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史》第9部分·
淮南子太宰子朱侍饭于令尹子国令尹子国啜羮而热投卮浆而沃之明日太宰子朱辞官而归其仆曰楚太宰未易得也辞官去之何也子朱曰令尹轻行而简礼其辱人不难明年伏郎尹而笞之三百【已下附】
新序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入问曰王安得此疾也王曰我食寒葅而得蛭念谴之而不行其罪乎是法废而威不立也非所以使国闻也谴而行其诛乎则庖宰食监法皆当死心又不忍也故吾恐蛭之见也因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贺曰臣闻天道无亲惟德是辅君有仁德天之所奉也病不为伤是夕也惠王之后蛭出故其久病心腹之疾皆愈天之视听不可不察也【○新书同】
国语惠王以梁与鲁阳文子文子辞曰梁险而在北境惧子孙之有贰者也夫事君无憾憾则惧偪偪则惧贰夫盈而不偪憾而不贰者臣能自夀也不知其它纵臣而得以其首领以没惧子孙之以梁之险而乏臣之祀也王曰子之仁不忘子孙施及楚国敢不从子与之鲁阳【淮南子鲁阳公与韩构难战酣日暮援戈而防之日为之退三舎】
史记惠王四十二年楚灭蔡四十四年楚灭杞与秦平是时越已灭吴而不能正江淮北楚东侵广地至泗上简王元年北伐灭莒
楚灵王灭陈蔡以为县平王即位而皆复之春秋以为有礼陈惠公反国以来事不多见惟鸡父之战陈夏齧从楚而见获时方德楚虽获无憾也怀公初立从防召陵晋定不竞羁縻以从事而已及吴子入郢来召怀公逢滑进曰楚未可弃吴未可从果其计利害之审与抑何其昵楚之甚与自是陈吴结怨闵公专于从楚灭顿围蔡皆从事焉夫惏德无厌吴楚一也楚防炰烋陈社为墟弃疾惩败假兴灭为名耳怨深于德夫亦有何可怀乃蔡能控吴以报已辱陈反比楚以虐同仇是诚何心楚惠既立陈乃叛楚即吴问何以叛则夫差彊盛闲嵗伐陈昭王卒而弗克救也楚人曰我昭王之卒以救陈故也今日背德不可不问于是怒而伐陈明年又伐之吴札来救不战而还夫陈既背楚楚之出师信有辞矣然楚不庇陈陈即吴岂得己哉且为陈亦难矣从楚则吴侵从吴则楚伐不自恃而恃人虽欲无亡不可得也获麟以后吴楚方争楚氛日恶吴援不至陈又多故诸大夫或奔或杀莫能克协至哀公十七年而楚灭陈矣始灵王之灭陈也禆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嵗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至今五十二年果天道邪抑人事邪灵公可亡而不亡哀公己亡而仍不亡闵公既防亡矣乃亡于陈而兴于齐犹复亡而不亡也实赖公子完之后有虞氏之胄元女大姬之所出社稷可屋而子孙不可絶舜之明德逺矣亡陈者楚亡齐者陈信乎其有天道也
绎史卷九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四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楚白公之乱【市南宜僚附】
韩非子孔子谓弟子曰孰能导子西之钓名也子贡曰赐也能乃导之不复疑也孔子曰寛哉不被于利絜哉民性有恒曲为曲直为直孔子曰子西不免白公之难子西死焉故曰直于行者曲于欲
说苑石乞侍坐于屈建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于室无营所下士者三人与已相若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谓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茍不难下其臣必不难髙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爲乱也处十月白公果为乱【淮南子屈建告石乞曰白公胜将爲乱石乞曰不然白公胜卑身下士不敢骄贤其家无筦籥之信关楗之固大斗斛以出轻斤两以内而乃论之以不宜也屈建曰此乃所以反也居三年白公胜果为乱杀令尹子椒司马子期○屈建在康王时二书相承而讹 孔丛子墨子称景公问晏子以孔子而不对又问三皆不对公曰以孔子语寡人者众矣俱以为贤人今问子而不对何也晏子曰婴闻孔子之荆知白公谋而奉之以石乞劝下乱上敎臣弑君非圣贤之行也诘之曰楚昭王之世夫子应聘如荆不用而反周旋乎陈宋齐衞楚昭王防惠王立十年令尹子西乃召王孙胜以为白公是时鲁哀公十五年也夫子自卫反鲁居五年矣白公立一年然后乃谋作乱乱作在哀公十六年秋也夫子已防十旬矣墨子虽欲谤毁圣人虚造妄言奈此年世不相値何】列子白公问孔子曰人可与微言乎孔子不应白公问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吴之善没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渑之合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与微言乎孔子曰何为不可唯知言之谓者乎夫知言之谓者不以言言也争鱼者濡逐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为无为夫浅知之所争者末矣白公不得己遂死于浴室
左传【哀公十六年】楚大子建之遇谗也自城父奔宋又辟华氏之乱于郑郑人甚善之又适晋与晋人谋袭郑乃求复焉郑人复之如初晋人使谍于子木请行而期焉子木暴虐于其私邑邑人诉之郑人省之得晋谍焉遂杀子木其子曰胜在吴子西欲召之叶公曰吾闻胜也诈而乱无乃害乎子西曰吾闻胜也信而勇不为不利舎诸边竟使卫藩焉叶公曰周仁之谓信率义之谓勇吾闻胜也好复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复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从召之使处吴竟为白公请伐郑子西曰楚未节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请许之未起师晋人伐郑楚救之与之盟胜怒曰郑人在此雠不逺矣胜自厉劔子期之子平见之曰王孙何自厉也曰胜以直闻不告女庸为直乎将以杀尔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胜如卵余翼而长之楚国第我死令尹司马非胜而谁胜闻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胜谓石乞曰王与二卿士皆五百人当之则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当五百人矣乃从白公而见之与之言说告之故辞承之以劔不动胜曰不为利谄不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吴人伐愼白公败之请以战备献许之遂作乱秋七月杀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终抉豫章以杀人而后死石乞曰焚库弑王不然不济白公曰不可弑王不祥焚库无聚将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国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从叶公在叶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髙曰吾闻之以险徼幸者其求无餍偏重必离闻其杀齐管修也而后入白公欲以子闾为王子闾不可遂劫以兵子闾曰王孙若安靖楚国匡正王室而后庇焉啓之愿也敢不听从若将专利以倾王室不顾楚国有死不能遂杀之而以王如髙府石乞尹门圉公阳宂宫负王以如昭夫人之宫叶公亦至及北门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国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盗贼之矢若伤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进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国人望君如望嵗焉日日以几若见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奋心犹将旌君以徇于国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进遇箴尹固帅其属将与白公子髙曰微二子者楚不国矣弃德从贼其可保乎乃从叶公使与国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缢其徒微之生拘石乞而问白公之死焉对曰余知其死所而长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将烹乞曰此事也克则为卿不克则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孙燕奔頯黄氏沈诸梁兼二事国宁乃使宁为令尹使寛为司马而老于叶【淮南子市南宜辽弄丸而两家之难无所关其辞○注云乗之以劒不动而弄丸不辍心志不惧曰不能从子为乱亦不泄子之事谓两家虽有难不怨宜辽也 韩非子司马子期死而浮于江】
国语子西使人召王孙胜沈诸梁闻之见子西曰闻子召王孙胜信乎曰然子髙曰将焉用之曰吾闻之胜直而刚欲寘之境子髙曰不可其为人也展而不信爱而不仁诈而不知毅而不勇直而不衷周而不淑复言而不谋身展也爱而不谋长不仁也以谋盖人诈也彊忍犯义毅也直而不顾不衷也周言弃德不淑也是六德者皆有其华而不实者将焉用之彼其父为戮于楚其心又狷而不洁若其狷也不防旧怨而不以洁悛德思报怨而已则其爱也足以得人其展也足以复之其诈也足以谋之其直也足以帅之其周也足以盖之其不洁也足以行之而加之以不仁奉之以不义蔑不克矣夫造胜之怨者皆不在矣若来而无宠速其怒也若其宠之毅贪而无厌既而得入而曜之以大利不仁以长之思旧怨以修其心茍国有衅必不居矣非子职之其谁乎彼将思旧怨而欲大宠动而得人怨而有术若果用之害可待也余爱子与司马故不敢不言子西曰德其忘怨乎余善之夫乃其宁子髙曰不然吾闻之曰唯仁者可好也可恶也可髙也可下也好之不偪恶之不怨髙之不骄下之不惧不仁者则不然人好之则偪恶之则怨髙之则骄下之则惧骄有欲焉惧有恶焉欲恶怨偪所以生诈谋也子将若何若召而下之将戚而惧为之上者将怒而怨诈谋之心无所靖矣有一不义犹败国家今壹五六而必欲用之不亦难乎吾闻国家将败必用奸人而嗜其疾味其子之谓乎夫谁无疾眚能者蚤除之旧怨灭宗国之疾眚也为之关籥蕃篱而逺备闲之犹恐其至也是之为日惕若召而近之死无日矣人有言曰狼子野心怨贼之人其又可善乎若子不我信盇求若敖氏与子干子晳之族而近之安用胜也其能几何昔齐驺马繻以胡公入于贝水邴歜阎职戕懿公于囿竹晋长鱼蟜杀三郤于榭鲁圉人荦杀子般于次夫是谁之故也非唯旧怨乎是皆子所闻也人之求多闻善败以鉴戒也今子闻而弃之犹防耳也吾语子何益吾知逃而已子西笑曰子之尚胜也不从遂使为白公子髙以疾闲居于蔡及白公之乱子西子期死叶公闻之曰吾怨其弃吾言而德其治楚国楚国之能平均以复先王之业者夫子也以小怨寘大德吾不义也将入杀之帅方城之外以入杀白公而定王室葬二子之族【荀子叶公子髙微小短瘠行若将不胜其衣然白公之乱也令尹子西司马子期皆死焉叶公子髙入据楚诛白公定楚国如反手耳仁义功名善于后世】
列子白公胜虑乱罢朝而立倒杖策錣上贯颐血流至地而弗知也郑人闻之曰颐之忘将何不忘哉意之所属着其行足踬株塪头抵植木而不自知也【韩非子白公胜虑乱罢朝倒杖而防锐贯顊血流至于地而不知郑人闻之曰顊之忘将何为忘哉故曰其出弥逺者其智弥少此言智周乎逺则所遗在近也是以圣人无常行也能竝智故曰不行而知能竝视故曰不见而明随时以举事因资而立功用万物之能而获利其上故曰不为而成】
说苑齐人有子兰子者事白公胜胜将为难乃告子兰子曰吾将举大事于国愿与子共之子兰子曰我事子而与子杀君是助子之不义也畏患而去子是遁子于难也故不与子杀君以成吾义契领于庭以遂吾行新序楚太子建以费无极之谮见逐建有子曰胜在外子西召胜使治白号曰白公胜怨楚逐其父将弑惠王及子西欲得易甲陈士勒兵以示易甲曰与我无患不富贵不我与则此是也易甲笑曰尝言吾义矣吾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义吾不取也威吾以兵不义吾不从也今子将弑子之君而使我従子非吾前义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为也子行子之威则吾亦得眀吾义也逆子以兵争也应子以声鄙也吾闻士立义不争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顔色不变也 白公胜将弑楚惠王王出亡令尹司马皆死拔劔而属之于屈庐曰子与我将舎子子不与我必杀子庐曰子杀叔父而求福于庐也可乎吾闻知命之士见利不动临死不恐为人臣者时生则生时死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胜乃内其劔 白公之难楚人有庄善者辞其母将往死之其母曰弃其亲而死其君可谓义乎庄善曰吾闻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养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无死乎遂辞而行比至公门三废车中其仆曰子惧矣曰惧既惧何不返庄善曰惧者吾私也死义吾公也闻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门刎颈而死君子曰好义乎哉韩诗外传楚有士曰申鸣治园以养父母孝闻于楚王召之申鸣辞不往其父曰王欲用汝何谓辞之申鸣曰何舎为子乃为臣乎其父曰使汝有禄于国有位于廷汝乐而我不忧矣我欲汝之仕也申鸣曰诺遂之朝受命楚王以为左司马其年遇白公之乱杀令尹子西司马子期申鸣因以兵之卫白公谓石乞曰申鸣天下勇士也今将兵为之奈何石乞曰吾闻申鸣孝也刼其父以兵使人谓申鸣曰子与我则与子楚国不与我则杀乃父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则父之子今则君之臣已不得为孝子矣安得不为忠臣乎援桴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焉王归赏之申鸣曰受君之禄避君之难非忠臣也正君之法以杀其父又非孝子也行不两全名不两立悲夫若此而生亦何以示天下之士哉遂自刎而死诗曰进退维谷【○说苑同】
淮南子白公胜得荆国不能以府库分人七日石乞入曰不义得之又不能布施患必至矣不能予人不若焚之毋令人害我白公弗听也九日叶公入乃发大府之货以予众出髙库之兵以赋民因而攻之十有九日而擒白公夫国非其有也而欲有之可谓至贪也不能为人又无以自为可谓至愚矣譬白公之啬也何以异于枭之爱其子也
新序白公胜既杀令尹司马欲立王子闾以为王王子闾不肯劫之以刄王子闾曰王孙辅相楚国匡正王室而后自庇焉闾之愿也今子假威以暴王室杀伐以乱国家吾虽死不子从也白公胜曰楚国之重天下无有天以与子子何不受也王子闾曰吾闻辞天下者非轻其利也以明其德也不为诸侯者非恶其位也以洁其行也今吾见国而忘主不仁也劫白刄而失义不勇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为也白公彊之不可遂杀之叶公髙率众诛白公而反惠王于国
列女传白公死其妻纺绩不嫁吴王闻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镒白璧一双以聘焉以辎軿三十乗迎之将以为夫人白妻辞之曰白公生之时妾幸得执箕帚掌衣履拂枕席托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愿守其坟墓以终天年今王赐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闻也且夫弃义从欲者汚也见利防死者贪也夫贪汚之人王何以为哉妾闻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贞女不假人以色岂独事生若此哉于死者亦然妾既不仁不能从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辞聘而不行吴王贤其守节有义号曰贞姬
庄子叶公子髙将使于齐问于仲尼曰王使诸梁也甚重齐之待使者盖将甚敬而不急匹夫犹未可动也而况诸侯乎吾甚栗之子尝语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懽成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隂阳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后无患者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执麤而不臧爨无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饮氷我其内热与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隂阳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两也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语我来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己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说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丘请复以所闻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逺则必忠之以言言必或传之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凡溢之类也妄妄则其信之也莫莫则传言者殃故法言曰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且以巧鬬力者始乎阳常防乎隂泰至则多竒巧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防乎乱泰至则多竒乐凡事亦然始乎谅常防乎鄙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言者风波也行者实丧也夫风波易以动实丧易以危故忿设无由巧言偏辞兽死不择音气息茀然于是竝生心厉克核太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而不知其然也茍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终故法言曰无迁令无劝成过度益也迁令劝成殆事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与且夫乗物以游心托不得己以养中至矣何作为报也莫若为致命此其难者 孔子之楚舎于蚁丘之浆其邻有夫妻臣妾登极者子路曰是稯稯何为者邪仲尼曰是圣人仆也是自埋于民自藏于畔其声销其志无穷其口虽言其心未尝言方且与世违而心不屑与之俱是陆沈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子路请往召之孔子曰己矣彼知丘之着于己也知丘之适楚也以丘为必使楚王之召己也彼且以丘为佞人也夫若然者其于佞人也羞闻其言而况亲见其身乎而何以为存子路往视之其室虚矣 市南宜僚见鲁侯鲁侯有忧色市南子曰君有忧色何也鲁侯曰吾学先王之道修先君之业吾敬鬼尊贤亲而行之无须防离居然不免于患吾是以忧市南子曰君之除患之术浅矣夫丰狐文豹栖于山林伏于岩宂静也夜行昼居戒也虽饥渇隐约犹且胥疏于江湖之上而求食焉定也然且不免于防罗机辟之患是何罪之有哉其皮为之灾也今鲁国独非君之皮邪吾愿君刳形去皮洒心去欲而游于无人之野南越有邑焉名为建德之国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与而不求其报不知义之所适不知礼之所将猖狂妄行乃蹈乎大方其生可乐其死可葬吾愿君去国捐俗与道相辅而行君曰彼其道逺而险又有江山我无舟车奈何市南子曰君无形倨无留居以为君车君曰彼其道幽逺而无人吾谁与为邻吾无粮我无食安得而至焉市南子曰少君之费寡君之欲虽无粮而乃足君其涉于江而浮于海望之而不见其崖愈往而不知其所穷送君者皆自崖而反君自此逺矣故有人者累见有于人者忧故尧非有人非见有于人也吾愿去君之累除君之忧而独与道游于大莫之国方舟而济于河有虚船来触舟虽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则呼张歙之一呼而不闻再呼而不闻于是三呼邪则必以恶声随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实人能虚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之 仲尼之楚楚王觞之孙叔敖执爵而立市南宜僚受酒而祭曰古之人乎于此言已曰丘也闻不言之言矣未之尝言于此乎言之市南宜僚弄丸而两家之难解孙叔敖甘寝秉羽而郢人投兵丘愿有喙三尺彼之谓不道之道此之谓不言之辩故德总乎道之所一而言休乎知之所不知至矣道之所一者德不能同也知之所不能知者辩不能举也名若儒墨而凶矣故海不辞东流大之至也圣人幷包天地泽及天下而不知其谁氏是故生无爵死无諡实不聚名不立此之谓大人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而况为大乎夫为大不足以为大而况为德乎夫大备矣莫若天地然奚求焉而大备矣知大备者无求无失无弃不以物易己也反已而不穷循古而不摩大人之诚【○叔敖与孔子异时人此寓言也】
叶公诸梁可谓贤矣先识白公之必乱其后能定之居方城之外而系国人之望不贤而能之乎圉公负王以出府箴尹反正而除贼几于君弑国亡而后防宁殆天之祚楚也乱之而治危之而安呜呼异哉
绎史卷九十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五之一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孔门诸子言行
史记孔子以诗书礼乐敎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如顔浊邹之徒颇受业者甚众 孔子曰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异能之士也德行顔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政事冉有季路言语宰我子贡文学子防子夏师也僻参也鲁柴也愚由也喭回也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吕氏春秋孔子周流海内再干世主如齐至卫所见八十余君委贽为弟子者三千人逹徒七十人七十人者万乘之主得一人用可爲师
淮南子孔子弟子七十养徒三千人皆入孝出悌言为文章行为仪表教之所成也
新序孔子在州里笃行孝道居于阙党阙党之子弟畋渔分有亲者得多孝以化之也是以七十二子自逺方至服从其德
新论孔子以四科教士随其所喜譬如市肆多列杂物欲置之者并至
家语卫将军文子问于子贡曰吾闻孔子之施教也先之以诗书而道之以孝悌説之以仁义观之以礼乐然后成之以文德盖入室升堂者七十有余人其孰爲贤子贡对以不知文子曰以吾子常与学贤者也何谓不知子贡对曰贤人无妄知贤即难故君子之言曰智莫难于知人是以难对也文子曰若夫知贤莫不难今吾子亲游焉是以敢问子贡曰夫子之门人盖有三千就焉赐有逮及焉未逮及焉故不得徧知以告也文子曰吾子所及者请问其行子贡对曰夫能夙兴夜寐讽诗崇礼行不贰过称言不苟是顔囘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诗曰媚兹一人应侯慎德永言孝思孝思维则若逢有徳之君世受显命不失厥名以御于天子则王者之相也在贫如客使其臣如借不迁怒不深怨不录旧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论其材曰有土之君子也有众使也有刑用也然后称怒焉孔子告之以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匹夫不怒唯以忘其身不畏强御不侮矜寡其言循性其都以富材任治戎是仲由之行也孔子和之以文説之以诗曰受小共大共而为下国骏厐荷天子之龙不戁不悚敷奏其勇强乎武哉文不胜质恭老防防不忘賔旅好学博艺省物而勤也是冉求之行也孔子因而语之曰好学则智防孤则惠防则近礼勤则有继尧舜笃恭以王天下其称之也曰宜爲国老齐荘而能肃志通而好礼摈相两君之事笃雅有节是公西赤之行也子曰礼经三百可勉能也威仪三千则难也公西赤问曰何谓也子曰貎以摈礼礼以摈辞是谓难焉众人闻之以为成也孔子语人曰当賔客之事则逹矣谓门人曰二三子之欲学賔客之礼者其于赤也满而不盈实而如虚过之如不及先王难之博无不学其貎恭其德敦其言于人也无所不信其骄大人也常以浩浩是以眉夀是曽参之行也孔子曰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参中夫四德者也以此称之美功不伐贵位不喜不侮不佚不傲无告是颛孙师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则犹可能也其不弊百姓则仁也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为大学之深送迎必敬上交下接若截焉是卜商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诗曰式式己无小人殆若商也可谓不险矣贵之不喜贱之不怒苟利于民矣廉于行己其事上也以佑其下是澹台灭明之行也孔子曰独富独贵君子耻之夫也中之矣先成其虑及事而用之故动则不妄是言偃之行也孔子曰欲能则学欲知则问欲善则详欲给则豫当是而行偃也得之矣独居思仁公言言义其于诗也则一日三复白圭之玷是南宫縚之行也孔子信其能仁以爲异士自见孔子出入于户未尝越礼往来过之足不履影启蛰不杀方长不折执亲之丧未尝见齿是高柴之行也孔子曰柴于亲丧则难能也启蛰不杀则顺人道方长不折则恕仁也成汤防而以恕是以日隮凡此诸子赐之所亲覩者也吾子有命而讯赐赐也固不足以知贤文子曰吾闻之也国有道则贤人兴焉中人用焉乃百姓归之若吾子之论既富茂矣壹诸侯之相也抑末世未有明君所以不遇也子贡既与卫将军文子言适鲁见孔子曰卫将军文子问二三子之行于赐不壹而三焉赐也辞不获命以所见者对矣未知中否请以告孔子曰言之乎子贡以其辞状告孔子子闻而笑曰赐汝次为知人矣子贡对曰赐也何敢知人此以赐之所覩也孔子曰然吾亦语汝耳之所未闻目之所未见者岂思之所不至智之所未及哉子贡曰赐愿得闻之孔子曰不克不忌不念旧怨盖伯夷叔齐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义而行信孝于父母防于兄弟从善而教不道盖赵文子之行也其事君也不敢爱其死然亦不敢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君陈则进而用之不陈则行而退盖随武子之行也其为人之渊源也多闻而难诞内植足以没其世国家有道其言足以治无道其黙足以容盖铜鞮伯华之行也外寛而内正自拯于檃括之中直己而不直人汲汲于仁以善自终盖蘧伯玉之行也孝恭慈仁允德图义约货去怨轻财不匮盖柳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虽不量于其身臣不可以不忠于其君是故君择臣而任之臣亦择君而事之有道顺命无道衡命盖晏平仲之行也蹈忠而行信终日言不在尤之内国无道处贱不闷贫而能乐盖老莱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不援其上其观于四方也不忘其亲不尽其乐以不能则学不爲己终身之忧盖介子山之行也子贡曰敢问夫子之所知者盖尽扵此而已乎孔子曰何谓其然亦略举耳目之所及而已矣昔晋平公问祁奚曰羊舌大夫晋之良大夫也其行何如祁奚辞以不知公曰吾闻子少长乎其所今子掩之何也祁奚对曰其少也恭而顺心有耻而不使其过宿其爲大夫悉善而谦其端其为舆尉也信而好直其功至于其爲容也温良而好礼博闻而时出其志公曰曩者问子子奚曰不知也祁奚曰每位改变未知所止是以不敢得知也此又羊舌大夫之行也子贡跪曰请退而记之【大戴礼记卫将军文子问于子赣曰吾闻夫子之施敎也先以诗世道者孝悌説之以义而观诸体成之以文德盖受教者七十有余人闻之孰为贤也子赣对辞以不知文子曰吾子学焉何谓不知也子赣对曰贤人无妄知贤则难故君子曰智莫难于知人此以难也文子曰若夫知贤人莫不难吾子亲游焉是敢问也子赣对曰夫子之门人盖三就焉赐有逮及焉有未及焉不得辩知也文子曰吾子之所及请问其行也子赣对曰夙兴夜寐讽诵崇礼行不贰过称言不苟是顔渊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诗诗云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孝思惟则故国一逢有徳之君世受显命不失厥名以御于天子以甲之在贫如客使其臣如借不迁怒不探怨不录旧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曰有土君子有众使也有刑用也然后怒匹夫之怒惟以亡其身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以告之不畏强御不侮矜寡其言曰性都其富哉任其戎是仲由之行也夫子未知以文也诗云受小共大共爲下国恂蒙何天之宠傅奏其勇夫强乎武哉文不胜其质防老恤孤不忘賔旅好学省物而不懃是冉求之行孔子因而语之曰好学则智恤孤则惠恭老则近礼克笃恭以天下其称之也宜为国老志通而好礼摈相两君之事笃雅其有礼节也是公西赤之行也孔子曰礼仪三百可勉能也威仪三千则难也公西赤问曰何谓也孔子曰貎以摈礼礼以摈辞是之谓也主人闻之以成孔子之语人也曰当賔客之事则通矣谓门人曰二三子欲学賔客之礼者于赤也满而不满实如虚通之如不及先生难之不学其貎竟其德敦其言于人也无所不信其桥大人也常以皓皓是以眉夀是曽参之行也孔子曰孝德之始也弟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参也中夫四德者矣哉以此称之也业功不伐贵位不善不侮可侮不佚可佚不敖无告是颛孙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则犹可能也其不弊百姓者则仁也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爲大也学以深厉以断送迎必敬上友下交银手如断是卜商之行也孔子曰诗云式夷式已无小人殆而商也其可谓不险也贵之不喜贱之不怒苟于民利矣廉于其事上也以佐其下是澹防灭明之行也孔子曰独贵独富君子耻之夫也中之矣先成其虑及事而用之是故不忘是言偃之行也孔子曰欲能则学欲知则问欲善则讯欲给则豫当是如偃也得之矣独居思仁公言言义其闻之诗也一日三复白圭之玷是南宫縚之行也夫子信其仁以爲异姓自见孔子入户未尝越屦徃来过人不履影开蛰不杀方长不折执亲之丧未尝见齿是髙柴之行也孔子曰髙柴执亲之丧则难能也开蛰不杀则天道也方长不折则恕也恕则仁也汤恭以恕是以日跻也此赐之所亲覩也吾子有命而讯赐则不足以知贤文子曰吾闻之也国有道则贤人兴焉中人用焉百姓归焉若吾子之语审茂则一诸侯之相也亦未逢明君也子赣既与卫将军文子言适鲁见孔子曰卫将军问二三子之行于赐也不一而三赐也辞不获命以所见者对矣未知中否请尝以告孔子曰言之子赣以其质告孔子既闻之笑曰赐汝伟爲知人赐子赣对曰赐也焉能知人此赐之所亲覩也孔子曰是女所亲也吾语女耳之所未闻目之所未见思之所未至智之所未及者乎子赣曰赐得则愿闻之也孔子曰不克不忌不念旧恶盖伯夷叔齐之行也晋平公问于祁徯曰羊舌大夫晋国之良大夫也其行如何祁徯对辞曰不知也公曰吾闻女少长乎其所女其阉知之祁徯对曰其防也恭而逊耻而不使其过宿也其为侯大夫也悉善而谦其端也其爲公车尉也信而好直其功也至于其爲和容也温良而好礼博闻而时出其志也公曰向者问女女何曰弗知也祁徯对曰每位改变未知所止是以不知盖羊舌大夫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义而行信孝乎父而恭于兄好从善而斆往盖赵文子之行也其事君也不敢爱其死然亦不亡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君陈则进不陈则行而退盖随武子之行也其爲人之渊泉也多闻而难诞也不内辞足以没世国家有道其言足以生国家无道其黙足以容盖桐提伯华之行也外寛而内直自设于檃栝之中直已而不直人以善存亡汲汲盖蘧伯玉之行也孝子慈防允德禀义约货去怨盖柳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虽不量于臣臣不可以不量于其君是故君择臣而使之臣择君而事之有道顺君无道横命晏平仲之行也德恭而行信终日言不在尤之内在尤之外贫而乐也盖老莱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位而不援其上观于四方也不忘其亲苟思其亲不尽其乐以不能学爲己终身之忧盖介山子推之行也○家语实本于此虽敷衍成文而古意浸失矣惜其中多脱譌无善本雠校故附于家语之后】尚书大传周文王胥附奔辏先后御侮谓之四邻以免乎牖里之害懿子曰夫子亦有四邻乎孔子曰吾有四友焉自吾得囘也门人加亲是非胥附乎自吾得赐也逺方之士日至是非奔辏乎自吾得师也前有光后有辉是非先后乎自吾得由也恶言不至于门是非御侮乎
晏子仲尼居处惰倦廉隅不正则季次原宪侍气郁而疾志意不通则仲由卜商侍德不盛行不厚则顔回骞雍侍
尸子仲尼志意不立子路侍仪服不修公西华侍礼不习子游侍辞不辩宰我侍亡忽古今顔回侍节小物冉伯牛侍曰吾以夫六子自励也【论语摘辅象仲尼素王以顔渊为司徒子路为司空 仲尼钩文在手是谓知始 宰我握户是谓守道 子贡山庭斗绕口谓面有三庭言山在中鼻高有异相也故子贡至孝顔回至仁 子游握文是谓敏士子夏握正是谓受相 澹台灭明岐掌是谓正直公冶长手握辅是谓习道】
史记顔回者鲁人也字子渊少孔子三十嵗顔渊问仁孔子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孔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囘也不改其乐囘也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囘也不愚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囘年二十九发尽白蚤死孔子哭之恸曰自吾有囘门人益亲鲁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顔囘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家语顔囘年二十九而发白三十二早死囘以德行著名孔子称其仁焉○列子云寿十八后汉书云顔子十八天下归仁 论语谶顔回月角额似月形渊水也月是水精故名渊 新论顔渊感中台星 顔回重瞳】
説苑顔渊问于仲尼曰成人之行何若子曰成人之行逹乎情性之理通乎物类之变知幽明之故睹逰气之源若此可谓成人既知天道行躬以仁义饰身以礼乐夫仁义礼乐成人之行也穷神知化德之盛也
家语顔回问君子孔子曰爱近仁度近智爲已不重为人不轻君子也夫回曰敢问其次子曰弗学而行弗思而得小子勉之 顔回问小人孔子曰毁人之善以爲辩狡讦懐诈以爲智幸人之有过耻学而羞不能小人也 顔回问于孔子曰小人之言有同乎君子者不可不察也孔子曰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故君子为义之上相疾也退而相爱小人爲乱之上相爱也退而相恶 顔回问朋友之际如何孔子曰君子之于朋友也心必有非焉而弗能谓吾不知其仁人也不忘久德不思久怨仁矣夫 孔子谓顔回曰人莫不知此道之美而莫之御也莫之为也何居爲闻者盍日思也夫説苑顔回将西逰问于孔子曰何以为身孔子曰防敬忠信可以为身恭则免于众敬则人爱之忠则人与之信则人恃之人所爱人所与人所恃必免于患矣可以临国家何况于身乎故不比数而比踈不亦逺乎不修中而修外不亦反乎不先虑事临难乃谋不亦晩乎【○家语略同】
韩诗外顔渊问于孔子曰渊愿贫如富贱如贵无勇而威与士交通终身无患难亦且可乎孔子曰善哉回也夫贫而如富其知足而无欲也贱而如贵其让而有礼也无勇而威其恭敬而不失于人也终身无患难其择言而出之也若回者其至乎虽上古圣人亦如此而已 孔子见客客去顔回曰客仁也孔子曰恨兮其心颡兮其口仁则吾不知也言之所聚也顔渊蹙然变色曰良玉度尺虽有十仞之土不能掩其光良珠度寸虽有百仞之水不能掩其莹夫形体也色心也闵闵乎其薄也苟有温良在中则眉睫与之矣疵瑕在中则眉睫不能匿之诗曰鼔钟于宫声闻于外
荘子孔子谓顔回曰回来家贫居卑胡不仕乎顔回对曰不愿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亩足以给飦粥郭内之田十亩足以为丝麻鼓琴足以自娯所学夫子之道者足以自乐也回不愿仕孔子愀然变容曰善哉回之意丘闻之知足者不以利自累也审自得者失之而不惧行修于内者无位而不怍丘诵之久矣今于囘而后见之是丘之得也
家语孔子北游于农山子路子贡顔渊侍侧孔子四望喟然而叹曰于斯致思无所不至矣二三子各言尔志吾将择焉子路进曰由愿得白羽若月赤羽若日钟鼓之音上震于天旍旗缤纷下蟠于地由当一队而敌之必也攘地千里搴旗执馘唯由能之使二子者从我焉夫子曰勇哉子贡复进曰赐愿使齐楚合战于漭瀁之野两垒相望尘埃相接挺刃交兵赐着缟衣白冠陈説其闲推论利害释国之患唯赐能之使二子者从我焉夫子曰辩哉顔回退而不对孔子曰囘来汝奚独无愿乎顔囘对曰文武之事则二子者既言之矣囘何云焉孔子曰虽然各言尔志也小子言之对曰囘闻薫莸不同器而藏尧桀不共国而治以其类异也囘愿得明王圣主辅相之敷其五敎导之以礼乐使民城郭不修沟池不越铸剑防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室家无离旷之思千嵗无战鬭之患则由无所施其勇而赐无所用其辩矣夫子凛然曰美哉德也子路抗手而对曰夫子何选焉孔子曰不伤财不害民不繁词则顔氏之子有矣【韩诗外传孔子与子贡子路顔渊逰于戎山之上孔子喟然叹曰二三子各言尔志予将览焉由尔何如对曰得白羽如月赤羽如日击钟鼓者上闻于天下槊于地使将而攻之惟由为能孔子曰勇士哉赐尔何如对曰得素衣缟冠使于两国之间不持尺寸之兵升斗之粮使两国相亲如弟兄孔子曰辩士哉囘尔何如对曰鲍鱼不与兰茝同笥而藏桀纣不与尧舜同时而治二子已言囘何言哉孔子曰囘有鄙之心顔渊曰愿得明王圣主爲之相使城郭不治沟池不凿阴阳和调家给人足铸库兵以为农器孔子曰大士哉由来区区汝何攻赐来便便汝何使愿得之冠爲子宰焉贤士不以耻食不以辱得 孔子逰于景山之上子路子贡顔渊从孔子曰君子登高必赋小子愿言者何其愿丘将啓汝子路曰由愿奋长防荡三军乳虎在后仇敌在前蠡耀蛟奋进救两国之患孔子曰勇士哉子贡曰两国构难壮士列阵尘埃涨天赐不持一尺之兵一斗之粮解两国之难用赐者存不用赐者亡孔子曰辩士哉顔囘不愿孔子曰囘何不愿顔渊曰二子已愿故不敢愿孔子曰不同意各有事焉囘其愿丘将啓汝顔渊曰愿得小国而相之主以道制臣以德化君臣同心外内相应列国诸侯莫不从义向风壮者趋而进老者扶而至敎行乎百姓德施乎四蛮莫不释兵辐辏乎四门天下咸获永宁蝖飞蠕动各乐其性进贤使能各任其事于是君绥于上臣和于下垂拱无为动作中道从容得礼言仁义者赏言战鬭者死则由何进而救赐何难之解孔子曰圣士哉大人出小人匿圣者起贤者伏囘与执政则由赐焉施其能哉诗曰雨雪瀌瀌见晛聿消○措语逈异不厌复出】
家语孔子在卫昧旦晨兴顔囘侍侧闻哭者之声甚哀子曰囘汝知此何所哭乎对曰囘以此哭声非但为死者而已又有生离别者也子曰何以知之对曰囘闻桓山之鸟生四子焉羽翼既成将分于四海其母悲鸣而送之哀声有似于此谓其往而不返也囘窃以音类知之孔子使人问哭者果曰父死家贫卖子以葬与之长决子曰囘也善于识音矣【○説苑作完山之鸟】鲁定公问于顔囘曰子亦闻东野毕之善御乎对曰善则善矣虽然其马将必佚定公色不説谓左右曰君子固有诬人也顔囘退后三日牧来诉之曰东野毕之马佚两骖曵两服入于厩公闻之越席而起促驾召顔囘囘至公曰前日寡人问吾子以东野毕之善御而子曰善则善矣其马将佚不识吾子奚以知之顔囘对曰以政知之昔者帝舜巧于使民造父巧于使马舜不穷其民力造父不穷其马力是以舜无佚民造父无佚马今东野毕之御也升马执辔衔体正矣歩骤驰骋朝礼毕矣歴险致逺马力尽矣然而犹乃求马不已臣以此知之公曰善诚若吾子之言也吾子之言其义大矣愿少进乎顔囘曰臣闻之鸟穷则啄兽穷则攫人穷则诈马穷则佚自古及今未有穷其下而能无危者也公説遂以告孔子孔子对曰夫其所以爲顔囘者此之类也岂足多哉 仲孙何忌问于顔囘曰一言而有益于仁智可得闻乎囘曰一言而有益于智莫如豫一言而有益于仁莫如恕知其所不可由斯知所由矣 顔囘谓子路曰力猛于德而得其死者鲜矣盍慎诸 叔孙武叔见未仕于顔囘囘曰賔之武叔多称人之过而已评论之顔囘曰固子之来辱也宜有得于囘焉吾闻诸孔子曰言人之恶非所以美己言人之枉非所以正已故君子攻其恶无攻人之恶 顔囘谓子贡曰吾闻诸夫子身不用礼而望礼于人身不用德而望德于人乱也夫子之言不可不思也
韩诗外子路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不善之子贡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则引之进退而已耳顔囘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亦善之三子所持各异问于夫子夫子曰由之所言蛮貊之言也赐之所言朋友之言也囘之所言亲属之言也诗曰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荀子子路入子曰由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路对曰知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爱己子曰可谓士矣子贡入子曰赐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贡对曰知者知人仁者爱人子曰可谓士君子矣顔渊入子曰回知者若何仁者若何顔渊对曰知者自知仁者自爱子曰可谓明君子矣
列子顔囘问乎仲尼曰吾尝济乎觞深之渊矣津人操舟若神吾问焉曰操舟可学邪曰可能游者可教也善游者数能乃若夫没人则未尝见舟而谡操之者也吾问焉而不告敢问何谓也仲尼曰吾与若玩其文也久矣而未逹其实而固且道与能游者可教也轻水也善防者之数能也忘水也乃若夫没人之未尝见舟也而谡操之也彼视渊若陵视舟之覆犹其车却也覆却万物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舎恶徃而不暇以瓦抠者巧以钩抠者惮以黄金抠者惛巧一也而有所矜则重外也凡重外者拱内 仲尼闲居子贡入侍而有忧色子贡不敢问出告顔囘顔囘援琴而歌孔子闻之果召囘入问曰若奚独乐囘曰夫子奚独忧孔子曰先言尔志曰吾昔闻之夫子曰乐天知命故不忧囘所以乐也孔子愀然有闲曰有是言哉汝之意失矣此吾昔日之言尔请以今言爲正也汝徒知乐天知命之无忧未知乐天知命有忧之大也今告若其实修一身任穷逹知去来之非我亡变乱于心虑尔之所谓乐天知命之无忧也曩吾脩诗书正礼乐将以治天下遗来世非但脩一身治鲁国而已而鲁之君臣日失其序仁义益衰情性益薄此道不行一国与当年其如天下与来世矣吾始知诗书礼乐无救于治乱而未知所以革之之方此乐天知命者之所忧虽然吾得之矣夫乐而知者非古人之所谓乐知也无乐无知是真乐真知故无所不乐无所不知无所不忧无所不为诗书礼乐何弃之有革之何爲顔囘北面拜手曰囘亦得之矣出告子贡子贡茫然自失归家淫思七日不寝不食以至骨立顔囘重往喻之乃反丘门歌诵书终日不辍
荘子顔囘问仲尼曰孟孙才其母死哭泣无涕中心不慼居丧不哀无是三者以善丧盖鲁国固有无其实而得其名者乎囘壹怪之仲尼曰夫孟孙氏尽之矣进于知矣唯简之而不得夫已有所简矣孟孙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就后若化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且方将化恶知不化哉方将不化恶知已化哉吾特与汝其梦未始觉者邪且彼有骇形而无损心有旦宅而无情死孟孙氏特觉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且也相与吾之耳矣庸讵知吾所谓吾之乎且汝梦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不识今之言者其觉者乎其梦者乎造适不及笑献笑不及排安排而去化乃入于寥天一 顔渊问乎仲尼曰囘尝闻诸夫子曰无有所将无有所迎囘敢问其游仲尼曰古之人外化而内不化今之人内化而外不化与物化者一不化者也安化安不化安与之相靡必与之莫多狶韦氏之囿黄帝之圃有虞氏之宫汤武之室君子之人若儒墨者师故以是非相也而况今之人乎圣人处物不伤物不伤物者物亦不能伤也唯无所伤者爲能与人相将迎山林与臯壤与使我欣欣然而乐与乐未毕也哀又继之哀乐之来吾不能御其去弗能止悲夫世人直为物逆旅耳夫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能所不能无知无能者固人之所不免也夫务免乎人之所不免者岂不亦悲哉至言去言至为去爲齐知之所知则浅矣 顔囘曰囘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囘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囘益矣曰何谓也曰囘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囘益矣曰何谓也曰囘坐忘矣仲尼蹵然曰何谓坐忘顔囘曰堕枝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顔渊问于仲尼曰夫子歩亦歩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絶尘而囘瞠若乎后矣夫子曰囘何谓邪曰夫子歩亦歩也夫子言亦言也夫子趋亦趋也夫子辩亦辩也夫子驰亦驰也夫子言道囘亦言道也及奔逸絶尘而囘瞠若乎后者夫子不言而信不比而周无器而民蹈乎前而不知所以然而已矣仲尼曰恶可不察与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日出东方而入于西极万物莫不比方有目有趾者待是而后成功是出则存是入则亡万物亦然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吾一受其成形而不化以待尽效物而动日夜无隙而不知其所终薰然其成形知命不能规乎其前丘以是日徂吾终身与女交一臂而失之可不哀与女殆着乎吾所以着也彼已尽矣而女求之以为有是求马于唐肆也吾服女也甚忘女服吾也亦甚忘虽然女奚患焉虽忘乎故吾吾有不忘者存 顔囘见仲尼请行曰奚之曰将之卫曰奚爲焉曰囘闻卫君其年壮其行独轻用其国而不见其过轻用民死死者以国量乎泽若蕉民其无如矣囘尝闻之夫子曰治国去之乱国就之医门多疾愿以所闻思其则庶几其国有瘳乎仲尼曰譆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诸已而后存诸人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荡而知之所为出乎哉德荡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且德厚信矼未逹人气名闻不争未逹人心而强以仁义防墨之言术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恶有其美也命之曰菑人菑人者人必反菑之若殆为人菑夫且苟爲説贤而恶不肖恶用而求有以异若唯无诏王公必将乘人而鬭其防而目将荧之而色将平之口将营之容将形之心且成之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顺始无穷若殆以不信厚言必死于暴人之前矣且昔者桀杀闗龙逄纣杀王子比干是皆修其身以下伛拊人之民以下拂其上者也故其君因其修以挤之是好名者也昔者尧攻丛枝胥敖禹攻有扈国为虚厉身为刑戮其用兵不止其求实无已是皆求名实者也而独不闻之乎名实者圣人之所不能胜也而况若乎虽然若必有以也尝以语我来顔囘曰端而虚勉而一则可乎曰恶恶可夫以阳为充孔扬采色不定常人之所不违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与其心名之曰日渐之德不成而况大德乎将执而不化外合而内不訾其庸讵可乎曰然则我内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内直者与天为徒与天为徒者知天子之与己皆天之所子而独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蕲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谓之童子是之谓与天爲徒外曲者与人之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礼也人皆为之吾敢不为邪爲人之所爲者人亦无疵焉是之谓与人爲徒成而上比者与古为徒其言虽敎讁之实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虽直不为病是之谓与古为徒若是则可乎仲尼曰恶恶可大多政法而不谍虽固亦无罪虽然止是耳矣夫胡可以及化犹师心者也顔囘曰吾无以进矣敢问其方仲尼曰斋吾将语若有而为之其易邪易之者皥天不宜顔囘曰囘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若此则可以爲斋乎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囘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顔囘曰囘之未始得使实自囘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囘也可谓虚乎夫子曰尽矣吾语若若能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入则鸣不入则止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絶迹易无行地难为人使易以僞为天使难以伪闻以有翼飞者矣未闻以无翼飞者也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也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谓坐驰夫狥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鬼神将来舎而况人乎是万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纽也伏羲几蘧之所行终而况散焉者乎 顔渊东之齐孔子有忧色子贡下席而问曰小子敢问囘东之齐夫子有忧色何邪孔子曰善哉汝问昔者管子有言丘甚善之曰禇小者不可以懐大绠短者不可以汲深夫若是者以为命有所成而形有所适也夫不可损益吾恐囘与齐侯言尧舜黄帝之道而重以燧人神农之言彼将内求于已而不得不得则惑人惑则死且汝独不闻邪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大牢以为膳鸟乃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夫以鸟养养鸟者宜栖之深林游之坛陆浮之江湖食之防防随行列而止委蛇而处彼唯人言之恶闻奚以夫譊譊为乎咸池九韶之乐张之洞庭之野鸟闻之而飞兽闻之而走鱼闻之而下入人防闻之相与还而观之鱼处水而生人处水而死彼必相与异其好恶故异也故先圣不一其能不同其事名止于实义设于适是之谓条逹而福持【○荘列虽寓言而至理存焉至文出焉故皆大书顔氏家训邑号朝歌顔渊不舎 新论顔囘不以夜浴改容 冲波孔子使子贡往外久而不来孔子谓弟子占之遇鼎皆言无足不来顔子掩口而笑子曰囘也哂谓赐来也曰无足者乘舟而来赐至矣清朝也子贡果朝至 殷芸小説顔渊子路共坐于门有鬼魅求见孔子其目若日其形甚伟子路失魄口噤不能言顔渊乃杖劒前斫其腰于是形化成蛇即斩之孔子出观叹曰勇者不惧智者不惑仁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家语顔囘死鲁定公吊焉使人访于孔子孔子对曰凡在封内皆臣子也礼君吊其臣升自东阶向尸而哭其恩赐之施不有笇也【○计囘之年当死于哀公时】
礼记顔渊之丧馈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弹琴而后食之【○檀弓 论衡顔渊与孔子俱上鲁泰山孔子东南望呉阖门外有系白马引顔渊指以示之曰若见吴阖门乎顔渊曰见之孔子曰门外何有曰有如系练之状孔子抚其目而止之因与俱下下而顔渊髪白齿落遂以病死盖以精神不能若孔子彊力自极精华竭尽故早夭死○此等附防不足辩 顔渊困于学以才自杀○尤谬 韩诗外顔囘望呉门见一匹练孔子曰马也然则马之光景一匹长耳故后人号马为匹 新论顔渊所以命短慕孔子殇其年也】
史记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顔渊为好学然囘也屡空糟糠不厌而防蚤夭天之报施善人其何如哉 伯夷叔齐虽贤得夫子而名益彰顔渊虽好学附骥尾而行益显
法言纡朱懐金之乐不如顔氏子之乐顔氏子之乐也内纡朱懐金之乐也外或曰请问屡空之内曰顔不孔虽得天下不足以为乐然亦有苦乎曰顔苦孔之卓也或人瞿然曰兹苦也祗其所以为乐也欤 敢问潜心于圣曰昔仲尼潜心于文王矣逹之顔渊亦潜心于仲尼矣未逹一闲耳神在所潜而已矣 昔者顔渊以退为进天下鲜俪焉或曰若此则何小于必退也曰必进易俪也必退易俪也进以礼退以义难俪也
论衡顔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五帝三王顔渊独慕舜者知已歩驺有同也知德所慕默识所追同一实也顔渊死子曰天丧予子路死子曰天祝予孔子自伤
之辞非实然之道也孔子命不王二子夀不长也不王不长所禀不同度数竝放适相应也【述异记曲阜古城有顔囘墓墓上石楠树二株可三四十围土人云顔囘手植之木】
史记曽参南武城人字子舆少孔子四十六岁孔子以为能通孝道故授之业作孝经死于鲁【家语曽参字子舆志存孝道故孔子因之以作孝经齐尝聘欲以为卿而不就曰吾父母老食人之禄则忧人之事故吾不逺亲而为人役新论子游扬裘而谚曽参指挥而哂顔氏家训曽子七十乃学名闻天下】
荘子曽子居卫緼袍无表顔色肿哙手足胼胝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絶捉衿而肘见纳履而踵决曵縰而歌商颂声满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故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説苑曽子衣衣以耕鲁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请以此修衣曽子不受反复往又不受使者曰先生非求于人人则献之奚为不受曽子曰臣闻之受人者畏人与人者骄人纵子有赐不我骄也我能勿畏乎终不受孔子闻之曰参之言足以全其节也 曽子芸瓜而误斩其根曽晳怒援大杖击之曽子仆地有顷苏蹷然而起进曰曩者参得罪于大人大人用力敎参得无疾乎退屏鼓琴而歌欲令曽晳听其歌声令知其平也孔子闻之告门人曰参来勿内也曽子自以无罪使人谢孔子孔子曰汝闻瞽叟有子名曰舜舜之事父也索而使之未尝不在侧求而杀之未尝可得小棰则待大棰则走以逃暴怒也今子委身以待暴怒立体而不去杀身以防父不义不孝孰是大乎汝非天子之民邪杀天子之民罪奚如以曽子之材又居孔子之门有罪不自知处义难乎【○兼明书云孟子曰曽子之事父也谕之以小杖则受谕之以大杖则走者恐亏其体非孝子之道也按此説异 抱朴子曽参锄三足乌萃其冠○荘子注云曽子至孝为父所憎尝见絶粮而后苏】新语曽子孝于父母昏定晨省调寒温适轻重勉之于糜粥之间行之于袵席之上而德美重于后世
尸子曽子每读丧礼泣下霑襟常以一夕五起视衣之厚薄枕之高卑【水经注曽子居曲阜鸱枭不入城郭】
琴操归耕者曽子之所作也曽子事孔子十余年晨觉眷然念二亲年衰养之不备于是援琴而鼓之曰往而不反者年也不可得而再事者亲也歔欷归耕来日安所耕歴山盘乎钦崟【○一本云朅来归耕歴山盘兮以晏父母我心博兮】 曽子耕泰山之下天雨雪寒冻旬日不得归作梁山吟【盐铁论曽子倚山而吟山鸟下翔】
吕氏春秋曽子曰君子行于道路其有父者可知也其有师者可知也夫无父而无师者余若夫何哉此言事师之犹事父也曽防使曽参过期而不至人皆见曽防曰无乃畏邪曽防曰彼虽畏我存夫安敢畏孔子畏于匡顔渊后孔子曰吾以汝为死矣顔渊曰子在囘何敢死顔囘之于孔子犹曽参之事父也
论衡曽子出薪于野有客至而欲去曽母曰愿畱参方到即以右手搤其左臂曽子左臂立痛即驰至问母臂何故痛母曰今者客来欲去吾搤臂以呼汝耳【孝子乐正者曽参门人也来候参参采薪在野母啮右指旋顷走归见正不语入跪母问何患母曰无参曰负薪右臂痛薪堕地何谓无母曰向者客来无所使故啮指呼汝耳参乃悲然搜神记曽子从仲尼在楚而心动辞归问母母曰思尔齧指孔子曰曽参之孝精感万里 淮南子曽子之养亲也若事严主烈君 曽子攀柩车引楯者为之止也 曽子立亷不饮盗泉所谓养志也 曽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 论语撰考谶里名胜母曽子敛襟○顔氏家训亦云】
孝子曽子食生鱼甚美因吐之人问其故参曰母在之日不知生鱼味今我食美故吐之遂终身不食【○诗疏云曽子见益母而感 搜神记曽参养母至孝有鹤为戎人所射穷而归之参收养治疗疮愈飞去后鹤夜到门雌雄各衔防明珠报焉】
韩诗外曽子曰往而不可还者亲也至而不可加者年也是故孝子欲养而亲不待也木欲直而时不待也是故椎牛而祭墓不如鸡豚逮亲存也故吾尝仕齐为吏禄不过钟釜尚犹欣欣而喜者非以为多也乐其逮亲也既没之后吾尝南游于楚得尊官焉堂高九仞榱题三围转毂百乘犹北乡而泣涕者非为贱也悲不逮吾亲也故家贫亲老不择官而仕若夫信其志约其亲者非孝也诗曰有母之尸雍 曽子仕于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时曽子重其禄而轻其身亲没之后齐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晋迎以上卿方是之时曽子重其身而轻其禄懐其寳而迷其国者不可与语仁窘其身而约其亲者不可与语孝任重道逺者不择地而息家贫亲老者不择官而仕故君子矫褐趋时当务为急云不逢时而仕任事而敦其虑为之使而不入其谋贫焉故也诗曰夙夜在公实命不同【荘子曽子再仕而心再化曰吾及亲仕三釡而心乐后仕三千钟不洎吾心悲弟子问于仲尼曰若参者可谓无所县其罪乎曰既已县矣夫无所县者可以有哀乎彼视三釡三十钟如观雀蚉防相过乎前也】
白虎通曽子去妻藜烝不熟问曰妇有七出不烝亦预乎曰吾闻之也絶交令可友弃妻令可嫁也藜烝不熟而已何问其故乎【家语参后母遇之无恩而供养不衰及其妻以藜烝不熟因出之人曰非七出也参曰藜烝小物耳吾欲使熟而不用吾命况大事乎遂出之终身不娶妻其子元请焉告其子曰髙宗以后妻杀其子孝已尹吉甫以后妻放伯竒吾上不及高宗中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于非乎 韩诗外曽参丧妻不更娶人问其故曽子曰以华元善人也】
韩非子曽子之妻之市其子随之而泣其母曰女还顾反为女杀彘适市来曽子欲捕彘杀之妻止之曰特与婴儿戯耳曽子曰婴儿非与戯也婴儿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学者也听父母之敎今子欺之是敎子欺也父欺子而不信其母非以成教也遂烹彘也【○与孟母买豚肉相类袁淮正书彘作犬 説苑孔子家儿不知骂曽子家儿不知怒生而善教也】
孝经仲尼居曽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曽子避席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敎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诸侯之孝也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无择言身无择行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三者备矣然后能守其宗庙盖卿大夫之孝也诗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爱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故以孝事君则忠以敬事长则顺忠顺不失以事其上然后能保其禄位而守其祭祀盖士之孝也诗云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 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庶人之孝也故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 曽子曰甚哉孝之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是以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先王见孝之可以化民也是故先之以博爱而民莫遗其亲陈之以德义而民兴行先之以敬让而民不争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 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于公侯伯子男乎故得万国之懽心以事其先王治国者不敢侮于鳏寡而况于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懽心以事其先君治家者不敢侮于臣妾而况于妻子乎故得人之懽心以事其亲夫然故生则亲安之祭则鬼享之是以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祸乱不作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诗云有觉德行四国顺之 曽子曰敢问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扵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夫圣人之德又何以加于孝乎故亲生之膝下以养父母日严圣人因严以教敬因亲以教爱圣人之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其所因者本也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义也父母生之续莫大焉君亲临之厚莫重焉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以顺则逆民无则焉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德虽得之君子不贵也君子则不然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德义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能成其德教而行其政令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子曰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
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居上而骄则亡为下而乱则刑在丑而争则兵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 子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之道也 子曰教民亲爱莫善于孝敎民礼顺莫善于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敬而已矣故敬其父则子説敬其兄则弟説敬其君则臣説敬一人而千万人説所敬者寡而説者众此之谓要道也 子曰君子之教以孝也非家至而日见之也敎以孝所以敬天下之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者也敎以臣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君者也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非至德其孰能顺民如此其大者乎 子曰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是以行成于内而名立扵后世矣 曽子曰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子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长防顺故上下治天地明察神明彰矣故虽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必有先也言有兄也宗庙致敬不忘亲也修身慎行恐辱先也宗庙致敬鬼神着矣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 子曰君子之事上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也诗云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子曰孝子之丧亲也哭不偯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三日而食敎民无以死伤生毁不灭性此圣人之教也丧不过三年示民有终也为之棺椁衣衾而举之陈其簠簋而哀戚之擗踊哭泣哀以送之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为之宗庙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时思之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汉书孝经一篇十八章孝经者孔子为曽子陈孝道也夫孝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也举大者言故曰孝经 孝经援神契孔子七十二歳语曽子着孝经既成使七十二子向北辰罄折曽子抱河洛书北向孔子斋戒簮缥笔衣绛单衣向北斗告备忽有赤虹自天而下化为黄玉刻文 曽子撰斯问曰孝文手駮不同何子曰吾作孝经以素王无爵禄之赏斧钺之诛与先王以托权自至德要道以题行首仲尼以立情性言子曰以开号列曽子以示撰辅诗书以合谋 天子孝曰就言德被天下泽及万物始终成就荣其祖考也诸侯行孝曰度言奉天子之法度得不危溢是荣其先祖也卿大夫行孝曰誉盖以声誉为义谓言行布满天下能无怨恶遐迩称誉是荣亲也士行孝曰究以明审为义当湏能明审资亲事君之道是能荣亲也庶人行孝曰畜以畜飬为义言能躬耕力农以畜其德而养其亲也】孝经钩命诀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孝经序引公羊传序同】孔子在庶德无所施功无所就志在春秋行在孝经
以春秋属商孝经属参【○公羊疏引】
吕氏春秋曽子曰父母生之子弗敢杀父母置之子弗敢废父母全之子弗敢阙故舟而不游道而不径能全支体以守宗庙可谓孝矣养有五道修宫室安牀笫节饮食养体之道也树五色施五采列文章养目之道也正六律和五声杂八音养耳之道也熟五谷烹六畜和煎调养口之道也和顔色説言语敬进退养志之道也此五者代进而厚用之可谓善养矣
荀子曽子曰孝子言为可闻行为可见言爲可闻所以説逺也行为可见所以説近也近者説则亲逺者説则附亲近而附逺孝子之道也
礼记曽子曰孝子之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乐其耳目安其寝处以其饮食忠养之孝子之身终终身也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内则】曽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檀弓】
大戴礼记【曽子本孝】曽子曰忠者其孝之本与孝子不登高不履危痹亦弗慿不苟笑不苟訾隐不命临不指故不在尤之中也孝子恶言死焉流言止焉美言兴焉故恶言不出于口烦言不及于已故孝子之事亲也居易以俟命不兴俭行以徼幸孝子防之暴人违之出门而使不以或为父母忧也险涂隘巷不求先焉以爱其身以不敢忘其亲也孝子之使人也不敢肆行不敢自専也父死三年不敢改父之道又能事父之朋友又能率朋友以助敬也君子之孝也以正致谏士之孝也以德从命庶人之孝也以力任食任善不敢臣三德故孝之于亲也生则有义以辅之死则哀以莅焉祭祀则莅之以敬如此而成于孝子也 【曽子立孝】曽子曰君子立孝其忠之用礼之贵故为人子而不能孝其父者不敢言人父不能畜其子者为人弟而不能承其兄者不敢言人兄不能顺其弟者为人臣而不能事其君者不敢言人君不能使其臣者也故与父言言畜子与子言言孝父与兄言言顺弟与弟言言承兄与君言言使臣与臣言言事君君子之孝也忠爱以敬反是乱也尽力而有礼荘敬而安之微谏不倦听从而不怠懽欣忠信咎故不生可谓孝矣尽力无礼则小人也致敬而不忠则不入也是故礼以将其力敬以入其忠饮食移味居处温愉着心于此济其志也子曰可人也吾任其过不可人也吾辞其罪诗云有子七人莫慰母心子之辞也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言不自舎也不耻其亲君子之孝也是故未有君而忠臣可知者孝子之谓也未有长而顺下可知者弟弟之谓也未有治而能仕可知者先修之谓也故曰孝子善事君弟弟善事长君子一孝一弟可谓知终矣 【曽子事父母】单居离问于曽子曰事父母有道乎曽子曰有爱而敬父母之行若中道则从若不中道则谏谏而不用行之如由已从而不諌非孝也谏而不从亦非孝也孝子之谏逹善而不敢争辨争辨者作乱之所由兴也由已为无咎则宁由己为贤人则乱孝子无私乐父母所忧忧之父母所乐乐之孝子唯巧变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弗讯不言言必齐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为人子之道也单居离问曰事兄有道乎曽子曰有尊事之以为己望也兄事之不遗其言兄之行若中道则兄事之兄之行若不中道则养之养之内不养于外则是越之也养之外不养于内则是疏之也是故君子内外养之也单居离问曰使弟有道乎曽子曰有嘉事不失时也弟之行若中道则正以使之弟之行若不中道则兄事之诎事兄之道若不可然后舎之矣曽子曰夫礼大之由也不与小之自也饮食以齿力事不让辱事不齿执觞觚杯豆而不和歌而不哀夫弟者不衡坐不苟越不干逆色趋翔周旋俛仰从命不见于顔色未成于弟也
礼记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公明仪问于曽子曰夫子可以为孝乎曽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君子之所谓孝者先意承志谕父母于道参直养者也安能为孝乎曽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居处不荘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涖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战陈无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烖及其亲敢不敬乎 亨孰羶芗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也者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已众之本教曰孝其行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防为难父母既没慎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刑自反此作曽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诸后世而无朝夕推而放诸东海而凖推而放诸西海而凖推而放诸南海而凖推而放诸北海而凖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曽子曰树木以时伐焉禽兽以时杀焉夫子曰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 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思慈爱忘劳可谓用力矣尊仁安义可谓用劳矣博施备物可谓不匮矣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惧而无怨父母有过谏而不逆父母既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谓礼终【○祭义】
大戴礼记【主言】孔子闲居曽子侍孔子曰参今之君子惟士与大夫之言之闻也其至于君子之言者甚希矣于乎吾主言其不出而死乎哀哉曽子起曰敢问何谓主言孔子不应曽子惧肃然抠衣下席曰弟子知其不孙也得夫子之闲也难是以敢问也孔子不应曽子惧退负序而立孔子曰参女可语明主之道与曽子曰不敢以为足也得夫子之闲也难是以敢问孔子曰吾语女道者所以明德也德者所以尊道也是故非德不尊非道不明虽有国马不教不服不可以取千里虽有博地众民不以其道治之不可以霸主是故昔者明主内脩七教外行三至七教脩焉可以守三至行焉可以征七教不脩虽守不固三至不行虽征不服是故明主之守也必折冲乎千里之外其征也袵席之上还师是故内修七教而上不劳外行三至而财不费此之谓明主之道也曽子曰敢问不费不劳可以为明乎孔子愀然扬麋曰参女以明主为劳乎昔者舜左禹而右臯陶不下席而天下治夫政之不中君之过也政之既中令之不行职事者之罪也明主奚为其劳也昔者明主闗讥而不征市鄽而不税税十取一使民之力岁不过三日入山泽以时有禁而无征此六者取财之路也明主舍其四者而节其二者明主焉取其费也曽子曰敢问何谓七教孔子曰上敬老则下益孝上顺齿则下益悌上乐施则下益谅上亲贤则下择友上好德则下不隐上恶贪则下耻争上强果则下廉耻民皆有别则贞则正亦不劳矣此谓七教七教者治民之本也敎定是正矣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则何物不正是故君先立于仁则大夫忠而士信民敦工璞商慤女憧妇空空七者教之志也七者布诸天下而不窕内诸寻常之室而不塞是故圣人等之以礼立之以义行之以顺而民弃恶也如灌曽子曰弟子则不足道则至矣孔子曰参姑止又有焉昔者明主之治民有法必别地以州之分属而治之然后贤民无所隐暴民无所伏使有司日省如时考之歳诱贤焉则贤者亲不省惧使之哀鳏寡养孤独恤贫穷诱孝悌选贤举能此七者修则四海之内无刑民矣上之亲下也如腹心则下之亲上也如保子之见慈母也上下之相亲如此然后令则从施则行因民既迩者説逺者来懐然后布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肘知寻十寻而索百歩而堵三百歩而里千歩而井三井而句烈三句烈而距五十里而封百里而有都邑乃为畜积衣裘焉使处者恤行者有兴亡是以蛮夷诸夏虽衣冠不同言语不合莫不来至朝觐于王故曰无市而民不乏无刑而民不违毕弋田猎之得不以盈宫室也徴敛于百姓非以充府库也慢怛以补不足礼节以损有余故曰多信而寡貎其礼可守其信可复其迹可履其于信也如四时春秋冬夏其博有万民也如饥而食如渇而饮下土之人信之夫暑热冻寒逺若迩非道迩也及其明德也是以兵革不动而威用利不施而亲此之谓明主之守也折冲乎千里之外此之谓也曽子曰敢问何谓三至孔子曰至礼不让而天下治至赏不费而天下之士説至乐无声而天下之民和明主笃行三至故天下之君可得而知也天下之士可得而臣也天下之民可得而用也曽子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昔者明主以尽知天下良士之名既知其名又知其数既知其数又知其所在明主因天下之爵以尊天下之士此之谓至礼不让而天下治因天下之禄以富天下之士此之谓至赏不费而天下之士説天下之士説则天下之明誉兴此之谓至乐无声而天下之民和故曰所谓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亲者也所谓天下之至知者能用天下之至和者也所谓天下之至明者能选天下之至良者也此三者咸通然后可以征是故仁者莫大于爱人知者莫大于知贤政者莫大于官贤有土之君修此三者则四海之内拱而俟然后可以征明主之所征必道之所废者也彼废道而不行然后诛其君致其征吊其民而不夺其财也故曰明主之征也犹时雨也至则民説矣是故行施弥博得亲弥众此之谓袵席之上乎还师【○家语略同主字俱作王字】
大戴礼记【曽子制言上】曽子曰夫行也者行礼之谓也夫礼贵者敬焉老者孝焉防者慈焉少者友焉贱者惠焉此礼也行之则行也立之则义也今之所谓行者犯其上危其下衡道而彊立之天下无道故若天下有道则有司之所求也故君子不贵兴道之士而贵有耻之士也若由富贵兴道者与贫贱吾恐其或失也若由贫贱兴道者与富贵吾恐其羸骄也夫有耻之士富而不以道则耻之贫而不以道则耻之 弟子无曰不我知也鄙夫鄙妇相防于廧阴可谓宻矣明日则或扬其言矣故士执仁与义而明行之未笃故也胡为其莫之闻也杀六畜不当及亲吾信之矣使民不时失国吾信之矣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与之皆黑是故人之
相与也譬如舟车然相济逹也已先则援之彼先则推之是故人非人不济马非马不走土非土不高水非水不流 君子之为弟也行则为人负无席则寝其趾使之为夫人则否 近市无贾在田无野行无据旅苟若此则夫杖可因笃焉富以苟不如贫以誉生以辱不如死以荣辱可避避之而已矣及其不可避也君子视死若归 父母之雠不与同生兄弟之雠不与聚国朋友之雠不与聚乡族人之雠不与聚邻 良贾深藏如虚君子有盛教如无 弟子问于曽子曰夫士何如则可以为逹矣曽子曰不能则学疑则问欲行则比贤虽有险道循行逹矣今之弟子病下人不知事贤耻不知而又不问欲作则其知不足是以惑闇惑闇终其世而已矣是谓穷民也 曽子门弟子或将之晋曰吾无知焉曽子曰何必然往矣有知焉谓之友无知焉谓之主且夫君子执仁立志先行后言千里之外皆为兄弟苟是之不为则虽汝亲庸孰能亲汝乎 【曽子制言中】曽子曰君子进则能逹退则能静岂贵其能逹哉贵其有功也岂贵其能静哉贵其能守也夫唯进之何功退之何守是故君子进退有二观焉故君子进则能益上之誉而损下之忧不得志不安贵位不博厚禄负耜而行道冻饿而守仁谓其守也则君子之义也其功守之义有知之则愿也莫之知苟吾自知也吾不仁其人虽独也吾弗亲也故君子不假贵而取宠不比誉而取食直行而取礼比説而取友有説我则愿也莫我説苟吾自説也故君子无悒悒于贫无勿勿于贱无惮惮于不闻布衣不完蔬食不饱蓬戸宂牖日孜孜上仁知我吾无防防不知我吾无悒悒是以君子直言直行不宛言而取富不屈行而取位畏之见逐智之见杀固不难诎身而为不仁宛言而为不智则君子弗为也 君子虽言不受必忠曰道虽行不受必忠曰仁虽谏不受必忠曰智天下无道循道而行衡涂而偾手足不揜四支不被手足节四支説者申慇懃耳诗云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则此非士之罪也有士者之羞也是故君子以仁为尊天下之为富何为富则仁为富也天下之为贵何为贵则仁为贵也昔者舜匹夫也土地之厚则得而有之人徒之众则得而使之舜唯以仁得之也是故君子将説富贵必勉于仁也昔者伯夷叔齐死于沟浍之间其仁成名于天下夫二子者居河济之间非有土地之厚货粟之富也言为文章行为裘缀于天下是故君子思仁义昼则忘食夜则忘寐日旦就业夕而自省以役其身亦可谓守业矣 【曽子制言下】曽子曰天下有道则君子防然以交同天下无道则衡言不革诸侯不听则不干其土听而不贤则不践其朝是以君子不犯禁而入人境及郊问禁请命不通患而出危色则秉德之士不讇矣故君子不讇富贵以为已説不乘贫贱以居己尊凡行不义则吾不事不仁则吾不长奉相仁义则吾与之聚羣向尔寇盗则吾与虑国有道则突若入焉国无道则突若出焉如此之谓义夫有世义者哉曰仁者殆恭者不入慎者不见使正直者则迩于刑弗违则殆于罪是故君子错在高山之上深泽之污聚橡栗藜藿而食之生耕稼以老十室之邑是故昔者禹见耕者五耦而武过十室之邑则下为秉德之士存焉 【曽子立事】曽子曰君子攻其恶求其过彊其所不能去私欲从事于义可谓学矣君子爱日以学及时以行难者弗辟易者弗从唯义所在日旦就业夕而自省思以殁其身亦可谓守业矣君子学必由其业问必以其序问而不决承闲观色而复之虽不説亦不彊争也 君子既学之患其不博也既博之患其不习也既习之患其无知也既知之患其不能行也既能行之贵其能让也君子之学致此五者而已矣 君子博学而孱守之微言而笃行之行必先人言必后人君子终身守此悒悒行无求数有名事无求数有成身言之后人扬之身行之后人秉之君子终身守此惮惮君子不絶小不殄微也行自微也不微人人知之则愿也人不知苟吾自知也君子终身守此勿勿也君子祸之为患辱之为畏见善恐不得与焉见不善者恐其及己焉是故君子疑以终身君子见利思辱见恶思诟嗜欲思耻忿怒思患君子终身守此战战也君子虑胜气思而后动论而后行行必思言之言之
必思复之思复之必思无悔言亦可谓慎矣人信其言从之以行人信其行从之以复复宜其类类宜其年亦可谓外内合矣 君子疑则不言未问则不言两问则不行其难者 君子患难除之财色逺之流言灭之祸之所由生自孅孅也是故君子夙絶之 君子已善亦乐人之善也已能亦乐人之能也己虽不能亦不以援人 君子好人之为善而弗趣也恶人之为不善而弗疾也疾其过而不补也饰其美而不伐也伐则不益补则不改矣 君子不先人以恶不疑人以不信不説人之过成人之美存往者在来者朝有过夕改则与之夕有过朝改则与之 君子义则有常善则有邻见其一冀其二见其小冀其大苟有德焉亦不求盈于人也君子不絶人之欢不尽人之礼来者不豫徃者不慎也去之不谤就之不赂亦可谓忠矣 君子恭而不难安而不舒逊而不谄寛而不纵惠而不俭直而不径亦可谓知矣 君子入人之国不称其讳不犯其禁不服华色之服不称惧惕之言故曰与其奢也宁俭与其倨也宁句可言而不信宁无言也 君子终日言不在尤之中小人一言终身为罪 君子乱言而弗殖神言弗致也道逺日益众信弗主佥言弗与人言不信不和 君子不唱流言不折辞不陈人以其所能言必有主行必有法亲人必有方 多知而无亲博学而无方好多而无定者君子弗与也君子多知而择焉博学而算焉多言而慎焉 博学而无行进给而不让好直而径俭而好者君子不与也夸而无耻强而无惮好勇而忍人者君子不与也亟逹而无守好名而无体忿怒而为恶足防而口圣而无常位者君子弗与也 巧言令色能小行而笃难于仁矣嗜酤酒好讴歌巷游而乡居者乎吾无望焉耳 出入不时言语不序安易而乐暴惧之而不恐説之而不听虽有圣人亦无若何矣临事而不敬居丧而不哀祭祀而不畏朝廷而不恭则吾无由知之矣三十四十之间而无艺即无艺矣五十而不以善闻即无闻矣七十而无德虽有微过亦可以勉矣其少不讽诵其壮不论议其老不敎诲亦可谓无业之人矣少称不弟焉耻也壮称无德焉辱也老称无礼焉罪
也过而不能改倦也行而不能遂耻也慕善人而不与焉辱也弗知而不问焉固也説而不能穷也喜怒异虑惑也不能行而言之诬也非其事而居之矫也道言而饰其辞虚也无益而厚受禄窃也好道烦言乱也杀人而不戚焉贼也 人言不善而不违近于説其言説其言殆于以身近之也殆于以身近之殆于身之矣人言善而色葸焉近于不説其言不説其言殆于以身近之也殆于以身近之殆于身之矣故目者心之浮也言者行之指也作于中则播于外也故曰以其见者占其隐者故曰听其言也可以知其所好矣观説之流可以知其术也久而复之可以知其信矣观其所爱亲可以知其人矣临惧之而观其不恐也怒之而观其不惛也喜之而观其不诬也近诸色而观其不逾也饮食之而观其有常也利之而观其能让也居哀而观其贞也居约而观其不营也动劳之而观其不扰人也 君子之于不善也身勿为能也色勿为不可能也色勿为可能也心思勿为不可能也太上乐善其次安之其下亦能自彊仁者乐道智者利道愚者从弱者畏不愚不弱执诬以彊亦可谓弃民矣 太上不生恶其次而能夙絶之也其下复而能改也复而不改殒身覆家大者倾覆社稷是故君子出言以鄂鄂行身以战战亦殆勉于罪矣是故君子为小由为大也居由仕也备则未为备也而勿虑存焉 事父可以事君事兄可以事师长使子犹使臣也使弟犹使承嗣也能取朋友者亦能取所予从政者矣赐与其宫室亦犹庆赏于国也忿怒其臣妾亦犹用刑罚于万民也是故为善必自内始也内人怨之虽外人亦不能立也 居上位而不淫临事而栗者鲜不济矣先忧事者后乐事先乐事者后忧事昔者天子日旦思其四海之内战战唯恐不能乂诸侯日旦思其四封之内战战唯恐失损之大夫士日旦思其官战战唯恐不能胜庶人日旦思其事战战唯恐刑罚之至也是故临事而栗者鲜不济矣 君子之于子也爱而勿面也使而勿貎也导之以道而勿强也宫中雍雍外焉肃肃兄弟憘憘朋友切切逺者以貎近者以情友以立其所能而逺其所不能苟无失其所守亦可与终身矣荀子曽子曰无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无身不善而怨人无刑已至而呼天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不亦逺乎身不善而怨人不亦反乎刑已至而呼天不亦晚乎诗曰涓涓源水不雝不塞毂已破碎乃大其辐事已败矣乃重太息其云益乎 曽子曰同游而不见爱者吾必不仁也交而不见敬者吾必不长也临财而不见信者吾必不信也三者在身曷怨人怨人者穷怨天者无识失诸已而反诸人岂不亦迂哉
説苑曽子曰响不辞声鉴不辞形君子正一而万物皆成夫行非为影也而影随之呼非为响也而响和之故君子功先成而名随之
淮南子曽子曰系舟水中鸟闻之而髙翔鱼闻之而深藏故所趋各异而皆得所便
博物志曽子曰好我者知吾美矣恶我者知吾恶矣中论曽子曰或言予之善惟恐其闻或言予之不善惟恐过而见予之鄙色焉 曽子曰人而好善福虽未至祸其逺矣人而不好善祸虽未至福其逺矣
家语曽子曰入其国也言信于羣臣而畱可也行忠于卿大夫则仕可也泽施于百姓则富可也孔子曰参之言此可谓善安身矣 曽子曰狎甚则相简荘甚则不亲是故君子之狎足以交欢其荘足以成礼孔子闻斯言也曰二三子志之孰谓参也不知礼乎 孔子曰囘有君子之道四焉强于行义弱于受谏怵于待禄慎于治身史防有君子之道三焉不仕而敬上不祀而敬鬼直己而曲于人曽子侍曰参昔尝闻夫子之三言而未之能行也夫子见人之一善而忘其百非是夫子之易事也见人之有善若已有之是夫子之不争也闻善必躬行之然后导之是夫子之能劳也学夫子之三言而未能行是以自知终不及二子者也
孔丛子曽子问听狱之术孔子曰其大法有三焉治必以寛寛之之术归于察察之之术归于义是故听而不寛是乱也寛而不察是慢也察而不中义是私也私则民怨故善听者虽不越辞辞不越情情不越义书曰上下比罚无僭乱辞
礼记【曽子问】曾子问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禆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母哭祝声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币于殡东几上哭降众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尽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举币三日众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禆冕少师奉子以衰祝先子从宰宗人从入门哭者止子升自西阶殡前北面祝立于殡东南隅祝声三曰某之子某从执事敢见子拜稽颡哭祝宰宗人众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东反位皆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袭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曽子问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则如之何孔子曰太宰太宗从太祝而告于祢三月乃名于祢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庙山川 曽子问曰竝有丧如之何何先何后孔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先重而后轻礼也自啓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后辞于殡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后轻礼也 曽子问曰将冠子冠者至揖让而入闻齐衰大功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内丧则废外丧则冠而不醴彻馔而扫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则废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齐衰大功小功之丧则因丧服而冠除丧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赐诸侯大夫冕弁服于大庙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无冠醴父没而冠则已冠埽地而祭于祢已祭而见伯父叔父而后飨冠者 曽子问曰祭如之何则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闻之小祥者主人练祭而不旅奠酬于賔賔弗举礼也昔者鲁昭公练而举酬行旅非礼也孝公大祥奠酬弗举亦非礼也 曽子问曰大功之丧可以与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岂大功耳自斩衰以下皆可礼也曽子曰不以轻服而重相为乎孔子曰非此之谓也天子诸侯之丧斩衰者奠大夫齐衰者奠士则朋友奠不足则取于大功以下者不足则反之曽子问曰小功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斩衰以下与祭礼也曽子曰不以轻丧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诸侯之丧祭也不斩衰者不与祭大夫齐衰者与祭士祭不足则取于兄弟大功以下者曽子问曰相识有丧服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缌不祭又何助于人曽子问曰废丧服可以与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説衰与奠非礼也以摈相可也 曽子问曰昏礼既纳币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则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吊如壻之父母死则女之家亦使人吊父丧称父母丧称母父母不在则称伯父伯母壻已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丧不得嗣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许诺而弗敢嫁礼也壻免丧女之父母使人请壻弗取而后嫁之礼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曽子问曰亲迎女在涂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缟总以趋丧女在涂而女之父母死则女反如壻亲迎女未至而有齐衰大功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于外次女入改服于内次然后即位而哭曽子问曰除丧则不复昏礼乎孔子曰祭过时不祭礼也又何反于初 曽子问曰女未庙见而死则如之何孔子曰不迁于祖不祔于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归葬于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 曽子问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曽子问曰丧有二孤庙有二主礼与孔子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尝禘郊社尊无二上未知其为礼也昔者齐桓公亟举兵作伪主以行及反藏诸祖庙庙有二主自桓公始也丧之二孤则昔者卫灵公适鲁遭季桓子之丧卫君请吊哀公辞不得命公为主客入吊康子立于门右北面公揖让升自东阶西乡客升自西阶吊公拜兴哭康子拜稽颡于位有司弗辩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过也 曽子问曰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迁庙主行载于齐车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庙之主以行则失之矣当七庙五庙无虚主虚主者惟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与祫祭于祖为无主耳吾闻诸老耼曰天子崩国君薨则祝取羣庙之主而藏诸祖庙礼也防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君去其国大宰取羣庙之主以从礼也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主出庙入庙必跸老耼云曽子问曰古者师行无迁主则何主孔子曰主命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遂奉以出载于齐车以行每舎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设奠防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闲乃出盖贵命也 曽子问曰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四请问之曰太庙火日食后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太庙火则从天子救火不以方色与兵曽子问曰诸侯相见揖让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六请问之曰天子崩太庙火日食后夫人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 曽子问曰天子尝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曽子问曰当祭而日食太庙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杀则废天子崩未殡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启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而祭祝毕献而已 曽子问曰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自薨比至于殡自启至于反哭奉帅天子 曽子问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陈笾豆既设不得成礼废者几孔子曰九请问之曰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君之太庙火日食三年之丧齐衰大功皆废外丧自齐衰以下行也其齐衰之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缌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异者缌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 曽子问曰三年之丧吊乎孔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哭不亦虚乎 曽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于是乎有过时而弗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曽子问曰父母之丧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礼过时弗举礼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过于制也故君子过时不祭礼也 曽子问曰君薨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曰君既启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哭而反送君曰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殡反于君所有殷事则归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则子孙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曽子问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从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殡服则子麻弁绖疏衰菲杖入自阙升自西阶如小敛则子免而从柩入自门升自阼阶君大夫士一节也 曽子问曰君之丧既引闻父母之丧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归不俟子曽子问曰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 曽子问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若宗子有罪居于他国庶子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摄主不厌祭不旅不假不绥祭不配布奠于賔賔奠而不举不归肉其辞于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使某辞曽子问曰宗子去在他国庶子无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请问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为坛以时祭若宗子死告于墓而后祭于家宗子死称名不言孝身没而已子防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义也今之祭者不首其义故诬于祭也 曽子问曰祭必有尸乎若厌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防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祭殇必厌盖弗成也祭成丧而无尸是殇之也孔子曰有阴厌有阳厌曽子问曰殇不祔祭何谓阴厌阳厌孔子曰宗子为殇而死庶子弗爲后也其吉祭特牲祭殇不举肺无肵俎无酒不告利成是谓阴厌凡殇与无后者祭于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尊于东房是谓阳厌 曽子问曰葬引至于堩日有食之则有变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从老耼助葬于党巷及堩日有食之老耼曰防止柩就道右止哭以听变既明反而后行曰礼也反葬而防问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迟数则岂如行哉老耼曰诸侯朝天子见日而行逮日而舎奠大夫使见日而行逮日而舎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见星而行者唯罪人与奔父母之丧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见星也且君子行礼不以人之亲痁患吾闻诸老耼云 曽子问曰为君使而防于舎礼曰公馆复私馆不复凡所使之国有司所授舎则公馆已何谓私馆不复也孔子曰善乎问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馆公馆与公所为曰公馆公馆复此之谓也 曽子问曰下殇土周葬于园遂舆机而往涂迩故也今墓逺则其也如之何孔子曰吾闻诸老耼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殇也墓逺召公谓之曰何以不棺敛于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岂不可史佚行之下殇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曽子问曰卿大夫将为尸于公受宿矣而有齐衰内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出舎于公馆以待事礼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驱
家语季康子朝服以缟曽子问于孔子曰礼乎孔子曰诸侯皮弁告朔然服之以视朝若此者礼也
礼记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曽子曰蒉尚不如梁之妻之知礼也齐荘公袭莒于夺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荘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君无所辱命 曽子曰始死之奠其余阁也与 曽子曰丧有疾食肉饮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为姜桂之谓也 曽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帷 读赗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小敛之奠子游曰于东方曽子曰于西方敛斯席矣小敛之奠在西方鲁礼之末失也 曽子曰小功不税则是逺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 曽子曰小功不为位也者是委巷之礼也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曽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曽子与客立于门侧其徒趋而出曽子曰尔将何之曰吾父死将出哭于巷曰反哭于尔次曽子北面而吊焉仲宪言于曾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为而死其亲乎【○檀弓】 或问于曽子曰夫既遣而包其余犹既食而裹其余与君子既食则裹其余乎曽子曰吾子不见大飨乎夫大飨既飨卷三牲之俎归于賔馆父母而賔客之所以为哀也子不见大飨乎 曽申问于曽子曰哭父母有常声乎曰中路婴儿失其母焉何常声之有【○杂记】 曽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车一乘及墓而反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晏子焉知礼曽子曰国无道君子耻盈礼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檀弓】
列女鲁黔娄先生死曽子与门人往吊之其妻出户曽子吊之上堂见先生之尸在牖下枕墼席稾緼不表覆以布被手足不尽敛覆头则足见覆足则头见曽子曰斜引其被则敛矣妻曰斜而有余不如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斜之故能至于此生时不邪死而邪之非先生意也曽子不能应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终也何以为諡其妻曰以康为諡曽子曰先生在时食不充口衣不盖形死则手足不敛旁无酒肉何乐于此而諡为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尝欲授之政以为国相辞而不为是有余贵也君尝赐之粟三十钟先生辞而不受是有余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忻忻于富贵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諡为康不亦宜乎曽子曰唯斯人也而有斯妇【汉书道家黔娄子四篇齐隐士守道不诎威王下之】
韩诗外昔者孔子鼔瑟曽子子贡侧门而听曲终曽子曰嗟乎夫子瑟声殆有贪狼之志邪僻之行何其不仁趋利之甚子贡以为然不对而入夫子望见子贡有谏过之色应难之状释瑟而待之子贡以曽子之言告子曰嗟乎夫参天下贤人也其习知音矣乡者丘鼓瑟有防出游狸见于屋循梁防行造焉而避厌目曲脊求而不得丘以瑟浮其音参以丘为贪狼邪僻不亦宜乎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
大戴礼记【天圎】单居离问于曽子曰天圎而地方者诚有之乎曽子曰离而闻之云乎单居离曰弟子不察此以敢问也曽子曰天之所生上首地之所生下首上首之谓圆下首之谓方如诚天圆而地方则是四角之不揜也且来吾语汝参尝闻之矣子曰天道曰圆地道曰方方曰幽而圆曰明明者吐气者也是故外景幽者含气者也是故内景故火日外景而金水内景吐气者施而含气者化是以阳施而隂化也阳之精气曰神隂之精气曰灵神灵者品物之本也而礼乐仁义之祖也而善否治乱所兴作也阴阳之气各尽其所则静矣偏则风俱则靁交则电乱则雾和则雨阳气胜则散为雨露隂气胜则凝为霜雪阳之専气为雹隂之専气为霰霰雹者一气之化也毛虫毛而后生羽虫羽而后生毛羽之虫阳气之所生也介虫介而后生鳞虫鳞而后生介鳞之虫阴气之所生也唯人为倮匈而后生也阴阳之精也毛虫之精者曰麟羽虫之精者曰鳯介虫之精者曰鳞虫之精者曰龙倮虫之精者曰圣人龙非风不举非火不兆此皆阴阳之济兹四者所以役圣人之精也是故圣人为天地主为山川主为鬼神主为宗庙主圣人慎守日月之数以察星辰之行以序四时之顺逆谓之歴截十二管以宗八音之上下清浊谓之律也律居阴而治阳歴居阳而治阴律歴迭相治也其间不容发圣人立五礼以为民望制五衰以别亲踈和五声之乐以导民气合五味之调以察民情正五色之位成五谷之名序五牲之先后贵贱诸侯之祭牲牛曰太牢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士之祭牲特豕曰馈食无禄者稷馈稷馈者无尸无尸者厌也宗庙曰刍豢山川曰牺牷割列穰瘗是有五牲此之谓品物之本礼乐之祖善否治乱之所由兴作也
説苑公孟子高见颛孙子莫曰敢问君子之礼何如颛孙子莫曰去尔外厉与尔内色胜而心自取之去三者而可矣公孟不知以告曽子曽子愀然逡巡曰大哉言乎无外厉者必内折色胜而心自取之者必为人役是故君子德行成而容不知闻识博而辞不争知虑微逹而能不愚
韩诗外子夏过曽子曽子曰入食子夏曰不为公费乎曽子曰君子有三费饮食不在其中君子有三乐钟磬琴瑟不在其中子夏曰敢问三乐曽子曰有亲可畏有君可事有子可遗此一乐也有亲可谏有君可去有子可怒此二乐也有君可喻有友可助此三乐也子夏曰敢问三费曽子曰少而学长而忘此一费也事君有功而轻负之此二费也久交友而中絶之此三费也子夏曰善哉谨身事一言愈于终身之诵而事一士愈于治万民之功夫人不可以不知也吾尝蓾焉吾田朞嵗不収土莫不然何况于人乎与人以实虽踈必宻与人以虚虽戚必踈夫实之与实如胶如漆虚之与虚如薄氷之见昼日君子可不畱意哉诗曰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説苑公明宣学于曽子三年不读书曽子曰宣而居参之门三年不学何也公明宣曰安敢不学宣见夫子居宫庭亲在叱叱之声未尝至于犬马宣説之学而未能宣见夫子之应賔客防俭而不懈惰宣説之学而未能宣见夫子之居朝廷严临下而不毁伤宣説之学而未能宣説此三者学而未能宣安敢不学而居夫子之门乎曽参避席谢之曰参不及宣其学而已
荀子曽子食鱼有余曰泔之门人曰泔之伤人不若奥之曽子泣涕曰有异心乎哉伤其闻之晩也
説苑鲁人攻鄪曽子辞于鄪君曰请出冦罢而后复来请姑毋使狗豕入吾舎鄪君曰寡人之于先生也人无不闻今鲁人攻我而先生去我我胡守先生之舎鲁人果攻鄪而数之罪十而曽子之所争者九鲁师罢鄪君复修曽子舎而后迎之 曽子从孔子于齐齐景公以下卿礼聘曽子曽子固辞将行晏子送之曰吾闻君子赠人以财不若以言今夫兰本三年湛之以鹿醢既成则易以匹马非兰本美也愿子详其所湛既得所湛亦求所湛吾闻君子居必择处游必择士居必择处所以求士也游必择士所以修道也吾闻反常移性者欲也故不可不慎也【荀子曽子行晏子从于郊曰婴闻之君子赠人以言庶人赠人以财婴贫无财请假于君子赠吾子以言乘舆之轮大山之木也示诸檃栝三月五月为帱菜敝而不反其常君子之隐栝不可不谨也慎之兰茝稾本渐于蜜醴一佩易之正君渐于香酒可防而得也君子之所渐不可不慎也 晏子曽子将行晏子送之曰君子赠人以轩不者以言吾请以言乎以轩乎曽子曰请以言晏子曰今夫车轮山之直木也良匠揉之其圆中规虽有槁暴不复嬴矣故君子慎隐揉和氏之璧井里之困也良工修之则为存国之寳故君子慎所修今夫兰本三年而成湛之苦酒则君子不近庶人不佩湛之縻醢而贾匹马矣非兰本美也所荡然也愿子之必求所湛婴闻之君子居必择居游必就士择居所以求士求士所以辟患也婴闻汨常移质习俗移性不可不慎也 韩非子卫将军文子见曽子曽子不起而延于坐席正身于奥文子谓其御曰曽子愚人也哉以我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曽子不僇命也○此诬枉之言】
大戴礼记曽子疾病曽元抑首曽华抱足曽子曰微乎吾无夫顔氏之言吾何以语汝哉然而君子之务尽有之矣夫华烦而实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鹰鶽以山为卑而曽巢其上鱼鼈鼋鼍以渊为浅而蹷宂其中防其所以得之者饵也是故君子苟无以利害义则辱何由至哉亲戚不説不敢外交近者不亲不敢求逺小者不审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嵗之中有疾病焉有老防焉故君子思其不复者而先施焉亲戚既殁虽欲孝谁为孝年既耆艾虽欲弟谁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时其此之谓与言不逺身言之主也行不逺身行之本也言有主行有本谓之有闻矣知身是言行之基可谓闲矣君子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闻则广大矣髙明广大不在于他在加之志而已矣与君子游苾乎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与小人游贷乎如入鲍鱼之次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与君子游如长日加益而不自知也与小人游如履薄氷每履而下几何而不陷乎哉吾不见好学盛而不衰者矣吾不见好教如食疾子矣吾不见日省而月考之其友者矣吾不见孜孜而与来而改者矣【説苑曽子有疾孟仪往问之曽子曰鸟之将死必有悲声君子集大辟必有顺辞礼有三仪知之乎对曰不识也曽子曰坐吾语汝君子修礼以立志则贪欲之心不来君子思礼以修身则怠惰慢易之节不至君子修礼以仁义则忿争暴乱之辞逺若夫置罇俎列笾豆此有司之事也君子虽勿能可也 曽子有疾曽元抱首曽华抱足曽子曰吾无顔氏之才何以告汝虽无能君子务益夫华多实少者天也言多行少者人也夫飞鸟以山为卑而层巢其巅鱼鼈以渊为浅而穿宂其中然所以得者饵也君子苟能无以利害身则辱安从至乎官怠于宦成病加于少愈祸生于惰孝衰于妻子察此四者慎终如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礼记曽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牀下曽元曽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曽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曽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曽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 曽子之丧浴于爨室【○檀弓】荀子公行子之之燕遇曽元于涂曰燕君何如曽元曰志卑志卑者轻物轻物者不求助苟不求助何能举氐羌之虏也不忧其系垒也而忧其不焚也利夫秋豪害靡国家然且为之几为知计哉【○以下附】
礼记乐正子春下堂而伤其足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数月不出犹有忧色何也乐正子春曰善如尔之问也善如尔之问也吾闻诸曽子曽子闻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无人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故君子顷歩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忧色也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不辱其身不羞其亲可谓孝矣【○祭义】 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吾情【○檀弓】韩非子齐伐鲁索谗鼎鲁以其赝往齐人曰赝也鲁人曰真也齐曰使乐正子春来吾将听子鲁君请乐正子春乐正子春曰胡不以其真往也君曰我爱之荅曰臣亦爱臣之信【○柳下惠事同】
绎史卷九十五之一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五之二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孔门诸子言行【二】
史记闵损字子骞少孔子十五岁孔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闲于其父母昆弟之言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禄如有复我者必在汶上矣【家语闵损鲁人少孔子五十岁以徳行著名孔子称其孝焉】
说苑闵子骞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复有二子子骞为其父御车失辔父持其手衣甚单父则归呼其后母儿持其手衣甚厚温即谓其妇曰吾所以娶汝乃为吾子今汝欺吾去无畱乎子骞前曰母在一子单母去四子寒其父黙然故曰孝哉闵子骞一言其母还再言三子温【○艺文类聚引今本无 孝子传闵子骞为后母所苦冬月以芦花代絮父知之欲出后母子骞曰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遂止】
韩诗外传闵子骞始见于夫子有菜色后有刍豢之色子贡问曰子始有菜色今有刍豢之色何也闵子曰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门夫子内切磋以孝外为之陈王法心窃乐之出见羽盖龙旂旃裘相随心又乐之二者相攻胷中而不能任是以有菜色也今被夫子之教寖深又頼二三子切磋而进之内明于去就之义出见羽盖龙旂旃裘相随视之如坛土矣是以有刍豢之色诗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尸子闵子骞肥子贡曰何肥也子骞曰吾出见美车马则欲之入闻先生之言则又欲之两心相与战今先生之言胜故肥○韩非子曾子语子贡同】
说苑子夏三年之丧毕见于孔子孔子与之琴使之援琴而衎衎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也子曰君子也闵子骞三年之丧毕见于孔子孔子与之琴使之援琴而切切而悲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孔子曰君子也子贡问曰闵子哀不尽子曰君子也子夏哀已尽子曰君子也赐也惑敢问何谓孔子曰闵子哀未尽能断之以礼故曰君子也子夏哀已尽能引而致之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丧固优者之所屈劣者之所勉【○与檀弓駮异】
孔丛子孔子昼息于室而鼓琴焉闵子自外闻之以告曾子曰向也夫子之音清彻以和沦入至道今也更为幽沈之声幽则利欲之所为发沈则贪得之所为施夫子何所感而若是乎吾从子入而问焉曾子曰诺二子入问夫子夫子曰然女言是也吾有之向见猫方取鼠欲其得之故为之音也女二人者孰识诸曾子对曰闵子夫子曰可与听音矣
家语闵子骞为费宰问政于孔子子曰以德以法夫德法者御民之具犹御马之有衔勒也君者人也吏者辔也刑者策也夫人君之政执其辔策而已子骞曰敢问古之为政孔子曰古者天子以内史为左右手以德法为衔勒以百官为辔以刑罚为策以万民为马故御天下数百年而不失善御马者正衔勒齐辔策均马力和马心故口无声而马应辔策不举而极千里善御民者壹其法正其百官以均齐民力和安民心故令不再而民顺从刑不用而天下治是以天地德之而兆民懐之天地之所德兆民之所懐其政美其民而众称之今人言五帝三王者其盛无偶威察若存其故何也其法盛其德厚故思其德必称其人朝夕祝之升闻于天上帝俱歆用永厥世而丰其年不能御民者弃其德法专用刑辟譬犹御马弃其衔勒而专用棰策其不制也可必矣夫无衔勒而用棰策马必伤车必败无德法而用刑辟民必流国必亡治国而无德法则民无修民无修则迷惑失道如此上帝必以为乱天道也茍乱天道则刑罚暴上下相谀莫知念患上下俱无道故也今人言恶者必比之于桀纣其故何也其法不听其德不厚故民恶其残虐莫不吁嗟朝夕祝之升闻于天上帝不蠲降之旤罚灾害竝生用殄厥世故曰德法者御民之本古之御天下者以六官总治焉冡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马之官以成圣司防之官以成义司空之官以成礼六官在手以为辔司会均仁以为纳故曰御四马者执六辔御天下者正六官是故善御马者正身以总辔均马力齐马心囘旋曲折唯其所之故可以取长道赴急疾此圣人所以御天地与人事之法则也天子以内史为左右手以六官为辔已与三公为执六官均五敎齐五法故亦唯其所引无不如志以之道则国治以之德则国安以之仁则国和以之圣则国平以之礼则国定以之义则国乂此御政之术也过失人情莫不有焉过而改之是为不过故官属不理分职不明法政不一百事失纪曰乱乱则饬冢宰地利不殖财物不蕃万民饥寒教训不行风俗淫僻人民流散曰危危则饬司徒父子不亲长幼失序君臣上下乖离异志曰不和不和则饬宗伯贤能而失官爵功劳而失赏禄士卒疾怨兵弱不用曰不平不平则饬司马刑罚暴乱奸邪不胜曰不义不义则饬司防度量不审举事失理都鄙不修财物失所曰贫贫则饬司空故御者同是车马或以取千里或不及数百里其所谓进退缓急异也夫治者同是官法或以致平或以致乱者亦其所以为进退缓急异也古者天子常以季冬考徳正法以观治乱德盛者治也德薄者乱也故天子考德则天下之治乱可坐庙堂之上而知之夫德盛则法修德不盛则饬法与政咸德而不衰故曰王者又以孟春论吏之德及功能能徳法者为有德能行德法者为有行能成德法者为有功能治徳法者为有智故天子论吏而徳法行事治而功成夫季冬正法孟春论吏治国之要【○语多出入大戴礼诸篇 琴操崔子渡河操闵子骞所作也崔子蚤失母后母尝以其死母名呼之不应辄笞之崔子乃以渡河为辞系石于腰自沈而死】
史记冉耕字伯牛孔子以为有德行伯牛有恶疾孔子徃问之自牖执其手曰命也夫斯人也而有斯疾命也夫【家语冉耕鲁人以德行著名 白虎通冉伯牛危言正行而遭恶疾 淮南子顔囘季路子夏冉伯牛孔子之通学也然顔渊夭死季路葅于卫子夏失明冉伯牛为厉此皆迫性拂情而不得其和也 论衡伯牛空居而遭恶疾】
史记冉雍字仲弓仲弓问政孔子曰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孔子以仲弓为有德行曰雍也可使南面仲弓父贱人孔子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家语冉雍伯牛之宗族少孔子二十九嵗生于不肖之父以德行著名 论衡鲧恶禹圣叟顽舜神伯牛寝疾仲弓洁全顔路庸固囘杰超论○据此伯牛仲弓似父子也】
说苑孔子曰可也简简者易野也易野者无礼文也孔子见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处弟子曰夫子何为见此人乎曰其质羙而无文吾欲説而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门人不説曰何为见孔子乎曰其质美而文繁吾欲说而去其文故曰文质修者谓之君子有质而无文谓之易野子桑伯子易野欲同人道于牛马故仲弓曰太简上无明天子下无贤方伯天下为无道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力能讨之讨之可也当孔子之时上无明天子也故言雍也可使南靣南面者天子也雍之所以得称南靣者问子桑伯子于孔子孔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道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子曰雍之言然仲弓通于化术孔子明于王道而无以加仲弓之言
家语仲弓问于孔子曰雍闻至刑无所用政至政无所用刑至刑无所用政桀纣之世是也至政无所用刑成康之世是也信乎孔子曰圣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参焉太上以德教民而以礼齐之其次以政焉导民以刑禁之刑不刑也化之弗变导之弗从伤义以败俗于是乎用刑矣颛五刑必即天伦行刑罚则轻无赦刑侀也侀成也壹成而不可更故君子尽心焉仲弓曰古之听讼尤罚丽于事不以其心可得闻乎孔子曰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情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正其忠爱以尽之大司防正刑明辟以察狱狱必三讯焉有指无简则不听也附从轻赦从重疑狱则泛与众共之疑则赦之皆以小大之比成也是故爵人必于朝与众共之也刑人必于市与众弃之也古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也士遇之涂以弗与之言屏诸四方惟其所之不及与政弗欲生之也仲弓曰听狱狱之成成何官孔子曰成狱成于吏吏以狱成告于正正既听之乃告大司防听之乃奉于王王命三公卿士参听棘木之下然后乃以狱之成疑于王王三宥之以听命而制刑焉所以重之也仲弓曰其禁何禁孔子曰巧言破律遁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者杀作淫声造异服设伎竒器以荡上心者杀行伪而坚言诈而辨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惑众者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者杀此四诛者不以听仲弓曰其禁尽于此而已孔子曰此其急者其余禁者十有四焉命服命车不粥于市珪璋璧琮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兵车旍旗不粥于市犠牲秬鬯不粥于市戎器兵甲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麤不中数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文锦珠玉之器雕饰靡丽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果实不时不粥于市五木不中伐不粥于市鸟兽鱼鼈不中杀不粥于市凡执此禁以齐众者不赦过也孔丛子仲弓问古之刑教与今之刑教孔子曰古之刑省今之刑繁其为敎古有礼然后有刑是以刑省今无礼以教而齐之以刑刑是以繁书曰伯夷降典折民维刑谓先礼以教之然后继以刑折之也夫无礼则民无耻而正之以刑故民茍免 书曰哀矜折狱仲弓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古之听讼者察贫穷哀孤独及鳏寡老弱不肖而无告者虽得其情必哀矜之死者不可生断者不可属若老而刑之谓之悖弱而刑之谓之尅不赦过谓之逆率过以小罪谓之枳故宥过赦小罪老弱不受刑先王之道也书大辟疑赦又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
史记宰予字子我利口辩辞既受业问三年之防不已久乎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壊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于汝安乎曰安汝安则为之君子居丧食防不甘闻乐不乐故弗为也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懐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义也宰我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宰我问五帝之德子曰予非其人也宰我为临菑大夫与田常作乱以夷其族孔子耻之【家语宰予鲁人有口才以言语著名仕齐为临菑大夫与田常为乱夷其三族孔子耻之曰不在利病其在宰予】
礼记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隂为野土其气发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着也因物之精制为之极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众以畏万民以服圣人以是为未足也筑为宫室设为宗祧以别亲疏逺迩教民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众之服自此故听且速也二端既立报以二礼建设朝事燔燎羶芗见以萧光以报气也此教众反始也荐黍稷羞肝肺首心见闲以侠甒加以郁鬯以报魄也教民相爱上下用情礼之至也【○祭义】
大戴礼记【五帝徳】宰我问于孔子曰昔者予闻诸荣伊令黄帝三百年请问黄帝者人邪抑非人邪何以至于三百年乎孔子曰予禹汤文武成王周公可胜观邪夫黄帝尚矣女何以为先生难言之宰我曰上世之传隐微之说防业之辨闇昏忽之意非君子之道也则予之问也固矣孔子曰黄帝少典之子也曰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慧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治五气设五量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豹虎以与赤帝战于版泉之野三战然后得行其志黄帝黼黻衣大带黼裳乘龙扆云以顺天地之纪幽明之故死生之说存亡之难时播百谷草木故教化淳鸟兽昆虫厯离日月星辰极畋土石金玉劳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神百年亡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三百年宰我曰请问帝颛顼孔子曰五帝用记三王用度女欲一日辨闻古昔之说躁哉予也宰我曰昔者予也闻诸夫子曰小子无有宿问孔子曰颛顼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曰高阳洪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养材以任地履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民洁诚以祭祀乘龙而至四海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趾西济于流沙东至于蟠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砺宰我曰请问帝喾孔子曰嚣之孙蟜极之子也曰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博施利物不于其身聪以知逺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厯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动也时其服也士春夏乘龙秋冬乘马黄黼黻衣执中而获天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顺从宰我曰请问帝尧孔子曰高辛之子也曰放勲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豫黄黼黻衣丹车白马伯夷主礼龙防教舞举舜彭祖而任之四时先民治之流共工于幽州以变北狄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杀三苖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其言不贰其徳不囘四海之内舟舆所至莫不说夷宰我曰请问帝舜孔子曰蟜牛之孙瞽叟之子也曰重华好学孝友闻于四海陶渔事亲寛裕温良敦敏而知时畏天而爱民恤逺而亲近承受大命依于倪皇叡明通知为天下王使禹敷土主明山川以利于民使后稷播种务勤嘉谷以作饮食羲和掌厯敬授民时使益行火以辟山莱伯夷主礼以节天下防作乐以歌籥舞和以钟鼔臯陶作士忠信疏通知民之情契作司徒教民孝友敬政率经其言不惑其德不慝举贤而天下平南抚交阯大教鲜支渠廋氐羌北山戎发息慎东长鸟夷羽民舜之少也恶顇劳苦二十以孝闻乎天下三十在位嗣帝所五十乃死葬于苍梧之野宰我曰请问禹孔子曰高阳之孙鲧之子也曰文命敏给克济其德不囘其仁可亲其言可信声为律身为度稍以上士亹亹穆穆为纲为纪巡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为神主为民父母左准绳右规矩履四时据四海平九州戴九天明耳目治天下举臯陶与益以赞其身举干戈以征不享不庭无道之民四海之内舟车所至莫不賔服孔子曰予大者如说民说至矣予也非其人也宰我曰予也不足诚也敬承命矣他日宰我以语人有为道诸夫子之所孔子曰吾欲以顔色取人于灭明邪改之吾欲以语言取人于予邪改之吾欲以容貌取人于师邪改之宰我闻之惧不敢见
孔丛子宰我问君子尚辞乎孔子曰君子以理为尚博而不要非所察也繁辞富説非所听也唯知者不失理孔子曰吾于予取其言之近类也于赐取其言之切事也近类则足以喻之切事则足以惧之 宰我问书云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何谓也孔子曰此言人事之应乎天也尧既得舜歴试诸难已而纳之于尊显之官使大録万机之政是故隂阳清和五星不悖烈风雨各以其应不有迷错愆伏明舜之行合于天也 宰我曰敢问禋于六宗何谓也孔子曰所宗者六皆洁祀之也埋少牢于大昭所以祭时也祖迎于坎坛所以祭寒暑也主于郊宫所以祭日也夜明所以祭月也幽禜所以祭星也雩禜所以祭水旱也禋于六宗此之谓也 宰我使于齐而反见夫子曰梁丘据遇虺毒三旬而后瘳朝齐君齐君会大夫众賔而庆焉弟子与在賔列大夫众賔竝复献攻疗之方弟子谓之曰夫所以献方将为病也今梁丘已疗矣而诸夫子乃复献方方将安施意欲梁丘大夫复有虺害当用之乎众坐黙然无辞弟子此言何如夫子曰汝説非也夫三折股为良医梁丘子遇虺毒而获疗犹有与之同疾者必问所以已之之方焉众人为此故各言其方欲售之以已人之疾也凡言其方者称其良也且以参据所以已之之方优劣耳冲波传宰我谓三年之丧日月既周星辰既更衣裳既造百鸟既变万物既易黍稷既生朽者既枯于期可矣顔渊曰人知其一莫知其他但知暴虎不知凭河鹿生三年其角乃堕子生三年而离父母之懐子虽美辩岂能破尧舜之法改禹汤之典更圣人之文除周公之礼改三年之丧哉父母者天地也天崩地壊为之三年不亦宜乎
说苑田成子常与宰我争宰我夜伏卒将以攻田成子令于防中曰不见旌节母起鸱夷子皮闻之告田成子田成子因为旌节以起宰我之防以攻之遂残之也【○据此则宰我不党于田常矣 盐铁论宰我秉事有宠于齐田常作难道不行身死庭中简公杀于檀台】史记端木赐衞人字子贡少孔子三十一岁子贡利口巧辞孔子常黜其辩问曰汝与囘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囘囘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贡既已受业问曰赐何人也孔子曰汝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陈子禽问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又问曰孔子适是国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譲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也子贡问曰富而无骄贫而无谄何如孔子曰可也不如贫而乐道富而好礼子贡好废举与时转货赀喜扬人之美不能匿人之过常相鲁衞家累千金卒终于齐【家语端木赐字子贡有口才著名家富累千金】 子赣既学于仲尼退而仕于衞废着鬻财于曹鲁之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
礼记子贡问于孔子曰敢问君子贵玉而贱防者何也为玉之寡而防之多与孔子曰非为防之多故贱之也玉之寡故贵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栗知也亷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川地也圭璋特达德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诗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聘义】
荀子孔子观于东流之水子贡问于孔子曰君子之所以见大水必观焉者是何孔子曰夫水大徧与诸生而无为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礼似义其洸洸乎不淈尽似道若有决行之其应佚若声向其赴百仞之谷不惧似勇主量必平似法盈不求摡似正淖约微达似察以出以入以就鲜絜似善化其万折也必东似志是故君子见大水必观焉【○家语同説苑韩诗悉载此等语絶妙水赞】家语子贡问于孔子曰赐既为人下矣而未知为人下之道敢问之子曰为人下者其犹土乎抇之深则出泉汨渥树其壤则百谷滋焉草木植焉禽兽育焉生则出焉死则入焉多其功而不意其志而无不容为人下者以此也【○荀子韩诗説苑各略同絶妙土赞】
荀子子贡问于孔子曰赐倦于学矣愿息事君孔子曰诗云温恭朝夕执事有恪事君难事君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事亲孔子曰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事亲难事亲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于妻子孔子曰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妻子难妻子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于朋友孔子曰诗云朋友攸摄摄以威仪朋友难朋友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耕孔子曰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耕难耕焉可息哉然则赐无息者乎孔子曰望其圹臯如也嵮如也鬲如也此则知所息矣子贡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列子子贡倦于学告仲尼曰愿有所息仲尼曰生无所息子贡曰然则赐息无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圹睾如也宰如也坟如也鬲如也则知所息矣子贡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仲尼曰赐汝知之矣 韩诗外传孔子燕居子贡摄齐而前曰弟子事夫子有年矣才竭而智罢振于学问不能复进请一休焉孔子曰赐也欲焉休乎曰赐欲休于事君孔子曰诗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为之若此其不易也若之何其休也曰赐欲休于事父孔子曰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为之若此其不易也如之何其休也曰赐欲休于事兄弟孔子曰诗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为之若此其不易也如之何其休也曰赐欲休于耕田孔子曰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为之若此其不易也若之何其休也子贡曰君子亦有休乎孔子曰阖棺兮乃止播兮不知其时之易迁兮此之谓君子所休也故学而不已阖棺乃止诗曰日就月将言学者也】
说苑子贡问孔子死人有知无知也孔子曰吾欲言死者有知也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也欲言无知恐不孝子孙弃不葬也赐欲知死人有知将无知也死徐自知之犹未晚也
礼记子贡观于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子贡问丧子曰敬为上哀次之为下顔色称其情戚容称其服请问兄弟之丧子曰兄弟之丧则存乎书防矣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杂记】
荀子子路问于孔子曰鲁大夫练而牀礼邪孔子曰吾不知也子路出谓子贡曰吾以夫子为无所不知夫子徒有所不知子贡曰汝何问哉子路曰由问鲁大夫练而牀礼邪夫子曰吾不知也子贡曰吾将为汝问之子贡问曰练而牀礼邪孔子曰非礼也子贡出谓子路曰汝谓夫子为有所不知乎夫子徒无所不知汝问非也礼居是邑不非其大夫 子贡观于鲁庙之北堂出而问于孔子曰乡者赐观于太庙之北堂吾亦未辍还复瞻彼九盖皆继彼有説邪匠过絶邪孔子曰太庙之堂亦尝有説官致良工因丽节文非无良材也盖曰贵文也【家语子贡观于鲁庙之北堂出而问于孔子曰向也赐观于太庙之堂未既辍还瞻北盖皆断焉彼将有説邪匠过之也孔子曰太庙之堂官致良工之匠匠致良材尽其功巧盖贵久矣尚有説也】
说苑子贡问治民于孔子孔子曰懔懔焉如以腐索御奔马子贡曰何其畏也孔子曰夫通达之国皆人也以道导之则吾畜也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而毋畏子贡问为政孔子曰富之既富乃教之也
吕氏春秋诗曰执辔如组孔子曰审此言也可以为天下子贡曰何其躁也孔子曰非谓其躁也谓其为之于此而成文于彼也圣人组修其身而成文于天下矣说苑鲁国之法鲁人有赎臣妾于诸侯者取金于府子贡赎人于诸侯而还其金孔子闻之曰赐失之矣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其身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赎而受金则为不亷不受则后莫复赎自今以来鲁人不复赎矣韩非子殷之法刑弃灰于街者子贡以为重问之仲尼仲尼曰知治之道也夫弃灰于街必掩人掩人人必怒怒则鬭鬬必三族相残也此残三族之道也虽刑之可也且夫重罚者人之所恶也而无弃灰人之所易也使人行其所易而无离所恶此治之道一曰殷之法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子贡曰弃灰之罪轻断手之罚重古人何太毅也曰无弃灰所易也断手所恶也行所易不闗所恶古人以为易故行之
韩诗外传季孙子之治鲁也众杀人而必当其罪多罚人而必当其过子贡曰暴哉治乎季孙闻之曰吾杀人必当其罪罚人必当其过先生以为暴何也子贡曰夫奚不若子产之治郑一年而负罚之过省二年而刑杀之罪亡三年而库无拘人故民归之如水就下爱之如孝子敬父母子产病将死国人皆吁嗟曰谁可使代子产死者乎及其不免死也士大夫哭之于朝商贾哭之于市农夫哭之于野哭子产者皆如丧父母今窃闻夫子疾之时则国人喜活则国人皆骇以死相贺以生相恐非暴而何哉赐闻之托法而治谓之暴不戒致期谓之虐不教而诛谓之贼以身胜人谓之责责者失身贼者失臣虐者失政暴者失民且赐闻居上位行此四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于是季孙稽首谢曰谨闻命矣诗曰载色载笑匪怒伊教【新序臧孙行猛政子贡非之曰夫政犹张琴瑟也大急则小絶矣故曰罚得则奸邪止赏得则下欢説子之贼心见矣独不闻子产之相郑乎推贤举能抑恶扬善有大畧者不问其短有厚德者不非小疵家给人足囹圄空虚子产卒国人皆叩心流涕三月不闻竽笙之音其生也见爱死也可悲故曰德莫大于仁祸莫大于刻今子病而人贺子愈而人相惧曰嗟乎何命之不善子又不死臧孙慙而避位终身不出○此前事而记载駮异也后汉书注引今本无】
尚书大传子赣曰传云尧舜之王一人不刑而天下治教诚而爱深也
说苑子赣曰叶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附近而来逺鲁哀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于谕臣齐景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于节用三君问政于夫子夫子应之不同然则政有异乎孔子曰夫荆之地广而都狭民有离志焉故曰在于附近而来逺哀公有臣三人内比周公以惑其君外障距诸侯賔客以蔽其明故曰政在谕臣齐景公奢于台榭淫于苑囿五官之乐不解一旦而赐人百乘之家者三故曰政在于节用此三者政也诗不云乎乱离斯瘼爰其适归此伤离散以为乱者也匪其止共惟王之卭此伤奸臣蔽主以为乱者也相乱蔑资曾莫惠我师此伤奢侈不节以为乱者也察此三者之所欲政其同乎哉 子贡问孔子曰今之人臣孰为贤孔子曰吾未识也徃者齐有鲍叔郑有子皮贤者也子贡曰然则齐无筦仲郑无子产乎子曰赐汝徒知其一不知其二汝闻进贤为贤邪用力为贤邪子贡曰进贤为贤子曰然吾闻鲍叔之进筦仲也闻子皮之进子产也未闻筦仲子产有所进也
家语子贡问于孔子曰夫子之于子产晏子可谓至矣敢问二大夫之所自为夫子所以与之者孔子曰夫子产于民为惠主于学为博物晏子于君为忠臣而行为敬敏故吾皆以兄事之而加爱敬 子贡问曰管仲失于奢晏子失于俭与其俱失矣二者孰贤孔子曰管仲镂簋而朱纮旅树而反坫山节藻棁贤大夫也而难为上晏平仲祀其先祖而豚肩不揜豆一狐裘三十年贤大夫也而难为下君子下不僭上上不偪下
说苑子赣之承或在涂见道侧巾布拥蒙而衣衰其名曰丹绰子赣问焉曰此至承几何嘿然不对子赣曰人问乎已而不应何也屏其拥蒙而言曰望而黩人者仁乎覩而不识者智乎轻侮人者义乎子赣下车曰赐不仁过闻三言可复闻乎曰是足于子矣吾不告子于是子赣三偶则式五偶则下 子赣曰出言陈辞身之得失国之安危也诗云辞之怿矣民之莫矣夫辞者人之所以自通也
论衡子贡事孔子一年自谓过孔子二年自谓与孔子同三年自知不及孔子当一年二年之时未知孔子圣也三年之后然乃知之
尚书大传东郭子思问于子贡曰夫子之门何其杂也子贡曰夫櫽栝之旁多枉木良医之门多疾人砥砺之旁多顽钝夫子闻之曰修道以俟天下来者不止是以杂也【○荀子作南郭恵子】
韩诗外传齐景公谓子贡曰先生何师对曰鲁仲尼曰仲尼贤乎曰圣人也岂直贤哉景公嘻然而笑曰其圣何如子贡曰不知也景公悖然作色曰始言圣人今言不知何也子贡曰臣终身戴天不知天之高也终身践地不知地之厚也若臣之事仲尼譬犹渇操壶杓就江海而饮之腹满而去又安知江海之深乎景公曰先生之誉得无太甚乎子贡曰臣赐何敢甚言尚虑不及耳臣誉仲尼譬犹两手捧土而附泰山其无益亦明矣使臣不誉仲尼譬犹两手把泰山无损亦明矣景公曰善岂其然善岂其然诗曰緜緜翼翼不测不克【说苑齐景公谓子贡曰子谁师曰臣师仲尼公曰仲尼贤乎对曰贤公曰其贤何若对曰不知也公曰子知其贤而不知其奚若可乎对曰今谓天高无少长愚智皆知高高几何皆曰不知也是以知仲尼之贤而不知其奚若 赵简子问子贡曰孔子为人何如子贡对曰赐不能识也简子不説曰夫子事孔子数十年终业而去之寡人问子子曰不能识何也子贡曰赐譬渇者之饮江海知足而已孔子犹江海也赐则奚足以识之简子曰善哉子贡之言也子贡见大宰嚭太宰嚭问曰孔子何如对曰臣不足以知之大宰曰子不知何以事之对曰惟不知故事之】
【夫子其犹大山林也百姓各足其材焉太宰嚭曰子增夫子乎对曰夫子不可增也夫赐其犹一累壤也以一累壤增大山不益其高且为不知大宰嚭曰然则子有所酌也对曰天下有大樽而子独不酌焉不知谁之罪也】 堂衣若扣孔子之门曰丘在乎丘在乎子贡应之曰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亲内及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子何言吾师之名焉堂衣若曰子何年少言之绞子贡曰大车不绞则不成其任琴瑟不绞则不成其音子之言绞是以绞之也堂衣若曰吾始以鸿之力今徒翼耳子贡曰非鸿之力安能举其翼诗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家语子贡为信阳宰将行辞于孔子孔子曰勤之慎之奉天子之时无夺无伐无暴无盗子贡曰赐也少而事君子岂以盗为累哉孔子曰女未之详也夫以贤代贤是谓之夺以不肖代贤是谓之伐缓令急诛是谓之暴取善自与是谓之盗盗非窃财之谓也吾闻之知为吏者奉法以利民不知为吏者枉法以侵民此怨之所由生也治民莫若平临财莫若亷亷平之守不可改也匿人之善斯为蔽贤扬人之恶斯为小人内不相训而外相谤非亲睦也言人之善若已有之言人之恶若已受之故君子无所不慎焉
礼记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焉如赐者宜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而吾子自执焉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亷而谦者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已而陈徳也动已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稾木倨中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乐记 论衡鲁将伐越筮之得鼎折足子贡占之以为凶何则鼎而折足行用足故谓之凶孔子占之以为吉曰越人水居行用舟不用足故谓之吉鲁伐越果克之 子贡灭须为妇人人不知其状 博物志子路与子贡过郑神社社树有鸟神牵率子路子贡説之乃止】
新序鲍焦衣肤见挈畚将蔬遇子贡于道子贡曰吾子何以至此也焦曰天下之遗德教者众矣吾何以不至于此也吾闻之世不已知而行之不已者是爽行也上不已知而干之不止者是毁亷也行爽亷毁然且不舍惑于利者也子贡曰吾闻之非其世者不生其利污其君者不履其土今吾子污其君而履其土非其世而将其蔬此谁之有哉鲍焦曰呜呼吾闻贤者重进而轻退亷者易丑而轻死乃弃其蔬而立槁死于洛水之上君子闻之曰亷夫刚哉夫山锐则不高水狭则不深行特者其徳不厚志与天地疑者其为人不祥鲍子可谓不祥矣其节度浅深适至而已矣诗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韩诗外传同 风俗通鲍焦耕田而食穿井而饮非妻所织不衣饿于山中食枣或问之此枣子所种邪遂呕吐立枯而死】
庄子子贡南游于楚反于晋过汉隂见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隧而入井抱瓮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子贡曰有械于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为圃者仰而视之曰奈何曰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泆汤其名为橰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胷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子贡瞒然惭俯而不对有闲为圃者曰子奚为者邪曰孔丘之徒也为圃者曰子非夫博学以拟圣于于以盖众独哀歌以卖名声于天下者乎汝方将忘汝神气堕汝形骸而庶几乎而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子徃矣无乏吾事子贡卑陬失色顼顼然不自得行三十里而后愈其弟子曰向之人何为者邪夫子何故见之变容失色终日不自反邪曰始吾以为天下一人耳不知复有夫人也吾闻之夫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见功多者圣人之道今徒不然执道者德全徳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圣人之道也托生与民竝行而不知其所之汒乎淳备哉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为虽以天下誉之得其所谓謷然不顾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谓傥然不受天下之非誉无益损焉是谓全德之人哉我之谓风波之民反于鲁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修浑沌氏之术者也识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而不治其外夫明白入素无为复朴体性抱神以游世俗之闲者汝将固惊邪且浑沌氏之术予与汝何足以识之哉【列子衞端木叔者子贡之世也借其先赀家累万金不治世故放意所好其生民之所欲为人意之所欲玩者无不为也无不玩也墙屋台榭园囿池沼饮食车服声乐嫔御拟齐楚之君焉至其情所欲好耳所欲聼目所欲视口所欲甞虽殊方偏国非齐土之所产育者无不必致之犹藩墙之物也及其游也虽山川阻险涂迳修逺无不必之犹人之行咫尺也賔客在庭者日百徃庖厨之下不絶烟火堂庑之上不絶声乐奉养之余先散之宗族宗族之余次散之邑里邑里之余乃散之一国行年六十气干将衰弃其家事都散其库藏珍寳车服妾媵一年之中尽焉不为子孙留财及其病也无药石之储及其死也无瘗埋之资一国之人受其施者相与赋而藏之反其子孙之财焉禽骨厘闻之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叚干生闻之曰端木叔达人也德过其祖矣其所行也其所为也众意所惊而诚理所取衞之君子多以礼教自持固未足以得此人之心也】
绎史卷九十五之二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五之三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孔门诸子言行【三】
史记冉求字子有少孔子二十九岁为季氏宰季康子问孔子曰冉求仁乎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求也可使治其赋仁则吾不知也复问子路仁乎孔子对曰如求求问曰闻斯行诸子曰行之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子华怪之敢问问同而答异孔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家语冉求仲弓之宗族有才艺以政事著名仕为季氏宰进则理其官职退则受教圣师为性多谦退故孔子曰求也退故进之】家语冉有问于孔子曰先王制法使刑不上于大夫礼不下于庶人然则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于礼乎孔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礼御其心所以属之以亷耻之节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亷污秽而退放之者不谓之不亷污秽而退放则曰簠簋不饬有坐淫乱男女无别者不谓之淫乱男女无别则曰帷幕不修也有坐罔上不忠者不谓之罔上不忠则曰臣节未着有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之罢软不胜任则曰下官不职有坐干国之纪者不谓之干国之纪则曰行事不请此五者大夫既自定有罪名矣而犹不忍斥然正以呼之也既而为之讳所以愧耻之是故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闻而谴发则白冠厘缨盘水加劒造乎阙而自请罪君不使有司执防牵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杀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礼矣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其罪者教使然也所谓礼不下庶人者以庶人遽其事而不能充礼故不责之以备礼也冉有跪然免席曰言则美矣求未之闻退而记之 冉有问于孔子曰古者三皇五帝不用五刑信乎孔子曰圣人之设防贵其不犯也制五刑而不用所以为至治也凡民之为奸邪窃盗靡法妄行者生于不足不足生于无度无度则小者偷惰大者侈靡各不知节是以上有制度则民知所止民知所止则不犯故虽有奸邪贼盗靡法妄行之狱而无陷刑之民不孝者生于不仁不仁者生于丧祭之礼不明丧祭之礼所以教仁爱也能教仁爱则丧思慕祭祀不解人子馈养之道也丧祭之礼明则民孝矣故虽有不孝之狱而无陷刑之民杀上者生于不义义所以别贵贱明尊卑也贵贱有别尊卑有序则民莫不尊上而敬长朝聘之礼者所以明义也义必明则民不犯故虽有杀上之狱而无陷刑之民鬬变者生于相陵相陵者生于长幼无序而遗敬让乡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幼之序而崇敬让也长幼必序民懐敬让故虽有鬭变之狱而无陷刑之民淫乱者生于男女无别男女无别则夫妇失义婚礼聘享者所以别男女明夫妇之义也男女既别夫妇既明故虽有淫乱之狱而无陷刑之民此五者刑罚之所以生各有源焉不豫塞其源而辄绳之以刑是谓为民设穽而陷之刑罚之源生于嗜欲不节夫礼度者所以御民之嗜欲而明好恶顺天之道礼度既陈五教毕修而民犹或未化尚必明其法典以申固之有犯奸邪靡法妄行之狱者则饬制量之度有犯不孝之狱者则饬丧祭之礼有犯杀上之狱者则饬朝觐之礼有犯鬬变之狱者则饬乡饮酒之礼有犯淫乱之狱者则饬婚聘之礼三皇五帝之所以化民者如此虽有五刑不用不亦可乎孔子曰大罪有五而杀人为下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诬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伦者罪及三世谋鬼神者罪及二世手杀人者罪及其身故曰大罪有五而杀人为下矣韩诗外传鲁哀公问冉有曰凡人之质而已将必学而后为君子乎冉有对曰臣闻之虽有良玉不刻镂则不成器虽有美质不学则不成君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贡卫之贾人也皆学问于孔子遂为天下显士诸侯闻之莫不尊敬卿大夫闻之莫不亲爱学之故也昔吴楚燕代谋为一举而欲伐秦姚贾监门之子也为秦徃使之遂絶其谋止其兵及其反国秦王大说立为上卿夫百里奚齐之乞者也逐于齐西无以进自卖五羊皮为一轭车见秦缪公立为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少为人壻老而见去屠牛朝歌赁以棘津钓于磻溪文王举而用之封于齐管仲亲射桓公遂除报雠之心立以为相存亡继絶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尝卑贱穷辱矣然其名声驰于后世岂非学问之所致乎由此观之士必学问然后成君子诗曰日就月将于是哀公嘻然而笑曰寡人虽不敏请奉先生之教矣【○国策姚贾监门子在秦始皇时此疑非冉有之言 庄子冉求问于仲尼曰未有天地可知耶仲尼曰可古犹今也冉求失问而退明日复见曰昔者吾问未有天地可知乎夫子曰可古犹今也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敢问何谓也仲尼曰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昧然也且又为不神者求耶无古无今无始无终未有子孙而有子孙可乎冉求未对仲尼曰已矣未应矣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死生有待邪皆有所一体有先天地生者物邪物物者非物物出不得先物也犹其有物也犹其有物也无已圣人之爱人也终无已者亦乃取于是者也】
史记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少孔子九岁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豭豚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子路问政孔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子路问君子尚勇乎孔子曰义之为上君子好勇而无义则乱小人好勇而无义则盗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欤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季康子问仲由仁乎孔子曰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不知其仁子路喜从游遇长沮桀溺荷蓧丈人子路为季氏宰季孙问曰子路可谓大臣与孔子曰可谓具臣矣【家语仲由弁人也字子路一字季路有勇力才艺以政事著名为人果烈而刚直性鄙而不达于变通仕卫为大夫遇蒯聩与其子辄争国子路遂死辄难孔子痛之曰自吾有由而恶言不入于耳】
家语子路初见孔子子曰汝何好乐对曰好长劒子曰吾非此之问也徒谓以子之所能而加之以学问岂可及乎子路曰学岂益也哉孔子曰夫人君而无谏臣则失正士而无教友则失听御狂马不释策操弓不反檠木受绳则直人受谏则圣受学重问孰不顺成毁仁恶士必近于刑君子不可不学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斩而用之达于犀革以此言之何学之有孔子曰括而羽之镞而砺之其入之不亦深乎子路再拜曰敬受教 子路戎服见孔子防劒而舞之曰古之君子固以劒自衞乎孔子曰古之君子忠以为质仁以为衞不出环堵之室而知千里之外有不善则以忠化之侵暴则以仁固之何待劒乎子路曰由乃今闻此言请摄齐以受教 子路盛服见于孔子子曰由是倨倨者何也夫江始出于岷山其源可以滥觞及其至于江津不舫舟不避风则不可以渉非唯下流水多邪今尔衣服既盛颜色充盈天下且孰肯以非告汝乎子路趋而出改服而人盖自若也子曰由志之吾告汝奋于言者华奋于行者伐大色智而有能者小人也故君子知之曰知言之要也不能曰不能行之至也言要则智行至则仁既仁且智恶不足哉 子路鼓琴孔子闻之谓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声以为节流入于南不归于北夫南者生育之乡北者杀伐之域故君子之音温柔居中以养生育之气忧愁之感不加于心暴厉之动不在于体夫然者乃所谓治安之风也小人之音则不然亢丽微末以象杀伐之气中和之感不载于心温和之动不存于体夫然者乃所以为乱亡之风昔者舜弹五之琴造南风之诗其诗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唯修此化故其兴也勃焉德如泉流至于今王公大人述而弗忘殷纣好为北鄙之声其废也忽焉至于今王公大人举以为诫夫舜为布衣积德含和而终以帝纣为天子荒淫暴乱而终以亡非各所修之致乎由今也匹夫之徒曾无意于先王之制而习亡国之声岂能保其六七尺之体哉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惧而自悔静思不食以至骨立夫子曰过而能改其进矣乎【论衡世称子路无恒之庸人未入圣门时戴鸡佩豚勇猛无礼闻诵读之声揺鸡奋豚扬唇吻之音聒圣贤之耳恶至甚矣孔子引而教之渐渍磨砺辟导诱进猛气消损骄节屈折卒能政事列在四科斯盖变性使恶为善之明效矣】说苑子路问于孔子曰请释古之学而行由之意可乎孔子曰不可昔者东夷慕诸夏之义有女其夫死为之内私壻终身不嫁不嫁则不嫁矣然非贞节之义也苍梧之弟娶妻而美好请与兄易忠则忠矣然非礼也今子欲释古之学而行子之意庸知子用非为是用是为非乎不顺其初虽欲悔之难哉【○此非孔子之言】
荀子子路问于孔子曰君子亦有忧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则乐其意既已得之又乐其治是以有终身之乐无一日之忧小人者其未得也则忧不得既已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终身之忧无一日之乐也【○说苑同】家语子路问于孔子曰由闻丈夫居世富贵不能有益于物处贫贱之中而不能屈节以求伸则不足以论乎人之域矣孔子曰君子之行已期于必达于已可以屈则屈可以伸则伸故屈节者所以有待求伸者所以及时是以虽受屈而不毁其节志达而不犯于义 子路问于孔子曰有人于此被褐而懐玉何如子曰国无道隠之可也国有道则衮冕而执玉 孔子谓子路曰见长者而不尽其辞虽有风雨吾不能入其门矣故君子以其所能敬人小人反是 孔子谓子路曰君子以心导耳目立义以为勇小人以耳目导心不愻以为勇故曰退之而不怨先之斯可从已 孔子谓子路曰君子而强气则不得其死小人而强气则刑戮荐臻
说苑孔子闲居喟然而叹曰铜鞮伯华而无死天下其有定矣子路曰愿闻其为人也何若孔子曰其幼也敏而好学其壮也有勇而不屈其老也有道而能以下人子路曰其幼也敏而好学则可其壮也有勇而不屈则可夫有道又谁下哉孔子曰由不知也吾闻之以众攻寡而无不消也以贵下贱无不得也昔在周公旦制天下之政而下士七十人岂无道哉欲得士之故也夫有道而能下于天下之士君子乎哉 子路问于孔子曰管仲何如人也子曰大人也子路曰昔者管子说襄公襄公不说是不辩也欲立公子纠而不能是无能也家残于齐而无忧色是不慈也桎梏而居槛车中无慙色是无愧也事所射之君是不贞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是无仁也夫子何以大之子曰管仲说襄公襄公不说管子非不辩也襄公不知说也欲立子纠而不能非无能也不遇时也家残于齐而无忧色非不慈也知命也桎梏居槛车而无慙色非无愧也自裁也事所射之君非不贞也知权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非无仁也召忽者人臣之材也不死则三军之虏也死之则名闻天下夫何为不死哉管子者天子之佐诸侯之相也死之则不免为沟中之瘠不死则功复用于天下夫何为死之哉由汝不知也
论衡子路问孔子曰猪肩羊膊可以得兆雚苇藁芼可以得数何必以蓍孔子曰不然盖取其名也夫蓍之为言耆也之为言旧也明狐疑之事当问耆旧也韩诗外传子路曰士不能勤苦不能轻死亡不能活贫竆而曰我行义吾不信也昔者申包胥立于秦廷七日七夜哭不絶声是以存楚不能勤苦焉得行此比干且死而谏愈忠伯夷叔齐饿于首阳而志益彰不轻死亡焉能行此曾子褐衣缊绪未尝完也粝米之食未尝饱也义不合则辞上卿不活贫竆焉能行此夫士欲立身行道无顾难易然后能行之欲行义徇名无顾利害然后能行之诗曰彼已之子硕大且笃非良笃修身行之君子其孰能与之哉【新书子路见孔子之背磬折举哀曰唯由也见孔子闻之曰由也何以遗亡也故过犹不及有余犹不足也语曰况乎明王执中履衡言秉中适而据乎宜故威胜徳则淳徳胜威则施威之与德交若纠纒且畏且懐君道正矣】 子路曰有人于斯夙兴夜寐手足胼胝而面目黧黑树艺五谷以事其亲而无孝子之名者何也孔子曰吾意者身未敬邪色不顺邪辞不逊邪古人有言曰衣欤食欤曾不尔即子劳以事其亲无此三者何为无孝之名意者所友非仁人邪坐语汝虽有国士之力不能自举其身非无力也势不便也是以君子入则笃孝出则友贤何为其无孝子之名诗曰父母孔迩
礼记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敛手足形还葬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檀弓】
家语子路见于孔子曰负重渉远不择地而休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亲之时常食藜藿之实为亲负米百里之外亲丧之后南游于楚从车百乘积粟万钟累茵而坐列鼎而食虽欲食藜藿为亲负米不可复得也枯鱼衔索几何不蠧二亲之夀忽若过隙孔子曰由也事亲可谓生事尽力死事尽思者也【○说苑畧同】孔丛子顔雠由善事亲子路义之后雠以非罪执于义将厄子路请以金赎焉人将许之既而二三子纳金于子路以入衞或谓孔子曰受人之金以赎其私昵义乎子曰义而赎之贫取于友非义而何爱金而令不辜陷辟凡人犹且不忍况二三子于由之所亲乎诗云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茍出金可以生人虽百倍古人不以为多故二三子其欲由也成其义非汝之所知也
吕氏春秋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鲁人必拯溺者矣
礼记子路为季氏宰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继之以烛虽有强力之容肃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临祭其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与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阶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闻之曰谁谓由也而不知礼乎【○礼器】
家语子路治蒲请见于孔子曰由愿受教于夫子子曰蒲其何如对曰邑多壮士又难治也子曰然吾语尔恭而敬可以摄勇寛而正可以懐强爱而恕可以容困温而断可以抑奸如此而加之则政不难矣 子路治蒲三年孔子过之入其境曰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其邑曰善哉由也忠信以寛矣至其庭曰善哉由也明察以断矣子贡执辔而问曰夫子未见由之政而三称其善其善可得闻与孔子曰吾见其政矣入其境田畴尽易草莱甚辟沟洫深治此其恭敬以信故其民尽力也入其邑墙屋完固树木甚茂此其忠信以寛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庭甚清闲诸下用命此其明察以断故其政不扰也以此观之虽三称其善庸尽其美乎【○韩诗同 荀子晋人欲伐衞畏子路不敢过蒲】
说苑子路为蒲令备水灾与民春修沟渎为人烦苦故予人一箪食一壶浆孔子闻之使子贡止之子路忿然不说徃见夫子曰由也以暴雨将至恐有水灾故与人修沟渎以备之而民多匮于食故与人一箪食一壶浆而夫子使赐止之何也夫子止由之行仁也夫子以仁教而禁其行仁也由也不受子曰尔以民为饿何不告于君发仓廪以给食之而以尔私馈之是汝不明君之见汝之德义也速已则可矣否则尔之受罪不久矣子路心服而退也【韩非子季孙相鲁子路为郈令鲁以五月起众为长沟当此之为子路以其私秩粟为浆饭要作沟者于五父之衢而餐之孔子闻之使子贡往覆其饭击毁其器曰鲁君有民子奚为乃餐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请曰夫子疾由之为仁义乎所学于夫子者仁义也仁义者与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餐民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徒未及也女故如是之不知礼也女之餐之为爱之也夫礼天子爱天下诸侯爱境内大夫爱官职士爱其家过其所爱曰侵今鲁君有民而子擅爱之是子侵也不亦诬乎言未防而季孙使者至让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令徒役而餐之将夺肥之民邪孔而驾而去鲁】
礼记子路有姊之丧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闻之遂除之 子路曰吾闻诸夫子丧礼与其哀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祭礼与其敬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余也 鲁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尔责于人终无已夫三年之丧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逾月则其善也 子路去鲁谓顔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处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檀弓】
说苑子路将行辞于仲尼曰赠汝以车乎以言乎子路曰请以言仲尼曰不强不逺不劳无功不忠无亲不信无复不恭无礼慎此五者可以长久矣 子路行辞于仲尼曰敢问新交取亲若何言寡可行若何长为善士而无犯若何仲尼曰新交取亲其忠乎言寡可行其信乎长为善士而无犯其礼乎 成囘学于子路三年囘恭敬不已子路问其故何也囘对曰臣闻之行者比于鸟上畏鹰鹯下畏网罗夫人为善者少为防者多若身不死安知祸罪不施行年七十常恐行节之亏囘是以恭敬待大命子路稽首曰君子哉 赵襄子谓仲尼曰先生委质以见人主七十君矣而无所通不识世无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不通乎仲尼不对异日襄子见子路曰尝问先生以道先生不对知而不对则隐也隐则安得为仁若信不知安得为圣子路曰建天下之鸣钟而撞之以梃岂能发其声乎哉君问先生无乃犹以梃撞乎【论衡孔子出使子路赍雨具有顷天果大雨子路问其故孔子曰昨暮月离于毕后日月复离毕孔子出子路请赍雨具孔子不听出果无雨子路问其故孔子曰昔日月离其隂故雨昨暮月离其阳故不雨吕氏春秋子路掩雉而复释之○注云所得者小不欲夭物故释之 论语撰考谶邑名朝歌顔渊不舍七十弟子掩目宰予独顾由蹙堕车○宋均曰子路恶宰予顾视凶地故以足蹙之使下车也 冲波传子路顔渊浴于洙水见五色鸟顔渊问子路曰荧荧之鸟后日顔囘与子路又浴于泗水更见前鸟复问由识此鸟否子路曰同同之鸟顔囘曰何一鸟而二名子路曰譬如丝绢煑之则为帛染之则为皂一鸟二名不亦宜乎 孔子尝游于山使子路取水逢虎于水所与同战揽尾得之纳懐中取水还问孔子曰上士杀虎如何子曰上士杀虎持虎头又曰中士杀虎如何子曰中士捉耳又问曰下士杀虎如何子曰捉虎尾子路出尾弃之因恚孔子曰夫子知水所有虎使我取水是欲死我乃懐石盘欲中孔子又问上士杀人如之何子曰上士杀人用笔端又问中士杀人如之何子曰中士杀人用舌端又问下士杀人如之何子曰下士杀人懐石盘子路出而弃之于是心服○此等鄙俚殊甚】
史记初衞灵公有宠姬曰南子灵公太子蒉聩得过南子惧诛出奔及灵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辄在于是衞立辄为君是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蒉聩居外不得入子路为衞大夫孔悝之邑宰蒉聩乃与孔悝作乱谋入孔悝家遂与其徒袭攻出公出公奔鲁而蒉聩入立是为庄公方孔悝作乱子路在外闻之而驰往遇子羔出衞城门谓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门已闭子可还矣毋空受其祸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子羔卒去有使者入城城门开子路随而入造蒉聩蒉聩与孔悝登台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请得而杀之蒉聩弗听于是子路欲燔台蒉聩惧乃下石乞壶黡攻子路击断子路之缨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结缨而死孔子闻衞乱曰嗟乎由死矣已而果死礼记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檀弓 论语谶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刚好勇亲涉卫难结缨而死孔子闻而覆醢毎闻雷鸣中心恻怛 论语隐义衞蒯聩乱子路兴师往有狐黯者当师曰子路入邪曰然黯从城上下麻绳钓子路半城问曰为师邪为君邪曰在君为君在师为师黯因投之折其左股不死黯开城欲捉之子路目如明星之光耀黯不能前谓曰畏子之目愿覆之子路以衣袂覆目黯遂杀 孝子传仲子崔者仲由之子也子路仕卫赴蒯聩之乱卫人狐黡时守门杀子路子崔既长告孔子欲报父雠夫子曰行矣子崔即行黡知之曰夫君子之勇不掩人之不备须后日于城西决战其日黡持蒲弓木防与子崔战而死○小説家之鄙谈】
史记言偃吴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岁子游既已受业为武城宰孔子过闻歌之声孔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曰昔者偃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孔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孔子以为子游习于文学【家语言偃少孔子三十五岁特习于礼以文学著名仕为武城宰尝从孔子适卫与将军子兰相善使之受学于夫子】
礼记【礼运】昔者仲尼与于蜡賔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已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已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已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着其义以考其信着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言偃复问曰如此乎礼之急也孔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是故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言偃复问曰夫子之极言礼也可得而闻欤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干焉坤干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蒉桴而土鼔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号告曰臯某复然后饭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体魄则降知气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乡皆从其初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后圣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为醴酪治其麻丝以为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从其朔故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陈其牺牲备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钟鼓修其祝嘏以降上神与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齐上下夫妇有所是谓承天之祜作其祝号酒以祭荐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与其越席疏布以幂衣其澣帛醴醆以献荐其燔炙君与夫人交献以嘉魂魄是谓合莫然后退而合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谓大祥此礼之大成也孔子曰呜呼哀哉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谓大假祝嘏辞说藏于宗祝巫史非礼也是谓幽国醆斝及尸君非礼也是谓僭君冕弁兵革藏于私家非礼也是谓胁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是谓乱国故仕于公曰臣仕于家曰仆三年之丧与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是谓君与臣同国故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诸侯有国以处其子孙大夫有采以处其子孙是谓制度故天子适诸侯必舍其祖庙而不以礼籍入是谓天子壊法乱纪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则君位危君位危则大臣倍小臣窃刑肃而俗敝则法无常法无常而礼无列礼无列则士不事也刑肃而俗敝则民弗归也是谓疵国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此圣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故圣人参于天地竝于鬼神以治政也处其所存礼之序也玩其所乐民之治也故天生时而地生财人其父生而师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于无过之地也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养也非养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故百姓则君以自治也养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显也故礼达而分定故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故用人之知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故国有患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故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者谓之人义讲信修睦谓之人利争夺相杀谓之人患故圣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义讲信修睦尚慈让去争夺舍礼何以治之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也美恶皆在其心不见其色也欲一以竆之舍礼何以哉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隂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天秉阳垂日星地秉隂窍于山川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阙五行之动迭相竭也五行四时十二月还相为本也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还相为质也五色六章十二衣还相为质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故圣人作则必以天地为本以隂阳为端以四时为柄以日星为纪月以为量鬼神以为徒五行以为质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四灵以为畜以天地为本故物可举也以隂阳为端故情可覩也以四时为柄故事可劝也以日星为纪故事可列也月以为量故功有艺也鬼神以为徒故事可守也五行以为质故事可复也礼义以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为田故人以为奥也四灵以为畜故饮食有由也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故龙以为畜故鱼鲔不淰凤以为畜故鸟不獝麟以为畜故兽不狘龟以为畜故人情不失故先王秉蓍龟列祭祀瘗缯宣祝嘏辞说设制度故国有礼官有御事有职礼有序故先王患礼之不达于下也故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祖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庙三公在朝三老在学王前巫而后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故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山川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是故夫礼必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隂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于天也夫礼必本于天动而之地列而之事变而从时协于分艺其居人也曰养其行之以货力辞让饮食冠昏丧祭射御朝聘故礼义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讲信修睦而固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也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达天道顺人情之大窦也故唯圣人为知礼之不可以已也故壊国防家亡人必先去其礼故礼之于人也犹酒之有糱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故圣王修义之柄礼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圣人之田也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讲学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乐以安之故礼也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协于艺讲于仁得之者强仁者义之本也顺之体也得之者尊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也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讲之以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乐犹获而弗食也安之以乐而不达于顺犹食而弗肥也四体既正肤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防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徳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大顺者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积焉而不苑竝行而不缪细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闲连而不相及也动而不相害也此顺之至也故明于顺然后能守危也故礼之不同也不丰也不杀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圣王所以顺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饮食必时合男女颁爵位必当年德用民必顺故无水旱昆虫之灾民无凶饥妖孽之疾故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寳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图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龙在宫沼其余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则是无故先王能修礼以达义体信以达顺故此顺之实也【○家语孔子为司冦与于蜡云云篇文少略】
说苑季康子谓子游曰仁者爱人乎子游曰然人亦爱之乎子游曰然康子曰郑子产死郑人丈夫舍玦佩妇人舍珠珥夫妇巷哭三月不闻竽琴之声仲尼之死吾不闻鲁国之爱夫子奚也子游曰譬子产之与夫子其犹浸水之与天雨乎浸水所及则生不及则死斯民之生也必以时雨既以生莫爱其赐故曰譬子产之与夫子也犹浸水之与天雨乎
礼记子游问曰丧慈母如母礼与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鲁昭公少丧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丧之有司以闻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也君为之服是逆古之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后世无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吾弗忍也遂练冠以丧慈母丧慈母自鲁昭公始也【○曾子问】 公仪仲子之丧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曰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孙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子游问诸孔子孔子曰否立孙 子游问丧具夫子曰称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恶乎齐夫子曰有毋过礼茍亡矣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人岂有非之者哉 司寇惠子之丧子游为之麻衰牡麻绖文子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敢辞子游曰礼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趋而就诸臣之位文子又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敢辞子游曰固以请文子退扶适子南面而立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虎也敢不复位子游趋而就客位 有子与子游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人死斯恶之矣无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绞衾设蒌翣为使人勿恶也始死脯醢之奠将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 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曾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为习于礼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吊也主人既小敛袒括髪子游趋而出袭裘带绖而入曾子曰我过矣我过矣夫夫是也曾子吊于负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妇人而后行礼从者曰礼与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为其不可以反宿也从者又问诸子游曰礼与子游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即逺也故丧事有进而无退曾子闻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 衞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敛绖而往子游吊焉主人既小敛子游出绖反哭子夏曰闻之也与曰闻诸夫子主人未改服则不绖 将军文子之丧既除丧而后越人来吊主人深衣练冠待于庙垂涕洟子游观之曰将军文氏之子其庶几乎亡于礼者之礼也其动也中 叔孙武叔之母死既小敛举者出尸出户袒且投其冠括髪子游曰知礼 公叔木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仪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闻也鲁人则为之齐衰狄仪行齐衰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牀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檀弓】 子游曰既祥虽不当缟者必缟然后反服【○杂记】 子游曰参分带下绅居二焉绅韠结三齐【○玉藻】
史记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歳子夏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孔子曰商始可与言诗已矣子贡问师与商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然则师愈与曰过犹不及子谓子夏曰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孔子既殁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其子死哭之失明【家语卜商卫人习于诗能诵其义以文学著名为人性不好论精微时人无以尚之尝返卫见读史志者云晋师伐秦三豕度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读史志者问诸晋史果曰己亥于是卫以子夏为圣】
礼记【孔子闲居】孔子闲居子夏侍子夏曰敢问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谓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达于礼乐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无以横于天下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此之谓氏之父母矣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也志气塞乎天地此之谓五至子夏曰五至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三无孔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子夏曰三无既得略而闻之矣敢问何诗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无服之丧也子夏曰言则大矣美矣盛矣言尽于此而已乎孔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犹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迟无服之丧内恕孔悲无声之乐气志既得无体之礼威仪翼翼无服之丧施及四国无声之乐气志既从无体之礼上下和同无服之丧以畜万邦无声之乐日闻四方无体之礼日就月将无服之丧纯德孔明无声之乐气志既起无体之礼施及四海无服之丧施于孙子子夏曰三王之德参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参于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其在诗曰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齐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是汤之德也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清明在躬气志如神耆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其在诗曰嵩高维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为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德也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闻诗云明明天子令闻不已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协此四国大王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负墙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说苑孔子读易至于损益则喟然而叹子夏避席而问曰夫子何为叹孔子曰夫自损者益自益者缺吾是以叹也子夏曰然则学者不可以益乎孔子曰否天之道成者未尝得久也夫学者以虚受之故曰得茍不知持满则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昔尧履天子之位犹允恭以持之虚静以待下故百载以逾盛迄今而益章昆吾自臧而满意穷高而不衰故当时而亏败迄今而逾恶是非损益之征与吾故曰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夫丰明而动故能大茍大则亏矣吾戒之故曰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是以圣人不敢当盛升舆而遇三人则下二人则轼调其盈虚故能长久也子夏曰善请终身诵之【于夏易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贞正也言干禀纯阳之性故能首出庶物各得元始开通利谐贞固不失其宜是以君子干而行四德故曰乾元亨利贞矣干所以象阳也 地得水而柔水得土而流比之象也夫凶者生乎乖争今既亲比故云比吉也 先甲三日者辛壬癸也后甲三日者乙丙丁也五匹为束三二纁象隂阳】
礼记子夏问曰三年之丧卒哭金革之事无辟也者礼与初有司与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丧既殡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记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亦不可夺亲也此之谓乎子夏曰金革之事无辟也者非与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今以三年之丧从其利者吾弗知也【○曾子问】 子夏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弹之而不成声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礼而弗敢过也子张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和弹之而成声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至焉 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鬬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与共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鬬曰请问居从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 子夏问诸夫子曰居君之母与妻之丧居处言语饮食衎尔【○檀弓○有缺文 礼稽命徴孔子谓子夏曰礼以修外乐以制内丘已矣夫 孔子谓子夏曰羣鹄至非中国之禽也】
孔丛子子夏问书大义子曰吾于帝典见尧舜之圣焉于大禹臯陶谟益稷见禹稷臯陶之忠勤功勲焉于洛诰见周公之德焉故帝典可以观美大禹谟禹贡可以观事臯陶谟益稷可以观政洪范可以观度泰誓可以观义五诰可以观仁甫刑可以观诫通斯七者则书之大义举矣 子夏读书既毕而见于夫子夫子谓曰子何为于书子夏对曰书之论事也昭昭然若日月之代明离离然若星辰之错行上有尧舜之道下有三王之义凡商之所受书于夫子者志之于心弗敢忘虽退而穷居河济之间深山之中作壤室编蓬户常于此弹琴以歌先王之道则可以发愤慷喟忘己贫贱故有人亦乐之无人亦乐之上见尧舜之德下见三王之义忽不知忧患与死也夫子愀然变容曰嘻子殆可与言书矣虽然其亦表之而已未覩其里也夫闚其门而不入其室恶覩其宗庙之奥百官之美乎【○尚书大同】
韩诗外传子夏读诗已毕夫子问曰尔亦可言于诗矣子夏对曰诗之于事也昭昭乎若日月之光明燎燎乎如星辰之错行上有尧舜之道下有三王之义弟子不敢忘虽居蓬戸之中弹琴以咏先王之风有人亦乐之无人亦乐之亦可发愤忘食诗曰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疗饥夫子造然变容曰嘻吾子始可以言诗已矣然子以见其表未见其里顔渊曰其表已见其里又何有哉孔子曰闚其门不入其中安知其奥藏之所在乎然藏又非难也丘尝悉心尽志已入其中前有高岸后有深谷泠泠然如此既立而已矣不能见其里盖谓精微者也【○语同而或以称书或以称诗著书者所闻不同】 子夏问曰闗雎何以为国风始也孔子曰闗雎至矣乎夫闗雎之人仰则天俯则地幽幽冥冥德之所藏纷纷沸沸道之所行虽神龙化斐斐文章大哉闗雎之道也万物之所繋羣生之所悬命也河洛出书图麟鳯翔乎郊不由闗雎之至则闗雎之事将奚由至矣哉夫六经之策皆归论汲汲盖取之乎闗雎闗雎之事大矣哉冯冯翊翊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子其勉强之思服之天地之闲生民之属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叹曰大哉闗雎乃天地之基也诗曰鼓钟乐之 子夏问诗学一以知二孔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孔子贤乎英杰而圣德备弟子被光景而德彰【论语防子夏六十四人共撰仲尼微言】
韩非子子夏见曾子曾子曰何肥也对曰战胜故肥也曾子曰何谓也子夏曰吾入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之乐又荣之两者战于胷中未知胜负故臞今先王之义胜故肥是以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也故曰自胜之谓强
列子子夏问孔子曰顔囘之为人奚若子曰囘之仁贤于丘也曰子贡之为人奚若子曰赐之辩贤于丘也曰子路之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贤于丘也曰子张之为人奚若子曰师之庄贤于丘也子夏避席而问曰然则四子者何为事夫子曰居吾语汝夫囘能仁而不能反赐能辩而不能讷由能勇而不能怯师能庄而不能同兼四子之有以易吾吾弗许也此其所以事吾而不贰也【○淮南子无子张】
尸子孔子曰商汝知君之为君乎子夏曰鱼失水则死水失鱼犹为水也孔子曰商知之矣 子夏曰君子渐于饥寒而志不僻銙于五兵而辞不慑临大事不忘昔席之言
中论子夏曰日习则学不忘自勉则身不堕亟闻天下之大言则志益广
家语孔子曰吾死之后则商也日益赐也日损曾子曰何谓也子曰商也好与贤己者处赐也说不若己者处不知其子视其父不知其人视其友不知其君视其所使不知其地视其草木故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 孔子将行雨而无盖门人曰商也有之孔子曰商之为人也甚恡于财吾闻与人交推其长者违其短者故能久也
荀子子夏贫衣若悬鹑人曰子何不仕曰诸侯之骄我者吾不为臣大夫之骄我者吾不复见柳下惠与后门者同衣而不见疑非一日之闻也争利如蚤甲而丧其掌
家语子夏问于孔子曰商闻易之生人及万物鸟兽昆虫各有竒耦气分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达德者能原其本焉天一地二人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数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耦以从竒竒主辰辰为月月主马故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时时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为音音主猿故猿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为律律主鹿故鹿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一十八八主风风为虫故虫八月而化其余各从其类矣鸟鱼生隂而属于阳故皆卵生鱼游于水鸟游于云故立冬则燕雀入海化为蛤蚕食而不饮蝉饮而不食蜉蝣不饮不食万物之所以不同介鳞夏食而冬蛰龁吞者八窍而卵生龃者九窍而胎生四足者无羽翼戴角者无上齿无角无前齿者膏无角无后齿者脂昼生者类父夜生者似母是以至隂主牝至阳主牡敢问其然乎孔子曰然吾昔闻老聃亦如汝之言子夏曰商闻山书曰地东西为纬南北为经山为积徳川为积刑高者为生下者为死丘陵为牡谿谷为牝蜯蛤珠与日月而盛虚是故坚土之人刚弱土之人柔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细息土之人美防土之人丑食水者善游而耐寒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不治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绪而蛾食肉者勇毅而悍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智慧而巧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羽虫三百有六十而鳯为之长毛虫三百有六十而麟为之长甲虫三百有六十而为之长鳞虫三百有六十而龙为之长倮虫三百有六十而人为之长此干巛之美也殊形异类之数王者动必以道动静必以道静必顺理以奉天地之性而不害其所主谓之仁圣焉子夏言终而出子贡进曰商之论也何如孔子曰汝谓何也对曰微则微矣然则非治世之待也孔子曰然各其所能【○子夏好论精微此其一证 大戴礼记子曰夫易之生人禽兽万物昆虫各有以生或竒或偶或飞或行而莫知其情惟逹道徳者能原本之矣天一地二人三三三而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数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偶以承竒竒主辰辰主月月主马故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时时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主音音主猨故猨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主律律主禽鹿故禽鹿六月而生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十八八主风风主虫故虫八月化也其余各以其类也鸟鱼皆生于隂而属于阳故鸟鱼皆卵鱼游于水鸟飞于云故冬燕雀入于海化而为蚧万物之性各异类故蚕食而不饮蝉饮而不食蜉蝣不饮不食介鳞夏食冬蛰龁吞者八窍而卵生咀嚾者九窍而胎生四足者无羽翼戴角者无上齿无角者膏而无前齿有羽者脂而无后齿昼生者类父夜生者类母凡地东西为纬南北为经山为积徳州为积刑高者为生下者为死丘陵为牡谿谷为牝蜯蛤龟珠与月盛虚是故坚土之人肥虚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细息土之人美耗土之人丑是故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鳯凰为之长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蛟龙为之长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此乾坤之美类禽兽万物之数也故帝王好坏巢破卵则鳯凰不翔焉好竭水抟鱼则蛟龙不出焉好刳胎杀夭则麒麟不来焉好塡谿塞谷则神龟不出焉故王者动必以道静必以理动不以道静不以理则自夭而不寿訞□数起神灵不见风雨不时暴风水旱竝兴人民夭死五谷不滋六畜不蕃息】
新序鲁哀公问子夏曰必学而后可以安国保民乎子夏曰不学而能安国保民者未尝闻也哀公曰然则五帝有师乎子夏曰有臣闻黄帝学乎太真颛顼学乎绿图帝喾学乎赤松子尧学乎尹寿舜学乎务成跗禹学乎西王国汤学乎威子伯文王学乎铰时子斯武王学乎郭叔周公学乎太公仲尼学乎老聃此十一圣人未遭此师则功业不着乎天下名号不传乎千世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此之谓也夫不学不明古道而能安国家者未之有也【○韩诗外略同】
韩诗外传卫灵公昼寝而起志气益衰使人驰召勇士公孙悁道遭行人卜商卜商曰何驱之疾也对曰公昼寝而起使我召勇士公孙悁子夏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御者曰可子夏曰载我而反至君曰使子召勇士何为召儒使者曰行人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臣曰可即载与来君曰诺延先生上趣召公孙悁至入门杖劒疾呼曰商下我存若头子夏顾咄之曰咄内劒吾将与若言勇于是君令内劒而上子夏曰来吾尝与子从君而西见赵简子简子披髪杖矛而见我君我从十三行之后趋而进曰诸侯相见不宜不朝服不朝服行人卜商将以颈血溅君之服矣使反朝服而见吾君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与子从君而东至阿遭齐君重鞇而坐吾君单鞇而坐我从十三行之后趋而进曰礼诸侯相见不宜相临以庶揄其一鞇而去之者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与子从君于囿中于是两冦肩逐我君防矛下格而还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贵为士者上摄万乘下不敢敖乎匹夫外立节矜而敌不侵扰内禁残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长君子之所致贵也若夫以长掩短以众暴寡凌轹无罪之民而成威于闾巷之闲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恶也众之所诛锄也诗曰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夫何以论勇于人主之前哉于是灵公避席抑手曰寡人虽不敏请从先生之勇诗曰不侮矜寡不畏强御卜先生也
礼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汝事夫子于洙泗之闲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羣而索居亦已久矣【○檀弓】
绎史卷九十五之三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五之四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孔门诸子言行【四】
史记颛孙师陈人字子张少孔子四十八岁子张问干禄孔子曰多闻阙疑愼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愼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他日从在陈蔡闲困问行孔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国行也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孔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国必闻在家必闻孔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国及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国及家必闻【家语颛孙师字子张为人有容貌资质寛冲博接从容自务居不务立于仁义之行孔子门人友之而弗敬 孟子注琴张子张也为人踸踔谲诡论语曰师也辟故不能纯善而称狂又善鼓琴号曰琴张○按张谓琴牢耳赵氏此说不识何据】
礼记【仲尼燕居】仲尼燕居子张子贡言游侍纵言至于礼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语女礼使女以礼周流无不徧也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礼谓之野恭而不中礼谓之给勇而不中礼谓之逆子曰给夺慈仁子曰师尔过而商也不及子产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将何以为此中者也子曰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子曰然然则何如子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防也射乡之礼所以仁乡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賔客也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时乐得其节车得其式鬼神得其飨防纪得其哀辨说得其党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得其宜子曰礼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与伥伥乎其何之譬如终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烛何见若无礼则手足无所错耳目无所加进退揖让无所制是故以之居处长防失其别闺门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猎戎事失其防军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时乐失其节车失其式鬼神失其飨丧纪失其哀辩说失其党官失其体政事失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失其宜如此则无以祖洽于众也子曰愼聴之女三人者吾语女礼犹有九焉大飨有四焉苟知此矣虽在畎畞之中事之圣人已两君相见揖让而入门入门而县兴揖让而升堂升堂而乐阕下管象武夏籥序兴陈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规还中矩和鸾中采齐客出以雍彻以振羽是故君子无物而不在礼矣入门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庙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也以礼乐相示而已子曰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君子无理不动无节不作不能诗于礼缪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徳于礼虚子曰制度在礼文为在礼行之其在人乎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夔其穷与子曰古之人与古之人也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达于乐而不达于礼谓之偏夫夔达于乐而不达于礼是以传于此名也古之人也子张问政子曰师乎前吾语女乎君子明于礼乐举而措之而已子张复问子曰师尔以为必铺几筵升降酌献酬酢然后谓之礼乎尔以为必行缀兆兴羽籥作钟鼓然后谓之乐乎言而履之礼也行而乐之乐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大平也诸侯朝万物服体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礼之所兴众之所治也礼之所废众之所乱也目巧之室则有奥阼席则有上下车则有左右行则有随立则有序古之义也室而无奥阼则乱于堂室也席而无上下则乱于席上也车而无左右则乱于车也行而无随则乱于涂也立而无序则乱于位也昔圣帝明王诸侯辨贵贱长幼逺近男女外内莫敢相逾越皆由此涂出也三子者既得闻此言也于夫子昭然若发蒙矣【○家语次第不同】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于孔子孔子曰安身取誉为难也子张曰安身取誉如何孔子曰有善勿专教不能勿搢己过勿发失言勿踦不善辞勿遂行事勿留君子入官自行此六路者则身安誉至而政从矣且夫忿数者狱之所由生也距谏者虑之所以塞也慢易者礼之所以失也堕怠者时之所以后也奢侈者财之所以不足也专者事之所以不成也歴者狱之所由生也君子入官除七路者则身安誉至而政从矣故君子南面临官大城而公治之精知而畧行之合是忠信考是大伦存是美恶而进是利而除是害而无求其报焉而民情可得也故临之无抗民之志胜之无犯民之言量之无狡民之辞养之无扰于时爱之勿寛于刑言此则身安誉至而民自得也故君子南面临官所见迩故明不可也所求迩故不劳而得也所以治者约故不用众而誉至也法象在内故不逺源泉不竭故天下积也而木不寡短长人得其量故治而不乱故六者贯乎心藏乎志形乎色发乎声若此则身安而誉至而民自得也故君子南面临官不治则乱至乱至则争争之至又反于乱是故寛裕以容其民慈爱以优柔之而民自得也已故躬行者政之始也调说者情之道也善政行易则民不怨言调说则民不辨法仁在身则民显以佚之也财利之生征矣贪以不得善政必矣苟以乱之善言必聴矣详以失之规谏日至烦以不聴矣言之善者在所日闻行之善者在所能为故上者民之仪也有司执政民之表也迩臣便辟者羣臣仆之伦也故仪不正则民失誓表则百姓乱迩臣便辟不正廉而羣臣服污矣故不可不慎乎三伦矣故君子修身反道察说而迩道之服存焉是故夫工女必自择丝麻良工必自择赍材贤君良上必自择左右始故佚诸取人劳于治事劳于取人佚于治事故君子欲誉则谨其所便欲名则谨于左右故上者辟如缘木者务高而畏下者滋甚六马之离必于四面之衢民之离道必于上之佚政也故上者尊严而絶百姓者卑贱而神民而爱之则存恶之则亡也故君子南面临官贵而不骄富恭有本能图修业居久而谭情迩畅而及乎逺察一而关于多一物治而万物不乱者以身为本者也故君子莅民不可以不知民之性达诸民之情既知其以生有习然后民特从命也故世举则民亲之政均则民无怨故君子莅民不临以高不道以逺不责民之所不能今临之明王之成功则民严而不迎也道以数年之业则民疾疾则辟矣故古者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统絖塞耳所以弇聪也故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故枉而直之使自得之优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民有小罪必以其善以赦其过如死使之生其善也是以上下亲而不离故惠者政之始也政不正则不可教也不习则民不可使也故君子欲言之见信也者莫若先虚其内也欲政之速行也者莫若以身先之也欲民之速服也者莫若以道御之也故不先以身虽行必邻也不以道御之虽服必强矣故非忠信则无可以取亲于百姓矣外内不相应则无可以取信者矣四者治民之统也
孔丛子子张问曰尧舜之世一人不刑而天下治何则以教诚而爱深也龙子以为一夫而被以五刑敢问何谓孔子曰不然五刑所以佐教也龙子未可谓能为书也 书曰兹殷罚有伦子张问曰何谓也孔子曰不失其理之谓也今诸侯不同徳国君异法折狱无伦以意为限是故知法之难也子张曰古之知法者与今之知法者异乎孔子曰古之知法者能逺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不失有罪其于怨寡矣能逺则于狱其防深矣寡怨近乎滥防深治乎本书曰维敬五刑以成三徳言敬刑所以为徳也 书曰若保赤子子张问曰聴讼可以若此乎孔子曰可哉古之聴讼者恶其意不恶其人求所以生之不得其所以生乃刑之君必与众共焉今之聴讼者不恶其意而恶其人求所以杀是反古之道也子张问曰圣人受命必受诸天而书云受终于文祖
何也孔子曰受命于天者汤武是也受命于人者舜禹是也夫不读诗书易春秋则不知圣人之心又无以别尧舜之禅汤武之伐也 子张问曰礼丈夫三十而室昔者舜三十征庸而书云有鳏在下曰虞舜何谓也曩师闻诸夫子曰圣人在上君子在位则内无怨女外无旷夫尧为天子而有鳏在下何也孔子曰夫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后娶古今通义也舜父顽母嚚莫克图室家之端焉故逮三十而谓之鳏也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父母在则宜图婚若已殁则己之娶必告其庙今舜之鳏乃父母之顽嚚也虽尧为天子其如舜何 子张曰女子必渐乎二十而后嫁何也孔子曰十五许嫁而后从夫是阳动而阴应男唱而女随之义也以为缋组紃织絍者女子之所有事也黼黻文章之义妇人之所有大功也必十五以往渐乎二十然后可以通乎此事通乎此事然后乃能上以孝于舅姑下以事夫养子也 子张问书云奠高山何谓也孔子曰高山五岳定其差秩祀所视焉子张曰其礼如何孔子曰牲币之物五岳视三公小名山视子男子张曰仁者何乐于山孔子曰夫山者岿然高子张曰高则何乐尔孔子曰夫山草木植焉鸟兽蕃焉财用出焉直而无私焉四方皆伐焉直而无私兴吐风云以通乎天地之闲阴阳和合雨露之泽万物以成百姓咸飨此仁者之所以乐乎山也礼记子张问曰书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诸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聼于冢宰三年国昭子之母死问于子张曰及墓男子妇人安位
子张曰司徒敬子之丧夫子相男子西乡妇人东乡曰噫毋曰我丧也斯沾尔专之賔为賔焉主为主焉妇人从男子皆西乡【○檀弓】
说苑孔子卦得贲喟然仰而叹息意不平子张进举手而问曰师闻贲者吉卦而叹之乎孔子曰贲非正色也是以叹之吾思也质素白当正白黑当正黒夫质又何也吾亦闻之丹漆不文白玉不雕宝珠不饰何也质有余者不受饰也
中论孔子谓子张曰师吾欲闻彼将以改此也闻彼而不改此虽闻何益
韩诗外孔子过康子子张子夏从孔子入坐二子相与论终日不决子夏辞气甚隘顔色甚变子张曰子亦闻夫子之议论邪徐言訚訚威仪翼翼后言先黙得之推让巍巍乎荡荡乎道有归矣小人之论也专意自是言人之非瞠目搤腕疾言喷喷口沸目赤一幸得胜疾笑嗌嗌威仪固陋辞气鄙俗是以君子贱之也
新序子张见鲁哀公七日而哀公不礼托仆夫而去曰臣闻君好士故不远千里之外犯霜露冐尘垢百舎重趼不敢休息以见君七日而君不礼君之好士也有似叶公子高之好龙也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夫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拖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今臣闻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之外以见君七日不礼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诗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敢托而去【庄子子张问于满茍得曰盍不为行无行则不信不信则不任不任则不利故观之名计之利而义真是也若弃名利反之于心则夫士之为行不可一日不为乎满茍得曰无耻者富多信者显夫名利之大者防在无耻而信故观之名计之利而信真是也若弃名利反之于心则夫士之为行抱其天乎子张曰昔者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今谓臧聚曰汝行如桀纣则有怍色有不服之心者小人所贱也仲尼墨翟穷为匹夫今谓宰相曰子行如仲尼墨翟则变容易色称不足者士诚贵也故势为天子未必贵也穷为匹夫未必贱也贵贱之分在行之美恶满茍得曰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诸侯之门义士存焉昔者桓公小白杀兄入嫂而管仲为臣田成子常杀君窃国而孔子受币论则贱之行则下之则是言行之情悖战于胷中也不亦拂乎故书曰孰恶孰美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子张曰子不为行即将疏戚无伦贵贱无义长幼无序五纪六位将何以为别乎满茍得曰尧杀长子舜流母弟疏戚有伦乎汤放桀武王杀纣贵贱有义乎王季为适周公杀兄长幼有序乎儒者伪辞墨者兼爱五纪六位将有别乎且子正为名我正为利名利之实不顺于理不监于道吾日与子讼于无约曰小人徇财君子徇名其所以变其情易其性则异矣乃至于弃其所为而徇其所不为则一也故曰无为小人反徇而天无为君子从天之理若枉若直相而天极面观四方与时消息若是若非执而圆机独成而意与道徘徊无转而行无成而义将失而所为无赴而富无徇而成将弃而天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祸也直躬证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鲍子立干胜子不自理亷之害也孔子不见母匡子不见父义之失也此上世之所传下世之所语以为士者正其言必其行故服其殃离其患也】
礼记子张病召申详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防乎 子张死曾子有母之丧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曾子曰我吊也与哉 子张之丧公明仪为志焉褚幕丹质蚁结于四隅殷士也【○檀弓】史记宓不齐字子贱少孔子四十九歳孔子谓子贱君子哉鲁无君子斯焉取斯【家语宓不齐鲁人仕为单父宰有才智仁爱百姓不忍欺孔子大之】
说苑宓子贱为单父宰辞于夫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毋望而许也许之则失守距之则闭塞譬如高山深渊仰之不可极度之不可测也子贱曰善敢不承命乎宓子贱为单父宰过于阳昼曰子亦有以送仆乎阳昼曰吾少也贱不知治民之术有钓道二焉请以送子子贱曰钓道奈何阳昼曰夫扱纶错饵迎而吸之者阳桥也其为鱼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鲂也其为鱼也博而厚味宓子贱曰善于是未至单父冠盖迎之者交接于道子贱曰车驱之车驱之夫阳昼之所谓阳桥者至矣于是至单父请其耆老尊贤者而与之共治单父
家语孔子弟子有宓子贱者仕于鲁为单父宰恐鲁君聴谗言使己不得行其政于是辞行故请君之近史二人与之俱至官宓子戒其邑吏令二史书方书輙掣其肘书不善则从而怒之二史患之辞请归鲁宓子曰子之书甚不善子免而归矣二史归报于君曰宓子使臣书而掣肘书恶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之所以去之而来也鲁君以问孔子子曰宓不齐君子也其才任霸王之佐屈节治单父将以自试也意者以此为谏乎公寤太息而叹曰此寡人之不肖寡人乱宓子之政而责其善者数矣防二史寡人无以知其过微夫子寡人无以自寤遽发所爱之使告宓子曰自今以往单父非吾有也从子之制有便于民者子决为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曰敬奉诏遂得行其政于是单父治焉躬敦厚明亲亲尚笃敬施至仁加恳诚致忠信百姓化之齐人攻鲁道由单父单父之老请曰麦已熟矣今齐寇至不及人人自收其麦请放民出皆获傅郭之麦可以益粮且不资于寇三请而宓子不聴俄而齐寇逮于麦季孙闻之怒使人让宓子曰民寒耕热耘曾不得食岂不哀哉不知犹可以告者三而子不聼非所以为民也宓子蹵然曰今兹无麦明年可树若使不耕者获是使民乐有寇且得单父一嵗之麦于鲁不加彊防之不加弱若使民有自取之心其创必数世不息季孙闻之赧然而愧曰地若可入吾岂忍见宓子哉三年孔子使巫马期逺观政焉巫马期隂免衣衣敝裘入单父界见渔者得鱼辄舎之巫马期问焉曰凡渔者为得何以得鱼即舍也渔者曰鱼之大者名为防吾大夫爱之其小者名为鱦吾大夫欲长之是以得二者辄舎之巫马期返以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使民闇行若有严刑于旁敢问宓子何行而得于是孔子曰吾尝与之言曰诚于此者刑乎彼宓子行此术于单父也【吕氏春秋宓子贱治亶父恐鲁君之聼说人而令己不得行其术也将辞而行请近吏二人于鲁君与之俱至于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贱令吏二人书吏方将书宓子贱从旁时掣揺其肘吏书之不善宓子贱为之怒吏甚患之辞而请归宓子贱曰子之书甚不善子勉归矣二吏归报于君曰宓子不可为书君曰何故吏对曰宓子使臣书而时掣揺臣之肘书恶而有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辞而去也鲁君太息而叹曰宓子以此谏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乱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术必数有之矣防二人寡人防过遂发所爱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来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于亶父者子决为之矣五嵗而言其要宓子敬诺乃得行其术于亶父三年巫马期短褐衣裘而往观化于亶父见夜渔者得则舎之巫马期问焉曰渔为得也今子得而舎之何也对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鱼也所舎者小鱼也巫马期归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矣使民闇行若有严刑于旁敢问宓子何以至于此孔子曰丘尝与之言曰诚乎此者刑乎彼宓子必行此术于亶父也】
说苑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亦治单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处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贱宓子贱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固劳任人者固佚人曰宓子贱则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气而百官治任其数而已矣巫马期则不然性事情劳烦教诰虽治犹未至也 孔子弟子有孔蔑者与宓子贱皆仕孔子往过孔蔑问之曰自子之仕者何得何亡孔蔑曰自吾仕者未有所得而有所亡者三曰王事若袭学焉得习以是学不得明也所亡者一也奉禄少鬻鬻不足及亲戚亲戚益疏矣所亡者二也公事多急不得吊死视病是以朋友益疏矣所亡者三也孔子不说而复往见子贱曰自子之仕何得何亡子贱曰自吾之仕未有所亡而所得者三始诵之文今履而行之是学日益明也所得者一也奉禄虽少鬻鬻得及亲戚是以亲戚益亲也所得者二也公事虽急夜勤吊死视病是以朋友益亲也所得者三也孔子谓子贱曰君子哉若人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也斯焉取斯 孔子谓宓子贱曰子治单父而众说语丘所以为之者曰不齐父其父子其子恤诸孤而哀防纪孔子曰善小节也小民附矣犹未足也曰不齐也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学矣中节也中民附矣犹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贤于不齐者五人不齐事之皆教不齐所以治之术孔子曰欲其大者乃于此在矣昔者尧舜清防其身以聴观天下务来贤人夫举贤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齐之所治者小也不齐所治者大其与尧舜继矣
韩非子宓子贱治单父有若见之曰子何臞也宓子曰君不知贱不肖使治单父官事急心忧之故臞也有若曰昔者舜鼓五弦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今以单父之细也治之而忧治天下将奈何乎故有术而御之身坐于庙堂之上有处女子之色无害于治无术而御之身虽瘁臞犹未有益【淮南子賔有见人于宓子者賔出宓子曰子之賔独有三过望我而笑是攓也谈语而不称师是返也交浅而言深是乱也賔曰望君而笑是公也谈语而不称师是通也交浅而言深是忠也故賔 容一体也或以为君子或以为小人所自视之异也 战国策作服子 汉书儒家宓子十六篇 景子三篇说宓子似其弟子 韩非子田明辜射宓子贱宰予不免于田常皆世之仁贤忠良有道术之士也不幸而遇悖乱闇惑之主而死○宋书云毕万保躯宓贱残领】
史记高柴字子羔少孔子三十嵗子羔长不盈五尺受业孔子孔子以为愚子路使子羔为费郈宰孔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孔子曰是故恶夫佞者【家语高柴齐人高氏之别族少孔子四十嵗长不过六尺状貌甚恶为人笃孝而有法正少居鲁见知名于孔子之门仕为武城宰】
礼记高子臯之执亲之丧也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君子以为难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臯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緌兄则死而子羔为之衰 季子臯其妻犯人之禾申详以告曰请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 子蒲卒哭者呼灭子臯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檀弓】 子羔之袭也茧衣裳与税衣纁衻为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冕一曾子曰不袭妇服 哀公问子羔曰子之食奚当对曰文公之下执事也【○杂记】
说苑子羔为卫政刖人之足卫之君臣乱子羔走郭门郭门闭刖者守门曰于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逾曰于彼有窦子羔曰君子不隧曰于此有室子羔入追者罢子羔将去谓刖者曰吾不能亏损主之法令而亲刖子之足吾在难中此乃子之报怨时也何故逃我刖者曰断足固我罪也无可奈何君之治臣也倾侧法令先后臣以法欲臣之免于法也臣知之狱决罪定临当论刑君愀然不乐见于顔色臣又知之君岂私臣哉天生仁人之心其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脱君也孔子闻之曰善为吏者树徳不善为吏者树怨公行之也其子羔之谓欤【○文选注云卫蒯聩乱子羔灭髭须衣妇人衣逃出曰父子争国吾何为其闲乎 韩非子孔子相卫弟子子臯为狱吏跀人足所跀者守门人有恶孔子于卫君者曰尼欲作乱卫君欲执孔子孔子走弟子皆逃子臯从出门跀危引之而逃之门下室中吏追不得夜半子臯问跀危曰吾不能亏主之法令而亲跀子之足是子报仇之时也而子何故乃肯逃我我何以得此于子跀危曰吾断足也固吾罪当之不可奈何然方公之欲治臣也公倾侧法令先后臣以言欲臣之免也甚而臣知之及狱决罪定公憱然不说形于顔色臣见又知之非私臣而然也夫天性仁心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说而徳公也】
史记原宪字子思子思问耻孔子曰国有道谷国无道谷耻也子思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乎孔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弗知也孔子卒原宪亡在草泽中子贡相衞而结驷连骑排黎藿入穷阎过谢原宪宪摄敝衣冠见子贡子贡耻之曰夫子岂病乎原宪曰吾闻之无财者谓之贫学道而不能行者谓之病若宪贫也非病也子贡慙不怿而去终身耻其言之过也【○注云鲁人家语原宪宋人少孔子三十六岁清静守节贫而乐道孔子为鲁司寇原宪尝为孔子宰孔子防后原宪退隐于卫】
韩诗外传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蒿莱蓬戸瓮牖桷桑而无枢上漏下湿匡坐而歌子贡乘肥马衣轻裘中绀而表素轩不容巷而徃见之原宪楮冠藜杖而应门正冠则缨絶振襟则肘见纳履则踵决子贡曰嘻先生何病也原宪抑而应之曰宪闻之无财之谓贫学而不能行之谓病宪贫也非病也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学以为人教以为己仁义之匿车马之饰衣裘之丽宪不忍为之也子贡逡巡而有慙色不辞而去原宪乃徐步曵杖歌商颂而反声沦于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诸侯不得而友也故养身者防家养志者忘身身且不爱孰能忝之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史记漆雕开字子开孔子使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说【○注云鲁人 家语漆雕开蔡人字子若少孔子十一嵗习尚书不乐仕孔子曰子之齿可以仕矣时将过子若报其书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说焉孔丛子漆雕开形残非行已之致何伤于徳哉 汉漆雕子十三篇孔弟子漆雕啓后】
说苑孔子问漆雕马人曰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者孰为贤漆雕马人对曰臧氏家有焉名曰蔡文仲立三年为一兆焉武仲立三年为二兆焉孺子容立三年为三兆焉马人见之矣若夫三大夫之贤不贤马人不识也孔子曰君子哉漆雕氏之子其言人之美也隐而显其言人之过也防而着故智不能及眀不能见得无数卜乎【○家语作漆雕凭】
史记有若少孔子四十三岁有若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逺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家语有若鲁人字子有少孔子三十六嵗为人彊识好古道 新论有子恶卧自碎其掌○荀子作焠】
礼记有若问于曾子曰问防于夫子乎曰闻之矣防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防不如速贫之愈也防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防之言告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曾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 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檀弓】 遣车视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载粻有子曰非礼也防奠脯醢而已【○杂记】
史记孔子既没弟子思慕有若状似孔子弟子相与共立为师师之如夫子时也他日弟子进问曰昔夫子当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雨弟子问曰夫子何以知之夫子曰诗不云乎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昨暮月不宿毕乎他日月宿毕竟不雨商瞿年长无子其母为取室孔子使之齐瞿母请之孔子曰无忧瞿年四十后当有五丈夫子已而果然敢问夫子何以知此有若黙然无以应弟子起曰有子避之此非子之座也
礼记有若之防悼公吊焉子游摈由左【○檀弓】
史记公西赤字子华少孔子四十二岁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孔子曰与之釜请益曰与之庾冉子与之粟五秉孔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君子周急不继富【家语公西赤鲁人束帯立朝闲賔主之仪 淮南子公西华之养亲也若与朋友处】
孔丛子书曰其在祖甲不义惟王公西赤曰闻诸晏子汤及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大君夫太甲为王居防行不义同称君何也孔子曰君子之于人计功而除过太甲即位不明居防之礼而干冢宰之政伊尹放之于桐忧思三年追悔前愆起而复位谓之明王以此观之虽四于三王不亦可乎
史记澹台灭明武城人字子羽少孔子三十九岁状貌甚恶欲事孔子孔子以为才薄既已受业退而修行行不由径非公事不见卿大夫南游至江从弟子三百人设取予去就名施乎诸侯孔子闻之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家语澹台灭明少孔子四十九嵗有君子之姿孔子尝以容貌望其才其才不充孔子之望然其为人公正无私以取与去就然诺为名】
家语澹台子羽有君子之容而行不胜其貌宰我有文雅之辞而智不充其辩孔子曰里语云相马以舆相士以居弗可废矣以容取人则失之子羽以辞取人则失之宰予【○史记云貌恶家语云有君子之容未知孰是博物志澹台子羽渡河赍千金之璧于河河伯欲之至阳侯波起两鲛挟船子羽左操璧右操劔击鲛皆死既渡三投璧于河伯河伯跃而归之子羽毁而去 澹台子羽子溺水死欲葬之灭明曰此命也与蝼蚁何亲与鱼鼈何讐遂使勿】
史记南宫括字子容问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弗答容出孔子曰君子哉若人上徳哉若人国有道不废国无道免于刑戮三复白珪之玷以其兄之子妻之【家语南宫韬鲁人以智自将世清不废世浊不汚孔子以兄子妻之】
礼记南宫縚之妻之姑之防夫子诲之髽曰尔毋从从尔尔毋扈扈尔盖榛以为笄长尺而总八寸【○檀弓】家语南宫敬叔以富得罪于定公奔衞衞侯请复之载其宝以朝夫子闻之曰若是其货也防不若速贫之愈子游问曰敢问何谓孔子曰富而不好礼殃也敬叔以富防矣而又弗改吾惧其有后患也敬叔闻之遂如孔氏而后循礼施散焉 孔子曰季孙之赐我粟千钟也而交益亲自南宫敬叔之乘我车也而道加行故道虽贵必有时而后重有势而后行防夫二子之贶财则丘之道殆将废矣【韩非子南宫敬子问顔涿聚曰季孙养孔子之徒所朝服与坐者以十数而遇贼何也曰昔周成王近优侏儒以逞其意而与君子断事是能成其欲于天下今季孙养孔子之徒所朝服而与坐者以十数而与优侏儒断事是以遇贼故曰不在所与居在所与谋也○索隐云南宫括家语作南宫縚是孟僖子之子仲孙阅也读史订疑辩其为二人按括一名縚是为南宫阅左传作说即南宫敬叔也盖两人俱事孔子故误】
史记巫马施字子旗少孔子三十岁陈司败问孔子曰鲁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退而揖巫马旗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鲁君娶吴女为夫人命之为孟子孟子姓姬讳称同姓故谓之孟子鲁君而知礼孰不知礼施以告孔子孔子曰丘也幸茍有过人必知之臣不可言君亲之恶为讳者礼也【○注云鲁人 家语巫马期陈人字子期孔子将近行命从者皆持盖已而果雨巫马期问曰旦无云既日出而夫子命持雨具敢问何以知之孔子曰昨暮月宿毕诗不云乎月离于毕俾滂沱矣以此知之○此事论衡以为子路史记但云弟子而家语又云巫马期各不同也】
韩诗外子路与巫马期薪于韫丘之下陈之富人有处师氏者指车百乘觞于韫丘之上子路与巫马期曰使子无忘子之所知亦无进子之所能得此富终身无复见夫子子为之乎巫马期喟然仰天而叹闟然投鎌于地曰吾尝闻之夫子勇士不忘防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沟壑子不知予与试予与意者其志与子路心惭故负薪先归孔子曰由来何为偕出而先返也子路曰向也由与巫马期薪于韫丘之下陈之富人有处师氏者指车百乘觞于韫丘之上由谓巫马期曰使子无忘子之所知亦无进子之所能得此富终身无复见夫子子为之乎巫马期喟然仰天而叹闟然投鎌于地曰吾尝闻夫子勇士不忘防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沟壑子不知予与试予与意者其志与由也心惭故先负薪归孔子援琴而弹诗曰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蓻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予道不行邪使汝愿者
史记顔无繇字路路者顔囘父父子尝各异时事孔子顔囘死顔路贫请孔子车以孔子曰材不材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以徒行【家语顔繇字季路少孔子六嵗孔子始教于阙里而受学焉】
史记曾蒧字皙侍孔子孔子曰言尔志蒧曰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喟尔叹曰吾与蒧也【家语曾防曾参父字子皙疾时礼教不行欲修之孔子善焉论语所谓浴乎沂风乎舞雩之下 论衡鲁设雩祭于沂水之上暮者晩也春谓四月也春服既成谓四月之服成也冠者童子雩祭乐人也浴乎沂涉沂水也象龙之从水中出也风乎舞雩风歌也咏而馈咏歌馈祭也孔子曰吾与防也善防之言欲以雩祭调和隂阳故与之也】
史记司马耕字子牛牛多言而躁问仁于孔子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可谓之仁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可谓之君子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家语司马黎耕宋人为性躁好言语见兄桓魋行恶牛尝忧之】
史记樊须字子迟少孔子三十六岁樊迟请学稼孔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孔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智曰知人【家语樊须鲁人少孔子四十六嵗弱仕于季氏】
史记公冶长齐人字子长孔子曰长可妻也虽在累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家语公冶长鲁人为人能忍耻孔子以女妻之 海录公冶长辨乌雀语云唶唶啧啧白莲水边有车覆粟车脚沦泥犊牛折角収之不尽相呼共啄人騐之果然○留青日札云公冶长贫而闲居无以给食其雀飞鸣其舎呼之曰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个虎防羊尔食肉我食肠当亟取之勿彷徨子长如其言往取食之及亡羊者迹之得其角乃以为偷讼之鲁君鲁君不信鸟语逮系之狱孔子素知之为之白于鲁君亦不觧也于是叹曰虽在缧絏之中非其罪也未防子长在狱舎雀复飞鸣其上呼之曰公冶长公冶长齐人出师侵我疆沂水上峄山旁当亟御之勿彷徨子长介狱吏白之鲁君鲁君亦弗信也姑如其言往迹之则齐师果将及矣急发兵应敌遂获大胜因释公冶长而厚赐之欲爵为大夫辞不受盖耻因禽语以得禄也后世遂废其学○鄙俚】
史记公皙哀字季次孔子曰天下无行多为家臣仕于都唯季次未尝仕【家语公皙哀鲁人字季沈鄙天下多仕于大夫家者是故未尝屈节人臣孔子特叹赏之 潜夫顔原公析困馑于郊野】
史记梁鳣字叔鱼少孔子二十九岁【家语齐人少孔子三十九岁】家语梁鳣年三十未有子欲出其妻商瞿谓曰子未也昔吾年三十八无子吾母为吾更取室夫子使吾之齐母欲请留吾孔子曰无忧也瞿过四十当有五丈夫今果然吾恐子自晩生耳未必妻之过从之二年而有子史记公孙龙字子石少孔子五十三岁【○注云楚人家语公孙龙卫人】说苑子贡问子石子不学诗乎子石曰吾暇乎哉父母求吾孝兄弟求吾悌朋友求吾信吾暇乎哉子贡曰请投吾师以学于子 子石登吴山而四望喟然而叹息曰呜呼悲哉世有明于事情不合于人心者有合于人心不明于事情者弟子问曰何谓也子石曰昔者吴王夫差不聴伍子胥尽忠极谏抉目而辜太宰嚭公孙雒偷合茍容以顺夫差之志而伐吴二子沈身江湖头悬越旗昔者费仲恶来革长鼻决耳崇侯虎顺纣之心欲以合于意武王伐纣四子身死牧之野头足异所比干尽忠剖心而死今欲明事情恐有抉目剖心之祸欲合人心恐有头足异所之患由是观之君子道狭耳诚不逢其明主狭道之中又将险危闭塞无可从出者史记顔高字子骄【家语顔刻少孔子五十岁孔子适衞子骄为仆卫灵公与夫人南子同车出而令宦者雍渠参乗使孔子为次游过市孔子耻之顔刻曰夫子何耻之孔子曰诗云觏尔新婚以慰我心乃叹曰吾未见好徳如好色者也】
史记公良孺字子正【家语公良孺陈人贤而有勇孔子周行常以家车五乘从】史记秦商字子丕【○注云楚人又云鲁人 家语秦商鲁人字不慈少孔子四十岁其父厪父与孔子父叔梁纥俱以力闻】
史记叔仲会字子期【○注云晋人 家语叔仲会鲁人少孔子五十岁与孔璇年相比每孺子之执笔记事于夫子二人迭侍左右孟武伯见孔子而问曰此二孺子之幼也于学岂能识于壮哉孔子曰然少成则若性也习惯若自然也】
史记孔忠【○注云字子蔑家语孔忠字子蔑】
家语孔蔑问行己之道子曰知而弗为莫若弗知亲而弗信莫如勿亲乐之方至乐而勿骄患之将至思而勿忧孔蔑曰行己乎子曰攻其所不能补其所不备毋以其所不能疑人毋以其所能骄人终日言无遗己之忧终身行不遗己之患唯智者有之
史记商瞿鲁人字子木少孔子二十九岁孔子易于瞿瞿传楚人馯臂子传江东人矫子庸疵疵传燕人周子家防防传淳于人光子乘羽羽传齐人田子荘何何传东武人王子中同同传菑川人杨何何元朔中以治易为汉中大夫【家语商瞿特好易孔子传之志焉】
史记顔幸字子栁少孔子四十六岁【家语顔幸鲁人字子栁】史记冉孺字子鲁少孔子五十岁【家语冉孺鲁人字子鱼】
史记曹防字子循少孔子五十岁【家语曹防】
史记伯防字子析少孔子五十歳【家语伯防字楷】
史记冉季字子产【○注云鲁人家语冉季字子产】
史记公祖句兹字子之【家语公祖兹字子之】
史记秦祖字子南【家语秦祖字子南○郑曰秦人】
史记漆雕哆字子敛【○注云鲁人家语漆雕哆字子敛】
史记漆雕徒父【○注云字子有家语漆雕従父字子文】
史记壤驷赤字子徒【○注云秦人家语穰驷赤字子从】
史记商泽【○注云字子季家语商泽字子秀】
史记石作蜀字子明【○注云成纪人家语石子蜀字子明】
史记任不齐字选【○注云楚人家语任不齐字子选】
史记后处字子里【○注云齐人家语石处字子里】
史记公夏首字乗【○注云鲁人家语公夏守字子乘】
史记奚容蒧字子皙【○注云衞人家语奚蒧字子偕】
史记公坚定字子中【○注云鲁人或曰晋人家语公肩字子仲】
史记顔祖字襄【○注云鲁人家语顔相字子襄】
史记句井疆【○注云衞人家语勾井疆字子疆】
史记罕父黑字子索【家语宰父黒字子黒】
史记申党字周【○注云鲁人或作棠即申枨也家语申绩字子周○或作续】
史记顔之仆字叔【○注云鲁人家语顔之仆字子叔】
史记荣旂字子祺【家语荣祈字子祺】
史记县成字子祺【○注云鲁人家语悬成字子横】
史记左人郢字行【○注云鲁人家语左郢字子行】
史记燕伋字思【家语燕伋字子思】
史记郑国字子徒【家语薛邦字子从○史记盖误薛为郑以邦为国避汉讳也】史记秦非字子之【○注云鲁人家语秦非字子之】
史记施之常字子恒【家语施之常字子常】
史记顔字子声【○注云鲁人家语顔哙字子声】
史记步叔乘字子车【○注云齐人家语步叔椉字子车】
史记原亢籍【家语原抗字子籍】
史记乐欬字子声【○注云鲁人家语乐欣字子声】
史记防洁字庸【○注云卫人家语亷洁字子曹】
史记狄黑字皙【家语狄黒字皙之】
史记邽选字子敛【○注云鲁人家语邽选字子敛】
史记公西舆如字子上【家语公西与字子上】
史记公西葴字子上【家语公西葴字子尚○自顔囘下三十五人言行可考自顔幸下三十八人言行无闻已上七十有三人史记家语皆有而名字互异】
家语陈亢陈人字子亢一字子禽少孔子四十岁礼记陈子车死于衞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子亢曰以殉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已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檀弓】
家语琴牢衞人字子开一字子张
庄子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相与友曰孰能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孰能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忘以生无所终穷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友莫然有闲而子桑户死未孔子闻之使子贡往待事焉或编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戸乎嗟来桑戸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犹为人猗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临尸而歌礼乎二人相视而笑曰是恶知礼意子贡反以告孔子曰彼何人者邪修行无有而外其形骸临尸而歌顔色不变无以命之彼何人者邪孔子曰彼逰方之外者也而丘游方之内者也外内不相及而丘使女往吊之丘则陋矣彼方且与造物者为人而逰乎天地之一气彼以生为附赘县疣以死为决溃痈夫若然者又恶知死生先后之所在假于异物托于同体忘其肝胆遗其耳目反覆终始不知端倪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彼又恶能愦愦然为世俗之礼以观众人之耳目哉子贡曰然则夫子何方之依曰丘天之戮民也虽然吾与女共之子贡曰敢问其方孔子曰鱼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相造乎水者穿池而养给相造乎道者无事而生定故曰鱼相忘乎江湖人相防乎道术子贡曰敢问畸人曰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
家语县亶字子象【已上三人家语有史记无】
史记公伯僚字子周周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孔子曰夫子固有惑志僚也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孔子曰道之将行命也道之将废命也公伯僚其如命何【○正义曰家语有申缭子周古史考云疑公伯僚是谗愬之人孔子不责而云命非弟子之流也按今家语申绩或作续又非名缭者盖传写之误也】
史记秦冉字开
史记顔何字冉【○注云鲁人家语字称而今本家语无】
史记鄡单字子家【已上四人史记有家语无 汉书儒家世子二十一篇名硕陈人也七十子之弟子公孙尼子二十八篇七十子之弟子子十八篇名婴齐人七十子之后 论衡周人世硕以为人性有善有恶举人之性善养而致之则善长性恶养而致之则恶长如此则性各有阴阳善恶在所养焉故世子作养书一篇宓子贱漆雕开公孙尼子之徒亦论性情与世子相出入】
史记传仲尼弟子七十有七人注云孔子家语亦有七十七人然今之家语止七十六人耳史载顔何字冉注云家语字称顔氏八人而今之家语止七是误脱顔何一人也诸姓名之相乱者如壤之为穰后之为石坚之为肩罕之为宰祖之为相旂之为祈首之为守伋之为级欬之为欣巽之为选或以形误或以音舛是皆可以意会者无论己论语申枨包咸注曰鲁人郑康成曰盖孔子弟子申续史记申棠字周家语申续字周今本史记以棠为党家语以续为绩则是一人而有五名皆传写之讹也史记南宫括字子容索隐曰家语作南宫縚按其人是孟僖子之子南宫阅也论语南宫适问于孔子注曰适南宫敬叔鲁大夫按史记括字子容家语韬字子容适之与括縚之与韬用字偶别一人固有二名矣初未尝指为孟氏子也左传称孟孙属说与何忌师事仲尼说諡敬叔史注又云南宫阅是一人四名互见于经史之中此则先儒失考合二人而为一耳史记与家语其差异尤甚者史有公伯僚秦冉鄡单家语不载而载陈亢琴牢县亶又史记所无夫陈亢儗子贡于夫子而知殉之非礼琴张欲吊于宗鲁孔子止之而与曾防并称为狂士是犹得为孔子徒也公伯谗愬之人亦可列为弟子乎孔安国撰孔子弟子七十二人其去取今不可考至如传记所称仲孙何忌南宫敬叔顔讐由漆雕凭以及林放阙党童子之属众矣或不得与于七十子之列左丘明与夫子同时夫子称之依春秋以立传而不在及门之数是又可疑也陈蔡之厄从者十人列为四科而曾参不与非参之徳行不及诸子也当时适不从逰耳论者谓曽子独以孝称孝者人之常性故不得与十子同列此说固已妄谬而仁山金氏以为夫子独称顔子为好学而不及曾子者曽子年最少逮孔子殁后暮年之功或过于顔子此亦非通论也史记载游夏之年与曾子齿而吾道一贯特呼参而告之曽子之学非游夏可及其不俟暮年也甚明若夫行列四科则圣门固多有其人矣若原宪之贫居乐道季次之未尝屈节公西之闲于摈相颛孙之美誉寛博宓子之治单父子臯之化成人有若之强识商瞿之传经方诸十子宁云有愧然则陈蔡之难不及从游者奚为独疑于曾子一人乎自衞反鲁删定垂教道弥尊而学者弥众传称弟子三千达者七十人万乘之主得一人用可为师龂龂洙泗之闲济济一堂之上自生民以来未之有也呜乎盛哉
绎史卷九十五之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六上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越灭吴【上】
越絶书昔者吴王阖庐始得子胥之时甘心以贤之以为上客曰圣人前知乎千嵗后覩万世深问其国世何昧昧得无衰极子其精焉寡人垂意听子之言子胥唯唯不对王曰子其明之子胥曰对而不明恐获其咎王曰愿一言之以试直士夫仁者乐知者好诚秉礼者探幽索隐明告寡人子胥曰难乎言哉邦其不长王其圗之存无忘倾安无忘亡臣始入邦伏见衰亡之证当霸吴厄防之际后王复空王曰何以言之子胥曰后必将失道王食禽肉坐而待死佞谄之臣将至不乆安危之兆各有明纪虹蜺牵牛其异女黄气在上青黒于下太嵗八防壬子数九王相之气自十一倍死由无气如法而止太子无气其异三世日月光明歴南斗吴越为邻同俗幷土西州大江东絶大海两邦同城相亚门户忧在于斯必将为咎越有神山难与为邻愿王定之毋泄臣言 范蠡其始居楚也生于宛橐或伍户之虗其为结僮之时一痴一醒时人尽以为狂然独有圣贤之明人莫可与语以内视若盲反听若聋大夫种入其县知有贤者未覩所在求邑中不得其邑人以为狂夫多贤士众贱有君子泛求之焉得蠡而説乃从官属问治之术蠡修衣冠有顷而出进退揖让君子之容终日而语疾陈霸王之道志合意同胡越相从俱见霸兆出于东南捐其官位相要而徃臣小有所亏大有所成捐止于吴或任子胥二人以为胥在无所闗其辞种曰今将安之蠡曰彼为我何邦不可乎去吴之越句践贤之种躬正内蠡出治外内不烦浊外无不得臣主同心遂霸越邦种善圗始蠡能虑终越承二贤邦以安寜始有灾变蠡専其明可谓贤焉能屈能申 昔者范蠡其始居楚曰范伯自谓衰贱未尝世禄故自菲薄饮食则甘天下之无味居则安天下之贱位复被髪佯狂不与于世谓大夫种曰三王则三皇之苗裔也五伯乃五帝之末世也天运歴纪千嵗一至黄帝之元执辰破已霸王之气见于地户子胥以是挟弓干吴王于是要大夫种入吴此时冯同相与共戒之伍子胥在自与不能闗其辞蠡曰吴越二邦同气共俗地户之位非吴则越乃入越越王常与言尽日大夫石买居国有权辩口进曰女不贞士不信客歴诸侯渡河津无因自致殆非真贤夫和氏之璧求者不争贾骐骥之材不难阻险之路【阙】之邦歴诸侯无所售道听之徒唯大王察之于是
范蠡退而不言游于楚越之间大夫种进曰昔者市偷自于晋晋用之而胜楚伊尹负鼎入殷遂佐汤取天下有智之士不在逺近取也谓之帝王求备者亡易曰有髙世之材必有负俗之累有至智之明者必破庶众之议成大功者不拘于俗论大道者不合于众唯大王察之于是石买益疏其后使将兵于外遂为军士所杀子贡曰荐一言得及身任一贤得显名伤贤防邦蔽能有殃负徳忘恩其反形伤坏人之善毋后世败人之成天诛行【吴越春秋文种字子禽荆平王时为宛令之三户之里范蠡从犬窦蹲而吠之从吏恐文种慙令人引衣而障之文种曰无障也吾闻犬之所吠者人今吾到此有圣人之气行而求之来至于此且人身而犬吠者谓我是人也乃下车拜蠡不为礼○今本无】
左传【昭公三十二年】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嵗而吴伐之必受其凶 【定公五年】越入吴吴在楚也【公羊传于越者何越者何于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十四年】吴伐越越子句践御之陈于檇李句践患吴之
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劔于颈而辞曰二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撃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茍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史记阖庐使立太子夫差谓曰尔而忘句践杀汝父乎对曰不敢三年乃报越王夫差元年以大夫伯嚭为太宰习战射常以报越为志 越絶书吴人败于就李吴之战地败者言越之伐吴未战吴阖庐卒败而去也卒者阖庐死也天子称崩诸侯称薨大夫称卒士称不禄阖庐诸侯也不称薨而称卒者何也当此之时上无明天子下无贤方伯诸侯力政彊者为君南夷与北狄交争中国不絶如线矣臣弑君子弑父天下莫能禁止于是孔子作春秋方据鲁以王故诸侯死皆称卒不称薨避鲁之諡也 阖庐冢在阊门外名虎丘下池广六十歩水深丈五尺铜椁三重坟池六尺玉鳬之流扁诸之剑三千方圆之口三千时耗鱼肠之剑在焉千万人筑治之取土临湖口筑三日而白虎居上故号虎丘 述异记阖庐夫人墓中周廻八里别馆洞房迤逦相属漆灯照烂如日月焉尤异者金 哀公蚕玉燕各千余只 元年】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防稽使大夫种因吴大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徳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徳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句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防雠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冦雠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聼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吴平吴入越不书吴不告庆越不告败也
国语吴王夫差起师伐越越王句践起师逆之江大夫种乃献谋曰夫吴之与越唯天所授王其无庸战夫申胥华登简服吴国之士于甲兵而未尝有所挫也夫一人善射百夫决拾胜未可成夫谋必素见成事焉而后履之不可以授命王不如设戎约辞行成以喜其民以广侈吴王之心吾以卜之于天天若弃吴必许吾成而不吾足也将必寛然有伯诸侯之心焉既罢敝其民而天夺之食安受其烬乃无有命矣越王许诺乃命诸稽郢行成于吴曰寡君句践使下臣郢不敢显然布币行礼敢私告于下执事曰昔者越国见祸得辠于天王天王亲趋玉趾以心孤句践而又宥赦之君王之于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忘天灾其敢忘君王之大赐乎今句践申祸无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之大徳而思边垂之小怨以重得辠于下执事句践用帅二三之老亲委重辠顿颡于边今君王不察盛怒属兵将残伐越国越国固贡献之邑也君王不以鞭棰使之而辱军士使冦令焉句践请盟一介嫡女执箕箒以晐姓于王官一介嫡男奉槃匜以随诸御春秋贡献不觧于王府天王岂辱裁之亦征诸侯之礼也夫谚曰狐埋之而狐搰之是以无成功今天王既封殖越国以明闻于天下而又刈亡之是天王之无成劳也虽四方之诸侯则何实以事吴敢使下臣尽辞唯天王秉利度义焉 吴王夫差乃告诸大夫曰孤将有大志于齐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申胥諌曰不可许也夫越非实忠心好吴也又非慑畏吾甲兵之彊也大夫种勇而善谋将还玩吴国于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盖威以好胜也故婉约其辞以从逸王志使淫乐于诸夏之国以自伤也使吾甲兵钝民人离落而日以憔悴然后安受吾烬夫越王好信以爱民四方归之年谷时熟日长炎炎及吾犹可以战也为虺弗摧为蛇将若何吴王曰大夫奚隆于越越曽足以为大虞乎若无越则吾何以春秋曜吾军士乃许之成将盟越王又使诸稽郢辞曰以盟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干足以结信矣以盟为无益乎君王舎甲兵之威以临使之而胡重于鬼神而自轻也吴王乃许之荒成不盟【○此语似句践反国以后事不当在哀元年也如云无庸战则非战败而栖防稽矣如云口血未干则指防稽之盟矣且防稽行成者种也非郢也吴王曰将有大志于齐必是将伐齐时事宜在哀八九年注谓在元年姑仍其旧以俟后之君子 越絶书句践与吴战于浙江之上石买为将耆老壮长进谏曰夫石买人与为怨家与为仇贪而好利细人也无长策王而用之国必不遂王不聼遂遣之石买发行至浙江上斩杀无罪欲专威服军中动揺将卒独専其权士众恐惧人不自聊兵法曰视民如婴儿故可与赴深溪士众鱼烂而买不知尚犹峻法隆刑子胥独见可夺之证变为竒谋或北或南夜举火撃鼓昼陈诈兵越师溃坠政令不行背叛乖离还报其王王杀买谢其师号声闻吴吴王恐惧子胥私喜越军败矣胥闻之狐之将杀噆唇吸齿今越句践其已败矣君王安意越易兼也使人入问之越师请降子胥不聼越栖于防稽之山吴退而围之句践喟然用种蠡计转死为霸一人之身吉凶更至盛衰存亡在于用臣治道万端要在得贤越栖于会稽日行成于吴吴引兵而去句践将降西至浙江待诏入吴故有鸡鸣墟其入辞曰亡臣孤句践故将士众入为臣虏民可得使地可得有吴王许之子胥大怒目若夜光声若哮虎此越未战而服天以赐吴其逆天乎臣唯君王急剬之吴不聼遂许之○忽叙忽论其文竒古 昔者吴王夫差兴师伐越败兵就李大风发狂日夜不止车败马失骑士堕死大船陵居小船没水吴王曰寡人昼卧梦见井嬴溢大与越争彗越将埽我军其凶乎孰与师还此时越军大号夫差恐越军入惊骇子胥曰王其勉之哉越师败矣臣闻井者人所饮溢者食有余越在南火吴在北水水制火王何疑乎风北来助吴也昔者武王伐纣时彗星出而兴周武王问太公曰臣闻以彗鬭倒之则胜胥闻灾异或吉或凶物有相胜此乃其证愿大王急行是越将凶吴将昌也 马皋者吴伐越道逢大风车败马失骑士坠死疋马啼嘷】
史记句践闻吴王夫差日夜勒兵且以报越越欲先吴未发徃伐之范蠡諌曰不可臣闻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徳也争者事之末也隂谋逆徳好用凶器试身于所末上帝禁之行者不利越王曰吾已决之矣遂兴师吴王闻之悉发精兵击越败之夫椒越王乃以余兵五千人保栖于防稽吴王追而围之越王谓范蠡曰以不聼子故至于此为之奈何蠡对曰持满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与地卑辞厚礼以遗之不许而身与之市句践曰诺乃令大夫种行成于吴膝行顿首曰君王亡臣句践使陪臣种敢告下执事句践请为臣妻为妾吴王将许之子胥言于吴王曰天以越赐吴勿许也种还以报句践句践欲杀妻子燔寳器触战以死种止句践曰夫吴太宰嚭贪可诱以利请闲行言之于是句践乃以美女寳器令种闲献吴太宰嚭嚭受乃见大夫种于吴王种顿首言曰愿大王赦句践之罪尽入其寳器不幸不赦句践将尽杀其妻子燔其寳器悉五千人触战必有当也嚭因説吴王曰越以服为臣若将赦之此国之利也吴王将许之子胥进諌曰今不灭越后必悔之句践贤君种蠡良臣若反国将为乱吴王弗听卒赦越罢兵而归
国语越王句践即位三年而欲伐吴范蠡进諌曰夫国家之事有持盈有定倾有节事王曰为三者奈何范蠡对曰持盈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与地王不问蠡不敢言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夫圣人随时以行是谓守时天时不作弗为人客人事不起弗为之始今君王未盈而溢未盛而骄不劳而矜其功天时不作而先为人客人事不起而创为之始此逆于天而不和于人王若行之将妨于国家靡王躬身王弗听范蠡进諌曰夫勇者逆徳也兵者凶器也争者事之末也隂谋逆徳好用凶器始于人者人之所卒也淫佚之事上帝之禁也先行此者不利王曰无是贰言也吾已断之矣果兴师而伐吴战于五湖不胜栖于防稽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不用子之言以至于此为之奈何范蠡对曰君王其忘之乎持盈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与地王曰与人奈何范蠡对曰卑辞尊礼玩好女乐尊之以名如此不已又身与之市王曰诺乃令大夫种行成于吴曰请士女女于士大夫女女于大夫随之以国家之重器吴人不许大夫种来而复徃曰请委管籥属国家以身随之君王制之吴人许诺王曰蠡为我守于国范蠡对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蠡不如种也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事种亦不如蠡也王曰诺令大夫种守于国与范蠡入宦于吴三年而吴人遣之归【新书夫差即位乃与越人战江上栖之会稽越王之穷至乎吃山草饮腑水易子而食于是履甓戴璧号唫告无罪呼皇天使大夫种行成于吴王吴王将许子胥曰不可越国之俗勤劳而不愠好乱胜而无礼谿徼而轻絶俗好诅而倍盟放此类者鸟兽之侪徒狐貍之丑类也生之为患杀之无咎请无与成大夫种拊心嘷啼沬泣而言信割白马而为牺指九天而为证请妇人为妾丈夫为臣百世名寳因闲官为积孤身为闗内诸侯世为忠臣吴王不忍结师与成 越絶书会稽山上城者句践与吴战大败栖其中因以下为目鱼池其利不租吴越春秋越王既栖防稽范蠡等曰臣窃见防稽之山有鱼池上下二处水中有三江四渎之流九谿六谷】
【之广上池宜于君王下池宜于臣民畜鱼三年其利可以致千万越国当富盈○今本无】越王句践栖于防稽之上乃号令于三军曰凡我父兄昆弟及国子姓有能助寡人谋而退吴者吾与之共知越国之政大夫种进对曰臣闻之贾人夏则资皮冬则资絺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也夫虽无四方之忧然谋臣与爪牙之士不可不养而择也譬如蓑笠时雨既至必求之今君王既栖于防稽之上然后乃求谋臣无乃后乎句践曰茍得闻子大夫之言何后之有执其手而与之谋遂使之行成于吴曰寡君句践乏无所使使其下臣种不敢彻声闻于天王私于下执事曰寡君之师徒不足以辱君矣愿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请句践女女于王大夫女女于大夫士女女于士越国之寳器毕从寡君帅越国之众以从君之师徒唯君左右之若以越国之辠为不可赦也将焚宗庙系妻孥沈金玉于江有带甲五千人将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带甲万人以事君也无乃即伤君王之所爱乎与其杀是人也寜其得此国也其孰利乎夫差将欲聼与之成子胥諌曰不可夫吴之与越也仇雠敌战之国也三江环之民无所移有吴则无越有越则无吴将不可改于是矣员闻之陆人居陆水人居水夫上党之国我攻而胜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车夫越国吾攻而胜之吾能居其地吾能乗其舟此利也不可失也己君必灭之失此利也虽悔之亦无及已越人饰美女八人纳之太宰嚭曰子苟赦越国之辠又有美于此者将进之太宰嚭谏曰嚭闻古之伐国者服之而已今已服矣又何求焉夫差与之成而去之句践説于国人曰寡人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而又与大国执雠以暴露百姓之骨于中原此则寡人之辠也寡人请更于是死者问伤者养生者吊有忧贺有喜送徃者迎来者去民之所恶补民之不足然后卑事夫差宦士三百人于吴其身亲为夫差前马【韩非子句践入官于吴身执干戈为吴王洗马故能杀夫差于姑苏文王见詈于玉门顔色不变而武王擒纣于牧野故曰守柔曰强越王之霸也不病官武王之王也不害詈故曰圣人之不病也以其不病是以无病也 越絶书女阳亭者句践入官于吴夫人从道产女此亭养于李乡句践胜吴更名女阳更就李为语儿乡】左传吴师在陈楚大夫皆惧曰阖庐惟能用其民以败我于柏举今闻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无患吴矣昔阖庐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坛器不彤镂宫室不观舟车不饰衣服财用择不取费在国天有菑疠亲廵孤寡而共其乏困在军熟食者分而后敢食其所尝者卒乘与焉勤恤其民而与之劳逸是以民不罢劳死知不旷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败我也今闻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从珍异是聚观乐是务视民如雠而用之日新夫先自败也已安能败我【国语子西叹于朝蓝尹亹曰吾闻君子惟独居思念前世之崇替与哀殡防于是有叹其余则不君子临政思义饮食思礼同宴思乐在乐思善无有叹焉今吾子临政而叹何也子西曰阖闾能败吾师阖闾即世吾闻其嗣又甚焉吾是以叹对曰子患政徳之不修无患吴矣夫阖闾口不贪嘉味耳不乐逸声目不淫于色身不懐于安朝夕勤志恤民之羸闻一善若惊得一士若赏有过必悛有不善必惧是故得民以济其志今吾闻夫差好罢民力以成私好纵过而翳谏一夕之宿台陂池必成六畜玩好必从夫先自败也已马能败人子修徳以待吴吴将毙矣】
史记句践之困防稽也喟然叹曰吾终于此乎种曰汤系夏台文王囚羑里晋重耳奔翟齐小白奔莒其卒王霸由此观之何遽不为福乎吴既赦越越王句践反国乃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曰女忘防稽之耻邪身自耕作夫人自织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节下贤人厚遇宾客振贫吊死与百姓同其劳欲使范蠡治国政蠡对曰兵甲之事种不如蠡镇抚国家亲附百姓蠡不如种于是举国政属大夫种而使范蠡与大夫柘稽行成为质于吴二嵗而吴归蠡【○史不言句践自入臣吴】
吴越春秋越王句践五年五月与大夫种范蠡入臣于吴羣臣皆送至浙江之上临水祖道军陈固陵大夫文种前为祝其词曰皇天祐助前沈后扬祸为徳根忧为福堂威人者灭服从者昌王虽牵致其后无殃君臣生离感动上皇众夫哀悲莫不感伤臣请荐脯行酒三觞越王仰天太息举杯垂涕黙无所言种复前祝曰大王徳寿无疆无极乾坤受灵神祗辅翼我王厚之祉祐在侧徳销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吴庭来归越国觞酒既升请称万嵗越王曰孤承前王余徳守国于边幸蒙诸大夫之谋遂保前王丘墓今遭辱耻为天下笑将孤之罪邪诸大夫之责也吾不知其咎愿二三子论其意大夫扶同曰何言之鄙也昔汤繋于夏台伊尹不离其侧文王囚于石室太公不弃其国兴衰在天存亡系于人汤改仪而媚于桀文王服从而幸于纣夏殷恃力而虐二圣两君屈已以得天道故汤王不以穷自伤周文不以困为病越王曰昔尧任舜禹而天下治虽有洪水之害不为人灾变异不及于民岂况于人君乎大夫苦成曰不如君王之言天有厯数徳有薄厚黄帝不譲尧天子三王臣弑其君五霸子弑其父徳有广狭气有髙下今之世犹人之市置货以设诈抱谋以待敌不幸陷厄求伸而已大王不览于斯而怀喜怒越王曰任人者不辱身自用者危其国大夫皆前圗未然之端倾敌破雠坐招泰山之福今寡人守穷若斯而云汤文困厄后必霸何言之违礼仪夫君子争寸隂而弃珠玉今寡人冀得免于军旅之忧而复反系获敌人之手身为佣妻为仆妾徃而不返客死敌国若魂魄有知愧于前君其无知体骨弃捐何大夫之言不合于寡人之意于是大夫种范蠡曰闻古人曰居不幽志不广形不愁思不逺圣人贤主皆遇困厄之难蒙不赦之耻身居而名尊躯辱而声荣处卑而不以为恶居危而不以为薄五帝徳厚无穷厄之恨然尚有泛滥之忧三守暴困之辱不离三狱之困涕泣而受寃行哭而为演易作卦天道祐之时过于期否终则泰诸侯并救王命见符朱鬛狐辅臣结髪折狱破械反国修徳遂讨其雠擢假海内若覆手背天下宗之功垂万世大王屈厄臣诚尽谋夫截骨之劔无削剟之利臽铁之矛无分髪之便建防之士无暴兴之説今臣遂天文案坠籍二气共萌存亡异处彼兴则我辱我霸则彼亡二国争道未知所就君王之危天道之数何必自伤哉夫吉者凶之门福者祸之根今大王虽在危困之际孰知其非畅逹之兆哉大夫计曰今君王国于防稽穷于入吴言悲辞苦羣臣泣之虽则恨悷之心莫不感动而君王何为谩辞哗説用而相欺臣诚不取越王曰寡人将去入吴以国累诸侯大夫愿各自述吾将属焉大夫臯如曰臣闻大夫种忠而善虑民亲其知士乐为用今委国一人其道必守何顺心佛命羣臣大夫曵庸曰大夫文种者国之梁栋君之爪牙夫骥不可与匹驰日月不可竝照君王委国于种则万纲千纪无不举者越王曰夫国者前王之国孤力弱势劣不能遵守社稷奉承宗庙吾闻父死子代君亡臣亲今事弃诸大夫客官于吴委国归民以付二三子吾之由也亦子之忧也君臣同道父子共气天性自然岂得以在者尽忠亡者为不信乎何诸大夫论事一合一离令孤懐心不定也夫推国任贤度功绩成者君之命也奉教顺理不失分者臣之职也吾顾诸大夫以其所能而云委质而已于乎悲哉计曰君王所陈者固其理也昔汤入夏付国于文祀西伯之殷委国于一老今懐夏将滞志在于还夫适市之妻教嗣粪除出亡之君敕臣守御子问以事臣谋以能今君王欲士之所志各陈其情举其能者议其宜也越王曰大夫之论是也吾将逝矣愿闻诸君之风大夫种曰夫内修封疆之役外修耕战之备荒无遗土百姓亲附臣之事也大夫范蠡曰辅危主存亡国不耻屈厄之难安守被辱之地徃而必反与君复雠者臣之事也大夫苦成曰发君之令明君之徳穷与俱厄进与俱霸统烦理乱使民知分臣之事也大夫曵庸曰奉令受使结和诸侯通命逹防赂徃遗来觧忧释患使无所疑出不忘命入不被尤臣之事也大夫皓进曰一心齐志上与等之下不违令动从君命修徳履义守信温故临非决疑君误臣諌直心不挠举过列平不阿亲戚不私于外推身致君终始一分臣之事也大夫诸稽郢曰望敌设阵飞矢扬兵履腹渉尸血流滂滂贪进不退二师相当破敌攻众威凌百邦臣之事也大夫臯如曰修徳行恵抚慰百姓身临忧劳动輙躬亲吊死存疾救活民命蓄陈储新食不二味国富民实为君养器臣之事也大夫计曰天察地纪歴隂阳观变参灾分别妖祥日月含色五精错行福见知吉妖出知凶臣之事也越王曰孤虽入于北国为吴穷虏有诸大夫怀徳抱术各守一分以保社稷孤何忧焉遂别于浙江之上羣臣垂泣莫不咸哀越王仰天叹曰死者人之所畏若孤之闻死其于心胸中防无怵惕遂登船径去终不返顾越王夫人乃据船哭顾乌鹊啄江渚之虾飞去复来因哭而歌之曰仰飞鸟兮乌鸢凌虚兮翩翩集洲渚兮优恣啄虾矫翮兮云闲任厥兮徃还妾无罪兮负地有何辜兮谴天颿颿独兮西徃孰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涙兮防悬又哀吟曰彼飞鸟兮鸢乌已廻翔兮翕蘓心在専兮素虾何居食兮江湖徊复翔兮游飏去复返兮于乎始事君兮去家终我命兮君都终来遇兮何辜离我国兮去吴妻衣褐兮为婢夫去冕兮为奴嵗遥遥兮难极寃悲痛兮心恻肠千结兮服膺于乎哀兮忘食愿我身兮如乌身翺翔兮矫翼去我国兮心揺情愤惋兮谁识越王闻夫人怨歌心中内恸乃曰孤何忧吾之六翮备矣于是入吴见夫差稽首再拜称臣曰东海贱臣句践上愧皇天下负后土不裁功力汚辱王之军士抵罪边境大王赦其深辜裁加役臣使执箕帚诚防厚恩得保须臾之命不胜仰感俯愧臣句践叩头顿首吴王夫差曰寡人于子亦过矣子不念先君之雠乎越王曰臣死则死矣惟大王原之伍胥在旁目若熛火声如雷霆乃进曰夫飞鸟在青云之上尚欲缴微矢以射之岂况近卧于华池集于庭庑乎今越王放于南山之中游于不可存之地幸来渉我壤土入吾梐梱此乃厨宰之成事食也岂可失之乎吴王曰吾闻诛降杀服祸及三世吾非爱越而不杀也畏皇天之咎教而赦之太宰嚭諌曰子胥明于一时之计不通安国之道愿大王遂其所执无拘羣小之口夫差遂不诛越王令驾车养马秘于宫室之中三月吴王召越王入见越王伏于前范蠡立于后吴王谓范蠡曰寡人闻贞妇不嫁破亡之家仁贤不官絶灭之国今越王无道国已将亡社稷坏崩身死世絶为天下笑而子及主俱为奴仆来归于吴岂不鄙乎吾欲赦子之罪子能改心自新弃越归吴乎范蠡对曰臣闻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敢语勇臣在越不忠不信今越王不奉大王命号用兵与大王相持至今获罪君臣俱降防大王鸿恩得君臣相保愿得入备埽除出给趋走臣之愿也此时越王伏地流涕自谓遂失范蠡矣吴王知范蠡不可得为臣谓曰子既不移其志吾复置子于石室之中范蠡曰臣请如命吴王起入宫中越王范蠡趋入石室越王服犊鼻着樵头夫人衣无縁之裳施左闗之檽夫斫剉养马妻给水除粪洒埽三年不愠怒面无恨色吴王登逺髙望见越王及夫人范蠡坐于马粪之旁君臣之礼存夫妇之仪具王顾谓太宰嚭曰彼越王者一节之人范蠡一介之士虽在穷厄之地不失君臣之礼寡人伤之太宰嚭曰愿大王以圣人之心哀穷孤之士吴王曰为子赦之后三月乃择吉日而欲赦之召太宰嚭谋曰越之与吴同土连域句践愚黠亲欲为贼寡人承天之神灵前王之遗徳诛讨越冦囚之石室寡人心不忍见而欲赦之于子奈何太宰嚭曰臣闻无徳不复大王垂仁恩加越越岂敢不报哉昔者齐桓割燕所至之地以贶燕公而齐君获其美名宋襄济河而战春秋以多其义功立而名称君败而徳存今大王诚赦越王则功冠于五霸名越于前古吴王曰待吾疾愈方为太宰赦之后一月越王出石室召范蠡曰吴王疾三月不愈吾闻人臣之道主疾臣忧且吴王遇孤恩甚厚矣疾之无瘳惟公卜焉范蠡曰吴王不死明矣到己巳日当瘳惟大王留意越王曰孤所以穷而不死者赖公之防耳中复犹豫岂孤之志哉可与不可惟公圗之范蠡曰臣窃见吴王真非人也数言成汤之义而不行之愿大王请求问疾得见因求其粪而尝之观其顔色当拜贺焉言其不死以瘳起日期之既言信后则大王何忧越王明日谓太宰嚭曰囚臣欲一见问疾太宰嚭即入言于吴王王召而见之适遇吴王之便太宰嚭奉溲恶以出逢户中越王因拜请尝大王之溲以决吉凶即以手取其便与恶而尝之因入曰下囚臣句践贺于大王王之疾至己巳日有瘳至三月壬申病愈吴王曰何以知之越王曰下臣尝事师闻粪者顺谷味逆时气者死顺时气者生今者臣窃尝大王之粪其恶味苦且楚酸是味也应春夏之气臣以是知之吴王大説曰仁人也乃赦越王得离其石室去就其宫室执牧养之事如故越王从尝粪恶之后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乱其气其后吴王如越王期日疾愈心念其忠临政之后大纵酒于文台吴王出令曰今日为越王陈北面之坐羣臣以客礼事之伍子胥趋出到舎上不御坐酒酣太宰嚭曰异乎今日坐者各有其词不仁者逃其仁者留臣闻同声相和同心相求今国相刚勇之人意者内慙至仁之存也而不御坐其亦是乎吴王曰然于是范蠡与越王俱起为吴王寿其辞曰下臣句践从小臣范蠡奉觞上千嵗之寿辞曰皇在上令昭下四时并心察慈仁者大王躬亲鸿恩立义行仁九徳四塞威服羣臣于乎休哉徳无极上感太阳降瑞翼翼大王延寿万嵗长保吴国四海咸承诸侯宾服觞酒既升永受万福于是吴王大説明日伍子胥入諌曰昨日大王何见乎臣闻内懐虎狼之心外执美词之説但为外情以存其身豺不可谓亷狼不可谓亲今大王好聼须防之説不虑万嵗之患放弃忠直之言听用谗夫之语不灭沥血之仇不絶懐毒之怨犹纵毛炉炭之上幸弗焦投卵千钧之下望必全岂不殆哉臣闻桀登高自知危然不知所以自安也前据白刃自知死而不知所以自存也惑者知返迷道不逺愿大王察之吴王曰寡人有疾三月曽不闻相国一言是相国之不慈也又不进口之所嗜心不相思是相国之不仁也夫为人臣不仁不慈焉能知其忠信者乎越王迷惑弃守边之事亲将其臣民来归寡人是其义也躬亲为虏妻亲为妾不愠寡人寡人有疾亲尝寡人之溲是其慈也虚其府库尽其寳币不念旧故是其忠信也三者既立以养寡人寡人曽听相国而诛之是寡人之不智也而为相国快意邪岂不负皇天乎子胥曰何大王之言反也夫虎之卑势将以有撃也狸之卑身将求所取也雉以移拘于绸鱼以有説死于饵且大王初临政负玉门之第九诚事之败无咎矣今年三月甲戍时加鸡鸣甲戍嵗位之防将也青龙在酉徳在土刑在金是日贼其徳也知父将有不顺之子君有逆节之臣大王以越王归吴为义以饮溲食恶为慈以虚府库为仁是故为无爱于人其不可亲面听貌观以存其身今越王入臣于吴是其谋深也虗其府库不见恨色是欺我王也下饮王之溲者是上食王之心也下尝王之恶者是上食王之肝也大哉越王之崇吴吴将为所擒也惟大王留意察之臣不敢逃死以负前王一旦社稷丘墟宗庙荆棘其悔可追乎吴王曰相国置之勿复言矣寡人不忍复闻于是遂赦越王归国送于蛇门之外羣臣祖道吴王曰寡人赦君使其返国必念终始王其勉之越王稽首曰今大王哀臣孤穷使得生全还国与种蠡之徒愿死于毂下上天苍苍臣不敢负吴王曰于乎吾闻君子一言不再今已行矣王勉之越王再拜跪伏吴王乃引越王登车范蠡执御遂去至三津之上仰天叹曰嗟乎孤之屯厄谁念复生渡此津也谓范蠡曰今三月甲辰时加日昳孤防上天之命还归故乡得无后患乎范蠡曰大王勿疑直眡道行越将有福吴当有忧至浙江之上望见大越山川重秀天地再清王与夫人叹曰吾已絶望永辞万民岂料再还重复乡国言竟掩面涕泣防干此时万姓咸欢羣臣毕贺
国语反至于国王问于范蠡曰节事奈何范蠡对曰节事者与地唯地能包万物以为一其事不失生万物容畜禽兽然后受其名而兼其利美恶皆成以养生时不至不可彊生事不究不可彊成自若以处以度天下待其来者而正之因时之所宜而定之同男女之功除民之害以避天殃田野开辟府仓实民众殷无旷其众以为乱梯时将有反事将有闲必有以知天地之恒制乃可以有天下之成利事无闲时无反则抚民保教以须之王曰不谷之国家蠡之国家也蠡其圗之范蠡对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时节三乐不乱民功不逆天时五谷稑孰民乃蕃滋君臣上下交得其志蠡不如种也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事因隂阳之恒顺天地之常柔而不屈彊而不刚徳虐之行因以为常死生因天地之刑天因人圣人因天人自生之天地形之圣人因而成之是故战胜而不报取地而不反兵胜于外福生于内用力甚少而名声章明种亦不如蠡也王曰诺令大夫种为之
吴越春秋越王句践臣吴至归越句践七年也百姓拜之于道曰君王独无苦矣今王受天之福复于越国霸王之迹自斯而起王曰寡人不慎天教无徳于民今劳万姓拥于岐路将何徳化以报国人顾谓范蠡曰今十有二月己巳之日时加禺中孤欲以此到国何如蠡曰大王且留以臣卜日于是范蠡进曰异哉大王之择日也王当疾趋车驰人走越王防马飞舆遂复宫阙吴封地百里于越东至炭渎西止周宗南造于山北薄于海越王谓范蠡曰孤获辱连年势足以死得相国之防再返南乡今欲定国立城人民不足其功不可以兴为之奈何范蠡对曰唐虞卜地夏殷封国古公营城周雒威折万里徳致八极岂直欲破彊敌收邻国乎越王曰孤不能承前君之制修徳自守亡众栖于防稽之山请命乞恩受辱被耻囚结吴宫幸来归国追以百里之封将遵前君之意复以防稽之上而宜释吴之地范蠡曰昔公刘去邰而徳彰于夏亶父譲地而名发于岐今大王欲立国树都并敌国之境不处平易之都据四逹之地将焉立霸王之业越王曰寡人之计未有决定欲筑城立郭分设里闾欲委属于相国于是范蠡乃观天文拟法于紫宫筑作小城周千一百二十一歩一圎三方西北立龙飞翼之楼以象天门东南伏漏石窦以象地户陵门四逹以象八风外郭筑城而缺西北示服事吴也不敢壅塞内以取吴故缺西北而吴不知也北向称臣委命吴国左右易处不得其位明臣属也城既成而怪山自生者琅琊东武海中山也一夕自来故名怪山范蠡曰臣之筑城也其应天矣昆仑之象存焉越王曰寡人闻昆仑之山乃地之林上承皇天气吐宇内下处后土禀受无外滋圣生神呕养帝防故帝处其阳陆三王居其正地吾之国也偏天地之壌乗东南之维斗去极北非粪土之城何能与王者比隆盛哉范蠡曰君徒见外未见于内臣乃承天门制城合气于后土岳象已设昆仑故出越之霸也越王曰茍如相国之言孤之命也范蠡曰天地卒号以着其实名东武起游台其上东南为司马门立増楼冠其山巅以为灵台起离宫于淮阳宿台在于髙平驾台在于成丘立苑于乐野燕台在于石室斋台在于襟山句践之出游也休息食室于氷厨越王乃召相国范蠡大夫种大夫郢问曰孤欲以今日上明堂临国政専恩致令以抚百姓何日可矣惟三圣纪纲维持范蠡曰今日丙午日也丙阳将也是日吉矣又因良时臣愚以为可无始有终得天下之中大夫种曰前车已覆后车必戒愿王深察范蠡曰夫子故不一二见也吾王今以丙午复初临政觧救其本是一宜夫金制始而火救其终是二宜蓄金之忧转而及水是三宜君臣有差不失其理是四宜王相俱起天下立矣是五宜臣愿急升明堂临政越王是日立政翼翼小心出不敢奢入不敢侈越王念复吴雠非一旦也苦身劳心夜以接日目卧则攻之以蓼足寒则渍之以水冬常抱氷夏还握火愁心苦志悬胆于户出入尝之不絶于口中夜潜泣泣而复啸越王曰吴王好服之离体吾欲采葛使女工织细布献之以求吴王之心于子何如羣臣曰善乃使国中男女入山采葛以作黄丝之布欲献之未及遣使吴王闻越王尽心自守食不重味衣不重防虽有五台之游未尝一日登翫吾欲因而赐之以书増之以封东至于勾甬西至于檇李南至于姑末北至于平原纵横八百余里越王乃使大夫种索葛布十万甘蜜九瓽文笥七枚狐皮五防晋竹十廋以复封礼吴王得之曰以越僻狄之国无珍今举其贡货而以复礼此越小心念功不忘吴之效也夫越本兴国千里吾虽封之未尽其国子胥闻之退卧于舎谓侍者曰吾君失其石室之囚纵于南林之中今但因虎豹之野而与荒外之草于吾之心其无损也吴王得葛布之献乃复増越之封赐羽毛之饰几杖诸侯之服越国大説采葛之妇伤越王用心之苦乃作苦之诗曰葛不连蔓台台我君心苦命更之尝胆不苦甘如饴令我采葛以作丝女工织兮不敢迟弱于罗兮轻霏霏号絺素兮将献之越王説兮忘罪除吴王欢兮飞尺书増封益地赐羽竒几杖茵褥诸侯仪羣臣拜舞天顔舒我王何忧能不移于是越王内修其徳外布其道君不名教臣不名谋民不名使官不名事国中荡荡无有政令越王内实府库垦其田畴民富国彊众安道泰越王遂师八臣与其四友时问政焉大夫种曰爱民而已越王曰奈何种曰利之无害成之无败生之无杀与之无夺越王曰愿闻种曰无夺民所好则利之民不失其时则成之省刑去罚则生之薄其赋敛则与之无多台游则乐之静而无苛则喜之民失所好则害之农失其时则败之有罪不赦则杀之重赋厚敛则夺之多作台游以罢民则苦之劳扰民力则怒之臣闻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其子如兄之爱其弟闻有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越王乃缓刑薄罚省其赋敛于是人民殷富皆有带甲之勇【越絶书龟山者句践起怪防台也东南司马门因以炤龟又仰望天气观天怪也髙四十六丈五尺二寸周五百三十二歩一曰怪山怪山者徃古一夜自来民怪之故谓怪山 乐野者越之弋猎处大乐故谓乐野其山上石室句践所休谋也 东郭外南小城者句践氷室句践之出入也斋于稷山徃从田里去从北郭门炤龟龟山更驾台驰于离丘游于美人宫兴乐中宿过歴马丘射于乐野之衢走犬若邪休谋石室食于氷厨领功铨土已作昌土台藏其形隐其情一曰氷室者所以备膳羞也 北郭外路南溪北城者句践筑鼓钟宫也葛山者句践罢吴种葛使越女织治葛布献于吴王夫差 犬山者句践罢吴畜犬猎南山白鹿欲得献吴神不可得故曰犬山其髙为犬亭 六山者句践铸铜铸铜不烁埋之东坂其上马棰句践遣使者取于南社徙种六山饰治为马棰献之吴 姑中山者越铜官之山也越人谓之铜姑渎长二百五十里 朱余者越盐官也越人谓盐曰余 官渎者句践工官也 富中大塘者句践治以为义田为肥饶谓之富中 拾遗记初越王入国有丹乌夹王而飞故句践入国起望乌台言丹乌之异也范蠡相越日致千金家僮闲筭术者万人收四海难得之货盈积于越都以为器铜铁之类积如山之阜或藏之井堑谓之寳井竒容丽色溢于闺房谓之游宫歴古以来未之有也 吴越春秋越王念吴欲复雠愁心苦志中夜抱柱而哭承之以啸羣臣闻之曰君王何愁心之甚也夫复雠谋敌非君王之忧自臣下之急务也○艺文引】
吕氏春秋越王苦防稽之耻欲深得民心以致必死于吴身不安枕席口不厚甘味目不视靡曼耳不聼钟鼓三年苦身劳力焦唇干肺内亲羣臣下养百姓以求其心有甘脆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与民同之身亲耕而食妻亲织而衣味禁珍衣禁袭色禁二时出行路从车载食以视孤寡老弱之渍病困穷顔色愁悴不赡者必身自食之
史记句践自防稽归七年拊循其士民士民欲用以报吴大夫逢同諌曰国新流亡今乃复殷给缮饰备利吴必惧惧则难必至且鸷鸟之撃也必匿其形今夫吴兵加齐晋怨深于楚越名髙天下实害周室徳少而功多必淫自矜为越计莫若结齐亲楚附晋以厚吴吴之志广必轻战是我连其权三国伐之越承其可克也句践曰善
吴越春秋越王召五大夫而告之曰昔者越国遁弃宗庙身为穷虏耻闻天下辱流诸侯今寡人念吴犹躃者不忘走盲者不忘视孤未知防谋惟大夫诲之扶同曰昔之亡国流民天下莫不闻知今欲有计不宜前露其辞臣闻猛兽将撃必弭毛帖伏鸷鸟将搏必卑飞戢翼圣人将动必顺辞和众圣人之谋不可见其象不可知其情临事而伐故前无剽过之兵后无仗袭之患今大王临敌破吴宜损之辞无令泄也臣闻吴王兵彊于齐晋而怨结于楚大王宜亲于齐深结于晋隂固于楚而厚事于吴夫吴之志猛骄而自矜必轻诸侯而凌邻国三国决权还为敌国必角势交争越承其弊因而伐之可克也虽五帝之兵无以过此范蠡曰臣闻谋国破敌动观其符孟津之防诸侯曰可武王辞之方今吴楚结雠搆怨不觧齐虽不亲外为其救晋虽不附犹效其义夫内臣谋而决雠其防邻国通而不絶其援斯正吴之兴霸诸侯之上尊臣闻峻髙者隤茂叶者摧日中则移月满则亏四时不竝盛五行不俱驰隂阳更倡气有盛衰故溢堤之水不淹其量熻干之火不复其炽水静则无沤瀴之怒火消则无熹毛之热今吴乘诸侯之威以号令于天下不知徳薄而恩浅道狭而怨广权悬而智衰力竭而威折兵挫而军退士散而众觧臣请按师整兵待其壊败随而袭之兵不血刃士不旋踵吴之君臣为虏矣臣愿大王匿声无见其动以观其静大夫苦成曰夫水能浮草木亦能沈之地能生万物亦能杀之江海能下谿谷亦能朝之圣人能从众亦能使之今吴承阖闾之军制子胥之典教政平未亏战胜未败大夫嚭者狂佞之人逹于防虑轻于朝事子胥力于战伐死于諌议二人权必有壊败愿王虚心自匿无示谋计则吴可灭矣大夫浩曰今吴君骄臣奢民饱军勇外有侵境之敌内有争臣之震其可攻也大夫句如曰天有四时人有五胜昔汤武乗四时之利而制夏殷桓缪据五胜之便而列六国此乘其时而胜者也王曰未有四时之利五胜之便愿各就职也
左传【七年】夏公防吴于鄫吴来徴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吴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若亦弃礼则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亦唯执事吴人弗听景伯曰吴将亡矣弃天而背本不与必弃疾于我乃与之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辞大宰嚭曰国君道长而大夫不出门此何礼也对曰岂以为礼畏大国也大国不以礼命于诸侯茍不以礼岂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岂敢弃其国大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断髪文身臝以为饰岂礼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吴为无能为也
越絶书昔者越王句践近侵于彊吴逺媿于诸侯兵革散空国且灭亡乃胁诸臣而与之盟吾欲伐吴奈何有功羣臣黙然而无对王曰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何大夫易见而难使也计倪官卑年少其居在后举首而起曰殆哉非大夫易见难使是大王不能使臣也王曰何谓也计倪对曰夫官位财币王之所轻死者是士之所重也王爱所轻责士所重岂不艰哉王自揖进计倪而问焉计倪对曰夫仁义者治之门士民者君之根本也闿门固根莫如正身正身之道谨选左右左右选则孔主日益上不选则孔主日益下二者贵质浸之渐也愿君王公选于众精錬左右非君子至诚之士无与居家使邪僻之气无渐以生仁义之行有阶人知其能官知其治爵赏刑罚一由君出则臣下不敢毁誉以言无功者不敢干治故明主用人不由所从不问其先説取一焉是故周文齐桓躬于任贤太公管仲明于知人今则不然臣故曰殆哉越王勃然曰孤闻齐威淫佚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盖管仲之力也寡人虽愚唯在大夫计倪对曰齐桓除管仲罪大责任之至易此故南阳苍句太公九十而不伐磻溪之饿人也圣主不计其辱以为贤者一乎仲二乎仲斯可致王但霸何足道桓称仲父文称太公计此二人曽无跬歩之劳大呼之功乃忘弓矢之怨授以上卿曰直能三公今置臣而不尊使贤而不用譬于门户像设倚而相欺盖智士所耻贤者所羞君王察之越王曰诚者不能匿其辞大夫既在何须言哉计倪对曰臣闻智者不妄言以成其劳贤者始于难动终于有成曰易之谦逊对过问抑威权势利器不可示人言赏罚由君此之谓也故贤君用臣略责于絶施之职而成其功逺使以效其诚内告以匿以知其信与之讲事以观其智饮之以酒以观其态选士以备不肖者无所置越王大媿乃壊池填堑开仓谷贷贫乏乃使羣臣身问疾病躬视死丧不厄穷僻尊有徳与民同苦乐激河泉井示不独食行之六年士民一心不谋同辞不呼自来皆欲伐吴遂有大功而霸诸侯昔者越王句践问大夫种曰吾欲伐吴奈何能有功乎大夫种对曰伐吴有九术王曰何谓九术对曰一曰尊天地事鬼神二曰重财币以遗其君三曰贵籴粟稾以空其邦四曰遗之好美以为劳其志五曰遗之巧匠使起宫室髙台尽其财疲其力六曰遗其谀臣使之易伐七曰彊其諌臣使之自杀八曰邦家富而备器九曰坚厉甲兵以承其故曰九者勿患戒口勿以取天下不难况于吴乎越王曰善于是作为防楯婴以白璧镂以黄金类蛇龙而行者乃使大夫种献之于吴曰东海役臣孤句践使者臣种敢修下吏问于左右赖有天下之力窃为小殿有余财载拜献之大王吴王大説申胥諌曰不可王勿受昔桀起灵门纣起鹿台隂阳不和五谷不时天与之灾邦家空虚遂以之亡大王受之是后必有灾吴王不听遂受之而起姑胥台三年聚财五年乃成髙见二百里行路之人道死尸哭【吴越春秋大夫种曰夫欲报怨复雠破吴灭敌者有九术君王察焉越王曰寡人被辱懐忧内慙朝臣外愧诸侯中心迷惑精神空虚虽有九术安能知之大夫种曰夫九术者汤文得之以王桓穆得之以霸其攻城取邑易于脱屣愿大王览之凡此九术君王闭口无守之以神取天下不难而况于吴乎越王曰善乃行第一术立东郊以祭阳名曰东皇公立西郊以祭隂名曰西王母祭陵山于防稽祀水泽于江州事鬼神一年国不被灾越王曰善哉大夫之术愿论其余种曰吴王好起宫室用工不辍王选名山神材奉而献之越王乃使木工千有余人入山伐木一年师无所幸作士思归皆有怨望之心而歌木客之吟一夜天生神木一防大二十围长五十寻阳为文梓隂为楩柟巧工施校制以规绳雕治圎转刻削磨砻分以丹青错画文章婴以白璧镂以黄金状类龙蛇文彩生光乃使大夫种献之于吴王曰东海役臣孤句践使臣种敢因下吏闻于左右赖大王之力窃为小殿有余材谨再拜献之吴王大説】昔者越王句践问范子曰古之贤主圣王之治何左何右何去何取范子对曰臣闻圣主之治左道右术去末取实越王曰何谓道何谓术何谓末何谓实范子对曰道者天地先生不知老曲成万物不名巧故谓之道道生气气生隂隂生阳阳生天地天地立然后有寒暑燥湿日月星辰四时而万物备术者天意也盛夏之时万物遂长圣人縁天心助天喜乐万物之长故舜弹五之琴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言其乐与天下同也当是之时颂声作所谓末者名也故名过实则百姓不附亲贤士不为用而外【阙】诸侯圣主不为也所谓实者谷【阙】也得人心任贤士也凡此四者邦之寳也越王曰寡人躬行节俭下士求贤不使名过实此寡人所能行也多贮谷富百姓此乃天时水旱寜在一人邪何以备之范子曰百里之神千里之君汤执其中和举伊尹收天下雄隽之士练卒兵率诸侯兵伐桀为天下除残去贼万民皆歌而归之是所谓执其中和者越王曰善哉中和所致也寡人虽不及贤主圣王欲执其中和而行之今诸侯之地或多或少彊弱不相当兵革暴起何以应之范子曰知保人之身者可以王天下不知保人之身失天下者也越王曰何谓保人之身范子曰天生万物而教之而生人得谷即不死谷能生人能杀人故谓人身越王曰善哉今寡人欲保谷为之奈何范子曰欲保必亲于野覩诸所多少为备越王曰所少可得为因其贵贱亦有应乎范子曰夫八谷贵贱之法必察天之三表即决矣越王曰请问三表范子曰水之势胜金隂气蓄积大盛水据金而死故金中有水如此者嵗大败八谷皆贵金之势胜木阳气蓄积大盛金据木而死故木中有火如此者嵗大美八谷皆贱金木水火更相胜此天之三表者也不可不察能知三表可为邦寳不知三表之君千里之神万里之君故天下之君发号施令必顺于四时四时不正则隂阳不调寒暑失常如此则嵗恶五谷不登圣主施令必审于四时此至禁也越王曰此寡人所能行也愿欲知圗谷上下贵贱欲与他货之内以自实为之奈何范子曰夫八谷之贱也如宿谷之登其明也谛审察隂阳消息观市之反覆雌雄之相逐天道乃毕越王问范子曰何执而昌何行而亡范子曰执其中则昌行奢侈则亡越王曰寡人欲闻其説范子曰臣闻古之贤主圣君执中和而原其终始即位安而万物定矣不执其中和不原其终始即尊位倾万物散文武之业桀纣之迹可知矣古者天子及至诸侯自灭至亡渐渍乎滋味之费没溺于声色之类牵挛于珍怪贵重之器故其邦空虚困其士民以为须臾之乐百姓皆有悲心瓦觧而倍畔者桀纣是也身死邦亡为天下笑此谓行奢侈而亡也汤有七十里地务执三表可谓邦寳不知三表身死弃道越王问范子曰春肃夏寒秋荣冬泄人治使然乎将道也范子曰天道三千五百嵗一治一乱终而复始如环之无端此天之常道也四时易次寒暑失常治民然也故天生万物之时圣人命之曰春春不生遂者故天不重为春春者夏之父也故春生之夏长之秋成而杀之冬受而藏之春肃而不生者王徳不究也夏寒而不长者臣下不奉主命也秋顺而复荣者百官刑不断也冬温而泄者发府库赏无功也此所谓四时者邦之禁也越王曰寒暑不时治在于人可知也愿闻嵗之美恶谷之贵贱何以纪之范子曰夫隂阳错缪即为恶嵗人生失治即为乱世夫一乱一治天道自然八谷亦一贱一贵极而复反言乱三千嵗必有圣王也八谷贵贱更相胜故死凌生者逆大贵生凌死者顺大贱越王曰善越王问于范子曰寡人闻人失其魂魄者死得其魂魄者生物皆有之将人也范子曰人有之万物亦然天地之间人最为贵物之生谷为贵以生人与魂魄无异可得豫知也越王曰其善恶可得闻乎范子曰欲知八谷之贵贱上下衰极必察其魂魄视其动静观其所舎万不失一问曰何谓魂魄对曰魂者橐也魄者生气之源也故神生者出入无门上下无根见所而功自存故名之曰神神主生气之精魂主死气之舎也魄者主贱魂者主贵故当安静而不动魂者方盛夏而行故万物得以自昌神者主气之精主贵而云行故方盛夏之时不行则神气槁而不成物矣故死凌生者嵗大败生凌死者嵗大美故观其魂魄即知嵗之善恶矣越王问于范子曰寡人闻隂阳之治不同力而功成不同气而物生可得而知乎愿闻其説范子曰臣闻隂阳气不同处万物生焉冬三月之时草木既死万物各异藏故阳气避之下藏伏壮于内使隂阳得成功于外夏三月盛暑之时万物遂长隂气避之下藏伏壮于内然而万物亲而信之是所谓也阳者主生万物方夏三月之时大热不至则万物不能成隂气主杀方冬三月之时地不内藏则根荄不成即春无生故一时失度即四序为不行越王曰善寡人已闻隂阳之事谷之贵贱可得而知乎范子曰阳者主贵隂者主贱故当寒而不寒者谷为之暴贵当温而不温者谷为之暴贱譬犹形影声响相闻岂得不复哉故曰秋冬贵阳气施于隂阳极而复贵春夏贱隂气施于阳阳极而不复越王曰善哉以丹书帛置之枕中以为国寳越五日困于吴请于范子曰寡人守国无术负于万物防亡邦危社稷为旁邦所议无定足而立欲捐躯出死以报吴雠为之奈何范子曰臣闻圣主为不可为之行不恶人之谤已为足举之徳不徳人之称已舜循之歴山而天下从风使舜释其所循而求天下之利则恐不全其身昔者神农之治天下务利之而已矣不望其报不贪天下之财而天下共富之所以其智能自贵于人而天下共尊之故曰富贵者天下所置不可夺也今王利地贪财接兵血刃僵尸流血欲以显于世不亦谬乎越王曰上不逮于神农下不及于尧舜今子以至圣之道以説寡人诚非吾所及也且吾闻之也父辱则子死君辱则臣死今寡人亲已辱于吴矣欲行一切之变以复吴雠愿子更为寡人圗之范子曰君辱则死固其义也立死下士人而求成邦者上圣之计也且夫广天下尊万乗之主使百姓安其居乐其业者唯兵兵之要在于人人之要在于谷故民众则主安谷多则兵彊王而备此二者然后可以圗之也越王曰吾欲富邦彊兵地狭民少奈何为之范子曰夫阳动于上以成天文隂动于下以成地理审察开置之要可以为富凡欲先知天门开及地户闭其术天髙五寸减天寸六分以成地谨司八谷初见出于天者是谓天门开地户闭阳气不得下入地户故气转动而上下隂阳俱絶八谷不成大贵必应其嵗而起此天变见符也谨司八谷初见入于地者是谓地户闭隂阳俱防八谷大成其嵗大贱来年大饥此地变见端也谨司八谷初见半于人者籴平熟无灾害故天倡而见符地应而见瑞圣人上知天下知地中知人此之谓天平地平以此为天圗【汉书兵权谋范蠡二篇 大夫种二篇】 昔者越王句践既得反国欲隂圗吴乃召计倪而问焉曰吾欲伐吴恐弗能取山林幽不知利害所在西则廹江东则薄海水属苍天下不知所止交错相过波涛濬流沈而复起因复相还浩浩之水朝夕既有时动作若惊骇声音若雷霆波涛援而起船失不能救不知命之所维念楼船之苦涕泣不可止非不欲为也时返不知所在谋不成而息恐为天下咎以敌攻敌未知谁负大邦既已备小邑既已保五谷既已收野无积庾廪粮则不属无所安取恐津梁之不通劳军纡吾粮道吾闻先生明于时交察于道理恐动而无功故问其道计倪对曰是固不可兴师者必先蓄积食钱布帛不先蓄积士卒数饥饥则易伤重迟不可战战则耳目不聪明耳不能聼视不能见什部之不能使退之不能觧进之不能行饥馑不可以动神气去而万里伏弩而乳郅头而皇皇彊弩不彀发不能当旁军见弱走之如犬逐羊靡从部分伏地而死前顿后僵与人同时而战独受天之殃未必天之罪也亦在其将王兴师以年数恐一旦而亡失邦无明筋骨为野越王曰善请问其方吾闻先生明于治嵗万物尽长欲闻其治术可以为教常子明以告我寡人弗敢忘计倪对曰人之生无防必先忧积蓄以备妖祥凡人生或老或弱或彊或怯不早备生不能相王其审之必先省赋敛劝农桑饥馑在问或水或塘因熟积以备四方师出无时未知所当应变而动随物常羊卒然有师彼日以弱我日以彊得世之和擅世之阳王无忽忘慎无如防稽之饥不可再更王其审之尝言息货王不听臣故退而不言处于吴楚越之间以鱼三邦之利乃知天下之易反也臣闻君自耕夫人自织此竭于庸力而不断时与智也时断则循智断则备知此二者形于体万物之情短长逆顺可观而已臣闻炎帝有天下以黄帝黄帝于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蚩尤佐之使主金冥治北方白辩佐之使主水太皥治东方袁何佐之使主木祝融治南方仆程佐之使主火后土治中央后稷佐之使主土竝有五方以为纲纪是以易地而辅万物之常王审用臣之议大则可以王小则可以霸于何有哉越王曰请问其要计倪对曰太隂三嵗处金则穣三嵗处水则毁三嵗处木则康三嵗处火则旱故散有时积籴有时领则决万物不过三嵗而发矣以智论之以决断之以道佐之断长续短一嵗再倍其次一倍其次而反水则资车旱则资舟物之理也天下六嵗一穰六嵗一康凡十二嵗一饥是以民相离也故圣人早知天地之反为之预备故汤之时比七年旱而民不饥禹之时比九年水而民不流其主能通习源流以任贤使能则转毂乎千里外货可来也不习则百里之内不可致也人主所求其价十倍其所择者则无价矣夫人主利源流非必身为之也视民所不足及其有余为之命以利之而来诸侯守法度任贤使能偿其成事其验而已如此则邦富兵彊而不衰矣羣臣无空恭之礼淫佚之行务有于道术不习源流又不任贤使能谏者则诛则邦贫兵弱刑繁则羣臣多空恭之礼滛佚之行矣夫谀者反有徳忠者反有刑去刑就徳人之情也邦贫兵弱致乱虽有圣臣亦不諌也务在防主而已矣今夫万民有明父母亦如邦有明主父母利源流明其法术以任贤子徼成其事而已则家富而不衰矣不能利源流又不任贤子贤子有諌者憎之如此者不习于道术也愈信其意而行其言后虽有败不自过也夫父子之为亲也非得不諌諌而不聴家贫致乱虽有圣子亦不治也务在于谀之而已父子不和兄弟不调虽欲富也必贫而日衰越王曰善子何年少于物之长也计倪对曰人固不同恵种生圣痴种生狂桂实生桂桐实生桐先生者未必能知后生者未必不能明是故圣主置臣不以少长有道者进无道者退愚者日以退圣者日以长人主无私赏者有功越王曰善论事若是其审也物有妖祥乎计倪对曰有隂阳万物各有纪纲日月星辰刑徳变为吉凶金木水火土更胜月朔更建莫主其常顺之有徳逆之有殃是故圣人能明其刑而处其乡从其徳而避其衡凡举百事必顺天地四时参以隂阳用之不审举事有殃人生不如卧之顷也欲变天地之常数发无道故贫而命不长是圣人并苞而隂行之以感愚夫众人容容尽欲富贵莫知其乡越王曰善请问其方计倪对曰从寅至未阳也太隂在阳嵗徳在隂嵗美在是圣人动而应之制其收发当以太隂在隂而发隂且尽之嵗亟卖六畜货财以益收五谷以应阳之至也阳且尽之嵗亟发籴以收田宅牛马积敛货财聚棺木以应隂之至也此皆十倍者也其次五倍天有时而散是故圣人反其刑顺其衡收聚而不散越王曰善今嵗比熟尚有贫乞者何也计倪对曰是故不等犹同母之人异父之子动作不同术贫富故不等如此者积负于人不能救其前后志意侵下作务日给非有道术又无上赐贫乞故长久越王曰善大夫佚同苦成尝与孤议于防稽石室孤非其言也今大夫言独与孤比请遂受教焉计倪曰籴石二十则伤农九十则病末农伤则草木不辟末病则货不出故籴高不过八十下不过三十农末俱利矣故古之治邦者本之货物官市开而至越王曰善计倪乃其教而圗之曰审金木水火别隂阳之明用此不患无功越王曰善从今以来之后世以为教乃着其法治牧江南七年而禽吴也甲货之户曰粢为上物贾七十乙货之户曰黍为中物石六十丙货之户曰赤豆为下物石五十丁货之户曰稻粟令为上种石四十戊货之户曰麦为中物石三十已货之户曰大豆为下物石二十庚货之户曰穬比蔬食故无贾辛货之户曰菓比蔬食无贾壬癸无货吴越春秋越王深念永思惟欲伐吴乃请计问曰吾欲伐吴恐不能破早欲兴师惟问于子计对曰夫兴师举兵必且内蓄五谷实其金银满其府库励其甲兵凡此四者必察天地之气原于隂阳明于孤虗审于存亡乃可量敌越王曰天地存亡其要奈何计曰天地之气物有死生原隂阳者物贵贱也明孤虚者知防际也审存亡者别真伪也越王曰何谓死生真伪乎计曰春种八谷夏长而养秋成而聚冬蓄而藏夫天时春生而不救种是一死也夏长无苗二死也秋成无聚三死也冬藏无蓄四死也虽有尧舜之徳无如之何夫天时有生劝者老作者少反气应数不失厥理一生也留意省察谨除苗秽秽除苗盛二生也前时设备物至则收国无逋税民无失穂三生也仓已封涂除陈入新君乐臣欢男女及信四生也夫隂阳者太隂所居之嵗留息三年贵贱见矣夫孤虚者谓天门地户也存亡者君之道徳也越王曰何子之年少于物之长也计曰有美之士不拘长少越王曰善哉子之道也乃仰观天文集察纬宿歴象四时以下着上虚设八食从隂收着望阳出粜防其极计三年五倍越国炽富句践叹曰吾之霸矣善计之谋也
史记昔者越王句践困于防稽之上乃用范蠡计然计然曰知鬬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故嵗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六嵗穣六嵗旱十二嵗一大饥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闗市不乏治国之道也积着之理务完物无息币以物相贸易腐败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欲其行如流水修之十年国富厚赂战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饮遂报彊吴观兵中国称号五霸【范子计然计然者葵丘濮上人姓辛字文子其先晋国公子也为人有内无外形状似不及人少而明学隂阳见微而知著其行浩浩其志泛泛不肯自显诸侯隂取所利者国天下莫知故称曰计然时遨游海泽号曰渔父范蠡请见越王计然曰越王为人乌喙不可同利也 范子问何用九宫计然曰隂阳之道非独于一物也圣人之变如水随形形平则平形险则险 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寳故无道之君及无道之民不能积其盛有余之时以待其衰不足也 徳取象于春夏刑取象于秋冬】
左传【九年】秋吴城邗沟通江淮【越絶书百尺渎奏江吴以逹粮】
国语四年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先人就世不谷即位吾年既少未有恒常出则禽荒入则酒荒吾百姓之不圗惟舟与车上天降祸于越委制于吴吴人之那不谷亦又甚焉吾欲与子谋之其可乎范蠡对曰未可也蠡闻之上帝不考时反是守彊索者不祥得时不成反受其殃失徳灭名防走死亡有夺有予有不予王无蚤圗夫吴君王之吴也王若蚤圗之其事又将未可知也王曰诺【○反国四年鲁哀九年也】
吴越春秋越王谓大夫种曰孤闻吴王淫而好色惑乱沈湎不领政事因此而谋可乎种曰可破夫吴王淫而好色宰嚭佞以曵心徃献美女其必受之惟王选择美女二人而进之越王曰善乃使相者国中得苎萝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郑旦饰以罗縠教以容歩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吴乃使相国范蠡进曰越王句践窃有二遗女越国洿下困廹不敢稽留谨使臣蠡献之大王不以鄙陋寝容愿纳以供箕帚之用吴王大説曰越贡二女乃句践之尽忠于吴之证也子胥諌曰不可王勿受也臣闻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昔桀易汤而灭纣易文王而亡大王受之后必有殃臣闻越王朝书不倦晦诵竟夜且聚敢死之士数万是人不死必得其愿越王服诚行仁听諌进贤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王夏被毛裘冬御絺绤是人不死必为对隙臣闻贤士国之寳美女国之咎夏亡以妺喜殷亡以妲己周亡以襃姒吴王不听遂受其女【越絶书丘土城句践所习教美女西施郑旦宫台也女出于苎萝山欲献于吴自谓东垂僻陋恐女朴鄙故近大道居 拾遗记越谋灭吴蓄天下竒寳美人异味进于吴杀三牲以祈天地杀龙蛇以祠川岳矫以江南亿万户民输吴为佣保越又有美女二人一名夷光一名修明以贡于吴吴处以椒华之房贯细珠为帘幌朝下以蔽景夕卷以待月二人当轩竝坐理镜靓妆于珠幌之内窃窥者莫不动心惊魂谓之神人吴王妖惑忘政及越兵入国乃抱二女以逃吴苑越军乱入见二女在树下皆言神女望而不敢侵今吴城虵门内有朽株尚为祠神女之处 述异记香水溪俗云西施浴处人呼为脂粉塘吴王宫人濯妆于此溪上源至今馨香 吴王夫差筑姑苏之台三年乃成周旋诘屈横亘五里崇饰土木殚耗人力宫妓数千人上别立春宵宫为长夜之饮造千石酒钟夫差作天池池中造青龙舟舟中盛陈妓乐日与西施为水嬉吴王于宫中作海灵馆馆娃阁铜沟玉槛宫之楹槛珠玉饰之 梧桐园在吴宫本吴王夫差旧园也一名鸣琴川 史记西施越之美女越王句践以献之吴王夫差幸之毎入市人愿见者先输金钱一文○孟子注疏引今本无】
国语又一年王召范蠡而问曰吾与子谋吴子曰未可也今吴王淫于乐而忘其百姓乱民功逆天时信谗喜优憎辅逺弼圣人不出忠臣觧骨皆曲相御莫适相非上下相偷其可乎范蠡对曰人事至矣天应未也王姑待之王曰诺
呉越春秋越王又问相国范蠡曰孤有报复之谋水战则乗舟陆战则乗舆舆舟之利顿于兵弩今子为寡人谋事莫不谬者乎范蠡对曰臣闻古之圣君莫不习战用兵然行阵队伍军鼓之事吉凶决在其工今闻越有处女出于南林国人称善愿王请之立可见越王乃使使聘之问以劔防之术处女将北见于王道逢一翁自称曰袁公问于处女吾闻子善劔愿一见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隐惟公试之于是袁公即杖箖箊竹竹枝上颉桥末堕地女即捷末袁公则飞上树变为白猿遂别去见越王越王问曰夫劔之道则如之何女曰妾生深林之中长于无人之野无道不习不逹诸侯窃好撃之道诵之不休妾非受于人也而忽自有之越王曰其道如何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隂阳开门闭户隂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气与神俱徃杳之若日偏如腾追形逐影光若彷佛呼吸徃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欲试之其验即见越王即加女号号曰越女乃命五板之堕长髙习之教军士当世胜越女之劔于是范蠡复进善射者陈音音楚人也越王请音而问曰孤闻子善射道何所生音曰臣楚之鄙人尝歩于射术未能悉知其道越王曰然愿子一二其辞音曰臣闻弩生于弓弓生于弹弹起古之孝子越王曰孝子弹者奈何音曰古者人民朴质饥食鸟兽渇饮雾露死则裹以白茅投于中野孝子不忍见父母为禽兽所食故作弹以守之絶鸟兽之害故歌曰断竹续竹飞土逐害之谓也于是神农黄帝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四方黄帝之后楚有弧父弧父者生于楚之荆山生不见父母为儿之时习用弓夭所射无脱以其道于羿羿逄蒙逄防于楚琴氏琴氏以为弓矢不足以威天下当是之时诸侯相伐兵刃交错弓矢之威不能制服琴氏乃横弓着臂施机设枢加之以力然后诸侯可服琴氏传之楚三侯所谓句亶鄂章人号麋侯翼侯魏侯也自楚之三侯至灵王自称之楚累世盖以桃弓棘矢而备邻国也自灵王之后射道分流百家能人用莫得其正臣前人受之于楚五世于臣矣臣虽不明其道惟王试之越王曰弩之状何法焉陈音曰郭为方城守臣子也教为人君命所起也牙为执法守吏卒也牛为中将主内裹也闗为守御检去止也锜为侍从听人主也臂为道路通所使也弓为将军主重负也为军师御战士也矢为飞客主教使也金为实【阙】 不止也卫为副使正道里也又为受教知可否也缥为都尉执左右也敌为百死不得骇也鸟不及飞兽不暇走弩之所向无不死也臣之愚劣道悉如此越王曰愿闻正射之道音曰臣闻正射之道道众而微古之圣人射弩未发而前名其所中臣未能如古之圣人请悉其要夫射之道身若戴板头若激卵左蹉右足横左手若附枝右手若抱儿举弩望敌翕心咽烟与气俱发得其和平神定思去去止分离右手发机左手不知一身异教其况雄雌此正射持弩之道也愿闻望敌仪表投分飞矢之道音曰夫射之道从分望敌合以参连弩有斗石矢有轻重石取一两其数乃平逺近高下求之铢分道女在斯无有遗言越王曰善尽子之道愿子悉以教吾国人音曰道出于天事在于人人之所习无有不神于是乃使陈音教士习射于北郊之外三月军士皆能用弓弩之巧陈音死越王伤之于国西号其所曰陈音山【拾遗记越王句践使工人以白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劒之精一名揜日以之指日则光昼暗金隂也隂盛则阳灭二名断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三名转魄以之指月蟾为之倒转四名悬翦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焉五名惊鲵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六名灭魂挟之夜行不逢魑魅七名郤邪有妖魅者见之则伏八名真刚以切玉断金如削土木矣以应八方之气铸之也其山有兽大如毛色如金食土下之丹石深穴地以为窟亦食铜铁胆肾皆如铁其雌者色白如银昔吴国武库之中兵刃铁器俱被食尽而封署依然王令检其库穴猎得防一白一黄杀之开其腹而有铁胆肾方知兵刃之铁为所食王乃召其劒工令铸其胆肾以为劒一雌一雄号干将者雄号镆鎁者雌其劒可以切玉断犀王深寳之遂霸其国 越絶书麻林山一名多山句践欲伐吴种麻以为弓使齐人守之越谓齐人多故曰麻林多以防吴以山下田封功臣 射浦者句践教习兵处也射卒陈音死民西故曰陈音山 独妇山者句践将伐吴徙寡妇致独山上以为死士示得専一也后之説者盖句践所以游军士也 防坞者越所以遏吴军也 鸡山豕山者句践以畜鸡豕伐吴以食士也 浙江南路西城者范蠡敦兵城也其陵固可守故谓之固陵 舟室者句践船宫也 石塘者越所害军船也塘广六十五歩长三百五十三歩 杭坞者句践杭也二百石长员卒七士人度之会夷 巫里句践所徙巫为一里 巫山者越魑神巫之官也死其上 江东中巫者越神巫无杜子孙也死句践于中江而之巫神欲使覆祸吴人船 述异记句践得范蠡之谋乃示民以耕桑延四方之士作台于外而馆贤士今防稽山有越王台今交州麻林一名纻林句践种麻将以弓交州糠头山句践贮米于其上春积糠为山今防稽之上有越王铸劒洲箭镞洲徃徃有得古箭镞盖古制也 越絶书越王句践反国六年皆得士民之众而欲伐吴于是乃使之维甲维甲者治甲系断修内矛赤鸡稽繇者也越人谓人锻也方舟航买仪尘者越人徃如江也治须虑者越人谓船为须虑亟怒纷纷者怒貌也怒至士撃髙文者跃勇士也习之于夷夷海也宿之于莱莱野也致之于单单者堵也 搜神记吴王夫差小女名曰紫玉年十八童子韩重年十九有道术女説之私交信问许为之妻重学于齐鲁之间属其父母求婚王怒不与女玉结气死阊门之外三年重归哭泣哀恸其牲币徃吊于墓前玉魂从墓出见重流涕曰昔尔行之后二亲从王相求度必克从大愿不圗别后遭命奈何乃左顾宛颈而歌曰南山有鸟北山张罗鸟既髙飞罗将奈何意欲从君谗言孔多悲结生疾没命黄垆命之不造冤如之何羽族之长名为鳯凰一日失雄三年感伤虽有众鸟不为匹防故见鄙姿逢君辉光身逺心近何当暂忘歌毕歔欷流涕要重还冢与之饮防留三日三夜尽夫妇之礼取径寸明珠以送重曰若至吾家致敬大王重遂诣王自説其事王大怒曰吾女既死而重造讹言此不过发冢取物托以鬼神趣收重重走至墓所诉之玉曰无忧今归白王王妆梳忽见玉惊愕悲喜问曰尔縁何生玉跪而言曰昔韩重求玉大王不许重从逺还闻玉已死故诣冢吊唁感其笃终辄与相见因以珠遗之不为发冢愿勿推治夫人闻之出而抱之玉如烟然】
绎史巻九十六上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六下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越灭呉【下 范蠡附】
左传【哀公十一年】为郊战故公防吴子伐齐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军从王胥门巢将上军王子姑曹将下军展如将右军齐国书将中军髙无防将上军宗楼将下军陈僖子谓其弟书尔死我必得志宗子阳与闾邱明相厉也桑掩胥御国子公孙夏曰二子必死将战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陈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孙挥命其徒曰人寻约吴发短东郭书曰三战必死于此三矣使问多以琴曰吾不复见子矣陈书曰此行也吾闻鼓而已不闻金矣甲戌战于艾陵展如败髙子国子败胥门巢王防助之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邱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献于公将战呉子呼叔孙曰而事何也对曰从司马王赐之甲劔铍曰奉尔君事敬无废命叔孙未能对卫赐进曰州仇奉甲从君而拜公使大夫固归国子之元寘之新箧褽之以纁加组帯焉寘书于其上曰天若不识不衷何以使下国国语吴王夫差既许越成乃大戒师徒将以伐齐申胥进谏曰昔天以越赐吴而王弗受夫天命有反今越王句践恐惧而改其谋舍其愆令轻其征赋施民所善去民所恶身自约也裕其众庶其民殷众以多甲兵譬越之在呉也犹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夫越王之不忘败吴于其心也戚然服士以司吾闲今王非越是图而齐鲁以为忧夫齐鲁譬诸疾疥癣也岂能渉江淮而与我争此地哉将必越实有吴土王葢亦鉴于人无鉴于水昔楚灵王不君其臣箴谏以不入乃筑台于章华之上阙为石郭陂汉以象帝舜罢弊楚国以闲陈蔡不修方城之内逾诸夏而图东国三嵗于沮汾以服吴越其民不忍饥劳之殃三军畔王于干谿王亲独行屏营傍徨于山林之中三日乃见其涓人畴王呼之曰余不食三日矣畴趋而进王枕其股以寝于地王寐畴枕王以墣而去之王觉而无见也乃匍匐将入棘围棘围不纳乃入芋尹申亥氏焉王缢申亥负王以归而土埋之其室此志也岂遽防于诸侯之耳乎今王既变鮌禹之功而髙髙下下以罢民于姑苏天夺吾食都鄙荐饥今王将狠天而伐齐夫吴民离矣体有所倾譬如羣兽然一个负矢将百羣皆奔王其无方收也越人必来袭我王虽悔之其犹有及乎王弗听十二年遂伐齐齐人与战于艾陵齐师败绩吴人有功 吴王夫差既胜齐人于艾陵乃使行人奚斯释言于齐曰寡人帅不腆呉国之役遵汶之上不敢左右唯好之故今大夫国子兴其众庶以犯猎呉国之师徒天若不知有辠则何以使下国胜【淮南子艾陵之战也夫差曰夷声阳句呉其庶乎 韩非子越王入宦于吴而劝之伐齐以弊呉呉兵既胜齐人于艾陵张之于江济强之于黄池故可制于五湖故曰将欲噏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
越絶书昔者陈成恒相齐简公欲为乱惮齐邦鲍晏故徙其兵而伐鲁鲁君忧也孔子患之乃召门人弟子而谓之曰诸侯有相伐者尚耻之今鲁父母之邦也丘墓存焉今齐将伐之可无一出乎顔渊辞出孔子止之子路辞出孔子止之子贡辞出孔子遣之子贡行之齐见陈成恒曰夫鲁难伐之邦而伐之过矣陈成恒曰鲁之难伐何也子贡曰其城薄以卑池狭而浅其君愚而不仁其大臣伪而无用其士民有恶闻甲兵之心此不可与战君不如伐呉呉城高以厚池广以深甲坚以新士选以饱重器精弩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此邦易也君不如伐呉成恒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难人之所易也子之所易人之所难也而以敎恒何也子贡对曰臣闻忧在内者攻彊忧在外者攻弱今君忧内臣闻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聼者也今君破鲁以广齐堕鲁以尊臣而君之功不与焉是君上骄主心下恣羣臣而求成大事难矣且夫上骄则犯臣骄则争是君上于主有郤下与大臣交争也如此则君立于齐危于重卵矣臣故曰不如伐吴且夫呉明猛以毅而行其令百姓习于战守将明于法齐之愚为禽必矣今君悉择四疆之中出大臣以环之黔首外死大臣内空是君上无彊臣之敌下无黔首之士孤立制齐者君也陈恒曰善虽然吾兵已在鲁之城下若去而之吴大臣将有疑我之心为之奈何子贡曰君按兵无伐臣请见呉王使之救鲁而伐齐君因以兵迎之陈成恒许诺乃行子贡南见呉王谓呉王曰臣闻之王者不絶世而霸者不彊敌千钧之重加铢而移今万乘之齐私千乗之鲁而与呉争彊臣切为君恐且夫救鲁显名也而伐齐大利也义在存亡鲁勇在害彊齐而威申晋邦者则王者不疑也呉王曰虽然我常与越战栖之会稽夫越君贤主也苦身劳力以夜接日内饰其政外事诸侯必将有报我之心子待吾伐越而还子贡曰不可夫越之彊不下鲁而呉之彊不过齐君以伐越而还即齐也亦私鲁矣且夫伐小越而畏彊齐者不勇见小利而防大害者不智两者臣无为君取焉且臣闻之仁人不困厄以广其徳智者不弃时以举其功王者不絶世以立其义今君存越勿毁亲四邻以仁救暴困齐威申晋邦以武救鲁毋絶周室明诸侯以义如此则臣之所见溢乎负海必率九夷而朝即王业成矣且大吴畏小越如此臣请东见越王使之出鋭师以从下吏是君实空越而名从诸侯以伐也呉王大説乃行子贡子贡东见越王越王闻之除道郊迎至县身御子贡至舍而问曰此乃僻陋之邦蛮夷之民也大夫何索居然而辱乃至于此子贡曰吊君故来越王句践稽首载拜曰孤闻之祸与福为邻今大夫吊孤孤之福也敢遂闻其説子贡曰臣今见呉王告以救鲁而伐齐其心申其志畏越曰尝与越战栖于会稽山上夫越君贤主也苦身劳力以夜接日内饰其政外事诸侯必将有报我之心子待我伐越而听子且夫无报人之心而使人疑之者拙也有报人之心而使人知之者殆也事未发而闻者危也三者举事之大忌越王句践稽首载拜曰昔者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与呉人战军败身辱遗先人耻遯逃出走上栖会稽山下守溟海唯鱼鼈是见今大夫不辱而身见之又出玉声以敎孤孤頼先人之赐敢不奉敎乎子贡曰臣闻之明主任人不失其能直士举贤不容于世故临财分利则使仁渉危拒难则使勇用众治民则使贤正天下定诸侯则使圣人臣窃练下吏之心兵彊而不并弱势在其上位而行恶令其下者其君几乎臣窃自练可以成功至王者其唯臣几乎今夫呉有伐齐之志君无惜重器以喜其心毋恶卑辞以尊其礼则伐齐必矣彼战而不胜则君之福也彼战而胜必以其余兵临晋臣请北见晋君令共攻之弱呉必矣其骑士鋭兵弊乎齐重器羽旄尽乎晋则君制其敝此灭吴必矣越王句践稽首再拜曰昔者呉王分其人民之众以残伐吾邦杀败吾民图吾百姓夷吾宗庙邦为空棘身为鱼鼈饵今孤之怨呉王深于骨髓而孤之事呉王如子之畏父弟之敬兄此孤之外言也大夫有赐故孤敢以疑请遂言之孤身不安牀席口不甘厚味目不视好色耳不听钟鼓者已三年矣焦唇干嗌苦心劳力上事羣臣下养百姓愿一与呉交天下之兵于中原之野与吴王整襟交臂而奋呉越之士继迹连死士民流离肝脑涂地此孤之大愿也如此不可得也今内自量吾国不足以伤呉外事诸侯不能也孤欲空邦家措策力变容貌易名姓执箕帚养牛马以臣事之孤虽要领不属手足异处四支布陈为乡邑笑孤之意出焉大夫有赐是存亡邦而兴死人也孤赖先人之赐敢不待命乎子贡曰夫呉王之为人也贪功名而不知利害越王慥然避位曰在子子贡曰赐为君观夫呉王之为人贤彊以恣下下不能逆数战伐士防不能忍太宰嚭为人智而愚彊而弱巧言利辞以内其身善为伪诈以事其君知前而不知后顺君之过以安其私是残国之吏灭君之臣也越王大説子贡去而行越王送之金百镒寳劔一良马二子贡不受遂行至吴报吴王曰敬以下吏之言告越王越王大恐乃惧曰昔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扺罪于县军败身辱遯逃出走栖于会稽邦为空棘身为鱼鼈饵赖大王之赐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大王之赐死且不忘何谋敢虑其志甚恐似将使使者来子贡至五日越使果至曰东海役臣孤句践使使臣种敢修下吏问于左右昔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扺罪于县军败身辱遯逃出走栖于会稽邦为空棘身为鱼鼈饵赖大王之赐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大王之赐死且不忘今窃闻大王将兴大义诛彊救弱困暴齐而抚周室故使越贱臣种以先人之藏器甲二十领屈卢之矛歩光之劔以贺军吏大王将遂大义则敝邑虽小悉择四疆之中出防三千以从下吏孤请自被坚执鋭以受矢石吴王大説乃召子贡而告之曰越使果来请出防三千其君又从之与寡人伐齐可乎子贡曰不可夫空人之邦悉人之众又从其君不仁也君受其币许其师而辞其君呉王许诺子贡去之晋谓晋君曰臣闻之虑不先定不可以应防兵不先办不可以胜敌今齐吴将战胜则必以其兵临晋晋君大恐曰为之奈何子贡曰修兵休防以待呉彼战而不胜越乱之必矣晋君许诺子贡去而之鲁呉王果兴九郡之兵而与齐大战于艾陵大败齐师获七将陈兵不归果与晋人相遇黄池之上呉晋争彊晋人撃之大败呉师越王闻之渉江袭呉去邦七里而军阵吴王闻之去晋从越越王迎之战于五湖三战不胜城门不守遂围王宫杀夫差而僇其相伐呉三年东乡而霸故曰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呉彊晋霸越是也【史记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 家语孔子曰夫其乱齐存鲁吾之始愿若能强晋以弊呉使呉亡而越霸者赐之説之也美言伤信慎言哉○子贡歴説一案本出策士附会之谈史记信之而为列传家语又信之而益以孔子呉亡越霸之言夫越之灭呉孔子防已八年矣斯之不实居然可知 説苑齐攻鲁子贡见哀公请求救于呉公曰奚先君寳之用子贡曰使呉责吾寳而与我师是不可恃也于是以杨干麻筋之弓六往子贡谓呉王曰齐为无道欲使周公之后不血食且鲁赋五百邾赋三百不识以此益齐呉之利与非与呉王惧乃兴师救鲁诸侯曰齐伐周公之后而呉救之遂朝于呉○左传哀七年邾请救于呉有鲁赋邾赋语此恐舛误 越絶书昔者呉王夫差之时其民殷众禾稼登熟兵革坚利其民习于战鬬阖庐口剬子胥之敎行有日发有时道于姑胥之门昼卧姑胥之台觉寤而起其心惆怅如有所悔即召太宰而占之曰向者昼卧梦入章明之宫入门见两防炊而不蒸见两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见两铧倚吾宫堂见流水汤汤越吾宫墙见前园横索生树桐见后房鍜者扶挟鼔小震子为寡人精占之吉则言吉凶则言凶无谀寡人之心所从太宰嚭对曰善哉大王兴师伐齐夫章明者伐齐克天下显明也见两防炊而不蒸者大王圣气有余也见两黒犬嘷以北嘷以南四夷已服朝诸侯也两铧倚吾宫堂夹田夫也见流水汤汤越吾宫墙献物已至则有余也见前园横索生树桐乐府吹巧也见后房鍜者扶挟鼓小震者宫女鼓乐也吴王大説而赐太宰嚭杂缯四十疋王心不已召王孙骆而告之对曰臣智浅能薄无方术之事不能占大王梦臣知有东掖门亭长越公弟子公孙圣为人防而好学长而憙游博闻彊识通于方来之事可占大王所梦臣请召之呉王曰诺王孙骆移记曰今日壬午左校司马王孙骆受敎告东掖门亭长公孙圣呉王昼卧觉寤而心中惆怅也如有悔记到车驰诣姑胥之台圣得记发而读之伏地而泣有顷不起其妻大君从旁接而起之曰何若子性之大也希见人主防得急记流涕不止公孙圣仰天叹曰呜呼悲哉此固非子胥所能知也今日壬午时加南方命属苍天不可逃亡伏地而泣者不能自惜但呉王谀心而言师道不明正言直谏身死无功大君曰汝彊食自爱慎勿相忘伏地而书既成篇即与妻把臂而诀涕泣如雨上车不顾遂至姑胥之台谒见呉王吴王劳曰越弟子公孙圣也寡人昼卧姑胥之台梦入章明之宫入门见两防炊而不蒸见两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见两铧倚吾宫堂见流水汤汤越吾宫墙见前园横索生树桐见后房鍜者扶挟鼓小震子为寡人精占之吉则言吉凶则言凶无谀寡人心所从公孙圣伏地有顷而起仰天叹曰悲哉夫好船者溺好骑者堕君子各以所好为祸谀谗申者师道不明正言切谏身死无功伏地而泣者非自惜因悲大王夫章者战不胜走傽傽明者去昭昭就冥冥见两防炊而不蒸者王且不得火食见两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者大王身死魂魄惑也见两铧倚吾宫堂者越人入吴邦伐宗庙掘社稷也见流水汤汤越吾宫墙者大王宫堂虚也前园横索生树桐者桐不为器用但为俑当与人俱葬后房鍜者鼓小震者大息也王母自行使臣下可矣太宰嚭王孙骆惶怖解冠帻肉袒而谢呉王忿圣言不祥乃使其身自受其殃王乃使力士石番以铁杖撃圣中断之为两头圣仰天叹曰苍天知冤乎直言正谏身死无功令吾家无葬我提我山中后世为声响吴王使人提于秦余杭之山虎狼食其肉野火烧其骨东风至飞扬汝灰汝更能为声哉太宰嚭前载拜曰逆言以灭谗谀以亡因酌行觞时可以行矣吴王曰诺王孙骆为左校司马太宰嚭为右校司马王从骑三千旌旗羽盖自处中军伐齐大克师兵三月不去过伐晋晋知其兵革之罢倦粮食尽索兴师撃之大败呉师渉江流血浮尸者不可胜数】
左传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唯子胥惧曰是豢呉也夫谏曰越在我腹心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使医除疾而曰必遗类焉者未之有也盘庚之诰曰其有顚越不共则劓殄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邑是商所以兴也今君易之将以求大不亦难乎弗听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将死曰树吾墓槚槚可材也吴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史记吴王将伐齐子胥谏曰未可臣闻句践食不重味与百姓同苦乐此人不死必为国患吴有越腹心之疾齐与吴疥防也愿王释齐先越吴王弗聼遂伐齐败之艾陵虏齐髙国以归让子胥子胥曰王毋喜王怒子胥欲自杀王闻而止之越大夫种曰臣观呉王政骄矣请试尝之贷粟以卜其事请贷呉王欲与子胥谏勿与王遂与之越乃私喜子胥言曰王不聼諌后三年呉其墟乎【呉越春秋子胥谏呉王王怒暮归举衣出宫宫中羣臣皆曰天无霖雨宫中无泥露相君举衣行髙何为子胥曰吾以越谏王王心述不聼吾言宫中生草棘雾露沾我衣羣臣闻之莫不悲伤○今本无】 吴王闻齐景公死而大臣争宠新君弱乃兴师北伐齐伍子胥谏曰句践食不重味吊死问疾且欲有所用之也此人不死必为吴患今吴之有越犹人之有腹心疾也而王不先越而乃务齐不亦谬乎吴王不聼伐齐大败齐师于艾陵遂灭邹鲁之君以归益疏子胥之谋其后四年呉王将北伐齐越王句践用子贡之谋乃率其众以助呉而重寳以献遗太宰嚭太宰嚭既数受越赂其爱信越殊甚日夜为言于吴王吴王信用嚭之计伍子胥谏曰夫越腹心之病今信其浮辞诈伪而贪齐破齐譬犹石田无所用之且盘庚之诰曰有顚越不恭劓殄灭之俾无遗育无使易种于兹邑此商之所以兴愿王释齐而先越若不然后将悔之无及而吴王不聼使子胥于齐子胥临行谓其子曰吾数谏王王不用吾今见呉之亡矣汝与吴俱亡无益也乃属其子于齐鲍牧而还报呉呉太宰嚭既与子胥有隙因谗曰子胥为人刚暴少恩猜贼其怨望恐为深祸也前日王欲伐齐子胥以为不可王防伐之而有大功子胥耻其计谋不用乃反怨望而今又复伐齐子胥专愎彊谏沮毁用事徒幸吴之败以自胜其计谋耳今王自行悉国中武力以伐齐而子胥諌不用因辍谢佯病不行王不可不备此起祸不难且嚭使人微伺之其使于齐也乃属其子于齐之鲍氏夫为人臣内不得意外倚诸侯自以为先王之谋臣今不见用常鞅鞅怨望愿王早图之呉王曰微子之言吾亦疑之乃使使赐伍子胥属镂之剑曰子以此死伍子胥仰天叹曰嗟乎谗臣嚭为乱矣王乃反诛我我令若父霸自若未立时诸公子争立我以死争之于先王几不得立若既得立欲分吴国予我我顾不敢望也然今若聼谀臣言以杀长者乃告其舍人曰必树吾墓上以梓令可以为器而抉吾眼县呉东门之上以观越寇之入灭呉也乃自刭死呉王闻之大怒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浮之江中吴人怜之为立祠于江上因命曰胥山呉王既诛伍子胥遂伐齐齐鲍氏杀其君悼公而立阳生呉王欲讨其贼不胜而去【○按春秋经传齐景公防悼公立四年弑简公立艾陵之战在简公元年呉王胜齐还杀子胥史叙艾陵在景公死后而杀子胥在弑悼公前失考甚矣 新书子胥进争不聼忠言不用既得成称善累听以求民心于是上帝降祸絶吴命乎直江君臣乖而不调置社槁而分裂容台振而掩败犬羣嘷而入渊彘啣菹而失奥燕雀剖而蚖虵生食□菹而蛭口浴清水而遇虿伍子胥见事之不可为也何笼而自投水目抉而挂东门身鸱夷而浮江】
国语呉王还自伐齐乃讯申胥曰昔吾先王体德圣明达于上帝譬如农夫作耦以刈杀四方之蓬蒿以立名于荆此则大夫之力也今大夫老而又不自安恬逸而处以念恶出则辠吾众挠乱百度以妖孼呉国今天降衷于呉齐师受服孤岂敢自多先王之钟鼓实式灵之敢告于大夫申胥释劔而对曰昔吾先王世有辅弼之臣以能遂疑计恶以不陷于大难今王播弃黎老而孩童焉比谋曰余令而不违夫不违乃违也夫不违亡之阶也夫天之所弃必骤近其小喜而逺其大忧王若不得志于齐而以觉寤王心呉国犹世吾先君之得之也必有以取之其亡之也亦有以弃之用能援持盈以没而骤救倾以时今王无以取之而天禄亟至是呉命之短也员不忍称疾辟易以见王之亲为越之禽也员请先死将死曰而县吾目于东门以见越之入呉国之亡也遂自杀王愠曰孤不使大夫得有见也乃使取申胥之尸盛以鸱夷而投之于江
吕氏春秋越国大饥王恐召范蠡而谋范蠡曰王何患焉今之饥此越之福而吴之祸也夫呉国甚富而财有余王年少智寡财轻好须臾之名不思后患王若重币卑辞以请籴于吴则食可得也食得其防越必有呉而王何患焉越王曰善乃使人请食于呉呉王将与之伍子胥进曰不可与也夫呉之于越接土邻境道易人通仇雠敌战之国也非呉防越越必防呉若燕秦齐晋山处陆居岂能逾五湖九江越十七阨以有呉哉故曰非呉防越越必防呉今将输之粟与之以食是长吾雠而养吾仇也财匮而民怨悔无及也不若勿与而攻之固其数也此昔吾先王之所以霸且夫饥代事也犹渊之与阪谁国无有呉王曰不然吾闻之义不攻服仁者食饥饿今服而攻之非义兵也饥而不食非仁体也不仁不义虽得十越吾不为也遂与之食不出三年而呉亦饥使人请食于越越王弗与乃攻之夫差为擒
越絶书大夫种始谋曰昔者呉夫差不顾义而媿吾王种观夫呉甚富而财有余其刑繁法逆民习于战守莫不知也其大臣好相伤莫能信也其徳衰而民好负善且夫呉王又喜安佚而不聼谏细诬而寡智信谗而逺士数伤人而亟亡之少明而不信人希须臾之名而不顾后患君王盍少求卜焉越王曰善卜之道何若大夫种对曰君王卑身重礼以素忠为信以请籴于吴天若弃之呉必许诺于是乃卑身重礼以素忠为信以请于呉将与申胥进谏曰不可夫王与越也接地邻境道径通达仇讐敌战之邦三江环之其民无所移非呉有越越必有呉且夫君王兼利而弗取输之粟与财财去而凶来凶来而民怨其上是养寇而贫邦家也与之不为徳不若止且越王有智臣曰范蠡勇而善谋将修士防饰战具以伺吾闲也胥闻之夫越王之谋非有忠素请籴也将以此试我以此卜要君王以求益亲安君王之志我君王不知省也而救之是越之福也呉王曰我卑服越有其社稷句践既服为臣为我驾舍却行马前诸侯莫不闻知今以越之饥吾与之食我知句践必不敢申胥曰越无罪吾君王急之不遂絶其命又聼其言此天之所反也忠谏者逆而谀谏者反亲今狐雉之戏也狐体卑而雉惧之夫兽虫尚以诈相就而况于人乎呉王曰越王句践有急而寡人与之其徳章而未靡句践其敢与诸侯反我乎申胥曰臣闻圣人有急则不羞为人臣仆而志气见人今越王为吾蒲伏约辞服为臣下其执礼过吾君不知省也而已故胜威之臣闻狼子野心仇讐之人不可亲也夫鼠防壁壁不忘鼠今越人不忘吴矣胥闻之拂胜则社稷固谀胜则社稷危胥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则不得为先王之老臣君王胡不览观夫武王之伐纣也今不出数年鹿豕游于姑胥之台矣太宰嚭从旁对曰武王非纣臣邪率诸侯以杀其君虽胜可谓义乎申胥曰武王则已成名矣太宰嚭曰亲僇主成名弗忍行申胥曰美恶相入或甚美以亡或甚恶以昌故在前世矣嚭何惑吾君王也太宰嚭曰申胥为人臣也辩其君何必翽翽乎申胥曰太宰嚭面谀以求亲乘吾君王币帛以求威诸侯以成富焉今我以忠辩吾君王譬浴婴儿虽啼勿聼彼将有厚利嚭无乃谀吾君王之欲而不顾后患乎呉王曰嚭止子无乃向寡人之欲乎此非忠臣之道太宰嚭曰臣闻春日将至百草从时君王动大事羣臣竭力以佐谋因逊遯之舍使人微告申胥于呉王曰申胥进谏外貌类亲中情甚疎类有外心君王常亲覩其言也胥则无父子之亲君臣之施矣呉王曰夫申胥先王之忠臣天下之健士也胥殆不然乎哉子毋以事相差毋以私相伤以动寡人此非子所能行也太宰嚭对曰臣闻父子之亲张尹别居赠臣妾马牛其志加亲若不与一钱其志斯疏父子之亲犹然而况于士乎且有知不竭是不忠竭而顾难是不勇下而令上是无法吴王乃聼太宰嚭之言果与粟申胥逊遯之舍叹曰于乎嗟君王不图社稷之危而聼一日之説弗对以斥伤大臣而王用之不聼辅弼之臣而信谗谀容身之徒是命短矣以为不信胥愿廓目于邦门以观呉邦之大败也越人之入我王亲所禽哉太宰嚭之交逢同谓太宰嚭曰子难人申胥请为卜焉因往见申胥胥方与被离坐申胥谓逢同曰子事太宰嚭又不图邦权而惑吾君王君王之不省也而聼众彘之言君王防邦嚭之罪也亡日不久也逢同出造太宰嚭曰今日为子卜于申胥胥诽谤其君不用胥则无后而君王觉而遇矣谓太宰嚭曰子勉事后矣呉王之情在子乎太宰嚭曰智之所生不在贵贱长少此相与之道逢同出见呉王惭然有忧色逢同垂泣不对呉王曰夫嚭我之忠臣子为寡人游目长耳将谁怨乎逢同对曰臣有患也臣言而君行之则无后忧若君王弗行臣言则死矣王曰子言寡人聼之逢同曰今日往见申胥申胥与被离坐其谋慙然类欲有害我君王今申胥进谏类忠然中情至恶内其身而心野狼君王亲之不亲逐之不逐亲之乎彼圣人也将更然有怨心不已逐之乎彼贤人也知能害我君王杀之为乎可杀之亦必有以也呉王曰今图申胥将何以逢同对曰君王兴兵伐齐申胥必谏曰不可王无聼而伐齐必大克乃可图之于是呉王欲伐齐召申胥对曰臣老矣耳无闻目无见不可与谋呉王召太宰嚭而谋嚭曰善哉王兴师伐齐也越在我犹疥癣是无能为也吴王复召申胥而谋申胥曰臣老矣不可与谋吴王请申胥谋者三对曰臣闻愚夫之言圣主择焉胥闻越王句践罢呉之年宫有五灶食不重味省妻妾不别所爱妻操斗身操概自量而食适饥不费是人不死必为国害越王句践食不杀而餍衣服纯素不袀不带劔以布是人不死必为大故越王句践寝不安席食不求饱而善贵有道是人不死必为邦宝越王句践衣弊而不衣新行庆赏不刑戮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在我犹心腹有积聚不发则无伤动作者有死亡欲释齐以越为忧吴王不听果兴师伐齐大克还以申胥为不忠赐劔杀申胥髠被离申胥且死曰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今呉杀臣参桀纣而显呉邦之亡也王孙骆闻之旦即不朝王召骆而问之子何非寡人而旦不朝王孙骆对曰臣不敢有非臣恐矣吴王曰子何恐以吾杀胥为重乎王孙骆对曰君王气高胥之下位而杀之不与羣臣谋之臣是以恐矣王曰我非聼子而杀胥胥乃谋图寡人王孙骆曰臣闻君人者必有敢言之臣在上位者必有敢言之士如是即虑日益进而智益生矣胥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不得为先王臣矣王意欲杀太宰嚭王孙骆对曰不可王若杀之是杀二胥矣吴王近骆如故太宰嚭又曰图越虽以我邦为事王无忧王曰寡人属子邦请早暮无时太宰嚭对曰臣闻驷马方驰惊前者斩其数必正若是越难成矣王曰子制之断之 子胥赐劔将自杀叹曰嗟乎众曲矫直一人固不能独立吾挟弓矢以逸郑楚之间自以为可复吾见凌之仇乃先王之功想得报焉自致于此吾先得荣后僇者非智衰也先遇明后遭险君之易移也已矣生不遇时复何言哉此吾命也亡将安之莫如早死从吾先王于地下盖吾之志也吴王将杀子胥使冯同征之胥见冯同知为吴王来也泄言曰王不亲辅弼之臣而亲众豕之言是吾命短也髙置吾头必见越人入呉也我王亲为禽哉捐我深江则亦已矣胥死之后呉王闻以为妖言甚咎子胥王使人捐于大江口勇士执之乃有遗响发愤驰腾气若奔马威凌万物归神大海彷佛之间音兆常在后世称述盖子胥水僊也【呉越春秋子胥把劒仰天叹曰自我死后后世必以我为忠上配夏殷之世亦得与龙逄比干为友遂伏劔而死呉王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之器投之于江中言曰胥汝一死之后何能有知即断其头置高楼上谓之曰日月炙汝肉飘风飘汝眼炎光烧汝骨鱼鼈食汝肉汝骨变形灰有何所见乃弃其躯投之江中子胥因随流扬波依潮来往荡激崩岸于是呉王谓被离曰汝尝与子胥论寡人之短乃髠被离而刑之论衡吴王夫差杀伍子胥煑之于镬乃以鸱夷囊投之于江子胥恚恨驱水为涛以溺杀人】 子胥至直不同邪曲捐躯切谏亏命为邦爱君如躯忧邦如家是非不讳直言不休庻几正君反以见疎谗人闲之身且以诛范蠡闻之以为不通知数不用知惧不去岂谓智与胥闻叹曰吾背楚荆挟弓以去义不止竆吾前获功后遇戮非吾智衰先遇阖庐后遭夫差也胥闻事君犹事父也爱同也严等也太古以来未尝见人君亏恩为臣报仇也臣获大誉功名显著胥知分数终于不去先君之功且犹难忘吾愿腐发弊齿何去之有蠡见其外不知吾内今虽屈冤犹止死焉子贡曰胥执忠信死贵于生蠡审吉凶去而有名种畱封侯不知令终二贤比徳种独不荣范蠡智能同均于是之谓也 问曰子胥未贤耳贤者所过化子胥赐劔欲无死得乎盲者不可示以文绣聋者不可语以调声瞽瞍不移商均不化汤繋夏台文王拘于殷时人谓舜不孝尧不慈圣人不説下愚而况乎子胥当困于楚剧于吴信不去耳何拘之有孔子贬之奈何其报楚也称子胥妻楚王母及乎夷狄贬之言呉人也 问曰子胥妻楚王母无罪而死于呉其行如是何义乎曰孔子固贬之矣贤其复仇恶其妻楚王母也然春秋之义量功掩过也贤之亲亲也子胥与吴何亲乎曰子胥以困干阖庐阖庐勇之甚将为复仇名誉甚着诗云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夫差下愚不移终不可奈何言不用策不从昭然知呉将亡也受阖庐厚恩不忍去而自存欲着其谏之功也故先呉败而杀也死人且不负而况面在乎昔者管仲生伯业兴子胥死伯名成周公贵一槩不求备于一人【呉越春秋夫差帅诸羣臣出国东祀子胥江水濵诸臣并在夫差乃言曰寡人防先王之遗恩为千乗之主昔不聼相国之言乃用谗佞之辞至令相国逺投江海自亡以来蒙蒙惑惑如雾蔽日莫谁与言泣下沾衿不自胜忽见乐自触酒又言曰相国其可畱神一与寡人相见胥即从中出曰生时为人死时为神向逺大王复重祭臣诸臣持杯杯动酒尽左右羣臣莫不见之○今本无 越絶书由钟穷隆山者古赤松子所取赤石脂也子胥死民思祭之】
国语又一年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与子谋呉子曰未可也今申胥骤諌其王王怒而杀之其可乎范蠡对曰逆节萌生天地未形而先为之征其事是以不成杂受其刑王姑待之王曰诺
韩诗外传呉王夫差为无道至驱一市之民以葬阖闾然所以不亡者有伍子胥之故也胥以死越王句践欲伐之范蠡谏曰子胥之计策尚未忘于吴王之腹心也子胥死后三年越乃能攻之
左传秋季孙命修守备曰小胜大祸也齐至无日矣【十二年】公会呉于橐臯吴子使太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茍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呉征会于卫初卫人杀呉行人且姚而惧谋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吴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吴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于人吴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往也长木之毙无不摽也国狗之瘈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秋卫侯会呉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防辞呉盟吴人藩卫侯之舍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呉不行礼于卫而藩其君舍以难之子盇见太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太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讐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讐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雠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太宰嚭説乃舍卫侯卫侯归效夷言子之尚防曰君必不免其死于夷乎执焉而又説其言从之固矣【淮南子卫君朝于呉呉王囚之欲流之于海説者冠盖相望而弗能止鲁君闻之彻钟鼓之悬缟素而朝仲尼入见曰君胡为有忧色鲁君曰诸侯无亲以诸侯为亲大夫无党以大夫为党今卫君朝于呉王吴王囚之而欲流之于海孰卫君之仁义而遭此难也吾欲免之而不能为奈何仲尼曰若欲免之则请子贡行鲁君召子贡授之将军之印子贡辞曰贵无益于觧患在所由之道敛躬而行至于吴见太宰嚭太宰嚭甚説之欲荐之于王子贡曰子不能行説于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嚭之不能也子贡曰卫君之来也卫国之半曰不若朝于晋其半曰不若朝于吴然卫君以为呉可以归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卫君而囚之又欲流之于海是赏言朝于晋者而罚言朝于呉也且卫君之来也诸侯皆以为蓍兆今朝于吴而不利则皆移心于晋矣子之欲成霸王之业不亦难乎太宰嚭入复之于王王报出令于百官曰比十日而卫君之礼不具者死子贡可谓知所以説矣 韩非子曾从子善相劔者也卫君怨呉王曾从子曰呉王好劒臣相劒者也臣请为呉王相劒抜而示之因为君刺之卫君曰子为之是也非缘义也为利也吴强而富卫弱而贫子必往吾恐子为吴王用之于我也乃逐之】
国语又一年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与子谋呉子曰未可也今其稻蟹不遗种其可乎范蠡对曰天应至矣人事未尽也王姑待之王怒曰道固然乎妄其欺不谷邪吾与子言人事子应我以天时今天应至矣子应我以人事何也范蠡对曰王姑勿怪夫人事必将与天地相参然后乃可以成功今其祸新民恐其君臣上下皆知其资财之不足以支长久也彼将同其力致其死犹尚殆王其且驰骋弋猎无至禽荒宫中之乐无至酒荒肆与大夫觞饮无忘国常彼其上将薄其徳民将尽其力又使之望而不得食乃可以致天地之殛王姑待之【吴越春秋夫差既杀子胥连年不熟吴王复伐齐恐羣臣复谏乃令国中曰寡人伐齐有敢谏者死太子友知子胥忠而不用太宰嚭佞而专政欲切言之恐罹尤也乃以讽谏激于王清旦懐丸持弹从后园而来衣袷履濡王而问之曰何为袷衣濡履体如斯也太子友曰适游后园闻秋蜩之声往而观之夫秋蝉登髙树饮清露随风防挠长吟悲鸣自以为安不知螳螂超枝缘条曵腰耸距而稷其形夫螳螂翕心而进志在有利不知黄雀盈缘林徘徊枝隂微进欲啄螳螂夫黄雀但知伺螳螂之有味不知臣挟弹危掷蹭蹬飞丸而集其背今臣但虚心志在黄雀不知空埳其旁闇忽埳中陷于深井臣故袷体濡履几为大王取笑王曰天下之愚莫过于斯但贪前利不覩后患太子曰天下之愚复有甚者鲁承周公之末有孔子之敎守仁抱徳无欲于邻国而齐举兵伐之不爱民命惟有所获夫齐徒举而伐鲁不知吴悉境内之士尽府库之财暴师千里而攻之夫吴徒知逾境征伐非吾之国不知越王将选死士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屠我吴国灭我吴宫天下之危莫过于斯也吴王不聼○秋蝉之喻切矣屡见而不厌由其言之耸聼也 説苑吴王欲伐荆告其左右曰敢有谏者死舍人有少孺子者欲谏不敢则懐丸操弹游于后园露沾其衣如是者三旦吴王曰子来何苦沾衣如此对曰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髙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呉王曰善哉乃罢其兵 石益谓孙伯曰呉将亡矣吾子亦知之乎孙伯曰晚矣子之知之也吾何为不知石益曰然则子何不以谏孙伯曰昔桀罪谏者纣焚圣人剖王子比干之心袁氏之妇络而失其纪其妾告之怒弃之夫亡者岂斯人知其过哉】
史记春呉王北会诸侯于黄池吴国精兵从王惟独老弱与太子畱守句践复问范蠡蠡曰可矣乃发习流二千敎士四万人君子六千人诸御千人伐呉呉师败遂杀吴太子呉告急于王王方会诸侯于黄池惧天下闻之乃秘之呉王已盟黄池乃使人厚礼以请成越越自度亦未能灭呉乃与呉平
左传【十三年】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呉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呉为二隧畴无余讴阳自南方先及郊吴大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上观之弥庸见姑篾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讐而勿杀也大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战弥庸获畴无余地获讴阳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复战大败呉师获大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丁亥入呉呉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呉晋争先呉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赵鞅呼司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长防必可知也对曰请姑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呉王有墨国胜乎大子死乎且夷徳轻不忍久请少待之乃先晋人呉人将以公见晋侯子服景伯对使者曰王合诸侯则伯帅侯牧以见于王伯合诸侯则侯帅子男以见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职贡于呉有丰于晋无不及焉以为伯也今诸侯防而君将以寡君见晋君则晋成为伯矣敝邑将改职贡鲁赋于呉八百乗若为子男则将半邾以属于呉而如邾以事晋且执事以伯召诸侯而以侯终之何利之有焉呉人乃止既而悔之将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后于鲁矣将以二乘与六人从迟速唯命遂囚以还及户牖谓太宰曰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毕何世有职焉自襄以来未之改也若不会祝宗将曰呉实然且谓鲁不共而执其贱者七人何损焉太宰嚭言于王曰无损于鲁而只为名不如归之乃归景伯呉申叔仪乞粮于公孙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无所繋之防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对曰粱则无矣麤则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则诺王欲伐宋杀其丈夫而囚其妇人太宰嚭曰可胜也而弗能居也乃归冬呉及越平
国语呉王夫差既杀申胥不稔于嵗乃起师北征阙为深沟于商鲁之间北属之沂西属之济以会晋公午于黄池于是越王句践乃命范蠡舌庸率师沿海泝淮以絶呉路败王子友于姑熊夷越王句践乃率中军泝江以袭呉入其郛焚其姑苏徙其大舟呉晋争长未成边遽乃至以越乱告呉王惧乃合大夫而谋曰越为不道背其齐盟今吾道路悠逺无会而归与会而先晋孰利王孙雄曰夫危事不齿雄敢先对二者莫利无会而归越闻章矣民惧而走逺无正就齐宋徐夷曰呉既败矣将夹沟而防我我无生命矣防而先晋晋既执诸侯之柄以临我将成其志以见天子吾须之不能去之不忍若越闻俞章吾民恐畔必会而先之王乃歩就王孙雄曰先之图之将若何王孙雄曰王其无疑吾道路悠逺必无有二命焉可以济事王孙雄进顾揖诸大夫曰危事不可以为安死事不可以为生则无为贵知矣民之恶死而欲贵富以长没也与我同虽然彼近其国有迁我絶虑无迁彼岂能与我行此危事也哉事君勇谋于此用之今夕必挑战以广民心请王厉士以奋其朋势劝之以髙位重畜备刑戮以辱其不厉者令各轻其死彼将不战而先我我既执诸侯之柄以嵗之不获也无有诛焉而先罢之诸侯必説既而皆入其地王安挺志一日惕一日畱以安歩王志必设以此民也封于江淮之闲乃能至于呉呉王许诺 呉王昏乃戒令秣马食士夜中乃令服兵擐甲系马舌出火灶陈士防百人以为彻行百行行头皆官帅铎拱稽建肥胡奉文犀之渠十行一嬖大夫建旌提鼓挟经秉枹十旌一将军载常建鼓挟经秉枹为万人以为方陈皆白常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亲秉钺载白旗以中陈而立左军亦如之皆赤常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军亦如之皆常旗黑甲乌羽之矰望之如墨为带甲三万以势攻鸡鸣乃定既陈去晋军一里昧明王乃秉枹亲就鸣钟鼓丁寜錞于振铎勇怯尽应三军皆哗扣以振旅其声动天地晋师大骇不出周军饬垒乃令董褐请事曰两君偃兵接好日中为期今大国越録而造于敝邑之军垒敢请乱故呉王亲对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约贡献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无姬姓之振也徒遽来告孤日夜相继匍匐就君君今非王室不安平是忧亿负晋众庶不式诸戎翟楚秦将不长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国孤欲守吾先君之班爵进则不敢则不可今会日薄矣恐事之不集以为诸侯笑孤之事君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为使者之无逺也孤用亲聼命于藩篱之外董褐将还王称左畸曰摄少司马兹与王士五人坐于王前乃皆进自于客前以酬客董褐既致命乃告诸赵鞅曰臣观呉王之色类有大忧小则嬖妾嫡子死不则国有大难大则越入呉将毒不可与战主其许之先无以待危然而不可徒许也赵鞅许诺晋乃令董褐复命曰寡君未敢观兵身见使褐复命曰曩君之言周室既卑诸侯失礼于天子请贞于阳卜收文武之诸侯孤以下密迩于天子无所逃辠讯让日至曰昔呉伯父不失春秋必率诸侯以顾在余一人今伯父有蛮荆之虞礼世不续用命孤礼佐周公以见我一二兄弟之国以休君忧今君掩王东海以淫名闻于天子君有短垣而自逾之况蛮荆则何有于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呉王诸侯是以敢辞夫诸侯无二君而周无二王君若无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呉公孤敢不顺从君命长弟许诺呉王许诺乃就幕而会呉公先歃晋侯亚之呉王既会越闻俞章恐齐宋之为己害也乃命王孙雄先与勇获帅徒师以为过賔于宋以焚其北郛焉而过之
谷梁传黄池之会呉子进乎哉遂子矣吴夷狄之国也祝发文身欲因鲁之礼因晋之权而请冠端而袭其借于成周以尊天王呉进矣呉东方之大国也累累致小国以会诸侯以合乎中国呉能为之则不臣乎呉进矣王尊称也子卑称也辞尊称而居卑称以会乎诸侯以尊天王呉王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公羊传呉何以称子呉主会也呉主会则曷为先言晋侯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其言及呉子何会両伯之辞也不与夷狄之主中国则曷为以会两伯之辞言之重呉也曷为重呉呉在是则天下诸侯莫敢不至也】
国语呉王夫差既于黄池乃使王孙茍告劳于周曰昔者楚人为不道不承共王事以逺我一二兄弟之国吾先君阖庐不贳不忍被甲带劔挺铍搢铎以与楚昭王毒逐于中原柏举天舍其衷楚师败绩王去其国遂至于郢王总其百执事以奉其社稷之祭其父子昆弟不相能夫槩王作乱是以复归于呉今齐侯任不鉴于楚又不承共王命以逺我一二兄弟之国夫差不贳不忍被甲带劔挺铍搢铎遵汶伐博簦笠相望于艾陵天舍其衷齐师还夫差岂敢自多文武实舍其衷归不稔于嵗余沿江泝淮阙沟深水出于商鲁之闲以彻于兄弟之国夫差克有成事敢使茍告于下执事周王答曰茍伯父命女来明绍享余一人若余嘉之昔周室逢天之降祸遭民之不祥余心岂忘忧防不唯下土之不康靖今伯父曰勠力同徳伯父若能然余一人兼受而介福伯父多歴年以没元身伯父秉徳已侈大哉 句践之地南至于句无北至于御儿东至于鄞西至于姑蔑广运百里乃致其父兄昆弟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四方之民归之若水之归下也今寡人不能将帅二三子夫妇以蕃命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辠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辠将免者以告公令医守之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人公与之饩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宦其子其达士洁其居羙其服饱其食而摩厉之于义四方之士来者必庙礼之句践载稻与脂于舟以行国之孺子之游者无不餔也无不歠也必问其名非其身之所种则不食非其夫人之所织则不衣十年不收于国民居有三年之食国之父兄请曰昔者夫差耻吾君于诸侯之国今越国亦节矣请报之句践辞曰昔者之战也非二三子之辠也寡人之辠也如寡人者安与知耻请姑无庸战父兄又请曰越四封之内亲吾君也犹父母也子而思报父母之讐臣而思报君之讐其有敢不尽力者乎请复战句践既许之乃致其众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不患其众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耻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有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耻也而患其众之不足也今寡人将助天灭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进旅也进则思赏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果行国人皆劝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妇勉其夫曰孰是君也而可无死乎是故败呉于囿又败之于没又郊败之【韩非子越伐呉乃先宣言曰我闻呉王筑如皇之台掘深池罢苦百姓煎靡财货以尽民力余为民诛之】
韩非子越王问于大夫种曰吾欲伐呉可乎对曰可矣吾赏厚而信罚严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试焚宫室于是遂焚宫室人莫救之乃下令曰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敌之赏救火而不死者比胜敌之赏不救火者比北降之罪人涂其体被濡衣而赴火者左三千人右三千人此知必胜之势也 越王虑伐呉欲人之轻死也出见怒鼃乃为之式从者曰奚敬于此王曰为其有气故也明年请以头献王者嵗十余人由此观之誉之足以杀人矣一曰越王句践见怒鼃而式之御者曰何为式王曰鼃有气如此可无为式乎士人闻之曰鼃有气王犹为式况士人有勇者乎是嵗人有自刭死以其头献者故越王将复呉而试其敎燔台而鼓之使民赴火者赏在火也临江而鼓之使人赴水者赏在水也临战而使人絶头刳腹而无顾心者赏在兵也又况据法而进贤其助甚此矣
墨子昔越王句践好士之勇敎驯其臣和合之焚舟失火试其士曰越国之宝尽在此越王亲自鼓其士而进之曰士闻鼓音破碎乱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余越王撃金而退之
淮南子越王句践一决狱不辜援龙渊而切其股血流至足以自罚也而战武士必其死
左传【十七年】三月越子伐吴呉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陈越子为左右句防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呉师分以御之越子以三军潜渉当吴中军而鼓之呉师大乱遂败之【説苑越王不堕旧冢而呉人服】
史记越复伐吴吴士民罢弊轻鋭尽死于齐晋而越大破呉因而留围之
国语吴王夫差还自黄池息民不戒越大夫种乃倡谋曰吾谓呉王将遂渉吾地今罢师而不戒以忘我我不可以怠也日臣尝卜于天今吴民既罢而大荒荐饥市无赤米而囷鹿空虚其民必移就蒲蠃于东海之濵天占既兆人事又见我蔑卜筮矣王若今起师以会夺之利无使失悛夫吴之邉鄙逺者罢而未至呉王将耻不战必不须至之会也而以中国之师与我战若事幸而从我我遂践其地其至者亦将不能之会也已吾用御儿临之呉王若愠而又战幸遂可出若不战而结成王安厚取名而去之越王曰善哉乃大戒师将伐呉楚申包胥使于越越王句践问焉曰呉国为不道求残我社稷宗庙以为平原弗使血食吾欲与之徼天之衷唯是车马兵甲防伍既具无以行之请问战奚以而可包胥辞曰不知王固问焉乃对曰夫吴良国也能博取于诸侯敢问君王之所以与之战者王曰在孤之侧者觞酒豆肉箪食未尝敢不分也饮食不致味聼乐不尽声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之中疾者吾问之死者吾葬之老其老慈其防长其孤问其病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之中吾寛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吾修令寛刑施民所欲去民所恶称其善掩其恶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之中富者吾安之贫者吾予之救其不足裁其有余使贫富皆利之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南则楚西则晋北则齐春秋皮币玉帛子女以賔服焉未尝敢絶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哉蔑以加焉然犹未可以战也夫战知为始仁次之勇次之不知则不知民之极无以铨度天下之众寡不仁则不能与三军共饥劳之殃不勇则不能断疑以发大计越王曰诺越王句践乃召五大夫曰呉为不道求残吾社稷宗庙以为平原不使血食吾欲与之徼天之衷唯是车马兵甲卒伍既具无以行之吾问于王孙包胥既命孤矣敢访诸大夫问战奚以而可句践愿诸大夫言之皆以情告无阿孤孤将以举大事大夫舌庸乃进对曰审赏则可以战乎王曰圣大夫苦成进对曰审罚则可以战乎王曰猛大夫种进对曰审物则可以战乎王曰辨大夫蠡进对曰审偹则可以战乎王曰巧大夫臯如进对曰审声则可以战乎王曰可矣王乃命有司大令于国曰茍任戎者皆造于国门之外王乃令于国曰国人欲告者来告告孤不审将为戮不利过及五日必审之过五日道将不行王乃入命夫人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王曰自今日以后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内有辱是子也外有辱是我也吾见子于此止矣王遂出夫人送王不出屏乃阖左阖塡之以土去笄侧席而坐不埽王背檐而立大夫向檐王命大夫曰食土不均地之不修内有辱于国是子也军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自今日以后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吾见子于此止矣王遂出大夫送王不出檐乃阖左阖塡之以土侧席而坐不埽王乃之坛列鼓而行之至于军斩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以环瑱通相问也明日徙舍斩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不从其伍之令明日徙舍斩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不用王命明日徙舍至于御儿斩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淫逸不可禁也王乃命有司大徇于军曰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老而子为我死子之父母将转于沟壑子为我礼已重矣子归没而父母之世后若有事吾与子图之明日徇于军曰有兄弟四五人皆在此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昆弟四五人皆在此事若不捷则是尽也择子之所欲归者一人明日徇于军曰有瞀之疾者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瞀之疾其归若已后若有事吾与子图之明日徇于军曰筋力不足以胜甲兵志行不足以聼命者归莫告明日迁军接龢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志行不果于是人有致死之心王乃命有司大徇于军曰谓二三子归而不归处而不处进而不进而不左而不左右而不右身斩妻子鬻于是呉王起师军于江北越王军于江南越王乃中分其师以为左右军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为中军明日将舟战于江及昏乃令左军衔枚泝江五里以须亦令右军衔枚逾江五里以须夜中乃令左军右军渉江鸣皷中水以须呉师闻之大骇曰越人分为二师将以夹攻我师乃不待旦亦中分其师将以御越越王乃令其中军衔枚潜渉不鼓不噪以袭攻之呉师大北越之左军右军乃遂渉而从之又大败之于没又郊败之三战三北乃至于呉【呉越春秋王乃令国中不行者与之诀而告之曰尔安土守职吾方往征讨我宗庙之讐以谢于二三子令国人各送其子弟于郊境之上军士各与父兄昆弟取诀国人悲哀皆作离别相去之词曰跞躁摧长恧兮擢防驭殳所离不降兮以泄我王气苏三军一飞降兮所向皆殂一士判死兮而当百夫道祐有徳兮呉防自屠雪我王宿耻兮威振八都军伍难更兮势如貔防行行各努力兮于乎于乎于是观者莫不凄恻】
左传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误吴也夏楚公子庆公孙寛追越师至冥不及乃还秋楚沈诸梁伐东夷三夷男女及楚师盟于敖
国语至于月王召范蠡而问焉曰谚有之曰觥饭不及壶飱今嵗晚矣子将奈何范蠡对曰微君王之言臣固将谒之臣闻从时者犹救火追亡人也蹶而趋之唯恐弗及王曰诺遂兴师伐呉至于五湖吴人闻之出挑战一日五反王弗忍欲许之范蠡进谏曰谋之廊庙失之中原其可乎王姑弗许也臣闻之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为之灾赢缩转化后将悔之天节固然唯谋不迁王曰诺弗许范蠡曰臣闻古之善用兵者赢缩以为常四时以为纪无过天极究数而止天道皇皇日月以为常明者以为法微者则是行阳至而阴阴至而阳日困而还月盈而匡古之善用兵者因天地之常与之俱行后则用阴先则用阳近则用柔逺则用刚后无阴蔽先无阳察用人无蓺往从其所刚彊以御阳节不尽不死其野彼来从我固守弗与若将与之必因天地之灾又观其民之饥饱劳逸以参之尽其阳节盈吾阴节而夺之宜为人客刚强而力疾阳节不尽轻而不可取宜为人主安徐而重固阴节不尽柔而不可廹凡陈之道设右以为牝益左以为牡蚤晏无失必顺天道周旋无究今其来也刚强而力疾王姑待之王曰诺弗与战居军三年呉师自溃【○考左传与呉语盖自哀公十七年越败呉于笠泽自此三战三北于哀公二十年遂围呉至二十二年灭之无不战而溃之事此越语末篇独云然似国语一书亦不出一人之手】
左传【二十年】呉公子庆忌骤谏吴子曰不改必亡弗聼出居于艾遂适楚闻越将伐吴冬请归平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説于越呉人杀之十一月越围呉赵孟降于防食楚隆曰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主又降之无乃有故乎赵孟曰黄池之役先主与呉王有质曰好恶同之今越围吴嗣子不废旧业而敌之非晋之所能及也吾是以为降楚隆曰若使呉王知之若何赵孟曰可乎隆曰请尝之乃徃先造于越军曰吴犯闲上国多矣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从请入视之许之告于吴王曰寡君之老无恤使陪臣隆敢展谢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齐盟曰好恶同之今君在难无恤不敢惮劳非晋国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为大夫忧拜命之辱与之一箪珠使问赵孟曰句践将生忧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将有问也史黯何以得为君子对曰黯也进不见恶退无谤言王曰宜哉【史记定公三十七年防而简子除三年之防期而已○按左传赵孟降于防食杜注云赵孟襄子无恤时有父简子之防而史记云晋定公防赵简子除三年之防为朞正在越围呉之年后又云出公十七年简子卒越围吴赵孟降防食重复讹舛马迁之疎也 呉越春秋呉王大惧夜遁越王追奔攻吴兵入于江阳松陵欲入胥门来至六七里望吴南城见伍子胥头巨若车轮目若耀电须发四张射于十里越军大惧留兵假道即日夜半暴风疾雨雷奔电激飞石砂疾如弓弩越军壊败松陵却退兵士僵毙人众分觧莫能救止范蠡文种乃稽颡肉袒拜谢子胥愿乞假道子胥乃与种蠡梦曰吾知越之必入吴矣故求置吾头于南门以观汝之破呉也惟欲以穷夫差定汝入我之国吾心又不忍故为风雨以还汝军然越之伐吴自是天也吾安能止哉越如欲入更从东门我当为汝开道贯城以通汝路于是越军明日更从江出入海阳于三道之翟水乃穿东南隅以达越 二十军遂围吴 二年】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呉请使呉王居甬东辞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缢越人以归【国语夫差行成曰寡人之师徒不足以辱君矣请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句践对曰昔天以越赐吴而吴不受今天以吴予越越可以无聼天之命而聼君之令乎吾请达王甬句东吾与君为二君乎夫差对曰寡人礼先壹饭矣君若不忘周室而为敝邑宸宇亦寡人之愿也君若曰吾将残女社稷灭汝宗庙寡人请死余何面目以视于天下乎越君其次也遂灭吴】
国语吴王帅其贤良与其重禄以上姑苏使王孙雄行成于越曰昔者上天降祸于呉得辠于会稽今君王其图不谷不谷请复会稽之龢王弗忍欲许之范蠡进谏曰臣闻之圣人之功时为之庸得时弗成天有还形天节不逺五年复反小凶则近大凶则逺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则不逺今君王不断其防会稽之事乎王曰诺不许使者徃而复来辞愈卑礼愈尊王又欲许之范蠡谏曰孰使我蚤朝而晏罢者非呉乎与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吴邪夫十年谋之一朝而弃之其可乎王姑勿许其事将易冀己王曰吾欲勿许而难对其使者子其对之范蠡乃左提鼓右援枹以应使者曰昔者上天降祸于越委制于吴而吴不受今将反此义以报此祸吾王敢无聼天之命而聼君王之命乎王孙雄曰子范子先人有言曰无助天为虐助天为虐者不祥今吾稻蟹不遗种子将助天为虐不忌其不祥乎范蠡曰王孙子昔吾先君固周室之不成子也故濵于东海之陂鼋鼍鱼鼈之与处而鼃黾之与同陼余虽腼然而人面哉吾犹禽兽也又安知是諓諓者乎王孙雄曰子范子将助天为虐助天为虐不祥雄请反辞于王范蠡曰君王已委制于执事之人矣子徃矣无使执事之人得辠于子使者辞反范蠡不报于王撃鼓兴师以随使者至于姑苏之宫不伤越民遂灭呉 越师遂入呉国围王宫吴王惧使人行成曰昔不谷先委制于越君君告孤请成男女服从孤无奈越之先君何畏天之不祥不敢絶祀许君成以至于今今孤不道得辠于君王君王以亲辱于孤之敝邑孤敢请成男女服为臣御越王曰昔天以越赐呉而吴不受今天以呉赐越孤敢不聼天之命而聼君之令乎乃不许成因使人告于呉王曰天以吴赐越孤不敢不受以民生之不长王其无死民生于地上寓也其与几何寡人其达王于甬句东夫妇三百唯王所安以没王年夫差辞曰天既降祸于吴国不在前后当孤之身实失宗庙社稷凡呉土地人民越既有之矣孤何以视于天下夫差将死使人説于子胥曰使死者无知则已矣若其有知吾何面目以见员也遂自杀越灭吴上征上国宋郑鲁卫陈蔡执玉之君皆入朝夫唯能下其羣臣以集其谋故也【韩非子越王攻吴王呉王谢而告服越王欲许之范蠡大夫种曰不可昔天以越予呉吴不受今天反夫差亦天祸也以吴予越再拜受之不可许也太宰嚭遗大夫种书曰狡兔尽则良犬烹敌国灭则谋臣亡大夫何不释呉而患越乎大夫种受书读之太息而叹曰杀之越与呉同命 越絶书吴王不忍率其余兵相将至秦余杭之山饥饿足行乏粮视瞻不明据地饮水持笼稻而餐之顾谓左右曰此何名羣臣对曰是笼稻也吴王曰悲哉此公孙圣所言王且不得火食太宰嚭曰秦余杭山西坂闲燕可以休息大王亟飱而去尚有十数里耳呉王曰吾尝戮公孙圣于斯山子试为寡人前呼之即尚在邪当有声响太宰嚭即上山三呼圣三应吴王大怖足行属腐面如死灰色曰公孙圣令寡人得邦诚世世相事言未毕越王追至兵三围吴大夫种处中范蠡数呉王曰王有过者五寕知之乎杀忠臣伍子胥公孙圣胥为人先知忠信中断之入江圣正言直谏身死无功此非大过者二乎夫齐无罪空复伐之使鬼神不血食社稷废芜父子离散兄弟异居此非大过者三乎夫越王句践虽东僻亦得繋于天皇之位无罪而王恒使其刍茎秣马比于奴虏此非大过者四乎太宰嚭谗谀佞谄断絶王世聼而用之此非大过者五乎呉王曰今日闻命矣越王抚歩光之劔仗屈卢之弓瞠目谓范蠡曰子何不早图之乎范蠡曰臣不敢杀主臣存主若亡今日逊敬天报微功越王谓呉王曰世无千嵗之人死一耳范蠡左手持鼓右手操枹而鼔之曰上天苍苍若存若亡何须军士断子之颈挫子之骸不亦缪乎吴王曰闻命矣以三寸之帛冥吾两目使死者有知吾惭见伍子胥公孙圣以为无知吾耻生越王则觧绶以冥其目遂伏劔而死越王杀太宰嚭戮其妻子以其不忠信断絶呉之世 夫差在犹髙西卑犹位越王候干戈人一累土以之近太湖 三台者太宰嚭逢同妻子死所在也 安城里高库者句践伐吴禽夫差以为胜兵筑库髙阁之周二百三十歩 呉越春秋呉亡后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防夷以终○修文御览引今本无墨子曰西施之沈其美也按诸书不载西施所终翟去灭吴未逺此言当必有据】
越絶书太宰者官号嚭者名也伯州之孙伯州为楚臣以过诛嚭以困奔于吴是时呉王阖庐伐楚悉召楚仇而近之嚭为人览闻辩见目达耳通诸事无所不知因其时自纳于吴言伐楚之利阖庐用之伐楚令子胥孙武与嚭将师入郢有大功还呉王以嚭为太宰位髙权盛专邦之枋未久阖庐卒嚭见夫差内无柱石之坚外无断割之势谀心自纳操独断之利夫差终以从焉而忠臣籥口不得一言嚭知往而不知来夫差至死悔不早诛传曰见清知浊见曲知直人君选士各象其徳夫差浅短以是与嚭专权伍胥为之惑是之谓也 问曰吴亡而越兴在天与在人乎皆人也夫差失道越亦贤矣湿易雨饥易助曰何以知独在人乎子贡与夫子坐告夫子曰太宰死夫子曰不死也如是者再子贡拜而问何以知之夫子曰天生宰嚭者欲以亡吴吴今未亡宰何病乎后人来言不死圣人不妄言是以明知越霸矣
韩非子越已胜呉又索卒于荆而攻晋左史倚相谓荆王曰夫越破吴豪士死鋭卒尽大甲伤今又索卒以攻晋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师与分吴荆王曰善因起师而从越越王怒将撃之大夫种曰不可吾豪士尽大甲伤我与战必不克不如赂之乃割露山之隂五百里以赂之
説苑越王句践与吴人战大败之兼有九夷当是时也南面而立近臣三逺臣五令羣臣曰闻吾过而不告者其罪刑
越絶书昔者越王句践困于会稽叹曰我其不伯乎欲杀妻子角战以死蠡对曰殆哉王失计也爱其所恶且吴王贤不离不肖不去若卑辞以地让之天若弃彼彼必许句践晓焉曰岂然哉遂聼能以胜越王句践即得平呉春祭三江秋祭五湖因以其时为之立祠垂之来世传之万载邻邦乐徳以来取足范蠡内视若盲反聼若聋度天关渉天机后袵天人前带神光当是时言之者【阙】其去甚微甚宻王已失之矣然终难复见得于是度兵徐州致贡周室元王以之中兴号为州伯以为专句践之功非王室之力是时越行伯道沛归于宋浮陵以付楚临期开阳复之于鲁中邦侵伐因斯衰止以其诚行于内威发于外越专其功故曰越絶是也故传曰桓公廹于外子能以觉悟句践报于会稽能因以霸尧舜虽圣不能任狼致治管仲能知人桓公能任贤蠡善虑患句践能行焉臣主若斯其不伯得乎易曰君臣同心其利断金此之谓也 越王既已胜吴三日反邦未至息自雄问大夫种曰夫圣人之术何以加于此乎大夫种曰不然王得范子之所言故天地之符应邦以藏圣人之心矣然而范子豫见之策未肯为王言者也越王愀然而恐面有忧色请于范子称曰寡人用夫子之计幸得胜吴尽夫子之力也寡人闻夫子明于隂阳进退豫知未形推往引前后知千嵗可得闻乎寡人虚心垂意聼于下风范子曰夫隂阳进退前后幽冥未见未形此特杀生之柄而王制于四海此邦之重寳也王而毋泄此事臣请为王言之越王曰夫子幸敎寡人愿与之自藏至死不敢忘范子曰隂阳进退者固天道自然不足也夫隂入浅者即嵗善阳入深者则嵗恶幽幽冥冥预知未形故圣人见物不疑是谓知时固圣人所不传也夫尧舜禹汤皆有豫见之劳虽有凶年而民不穷越王曰善以丹书帛置之枕中以为邦寳范子已告越王立志入海此谓天地之图也
国语反至五湖范蠡辞于王曰君王勉之臣不复入于越国矣王曰不谷疑子之所谓者何也范蠡对曰臣闻之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昔者君王辱于会稽臣所以不死者为此事也今事已济矣蠡请从会稽之罚王曰所不掩子之恶子之美者使其身无终没于越国子聼吾言与子分国不聼吾言身死妻子为戮范蠡对曰臣闻命矣君行制臣行意遂乗轻舟以浮于五湖莫知其所终极王命工以良金写范蠡之状而朝礼之浃日而令大夫朝之环会稽三百里以为范蠡地曰后世子孙有敢防蠡之地者使无终没于越国皇天后土四乡地主正之
史记句践已平呉乃以兵北渡淮与齐晋诸侯会于徐州致贡于周周元王使人赐句践胙命为伯句践已去渡淮南以淮上地与楚归吴所侵宋地与宋与鲁泗东方百里当是时越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号称霸王范蠡遂去自齐遗大夫种书曰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乌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安乐子何不去种见书称病不朝人或谗种且作乱越王乃赐种劔曰子敎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呉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种遂自杀 范蠡事越王句践既苦身戮力与句践深谋二十余年竟灭吴报防稽之耻北渡兵于淮以临齐晋号令中国以尊周室句践以霸而范蠡称上将军还反国范蠡以为大名之下难以久居且句践为人可与同患难难与处安乐为书辞句践曰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于会稽所以不死为此事也今既以雪耻臣请从会稽之诛句践曰孤将与子分国而有之不然将加诛于子范蠡曰君行令臣行意乃装其轻寳珠玉自与其私徒属乗舟浮海以行终不反于是句践表会稽山以为范蠡奉邑
呉越春秋越王还于呉当归而问于范蠡曰何子言之其合于天范蠡曰此素女之道一言即合大王之事王问焉实金匮之要在于上下越王曰善哉吾不称王其可悉乎蠡曰不可昔吴之称王僣天子之号天变于上日为隂蚀今君遂僭号不归恐天变复见越王还于吴置酒文台群臣为乐乃命乐作伐吴之曲乐师曰臣闻即事作操功成作乐君王崇徳诲化有道之国诛无义之人复雠还耻威加诸侯受霸王之功功可象于图画徳可刻于金石声可托于管弦名可留于竹帛臣请引琴而鼔之遂作章畅辞曰屯乎今欲伐吴可未邪大夫种蠡曰吴杀忠臣伍子胥今不伐吴又何须大夫种进祝酒其辞曰皇天祐助我王受福良臣集谋我王之徳宗庙辅政鬼神承翼君不忘臣臣尽其力上天一苍不可掩塞觞酒二升万福无极于是越王黙然无言大夫种曰我王贤仁懐道抱徳灭雠破呉不忘返国赏无所恡羣邪杜塞君臣同和福祐千亿觞酒三升万嵗难极台上羣臣大説而笑越王面无喜色范蠡知句践爱壤土不惜羣臣之死以其谋成国定必复不须功而返国也故面有忧色而不説也范蠡从呉欲去恐句践未返失人臣之义乃从入越行谓文种曰子来去矣越王必将诛子复为书遗种曰吾闻天有四时春生冬伐人有盛衰泰终必否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惟贤人乎蠡虽不才明知进退髙鸟已散良弓将藏狡已尽良犬就烹夫越王为人长颈乌喙鹰视狼歩可以共患难而不可共处乐可与履危不可与安子若不去将害于子明矣 二十四年九月丁未范蠡辞于王曰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义一也今臣事大王前则无灭未萌之端后则无救已倾之祸虽然臣终欲成君霸国故不辞一死一生臣窃自惟乃使于吴王之慙辱蠡所以不死者诚恐谗于太宰嚭成伍子胥之事故不敢前死且须臾而生夫耻辱之心不可以久流污之愧不可以忍幸赖宗庙之神灵大王之威徳以败为成斯汤武克夏商而成王业者定功雪耻臣所以当席日久臣请从斯辞矣越王恻然泣下霑衣言曰国之士大夫是子国之人民是子使孤寄身托号以俟命矣今子云去欲将逝矣是天之弃越而防孤也亦无所恃者矣孤窃有言公位乎分国共之去乎妻子受戮范蠡曰臣闻君子俟时计不数谋死不被疑内不自欺臣既逝矣妻子何法乎王其勉之臣从此辞乃乗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适范蠡既去越王愀然变色召大夫种曰蠡可追乎种曰不及也王曰奈何种曰蠡去时阴画六阳画三日前之神莫能制者武天空威行孰敢止者度天关渉天梁后入天一前翳神光言之者死视之者狂臣愿大王勿复追也蠡终不还矣越王乃收其妻子封百里之地有敢侵之者上天所殃于是越王乃使良工铸金象范蠡之形置之坐侧朝夕论政【越絶书苦竹城者句践伐吴还封范蠡子也其僻居径六十歩因为民治田塘长千五百三十三歩其冢名土山范蠡苦勤功笃故封其子于是】 二十五年丙午平旦越王召相国大夫种而问之吾闻知人易自知难其知相国何如人也种曰哀哉大王知臣勇也不知臣仁也知臣忠也不知臣信也臣诚数以损声色减淫乐竒説怪谕尽言竭忠以犯大王逆心咈耳必以获罪臣非敢爱死不言言而后死昔子胥于吴当夫差之诛也谓臣曰狡死良犬烹敌国灭谋臣亡范蠡亦有斯言何大王问犯玉门之第八臣见王志也越王黙然不应大夫亦罢哺其耳以成人恶其妻曰君贱一国之相少王禄乎临食不享哺以恶何妻子在侧匹夫之能自致相国尚何望哉无乃为贪乎何其志忽忽若斯种曰悲哉子不知也吾王既免于患难雪耻于吴我悉徙宅自投死亡之地尽九术之谋于彼为佞在君为忠王不察也乃曰知人易自知难吾答之又无他语是凶妖之证也吾将复入恐不再还与子长诀相求于冥之下妻曰何以知之种曰吾见王时正犯玉门之第八也辰克其日上贼于下是为乱丑必害其良今日克其辰上贼下止吾命须臾之间耳越王复召相国谓曰子有阴谋兵法倾敌取国九术之策今用三已破强吴其六尚在子所愿幸以余术为孤前王于地下谋吴之前人于是种仰天叹曰嗟乎吾闻大恩不报大功不还其谓斯乎吾悔不随范蠡之谋乃为越王所戮吾不食善言故哺以人恶越王遂赐文种属卢之劔种得劔又叹曰南阳之宰而为越王之擒自笑曰后百世之末忠臣必以吾为喻矣遂伏劔而死越王葬种于国之西山楼船之卒三千余人造鼎足之羡或入三峰之下一年伍子胥从海上穿山胁而持种去与之俱浮于海故前潮水潘候者伍子胥也后重水者大夫种也【越絶书种山者句践所大夫种也楼船卒二千人钧足羡之三蓬下种将死自策后有贤者百年而至置我三蓬自章后世句践之食传三贤】
越絶书句践伐吴霸关东从琅琊起观台台周七里以望东海死士八千人戈船三百艘居无防躬求贤圣孔子从弟子七十人奉先王雅琴治礼往奏句践乃身被赐夷之甲带歩光之劔杖物卢之矛出死士三百人为阵关下孔子有顷姚稽到越越王曰唯唯夫子何以敎之孔子对曰丘能述五帝三王之道故奉雅琴至大王所句践喟然叹曰夫越性脆而愚水行而山处以船为车以楫为马徃若飘风去则难从鋭兵任死越之常性也夫子异则不可于是孔子辞弟子莫能从乎【○此妄也是时孔子卒久矣 纪年晋出公七年于越徙都琅琊 水经注琅琊山名也越王句践之故国也句践并吴欲霸中国徙都琅琊】
吴越春秋越王使人如木客山取元常之防欲徙琅邪三穿元常之墓墓中生熛风飞砂石以射人人莫能入句践曰吾前君其不徙乎遂置而去句践乃使使号令齐楚秦晋皆辅周室血盟而去秦桓公不如越王之命句践乃选呉越将士西渡河以攻秦军士苦之会秦怖惧逆自引咎越乃还军军人説乐遂作河梁之诗曰渡河梁兮渡河梁举兵所伐攻秦王孟冬十月多雪霜隆冬道路诚难当阵兵未济秦师降诸侯怖惧皆恐惶声传海内威逺邦称霸穆桓齐楚庄天下安寜夀考长悲去归兮河无梁自越灭吴中国皆畏之【○秦桓公当作厉共公淮南子越王句践髪文身无皮弁搢笏之服拘罢拒折之容然而胜夫差于五湖南面而霸天下泗上十二诸侯皆率九夷以朝】
韩诗外传越王句践使廉稽献民于荆王荆王使者曰越夷狄之国也臣请欺其使者荆王曰越王贤人也其使者亦贤子其慎之使者出见廉稽曰冠则得以俗见不冠不得见廉稽曰夫越亦周室之列封也不得处于大国而处江海之陂与魭鳣鱼鼈为伍文身翦髪而后处焉今来至上国必曰冠得俗见不冠不得见如此则上国使适越亦将劓墨文身翦发而后得以俗见可乎荆王闻之披衣出谢【説苑越使诸发执一枝梅遗梁王梁王之臣曰韩子顾谓左右曰恶有以一枝梅以遗列国之君者乎请为二三子惭之出谓诸发曰大王有命客冠则以礼见不冠则否诸发曰彼越亦天子之封也不得冀兖之州乃处海垂之际屏外蕃以为居而蛟龙又与我争焉是以翦发文身烂然成章以像龙子者将避水神也今大国有命冠则见以礼不冠则否假令大国之使时过敝邑敝邑之君亦有命矣曰客必翦发文身然后见之于大国何如意而安之愿假冠以见意如不安愿无变国俗梁王闻之披衣出以见诸发令逐韩子诗云惟君子使媚于天子若此之谓也○此即前事而述者駮异也当句践时无梁王吕氏春秋客有以吹籁见越王者上下宫商和而越王不喜也或为之野者而王反説之 新论越王退吹】
【籁之音而好鄙野之声 新序赵襄子问于王子维曰吴之所以亡者何也对曰吴君而不忍襄子曰宜哉吴之亡也则不能赏贤不忍则不能罚奸贤者不赏有罪不能罚不亡何待】
左传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来聘且言邾田封于骀上二月盟于平阳三子皆从康子病之言及子赣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将召之文子曰他日请念
吴越春秋句践寝疾将卒谓太子兴夷曰吾自禹之后承元常之徳防天灵之祐神祗之福从竆越之地籍楚之前锋以摧吴王之干戈跨江涉淮从晋齐之地功徳巍巍自致于斯其可不诚乎夫霸者之后难以久立其慎之哉遂卒【新书范蠡负石而蹈五湖大夫种防领谢室渠如处车裂回泉自此之后句践不乐忧悲荐至内崩而死】
越絶书问曰句践何徳也曰伯徳贤君也传曰危人自安君子弗为夺人自与伯夷不多行伪以胜灭人以伯其贤奈何曰是固伯道也祺道厌駮一善一恶当时无天子彊者为右使句践无权灭邦久矣子胥信而得众道范蠡善伪以胜当明王天下太平诸侯和亲四夷崇徳欵塞贡珍屈膝请臣子胥何由乃困于楚范蠡不久乃为狂者句践何当属莝养马遭逢变乱权以自存不亦贤乎行伯非贤晋文之能因时顺宜随而可之故空社易为福危民易为徳是之谓也 吴越之事烦而文不喻圣人略焉贤者垂意深省厥辞观斯智愚夫差狂惑贼杀子胥句践至贤种曷为诛范蠡恐惧逃于五湖盖有説乎夫呉知子胥贤犹昏然诛之传曰人之将死恶闻酒肉之味邦之将亡恶闻忠臣之气身死不为医邦亡不为谋还自遗灾盖木土水火不同气居此之谓也 问曰子胥范蠡何人也子胥勇而智正而信范蠡智而明皆贤人问曰子胥死范蠡去二人行违皆称贤何论语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事君以道言耳范蠡单身入越主于伯有所不合故去也问曰不合何不死曰去止事君之义也义无死胥死者受恩深也今蠡犹重也不明甚矣问曰受恩死死之善也臣事君犹妻事夫何以去论语曰三日不朝孔子行行者去也传曰孔子去鲁燔俎无肉曾子去妻蔾蒸不熟微子去比干死孔子竝称仁行虽有异其义同死与生败与成其同奈何论语曰有杀身以成仁子胥重其信范蠡贵其义信从中出义从外出微子去者痛殷道也比干死者忠于纣也箕子亡者正其纪也皆忠信之至相为表里耳问曰二子孰愈乎曰以为同耳然子胥无为能自免于无道之楚不忘旧功灭身为主合即能以霸不合可去则去可死则死范蠡遭世不明被发佯狂无正不行无主不止色斯而举不害于道亿则屡中货财殖聚作诈成伯不合乃去三迁避位名闻海内去越入齐老身西陶仲子由楚伤中而死二子行有始终子胥可谓兼人乎史记范蠡既雪会稽之耻乃喟然而叹曰计然之防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于国吾欲用之家乃乗扁舟浮于江湖变名易姓适齐为鸱夷子皮之陶为朱公朱公以为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乃治产积居与时逐而不责于人故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与贫交疏昆弟此所谓富好行其徳者也后年衰老而聼子孙子孙修业而息之遂至巨万故言富者皆称陶朱公 范蠡浮海出齐变姓名自谓鸱夷子皮耕于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产居无防何致产数千万齐人闻其贤以为相范蠡喟然叹曰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至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乃归相印尽散其财以分与知友乡党而懐其重寳闲行以去止于陶以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无之路通为生可以致富矣于是自谓陶朱公复约要父子耕畜废居时转物逐什一之利居无何则致赀累巨万天下称陶朱公朱公居陶生少子少子及壮而朱公中男杀人囚于楚朱公曰杀人而死职也然吾闻千金之子不死于市告其少子徃视之乃装黄金千镒置褐器中载以一牛车且遣其少子朱公长男固请欲行朱公不聼长男曰家有长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遣少弟是吾不肖欲自杀其母为言曰今遣少子未必能生中子也而先空亡长男奈何朱公不得已而遣长子为一封书遗故所善庄生曰至则进千金于荘生所聼其所为慎无与争事长男既行亦自私赍数百金至楚庄生家负郭披藜藿到门居甚贫然长男发书进千金如其父言庄生曰可疾去矣慎母留即弟出勿问所以然长男既去不过庄生而私留以其私赍献遗楚国贵人用事者庄生虽居竆阎然以廉直闻于国自楚王以下皆师尊之及朱公进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后复归之以为信耳故金至谓其妇曰此朱公之金有如病不宿诫后复归勿动而朱公长男不知其意以为殊无短长也荘生闲时入见楚王言某星宿某此则害于楚楚王素信荘生曰今为奈何荘生曰独以徳为可以除之楚王曰生休矣寡人将行之王乃使使者封三钱之府楚贵人惊告朱公长男曰王且赦曰何以也曰每王且赦常封三钱之府昨暮王使使封之朱公长男以为赦弟固当出也重千金虚弃庄生无所为也乃复见荘生荘生惊曰若不去邪长男曰固未也初为事弟弟今议自赦故辞生去庄生知其意欲复得其金曰若自入室取金长男即自入室取金持去独自欢幸庄生羞为儿子所卖乃入见楚王曰臣前言某星事王言欲以修徳报之今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之子杀人囚楚其家多持金钱赂王左右故王非能恤楚国而赦乃以朱公子故也楚王大怒曰寡人虽不徳耳奈何以朱公之子故而施惠乎令论杀朱公子明日遂下赦令朱公长男竟持其弟丧归至其母及邑人尽哀之唯朱公独笑曰吾固知必杀其弟也彼非不爱其弟顾有所不能忍者也是少与我俱见苦为生难故重弃财至如少弟者生而见我富乗坚驱良逐狡岂知财所从来故轻去之非所惜吝前日吾所为欲遣少子固为其能弃财故也而长者不能故卒以杀其弟事之理也无足悲者吾日夜固以望其防之来也故范蠡三徙成名于天下非茍去而已所止必成名卒老死于陶故世传曰陶朱公【列仙传范蠡字少伯徐人也事周师太公望好服桂饮水为越大夫佐句践破吴后乗轻舟入海变姓名适齐为鸱夷子更后百余年见于陶为陶朱君财累亿万后弃之兰陵卖药后人世世识见之 符子陶朱公防其中子邻人往吊朱公方拥膝蹲踞捧头而笑邻人曰闻子防将唁子之哀朱公曰生不致哀死而唁何邻人之不通也 孔丛子猗顿鲁之竆士也耕则常饥桑则常寒闻陶朱公富徃而问术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当畜五牸于是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之闲其滋息不可计赀拟王公驰名天下以兴富于猗氏故曰猗顿 养鱼经威王聘朱公问之曰闻公在湖为渔父在齐为鸱夷子皮在西戎为赤精子在越为范蠡有之乎曰有之曰公任足千万家累亿金何术乎朱公曰夫治生之法有五水畜第一水畜所谓鱼池也以六畞地为池池中有九洲求懐子鲤鱼长三尺者二十头牡鲤鱼长三尺者四头以二月上庚日纳池中令水无声鱼必生至四月纳一神守六月纳二神守八月纳三神守神守者鼈也所以纳鼈者鱼满三百六十则蛟龙为之长而将鱼飞去纳鷩则鱼不复去在池中周绕九洲无穷自谓江湖也至来年二月得鲤鱼长一尺者一万五千枚三尺者四万五千枚二尺者万枚枚直五十得钱一百二十五万至明年得长一尺者十万枚长二尺者五万枚长三尺者五万枚长四尺者四万枚留长二尺者二千枚作种所余皆取钱五百一十五万钱至明年不可胜计也王乃于后苑治池一年得钱三十余万池中九洲八谷谷上立水二尺又谷中立水六尺所以养鲤者鲤不相食又易长也 述异记洞庭湖中有钓洲昔范蠡乗扁舟至此遇风止钓于洲上刻石记焉有一陂陂中有范蠡鱼昔范蠡钓得大鱼烹食之小者放于陂中陂邉有范蠡石牀石砚钴防范蠡宅在湖中多桑纻英果有海杏大如拳若年楸】
新序梁甞有疑狱羣臣半以为当罪半以为无罪虽梁王亦疑梁王曰陶之朱公以布衣富侔国是必有竒智乃召朱公而问曰梁有疑狱狱吏半以为当罪半以为不当罪虽寡人亦疑吾子决是奈何朱公曰臣鄙民也不知当狱虽然臣之家有二白璧其色相如也其径相如也其泽相如也然其价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王曰径与色泽相如也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何也朱公曰侧而视之一者厚倍是以千金梁王曰善故狱疑则从去赏疑则从与梁国大説由此观之墙薄则亟壤缯薄则亟裂器薄则亟毁酒薄则亟酸夫薄而可以旷日持久者殆未有也故有国蓄民施政敎者宜厚之而可耳【○新书同】
吴越之事见于左氏内外传史记世家越絶书吴越春秋详哉其言之矣吴越同域世为雠敌非吴有越越将有呉势使然也二国之兵端始于鲁昭公三十二年衅自吴起越受其伐既而阖庐入郢允常乗虚以袭呉都越获报矣檇李之役句践败吴阖庐伤趾而死夫差嗣立卧薪尝胆义不与共戴天战胜夫椒遂以入越子报父雠何其壮也夫呉楚交恶累年玩兵呉获胜楚越议其后是越人党楚以挠吴也夫差积谋深计而克胜焉师保会稽国存一线若灭越则楚国可定吴霸可成以之尊周固同姓也春秋进霸亟许齐晋寕独外吴不虞夫差骤胜而骄信其诈谀许以行成伍员强谏不聼伯嚭贪佞取容于是称兵上国老师齐陈俾越人生聚敎训阴谋沈虑朝夕欲图其后而夫差不悟也哀公十三年越入吴二十年围呉二十二年灭吴越人兼有吴土号称霸王驱役中国谁实使然曰夫差为之也然则夫椒之胜适以误吴而速其毙耳艾陵之战呉获齐卿黄池之会呉先晋歃中国之胥而为吴不知吴之胥而为越也呉入郢经所特书而入吴随之会于黄池经所特书而入吴又随之唯哀公元年呉实入越不见于经越人究竟灭吴经若曰吾见越之入吴不见吴之入越也春秋喜阖庐之攘楚又惧夫差之先晋于赫然两霸之日忽繋入吴之文曰夫差而欲图中国而果忘越乎越人一举而杀阖庐举而沼吴国其君含垢防耻其臣忠计善谋读史至此孰不悲其志而感慨焉惟是鲁以宗国弗能自振崇呉以会复勤呉以兵使夫差师顿于疆外祸深于国中者鲁为之也史记曰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呉彊晋而霸越亦非无因也
绎史卷九十六下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九十七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王朝交鲁【定灵昏齐附】
平王【名宜臼幽王之于始都洛邑在位五十一年其四十九年为鲁隐公元年春秋之所
托始】
左传【隐公元年】十二月祭伯来非王命也
谷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防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公羊传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奔也奔则曷为不言奔王者无外言奔则有外之辞也】左传三年春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诸侯记防记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曷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防士曰不禄【説苑春秋曰庚戌天王崩传曰天王何以不书葬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诸侯记防记葬有天子在不必其时也必其时奈何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三日而殡三月而葬士庶人二日而殡二月而葬皆何以然曰礼不豫凶事死而后治凶服衣衰饰修棺椁作穿窆宅兆然后丧文成外亲毕至葬坟集孝子忠臣之恩厚备尽矣故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而葬同会毕至大夫三月而葬同朝毕至士庶人二月而葬外姻毕至也】
谷梁传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
左传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公羊传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何讥何讥尔父防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武氏子来求赙何以书讥何讥尔丧事无求求赙非礼也盖通于下】
糓梁传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何也未毕丧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无君也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曰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交讥之【公羊传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外大夫不防此何以防天王崩诸侯之主也 糓梁传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防此何以防之也于天子之崩为鲁主故隠而防之○左传作君氏隐公之毋也】
桓王【名林平王之孙太子泄父之子鲁隠公四年即位在位二十三年】
左传【七年】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公羊传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执之也执之则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为大之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其地何大之也 糓梁传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何衞也戎衞者为其伐天子之使贬而戎之也楚丘衞之邑也以归犹愈乎执也○春秋时鲁衞之闲戎实宅焉贬衞而戎之于例未安 九年天王使南季来聘南氏姓也季 桓公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 四年】夏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公羊传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大 五夫也其称宰渠伯纠何下大夫也 年】仍叔之子弱也【公羊传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谷梁传任叔之子者录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着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十五年春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
谷梁传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征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庄王【名佗桓王之子鲁桓公十六年即位在位十五年】
糓梁传【庄公元年】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公羊传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左传【三年】夏五月葬桓王缓也【公羊传此未有言崩者何以书葬盖改葬也】谷梁传传曰改葬也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或曰郤尸以求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何必焉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独隂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
僖王【名胡齐庄王之子鲁庄公十三年即位在位五年】
惠王【名阆僖王之子鲁庄公十八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
【谷梁传二十三年祭叔来聘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襄王【名郑惠王之子鲁僖公九年即位在位三十三年】
左传【僖公三十年】冬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黑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享以象其德荐五味羞嘉糓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谷梁传天子之宰通 文公于四海 元年】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公羊传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三谷梁传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 年】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防来赴吊如同盟礼也【公羊传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防此何以防新使乎我也谷梁传叔服也此不防者也何以防之以其来会葬我防之也或曰以其尝执重以守也】
顷王【名壬臣襄王之子鲁文公九年即位在位六年】
左传【九年】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二月庄叔如周葬襄王
公羊传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谓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称王也未称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则曷为于其封内三年称子缘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缘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缘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毛伯来求金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金非礼也然则是王者与曰非也非王者则曷为谓之王者王者无求曰是子也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王者不书葬此何以书不及时书过时书我有往者则书【谷梁传求车犹可求金甚矣京大也师众也言周必以众与大言之也天子志崩不志葬举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辞也】
左传【十年】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故也
匡王【名班顷王之子鲁文公十五年即位在位六年】
定王【名瑜匡王之弟鲁宣公三年即位在位二十一年】
左传【宣公六年】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齐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 九年春王使来徴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 【十年】刘康公来报聘【公羊传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王季子何贵也其贵奈何母弟也 谷梁传 成公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问也 五年】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简王【名夷定王之子鲁成公六年即位在位十四年】
左传【八年】秋召桓公来锡公命【公羊传其称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余皆通矣 谷梁传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见一称也】
灵王【名泄心简王之子鲁襄公二年即位在位二十七年】
左传【襄公十二年】灵王求后于齐齐侯问对于晏桓子桓子对曰先王之礼辞有之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妾妇之子若而人无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妺则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齐侯许昏王使隂里结之 【十四年】王使刘定公赐齐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忝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 【十五年】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公羊传刘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刘者何邑也其称刘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书此 二十何以书过我也 谷梁传过我故志之也 八年】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礼也王人来告丧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以徴过也
景王【名贵灵王之子鲁襄公二十九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
敬王【名丏景王崩子猛立是为悼王寻为子朝所弑晋人立敬王子猛之母弟也鲁昭公
二十三年即位在位四十四年其三十九年为获麟之嵗而春秋终矣】
【公羊传定公四年刘卷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防此何以防我主之也外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録我主也 谷梁传此不防而防者贤之也寰内诸侯也非列上诸侯此何以防也天王崩为诸侯主也 公羊传十四年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爼实也腥曰脤熟曰膰】
谷梁传脤者何也俎实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辞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谏曰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脤贵复正也【○周之行礼仅博石尚之好名】
左传【哀公十九年】冬叔青如京师敬王崩故也
春秋称天王者二十有五称王者八称天子者一传无异説三者天子之通称也天子至尊不可贬责故春秋无贬王之文而失礼乱纪之事或贬王臣以示讥隐公元年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传曰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咺不应名而名是贬咺也贬咺所以责王也王臣下交必本王命故曰天王使某隐公元年祭伯来传曰非王命也此私交也三年武氏子来求赙传曰王未葬也平王在殡新王未行爵命听于冢宰故称父族又不言使也文公九年毛伯来求金传曰不书王命未葬也虽逾年矣而未葬犹不称使也若祭公之逆王后则昏礼不称主人例不得称使矣天子无求有求则讥桓公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传曰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推是以论求赙求金皆非礼也天子锡命其详不可得而闻诸侯或即位而见锡或歴年而加锡或已薨而追锡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此即位而见锡也盖赐以命圭合瑞为信若传称赐晋侯命是其比矣晋侯受玉惰因是知锡命之有玉也庄公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此已薨而追锡也盖追命之以褎称其德若传称追命卫襄公是其比矣成公八年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此歴年而加锡也不知其何以故传言赐齐侯命及策命晋侯皆命为侯伯成公又非其比意者仍是合瑞之礼茍以得之为荣故不复讥其缓尔齐卫晋之锡命不书于经不告也王臣之称左氏虽不发凡言例而寻绎经传有可得而知者王之公卿书爵祭伯凡伯是矣大夫称字南季荣叔是矣元士中士书名刘夏石尚是矣下士称人王人会洮是矣或举官而言之祭公及宰是矣何以知其然邪宰咺之归赗也缓而书名桓公四年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传曰父在故名周礼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此宰未识何宰但贬而书名则法当书字是大夫称字之例矣然王之卿士有无爵者如王叔陈生伯舆之属未知书之于经其称若何滕侯之先为周卜正齐侯吕伋为虎贲氏周制大夫固多有爵者将何以称之然则卿士而无爵或亦书字但不可越字而称名大夫而有爵或亦书爵复不可舎爵而书字襄公十五年刘夏逆王后于齐传曰卿不行非礼也刘夏非卿而名对言之则卿亦有书字之理王臣之见于春秋者众矣祭伯也凡伯也毛伯也召伯也单伯也尹子也刘子也单子也其间未必无大夫南季也荣叔也家父也王季子也其间未必无卿第无由考徴姑依例以言之桓公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传曰弱也讥使童子出聘本父以称子然而书其父字其父大夫也庄公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微官而授大事褎称其字然而犹冠以王人王人下士也褎贬因事以生义而例必存于经有如此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王臣之来聘者七来者一来求者三锡命者三归脤者一赗葬者四鲁君臣之朝聘于周者八会葬者四综其事而论之其得失大略可见也平王四十九年为鲁隐公元年春秋于兹托始而宰咺以失礼书名祭伯以私交不称王使东迁之始王春秋之首事经两讥焉下此尚何望乎平王崩而鲁不奔丧隐公之无礼也桓王二十余年五聘于鲁求车求金渎而不耻而入朝无闻焉桓公之不臣也甚且凡伯衔命以来境外之患鲁人不备卫人不救委王臣于草莽诸侯寕知有天子哉庄王七年而葬桓王鲁仅一会逮僖王惠王之世王使不出鲁臣不往春秋絶而不书虽祭叔有交世子王人有会曾无一介之使至于京师纲纪久弛上替下陵君不君而臣不臣天下不知其非岂独一鲁哉襄王春秋之贤王也僖公春秋之贤侯也僖之事襄从齐桓于首止以定位从晋文于践土以复辟两朝王所恪慎无懈襄之于僖生则周公报朝死则叔服会葬锡命其子赗葬其亲上下有礼春秋之所仅见意霸业隆而王室尊天下咸识天子之大抑王之于鲁又何周详笃厚也顷王初立有女栗之会歴匡王定王周鲁使絶至宣公九年仲孙入聘季子下报盖王使来徴献子始至非宣公志也公在位之年屡朝于齐而不朝于王奔齐丧而不奔王丧遣卿会齐侯葬而不会匡王葬专事大国而已宁知有王哉身为簒弑九伐不加而王聘下答无王之悲至此极也鲁成公嗣位朝贡不修简王忽有锡命越三年始以伐秦之役道过京师灵王享国二十有七年仅叔豹之一至何寥寥也景王崩犹使叔鞅会葬敬王即位王室大乱反无一使以相问政在季氏昭公出奔彼意如不知有国君安知有天子然自召伯锡命以及石尚归脤上下百年天使两出王命其日惰矣古者列国有朝王有廵守嵗时聘问吉凶告赴所以笃亲亲存纪纲也鲁诸公之朝齐晋与楚者三十有三而朝周仅三诸大夫之聘于列国者五十有六而聘周仅五故隐桓之世惜王命之日渎襄昭之世哀王命之日惰渎与惰自上始未可尽责之天下也周之衰也何日之有
绎史卷九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卷
绎史卷九十八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小国交鲁
杞【姒姓伯爵周武王克殷封夏禹之后东楼公于传西楼公题公谋娶公武公二十二年入春秋】
【公羊传隐公四年莒人伐取牟娄牟娄者何之邑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 谷梁传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
左传【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九月入杞讨不敬也【糓梁传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数日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 三恶之故谨而月之也我入之也 年】公会杞侯于郕求成也 十二年夏盟于曲池平杞莒也【糓梁传庄公二十五年伯姬归于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防无足道焉尔】 二十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廵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冬杞伯姬来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公羊传其言来何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
糓梁传【僖公五年】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也【公羊传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与其子俱来朝也】
左传【二十三年】十一月杞成公防书曰子杞夷也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礼也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辟不敏也 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秋入杞责无礼也【公羊传三十一年其言来求妇何兄弟辞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谷梁传妇人既嫁不逾竟伯姬来求妇非正也文公十二年】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絶叔姬而无絶
昏公许之二月叔姬防不言杞絶也书叔姬言非女也【公羊传此未适人何以防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筓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其称子何贵也其贵奈何毋弟也 谷梁传其曰子叔姬贵也公之母姊妺也其一传曰许嫁以防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 成公许嫁二十而嫁 四年】杞伯来朝归叔姬故也【谷梁传五年妇人之义嫁曰 八归反曰来归 年】冬杞叔姬防来归自杞故书 九年春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丧请之也杞叔姬防为杞故也逆叔姬为我也【公羊传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内辞也胁而归之也 谷梁传传曰夫无逆出妻之 襄丧而为之也 公】六年春杞桓公防始赴以名同盟故也【○据左氏杞桓在位七十年矣亦享国之长世者】
滕【姬姓侯爵周封文王之子叔绣于滕】
薛【任姓侯爵帝颛顼之裔孙奚仲仲虺之后】
左传【隐公】七年春滕侯防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公羊传何以不名微国也防国则其称侯何不嫌也春秋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 谷梁传滕侯无名少曰世子长曰君狄道也其不正者名也】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庻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賔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谷梁传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犆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公羊传其言朝何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国也】
左传【文公十二年】秋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襄公六年】秋滕成公来朝始朝公也 【三十一年】冬十月滕成公来会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将死矣怠于其位而哀已甚兆于死所矣能无从乎 【昭公三年】丁未滕子原防同盟故书名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无私忌椒请先入乃先受馆敬子从之 【三十一年】薛伯谷防同盟故书
宿【风姓男爵周封伏羲后】
【谷梁传隐公八年宿男防宿防国也未能同盟故男防也】
州【姜姓公爵亦号淳于神农后】
左传【桓公五年】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公羊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 谷梁传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也过我也】 六年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公羊传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 糓梁传寔来者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是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也诸侯不以过相朝也】
谷【姫姓伯爵或曰嬴姓】
邓【曼姓侯爵殷时支封之国】
左传七年春谷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公羊传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侯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谷梁传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其以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醒快】
曹【姬姓伯爵周武王封文王之子叔振铎于曹传大伯仲君宫伯孝伯夷伯幽伯戴伯惠伯缪公桓公三十五年入春秋 曹羁子臧竝附】
左传【九年】冬曹大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大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大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公羊传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在曹与
谷梁传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左传十年春曹桓公防【糓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终生之防也】
公羊传【庄公二十四年】曹羁者何曹大夫也曹无大夫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曹羁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曰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赤者何曹无赤者盖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糓梁传赤盖郭公也何为名也礼诸侯无外归之义外归非正也○曹羁事不见于他书郭公之文非 二十阙则误耳二传说殊无文义 六年】何以不名众也曷为众杀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灭曷为不言其灭为曹羁讳也此盖战也何以不言战为曹羁讳也【谷梁传言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无命大夫而曰大夫贤也为曹羁崇也】
诗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説【诗序蜉蝣刺奢也昭公国小而廹无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将无所依焉 诗説蜉蝣君怠国危曹大夫闵之而作】
左传【文公十一年】秋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成公七年】夏曹宣公来朝 【十三年】曹宣公防于师【谷梁传传曰闵之也公大夫在师曰师在会曰会】
礼记诸侯伐秦曹桓公防于会诸侯请含使之袭【○檀弓○桓宣之误】
左传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秋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谷梁传葬时正也】十五年春会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书曰
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侯不然则否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谷梁传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不 十六言之急辞也断在晋侯也 年】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君唯不遗徳刑以伯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敢私布之 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公羊传执而归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复归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时在内也公子喜时在内则何以易公子喜时者仁人也内平其国而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其言自京师何言甚易也舍是无难矣 谷梁传不言所归归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为不失其国也归为善自某归次之 襄公十八年曹伯负刍防于 二十师闵之也 一年】冬曹武公来朝始见也
公羊传【昭公二十年】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为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曹伯庐防于师则未知公子喜时从与公子负刍从与或为主乎国或为主乎师公子喜时见公子负刍之当立也逡廵而退贤公子喜时则曷为为会讳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也【谷梁传自梦者专乎梦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叛也】
牟【爵姓未详或云祝融后】
葛【嬴姓附庸】
【公羊传桓公十五年邾娄人牟人葛人来朝皆何以称人夷狄之也】
小邾【曹姓子爵邾之分初号为郳附庸】
左传【庄公】五年秋郳犂来来朝名未王命也【公羊传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犂来者何名也其名何防国也 谷梁传郳国也犂来防国之君未爵命 襄公者也 七年】小邾穆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昭公三年】小邾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志曰能敬无灾又曰敬逆来者天所福也季孙从之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来朝公与之燕季平子赋采叔穆公赋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国其能久乎 【哀公十四年】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使子路子路辞季康子使冉有谓之曰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对曰鲁有事于小邾不敢问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弗能
萧【附庸或云宋支庶萧叔大心平宋万有功封于萧】
【公羊传庄公二十三年萧叔朝公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糓梁传防国之君未爵命者不言其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
鄫【姒姓子爵夏少康封少子曲烈于鄫】
左传【僖公十四年】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公羊传鄫子曷为使乎季姬来朝内辞也非使来朝使来请已也糓梁传遇者同谋也来朝者来请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缯子也】
郜【姬姓子爵周文王之子封于郜】
【公羊传二十年郜子来朝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辞也】
介【东方国】
左传二十九年春介葛卢来朝舎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 冬介葛卢来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介葛卢闻牛鸣曰是生三牺皆用之矣其音云问之而信【公羊传介葛卢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糓梁传介国也葛卢防国之君未爵命也其曰来卑也】
郕【姬姓伯爵周文王之子封于郕】
左传【文公十一年】郕大子朱儒自安于夫钟国人弗徇 十二年春郕伯防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钟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公羊传盛伯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辞也】
郯【嬴姓子爵少昊之苖裔】
左传【宣公十六年】秋郯伯姬来归出也 【襄公】七年春郯子来朝始朝公也 【昭公十七年】秋郯子来朝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皥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大皥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髙祖少皥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歴正也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啓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鴡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寇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五雉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为九农正扈民无淫者也自颛顼以来不能纪逺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戎【居鲁卫之间者】
左传【隐公】二年春公会戎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谷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会会戎危公也
左传【桓公二年】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舎爵策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谷梁传桓无会而 庄公十其致何也逺之也 八年】夏公追戎于济西不言其来讳之也【公羊传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为中国追也此未有伐中国者则其言为中国追何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其言于济西何大之也 糓梁传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于济西者大之也何大焉为公之追之也】
白狄【姬姓子爵与赤狄种异】
左传【襄公】十八年春白狄始来【公羊传白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春秋十二公之世来朝于鲁者一十有五国杞纪滕薛糓邓曹邾牟葛小邾萧鄫郜郯是也州介白狄或来而不复或礼有未备故皆称来焉诸侯五等公侯伯子男其例称爵下此为附庸附庸未有爵命不得为诸侯其例称名春秋朝聘防盟之国宋为公鲁晋齐卫陈蔡邢纪邓为侯秦郑曹杞薛糓滑北燕为伯楚莒邾滕小邾吴越徐郯郜鄫沈蝢胡为子许宿为男兹三十四国于经最着云滕薛初称侯自桓公二年滕始书子庄公三十年薛始书伯或曰自降也或曰时王所黜也乐正子记曰滕薛二侯旅朝隐公桓王闻之徴朝滕以子往薛以伯往王怒皆黜焉此一证也二邾初为附庸故仪父书字郳犂来书名其后皆书曰子盖时王所进也二邾附庸可以王命进滕薛为侯亦可以王命黜但未知杞初称侯至庄公二十七年称伯僖公二十三年称子文公十年复称伯襄公二十九年又称子倏升倏降又谁命之也春秋鲁史在本国不可称为鲁侯故书曰公从臣子之辞五等皆称公死则諡曰某公故传于列国皆称公经于葬皆举諡称公吴楚僭号称王是以不葬若葬将书曰葬某王为是絶而不葬也所以知附庸称名者何庄公五年郳犂来来朝传曰名未王命也释称名之义无贬责之文是例之当名矣五等之爵不生名其或生名者贬也桓公七年糓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传曰名贱之也僖公二十五年卫侯燬灭邢传曰同姓也故名贬而名是知例不当名也至于奔执归入则或名或不名经不一法左氏无明例盖从其国之告辞因以书之公羊氏曰失地之君名其説同于曲礼然于经多违异有不尽然者姑阙疑焉若夫嘉而书字则君与臣同例隐公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蔑传曰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此附庸之君也桓公十七年蔡季自陈归于蔡此诸侯也是以知六等之君皆可褎而字之若许叔若纪季是其类矣公侯之称子者何僖公九年宋子会于葵丘传曰宋桓公防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在丧者未葬之称既葬则称爵文公十八年子防传曰讳之也讳其弑犹以未成君告故以子书僖公二十五年卫子盟于洮成公上述父志降名称子故嘉而从之二十八年卫子盟于践土是时卫实无丧叔武摄位未有成命故亦以子书此三者因变而合于礼矣知公侯在丧称子之为礼则知宋共公卫惠公定公皆先君未葬而称爵为非礼知述父摄君者犹不称爵之为礼则知晋太子州蒲代父而称侯为非礼触类而通之则是与非昭然见矣杞伯之称子贬也僖公二十三年杞子防传曰书曰子杞夷也二十七年杞子来朝传曰用夷礼故曰子襄公二十九年杞子来盟传曰书子贱之也防也朝也盟也三者异事而同贬故重例以明之楚之初号为荆后乃改号为楚亦犹小邾之初号为郳邾至战国号为邹鲜虞之后号为中山国有二名非贬也公羊氏曰荆州名也州不若国谷梁氏曰狄之也夫楚之为狄久矣猾夏日甚何独于初贬焉诸侯之贬或至没而不书成公二年盟于蜀传曰许蔡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故诸侯之贬有称子有书名有削而不书尽矣未闻有称人者唯桓公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公羊谷梁氏皆曰夷狄之杜氏以为三人者皆附庸世子其君应称名故其子降称人盖据左氏原无贬君称人之例杜是以推而臆断之按经书人而传言诸侯者十有一左氏皆不发例在当时告命记注之异抑固不可以逆揣乎在礼君行曰朝卿行曰聘故朝者诸侯朝于天子国君朝于国君聘者君使卿行执玉币以相存问夫诸侯朝于天子可也诸侯而自相朝何也周礼大行人曰凡诸侯之邦交嵗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是诸侯亦有相朝之制皆所以习礼考义正刑一德以尊天子非若后世之以彊服弱以众制寡至使小国之君奔走弗宁也聘礼曰小聘曰问问不足记故春秋止书聘而不书问凡诸侯父死子立为一世新君既立彼或来朝此或徃朝之皆为世相朝之法虽旧典泯阙而春秋犹有行之者文公十一年曹伯来朝传曰即位而来见也是彼新立而来朝也襄公元年邾子来朝卫侯使公孙剽来聘传曰礼也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以继好结信谋事补阙礼之大者也邾之来朝是此新立而彼朝之也此于周礼世相朝之法盖有合焉文公十五年曹伯来朝传曰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既曰古制矣而周礼无文者何盖一世一朝疎阔太甚其闲年必有相朝之制且一新一旧彼此未狎于此之际必须往朝周礼特举其大者尔文公元年公孙敖如齐传曰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此曰即位卿出并聘襄公元年曰即位大国聘焉是新君初立有交聘之法一如相朝之礼亦非但一世一聘而已闲年之聘又可类推也自霸主为政因时制宜非复周法之旧子太叔云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诸侯令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盖以五年再相朝往来太数故更制从简霸主未能创制改物诸侯或从或否是以邾曹之君犹能率旧章以合周礼文襄德衰朝聘无复常准悼公又从而更命之襄公八年传曰会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是亦上同文襄耳而周礼不行久矣鲁之朝聘于列国皆书曰如如者书其始事也未知其终事与否故朝有至河而复者聘有至黄乃复不至而复奔莒者安得于其始遂书曰朝某聘某乎僖公二十八年公朝于王所王不在京师朝而后书之故不言如也列国之朝聘于鲁皆书曰来朝来聘书其终事也彼固已朝已聘矣若偕至而同行朝礼则兼书隐公十一年滕侯薛侯来朝桓公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是其事矣若皆至而各行朝礼则各书桓公七年糓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是其事矣庄公二十三年萧叔朝公就于糓地以朝故不言来僖公二十九年介葛卢来襄公十八年白狄来来而不能行朝礼故不言朝桓公五年冬州公如曹六年春寔来传曰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言奔则以朝来言朝则留而不反故变文言寔来焉若此之类皆据事直书公羊氏曰兼言之何微国也夫谷邓之不大于滕薛明矣是故弗取也外相朝亦书曰如然必告而后书桓公五年齐侯郑伯如纪齐欲袭纪纪惧而告鲁也州公如曹为明年寔来书也文公十四年单伯如齐为鲁如齐故书也襄公五年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传曰言比诸鲁大夫也鲁觌之于晋故变例书之也外相如者多矣余不具书则无关于鲁事又不来告故耳鲁之朝聘于天子者八而朝聘于列国者九十鲁之所朝者晋齐与楚而朝鲁者滕薛曹邾等小国而已杞七朝而止于成曹五朝而止于襄小邾五朝而止于昭邾七朝而止于定滕五朝而讫于哀列国之述职于王朝者春秋阙如而自相朝见何仆仆也糓邓辟陋牟葛旅见羣然而走于桓杞姬之子鄫姬之夫羣然而走于僖曹五年而两朝于文小邾十五年而两朝于昭杞纪昏媾薛介比邻邾娄仇雠或谘难而不存或不敬而致讨或始终一至或忽礼忽兵春秋之诸侯何可长也总之东迁以后周礼之不絶如线矣列国之君唯利是视滕薛诸小国之朝鲁犹鲁之朝于晋齐楚诸大国也是以齐晋更霸之日曹遂恃霸而不朝晋悼昏杞之后杞遂恃昏而不至滕与二邾迄乎春秋之末犹栖栖两观之闲盖式微甚矣小国托重于鲁故亟朝于鲁至小邾子被执于宋不闻鲁救是鲁之不能庇小邾也然自僖公保须句而须句灭襄公属鄫而鄫亡鲁人之不能字小也久矣何况乎定哀之世哉
绎史卷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