每训子及门人曰学者当清明其心默存圣贤气象久久自有见处

吕申公居家夏不排窓不挥扇冬不附火平生未尝行草书尤不喜人愽未尝较曲直闻谤未尝辨

平泉言朋友易合者到利害之际多不得力其落落难合者到利害之际反得力

夫子温良恭俭让五字常要想见其气象谢安迎桓温时气象常要想刘宽下车还牛气象常要想

司马温公曰去恶从善舍非从是人或以为如制悍马干盘石之难静而思之在我而巳如转户枢何难之有

阁老木斋谢公正德初致仕上章力荐守溪王公匏庵吴公以代已吏科给事中王昂论选法得罪吏部尚书邃庵杨公救之薄谴二公休休大臣之风今不可复见矣

陆贽云锋镝交于原野而决策于九重之中机会变于斯湏而定计于千里之外非计也今各边緫兵巡抚见一虏出一军赏一功罚一罪必湏奏请令不得行事由中制互相推调常致误事由于将权不重故也

正德十四年 【钱宁下狱】 江彬用事毅皇帝有旨南巡举朝文臣谏不听金吾卫指挥张英怀匕首入端门剖腹出心以谏死御道上其忠烈又出汉辛庆忌唐张万福二将军之上

吕泾野先生 【柟】 正德三年登进士第一时巨珰刘瑾用事权倾中外以其同乡也欲要致之先生不往继而以礼来贺又却之不受瑾口亍之先生因请告归于高陵瑾使人侦于途少有可议则就逮焉行至保定卒无所得而返先生之学于斯亦可见矣

可言不可行不若勿言可行不可言不若勿行平泉至本一禅院法堂与隐南禅师云每常静坐中觉胸中自有一种快活对人道不得今士大夫以纷华盛丽为乐吾看来乐得不甚利许鲁斋诗云万般补飬皆虚伪惟有操心是要规

悟真禅师云静中将平日所忧所疑看破自然不上心来 【妄情觑破则】 日常举动湏要知是甚么在这里举动 【一切动静俱属真性】

分外事一毫不与使其心超然无系

白云云性如天清明广大性如地包容徧覆性如水周流无滞

静也不妨动也不妨动静间不把真性点污方纔是道

禅家本不求益只要了却一生无所牵罣便是完他事 【心无罣碍此生亦空】

一庵云达磨面壁九年不曾有一刻闲闲了便有乘之者矣

把点检他人功夫做自巳事何有不办 【点检是对副人的意不特管人过失也上蔡所谓矜字正此数】 目有异见耳有异闻湏正巳心终不为患临死只有安命一法更无妙理可寻所以谓之淡中滋味

张含斋云这心驾驭他不得湏是静中慢慢收拾然亦无工夫可用处只是凡事退后些不得巳而应之可也

怜悧人去道远所以要痴要呆 【神仙伎俩无多子只是人间一味呆】 怨我谤我无非助道之良缘爱人敬人便是操心之要法

恶字不要看重了如私情眷恋谋计较前思后筭自择便宜的心即是恶念如酒色财气是非人我扳缘爱念患得患失皆是恶也

只有迷悟元无凡圣

大珠和尚云心逐物为邪物从心为正乃知先儒所谓循理不是行好事之谓也

火宅尘劳何时是了安乐得一日便是千万日样子

平时不怕死临终却忙乱此是正念主不定也所以功夫全要在平时

思量计较聦明怜悧于此个门中一点也用不着

素问曰恬澹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存病安从来

郭康伯遇神人授一保身卫生之术云自身有病自心知身病还将心自医心境静时身亦静心生还是病生时郭信用其言知自护爱康强倍常年几百岁

康节云老年躯体素温存安乐窝中别有春尽道山翁拙于用也能康济自家身此自飬之旨也

华佗云人亦湏少劳动使谷气清

今人怕死至伤生之事却敢为圣人于伤生之事自不为到临死却不怕论语谢氏注云圣人之所不食穷口腹者或反食之欲心胜而不睱择也

唐柳公度年八十有强力人问其术对曰吾平生未尝以脾胃熟生物暖冷物以元气佐喜怒此亦可为座右铭也

大渴不大饮大饥不大食恐血气失常卒然不救也荒年饿莩饱食即死是验也嗟乎善飬生者飬内不善飬生者飬外飬内者安恬脏腑调顺血脉使一身之气流行冲和百痾不作飬外者恣口腹之欲极滋味之羙穷饮食之乐虽肌体充腴容色悦泽而酷烈之气内蚀脏肺形神虚矣安能保合太和以臻遐龄耶

古之善摄生者居常少思虑忍嗜欲平喜怒寡忧乐澹好恶世之羙丽贵重物事举不足以入其心由是志意舒畅形体安和血气顺利度百岁矣经曰不治已病治未病其此之谓与

方正学曰寒即乎燠暑即乎凉自外至者惧其巳伤而不知发乎中者为身之殃噫嗜欲之毒甚于剑芒人惟寒暑之慎而不于此之防何耶人从欲中生死孰能无欲但始则浓厚次则淡薄次则念头虽起过而不留次则虽有念如嚼蜡而无味又次则无念斯为工夫耳古箴曰不怕念起只怕觉遟

仙人道士非有灵积精飬气以成真

忍力最难如遇喜多言欲忍之使默见色思滥欲忍之使伏逢乐将纵欲忍之使敛临食方甘欲忍之使节皆人之所难也

晁文元公曰人生大难惟有重病极贫大乱三者而已其余细故何足介怀

东坡居士在黄州尝书云自今以往早晚饮食不过一爵一肉有尊客则三之可损不可增召我者预以此告一曰安分以飬福二田宽胃以飬气三曰省费以飬财

顾左山绝欲七八年矣而寿止六十八好酒故也可见酒色财气四件皆能减筭惟色为速耳

李南湄云吾午饭后不看书

天下事都是假的要识得破

王鹤坡尝言饮食畧多一口便不是畧觉食爱气便要折本鹤坡禀赋甚弱九十余乃卒

何五山云脾胃也要歇息他磨子常用也湏坏了

范冲座右戒曰凡吃饮食不可拣择去取

何五山云要节饮食湏于举筯时便着意

隐南禅师云凡视听皆能损神闲处徐步最好安定语诸生食饱未可据案或久坐皆于气血有伤

四百四种病宿食为根本

朝打坐暮打坐腹中尝忍三分饿

名利不苟狥喜怒不妄发滋味不过求声色不躭嗜神虑不邪思可以无病常寿

阳明先生曰绝饮酒薄滋味则气自清寡思虑屏嗜欲则精自明定心气少眠睡则神自澄

康斋云月下咏诗独步绿阴时倚修竹好风徐来人境寂然心甚平淡无康节所谓攻心之事

李谷砰云宇宙中有个大快乐要人会受用

久废不可速成积弊不可顿除优游不可久恋人情不能恰好祸患不可苟免夫为善知识达此五者涉世可无闷矣

躄者命在杖失杖则颠渡者命在舟失舟则溺凡林下人自无所守挟外势以为重者一旦失其所挟皆不能免颠溺之患

唐一庵云寿至百岁说着死还是怕人有何厌足

薛文清公云多言使人心志流荡而神气亦损吴石湖语乡中士大夫曰你莫道我没受用我虽贫尽有受用

东坡云人生乐处不必自已劳心摆布只是眼前山川草木无不可喜但是人看不见

人之贫富不常与天地阴晴相似断非人谋所能保守但当尽其道耳

不是富贵累人人自累富贵只思大舜若固有之之意任其去来何累之有

凡人做事未有不筭后来决不依所筭若依所筭则天为无权矣

钱财遗子孙反受怨

古来圣贤皆死何况于汝若做好人落得做耳不然枉做一场人

东坡谪惠州自言辟如生长此地便了山谷谪宜州自言做秀才时贫陋原是如此皆素患难之意

勤俭自能生财不在贪利如佃户皆宜处之有道道只在事上见

人不在贫富只在做好人耳若是好人贫亦不困乏富亦不取祸

知保身则必爱身如宝能爱身则不敢不爱人能爱人则人必爱我人爱我则吾身保矣推之不敢恶人不敢慢人皆然此万物一体之道也爱一家则一家爱我矣一家爱我则吾身保矣吾身保然后能保一家推之国与天下皆然此一贯之道也

食淡之胜于肥甘食后乃见贫贱之胜于富贵当亦如是

财物如饮食然多亦不可无亦不可白云适中之言最有理所以当勤而不当贪当俭而不当吝惟适于理而已

生老病死如春夏秋冬安可逃耶

富贵分定不能勉强若朝夕营营可以成家连天也无用处

游人园亭即吾所受用若生歆羡却是苦因周莱峰云不爱其身正是第一件不好处

那得自家许多精神去周旋人未必有益觉劳即止

昔者文王问于鬻子敢问人有大忘乎对曰有曰敢问大忘柰何曰知其身之忘而不改也以贼其身乃丧其躯其行如此是谓之大忘余有伤生之恶甚多虽甚悔之终不能改真所谓大忘也所以先儒以收放心为先务

贪财既不是懒惰又不是怎么是中道中道以何为凖曰以身命为凖饿杀也不是终日逐逐也不是

近得一拙字可守又得一约字可以飬拙二字可持之终身

常人以嗜欲害身以货财害子孙以政事害民人以学术害天下后世无是四者岂不快哉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归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厚百姓留有余不尽之福以遗子孙

以上俱录古今粹言

郑端简今言

高皇帝戊辰生生二十五年入淮西从郭元帅三年起兵渡江明年定建康为吴国公八年为吴王四年为

皇帝是年胡享国三十有一年建文君洪武丁巳生生六年而其兄虞怀王卒又十年而其父懿文太子卒当是时

高皇年六十有五矣遂立为太孙七年而嗣帝位四年而亡正统初建文君出滇南至广西一日呼寺僧谓曰我建文皇帝也寺僧大惧白官府迎至藩堂南面趺足坐地自称朱允炆曰胡濙名访张儠傝为我也众闻之悚然闻于朝乘传之京师有司皆以王礼见比至入居大内以寿终葬西山不封不树提学鄞黄润玊尝见之言其状貌魁梧声如洪钟云帝尝赋诗曰牢落西南四十秋萧萧华发已盈头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水自流长乐宫中云气散朝元阁上雨声收新蒲细柳年年绿野老吞声哭未休至贵州金竺长官司罗永庵尝题诗壁间其一曰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紫微有象星还拱玊漏无声水自沉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其二曰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云标南来瘴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百官此日知何处惟有群乌早晚朝

威宁出塞俘馘甚多虏自永乐以来惟此夺其气一时群臣忌功百方诬讪皆非实事汪直自敬惮威宁威宁不峻拒之亦未为过后人乃以威宁比陈钺何其忍也

麓川之役大费财力骚动半天下比再出兵益复虚耗苟且奏捷铁券金书至今不绝威宁新建止终其身岂不舛哉

恭仁康定景皇帝初封为郕王正统十四年七月茂陵北征王居守坐阙左门西面见群臣八月茂陵北狩皇太后诏立其长子为皇太子郕王监国坐午门摄朝廷臣班劾王振监国仓卒未有处分廷臣大哭锦衣指挥马顺振党也叱且退台谏王竑等愤捽顺捶死且索毛王二长随二长随亦党振廷中大哗监国起且退兵部侍郎于谦趋上掖监国止顿首曰请殿下坐监国复坐问曰尔意云何谦进前密对数语顿首下监国遂曰百官前振罪当赤族予请太后行诛未晚顺罪亦应诛今击死勿论又令左右縳二长随至立命将军击二长随死命都御史陈镒藉振家玊盘径尺者十四珊瑚树高六七尺者十数金银十余库马数万匹诛振侄锦衣指挥山夷其族移监国入坐奉天门左以谦为兵部尚书翰林侍读彭时辂入内阁九月丙子监国以太后命即皇帝位诏改明年为景泰元年大赦天下遥尊茂陵为太上皇帝尊皇后钱氏为太上皇后

难兵未起中朝非无备江阴侯吴高屯辽东都督宋忠屯怀来徐恺屯河间各十万人而张昺谢贵在北平耿炳文又统兵三十万至真定何以兵起涂地瓦觧谓非天命欤

宣德二年行在吏部言自永乐十九年迄今遣回庶官四千三百十九人居乡往往不循分守构词徤讼持官府短长请悉召至京考验才能可用者以次叙铨否罢为民

国初谥羙恶兼用洪武二十二年鲁王卒

上谕礼部尚书李原名曰父子天性谥法公议朕不得以私恩废公议可谥曰荒永乐六年伊王谥厉

永乐至正统间诸老臣在政地既久且专忠定蹇义秉铨忠靖夏原吉握利权皆二十七年忠宣刘大夏尚书两京三十九年而在交南者十有九年胡濙忠安为礼部尚书三十二年文襄廵抚江南二十二年以故用人理财礼乐征伐诸大政文经武纬各尽其长章程故在后鲜能及

洪武三十五年

文皇即位开内阁召七臣入预机务名直文渊阁盖自壬午至嘉靖百六十年间凡六十八人直隶十人南直隶八人浙江八人江西十六人河南七人山东四人福建二人湖广四人四川四人山西一人广东三人广西一人

洪武二十七年寰宇通衢书成书分为八目东距辽东都司又自辽东东北至三万卫西极四川松藩卫又西南距云南金齿南踰广东崖州又东南至福建漳州府北暨北平大宁卫又西北至陜西甘肃为驿九百四十浙江福建江西广东之道各一河南陜西山东山西北平湖广广西云南之道各二四川之道三为驿七百六十六凡天下道里纵一万九百里横一万一千七百五十里四夷之驿不与焉

十一

彭惠安公哀江南词叙述建文死义之臣至方逊志乃云后来奸佞儒巧言自粉餙叩头乞余生无乃非直笔盖指西杨辈修实录书方再三叩头乞生者非实事也

十二

靖难之岁十一月副都御史陈瑛言

皇上顺天应人以有天下四方万姓莫不率服然车驾初至京师有不顺天而効死建文者如礼部侍郎黄观太常少卿廖升翰林修撰王叔英衡府纪善周是修浙江按察使王良沛知县顾伯玮等计其存心与叛逆同宜从追戮上曰朕初举义诛奸臣不过数辈后来二十九人中如张紞王钝郑赐黄福尹昌隆皆宥而用之今汝所言数人况有不与二十九人之数者彼食其禄自尽其心悉勿问

十三

春秋谨华夷之辨中国有主也文中子帝元魏未为非圣祖功德高百王诏文尝称曰天命真人于沙漠帝王庙中以元世祖与三皇五帝三王汉高光唐宗宋祖并祀真圣人卓越之见

十四

我朝虽设修譔编修检讨为史官特有其名耳实录进呈焚草液池一字不传况中间数多细事重大政体进退人材多不录每科京师乡试考官赐宴皆书冢宰内阁大臣其先后相继竟不可考他可知矣

十五

景泰元年吏部办事吏徐镇上疏言京官潜遣家归民心惊惧乞禁止

十六

知已不易得杨文贞不知王文端叶文庄不知于肃愍彭文宪不知李襄敏李文达不知叶文庄丘文庄不知王端毅倪文毅不知庄定山马端肃不知刘忠宣崔文敏不知王虎谷张文忠不知王阳明

十七

国初李太师胡丞相凉国公诸狱未可知若于少保石緫兵诸狱词恐未为无枉即刘瑾钱宁江彬亦未必有反谋坐奸党可也武定积恶负恩本有死罪近言官所指法官所拟亦难服其心侯爵终当复唯曹贼是实

十八

薛文清公山东巡按时尝言内外风宪缄默都御史顾佐恶之薛考满署平常以故不得进阶封赠父母顾名臣也尚然况其它乎

十九

正统己巳大统历二至日晷昼夜六十一刻岳文肃公大异之识者以为用事大臣任私智废历法必有摇本之祸八月六师陷土木

二十

吾乡入国朝名臣辈出开创时文成文宪筹划军旅兴制礼乐未四十年而有靖难之事则逊志効夷齐之节又未五十年而有北狩之事则肃愍收宗李之功又未八十年而有南昌之变则端敏发其奸忠烈死其难阳明平其乱此皆焯焯在国史者内阁今纔七人文简文懿文毅文正文忠皆能称其职矣若章文懿纯心正学师表海内称为大老又不可以功名论也

二十一

孝皇召见刘忠宣公谕曰事有不可每欲召卿量又以非卿部内事而止今后有当议者卿可写揭帖密封进来对曰不敢上曰何曰先朝李孜省可为鉴戒上曰卿与我论国事岂孜省营私害物者比曰臣下以揭帖显行是亦前代斜封墨勑之弊

陛下宜远法帝王近法祖宗事有可否外付之府部内咨之内阁可也如有揭帖日久上下俱有弊且非后世法臣不敢効顺上称善久之

二十二

马钧阳尝上疏言国制僧道府各不过四十人州三十人县二十人今天下百四十七府二百七十七州千一百四十五县额该僧三万七千九十余人成化十二年度僧十万成化二十二年度僧二十万以前所度僧道又不下二十万人共该五十余万人以一僧一道食米六石论之该米二百六十余万石足当京师一岁之用况不耕不织赋役不加军民匠灶私自披剃而隐于寺观者又不知其几启修寺观徧于天下自京师达之四方公私之财用于僧道过半乞严加禁约

二十三

王文恪公曰予在翰林与陆廉伯语及杨文贞廉伯曰文贞功之首罪之魁也予问为何廉伯曰内阁故有丝纶簿文贞晚年以子稷故欲媚王振以丝纶簿付之故内阁之权尽移中官余亦不知其然否及余入内阁见历朝诏诰底本皆在非所谓丝纶簿乎不闻送入况中官之专与否不在一簿之存亡也顾人主信用何如耳廉伯之言不知何所从授天下皆传之

二十四

张永初见上乘间出怀中疏奏逆瑾十七事且言其将为不车丸上怒夜縳瑾坐谋反凌遅三日诸被害者争拾其肉嚼之湏臾而尽九月吏部尚书张彩锦衣指挥杨玊石文义坐瑾党伏诛内阁曹元削籍尽革瑾所行乱政害人事焚与瑾往返书札文字论平宁夏及诛瑾功封仇金戊为咸宁伯内阁进勋荫子又封诸太监兄弟为伯者七人以杨一清为户部尚书南京御史张芹劾李东阳当瑾擅权时礼貌过于卑屈词旨极其称赞及他人奏诛瑾则攘功受赏不顾名节东阳引疾辞不允

二十五

杨文襄一清公与太监张永西征也叹息泣谓永曰藩室乱易除国家内变不可测柰何永曰何谓公曰公岂一日忘情顾无能为公画策者遂促席手画瑾字永曰渠日夜在上傍上一日不见渠不乐今其枝附已成耳目广矣柰何公曰公亦天子信幸臣今讨贼不付他人付公上意可知公试班师入京诡言请上间语宁夏事上必就公问公于此时上寘藩伪檄并述渠乱政凶狡谋不车丸海内愁怨大乱将起上英武必悟且大怒诛瑾瑾诛柄用公益矫瑾行事吕强张承业暨公千载三人耳永曰不济柰何公曰他人言济不济未可知言出公必济顾公言时湏有端绪且委曲上万一不信顿首请死愿死上前即退瑾杀奴喂狗又涕哭顿首得请即行事无缓顷刻漏机事祸不旋踵永勃然作曰老奴何惜余年报

主乎已而永入京请见如公策竟诛瑾

二十六

大同初叛之岁失总兵官所佩征西前将军印职方请给新印余为主事白郎中緫兵印文柳叶篆请改印文或称别将军或增减其字恐原印在叛军处有事时行文奏报真伪不可辨悞事非小往年胡忠安公在礼部失行在礼部之印改铸行在礼部印此在内衙门尚然况边镇兵权又反侧不靖时乎郎中不以为然

二十七

嘉靖三年甲申大同伍堡军叛杀巡抚张文锦参将贾鉴时緫兵江桓坐视不能讨贼朝廷罢桓以桂勇代之令桂疾驱入大同诛首恶抚胁从且遣都督鲁纲緫兵侍郎胡锭提督军务率兵屯阳和堡候勇诛首恶抚定即班师勇巳诛郭巴子等首恶十七人绽纲以为功非巳有起营而西大同军复闭门及骂勇倒鬼诳我縳勇欲杀之勇不屈言汝等再杀我阖城无噍数矣乃释勇尽杀勇家丁代玊微服走宣府锭等又妄言功奏捷中朝皆知之不得已召还京是时内阁费宏不欲再用兵幸无事余及瓯宁李默各上疏乞讨贼李疏报闻余疏乙酉正月十七日进留中蓟州緫兵马永亦请自率兵讨贼不听以故大同叛军至今为边镇大祸

二十八

王虎谷为祠祭郎中疏请严试僧道精通玄典者始与度牒王晋溪问之曰兄谓此可塞异端乎若如兄策此辈欲得度必有精通玄典者出于其间今二氏之徒苟且为衣食计尚不可遏塞与吾儒争胜负若使精通玄典又可柰何虎谷叹服

二十九

大禹治河易今日治河难大禹时直欲除害今并欲兴利以故甚难既欲顺其流不逆水性必难得其济漕运既欲济漕运难保淮西陵寝无冲决之患大名张秋济宁徐州处处畏河患又必湏引之东南流虽大禹治之恐亦便无长策以故中滦之运及胶河故道皆不可不早之胶河即今所谓南北新河不出登莱大洋之险直自安东至海仓三百里耳

三十

景泰元年五月漕粟十五万石自丁字沽舟行抵雄县分给军饷

三十一

林见素劾继晓下诏狱茂陵怒甚事且不测司礼太监怀恩叩首诤不可曰杀俊将失百官心将失天下心奴不敢奉诏上大怒曰汝与俊合谋讪我不然安知宫中事举砚掷恩恩以首承砚不中又怒仆其几恩脱帽觧带伏地号泣曰奴不能复事爷爷矣叱恩出至东华门使人谓典诏狱者曰若等谄梁方合谋致俊死若等不得独生乃径归卧称中风不能起上怒觧命医治疾屡使劳问俊得不死

三十二

嘉靖庚子北虏破大同塞深入山西时兵部三尚书张瓒掌部事毛伯温掌都察院事刘天和提督团营皆不肯帅师御虏起都御史翟鹏于家总督宣大偏保山东河南等处军务驻大同境上鹏质直端劲外若悃幅内有经纬不善附权贵通贿遗有前辈大臣风节柄臣恶之北虏退捃摭细故闲住明年虏又至诸大臣益畏惧莫肯出大同复起鹏提督如故以防御功历升兵部尚书甲辰兵部议掣防秋兵太早虏直犯紫荆上大怒逮鹏诏狱谪戍边行至河西务借宿民家不纳告之钞关主事主事挞民家留鹏宿民家告之东厂以闻复逮鹏瘦死锦衣狱先是樊继祖为緫督丧师失律且杀良民报功侵费帑金数十万以厚赂巧媚得无罪

三十三

正德庚午逆瑾既缚治党与长沙欲逮内阁曹元太监张永曰老先生勿开此路当为日后计元得削籍去正德辛巳新都杨公廷和因言官论晋溪票拟下诏狱且将杀晋溪司礼曰万岁今纔年十五王天官左班大臣一旦至此恐日后事不可料大礼议时永嘉欲逮新都司礼亦不肯

三十四

经筵面奏近世无闻惟嘉靖甲申夏吕修撰枏言五月十二日献陵忌辰是日讲言君臣不宜华服己丑夏陆祭酒深言讲官讲章不宜辅臣改撺使得自尽其愚因以观学术邪正吕未几以论礼谪觧州判官陆竟以此谪延十同知程正叔词严义正范尧夫色温气和皆贤讲官也今难其人矣

三十五

正德十六年工部言内侍巾帽靴鞋合用纻丝纱罗皮张等料成化间二十余万弘治间三十余万正德八九年至四十六万今至七十二万昔东汉永平中始定宦官员中常侍四人小黄门十人和帝以后中常侍至十人小黄门二十人唐太宗诏内侍不立三品中宗时黄衣二千人员外置千人衣紫者尚少开元天宝黄衣以上三千人衣紫千人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列戟于门宋初自供奉官至黄门定员一百八十人孝宗定二百人后增至二百五十人洪武二年定置内使监奉御凡六十人今自太监至火者近万人矣

三十六

嘉靖初锦衣旗校革三万一千八百余人岁省粮储数十万革冗官冗兵四万余人岁省京储一百六十八万石

三十七

正德十四年六月宁王宸濠反巡抚都御史孙公燧按察副使许公逵死之汀赣都御史王公守仁及吉安知府伍文定起兵讨宸濠檄召江西各府兵宸濠出南昌寇陷南康九江丁亥遣人寇望江己丑安庆守备杨锐指挥崔文知府张文锦力御之时王公在吉安奏留公差还京御史谢源伍希儒纪功悉会吉安乡官都御史王懋中编修邹守益郎中曾直评事罗侨御史张鳌山佥事刘蓝进士郭持平驿丞王思李中按察使刘逊参政黄绣知府刘昭议十三凌十一等数百人被执胁从御史王金主事金山按察使杨璋佥事王畴参政陈杲布政使梁辰都指挥叶文马骥白昂等八月癸未上亲征诏天下遂至南京驻太监王洪家十五年十月上还京驻通州宸濠伏诛

三十八

弘治中台人缪恭学古行高晚年走京师奏六事其一纪绝属请封建庶人后为王奉祀懿文太子通政司官见恭奏大骇骂恭蛮子何为自速死系恭兵马司狱劾上待命赖

敬皇明圣放恭还乡

三十九

仁宗即位之岁十一月召礼部尚书吕震与御札曰建文中奸臣正犯悉受显戮其家属初发教坊司锦衣卫浣衣局习匠功臣家奴今有存者既经大赦并宥为民给还田土仁宗撰长陵神功圣德碑文称建文君虽追废犹书其没曰崩当在其位犹尊之曰朝廷又谕群臣曰若方孝孺辈皆忠臣诏从宽典于是天下始敢称孝孺诸死义者为忠臣云

四十

先朝用人惟贤惟材虽内阁辅佐不专翰林初开内阁七人用王府审理副中书舍人给事中知县改翰林官入直文渊阁此后如文达起吏部主事文清起御史功业道德有过二公者乎近日但有改入翰林及宫寮者千万指摘十无一完即有才行出群之士亦深避峻却惟恐一旦改官徒增多口耳且往时忌人官被至于死后定谥尚有公论今亦大异于昔矣

四十一

户部尚书王杲简谅廉平兵部尚书刘储秀清贞恪慎山西巡抚孙继鲁清修苦节文行卓然皆一时人材嘉靖丙午丁未二年相继去位孙系死诏狱王荷戟南荒卒刘削籍非出内阁之意即言官之口其贪墨奸佞依阿卑谄者安享荣禄即有论劾行贿得觧职任如故旋复旋转以故今之大臣实难展布上为内阁刼持下为言官巧诋相率低头下气者以为循谨千金双璧络绎道路即以雄才大器着声矣

四十二

嘉靖来浙中儒臣可为辅弼者王文定公瓒董中峯先生王巳张文定公邦奇皆不得用中峯文学蕴藉行谊修絜竟为永嘉中伤一废不复起善数甚惜之王官至礼部侍郎张南京兵部尚书中峯与张余尝接其言论正人君子也

四十三

我朝内阁以私喜进用人者有之未尝有以私怒杀人者万安焦芳刘宇曹元亦未尝至此

四十四

宸濠之役王阳明不顾九族之祸贼擒奏凯彬忠诸佞幸导康陵南征罪人未就甸师之戮中外危疑汹汹视行阵间尤费心力媢嫉之徒肆为诬诋天日鉴之而巳其桶冈横水浰头之贼连穴数省寇叛数十年国无大费竟尔荡定此功岂在靖远威宁之下其学术非潜心内省密自体察者慎勿轻訾也

四十五

论大礼入内阁者席文襄张文忠桂文襄方文襄四人霍文敏以礼书掌詹事府事若杨文襄再入阁以称张疏李文康以谕德是张疏入阁

四十六

今人专指斥阳明学术余不知学但知大学恐不可直以宋儒改本为是而以汉儒旧本为非此湏虚心静思得之若宁藩反时余时年二十一应试在杭见诸路羽书皆不敢指名宸濠反或曰江西省城有变或曰江西省城十分紧急或曰江西巡抚被害重情或曰南昌忽聚军马船只传言有变唯阳明传报明言江西宁王谋反钦奉密旨会兵征讨安仁谓阳明学本邪说功由诡遇又曰王某心事众所共疑何其不谅至此

四十七

王阳明初见宸濠佯言售意以窥逆谋宴时李士实在坐宸濠言康陵政事缺失外示愁叹士实曰世岂无汤武耶阳明曰汤武亦湏伊吕宸濠又曰有汤武便有伊吕阳明曰若有伊吕何患无夷齐自是阳明始知宸濠谋逆决矣乃遣其门生举人冀元亨往来濠邸觇其动静益得其详于是始上疏请提督军务言臣据江西上流江西连岁盗起乞假臣提督军务之权以便行事意在濠也司马王晋溪知阳明意覆奏王某有本之学有用之才今此请奏相应准允给与旗牌便宜行事江西一应大小缓急贼情悉听王某随机抚剿以故濠反阳明竟得以此权力起兵擒贼捷奏中功归本兵新都故不喜晋溪见阳明奏遂怒故封爵久不行至

今皇帝登极诏中及之议者遂谓新都自为已定策地也濠反书初至诸大臣惊惧以为濠事十成八九晋溪一日十四奏调兵食且大声对诸大臣曰王伯安在汀赣据南昌上流旦夕且縳宸濠诸公无恐曩请与伯安提督军务正为今日已而濠平职方郎中论功超升晋溪乃不得脱戍籍岂不大舛晋溪后以张桂荐起复为吏部尚书卒谥恭襄

四十八

洪武元年始设六部以滕毅为吏部尚书正三品属中书省十三年罢省以山西参政偰斯为吏部尚书改正二品自偰至张紞皆在南京蹇忠定公以后皆在北京

四十九

刘文安公陈十事其八言赏罚曰石亨于谦等将兵御虏未闻摧陷羊星膻迎回銮辂但迭为胜负互相杀伤而已虽不足罚亦未足赏今亨自伯爵升为侯爵谦由二品升为一品天下之人未闻其功而但见其赏岂不怠忠臣义士之心乎今宜使亨等但居旧职勿授新升以崇廉耻之节以作敌忾之气夫既与而不忍夺者姑息之政也既进而不肯退者患失之心也上不行姑息之政下不怀患失之心则治平可计日而望矣时罗通亦以为言然自德胜之役之后也先再不敢窥我居庸紫荆者谁之力也

五十

弘治十一年三月监生江瑢奏言刘徤李东阳杜绝言路掩蔽聦明妬贤嫉能排抑胜巳急宜斥退徤东阳疏言近日两京科道指陈时弊并劾奔竞交结乞恩传奉等官虽未尽当数多可采而乃漫无可否槩下施行自

祖宗朝至今未有此事皆臣等因循将顺苟避嫌疑不能力赞干刚俯从舆论别白忠邪明正赏罚以致人心惶惑物议沸腾草野之下其言乃至于此乞罢上不许下瑢诏狱徤等又上疏力救瑢得释

五十一

南京设参赞机务自户部尚书黄忠宣公始实宣德乙卯也已而黄公兼掌兵部事正统五年代黄公者兵部侍郎徐琦正统十四年琦升尚书景泰元年止掌部事靖远伯代琦緫督机务成化间崔庄敏公以南吏书王端毅公以南右都御史参赞机务恐亦未然又云始于正统辛酉亦非盖正统辛酉始定名南京也

五十二

景泰元年九月初令九卿内阁相移文书名内阁移司属书孔目名

五十三

永乐中觧公胡公出内阁为广西参议国子祭酒宣德四年礼书华盖殿大学士张瑛户书谨身殿大学士陈山以干请诸司出内阁改瑛南京礼部山专教内竖书景泰□年江渊亦自内阁出为工部尚书代石璞

五十四

巡抚之名实始于洪武辛未是年敕遣

皇太子巡抚陜西也建文中遣侍郎夏忠靖等二十四人充采访使巡行天下永乐辛丑遣尚书蹇忠定等二十六人巡行天下宣德庚戍遣侍郎于肃愍周文襄等六人出巡抚也建文永乐廵行大臣并以给事中佐之

五十五

丘文庄公言我朝文臣有谥始于姚恭靖公胡文穆公恐恭靖未可谓为文臣谓之武臣可也文臣赐谥实始于王文节公祎文节于建文元年四月赠翰林学士赐谥永乐中改谥忠文

五十六

孝慈仁宗二皇后开基育圣功迈莘涂德超任姒列后济羙宜家之教戢于坤裳逮下之恩深于樛木百八十年余未尝有临朝干政者正统中天下休息孝诚之功正德末国统中绝非孝康为之内主祸未可知也然当是时四扬在内阁可谓勤劳王家者矣

五十七

翰林始得谥文余不得与不知出何令典郑文安仪文简吴杨二文恪魏文靖叶王邵三文庄何文肃黄文毅皆非翰林彭从吾易名惠安林见素有改谥之请未见施行然亦有官至内阁不得谥文者马许二襄敏王毅愍陈庄靖是也

五十八

宣德三年敕南京刑部侍郎民考察在京百司以民廉介端谨也民字时举武进人永乐二年进士庶吉士与修永乐大典除刑部主事又与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进员外郎中十九年升山东左参政当是时索唐赛儿急尽逮山东北京尼既又尽逮天下出家妇女先后几万人民抚定绥辑曲为觧释人情始安上再征虏敕民舟车转饷节约曲筭省财力民不扰事集上在道中敕民与巡按御史考所过郡县吏宣德二年召充会试考官三年召入南京户部为右侍郎寻改南京刑部九年卒官贫不能丧吴文恪公力为经纪始充殓成化间叶文庄公请褒民不果

五十九

成化中太监张敏卒侄太常寺丞苗倾赀上献乞侍郎上曰苗本由承差若侍郎六部执政不可可授南京三品左右急持官制请竟得南京通政使是时四方白丁钱虏贩技艺革职之流以及士夫子弟率夤缘近侍内臣进献珍玩辄得赐太常少卿通政寺丞郎署中书司务序班不复由吏部谓之传奉官阁老之子若孙甫髫齓巳授中书冠带牙牌支俸给隶但不署事朝参大抵多出于梁方之门弘治间马端肃公言京官额一千二百余人传奉官乃至八百余人内实支薪俸者九十一人冗官莫甚于今日请因灾汰罢上从之

六十

洪武十一年封周王于河南开封一郡惟一王府今则郡王三十九府辅国将军二百一十二位奉国将军二百四十四位中尉而下不计矣洪武年间军职二万八千有奇成化五年军职八万二千有奇成化迄今不知增几倍矣洪武初年锦衣卫官二百五员今一千七百余员此禄俸所以不足也嘉靖八年春詹事霍韬奏云

六十一

国初伪汉陈友谅为勍敌伪吴张士诚次之吴能西扰建业我则不敢越鄱阳而取武昌矣是时以长兴侯耿炳文守长兴江阴侯吴良守江阴长兴守则陆骑不能出徽歙所以断平江之掌股江阴守则师舟不敢窥通泰所以扼平江之襟喉吴不我扰而陈氏张氏继之矣

六十二

弘治甲子六月虏中走回人云闻虏中欲掳黄里黄里者京城也时北虏小王子求贡朝廷既许而不至且闻有异谋又走回人云朵颜头目阿尔乞蛮领三百人与北虏通和小王子与一小女寄飬引诱入寇而大同亦告急于是泰陵欲出军召刘东山面议东山力言京军不可轻出上曰文皇朝频年出兵逐虏数百里未尝失利对曰文皇时何时也有粮有草有兵有马又有好将官所以得利今粮草缺乏军马罢弊将官鲜得其人军士玩于法利不能杀贼且又因而害人徒费财物有损无益师遂不出

六十三

正统十四年虏至京城榜购能擒斩也先者赏万金封国公景泰元年购杀也先者赏银五万两金万两封公官太师杀伯颜帖木儿喜宁等赏银二万两金千两

六十四

正德年间亲王三十位郡王二百十五位将军中尉二千七百位文官二万四百武官十万卫所七百二十二旗军八十九万六千廪膳生员三万五千八百吏五万五千其禄俸粮约数千万天下夏秋税粮大约二千六百六十八万四千石出多入少故王府久缺禄米卫所缺月粮各边缺军饷各省缺俸廪今宗室王二等将军三等中尉三等主君五等及疏庶人罪庶人凡五万余文武官益冗兵益窜名投占徒烦抽补召募名数日增而实用日减加以冗费无经财安得不尽民安得不穷哉

六十五

正德中吏部三尚书张彩坐瑾党死陆完坐宸濠党王晋溪坐奸党乱政皆论死减谪戍石文隐公代晋溪有匿名书帖吏部门云莫做莫做莫贺莫贺十五年间一连三个

六十六

中山王初夫人张氏继夫人谢氏王出师归孝陵谕王曰卿夫人好鞭挞人至死此不足佐卿朕为卿择一佳妇谢夫人是也谢夫人生四子四女女长即仁孝皇后次代王安王妃又次未聘永乐丁亥仁孝皇后崩长陵谕谢夫人朕欲得夫人季女继中宫夫人曰妾女不堪上配圣躬长陵曰夫人女不归朕更择何等壻耶季女竟不敢受人聘从佛氏为尼于南京聚宝门外所谓王姑庵者是也嘉靖中霍文敏公为礼书毁之

六十七

山西三杰乔公宇王公凤云王公琼白岩以德量胜虎谷以节槩胜晋溪以才畧胜然而晋溪有功于民社矣

六十八

太祖实录三修建文君即位初修王景充緫裁靖难后再修緫裁觧缙缙得罪后三修緫裁杨士奇初修再修时士奇亦秉笔

六十九

嘉靖九年更定南北郊礼南郊皇天上帝南向太祖西向东一坛大明西一坛夜明东二坛二十八宿西二坛云师雨师风师雷师北郊皇地祗北向太祖西向东一坛中岳东岳南岳西岳北岳基运山翊圣山神烈山西向西一坛中镇东镇南镇西镇北镇天寿山纯德山东向东二坛东海西海南海北海西向西二坛大江大淮大河大汉东向

七十

景泰四年刑科给事中曹凯言比者户部请听军民官吏输豆如输豆四千石以上授指挥历俸十六七年偿彼豆倍半矣又令管事世袭以生民脂膏飬无功之子孙于无穷也有功者必曰吾累世忘躯获此官彼输豆亦获此官朝廷以吾躯命同于菽粟其谁不觧体起端虽微弊流甚大乞勑输粟豆授武职者带俸不任事不世袭犯赃罪如文职止许原籍衙门带俸终身上曰凯言有理巳授职者仍旧管事承袭今后悉如凯言

七十一

嘉靖壬寅北虏孔棘兵书张瓒恐统兵出御于会推总督文臣疏中历举往年御虏皆遣都御史故事奏下吏部时文选郎中谓余曰往时边事急推总督文臣皆兵部会府部诸衙门议上今乃移吏部又必欲推都御史柰何余曰渠负国恩边事大坏今犹为此奸巧渠独不知虏棘本兵自出乎天顺五年孛来寇陜西马昂统兵木懋川之役王骥嘉靖初河西之役金献民皆本兵也景泰时于少保自请行边岭南蛮反用兵久无成功议设两广总督于少保亦自请行此独非故事耶已而廷推首上瓒次毛伯温刘天和三人皆兵书毛掌院刘督团营又次起用翟鹏

内批用鹏

七十二

大同古云中宣府古上谷虏入大同塞必犯紫荆倒马入宣府塞则犯白羊居庸自独石边外顺潮河川南下则古北口黄花镇不能御矣大同宣府有重兵古北口黄花镇兵最弱

七十三

景泰三年沙湾堤坏遣训导陈冕修筑先是冕以沙湾功升教授比沙湾复决冕奏言欲息斯患在用人工部恶冕请送冕山东巡抚责其成功否械赴京师既得旨给事中陈嘉猷言朝廷尝榜求治河之畧竟未有言冕尝有修河绩今更进言而工部嫉之必欲置诸有罪之地人人皆将缄口不言其它利病甚于此者孰肯复言冕不足恤而国体所关甚重乞令冕恊同巡抚等官修筑便上从之

七十四

南京城大抵视江流为曲折以故广袤不相称似非体国经野辨方正位之意大内又迫东城且徧坡卑洼太子太孙宜皆不禄江流去而不留山形散而不聚恐非帝王都也以故孝陵欲徙大梁关中长陵竟迁北平

七十五

嘉靖壬寅七月朔日食逐贵溪去时诸城一人在内阁中秋分宜入内阁甲辰诸城以二子举进士为言官所劾父子并削籍数月后灵宝许太宰石首张宗伯二人同入内阁丙午许乞致仕闲住去张病卒是冬复召贵溪贵溪至而寿宁侯张延龄死于西市戊申冬贵溪亦如之

七十六

漙洽字南洲浙江山阴人洪武初荐高僧入京历升左善世靖难兵起为建文君设药师灯忏诅长陵金川门开又为建文君削发长陵即位微闻其事囚南洲十一年荣国公疾革长陵遣人问所欲言言愿释漙洽长陵从之释出狱时白发长数寸覆额矣走大隆兴寺拜荣国公床下曰吾余生少师赐也仁宗复其官卒年八十二

七十七

嘉靖丁未秋兵书陈经被劾王以旗代陈未几以河套议出陜西总督边务刘储秀代之刘循例疏辞上怒削籍去赵廷瑞代之不半年兵部更四尚书近年兵部最久者张瓒边事大坏自瓒始瓒有才畧无柰其好货何

七十八

皇祖制太庙祭器曰今之不可为古犹古之不可为今礼顺人情可以义起所贵斟酌得宜必有损益近世泥古好用笾豆之属以祭其先生既不用似亦无谓其制祭如生仪

七十九

宣德五年十二月巡抚浙江侍郎成钧奏海塩县民言县并海旧置石嵌土岸延袤二千四百四十余丈备海患比因风潮冲激坏者一千一百余丈有司虽常修筑然旧石为水所囓皆刓弊无廉隅暂用累砌终不坚固今议于旧岸内别砌石岸而存其旧者以为外障庶可久远乞如洪武中令嘉兴湖州严州绍兴等府发夫匠恊助为便上从之

八十

长陵北征命侍郎师逵督饷逵以道险车载民疲粮乏乃择平坦之地均其里路置站堡每夫一人运米一石此送彼接朝往暮来民以不困食亦旋足

八十一

成化末年宦者尚铭坐东厂陈凖继之甚简靖令剌事官校曰反逆妖言则缉余有司存非汝辈事也坐厂数月都城内外安之权竖以为失职百计媒孽凖自知不免一夕缢死凖广东顺德人

八十二

读成布衣祭忠文诗成器余姚人正统末闻翰林侍讲 【刘球】 死于狱即邑中龙泉山顶为文祭之祭毕以馂颁诸同志其文历述古今权奸之祸凡三千余言人谓之祭忠文命其地谓祭忠坛诗曰万古兴亡泪满笺一坛遥忆祭忠年大书笔在凭谁执高调歌沉待我传无地可投湘水裔有天应照越山颠布衣闵世尤堪吊何处松楸是墓田邵文庄公云

八十三

我郡守杨公承芳乞致仕疏云钱若水居枢密年四十而致仕以臣观之臣年尤多三岁陶弘景奉朝请年三十六而致仕以臣观之臣年尤多七岁放臣致仕死得与弘景若水游于地下足矣

八十四

席文襄公论漕船利害成化以前病在民成化以后病在军

八十五

北狩永乐七年己丑也六曹称行部十五年丁酉改云行在某部北京之为京师不复称行在也盖自正统辛酉始也

八十六

南赣与湖广福建广东相连流贼易起郧阳与陜西四川河南相界流民易聚故江西湖广既有抚宪此则又设提军抚治之官也南赣山深而人狡郧阳土旷而民贫

八十七

宣德四年七月太监马骐矫旨下内阁书勑付骐复往交趾闸办金银珠香时骐自交趾召还未久内阁覆请上正色曰朕安得有此言渠曩在交趾荼毒军民卿等独不闻乎自骐召还交人如觧倒悬岂可再遣然亦不诛骐也

八十八

户部尚书梁公 【材】 南京人弘治己未进士字大用号俭庵清修劲节始终不渝为翊国公郭勋所恶削籍初为县令历知嘉杭二府皆有惠政有俭庵奏议四册

八十九

国朝定鼎金陵本兴王之地然江南形势终不能控制西北故高皇时已有都汴都关中之意观洪武元年诏曰江左开基立四海永清之本中原图治广一视同仁之心其以金陵大梁为南北京方希古懿文太子挽诗曰相宅图方献还宫疾遽侵关中诸老父犹幸翠华临盖有都关中之议以东宫薨而中止也

九十

昆山魏庄渠言皇子之国皇后子其仪制用上十王礼妃所生子用中十王礼嫔所生子用下十王礼降杀以毋为差此不知出何令甲孝陵封诸王不然

九十一

国初设中书省左右丞相党狱起罢诏五府九卿分理庶务翰林春坊官看详诸司奏启署翰林院兼平驳诸司文章事某官某

成祖靖难后召觧公缙黄公淮胡公广杨公荣杨公士奇金公幼孜胡公俨入直文渊阁时洪武壬午实建文四年也自后杨公漙张公瑛陈公山陈公循曹公鼐马公愉苗公衷高公谷张公益彭公时公辂江公渊王公一宁萧公镃王公文徐公有贞许公彬薛公瑄李公贤吕公原岳公正陈公文刘公定之刘公珝刘公吉彭公华尹公直徐公漙刘公徤丘公浚李公东阳谢公迁焦芳王公鏊杨公廷和刘宇曹元刘公忠梁公储费公宏靳公贵杨公一清蒋公冕毛公纪盖自壬午至正德辛巳凡百二十年五十一人内有再入三入阁惟西杨起布衣历四朝四十一年

以上俱录郑端简公 【晓】 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