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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会编》第一百六十章 卷一百五十九宋代 · 徐梦莘

炎兴下帙五十九。

  起绍兴四年五月,尽七月。

  五月韩世忠自镇江府来朝。

  五日甲寅岳飞克郢州。

  朱胜非自再为宰相首建议遣诸大帅分屯淮南等路各据要害以经略淮北荆襄。又奏襄阳上流襟带吴蜀我。若得之则进可以蹙贼(改作敌)而退可以保境今陷於寇(改作金)所当先取者乃除岳飞江西舒斩及湖北诸州制置使俾自沔斩以进。又使淮西军合势并进以犄角之台诸将虽拥重兵而无分定路分无所责任胜非修法度严纪律明号令某帅当某路一定不复易皆授庙算成画以出。又命司农卿沈昭远往总军饷师众素饱故皆奋勇以进,於是朝廷以牛皋习知汉上地利遂俾从飞飞即辟皋为唐邓襄郢安抚副使兼统踏白军皋自归朝朝廷授以蔡唐州信阳军镇抚使兼知蔡州未到治所番伪(改作伪众)杳至战无虚日朝廷恐皋终困伪地即诏归行在皋见上因陈伪齐灭亡之道中原可复之计有进士郭良马骥姚时行者皆补文资至是飞得皋甚喜知大功必成改皋为神武後军中部统领兼制置司中军统制军毁发飞命不得践民禾稼皆秋毫澉犯至郢州令荆超降超不从有伪知长寿县刘某者登城发言不顺飞怒令军中城破必生致刘某既得郢超已投崖而死生擒刘某至飞令凌迟斩之(旧校云:接宋史本纪作岳飞复郢州斩伪齐守荆超非投崖而死)。

  岳飞克襄阳府。

  伪积压襄阳府李成闻已失郢州荆超投崖死乃弃城而去王师遂入襄阳。又进复唐州。

  六月太白昼见荧惑犯南斗。

  岳飞克随州。

  初岳飞命张宪引兵攻随州月馀不能下牛皋请行乃裹三日粮往众皆笑之既而粮未尽而城拔悉推其功与宪。且曰:吾之存心者国事耳功功何争为君子多皋之不伐生执伪知州王嵩送襄阳府凌迟处斩飞取京西数州董先颇有功先以绍兴三年来降飞飞用为选锋军统制。

  七月刘光世来朝。  吴?加检校少保。

  吴?进官赏饶风关之功也。。

  御史中丞辛炳出知漳州。

  辛炳为御史中丞屡言宰执大臣之罪而罢黜之朱梦说见当时尚禽色之乐多无用之物二圣播迁而未还中原陷没而未复万民涂炭而不安上无良相朝乏贤臣乃贻书於炳责炳不谏炳惶恐袖梦说之书上殿奏陈上不悦时梦说为岳飞军干办公事乃谕飞罢之飞厚赆梦说而谢徽宗时屡献直言後登进士第累迁泰州军事推官飞闻其贤辟为干办公事。  中兴姓氏录曰:朱梦说字肖隐严州人博学有为国忧民之心政和闲见宫中奢侈内侍乱政小人满朝贤士窜尽乃於五年正月六年九月皆上书言天下事七年。又上言入仕之源太浊不急之务太系宦寺之权太重双曰:天下搜采花木制置什物京师置局修造。又曰:诸路漕司无积年之储需常平有借支之弊。又曰:东南困於水尜西北扰於蛮夷州县严於督责良民敝於敷配。又曰:陛下累层峦以为麋鹿之苑浚?池以为鱼鳖之宅起楼观以为禽兽之笼。又曰:宦官委任华重名劝四方营起私第强夺民产名园甲第雄冠京师卖官鬻爵货赂公行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盖位高而不可抑势大而不可制官人以爵而有司不敢问其贤否刑人以罪而有司不敢究其是非禄养之臣畏罪而不敢言四方之士欲言而不能达乞斩臣头以令於市。又上书宰相力言宦言之害愿力为天子言之无恣目前之欲以阶後来之祸其大略如此徽宗不悦士大夫皆传其忠後以进士及第靖康初开府仪曹孟钺乞召梦说而用之未及召至金人陷京师後累迁泰州军事推官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闻其贤辟为干办公事随飞入朝复见时尚禽色之荒多无用之物二圣播迁未还中原陷没未复上无良相朝乏贤臣上书於御史中丞辛炳责其不谏炳摧书奉上上不说谕飞罢之飞厚赠梦说而谢遣之。

  朱梦说进徽宗皇产时务策臣闻为武职者必欲适草莽冒矢石奋不顾身誓以革囊裹尸而後已至於攻城陷阵被坚破敌出万死一生之地然後能壮国威立殊勋者何哉!盖忠精之气副之以勇敢使其有不能自己者矣。为文臣者岂其不重於将乎!当其蒙父兄之教考圣贤之书必欲致身於青云:之上佐君。

  泽民使功名垂万世德泽流後昆而後已及其上不见知於其时岂肯甘心凄凄然为穷人与万物同腐哉!即欲立一危言效一奇节时之得失为万乘一言傥蒙省悟则民受其赐或忤圣聪则自蹈鼎镌兹变士之素志也。臣愚虽不能披坚执锐效死於军前实欲献言进策膏身於斧钺臣虽尝於政和五年正月初六日及六年九月初七日以狂妄之言两忤圣慈矣。既蒙陛下赦其愚直不加诛戮而臣尚不知悛敢於批鳞犯讳者何哉!兹变忠义之气使牙不能自己者矣。然方今平治之极臣复何言哉!而臣切以谓累崇高者难为力享安荣者易以骄陛下既臻平治如此岂易为力哉!当少加畏慎而无肆怠忽可也。臣观今日之失有三太何谓三太曰:入仕之源太浊不急之务太繁宦寺之权太盛臣所以持刍荛之见冀裨圣德之万一然臣知此言之上献陛下见怒亦死不见怒亦死陛下见怒臣当死於辇毂之下傥蒙陛下加┰而不见怒臣不死於道即死於囹圄何则盖用事之臣必假手於人以人事致之死地而後已盖欲杜绝後来之言也。愿陛下备阅而详察之或上忤圣慈先赐诛戮使臣得如汉晁错王章不死於他人之手免为唐之李世良孟昭图臣将甘心焉夫将欲任之必有以考之既能考之必知所以因之既知所以因之然後可以责之责之必有功效此任人之要也。夫将欲出之当量所以入之既量所以入之必知所以节之既知所以节之然後可以用之其用必无匮此用财之道也。夫将爱之必知其所以宠之既欲宠之必知所以福之既知所以福之然後可以享富贵矣。其富贵必长保此驭下之制也。夫任人不因其材而责之则败将及之矣。乌乎!而胜其任哉!用财不量共入而用之则弊将及之矣。乌乎!而给足哉!爱人而宠之不得工段制则祸将及之矣。乌乎!其久处哉!今者入仕这源太浊,岂非所谓用人责之不因其材乎!不急之务太繁,岂非所谓运财不究其源乎!宦寺之权太盛,岂非所谓爱人宠之不得其制乎!臣观陛下崇三舍养充分人材月书季考乡举里选盖欲责其成材而考其素行使天下之材由学校而兴不欲以请谒之弊得以萌其心奔兢之弊得以逞其欲此陛下圣意高远非浅近者之所可及也。而有司不能遵奉陛下养贤之意仕进之源既不考其言行之实。又不询其乡曲之誉而愿仕之人以科举之途迂以请托之途捷驰骋乎!府寺之庭出入乎!五公之第以财获用者班班可数因赂得官者比比皆是道路之闲风盛驺从而驰者其人必庸腰金而骋者其家必富何则盖输金买势而致然也。昔有唐张克勤开元闲欲以其五品官推与其甥而裴夷直以谓坏有司法启後来卖爵之端不可谓识大体矣。今者以此陈乞欲与无服异姓者。又不可胜数而陛下悉赐俞允致四方之人凑於京师者纳贿於权门积玉於势地皆有定值昔之卖官钱入私门者无过是也。伤风败俗自是崦始陛下曾一念乎!。又尝见缙绅之士竞欲取媚於权门之子悉於市廛易古器鬻画图得一珍异之玩即盛价而求售争妍而乞怜傥合其意美官要职指日可得儒衣儒冠而为侯门之傥卖恬不为耻历台省者以亲姻而获用不问资考之浅深任府寺者以货财而见收不问人才之贤否之?至悉居侍从英俊沈於下僚古人所谓正百官以正万民今百官不正民奚为而克正哉!。又曰:源清则流长今贤不肖混淆於朝廷之上则入仕之途奚为而克清哉!臣尝言之曰:因制造什物收采花石而得官者非无知之豪民即放停之胥吏是等之人诚宜远逐为可使之厕士大夫之列哉!何则留之。又无才能足以备缓急之用去之双不减国家之员数徒糜爵赏而玷朝冠耳然是选也。当责之於宰辅之臣何哉!盖天子职在於论相而已为宰相者宜如何哉!当分任群司以统庶职量才擢用先德後言以上副明天子仰成之德下克承鼎鼐变调之重然则宰相之职为至重而其所责变不轻《书》曰:天工人其代之。又曰:董正治官盖谓是也。臣谓陛下当责之以其专凡立之以其法举得其人则均受其赏或滥其选则独被其责此唐所谓有不职在举者正此义也。则彼乌敢不崇尚名节抑去浮华官择人不为人择官扬清激浊为天下公哉!则仕源不澄而自清矣。上追唐虞(奋庸熙载)之义下蹑文王多士以甯之风,岂不美欤夫不急之务者天下搜采花石四方制置什物京师置局修造是也。也。夫花石愈多而愈美什物愈工而愈巧修造愈烦而愈费此不可不知也。臣窃闻苏杭之局悉已罢去臣实为天下幸甚然伏见舟车起发什物牛马般载花石道路上下交错臣实有疑焉臣窃谓古之英断之主勇於所欲为而为断以所欲去而去既以彼为非此主未为是故当一切罢去知恶不能去春秋。

  所以讥之而。又况饰宫观叠危山{?詹}楹绘以丹ぬ梁楝饬以珠玉费用不赀目击可见驱役丁匠逃窜无方科责士庶吁嗟道路耗祖宗积累之献策殚府库历年之蓄陛下,岂不为寒心乎!古云:有之仍旧贯何必改作孔子取焉唐魏徵曰:成功不废即仍其旧除其不急德之次也。以此为德之次则去广殿处卑宫为德之上也。可知矣。然则尧舜之君土阶三尺茅茨不翦株椽不斩者岂好甘穷约哉!盖圣人之存心必以天下为怀兆民为念不敢先已之乐而後人之忧不惟不爱民力。又将遗子孙以恭俭也。虽有九年之水而民无菜色者以蓄积多而备先具耳陛下既以尧舜之道治天下须使典谟训诰之文播於万世为万全之圣主乌可使纤瑕以累圣德哉!臣伏闻诸路漕司无积年之储常平有借支之弊。若以今升平之久士歌於野何施而不可万一有水旱相乘盗贼窃发陛下将须之民乎!须之国乎!臣。又闻东南困於水潦西北扰於蛮夷州县严於督责良民敝於敷配如此虽名为比屋可封之俗实无安堵这民以京师观之固为家给人足矣。。若以天下观之四方之民虽不衣牛马之衣食犬彝之食然接新之储亦蔑如也。臣。又闻淮甸之闲饿莩枕尸相属有司畏罪而不敢闻长吏思赈而无术致陛下仁恩惠惠能遍及万方良可为长太息也。牙虽无雄才以济时用实敢以丹言上忤圣意而不避罪也。陛下傥。若辍後苑木石花竹之旨下渎於民亦可以日活千万矣。水之流行灾福所系前年秋水遂致?涨漂没庐舍河流妄行冲败?是埽岂上天之意无故而然乎!尚未闻陛下有罪已之诏去年洪水复尔暴至不知所从来岂民之灾运适当其时在天数有不可逃乎!岂天意谆谆欲悟陛下乎!寻闻李纲因言而获罪张劝缘谏而见黜夫人君之用人必以忠义为先傥或附下罔上则在所不赦盖欲忠言嘉谟日陈於前纵面折庭诤尚。且优容之期於日闻所未闻也。臣尝闻孟子之言至於君之高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孟子之意虽欲救当时之弊臣窃以孟子之言为失夫君虽视臣如犬马为臣者亦当竭犬马之力以报乌可视之如国人乎!臣观李纲张浚不欲负陛下平昔眷遇之厚恩欲尽犬马之报陛下岂忍以尧舜之圣而遽负二臣乎!。又闻陛下累层峦以为麋鹿之苑浚?池以为鱼鳖之宅扩楼观以为禽兽之笼臣恐伤陛下仁民爱。  物之美化陛下何不任山川以游麋鹿因江河以宅鱼鳖扩宇宙以笼禽兽使圣人之德及乎!幽深高远迈唐虞。若予之歌追成周行苇之咏,岂不盛欤夫致治之要在乎!澄本正末明理安分慎赏罚公锡予振纲纪定名位虽有巧伪不得肆其奸虽有谗佞不得恣其欲虽有狂悍不得窃其威虽有权贵不得逞其志如此则上无陵下之暴下无侵上之僭众贤和百姓安协协神人来休祥矣。。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一百五十九校勘记。

  有进士郭良骥(误作郭良马骥)漕司无积年之储需(需字衍)乌可使之厕士大夫之列哉!(乌误作为)鼎鼐调变(调变误作变调)凡立之以其法(一作立之以为法)。